《最好的年纪遇见最爱的你》 第1章 楔子 天干、烈日、人流如织。 在汹涌的人流中,一个神情明秀、风姿详雅的人物,双手拥护着一个明眸皓齿般的女子。女子怀中抱着一个嗷嗷待哺的幼子。 马路对面的绿灯已亮,男子拥着女子闲庭信步、悠然自得地走在行人的后面,时不时的与女子对望,时不时的又低头侍弄那年幼的孩子。 如此美好的画面却在这天中午临近十二点的时候被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噶然打断。翻飞的人影中,男子蓦然回首,仅有五步之遥的绿灯指示牌上在男子眼中永远定格在了两秒的样子。 女子在男子怀中恹恹地裹了裹怀中的幼儿,不舍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一声尖叫划破长空,惊醒了开车的人,也震碎了无数人的心灵。 血,满地鲜红鲜红的血,看得人触目惊心。 一声婴儿的啼哭声惊醒了心惊胆寒的人们。“快点,孩子还活着。”一人首当其冲:“快点呀,先把孩子护起来。在救护车来之前,我们要先护好她。” 另一人也跑了过来,伸手就要去抱孩子。”可是手尚未伸出去就被一人及时阻止:“不要乱动。我们不确定他们到底伤到哪儿了。为了避免二次伤害,在救护车来之前,谁都不要乱动”。 这一呼百应的蝴蝶效应鼓动人们自发的把地上的三人圈在中心。中午的太阳火辣辣的炙烤着大地,向人们宣示她做为万物之主的威严。可是再火辣的天气也比不了仁爱之人的一颗赤子之心。 两分钟后,一个满头白发精神悲戚的老妇人踉踉跄跄的跑来,悲恸之声震天,口中悲悲切切不知是喊救命还是在呼唤爱子之名。 待行至跟前,目之所及,老妇人万念俱灰,本欲也去做那车下亡魂,与爱子、爱孙早日团聚。可是,路旁之人猛地拉住了那欲奔进车流中的身影“那孩子还活着。那孩子还活着!”一声比一声急切的呼喊终于震醒了老人。 那原本死灰一般的眼神也终于有了一丝清明。“那孩子还活着?”老人颤颤巍巍抖着嗓子说。“是,那孩子还活着。”得到那人肯定的回答,老人连忙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用力之猛连看的人都觉得肉疼。 十分钟后,一辆呼啸而来的救护车,载着老人的希冀和祈求,保下了那个被父母呵护备至的孩子,而大人却永远的走了。 滚滚红尘中只留下祖孙俩相依为命。可是苍天又何时怜惜过万物苍生。死者既已死,生者又如何生?人世间种种悲痛之事,不过如白驹过隙一晃就已经消失在时间的洪流中,也只有亲历者才能铭记其中的苦痛滋味。 世上之人大多凉薄。幸存下来的孩子在医院待了大半年。在这大半年里,原本趋之若鹜的亲戚也都离了个大半,对她们祖孙俩弃之如弊履。这真真的把人走茶凉的精髓体现了个透彻。世态之炎凉由此可窥视一二。 第2章 七月相逢 十五年后,在一个乡村街道的早晨,太阳被揉碎成点点金箔洒在世间的万物上。一个妙曼的少女骑着自行车走在这乡间的小路上。道路两旁鳞次栉比的房屋只有几家是开着门的。“子昔,这大清早你这是去哪儿呀?你家啥时候卖上雪糕了?”说话的是一个眉眼皆细的中年女子,满脸的慈善笑意没有一丝尖酸的味道。“王阿姨,这是我奶奶新做的,我想拿出去看看销路如何?”梅子昔说着便拿了一个递了过去。 这是一个卖相十分讨喜的雪糕。雪白的糕底上有着许多鲜亮的颜色,细眼女子看到后连连夸赞。待尝过后,细眼女子又连说味道好,肯定大卖的吉祥话,只喜得梅子昔频频感谢。 七月的早晨,太阳刚刚升起。那耀眼的光波斜打在面前的一条小河上,星光点点,竟碎成一河的金银。一条乌篷船从不远处悠悠的荡来,满河的金银随着那一起一伏的浅波欢腾跳跃流向远方。河对岸有几栋老旧的房屋内飘出淡淡的饭香。 在这个清新的早晨,这个北方的小镇俨然生出一种江南女子的温婉、恬淡。梅子昔就行走在这诗一般的意境的小镇上。那清脆的车铃声洒满了这个平坦的小路,也洒满了梅子昔以后的人生。 “大叔,你尝尝。这是我家新做的雪糕,纯天然的。我保你进了我家的雪糕后会大卖。”这位看上去仅比爷爷辈的人年轻一点的老人被叫的眉毛乱颤,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眯成了月牙:“小姑娘真会说话,就冲你这张巧嘴给我来两箱吧。”“好,我今天只是来试买的,明天早上我给你送来可好?”梅子昔看了看车后座上仅有的一个老式木质雪糕箱子。那里面是昨天晚上她和奶奶刚做好的试卖品。 暑假过后,梅子昔就要上高中了。家里仅有的一点收入是奶奶的一点退休工资。这种杯水车薪的日子眼看着将更加困苦,所以要想个办法增加一点收入。想来想去,奶奶最后做了点雪糕让梅子昔拿到便利店去试卖。“好的,你明天再给我送过来吧。” 梅子昔告别老者后就加紧了速度向下一站出发了。 清风伴着花香,一路吹拂在大街小巷上。虽然是七月,但早起的风带着丝丝凉意吹的梅子昔发尾轻扬。 十五岁的年纪原本应该是懵懂青涩,但父母早丧,奶奶也已到了古稀之年。这一切都迫使她心智早熟、自立自强。 人生何处没有忧伤,人生何处都有希望。只要坚守住心中的坚持那么小草亦能冲破顽石去寻找温暖的阳光。龙生九子方且不同,何况是人。她不信命。她相信一份耕耘一份收获,上天永远眷顾更努力的人。 梅子昔抬头看了看太阳的高度,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老板,你店里要上雪糕吗?你先尝尝。如果好吃的话,你可以上点货。” 说完梅子昔从身后的箱子里拿出一个雪糕递给了老板。老板是一个年轻的女人,长的削肩窄腰一副精明像:“可以,但我们要卖完后再付款。”梅子昔眨了眨晶亮的眼睛笑着说:“可以,如果卖不掉还可以退给我。我今天带的是样品。你要上多少货,我明天给你送来。”精明的女子砸吧砸吧嘴说到:“先来两箱吧。”“好的,我明天给你送来。再见阿姨。”日头微微偏斜,快到正午了。梅子昔不由得拉了拉帽檐,骑上了车子赶往下一家。 并不是每家都像这家的老板,但也不是每家都会试卖梅子昔的货。天空尚有阴云蔽日,大河也会遇到激流回旋,何况是人生。梅子昔并不气馁,坚毅的脸上有着一种不向生活低头的倔强。 ~~~~~~ 一条洒满金银的小河弯弯曲曲的流向了城区内,梅子昔沿着河流一路向前。河水奔流的脚步催促着梅子昔加快了行进的速度。很快,梅子昔就来到了富人居住区。 梅子昔看着道路两旁一座座独栋独院的漂亮房子,抖擞了精神后便骑着车叮铃铃的去寻找这附近的便利店。有钱人吃得是健康,这种自制的雪糕在这里或许会好卖点,梅子昔如是的想着。 这里的住宅区是依河而建。河流和马路的交差点就是高级住宅区的尽头。梅子昔翘脚往里望了望,满眼的葱郁和白色的浮雕建筑。那尊贵的气势直晃眼。这里门禁深严,梅子昔知道自己是进不去的,只有沿着马路继续前行,希望真能在这附近找到便利店。 阳光照耀在路边成排的大树上。一个身材项长的少年眯着眼睛惬意得躺在葱笼树叶也遮不住满眼绿意的草地上。 在这烈日下,树下的薄日照的人懒洋洋的。 少年刚结束紧张的中考,但是对于考试成绩却从来就不在意。他家在a市的地位让他可以随心所欲的选择学校。当然前提是他爸把钱撒够,但他从来不屑于此,因为那是对他能力的侮辱。 一阵车铃声从远处叮铃铃的响起,清脆悦耳。少年笑了笑,这铃声真好听。大清早,在这高级住宅区附近能听到如此的脆声真是难得。少年一手支着身子轻轻的坐了起来,入眼所及,有片刻的怔愣。骑车的人是一个如车铃般脆响的女子。几缕发丝轻柔的拂过那纤尘不染的脸。一双晶亮的不见尘埃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似看淡这世间的一切哀愁。粉红色的小嘴、小巧的鼻翼都如那画中的点睛之笔。在女子的车后,有一个老式的木质箱子。箱子上面赫然写着“雪糕”两个大字。 在这个豪车和名牌遍地的高级住宅区内,女子的这一举动显得是那样的突兀,但是那张精致的小脸上却没有一丝不自然的神情。 少年又笑了笑。在这个年代,骑着自行车卖雪糕的人好像从没有见过。 第3章 一切来的措不及防 出于一丝好奇,少年伸手拦下了女子的车子。“这里面放的是雪糕?”少年指了指车后的木质箱子说道。“嗯,这些都是自己做的。用的是水果、牛奶和蜂蜜。你要尝尝吗?”少年看着梅子昔那双清澈的眼睛。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再加速。少年清了清喉咙说道“好”。 这是一个色彩斑斓的雪糕,少年接了过来轻轻的咬了一口,丝丝的凉意沁人心脾。初夏的早晨吃这个虽然有点凉,但却掩不住满心的欢喜。“好吃,我想长期订购。”“那你把地址给我,我明天给你送过去。” 夏日斑驳的阳光挤开那层层的树叶打在梅子昔的脸上。那长长的羽睫投下来的剪影轻轻的滑过了少年的心湖。“就送到这儿吧。你把电话和姓名留给我就行。” 少年知道: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谁家的家长也不舍得让自己的孩子在这花一样的年纪受一点苦。为了不给女孩带来任何一点的负面情绪,少年决定暂时不让她知道自己的家庭情况。 “那好,我叫梅子昔。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我今天只带了试销品。如果想要定雪糕的话,你可以打电话给我。”“好的,我叫华宇。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打电话给你的。” 在这个情窦初开的年纪、在这个短暂相逢的时光里,华宇知道他的心注沦陷在这个七月的初夏里。 一切来的那么措不及防。 梅子昔笑着骑上了车子,对华宇招了招手。眉角的神采把树叶投下来的暗影都消散了。 华宇看着那抹倩影,不仅感慨:自己最嗤之以鼻的事情,就因多看了一眼,便在心底生了根,发了芽。他本以为这只是自己的一时好奇。可是他没有料到的是:这个幼芽有一天也会长成参天大树。 回想初中三年,自己也是校园中的风云人物。这是听他的好朋友杨弘毅说的,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觉得。 那时候追自己的女生不胜枚举。其中也不乏有一些长的姿色过人的。 他记得有一会回:有一个长的十分艳丽的女生,在情人节这一天,特意跑来送了一副漂亮的手套给自己。那个女生的名字早已经不记得了。 他当时正在吃饭。手套被递过来的时候,他连话也没有说一句,拿起来便转送给了一旁也正在吃饭的杨弘毅。 那个女生当时是什么表情,他也已经不记得了。他只记得那个女生是跑着离开的。当然礼物也没有便宜杨弘毅,而是被那女生当场喂了垃圾桶。杨弘毅还因为没能戴上那女生的礼物而可惜了好长时间。因为自己不懂得怜香惜玉,也因为那个女生追求者众。自己犯了众怒。 同学们送了一个“冰山男”的外号给自己,连“美”字都省略了。 从此后,这件事还时常会被杨弘毅当做是华宇爱情史中一个具有里程碑意义的重要事件。 微风送来了满鼻的沁香,也送走了那一道悄然而去的身影,顺道也把华宇的一颗心也带走了。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从来不相信世上竟会有这么不理智的人、不可能的事。然而这一切却都真实的发生在华宇的身上。 “华宇,我刚才去你家找你。阿姨说你不在家。我想你准在这儿。”杨弘毅咧着一嘴的小白牙看着华宇。英挺的眉、深邃的眼让杨弘毅看起来正义感十足,但知道他的人都清楚这小子有着一颗闷骚的心。“找我有事?”华宇眯了眯那双勾人的桃花眼,万种风情尽显于眼底。“没事就不能找你。放假都好些天了,你都不去找我。我在家无聊,所以就来找你了。” 杨弘毅在华宇的身边躺下了。日头已高,树荫下的暗影也遮不住那燥热的空气和杨弘毅一张聒噪的嘴。“放假这么多天你都不来找我,你都不嫌闷么?”杨弘毅歪着脑袋看着那张巧夺天工的侧颜,竟生出一丝恍然来。 这样的绝世美颜,如果是个女儿身,那会是何等的妖孽。还好自己的性取向一直都是正常的,否则不生生被他勾引了去。如果真的那样,那杨、华两家岂不是从此就断子绝孙了,那爱慕他的女子岂不也要抱憾终身。万幸万幸! “好不容易有两天清静的日子可过,我为什么要自找不自在。”华宇依然眯着眼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你这话是说我聒噪啦。别人想让我说,我还懒得说里。别一副身在福中不福的样子。”杨弘毅的话惹得华宇睁开了那双桃花朵朵的眼睛。华宇以一副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杨弘毅。还好此处无人。杨弘毅的这种怨妇的表情才没能让人瞧见,否则岂不让人笑话。 华宇起身弹了弹身上的落草,也不在理会那聒噪,径直走了。 “你等等我,别走那么快。我来找你,我就是客。虽然这里是公共场合不是你家,但好歹你也要以礼相待呀。”华宇望着杨弘毅那张好似受了莫大屈辱的脸,不由得好笑。“以礼相待?何为礼?你先修习好自己的礼仪,我方能以礼相待呀。”一句话把杨弘毅说的云里雾里。也不管何为礼何为仪只是一个劲的追在华宇身后。 许是追累了也许是闹够了。两人身上都已经出了一层密密的细汗。华宇也只有坐在草地上任由他厮混打闹。 “你是不是 第4章 少年儿郎 绿荫间、草地上,二人你追我赶。那嬉闹的画面不知道亮了多少少女的心,迷了多少少女的眼。 好一对少年儿郎。 疯闹累了的两个少年疲乏的往草地上一躺,再也没了形象。呼哧呼哧的鼻音此起彼伏的从两个少年鼻间喷出。 此时太阳已经升到半中天了。躺在树荫下尚且有点晒人,何况是行走在路上。 华宇突然想起了梅子昔,那明媚的笑容有没有屈服在夏天的热浪里。 “喂,你今天有点奇怪。你到底在想什么?不会真让我一语中的吧。难道我马上就有机会到你的内院中逛逛了?不会那么快吧。我平时也没有见你对谁动过心,怎么会……。”杨弘毅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华宇那突如其来的俊颜吓得立马噤了声。 “你可不要真得对我喜欢的女生下手,否则我真的不饶你。”华宇把胳膊支在杨弘毅身体的两侧并展现出与年龄不相符的冷峻的气度。一双勾人的眸子紧紧的盯着杨弘毅,只把杨弘毅吓得如羊入狼窝无处可逃。 心里发虚的杨弘毅打着哈哈干笑了两声,并头如捣蒜般地一再保证:“你放心,我和你开玩笑的。你何必那么认真。我们的兴趣、爱好都不一样,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同一个人。就算喜欢上,我也会毫不犹豫的让给你,你放心吧。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衣服可以换,手足不能断。” 绿草泛着青波带来这恼人的燥热。华宇得到杨弘毅的保证后,便也不在理会他,径直的走了,只留下后面一个跳脚的聒噪。 回到家的时候,外面已经燥热难耐了。杨弘毅倒是没有跟来。 惯使的佣人刘妈大着嗓门叫喊着:“我的少爷,这大热天的,你怎么不在家里待着。你看你热的,天可怜见的,这要是热坏了可怎么了得。”华宇微微一笑连忙应到:“没有热到,我一直在凉处待着。刚感觉有点热我就回来了。”对于刘妈,华宇还是有些感情的。听说自己出生后,她就来家里帮忙了。刘妈手脚麻利,做事井井有条,所以就一直做到现在。 华宇的家是一栋两层的别墅。楼前有小型的花园和游泳池。花园内花香四溢,一朵朵、一丛丛开的煞是漂亮。 那绿叶衬着红花,把花的娇羞状衬托了个透彻。华宇家的花园大多以红花为主,这是奶奶的意思。她说这样才喜气,才红火。 华宇的父亲华子豪是一个孝子。他依着老妇人的喜好购置了许多不同品种的红花并请花匠好生看护着。因为照顾周到,这些花倒也开的生机勃勃、红红火火。 红花遍地,但是好多华宇都叫不上名字。华宇索性给这些红花起名杂花。 那个游泳池则是华宇的最爱。每到夏天来临之际,这里便成了他与水为友的最好的场地。他喜欢那种穿指而过的柔滑,也喜欢那种包围身心的沁凉。 院子后面是奶奶开出来的一片菜地。奶奶种的都是这个时节的时令蔬菜。此时有许多藤蔓爬上了预先准备好的架子。架子上开满了黄色的小花。有些开早了的花都已脱落,一个个喜人的果实就挂在架子上。华宇认出这些果实是黄瓜。地上还种了一些华宇叫不上名字的小菜,一畦一畦绿油油的特别好看。 奶奶是个老式的农村妇人。当年家里穷,爷爷和奶奶出来闯荡,后来发了家。可是以前的生活习惯,奶奶还是保持着。奶奶说:这种生活方式已经跟随她几十年,深入骨髓,想改也改不掉。 “小宇,快过来吃饭。”华宇的妈妈叶兰正在帮助刘妈收拾餐桌。华宇走过来接过叶兰手里的抹布“妈,给我吧,你别忙了。”“谢谢,小宇真会体贴人。”叶兰是一个被岁月眷顾的女人。 四十多岁的年纪皮肤依然光滑细腻没有一点皱纹。面如桃花、眉若细柳一副风流之姿。“以后呀,谁要是做了我们家的儿媳妇肯定会很幸福。”这也是一个被爱情滋润的女子。那满脸的风光霁月那么明显,让周围的人都跟着明媚起来。叶兰的一句话把华宇羞得脸儿通红。“妈,吃饭了。”华宇连忙转移了话题。 今天家里就华宇、叶兰和刘妈三人,所以吃饭的时候大家都挺随意。刘妈是家里的老人,他们早已经把刘妈当做自家人。平常吃饭的时候他们都是坐在一起,但是座位还是会注意的。奶奶虽然开明,但旧时代走过来的人多少还是有点老派。 “小宇,你尝尝。这汤的味道。”刘妈拿起分汤勺给华宇盛了碗,又给叶兰盛了碗。刘妈以眼神示意华宇快尝尝。华宇禁不住刘妈的热情尝了一口:“好喝,汤很鲜美。”“那再尝尝排骨和虾。”面对刘妈的热情,华宇一点抵抗的能力都没有,也只有很无奈的都一一笑纳了。 吃完饭,刘妈把碗筷收拾了。叶兰到院子里转转,顺带着给菜地浇点水。这几天,婆婆不在家。她可得紧着点这些小家伙,以免婆婆回来责怪。这里可是她的乐园呢。 华宇回到屋里。这是一间以蓝白色为主的房间。屋里有一个宽大的原木床。床上铺着白色的带暗纹的床罩。床的对面是一个原木书桌。书桌上放着一些华宇平常看的书、一张全家福照片和一个拼装好了的帆船模型。 屋内的布局极简但又不失格调。华宇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他突然想起早上碰见的那个叫梅子昔的女孩。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她的雪糕买完了吗?她有男朋友了吗?…… 这恼人的相思像无孔不入的风把整个房间撑得更加空荡。越是安静,风越烈、声越响。 华宇猛地摇了摇头,但脑中翻飞的思绪如晃荡中碳酸饮料的泡沫不断的翻飞和壮大。 不能再这样了。华宇感觉自己快疯了。 第5章 不一样的生活 掏出手机,华宇发了一条消息,“下午有事吗?没事的话出去玩。”“好啊,去哪玩啊?”杨弘毅的信息不假思索的闪现,倒是把华宇问住了。“不知道,反正只要有玩的就行。”华宇的信息刚发过去,那边的信息紧跟着又发了过来。“天太热,我们去游泳吧。” 如若是平常华宇是不肯去的。但是今天华宇也只是希望游玩的快乐能填满心底的寂寞。 华宇用手机叫了车,顺道载着杨弘毅去了游泳馆。没有成年总觉得是一件让人颇为懊恼的事情,不能开车、家里也不给配司机,美其名曰男子要自立自强。华宇也不屑于事事都依赖于家人。 如果在大树和藤蔓之中让人选择,人们都会选择做大树而厌弃那种依附于别人的生活。成为二者之一的区别在于:有人为成为大树努力往土里钻,而有人只是空想成为大树而不身体力行。华宇就是前者。 窗外依旧骄阳似火。除了来回奔流不息的汽车,俨然如一座空城。华宇望着窗外的事物,无力的感叹:爱情来的如此凶猛,让人避无可避。 “兄弟,怎么刚离开就如此想念我。这么迫不及待的来找我,这可叫我如何是好。”杨弘毅一把搂住刚下车的华宇打趣道。“少胡扯,正经点。”华宇拍掉杨弘毅的手一脸的正色。 “要不,我俩再比比看谁游得更快。往年,我可都是输给你,今年可未必。”杨弘毅恬着脸又黏了上来,满脸的神采直把华宇恶心出了一身疙瘩。 华宇也似乎是见惯了他这种模样,只是惊愣了片刻便也不再搭理他。 很快,二人就换好了衣服。游泳馆的人很多。但在如此多的人影中,人们也能一眼就认出二人。一个瘦而健美,一个瘦而白嫩。二人都很高挑,挺拔的身姿惹得人们纷纷侧目。 只听一女子说:“快看,快看,好帅呀。”杨弘毅往女子处望了望,看见那女子长的颇有姿色,遂抛一媚眼。“啊,他在对我笑。”女子兴奋的双手紧握放于胸前,呆愣了半天方才回过神来。 然后,另女子又说:“那位冰山帅哥更帅,要是也能笑一笑就好了。” 面对陌生人,华宇一直都是如此,梅子昔倒是个例外。 华宇和杨弘毅站在游泳池边做好了下水的准备。预备声后,二人同时入水。四溅的水花晶莹的在空中打着转复又钻入了水中。两个矫健的身姿在水中欢快的摆动着。 游泳一直都是华宇的强项,可想而知华宇这次也赢了。 尽管如此,杨弘毅依然喜欢和华宇玩这种竞逐的游戏。这总会让他想起儿时玩耍的情况:嬉笑、打闹,无忧无虑。那种欢喜是发自肺腑的、没有杂质的。儿时的欢乐莫过于此吧。 比赛结束后,华宇和杨弘毅在休息区躺着。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空气中充满了轻松、惬意的味道。 ………… 傍晚的时候,梅子昔带着满身的疲倦回到了家。奶奶陈玉芬正在做饭。这是一位花甲的老人。满头银白色的头发被她梳成了一个髻绾在了后脑勺上。 “奶奶,饭做的好香。我快饿死了。”梅子昔从后面拥住了正在做饭的陈玉芬,然后歪着头在陈玉芬的脸上亲了一口。“我身上都是油烟味。快别抱我,你去把桌子拾掇拾掇。”陈玉芬轻轻地挣出了梅子昔的怀抱,并把她轻推了出去,“快去,快去。” 饭后,二人分工合作。奶奶负责水果,梅子昔负责模具和配料。两个人有说有笑忙得不亦乐乎。在这种轻松的氛围下,十几箱雪糕很快就做好了。 夜晚的清风送来了远处的静谧和芬芳。梅子昔已经洗涑完毕,从陈玉芬的身侧爬了进去。祖孙两个人挤在这个不大的双人床上。 床头的老式风扇呼啦呼啦地转出闷热的风。陈玉芬一手拿着蒲扇轻轻的摇着,一手轻轻地压了压蚊帐:“ 子昔,高中有没有想过上哪个学校?”陈玉芬看着梅子昔那昏昏欲睡累极了的模样,眼里轻轻漫上了一层迷雾。须臾,耳边传来细弱蚊蝇的声音。“等分数下来再说。”说完,梅子昔便睡熟了。 安静的睡颜泛着柔和的光。这样的梅子昔没有白天的坚韧、没有了那份沁人心脾的干净,但却更让人心疼。 都说少年不知愁滋味,可是这个像花一样的孩子却过早的品尝到了生活的不易。 想到这,陈玉芬那满眼的迷雾便也找到了出口,顺着两颊奔流而下,越流越猛、越流越凶,最后终成了隐忍到极处的泣不成声。 梅子昔尚在襁褓的时候变失去了父母。上天垂怜给陈玉芬留下了这唯一的骨血,也让陈玉芬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过劳的生活让她三千青丝染华发,不过短短的十数年便再也青丝不在。而梅子昔也比平常的孩子聪明、懂事的多。这让她每每沉浸在亲人的离世的痛苦时又多了一丝安慰。现在,这个孩子就是她的全部、她的唯一。她也只是期盼这个孩子以后能平安顺遂、一生快乐。 一夜的无梦,梅子昔睡的安然、惬意。梅子昔伸了伸懒腰,抻了抻腿一跃从床上坐了起来。空气中漂浮着饭菜的香味,引的梅子昔肚子嘟噜噜的唱着空城计。 老年人一向觉少,可精神头却很足。“奶奶早啊,饭好香啊。”梅子昔倚在厨房门口揉着肚子嘴馋的说道。“快去洗洗,马上就可以吃饭了。”陈玉芬扭着头满脸慈爱的催促道。 梅子昔利落地把自己收拾干净,出来把早饭倒进肚里。“慢点,慢点。女孩子家家的吃饭就不能斯文点。”我一会还要送货。”梅子昔讪讪的说道,似乎也在为自己的粗鲁而感到一丝羞愧。但是,面子和面包比起来,在温饱尚成为问题的前提下,面包显然重要的多。 第6章 华宇的小心思 “子昔,我把雪糕搬到三轮车里了。”这辆三轮车是奶奶省了半年的钱买下的,平常梅子昔都不舍得骑。“奶奶,我来,我来。就这点活,你孙女一个人干就行了。”梅子昔擦了擦嘴连忙跑了过去。“年轻就是好。”陈玉芬看着梅子昔那跑过来的身影不由得感慨道。 一转眼,梅子昔都已经长成大姑娘了。虽然还没有张开,但俊俏的模样已经初长成。那双晶亮的眼睛像极了她的父亲。 “奶奶,我弄好了,走了啊”。说完,梅子昔便带上鸭舌帽头也不回的招了招手就出了家门。“路上注意安全。”早晨的风吹来,轻轻柔柔地把这句话送出去好远。 刚送到第三家,梅子昔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对面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喂,梅子昔吗?”“对我是。”梅子昔蹙眉看了看号码,确定不认识,但是刚开始做生意,也时常会有一些陌生的电话打来,所以梅子昔还是小心的询问着。 “我是华宇,就是那个在华府小区附近吃雪糕的那个人。你今天还来送雪糕吗?”华宇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如擂鼓般在胸腔中躁动不安。 昨日晚间,华宇竟到了后半夜才浅眠一会。这让他终于体会了一把“心事竟谁知?月明花满枝”的惆怅。 此时也只有期盼能快一点见到她以慰藉这满腹的相思。 从来就没有如此的紧张过,就算中考的时候,华宇也是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 华宇记得中考前,杨弘毅总是抱怨不已。每当看见华宇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样,他就跳脚。杨弘毅总是说:“你又没有比我多张只眼睛,多生条腿。可是我除了比你长的帅之外,总是比不过你。你说阿姨有没有给你吃什么灵丹妙药。要不然,这也太不科学了。” 其实,在别人眼中华宇还是比杨弘毅帅,至少华宇的那双桃花眼就很是勾人。 “你等我十分钟,我就快到我们昨天见面的地方了。”梅子昔不自觉的又把车把转了转加快了三轮车的速度。她的干劲比七月的太阳还要火热。“好的,不急。”华宇挂断电话后就在草地边的小路上来回踱着步子。 细碎的阳光偷偷的从树叶的缝隙中溜出来斑驳的照在华宇焦急的脸上。 “早啊,你想要多少货?”梅子昔一眨不眨的盯着华宇,干净的眼眸中竟没有华宇所期盼的一丝情愫。华宇不自觉的有点失望“两箱吧”“好的,昨天多做了点。两箱的富余肯定是有的。”梅子昔一双眼睛弯了弯,“你有办法拿吗?要不,我帮你送回家吧。” 梅子昔环顾四周,发现华宇连代步的工具都没有带,不免有些忧心,“两箱雪糕虽然不多,但是你从这搬回家应该不轻。”“不用,我家离这不远,我自己拿回家就可以了。”华宇连忙拒绝道。 梅子昔听到他如此说便也不在坚持:“那好,有需要的话你再联系我。”华宇点了点头。梅子昔已经坐在三轮车上准备赶往下一个目的地。“梅子昔,你等一下。我加你微信。这样我联系你也会方便很多。”梅子昔望着那双露出恳切目光的桃花眼,抿唇轻轻的笑了笑说道“好呀。” 梅子昔走后,华宇便抱着两箱雪糕兴冲冲的回家了。 “刘妈,把这些雪糕放在冰箱里。”华宇把箱子递给了刘妈就上了楼连刘妈的招呼声也忘了回应。一旁的叶兰本来也想和华宇说两句话,但是看到他那副急不可耐的样子,便也只有作罢。 华宇打开微信翻到梅子昔的朋友圈,逐一的看下去。 第一条是昨天刚发的:照片有一位老妇人。满头的银丝应着那张慈祥的笑脸。老人的手边放了许多已经做好了的雪糕。说说上写的是“奶奶做的,很棒吧。” 第二条是中考刚结束的日子:照片中的梅子昔螓首峨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周围的人是如此之多,她就那样静静的站在迎考的大军中。那干净的直击人心灵的笑脸瞬间变暗淡了周围的一切人和物。说说上写到“中考结束了。” 华宇盯着这张照片良久,看的入迷。 “原来她和我一样初中刚毕业,也不知道高中她会去哪个学校上。”华宇喃喃出生。 华宇有往下翻了翻。朋友圈的内容不外乎是一些没有内容含量的风景和一些摘抄。 忽然,一条说说震住了华宇的眼睛,让他忍不住点了进去。那是一张墓碑的照片。墓碑周围山石嶙峋,树木葱笼一片深然。说说上写着:你们睡了多久,我想了你们多久亦爱了你们多久。比起我的爱,你们的爱更加深沉。我爱你们爸爸,妈妈! 华宇放下手机,仰躺在床上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心里五味杂陈。原来这就是她出来去卖雪糕挣钱的原因。思索良久,华宇才拿出手机发了条这样的信息:你好,你们家还有雪糕吗?你明天再送六箱给我,我送人。 等了良久手机铃声才响,许是那边也在忙。华宇连忙戳了戳暗下来的手机屏幕:“好的,明天早上我给你送过去。”看到回复,华宇的一颗心才又落到实处。 ………… 素白的日头刚刚轻触树梢头,天空中一片薄纱轻笼。太阳的余辉也只剩下半分燥热。远处的高楼在这暗沉的天空下则更显崔嵬。 今天的天气并不怎么好,原本这个季节、这个时间,应该是落霞满天。可是西边的天空中,太阳也只是成了一盏稍甚明亮的一盏油灯。 梅子昔抬头看了看那天边的一抹深灰色。还有最后两家就送完了,梅子昔掏出手机拨了电话:“奶奶,你先准备点东西,今天的定量有点多。我怕等我回家再做来不及。”匆匆挂断电话,梅子昔骑上了车又赶往下一家。 第7章 杨弘毅的家 十天后,“华宇,别再往我家送了,吃不了了!太多了!再好吃也不是你这个吃法。”杨弘毅听见门铃声,拉开门就看见华宇抱着一箱雪糕站在门外。杨弘毅惊恐的望着华宇抱着的两箱雪糕。他现在只要一看到雪糕就头疼。杨弘毅发现自己生病了,生了一种叫“华宇恐惧症”或“雪糕恐惧症”的病。 这是多匪夷所思的一件事情。从小到大,杨弘毅恨不得整天都能粘着华宇。可是,现在华宇三天两头地往自己家跑,自己反而不待见他了。 “华宇来了”,杨弘毅的妈妈王娟笑着说。王娟是一个很会打扮的女人。长的不十分耀眼的五官被她生生的描画出精气神来。 在华宇的印象中,王娟一直穿着一身剪裁合理的各式正装。脚上也一直都有一双不同款的三寸高跟鞋。这或许是多年工作养成的习惯。虽然王娟现在已经安于贤妻良母的状态。可是多年的工作习惯让她对自己的着装从来都是一丝不苟。 “嗯,阿姨。我来给你家送雪糕。”华宇嘴甜的叫着,一副乖宝宝样可把王娟高兴坏了。“好,你和弘毅先坐着,中午在这儿吃饭。”“好的,阿姨。” 杨弘毅无语的瞪着华宇那副伶俐样,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早就见惯了他这幅变脸的功夫,所以杨弘毅也不以为意。 直到王娟的身影走远了,杨弘毅才说到“喂,你这几天不正常。快老实交代免受皮肉之苦。”华宇看着杨弘毅那装出来的正经样,用手轻轻戳了戳他的腋下。杨弘毅瞬间就破了功:“哈哈哈,你快老实交代哈,我可好奇死了。”杨弘毅挥舞着双手把全身上下护的密不透风。一张脸因大笑而涨的通红。 俗话说: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杨弘毅一副不问出个所以然不罢休的架势。殊不知在华宇面前,他的这种架势也只是只纸老虎,仅仅只是个摆设而已。 “你快说吧,要不然我会夜不能寐的。”杨弘毅一双眼睛又眨巴眨巴可怜兮兮的望着华宇以求他能帮助解惑。 华宇看着他的这幅谄媚样,用手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只把杨弘毅拍的龇牙咧嘴。“收起你那副讨打的表情,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说完华宇也不在理他。 不会吧,真不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呢?那么神秘。杨弘毅苦着脸在心里嘀咕。 王娟从远处端着水果走了过来。两个少年便立马噤了声。“来,华宇先吃点睡过去。这是阿姨刚刚洗好的。”王娟把水果放在俩少年面前的桌子上。“谢谢,阿姨。”华宇连忙笑着说。 杨弘毅望着华宇那再次变脸的神功,忍不住又翻了翻白眼并在心中腹议到:一切都是假象,我不能被他现在这张无害的笑脸蒙蔽。一会就会原形毕露。唉!交友不慎啊,交友不慎。谁能满足我可怜的八卦心呀。 华宇拿着一颗葡萄扔进了嘴里,甘甜清香四溢。华宇咂了咂嘴,点了点头“嗯,不错”。遂又捏起一颗递给杨弘毅问道:“要吃吗”?可是还没等杨弘毅做出反应复又扔进了嘴里,继续咂了咂嘴又点了点头:“挺甜”。 杨弘毅愤恨的瞪了华宇一眼,一把抢过桌子上的水果盘,然后捏起一颗就扔进嘴里。或许是用力过猛,一个小小的葡萄竟把杨弘毅噎的眼泪鼻涕横流。 他的这幅狼狈样倒是把华宇逗乐了。瞬时,华宇的脸上便一副春暖花开,给这炎炎夏日抹上了一层凉意。 王娟闻声连忙从厨房里跑了出来,身前系着洁白的围裙看样子正在给他们家保姆打下手。生就劳碌命,即使家财万贯也不得一刻清闲。“怎么了,?怎么了?”王娟人未到声已先到。 “没事的,阿姨。他只是吃葡萄呛到了。”华宇说完还不忘在杨弘毅的后背轻轻拍了两下。华宇的这一举动刚好被赶来的王娟看到了。“我来,我来。你看看,你看看。吃个葡萄也能把自己呛成这样”说着便替了华宇在杨弘毅身后轻拍着。 恨铁不成钢啊,恨铁不成钢。想起这,王娟加重了在杨弘毅背上拍打的力道,直把杨弘毅拍的连忙弯腰躲开。 好半天杨弘毅才缓过来“妈,很疼的。你用那么大的力气干嘛?”杨弘毅嘟囔道。“你还知道疼。吃个东西都能噎到,你怎么就这么笨。你也不学学华宇,你看人家多稳重。整天急燥燥的,也不知道像谁。” 王娟看到杨弘毅缓过来,方才回头对华宇说:“小宇,再坐一会。马上就可以开饭了”,说完便转身又进了厨房。 杨弘毅瞪了华宇一眼,看到华宇又恢复成气定神闲的样子后又不免嘀咕:“原来,你就是那个别人家的孩子”。华宇听到他这种拉仇恨的话语也不以为意,只是一个劲的往嘴里捏着葡萄。 华宇的这个样子只把杨弘毅气的跳脚,可有无可奈何。杨弘毅又想去抢华宇手边的果盘,可是又忌惮般的缩了缩手。 犹豫了好半天,杨弘毅方才惺惺的拿起一个桔子一边剥着吃一边暗想:算了,算了。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谁让我比他年长几天呢。 华宇和杨弘毅是从小的玩伴。他最喜欢逗杨弘毅玩,但是却不允许别人欺负他分毫。这是一种相互吐槽却守望相助的感情,不掺杂任何的功利性质在里面。 一顿饭就在王娟恨铁不成钢和人家的孩子多优秀的唠叨下结束了。杨弘毅也只是充耳不闻,一个劲的低头猛扒饭。华宇也似习惯般的气定神闲、细嚼慢咽。 杨家的院子内的景物甚是单一。院子内,除了中间是大理石主道外,其余的地方几乎都被绿色的植物覆盖了。 华宇和杨弘毅坐在由特制藤条编制的椅子上仰望天空,似回想以前,也似遥望未来。 第8章 大雨滂沱的日子 芳华无处不在,景色自然天成。 在这片星空下,在这方天地中,梅子昔和奶奶坐在葡萄架下乘凉。四幕笼罩,空气中漂浮着青草和花香。月亮轻轻抖了抖身子撒下满院的幽光。 梅子昔闭着眼睛品味这乡间独有的静谧。没有了城市的喧嚣;没有了车水马龙、灯红酒绿,一切都使人放慢了生活的节奏。 奶奶陈玉芬坐在小板凳上拿着一把蒲扇摇啊摇。在梅子昔的印象中,夏天的奶奶永远是一头银发拿着一把蒲扇慢悠悠摇着的老者。 也正是这位老者撑起了梅子昔的整个幼年时的天空。 第二天一大早,梅子昔像往常一样骑车去送货。可是刚走了半个小时的路程,天空就变了颜色。原本还明朗朗的天空此时暗沉沉一片。那幕天席地的狂风卷集着乌云,天空一片浓黑色如泼了墨的重彩翻滚着蜂拥而来。 梅子昔抬头看了看,要下雨了。梅子昔不由得加快了速度,呼啸而过的车轮吱吱的冲破了风的阻碍赶往了下一个目的地。 咔嚓,东边的天空闪过一道耀眼的光,生生的把暗沉沉的天空撕裂了一道大口子。顷刻间,大雨倾盆。 梅子昔努力地睁着眼睛,艰难地龃龉地前行。雨水劈头盖脸地砸下来。梅子昔坚韧的笑脸终于在风中有了一丝破碎。可是那倔强的笑脸依然在风中昂扬着不肯低下。 “坚持,一会就到了。”梅子昔在心里为自己打气。骑过这片空旷之地,就可以到送货的地方躲躲雨了。 “这么大的雨,我以为你今天不来送货了呢。”老板看了看从三轮车上跑进来的少女。梅子昔脱掉雨衣抖了抖水。在磅礴的大雨中行来,梅子昔虽然穿了雨衣,可是头发、脸上依旧湿漉漉的一片。空气中的燥热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雨冲的不见了踪影。 梅子昔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哆嗦地搓了搓手方才感觉好点。“快点进来小姑娘,先避避雨。”好心的老板递过来一包纸巾梅子昔连连道谢。 手机叮铃铃的响了起来。梅子昔拿起手机看了看,连忙按下接听键“奶奶”“你到哪了?可淋着雨了,我给你打了好多电话你都没接。”颤抖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头穿了过来给梅子昔眼中镀了一层抹不掉的水雾。 梅子昔清了清极力隐忍的喉咙“奶奶,我在便利店避雨。刚才和老板说话一时没注意,所以才没有听见你的电话。放心我没有淋着。” 梅子昔的泪点一向很高。从小就看惯了别人的脸色,也听过不少冷嘲热讽,所以梅子昔知道眼泪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值钱的东西。她从不轻易流泪。可是今天的大雨忽然就砸碎了她心底的脆弱,让她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要不,今天就不送了。雨停后,你先回来。等明天再送。”陈玉芬关切的声音通过手机在梅子昔的耳旁鼓动着。 “没事的,我等雨停了再走。奶奶不说了,我先挂了”梅子昔盯着手机屏幕。一杯温热的水递了过来,梅子昔晃了一下神,然后伸手接了过来。“谢谢。出门的时候还没有下雨。夏天的天气总是让人捉摸不透,没想到会碰到这么大的雨。” 手机的铃声又再次响起,梅子昔连忙拿起来放在耳边。“喂,梅子昔吗?你今天还来吗?”梅子昔听到声音倒是没有立马想起来是谁。 她把手机拿过来看了看又放在耳边“哦,你先等一下。我在躲雨。雨停后大概二十分钟,我就能过去”。直到此时,华宇七上八下的心才终于稳稳的停在了胸腔里。华宇清了清一下喉咙后方说道:“好,我不急,你慢点”。 梅子昔挂断电话后,方才打开手机仔细地看了看。未接来电一栏中竟然有十七个。七个是奶奶打来的,有十个竟然是华宇打来的。 这一发现倒是把梅子昔彻底惊住了。奶奶打的她倒是可以理解。华宇打这么多让她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许是因为今天着急要货吧。 梅子昔收起满心的疑惑,望着灰暗色的天空神游太虚了。 ~~~~~~~~~ 早上,华宇刚起床就看见外面的天空变了颜色。那遥远的天际如蒙了尘的黑曜石,压的人喘不过来气。狂风施虐扑打在窗外的大树上。 华宇连忙拿起手机看了一下天气预报。手机上显示的天气让他担心异常。十通没有接听的电话更是让他如坐针毡。好不容易打通了电话,他的心才落到了实处。 天边的雨刚一收住,华宇就飞一般的冲出了家门。“小宇,你去哪?”望着那早已经绝尘而去的身影。华子豪那洞察一切的眼睛微微抬了抬:“小宇出去了?” 叶兰连忙走了过去接过华子豪手里的行李:“刚放暑假没多久就这样了。一直往家里买雪糕,整天神神秘秘的。” 华子豪走到了屋门口换上了外出的鞋后,又接过叶兰手里的行李。“只要不做出格的事就不要问他。我去趟巴黎五天后回来。”说完深情的在叶兰嘴唇上嘬了嘬,“和妈说一声,我赶飞机,时间来不及了。 叶兰望着那匆匆离去的身影,眼中满是藏不住的爱意。直到轿车把华子豪载离了视线。叶兰才转身去了后院。 菜园里华宇的奶奶宋芝佳正在忙碌。“妈,你昨天刚回来,先休息休息,我来弄”叶兰说着就要接过宋芝佳手里的活计。 这是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不怒自威的脸上留下了慈祥的印记。“我不侍弄侍弄这些小家伙,我浑身都不舒坦。”说完又专注地拔草、捉虫去了。 雨后的空气,清新的如刚破土的笋子嘎嘣地脆了你的心灵。 在这明净的天空下,快走仿佛可以让人感受到翱翔于天际的自由,可是华宇并没有心情去品味这雨后的美好。 第9章 美好的感觉 雨停了有半个小时了,为什么还是没有看到梅子昔的身影,华宇着急的站在草地旁。 绿油油的小草覆盖了满地的泥泞,走在上面依然可以让鞋子粘上一层浅污。 华宇拿起手机又拨了一通电话,三声过后电话通了:“喂,梅子昔,你在哪?”华宇能听出自己声音里的颤抖。那打着摆子的声音让梅子昔怔愣半秒:“我在立屿大桥,你再等我一下。我一会就到。抱歉让你久等了”。 再次听到梅子昔的声音,华宇的心才平静下来。“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原地等待的爱情总是让人焦躁不安。那么就迈出那一步吧,至少能换来此刻的心安。 终于在目光所及的尽头看到了一个随着清风而来的姑娘。 “今天有点事在路上耽搁了。”梅子昔下来车一拐一拐地去拿华宇要的货。“你的脚怎么了”?梅子昔那莹白的玉足青了、肿了还破了皮。华宇看得好不心疼。“你怎么那么不小心”,焦急的口气让华宇都明显的一怔。 大雨中行来,因为有雨衣加身,所以也只是淋湿了头发。此时太阳已经出来,照的人睁不开眼,一路过来的狼狈显然已经被风吹散了,被太阳烤化了。 此时的梅子昔依然干净、清爽、灵气逼人。 那直击心灵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华宇,倒是把华宇看得不好意思闹了个大红脸。 “路上为了躲行人撞路灯上了只是碰到了脚,所幸人没事,所以耽搁了。”梅子昔知道华宇说那话只是关心自己。虽然他们的关系还没有如此要好,但是被人关心的感觉是真得好。 “车里这些货,你要怎么去送?”华宇扶着梅子昔让她在三轮车的前面坐了下来。“我可以送过去,只是卸货的时候有点麻烦”。被华宇如此一问梅子昔也不仅苦恼起来。“那我帮你送如何?”华宇期盼的眼神盯着梅子昔希望她能答应。 都说桃花眼多情,华宇的眼睛完全随了他的母亲。 此时的华宇眼里泛起朵朵桃花,轻抬浅眯间仿佛已把你的魂魄勾去。 梅子昔怔了一下。从来不知道,男孩的眼睛也可以如此的好看。她知道她不应该答应,可是这种来自异性的久违的关怀还是让她忍不住点了点头。 “你等我一下,我打个电话。”华宇连忙拨通了杨弘毅的电话。五分钟后,杨弘毅果然兴冲冲的跑到了华宇指定的地点。 “你又在买雪糕,我家没地方了。从现在起谢绝一切雪糕进门。”杨弘毅跑过来,看见华宇站在一辆卖雪糕的三轮车前,顿时像炸了毛的鸡。 那气呼呼的样子恨不能挠华宇一个大花脸。杨弘毅愤恨想:叫你没有眼力见,明知道我现在最讨厌看到它。可是,所有的怒气在看见三轮车前坐着的人时瞬间便没了影。 那灵气逼人的女孩瞬间亮了杨弘毅的眼。 现在的化妆技术如此强大,漂亮的女孩他也见过不少。可是像梅子昔这样干净不染纤尘的姑娘,他倒是第一次见。 杨弘毅的脑袋是何等灵光,想想这段时间华宇的不正常,他瞬间也就明白:原来这小子春心萌动了。 “你帮我把这些雪糕送回去,她的脚受伤了,我帮她送货去。”华宇自动屏蔽那双色眯眯的眼睛,说的正义凛然。 他们是打小的交情,杨弘毅的睫毛有多少根,他都一清二楚何况是他肚子里的那些小九九。 “我办事你放心,只有不想办的,没有办不成的”这话虽然有点夸张,但华宇知道只要杨弘毅答应的事就不用担心。 又听杨弘毅说道:“我家冰箱可闲了,欢迎带雪糕去找它玩啊。”华宇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就知道这小子知道后会不正经。 华宇媚眼轻抬盯着杨弘毅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妈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我和你在一起。”说完后又忙补充到:“不许告诉别人。” 杨弘毅打着哈哈说道:“现在狼多肉少,像这样的极品。我肯定帮你保密,省得那么多人惦记。”说完又敛了神色说道:“你对我好点啊。否则我不介意把她抢过来,气死你。” 杨弘毅抱着两箱雪糕走到梅子昔跟前向她抛了个媚眼:“美女,我叫杨弘毅。要记得我哦。” 杨弘毅正在为自己的潇洒而洋洋得意之际,华宇一巴掌拍在他的左肩上,直把他拍的惊愣不已。杨弘毅打着哈哈道:“我去送雪糕,我去送雪糕。”说完一溜烟跑了。 “你朋友真有意思。”梅子昔看着那个跑的一步三回头的身影好笑的说。“我们是发小,他就那样。” 华宇坐在三轮车前定了定心神。这还是自打记事起第一次坐三轮车,心里不免打鼓。 原本以为骑三轮车是件很容易的事,可是真正去做时确发现困难重重。 这个电动的三个轮子的车子的难度系数确是如此之大。 华宇握着车把,感觉自己的两支胳膊如风中的树叶般来回摇摆不定。 眼看着车子又再次撞到马路牙子上,华宇连忙踩住了刹车。然后在惯性的作用下,梅子昔的身子向路边摔去。 这一发现可把华宇惊出了一身冷汗。本想趁此机会,能给梅子昔一个好印象,可不要因为一个三轮车就断送了他美好的愿望。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情急之下,华宇本能的捞了梅子昔一把,然后梅子昔就无巧不成书的一头撞进了华宇的怀里。 那一刻的感觉仿佛连空气都生有异香。 华宇的心口虽然有点钝痛,但是美人在怀得喜悦早已让他把疼痛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梅子昔心有余悸的娇喘着,待心情稍稍平复后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华宇的怀里。这一发现羞得她满面通红,恨不能钻入地下。 “你没事吧”,华宇感觉怀里一空心里不免有些失望。 第10章 一眼好似已千年 “没事,还是我来骑吧。”梅子昔伸手去扶车把,但是被华宇拒绝了。华宇按照梅子昔的方法如此再三的试骑后方才掌握要领。 两人骑车去送货,除了偶然说起送货的事情,一路无话。即便如此,气氛却一点都不尴尬,反而各自心中多了一份自在。 有些人就是如此,一眼便似已千年。 傍晚时分,华宇把梅子昔送到了家。这是一个并不宽敞的小院,但却收拾的干净、利落。 院墙上爬满了葡萄藤,绿色的藤叶把小院遮了个大半,甚是阴凉。屋檐外的墙角下种着一些不知名的小花,黄灿灿的似那天边的晚霞。 院内一共有四间房间:一间客厅,一间厨房,一间卧室,一间是做雪糕的储藏室。 这里原先是梅子昔的卧室,因为做出来的东西没有地方放,梅子昔索性就搬去了奶奶的屋子。 院子很小,但却干净整洁,不见一丝杂乱。 “奶奶,这是华宇,今天多亏有他。”梅子昔在华宇的搀扶下一拐一拐地走进院子。葡萄藤下有一张躺椅梅子昔顺势就坐了下去,然后连忙招呼着华宇也坐。 华宇抬头望了望那遮阴蔽日的藤顶,犹然生出别样的情志来。 “谢谢你”片刻的功夫,陈玉芬已经把沏好的茶端了上来,“我们家也没有什么好东西,一杯粗茶而已,你解解渴。” 华宇连忙起身接了过来“谢谢,奶奶”。“你上高几了”陈玉芬和蔼的问道。 华宇看着那华发早生的老者不免心怀敬意:“暑假过后,我就上高一了。”华宇恭敬的端着茶杯尝了尝。清香溢满口中,虽然比不上极品茶有回甘的味道,但整体来说还是不错的。 “真巧,我家子昔也要上高一了”陈玉芬说完慈爱的看了看梅子昔。“那梅子昔有没有打算上哪个学校?” 华宇已经打定主意要和梅子昔上同一所学校,所谓进水楼台先得月,不把梅子昔看在身边,他还真有点不放心。 “子昔的成绩可以上坤宇中学,可是……”陈玉芬的眼中掠过一抹自责。“奶奶,我干嘛非要上坤宇中学,上青荷不是挺好的,离家近,回家也方便。” 在梅子昔的心中其实上青荷挺好,没有了学费带来的负担,她们的日子也会好过许多,何乐而不为呢?” 华宇听着这祖孙二人的对话,笑意盈满眼底。既然已经决定了,那么就一起进青荷吧。 “奶奶、梅子昔,我要回家了”华宇站起来准备往外走。“留下来,吃个便饭。今天可真是太麻烦你了”陈玉芬连忙起身去挽留。 梅子昔也扶着摇椅单腿准备站起来。 华宇连忙走过去把她按在了椅子里,但是又忽然想起陈玉芬就在身后,慌乱地缩回了手尴尬地轻咳了一声:“不用了,一点小忙而已”。华宇停顿了片刻,又突兀地说道:“以后,我来帮你们送货”。 华宇不等陈玉芬和梅子昔拒绝便匆匆地走了,以至于身后之人到底说的啥,他也没听清楚,只感觉一颗心如擂鼓般快冲出了胸腔。 ~~~~~~~~ 杨弘毅自从帮华宇把雪糕送回家以后就一直在屋里没有安生过。 他一会跑到窗口去查看情况,可是望了半天也没有见华宇的半个影子;一会又打开手机的朋友圈去查看华宇的新动态;一会又跑到床上假寐……,反正屋里能被他蹂躏的地方,他是一一都没有放过。 时间滴答滴答龟缩地前行着,把杨弘毅急得抓耳挠腮,心里不是个滋味。 这不,太阳刚走过中天,他就等不及抄起电话给华宇打了过去“喂,你帮小美人送完货没?啥时候回来?”调笑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让听的人不禁想入非非。 可是了解杨弘毅的人都知道,他就是嘴上功夫厉害,真要是实战早就蔫头巴脑了。 “说话正经点,我下午回去”说完,华宇便把手机挂断,把杨弘毅满腹的疑问堵在了电话那头。 杨弘毅盯着手机,知道再打过去也问不出个所以然,索性就时不时的立在窗口来个守株待兔。 杨弘毅家的窗口下有一条小路是华宇回家的必经之路。他们两家只隔着这条小路。平常开着窗户声音稍大点就可以站在窗口聊天。 小时候杨弘毅都是从这里喊华宇出去玩。大了难免要注意形象,所以这个便利的场地也就废弃了。 可是今天这个废弃场又再次被利用了起来。 就这样华宇时不时的站在窗口从太阳刚走过中天到太阳西斜再到繁星满天、华灯初上。 杨弘毅此时方才知晓:日月交替之时,天空的晚霞是何其绚丽,那是语言无法描述的美;雨后的天空到了晚间既然深邃的不可捉摸。 杨弘毅发现等待的时间其实也不是那么无聊。 ~~~~~~~~~~~~~ 华府大门口的路灯斜打在远处的人影身上。杨弘毅从那模糊的轮廓和那行云流水般的姿态就知道是华宇回来了。 杨弘毅连忙跑下楼,以风一样的速度冲到华宇面前,然后露出那张好奇的脸,一脸求解地问道:“你何时认识的这种极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她是哪家的?她叫什么名字?她有男朋友吗?……” 华宇越过这聒噪的家伙,把他当做空气般无视了。 华宇的这一举动瞬间让杨弘毅炸了毛:“你说不说,不是我威胁你。你要是不说,小心我把你家小美女找出来,到时候给你找点……”杨弘毅自顾自的说着。 等到发现华宇的脸阴沉的可怕时,那秃噜出去的许多话已经不能收回了。杨弘毅连忙噤了声。 直到这一刻,杨弘毅才知道何为老虎的尾巴摸不得。有些人天生就自带一种蔑视一切的霸气。虽然平时这种气势收敛了,从不显现,但是只要露出端倪,那不容小觑的气势也是相当吓人的。 第11章 帮忙送货 杨弘毅暗暗吞了吞口水,心里暗道:“还好只是嘴上说说。” 华宇眯了眯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眼里流露出从来没有过的严肃的光芒“别打她注意,我不允许”。 这仅有的十个字把杨弘毅惊愣的无以复加“你不会认真了吧。这是天要下红雨的节奏,万年冰山小子也有融化的一天” 杨弘毅抬头看了看天,又突然冒了一句:“也对,北极的冰都化了,何况你这么个丁点大的小冰山,化了也好,化了也好”。 华宇冷冷地看着那个一直在不停絮叨的发小,一脸的漠然。 又听杨弘毅说:“枯木尚可逢春,何况你这么个嫩芽。有一天你俩牵手相偎,花前月下,嘿……”说着杨弘毅又笑了起来。 华宇冷着脸看着身边的发小:“你今天是不是忘了吃药了”。一句话把杨弘毅说的云里雾里,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我脑袋有问题了。” 杨弘毅不依不挠地跟在华宇身后,向华宇辩解自己的脑袋绝对没问题。就这样一路絮叨,二人竟然就走到了华宇的家门口。 杨弘毅突然又道:“别的不告诉我。那告诉我她的名字,这总可以吧?”华宇淡漠地看着面前那张焦躁的脸。 在杨弘毅忍不住又要絮叨之前,华宇一脸痴迷地说出那个心底的名字:“梅子昔”。 天上星光闪烁,路上街灯明亮,远处的小河哗哗的流水声隐约地传来。在这个静谧的夜里,梅子昔三个字包涵了华宇的千言万语和尚未说出口的感情。 ~~~~ 第二天一大早,华宇起身把自己里里外外收拾的清清爽爽的出了门,连刘妈在身后大叫:“小宇,吃过早饭再出去”他也没有理会。 清风徐徐,华府小区附近已经有许多早起锻炼的人们。 华宇无暇去欣赏那些耍的虎虎生威的人们。其实细看之下,你会从这些热衷锻炼的人身上找到许多的乐趣。华宇因为要赶早班公车,所以也就匆匆地走了过去,并没有理会。 在大人眼中,十五岁的年纪还是一个孩子。这个时候倘若喜欢上了一个人,那是不被允许的。 华宇也没有敢惊动家里人,只说这几天和杨弘毅约好出去体验生活。 叶兰也只是心知肚明的默许了。自己也是从这个情窦初开的年纪过来的,所以有些事情就算华宇不说她也能猜出个大概。只要这些事情不影响华宇的成绩,那她也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华宇到梅子昔家的时候,梅子昔已经把一切收拾妥贴正准备出门。那一拐一拐推着三轮车在院中挪动的身影瞬间弄疼了华宇的心。 “不是和你说,我这几天过来帮你吗?”华宇接过三轮车也不顾梅子昔的反对径直往门外推去。 这个窄小的院门仅能容纳一个三轮车,因此华宇推的特别费力。待把三轮车弄出去后,华宇已经是满头大汗。 华宇的这一举动可把梅子昔逗乐了:“其实你只要骑着就可以了。我家院子小不好调头,所以我本打算把车头调过来骑出去的。可是……”说着,梅子昔有娇嗔地笑了起来,一双含羞带怯的眼睛看着华宇。 “我车技不好,怕撞到墙,所以推出去稳当点”。这是第一次华宇这么着急为自己辩解,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让梅子昔对她生出不好的印象。 “来,快擦把汗”陈玉芬一直都在车后帮扶着,待把车子推出去才发现华宇,“我说呢,平常子昔都是骑出去的,怎么今天改成推了。”一句话把华宇羞的面若桃花。 “其实你不用特意跑来的,我可以和子昔一起去送货。昨天的事情本已经很麻烦你了。”陈玉芬感激地看着这个俊俏的少年,但是言语之间却略显生疏。 陈玉芬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少年不会无缘无故的帮助她们。昨天这个少年伸手帮助或许是出于好心,可是今天就未必了。 陈玉芬看着两个青涩的孩子本能的想要拒绝。可是她也担心拒绝之后的窘迫,最后陷入两难境地的陈玉芬勉为其难的接受了华宇的帮助。 经过了昨天一天,今天显然熟练了很多。华宇和梅子昔把所有的货送完之后天色尚早。 这一路行来,二人被许多店家错认成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华宇听后心里窃喜不已。 梅子昔一开始还极力辩解,到最后听多了也就默不作声了。只是一张脸如那天边的晚霞,异常艳丽。 华宇回家的时候就料定杨弘毅会来堵他。果不其然,刚走进华府的大门,华宇就看见杨弘毅蹦蹦哒哒地跑了过来。 “就知道你又去了,今天和那位发展到哪一步了?”杨弘毅挤眉弄眼地问道。 “你很闲”华宇答非所问,一双眼睛直视着前方,根本吝啬的连眼角的余光都省略了。 杨弘毅看见华宇这个样子,只感觉一股血直冲脑门,于是吼道:“我等了你半天,你就这反应”说完连忙又捂住了嘴。 华宇看看杨弘毅,那好看的眉角轻轻挑了挑:发火了,这是杨弘毅第一次发火,也是自己第一次完全无视杨弘毅的存在,更是自己第一次动了心。 十五岁的这年七月,好多的第一次就这样悄然的发生了。 杨弘毅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反应有点过激了。他清了清喉咙,小心地跟在华宇的身侧:“那个,我不问了”随后又说道,“那个,高中你去哪儿上?”杨弘毅眨着那双深邃的眼可怜兮兮地望着华宇。 华宇望着这个少年伙伴,也不忍心不理他,于是说道:“青荷”。 太阳的余辉翻滚着热浪打在道路两边细密的小草上。草叶郁郁葱葱,这景致就如当年初见杨弘毅时是一样的。 ~~~~~~~~~~~~~~~~~~~ 华宇记得那时他刚刚五岁,华府小区初建成。 第12章 杨弘毅的嘴皮子功夫 他家是最早一批搬进华府小区的人家,同来的还有杨弘毅和其他两家。 华家和杨家住的近。因此两家保姆喜欢把小华宇和小杨弘毅带到这树荫下,细草边乘凉、唠家常。 小华宇无聊就蹲在细草上翻看草丛下的蚂蚁。正当小华宇看得入迷之际,一双黄色的小鞋走进了小华宇的视线之内。 小华宇抬头打量那个奶里奶气的小男孩,并没有理会他,低下头又去看那成群结队的蚂蚁。小杨弘毅怯生生地蹲了下来,先是打量了一下小华宇,然后又学着小华宇的样子也乐呵呵地看起了起来。 自那后,每到傍晚小杨弘毅总会准时的守在那天初见小华宇的地方,等待小华宇。 那一年的夏天,因为有了小华宇的陪伴,小杨弘毅显得异常高兴。而早熟的小华宇则从来就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小玩伴不以为意。 虽然小杨弘毅并不知道同伴的名字,但是他却玩的不亦乐乎。 那年的九月,小华宇和小杨弘毅就成了同班同学。自那以后,小杨弘毅便一直跟在小华宇的身后叫着:“华宇,华宇,你等等我”、“华宇,华宇,你看这是我妈刚给我买的新玩具”、“华宇,华宇……”。 自此后,华宇的记忆里就多了一个怀里抱着不重样玩具的黏人小孩。 后来长大了,华宇才知道:再多的玩具也填不满孩子因为渴望爱而寂寞的心灵。 杨弘毅是因为害怕孤单,所以他才总是爱黏人,而华宇则成了他童年生活中爱的寄托。虽然现在已经长大,但习惯就是习惯,随着时间的流逝只会加深不会消亡。 ~~~~ “哈哈哈……,我的分数刚好可以上青荷。我还在想让我爸托关系进坤宇呢。不对,你上青荷,华叔叔会同意吗?” 杨弘毅的情绪一直都如一阵风,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刚一听说又可以和华宇厮混在一起,杨弘毅乐得眉眼俱开。 “不同意”华宇无所谓的回答,一双美丽的桃花眼灼灼生辉,“他同不同意,我都会去上。” 就知道会这样,杨弘毅在心中无力的腹议道。 华宇一直都是如此,性如清风吹到哪儿都可以,可是一旦有所坚持便快如利刃,触他逆鳞者即使不被他刮伤,也会把你掀的一片狼藉。 二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得就来到了华宇的家门口,“我回去了,我以后出去的时候记得给我打掩护”。华宇说完,也不等杨弘毅同不同意,就径直回去了,独留杨弘毅一人在风中凌乱。 繁星满天,华宅一片灯火通明。院子里传来电视的声音和华宇问候宋芝佳的声音。空气中漂浮着的饭菜香和花香俨然一副人间烟火样。 杨弘毅本想跟进去的,但又怕华宇嫌自己腻歪,于是就打消了这一念头。 小时候最喜欢的便是跟在小华宇身后,而最让他怀念的便是和小华宇一起窝在华宅内。 在杨弘毅的印象中,华家很富却富的很低调。豪门一直都是奢侈、权利、眼高于顶的所在,会有很多的规矩、很多的教条。 可是华家却偏偏是这一类中的奇葩。华家人从来不仆役成群,奢侈加身。华宅内充满了安乐和悠然,身处其中让你浑身舒畅,这一切或许皆源自于华宇的奶奶和妈妈。 奶奶出身穷苦,妈妈出身平民,这让她们能以正确的视角去看待这些社会底层的人们。杨弘毅的父母也是来自于这一阶层。只是后来得到华子豪的提携,从而发了家。 回忆是一杯醇香的美酒,让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杨弘毅只顾回忆往昔,竟怔愣在华宅大门口好半天没有移动脚步。 华宅的大门开了,刘妈提着垃圾从里面走了出来:“你怎么在这站着,快进来呀。”刘妈是认识杨弘毅的,也知道这是华宇最好的玩伴。 “噢,刘妈这是要扔垃圾呀,我正要敲门。可巧,你刚好就开门了。”杨弘毅说完对着刘妈露出一个灿烂的大笑脸。 刘妈把垃圾放在门口,退开身子把杨弘毅让了进去。 “奶奶好”杨弘毅进门就喊,一张巧嘴如灌了蜜。“好,好,快过来,坐这。”宋芝佳伸手招了招。杨弘毅把华宇挤了过去顺势就坐在了宋芝佳的身边。宋芝佳又说道:“好长时间没有见到你,怪想的慌。放假了,也不知道来看看奶奶。” 华宇往外让了让,靠在沙发的椅背上一脸的高深莫测。 “我前些天来过,您不在家。这不今天刚听华宇说您回来了,我这不是就过来了。光顾着想见您了,竟忘了给你带礼物,下次来我一定补上。” 华宇侧耳聆听杨弘毅恬不知耻的言语,先是挑了挑眉,最后竟是一脸的了然。原来这是来灌迷魂汤来了。 宋芝佳一脸的开怀:“呵呵呵……,来就好,来就好,送礼物这些俗礼就免了。能来陪奶奶说几句话比什么都强。”遂又伤感地说道:“出去这几天,去见了几个相熟的老姐妹,土埋半截的人了,也不知道下次可还有机会再见。” 杨弘毅也不免跟着悲戚起来,连说:“奶奶一定会长命百。”宋芝佳是个多愁善感的女人,本以为年纪大了会好点,可是老了老了,多愁善感的性格更甚了。 怕再次触及到宋芝佳的伤心事,杨弘毅连忙拉起了华宇向宋芝佳告了假。华宇走的勉强,推搡之下二人次第上了楼。 走的时候杨弘毅也不忘说道:“奶奶,我和华宇上楼,一会下来在陪你。” 宋芝佳点头微笑:“去吧,吃饭的时候,我让你叶阿姨上楼叫你们。” “你这是特意来给老太太灌迷魂汤来了”华宇顺手关上了卧室的门。 “我比窦娥还冤啊。我只是一不小心在你家愣了会神,就被刘妈撞见了。既然来了,那肯定是要说些好话讨老太太开心了。” 第13章 开学前夕 杨弘毅喋喋两声笑得好不得意:“顺便,顺便。”华宇望着杨弘毅那一脸的得逞样,不容置疑地说道:“没事的话,吃过饭就走吧。我明天还要早起。” 杨弘毅忙变了脸苦哈哈地说道:“不是吧,这么无情。” 这种多情总被无情恼的境况也不知何时是个头。 吃饭的时候一片和乐,杨弘毅一张巧嘴直把宋芝佳哄的满面春风。华宇则一脸的事不关己自顾自地吃着。 宋芝佳很疼爱自己的亲孙子,但只要有杨弘毅在场,华宇总被轻忽成一粒尘埃,但这也只是仅限于语言上。因为每每宋芝佳给他们二者夹菜,也总是先华宇后杨弘毅。宋芝佳的心中孰轻孰重由此可窥视一二了。 ~~~~~~~~ 华宇躺在床上。窗外树影婆娑,摇曳轻摆出一个又一个婀娜的姿态。天上繁星闪烁璀璨了多少有情人的梦。 夜风微起,却吹不灭有情人心底的火热。“夜如何其?夜未央”黑暗笼罩下的夜色荼毒着华宇的心灵,思念也早已插上翅膀飞向那满是葡萄藤的小院。 浅黄的夜灯晕染了一室的昏暗。梅子昔轻眨眼睛望着黢黑的屋顶,窗外风轻柔的拂过,屋内竟也有了夏天的稍些暑意。 陈玉芬拿着蒲扇时不时的轻轻摇摆着,摇走了窗外的虫鸣聒噪和屋内蚊蝇的振翅声。 “子昔,今天那个男孩你们是怎么认识的?”陈玉芬边摇蒲扇边问道,眼里满是黑夜也遮不住的担忧。“卖雪糕认识的。”梅子昔乖巧的回答。 在烈日下待了一天,但是女儿家毕竟比不得男儿身。一天下来,梅子昔竟感觉有些暑意难消。 陈玉芬又说道:“看那男孩应该是好人家的孩子,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和他单独相处,我总是不放心。” 梅子昔打了个哈欠,翻身把头偎在陈玉芬的颈窝处,蠕动了一下身子,找到一处舒适的地方后说道:“别担心,我已经大了。再说他要是真是坏人的话,这两天他也不会这么帮咱。”说完又嘟哝道:“你孙女也不是吃素的,保护自己的力气还是有的,别担心了,睡吧。”说完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就这样,在杨弘毅的掩护下华宇帮助梅子昔直至她的腿完全康复。 ~~~~~~~ 时光流转,匆匆已进入八月。 八月的天燥热难耐。有几天的天气甚至已经再创新高。 屋内屋外两重天。华宇知道此时梅子昔依然奔波在路上。他曾提出帮她送完整个暑假,但是被梅子昔坚定的拒绝了。 华宇怕自己的一腔深情吓坏了她,也就不在坚持,只是再三说道:“有事,一定要找我。” 华宇百无聊赖地躺在自己的小屋内,回想这十来天和梅子昔相伴同行的日子,眷眷深情溢满心底。 这个美丽、可爱、坚韧的小姑娘正在用她的温情织成一张牢不可破的大网,把华宇罩在了其中。而这张大网的名字就叫“爱情”。 今年的秋天来的特别早,阳历八月中旬的时候已经立了秋。一天之中除了中午,其他时间已然秋高气爽,凉意袭人。 今天是开学的日子,华宇特意起了个大早。日头刚喷薄出地平线,东边的天空一片流霞满天。华宇就已经刷好了牙,洗好了脸。 窗外,华府小区的锻炼场内依稀的有两三人影在晨练。空气中一片清新自然。 华宇深吸一口气打开房门欢腾地下了楼,刚好在楼梯口看见已经西装笔挺,正准备外出一脸郁色的华子豪。华宇叫了声:“爸爸早。”华子豪也只是点头轻应了声后,便换上拖鞋转身出了屋子。 叶兰应该还没有醒,并没有下楼送华子豪,且往日华子豪出门也不会这么早。 厨房内刘妈正在做早饭,油煎鸡蛋的滋滋声和香味飘散在空气中,引得华宇的肚子一阵咕咕地叫。 头天晚上,当华子豪知道华宇一声招呼没打就去了青荷报名时,他是反对的。可是华宇的坚持让他最后不得不妥协。 自己的儿子多少他还是有些了解的。除非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否则他的儿子也不会如此的坚决。因此华子豪也留了心,并嘱咐手下去调查华宇反常的原因。 华宇的好心情并没有被华子豪影响到。他依在厨房门口看着刘妈忙碌:“刘妈早,早饭好了没有?”刘妈回头看了看,一脸慈善的笑意。那眼角的褶子招摇的张开着在向人们展示生活得不易。 “好了,好了。小宇今天起得真早。要开学了,可是兴奋地睡不着觉。”刘妈边说边关了火,把早饭陆续端上了桌。 屋外,华宅的小花园内,花草树木依然在竞相生长。虽然是初秋,但遍地的红花,一朵挨着一朵,一丛连着一丛依然生机勃勃,十分喜人。 楼梯上响起拖鞋踏地的声音。叶兰缓缓得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一脸的倦意,看来是刚睡醒。“刘妈,子豪走了吗?”叶兰一手扶着栏杆一手揉着头发问道。一脸朦胧的叶兰,更显出了女子的娇态。华宇正坐在餐桌边吃早餐,含糊地说道:“妈妈早。” 叶兰愣了一下,可见刚才并没有发现华宇:“噢,小宇你今天好早。”“嗯,我吃完饭打算去学校。”华宇把最后一口牛奶喝下,站起身来便打算去拿行李“叶兰转身边上楼边说:“你等一下,我收拾好就去送你。” 原先,华子豪也打算去的。可是昨天的不愉快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临睡之前也只是丢下一句:“小宇,你现在也不小了,记住我的一句话--言力所能及之言,做力所能及之事,思力所能及之思。有些话,我只点到为止,剩下的只有靠你自己领会。” 因为这句话,华宇在床上辗转半宿,也不得原因,最后索性不予理会。又想到船到桥头自然直,就这样竟一夜无梦,睡得安然而惬意。 第14章 开学啦 楼梯上又再次想起了脚步声。叶兰已经把一头柔软的青丝用一根素色的发带轻轻地拢了起来。素色的长裙裹在那弱柳扶风般的腰肢上。一双极细的高跟鞋拖着纤纤玉足正从楼梯上缓慢地走下来。 宋芝佳由叶兰搀着也从楼梯上走了下来。这位老太太今天归整的也特别妥贴,可见对于华宇的事情,她还是相当看重的。 “奶奶早。!华宇乖巧的喊道。” 宋芝佳早就笑开了:“早,早,我的乖孙子要上高中了。我这个老太太要送送。也高兴高兴。”说着,宋芝佳已经下了楼。 华宇连忙走过去搀住了宋芝佳的另一支胳膊:“奶奶,不用这么麻烦的。其实叫牛师傅送我就行了。只是上个高中而已,何必劳师动众。” 华宇扶着宋芝佳来到餐桌旁,叶兰去盛了一点清粥,一碟小菜,一个鸡蛋。华家的早饭向来就是如此。种类繁多,但是分量却极少。 “妈,先吃点饭,等会再去。”叶兰把粥放在宋芝佳的面前,又递上了一双筷子。“好,我吃点再去。”叶兰也坐下来陪着老太太稍稍吃了点。 许是今天高兴,宋芝佳多吃了小半碗。 饭后,叶兰让司机牛师傅把华宇的行李塞上了车,然后便一路向青荷驶去。 薄日微醺,远处片片云岫相连竟把太阳遮了个大半。华宇抬头看了看天,今天的太阳一点都不晒人。 一路清风相伴,吹走了少许的暑气。华宇满心欢喜地坐上车往青荷赶去。 ~~~~ 天刚蒙蒙亮,梅子昔就起床了。今天是上学的日子,她要先把要送的货物搬到车子里以宽慰自己的心。 “子昔,不用忙了。等会我自己可以搬得。”陈玉芬望着一大清早就忙得如上紧了发条的钟摆的梅子昔说道。 梅子昔望着这个对自己视若珍宝的老者,眼里满是自责地说道:“一会就弄好了,等一下我去上学了,想帮也帮不上。” 如果自己再大点,再再大点就好了。 那么她也不会总是在两难的境地之间徘徊,一边是学业--可以带给陈玉芬老有所依的生活;一边是挣钱--可以立马减轻陈玉芬的生活压力。 陈玉芬忙说道:“不需要帮忙的,我还没有老到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地点。等真要老成那样,我家子昔可不要嫌弃我才好。” 本来是含饴弄孙的年纪,这么多年一路踉踉跄跄地走来,不能到了这最关键的时候扯了爱孙的后腿。 陈玉芬的话弄哭了梅子昔。 梅子昔抽抽搭搭抱着陈玉芬哽噎地说:“我怎么能嫌弃你,你再等我三年,就三年。” 陈玉芬也满含热泪地点了点头,拍了拍梅子昔放在身前的手算做了回答。 梅子昔走的时候,陈玉芬站在院子的大门口相送。两人都没有说话有得只是对彼此满眼的希冀。 清风十里伴着乡间特有的泥土味,把祖孙二人之间的情感吹得更加悠长。 ~~~~~~~~ 这是一个占地三百多亩的校园。华宇一行人站在校门口望去满眼的生机盎然。 校门的两旁紧邻围墙的地方种满了一些矮小的草本植物。 绿油油的叶子只有拇指那么大,叶片中间时不时的冒出一两朵黄色的小花,星星点点地悄然立于中间,微风吹来时隐时现,甚是可爱。 黄色小花环抱的中间是一些水深刚没过膝盖的小池塘。 池塘里种满了荷花。 此时正值荷花盛开的季节,满池的荷花与荷叶交相辉映确有一种“秋花冒绿水,密叶罗青烟”的意境。荷叶下一尾一尾的各色金鱼悠然得在水下戏耍,真真的一副桃花源之景。 微风吹来,花香阵阵,迷了人们的眼,醉了人们的鼻。一直都知道青荷很美,可是华宇从来都没有细看过,此时就身在其中。跟随人流的涌动,阵阵花香被带出去好远。 “小宇,这学校不错。”宋芝佳牵着华宇的手连连点头,“光是这幅光景,我看就不比坤宇差。我相信小宇的眼光,肯定是错不了的。”宋芝佳拍了拍华宇的手背由衷的感叹道。 “奶奶,我们去高一教务处去看看分班情况。”说着,一行人便在路牌的指示下往校内走去。 可能是天色尚早的缘故,学校内的学生并不是很多。三三两两的行人散落在校园内,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地挂着一两件行李。 华宇推着旅行箱挽着宋芝佳走在前面,叶兰推着箱子走在中间,而身后的牛师傅看起来就不那么轻松了。 他身前身后分别挂了两个大的旅行包,两个箱子也分左右的拉在身后。他的这种表现在不明所以人的眼里分明是中年三好男人的表率。 不了解的还以为这是普通家庭的送学家属。就他们这全副武装的样子,有谁能想到,这是a市的地产大亨华氏的家属呢? 华宇找到了公告栏。他被分在了高一(1)班,寝室被分在了2号楼208寝室。这种分班的情况倒是在他的意料之中。青荷的新生入校向来都是以成绩为先,如果不出所料的话梅子昔也会在高一(1)班。 果不其然,他又往下找了找,略过五位陌生的人名。梅子昔的名字果然在高一(1)班的分班名单中。 “让让,快让让,都堵在这干嘛?”一个穿的西装笔挺的年轻人扒开了华宇的肩,然后恭敬的让出一条走道。 来人生的面如白玉,细密的眉眼往上吊着看起来很是精明。一张刀削般的脸上就是嘴唇生的有点厚。 细眼男子傲慢地走上前来,用一只带有浪琴细钻腕表的右手指了指高一(1)班最后一个叫王德安的名字:“妈,我在高一(1)班,我爸这次真给力。” 突然,后面传来一个尖细的女子的声音:“什么你邑真给力,这个你自己考进来的。” 华宇寻声望去,一个女版的王德安就站在人群的外围。 第15章 落寞少年眼中的梅子昔 这个女版王德安一身行头很是考究,光从衣服的用料上也可以看得出其不菲的价值。 她双手交差放于胸前,一颗硕大的钻戒就招摇的横在女子的左手上。 女版王德安周围站着三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士。从他们那恭敬的神态上看,他们应该不是王家人。 王德安手上的腕表,华宇也是有的,而且是同一款的三种颜色,他都有。 那三只腕表还是姑姑华芬送给他的。他本是不要的,嫌太招摇。可是,姑姑执意要给,说是权当他上学的礼物。因为不知道他喜欢哪种颜色,华芬索性把三种颜色都买了。 那样的手表,华宇上学的时候从来不戴。华家人处事一向很低调,华宇也相信人若有才,从不显表于外。 “妈,我被分在2号楼208寝室。”王德安兴奋的叫着。一双眼睛笑出了蛛丝状,连眼白都望不见了。 王德安走得时候用细密的眼睛瞟了华宇一眼,神情之中充满了得意、炫耀。 王德安看华宇的一身行头尚值点小钱,又瞄了瞄华宇手上一个过了时的腕表,然后从鼻孔中喷出一声冷哼后方大摇大摆地跟着细眼的女子走了。 后面的西装革履也纷纷尾随而去。 “小宇,过来。”宋芝佳神情之中的平静让人心安,“不愧是华家的子孙,竟然是以第一名的成绩进来的。” 须臾,宋芝佳又似想起了什么:“刚才那些人不要放在心上,生就一双富贵眼,惯于攀高踩低。华家从来就不屑于此。” 华宇笑了笑道:“奶奶,放心。就这些小事,我怎么可能放在心上!” 华宇的一句话引得王芝佳连连点头称赞。一旁的叶兰也点头表示赞同。 “哎呀,华老夫人。真的是您呀。我刚才远远地看了一眼,还不敢确定。”华宇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秃顶精瘦的男子伸出一双手正快步向他们走来。 秃顶男人脸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学问很是渊博。 秃顶男人握了握宋芝佳的手后,又握了握叶兰的手:“这位是华夫人吧。久仰久仰。”复又转向华宇:“这位是?”宋芝佳笑着说:“这是我孙子,华宇。” 秃顶男人听到宋芝佳的话连连惊叹不已:“哎呀,华宇?以第一名的成绩进来的华宇?不但长得一表人才,更是聪颖过人呀。果然不愧是华家的子孙。” 复复又转到牛师傅的面前伸出手疑惑的问道:“这位是?”牛师傅不等旁人介绍连忙回握了回去连声说:“我是司机牛师傅。” “噢,牛师傅也是劳苦功高啊。”秃顶男人的一句话说得牛师傅很是受用。 在牛师傅还没有晃过神来之际,秃顶男人又说道:“这里人多嘴杂。”华宇转头看了看四周,除了他们五人何来的人多。倒是秃顶男人的这幅谄媚样要是被别人看到了,确定会嘴杂。 又听秃顶男人说道:“请随我到我的办公室小坐片刻。” 秃顶男人指了指教务处旁边一个独立的办公室。华宇看了看门口的指示牌上写着“校长办公室”的字样,方才了然秃顶男人的身份。 “不了,多谢王校长的好意。今天有事,一会还要赶回去,就不了。”宋芝佳说道。 王校长连忙站正了身子,一脸恳切地说道:“您都来了。我不请您、华夫人和华少爷喝杯粗茶。我这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 宋芝佳再三推辞,连说孙子等着去寝室,有时间一定会来坐坐,才脱了身。 蓝天白云,说不尽的高远。粉花绿叶,挥不散的幽香。人潮如虹,满脸的喜气洋洋。那沉重的行囊也压不住那渴求在知识的海洋中徜徉的雀跃心情。 不管是新生,还是老生每个人脸上都是一片喜色。但是在如此的生机下,却有一个身影落寞了一整个青荷。 披肩的长发遮住了眼睛的模样,轻抿一抹忧伤,便觉泪珠两行,愁肠千结。 落寞少年独自一人背着一把破木吉他,或背或拿地带着几大包行李,一路走来倒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这位是今年的新生吗?以前没见过。”人群中有人絮絮叨叨在说着话。“应该是新生,否则以他这样的恣容,这样的气派,要是老生的话,咱们学校早就该人尽皆知了。” 落寞少年没有理会,似是早就见惯了一般,轻轻地走了过去,连一抹轻微的表情也没有留下。 教务处门口挤了很多人。落寞少年放下行李静默地站在人群的外围。 他个子很高,很容易就看见了人头攒动下是一整排密密麻麻的分班名单。 落寞少年站在走廊的转角处,没有挤进去。人声鼎沸的人群中,你挤着我,我推搡着你,时时地伴有几声雀跃或几声哀叹。 人走了一拨又来一拨,弹指间来了一拨又走了一拨。女生经过他身边多数是“和羞走”的状态。 落寞少年在心里默默地数着这已经是第五拔了。终于在第五拔人走了之后,公布栏前的人才稍微松散些。 落寞少年走了过去,找到自己的班级和所在的寝室,转身便看见了身旁一个清丽脱俗的女子。 女子唇边噙着一抹浅笑。那明静不染纤尘的双眸彷彿有融化世间一切悲伤的力量。 落寞少年怔了怔。 女子身边也放了几大包行李,看来他们俩人一样。或许她也和他一样都是被命运遗弃的孩子,唯有坚强才是不二砝码。 “梅子昔,巧啊。在这儿遇到你。”长发少女拿着行李正欲转身就听见了一男子的声音。“你是?”梅子昔疑惑地问道。“我是杨弘毅,暑假的时候我们见过。” 落寞少年转身下了楼,心里默念着:“梅子昔,原来她叫梅子昔。” 只是这一次不知道命运之神是否能眷顾他一次。 楼外阳光正好。 第16章 华宇 梅子昔校园相见 华宇找到男生寝室,等把东西收拾归置妥当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宋芝佳和叶兰再三叮嘱了华宇一些琐事并嘱咐他好好照顾自己后方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这是一个十分整洁的六人间。统一的床单被褥,浅青色布面上有“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的雅致。 华宇点了点头,他有轻微的洁癖。除了对卫生条件有要求,其他的倒不十分在意。 华宇选了一个上铺靠窗的床位。 校园里人来人往。华宇一个人趴在床上,刚才那个叫王德安的应该已经来过,只是不知道去哪儿了。华宇望着对面床上满满当当的金钱堆出来的物什如是的想着。 须臾,寝室的门被吱呀地推开。一个头发垂肩的少年走了进来。 那少年额前的一排碎发把一双眼睛遮了个严严实实,只留出一个琼鼻和一张不点而朱的俏嘴。一把破木吉他挂在他的身后,更突显了他的单薄。 华宇好奇地回头多看了两眼。只见,他一人拎着几大包行李走到华宇的下铺坐了下来。华宇趴在床上只听得床下一阵窸窸窣窣,知道他正在收拾东西。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寝室内落针可闻。 校园内熙熙攘攘。到处都是一片热闹景象。 不一会,又有人进来了。华宇没有回头,光听那杂乱急促的脚步声,都知道来者排场很大。 一人说话:“妈,你看看这破寝室,一点也不舒服,我住不惯。”华宇一听就知道,这是刚刚见过的那个细眼贵公子。 “住不惯也要住,这是你爸的要求,你先忍忍。我回去再和你爸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让你回家住。”中年细眼女子说道。 王德安:“那你回家好好求求我爸,你看这哪是人待的地方。我住不惯。” “好,好。你好好在这待着。好好学习,别再贪玩了。”中年细眼女子说完拍了拍王德安,便带着另外三个西装革履走了。独留王德安在寝室内自怨自艾,连耀武扬威的事情都忘了。 可是后来的事实证明:人的潜力是无限的。王德安居然在他厌弃的寝室中住满了三年。除了放假的时候,竟一天也没有拉下过。 一个悄然的身影就这样入了这窗外的画。远处的蓝天白云、树木葱翠,近处的荷花满园、比肩接踵,在华宇眼中已然成了一个不再重要的背景。 一个如车铃般脆响的女子就悄然立于窗外。那女子轻轻地抬手捋了捋头发,拢了一身的花香。 “清风曼徐柳清影,淡雅芳慧莲伊人。” 华宇连忙从床上跃了下去,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女子面前:“梅子昔,就你一个人吗?我帮你拎东西。”华宇不等梅子昔拒绝便拎起行李往3号楼走去。 刚才在教务处的时候,华宇已经看过了,梅子昔被分在5号楼106寝室。华宇在找男生寝室的时候就已经留意过了。 女生寝室内梅子昔的室友已经到了四个。上铺已经没有了位置。 华宇只好把梅子昔的行李放在靠近门的下铺上。“嗨,帅哥,我叫刘艳丽。你叫什么。”说话的是一个短发的女子,一身中性的打扮让他看起来没有一点女子的娇羞。 刘艳丽落落大方地伸出了手,神情之中倒没有一丝拘泥。 华宇也伸出了手轻轻碰了碰以示礼貌:“华宇。”寝室内的另外三名女生也早就围了过来纷纷地点头介绍自己。“刘夏。”“王雪丫。”“韩冰。”华宇也一一点头以表回礼。 “梅子昔,我把你的东西放在这儿了。你要有事就去3号楼208寝室的窗户下喊我。从东边数第四个寝室就是我的寝室。”说完,华宇对梅子昔微微笑了笑便走了。 “喂,梅子昔吧。你男朋友的?长得挺帅的。”刘艳丽依着梅子昔床边的栏杆说道。 梅子昔弯腰正在收拾行李,听到刘艳丽的话娇嗔地说道:“不是,我们只是朋友。” 刘艳丽一副根本不信的架势:“就算不是,那他也肯定喜欢你。小美人,人的表情是骗不了人的。你没见他刚才看你的眼神,啧啧,肯定有戏。” 刘艳丽语毕,拍了拍梅子昔的肩膀对她抛了个媚眼后又接着说出了一句惊人之语:“那个,我是“美男控”。你家帅哥的基本资料可否隽写一份给我。当然越详细越好。” 梅子昔抬眼疑惑地看着面前这位没有一丝赧色的短发少女,不知道她此话何意。 那个叫王雪丫的少女推了推脸上的黑框眼睛也是一脸的疑惑,只听她说:“听说过鞋控,手表控。从来叫说过美男控。就算喜欢,美男都是活物,不可收藏,何解?” 又听韩冰说道:“就算是美男控,刚才那位也不会喜欢你。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好。”她也不怕大家生气,一句话把大家的心声都说了出来。 韩冰的话刚说完就见那个叫刘夏的附议地点了点头。 刘艳丽也没有生气:“我所说的美男控和你们平常听到的这控、那控是不一样的。我要控制的是他们的个人资料,而不是他们本人。”一句话说的众人恍然大悟。 又见王雪了推了推眼镜问道:“那你要这些人的资料有何用呢?”众人又附议地点了点头。 可是刘艳丽也只是神秘的笑了笑:“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说完就转身回了她的床边开始铺床叠被,只留下众人抓狂的大眼瞪小眼。 校园的广播突然响了起来:“各位新生请注意。各位新生请注意。请大家下午三点到自己所在的班级。请同学们相互转告一下。请大家下午三点到自己所在的班级。请同当的相互转告一下。再重复一道。” 广播中的一番话拉回了106寝室内大家关于“美男控”的纠结。各自埋头去整理自己的东西,再无人提及。 第17章 排位 下午三点很快就到了。 华宇走进教室的时候,教室内已经人头攒动。 在一片嗡嗡声中,华宇一眼就看见了那个清丽的容颜。梅子昔也抬起头向华宇点头笑了笑。梅子昔的周围已经坐满了人。华宇看了看,那些人应该是她室友。 华宇走到了离她最近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那不是早上帮你送行李的帅哥吗?居然在我们班。”刘艳丽用手肘碰了碰梅子昔的胳膊说道。 梅子昔没有说话。 刘艳丽又说道:“可惜了我的银子,不过还好你俩没正名。” 梅子昔一脸疑惑地听着刘艳丽的话,不甚明了。 哒哒哒……的脚步声在走廊上响了起来。原本还热火朝天各自像认识了八百年的老友似的有说有笑的一群人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一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女子走了进来:“大家好,我叫肖丽,也是你们高一这一年的语文老师。今天把大家招集到教室是有三件事:第一件,让大家认识我,以后有事可以找我。第二件,明天早上七点半准时到班里集合,八点开始军训。第三件,我们先把位子排一排,省得以后占用我们的上课时间。座位排好后就是一年,希望大家好好斟酌。下面请大家先出去,矮个子先选。” 大家次第走了出去,华宇走在梅子昔的身后。 “哇,你看。这个男生好帅啊。梅子昔和华宇刚站到走廊上就听到身边有一女子在小声嘀咕。 梅子昔看了看身边说话的女子,发现她的目光正胶着在华宇身上。 梅子昔笑了笑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暑假,他们一起去送货的时候,她就对他这种发光的体质引得众女子春心荡漾的事情早就习以为常了。 又一女子说:“哇,你看,你看。那位长发帅哥,我更喜欢这种类型的。” 梅子昔转头往教室门口望了望,果然看见一个长发少年正悠然得从教室内走出来,一张巧嘴抿出落寞的弧度。 他没有过来扎堆,孤单地靠在人群外围的墙上。 华宇移了移身子遮挡住了梅子昔的目光:“在你旁边给我留个位子。” 梅子昔抬眼看了看华宇,嘴唇弯出一个绝美的弧度,倒是把华宇看痴了。 傍晚的阳光斜斜地打在梅子昔的脸上,素净的脸上居然没有一丝瑕疵。 “嗨,华宇。还认得我吗?”梅子昔寻声看见了一个绝美的女子。 “对不起,不记得。” 梅子昔不由得好笑地望着不懂一点情调的华宇。如此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华宇的冷淡岂不生生碎了人家的心。 果不其然,只见这女子撅着一张赛蜜嘴:“我是于小青。我们是小学同学。我四年级的时候去了国外。” 华宇眯了眯那双令万千少女迷醉的桃花眼,是似在回想于小青的话。 于小青的思绪也回到六年前。当时是三年级的最后一学期,离期末考试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那天正好在上体育课,体育老师让学生绕操场跑步:男生跑四圈,女生跑两圈。可是刚跑没多长时间,小于小青就不小心崴了脚,钻心的疼痛瞬间就蔓延到四肢百骸。 小于小青坐在地上,一手扶着脚踝一手撑着地试图站起来,但是没能成功。 “还能站起来吗?”体育老师跑过来关切地问道。 “我崴到脚了,疼得厉害,站不起来了。”小于小青的眉梢紧紧地拧在一起,眼睛里泪光闪闪。 “你们谁把她送去医务室。”体育老师扯着嗓子喊道。 此时女生已经跑远了,男生也跟了上来。 在他们那个还画着三八线的年纪,异性对他们来说时非常敏感的存在。于是男生们你推我,我推你,谁都不好意思上前帮助。 小华宇也就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那时候的小华宇个子并没有小于小青高。 小于小青是整个人挂在小华宇的肩上去的医务室。 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刚好下课。同学们看到他俩,哄的一声笑了起来。 此后的一个月里,她和小华宇便成了全班嘲笑的对象。但是小华宇从来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状态。也不知在她离开的这些年里,他们还有没有继续那种孩童般地嘲笑。 “老师在叫你。”身边的女生撞了撞于小青的胳膊帮她把神游的思绪拉了回来。 于小青选了后排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随后进来的是一个干净的令人心醉的女子。 女子对于小青抿唇巧笑。那笑容如那三月的春风,有恰似那醉人的杜康。 于小青不禁在心中感叹:世间竟有如此的美人,即可清爽又如此醉人。 “你好,我叫于小青。你叫什么名字?”于小青看着身旁的那个令人过目不忘的女子问道。 “梅子昔。” 后面进来的是那个落寞的身影。梅子昔好奇地打量着。 这个落寞男子有一头遮眼的及肩长发,一个琼鼻,一张不点而朱的俏嘴,高挑的身材随意摆动竟生出一种飘逸来。光是这幅样子都能让女生尖叫,让男生嫉妒。 落寞男子在于小青的后面坐了下来。于小青好奇也问了他的名字。 随后陆续进来的几个男生,都选择了旁的位置,或许是担心木子峰不好相处吧。 这倒省了梅子昔的许多事情,华宇进来的时候理所当然地坐在了梅子昔身后的位子上。 “好了,记住你的的位置。别忘了明天早上七点半到班,八点军训。剩下的时间你们自由分配。”肖丽说完便走了。 肖丽一走,班级里就议论开了,不认识的,新认识的,叽喳声一片。 ~~~~ 木子峰静默地坐在梅子昔后面。连额前的碎发也遮掩不了脸上泛起的淡淡微光,哀伤而又甜蜜。 即日起,他们就近在咫尺。而他却不知这咫尺后面既是天涯。可叹、可惜亦可怜,这或许就是人生吧。 一眼邂逅终成痴,徒叫相思比梦长。 第18章 有人欢喜有人忧 没有老师的教室,从来都是学生们的天堂。 “华宇,晚上一起吃饭。”于小青转过头莞尔一笑。 华宇并没有理会,而是轻轻拍了拍梅子昔的肩膀附耳说:“一起吃饭。” 梅子昔点了点头,眼角的余光瞥见于小青一脸的窘迫:“于小青我们去吃饭,一起吧。” 于小青的脸色方缓了缓连忙说:“好的。” 三个人走在去食堂的路上,男的高贵中透着一丝淡然,女的一个行尘不染、娇俏可人,一个美艳绝伦、不可方物。 三人好似从水墨画中走出来的嫡仙,与这满园的荷花相映成趣,煞是好看。 “华宇,华宇,你等等我。”一个高大英俊的男生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我刚出教室就看到你了。还好跑得快,可算是追上了。” 来人正是杨弘毅:“好呀。”说完还不忘和梅子昔打招呼并抛了个大媚眼。 梅子昔刚想说话,就见华宇拽了一下杨弘毅,一脸厉色地道:“正经点。” “知道了,知道了。”杨弘毅不满地说道,复又小声嘀咕:“看得那么紧,谁还能跟你抢不成。” “你说什么?”华宇冷着一张脸盯着杨弘毅。 杨弘毅打了两声干哈哈忙说:“我说今天的天气真好啊!”此话一出倒是把一旁的于小青给逗乐了。 杨弘毅回头望了望,只觉得眼前一亮,于是后退了几步立于于小青身旁说:“怪我眼拙。没看到旁边还有你这位大美女。 于小青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好久不见,杨弘毅。”于小青的一句话倒是把杨弘毅说愣了。 杨弘毅仔仔细细又把于小青打量了一翻:“确实眼熟。”想了半天才明了:原来是华宇小时候的“对象”。 杨弘毅的退开,终于让华宇的脸上有一丝缓色。“晚上想吃什么?”华宇望着梅子昔温柔地问道。梅子昔笑了笑:“米饭吧。” 一行四人就在这夕阳的余辉下往食堂走去。校园内的学生稀稀落落地散落在四周,从远处看有种别样的情致。 木子峰就走在这一行人的身后,有风吹起额间发。那是一双亮如星、皎如月的双眸。那里有掩盖不了的喜悦。这喜悦溢满心间,染了双眸。 ~~~~~~~~~~ 华宇和杨弘毅去打了饭,窗口的人极少。梅子昔和于小青本欲也跟上去。但是被华宇拦了回来:“等着。” 于小青看华宇望着梅子昔的眼神心里颇不是个滋味。 女生天生直觉就敏感。于小青就算再迟顿也能从华宇的表情和肢体语言中窥探一二。 梅子昔坐在餐桌前苦恼地望着面前堆积如山的饭菜。她的饭量一向很小,可是浪费又是在苦命催生下不被允许的过错。 华宇也没有理会梅子昔一脸的纠结,径直把自己面前的肉食夹到了梅子昔的餐盘里。 “我吃不了,太多了。”梅子昔抱怨道,用手阻拦华宇送过来的东西。 “你看你这小脸拧巴的。”华宇轻笑出声,旁若无人地捏了捏她那纠缠在一起的脸颊,然后又端起梅子昔的吃食拔了一大半过来。 华宇的小动作惊得梅子昔愣了神,一张脸红的如那三月的桃花。 杨弘毅刚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连嚼都没来得及嚼就吧唧又回到了盘里。“乖乖,这是神助功啊。”杨弘毅刚喃喃出声就被华宇一记眼刀给剜得连忙噤了声。 但是,不管威慑再大,就算能堵住悠悠之口也堵不住一众闲人热爱八卦的心。而杨弘毅就是其中之一。 他一向喜欢痴缠华宇,但并不是异性之间的痴缠。而是喜欢以华宇马首是瞻。他们一直都是形影不离的好友,所以对于梅子昔的出现他也并不是十分在意。 总归梅子昔是女的,霸占不了他在华宇心目中的地位。可是还没有出现的事情就言之凿凿说不会影响,委实早了点。 所以,杨弘毅噤声后一双眼睛可没有闲着,色迷迷的眼神始终在这对出色的男女身上徘徊。最后终于憋不住道:“发展到哪一步了?莫不是……嗯嗯。”杨弘毅没有说完,只是打着眼色,一双眉眼快抬上天了。 四人之中,就数于小青最失魂落魄了。 她带着从小的希冀回来。本以为凭她的姿色,华宇怎么也会把她当成掌中珠、心中宝,可是如今连弃之如敝屐的机会也没有了。望着华宇看梅子昔时那满是宠溺的眼神,于小青清楚的听到心碎的声音。 于小青的家庭本就殷实。其父母对她的教育也让她失了那强作第三者插足之事。如果只有梅子昔是一厢情愿,那她还有勇气一试,可是单看华宇的神色,早就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两情相悦,情意绵绵,于小青的骄傲让她做不得那棒打鸳鸯之事。酸涩的滋味在她心腔中翻涌,看来如今是连说也不能说出口了。 失落的何止于小青一人。木子峰空落落地坐在餐桌前,食不知味,如鲠在喉。梅子昔的娇羞一丝不落得全落在了他的眼里。 他本就是这世间最微不足道的存在,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希冀和渴盼过一样东西。 可是!可是!这份希冀在胸腔中还没有停留超过一昼夜,尚且还只是一抹微光,现如今却是一盆凉水兜头泼下,连渣子也没有剩下。 凄凄惶惶中,木子峰扒拉几口如蜡油般的饭菜,便再也吃不下。一颗心沁如寒冰。 人生正如那悬在两个悬崖上的独木桥,颤颤巍巍走了过去便是天堂,不小心掉了下去便入了地狱。 唏嘘之事莫过于此。 人世间的情爱,相爱时容易,相守时却万般艰难。其实,相守不易,相爱又怎能容易?特别是在这最情真意切的年级碰见对的人更不易。 一顿饭,五人各怀心事,吃得是寂静无声。 一顿饭打破两个人的美梦,梦醒时也只剩下满满的情伤。 第19章 雨中,我的眼中只有你 第二天早上,梅子昔等人早就穿上了头天晚上分发下来的军训服去了教室。 教官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 那挺拔的身姿,那健步如飞的步伐倒是看得人很精神。 梅子昔就站在这群恣意挥洒汗水的少年中间。昂扬的神态,嘹亮的喊声,整齐的军姿都是他们在自己青春上的得意之笔。其中的苦与乐也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品味一二。 华宇就站在队列的前面。每一次转身,他都能轻易地捕捉到那个清丽女子的一颦一笑。 时间就像指尖沙留也留不住,就这样匆匆五日已过。 这天教官正带着他们进行会演前最后一天的训练。 原本天空还一片艳阳高照,可是转眼间便狂风骤起,天边的乌云裹夹着雨点劈头盖脸得就砸了下来。 教官仁慈,体恤他们,让他们雨停之后再训练。 雨下得又凶又急,操场上训练的人们早已在教官的一声令下如鸟兽散跑得不见了踪影。华宇拉着梅子昔也去找了避雨的地方。 避雨的人很多,梅子昔和华宇就挤在这群人中间,二人都没有说话。 等天边的雨刚一出现收住脚的趋势,躲雨的人们就纷纷跑去了寝室。 华宇回头看了看,原本还拥挤的地方此时也只剩下六人而已。 “没有休息好?”华宇看着梅子昔眼下的一片乌青了然地问道。 梅子昔点了点头:“换了新地方,一时有点不适应。” 微微隆起的眉头,略显苍白的脸颊令华宇好不心疼:“听说军训后放两天假。” 梅子昔听到华宇的话眼中闪现一片晶光:“真的吗?” 华宇点了点头算作回答,一双眼睛深情地望着梅子昔:“放假,我和你一起去看奶奶。” 那双桃花眼轻抬浅眯间就揽尽世间颜色,梅子昔痴痴地望着。 若为女子必然是祸国殃民之态,只是错投了男儿身,可惜了这绝世容颜。 梅子昔有时候也会怔愣,像华宇这么优秀的男子为何独对她一人特别。她自认才貌德行并不是最拔尖的。 可是感情有时候来了就是来的,不问缘由,只为那一刻地怦然心动。 永昼愔愔,四周寂静无声,伸手就能触摸那暗沉无边的天幕。 然后风起,雨渐渐又有了越下越猛的趋势。 二人沉醉在这幕天席地的雨幕中,不知归路。彼此间吞吐的空气都成了旖旎的种子。 哗啦啦的雨水落在房檐上,落在草地上也落在了梅子昔的心里。此刻世界静谧一片。 良久后,“雨停了。”一语出口,惊醒两人。 二人回头看了看,说话得正是那个长发遮眼的落寞男了--木子峰。 有风吹来,那双被遮盖起来的双眸就暴露在二人的眼前。满眼都是化不开的忧伤,让人看了都不自觉地心痛。 华宇不由得双眉蹙起,刚才回头时竟然没有发现他。 这世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让人连躲闪的间隙都找寻不到。 梅子昔也在打量着面前的男子。木子峰双眉间轻拧的悲伤让人忍不住想去抹平。梅子昔如是的想着:也不知是何事扰了他的心神。 华宇望着梅子昔看木子峰的眼神,原本就蹙起的眉头不由拧得更紧。 一双桃花眼渐渐眯起里面聚满了寒意。那迫人的眼眸紧紧盯着木子峰,眼里满含了警告的意味。 木子峰也不躲闪,只是淡淡回望着。眉心烟锁,愁正浓,恰似那剪不断的一江春水。 梅子昔并不知道这两人之间的暗波汹涌,只一颗心思放在令木子峰忧愁的原因上。 许是盯久了,见木子峰也没有退缩的意思,华宇知道这样下去也没个结果,索性放弃了。 华宇牵起梅子昔的手,也不再理会,径直走进雨后的凉意中。 这次牵手牵得是明目张胆,华宇挑衅地回头望了望,以此向木子峰宣示所有权。 如果这一幕被与华宁相熟的人看见,那么会引起何等的惊涛骇浪,这些暂且都不说,光是华宇事后回想也是能够让他品味再三的。 但是这一切都被梅子昔忽视了。包括那牵在一处的双手。 木子峰望着这双手心里有道不清,说不明的万千滋味,却道天凉好个秋。 梅子昔回头歉意地笑了笑。 这一笑犹如那数九严寒中的一杯热茶暖人心扉。 木子峰有片刻的失神,回过神来方自嘲地笑了笑,也跟了出去。如此美好的女子,对于他木子峰来说只可远观,近了伤人伤己。 明知会自伤,明知一切终究是黄粱一梦,可是他却沉醉其中不愿醒来。 那美如花,暖如阳的笑靥就算在梦里,那怕只有片刻,他也想把这些独属于他的美好烙在心底。 放纵一次吧,就一次,让心底留有余温。 华宇没有吃醋,只是过于紧张了。 在没有明确梅子昔的心是否在他身上之前,他都要把梅子昔喜欢别人的一切可能扼杀在摇篮里。 而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让梅子昔远离他认为一切有可能成为敌人的男子。 这是他想到的最直接也是最无奈的办法,也是并非君子所为的办法。可是,此刻他的心里叫嚣着,令他必须如此。 远边的天幕依然阴沉得可怕。那犹如困兽欲冲破牢般的威压依然让人喘不过气来。 谁也不知道,后面的雨何时会来,下在何处?此时的雨犹为如此就如孩提时的眼泪说来就来,变脸时风起云涌收不住势,雨停时却又寂静无声,温柔的如江南女子眼中的一抹秋波。 教官也或许正是有这样的担忧,竟免去了今天的训练。 这可把一众学子乐坏啦。 ~~~~~ 木子峰走在华宇和梅子昔的身后,四周只有风声和寥寥的踏水声。 清绝的眉眼笼着几许的忧愁,剪不断,理还乱。 操场边的石子小路上,雨水只积了几个浅涡,踩在上面啪嗒、啪嗒一阵作响。 梅子昔回头又望了望。只这一眼便化了木子峰眉尖的一抹浅愁。 第20章 男 女寝室日常 雨真是个美妙的存在,尤其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什么情况都没有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来的畅快。 这不,梅子昔刚回到寝室。外面的雨又开始淅淅沥沥的飘了起来。 寝室内几个室友围在一起吃零食,东西是刘夏提供的。她家的条件很富足,对身边的同伴也是相当慷慨。 梅子昔好奇的看了看,刘艳丽今天居然也在其中。刘艳丽在梅子昔的寝室也算一个角。 这要怎么说呢?这应该是从军训开始的第二天说起。那天早晨,大家起的都特别匆忙。军训头一天,大家是在高强高压的训练下进行的。对于身娇肉贵的一干女子来说,那是生平的一次大劫。 第一天结束的时候,她们甚至连爬床的力气都没有。可想而知,那天晚上她们睡的是多么酣畅淋漓。以至于第二天起床的时候,集体都误了集合的时辰。 梅子昔是在一声尖叫中醒来的,至于尖叫着何人,也没有人细究。只知道那声尖叫之后,大家都如大梦初醒:惊叫声、喊嚷声,拖鞋踏地声,穿衣洗漱声乱成一片。 “我的梳子哪儿去了?”王雪丫推了推脸上硕大的眼镜,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立于水池旁。在翻找半天无果后,王雪丫抄起近在咫尺的梳子梳了起来。“五角钱,欠我五角钱,记得还我。”王雪丫也没有理会刘艳丽的神经的话语,收拾好后便去了操场。 教官体贴,只说下回不要再迟到,就让一干女子进入了队列。 军训后,回到寝室的刘艳丽依然絮絮叨叨。王雪丫疑惑的道:“我不记得欠过你五毛钱。” 刘艳丽怕再浪费口舌,索性贴出价目表,明码标价。 用洗面奶一次 2元。 用梳子一次 0.5元。 用镜子一次 0.5元。 帮扫地一次 1元。 帮打水一次 1元。 …… 询问美男价 20元。 此价目表一出,倒是把全寝室惊得目瞪口呆。 好半天韩冰首次发话了:“你是猴子请来的逗逼吗?”接着便是刘夏:“你想钱想疯了吧。”再次是推着眼镜的王雪丫:“原来那0.5元钱是如此来的。” 自此后,刘艳丽的东西被他们列为碰都不能碰的违禁品。而刘艳丽本人也被他们列为重要的注意对象。 面对如此的区别对待,刘艳丽倒不以为意,仍每天过着自己的安乐的小日子。 此时,梅子昔看着刘夏和刘艳丽一副和乐样不禁哑然。可见她们是达成了某种共识。 “梅子昔,来,快点,我也给你留了一份。”刘夏说着便指了指梅子昔床上散落的东西。 “谢谢!” 刘夏露出一嘴的小白牙:“不客气,吃吧,吃吧,不够我这还有。” 梅子昔随便拿了两样,便把剩下的又还了回去:“这些就够了。” 对于穷人家的孩子,这些零食本来就是童年少数快乐生活中的锦上添花。如今锦尚不在,何来有花? 华宇回寝室的时候,寝室里除了木子峰其余的人都在。寝室内的烧水壶在咕咕地响着,白色的烟雾从壶嘴喷薄而出。 王德安连忙跑了过去按掉开关。 外面的大雨,倒为他们的懒散找了理由。他们索性也不出去了,就在寝室里泡起了方便面用以果腹。 王德安霸道惯了,生就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当然这是有前提条件的:他也只对他所认为的那些家世不如他的人霸道。 但是,他对那些顺他毛发的人还是不错的。 “哥。开水给我点呗。”一个眯眯眼的胖小子走了过去,样子很是谄媚。 王德安很受用,二话没说就把开水壶递了过去。 “哥,也给我点呗。开水用光了,没办法出去打。”小瘦子说。 然后,寝室里的另一个人--瘦高个,他是真的瘦,同样款式同一尺码穿在华宇和木子峰身上叫有型,穿在他身上叫空荡。平时见他挺能吃的,也不知道肉都长哪儿去了。 只听他说道:“就是,就是,我们寝室就数你最慷慨,最平易近人了。” 被夸的人心里别提多美了,可是其余人早就在心底把他唾弃三升了。 最后,除了华宇,其他人为了方便都去拍王德安马屁,然后都用他的烧水壶烧水。 八壶水烧下来,寝室的总闸跳了三次。前两次的时候,管理员还很和谒可亲的告诫大家:不要私自用电,安全第一。等第三次的时候,他也不平易近人了,而是直接爆了粗口,可见被气的不轻。 王德安等人也不理会,照用不误。只是在查寝的时候想一个点子:塞在被子下面,上面用东西压着,前面用东西挡着,倒也没被发现。 正所谓,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木子峰回来的时候,寝室的人早就解决了民生问题,各忙各的事情了。 华宇正靠在床上看书。 木子峰静默地走了进去,谁也没有理会。 罗预后,寝室内响起了吉他声,一首一首不停地在弹着,曲曲阑干,声声入耳。 寝室内的人都停下了手中正在忙碌的事情认真地聆听着。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等木子峰落下最后一个音符时,众人方才转醒。 华宇抬了抬眉尾发现自己居然听进去了。上次自己完全被吸引还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华宇在心里默默为木子峰鼓起了掌。 “真他娘的好听。”华宇看了看说话的王德安,对他的粗鄙很不认同。 瘦高个也符合:“就是真好听,听得我都快哭了。” 其他的人都没有说话,但眼神中也满是艳羡。 窗外日已暝,黄昏悄悄中只有风声、雨声。学校的教学楼中除了高三年级的是一片灯火通明外,其余也只是寥寥几盏。 木子峰放下吉他,也没有理会寝室内的一众人,只是靠在床上假寐,任思绪翻飞。 窗外人影阑珊,可有我相思之人。 窗外夜寂寂,可容我一片相思。 第21章 四人相携去梅子昔家 军训很快就结束了,高一(1)班的军训汇演被安排在了上午,汇演结束的时候刚刚十点。梅子昔回到寝室,收拾了几本书,准备回家。 “梅子昔,你等等我。”刘艳丽尾随梅子昔出了寝室的门。“你和华宁是发小?”刘艳丽如是地问着,一双不大的眼睛眨呀眨。 “不是。”梅子昔迈步前行,并没有因为刘艳丽在侧而改变步调。 “那你们是同学?”刘艳丽又如是地问着,一双眼睛眨得更欢快。 “不是。”梅子昔依然徐徐前行。 “那你们是邻居?”刘艳丽依然不放弃,有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不是。”梅子昔,红唇轻吐,双眉轻拧,显然有点不悦,“你别问了,我和他也是这个暑假刚认识的,至于他年龄几何,身高几许,其他一切我皆不清楚,我只知道他叫华宇在青荷中学高一(1)班就读。”梅子昔说完,那轻拧的双眉终于得以舒展。 刘艳丽听后则一脸的苦逼样:“这些,我都已经知道了。” 梅子昔轻轻耸了耸双肩方说道:“那,我也爱莫能助。” 二人很快就到了寝室楼下。 楼外的阳光依旧绚烂,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华宇就站在5号楼下,双手插兜,低着头,脚在一下一下踢着地。 “华宇。”刘艳丽叫道。那奔跑下的一头短发如家禽的展翅,甚至搞笑。 华宇看见冲到自己身前的女子,惊得连忙后退了半步,但出于礼貌仍点了点头表示回应。 此时,梅子昔刚好走出寝室楼的大门,跨入阳光里。 华宇绕过刘艳丽,站在了梅子昔的前面,两人相视一笑。“你怎么在这?”梅子昔问道。那眉目之间尽显一种风情,在阳光下直晃眼。 “说好的,去看奶奶。”华宇也双眉含情地望了回去。 二人并肩而行倒是把刘艳丽晒在了一旁:“奶奶?谁的奶奶?”刘艳丽小腿一挪跟了上来,一脸的八卦。可是当看到华宇那淡漠的眼神,便立马噤一声,讪笑地退了开去。 两情相悦,你侬我侬本就是一种奢侈。 这不,华宇刚刚还在窃喜:碍眼的人终于都不在眼前了。但这种不可言说的欢喜还没有持续十分钟,便又有人从后面追了上了来。 “华宇,华宇,等等我。你走慢点。”光听声音,华宇也知道来者何人。只见杨弘毅喘着粗气说:“还好跑得快。总算追上了。” 华宇蹙眉敛额,一双眼睛把杨弘毅从上看到下又从下看到上后方说道:“这就结束了?” 杨弘毅假装不明所以的点头道:“结束了。我还觉得慢呢。这不比赛刚结束,我连行李都没有收拾,就来追你了。怎么样,感不感动。” 华宇听了眼睛一抽一抽咬牙切齿地道:“感动。特感动。” 杨弘毅也似没有听出来他话语中的意思,只是喜滋滋地道:“我这不是怕你等着急了吗。” 华宇不可思议的看着杨弘毅,知道他是故意的,可是又不便于揭穿,也只能任由他胡作非为。 杨弘毅的话把华宇气的轻抖了半天后方道:“不急,悠着点,别伤了身子。” “你这么关心我,放心,我身强力壮年纪轻,不妨事的。”杨弘毅的一席话,只把华宇说的精气神离身了一半。 反观梅子昔,则始终是一副抿唇浅笑的样子。 “嘿,好巧,在这居然也能碰见你们三个。”于小青小跑了几步,也赶了上来。 “是挺巧。”杨弘毅裂着一张嘴,笑得很是开心。 而华宇则显出少有的无奈。俗话说好事成双,不曾想,电灯泡也要成双的才好。 “放假了,你们现在就回家吗?”于小青问道。 梅子昔怎能明白这其中的奥妙:“华宇要去我家,看我奶奶。” “反正也没事,不如我们一起去?”杨弘毅连忙接话,说得十分诚恳。 “好呀,欢迎之至。”梅子昔的话刚说完,就见杨弘毅的一张脸乐得如那雨后的彩虹。 一行四人说走就走,一路上笑声不断,只除了华宇始终有点不快。在如此欢乐的气氛下,大家也就不怎么计较了。 木子峰走出校门的时候,就看见四人远去的身影。他欲跟上去,但是踟蹰再三,便站在原地再也裹步不前。 瘦觉锦衣宽,有风吹起灌满整个衣袖,早秋的风就如那蚀骨的蛆,虽然只有点微凉,但是确给他带来从未有过的寒意。 木子峰就站在学校门口的那棵大柳树下。婆娑的树影下,他的眼中满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的绝决。 梅子昔没有回头,如果回头也定能看见那绝决下的一片狼藉。 “奶奶,我回来了。”梅子昔刚进院子就叫开了,声音宛若空谷百灵。 陈玉芬笑呵呵的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子昔的同学是吗?快屋里坐。”看着四个天真烂漫的少年,陈玉芬心里可高兴了。人老了总是怕孤独。因此,对于另外三个孩子的到来,她特欢喜。 梅子昔把三人让到客厅,擦桌、抹凳,端茶倒水,拿时令水果、奉自制雪糕,好一通忙活。 三人就趁梅子昔和陈玉芬都不在客厅的空档,仔细的打量起了这个不大的屋子。屋内的东西规整得很是齐整,齐整得甚至有点简陋。 屋子靠墙的地方,摆了一张掉漆的红色桌子。桌子旁边放了四把同款的也掉了漆的红色高脚凳。西面的墙上依次放了三个已去故者的照片,一个年长的老者和两个年轻人。从照片上人的眉眼中可以看出这两位年轻人应该是梅子昔的父母,那位年长者应该是她的爷爷。 于小清和杨弘毅对于这一发现显得特别的吃惊。 “她父母都不在了。”于小青吃惊的说道,一双玲珑的大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你小点声。”杨弘毅连忙喝上,对于小青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第22章 做客子昔家 于小青回头又看了看华宇。那原本桃花朵朵的眼眸,此时已经冷峻得不见一丝暖色。 于小青吐了吐舌头,满脸歉疚的说道:“我太吃惊了,没控制住音量。”听到于小青如此说,华宇脸上的神色才稍缓。 三人之中最吃惊的也莫过于于小青了。杨弘毅虽然也是第一次来,但是他不用猜也会知道,梅子昔的家庭条件并不怎么好。 本应是无忧少年,何来金钱之恼,除非岁月蹉跎,否则也不会亲历生计之事。 “你们在这稍坐,这些吃的都是自家种的,滋味如何倒是不敢说,但是安全是绝对敢保证的。”梅子昔笑意盈盈地说。 于小青音高,刚才她也听到了少许。梅子昔神情间没有一丝悲戚,但刺痛溢满心底,挥不去,抹不掉。 于小青自知说错了话,赧然地拿过桌子上的吃食,胡乱的咬了一口,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忙说:“挺好吃。” 梅子昔对着于小青轻浅的笑了笑并不言语。 于小青生性活泼,本性良善,没有大家小姐的骄纵、蛮横。对于自己的无心之言,于小青十分的懊恼。 “奶奶,这几天你的雪糕是怎么送的?”华宇看着走出来的陈玉芬问道。 “街上的水果贩小刘,每天都要去进货。他帮我送的。反正天也已经转凉了,订货的人少,也送不了几天。” 华宇自知自己思虑不周,连忙又说:“总是麻烦别人也不好,明天我让人来帮你送货。” 陈玉芬连忙婉拒。 杨弘毅一听嗤笑出声:“这级别升的可够快的。” 华宇听后又接了句:“我是自己人,自然和旁人不同。” 陈玉芬也不知如何接话,只得道:“我去做饭,你们在这儿稍坐。” “还是我去做吧。”华宇接口道,神情之中满是恭敬和不容拒绝的坚持。 杨弘毅忙附和:“对呀,还是我们一起去做。否则这露脸的机会,岂不便宜他一人。” 于小青也忙着附和。陈玉芬扭不过众人也就随他们去了。 四人走进厨房,开始分工合作。厨房太小,于小青拿着菜欲拉杨弘毅出去。杨弘毅本是不依的,可是碍于对方是女子,也不好用强,也就郁郁得随着于小青出去了。 于小青盯着杨弘毅,好奇地看了半天方道:“你是男的?”杨弘毅抬起头,不解的点了点头。 “你是直的?”于小青又问。杨弘毅抬头挺胸,十分坚定的点了点头。 于小青疑惑的低下头,摘掉手中的枯菜叶说道:“那你喜欢梅子昔?”杨弘毅猛然摇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于小青:“怎么可能?再说华宇喜欢她,那我就更不可能喜欢她了。” 于小青脸上的疑惑更浓,不解的问道:“我怎么感觉你不喜欢华宇和梅子昔在一起。难道是我的错觉?” 杨弘毅扭捏半天方说道:“我不是不喜欢他们俩在一起。只是……只是……。” 杨弘毅吞吐半天后又说道:“只是我和华宇亲如手足,他已寻得良配,而我却孤身一人。怎么着我们俩应共患难、同喜乐。不能有了心上人就忘了我这个老友。” 于小青听后方点头:“原来这也是思春不得反嫉妒他人的主。”于小青的一句话说得杨弘毅脸色赤红,恼怒不已。 杨弘毅抄起手边的烂菜叶,就往于小青身上扔:“谁思春了?谁嫉妒他人了?”于小青一声尖叫,反手从脚边的水盆中掬起水就往杨弘毅身上泼。 “杨弘毅!你个杀千刀的!你竟敢用烂菜叶丢我!”于小青追着杨弘毅不依不挠。 杨弘毅一边跑一边大喊:“救命啊,华宇。”可是喊了半天也没见华宇有丝豪的动作,于是也就只有另作他想。 院子里一片狼藉,而小厨房内则一片两情眷眷。 梅子昔拿着菜刀切着菜,华宇一样样帮忙拿着。两人的注意力都没有放在手头的事情上。 华宇的一双桃花眼温柔的盯着羞怯的如那三月的桃李般的梅子昔。 梅子昔被看的不胜娇羞,一双眼睛虚浮的飘着,就是落不到实处。 华宇呵呵地笑了两声,顺手接过梅子昔手里的菜刀说道:“如此不专心,小心切了手。” “你怎么知道我不专心?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梅子昔一脸的窘态,扭捏半天方说道。 华宇看了看梅子昔。那一脸娇羞的女儿态,让华宇手痒得恨不得捏上两下。可碍于现在情形不对,华宇忍耐般的搓了搓手后,方敛了神色一本正经得去干手边的活。 华宇一边干一边说:“如果专心,菜能被切成这样?说你不会做饭,那显然不可能。所以你的心在彼而不在此。” 华宇虚指了一下别处后,又落在了面前的菜板上,方又意味深长的说:“你的心到底在哪?你若愿意告诉我,我洗耳恭听。” 梅子昔站在华宇身侧正不知该如何作答,突然外面传来了于小青和杨弘毅的嬉笑打闹声。 梅子昔方清了清喉咙,在心里暗暗庆幸:外面二人闹得这一出,刚刚好。 院内杨弘毅欢快的叫嚷声和于小青疯狂的追赶声混在一处,声声入耳,声声透着青春。 陈玉芬坐在摇椅上吱呀吱呀的摇着,对于院子里发生的一切默不作声。一双眼睛弯弯的,脸上岁月烙印的沟壑舒展得像一朵花。 “我去看看他俩怎么了?”梅子昔忙说。 “不用,真若有事,杨弘毅就不会嚷嚷救命的。”华宇打断了梅子昔想遁走的念头,又意有他指的说道:“他一双眼整天放在不该放的地方,让他转转注意力也好。有利于他的身心健康。” 梅子昔满脸茫然地点了点头,又想起他俩是发小,华宇说是就肯定是,也就不做他想专心的打理手边的事情。 经杨弘毅和于小青一闹,厨房内原本的旖旎也渐归于平静。 第23章 花一样的少年 于小青正追的起劲,不料杨弘毅一头扎进厨房,躲到华宇的身后。 梅子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只见于小青雪白的衣裙上有一大片泥印子,头发上还挂着几片菜叶子,原本白皙的脸气鼓鼓的、嫣红一片,模样甚是滑稽。 于小青跟进来,抬头看见华宇和梅子昔脸上的笑意,更是抓狂。 枉她一世芳名,今日被这只蠢猪给毁了。特别是她的这个丑样子,还被华宇看到了。虽然她已经决定成全梅子昔和华宇,但是在自己曾经在意的人面前出丑,仍然是不能被原谅的过错。因此她更不能原谅杨弘毅,虽然跑不过他,但是她在心里也早已把他唾弃千万遍了。 “好啦,好啦,我带你去换衣服。”梅子昔放下手里的东西,拉着于小青往卧室走去。 杨弘毅从华宇身后露出两只眼睛看了看,猛的吐出一口气:“我的天,吓死我了。本来以为是个美丽的小娇娥呢,谁曾想竟是个母夜叉。”杨弘毅心有余悸的说道。 华语好笑地看着这个儿时的伙伴,一双桃花眼泛着波光,看得人不自觉地跟着脸红:“小心,她听见了,有你好果子吃。” 杨弘毅吞了吞口水说:“不说了,赶快做饭吧,我快饿死了。”说完二人也不再言语,专心干起了手边的活。 卧室,梅子昔打开衣橱,翻出一套今年刚买的新衣服,白底粉花,裙摆处还有一圈蕾丝边,看起来特别可爱。 “这件衣服你先凑合着穿,我也没什么特别好的衣服,你别嫌弃。”梅子昔拿起手中的衣服,对着于小青比了此,说道:“看起来挺合适。” 于小青接过衣服:“谢谢,这件挺好看的,我很喜欢。” 扭捏半天后,于小青又说道:“我刚才在客厅说的话你别在意,我也就随口一说,无心的。” “你说什么了?”梅子昔微歪着头问道,眼睛里星星点点的光,看得人心里踏实。梅子昔转身拉上窗帘又说道:“快换上吧,还要去帮忙呢。” 饭菜很快就做好了。四个少年你一言我一语,竟是对陈玉芬的赞美之意。陈玉芬也笑得合不拢嘴,直说:“这一个个的都生了一张巧嘴。” 花开四季,美如少年。四个少年,在这一方质朴、静谧的小院内,体会着别样的温馨和感动。 此时的少年,不管家庭条件有多么优渥,但是同龄的吸引有时远大于物质上的享受。 ~~~~~~~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华宇、杨弘毅、于小青三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华宇把梅子昔的情况详尽的说了一遍,包括从陈玉芬那听来的有关车祸的事情。 杨弘毅、于小青二人听后唏嘘不已,对梅子昔也由刚开始的同情转变成现在的肯定。 梅子昔对生活的坚韧、对命运的不屈和苦难生治中坚守的一丝质朴、一份纯真成了走进他们心里的一块敲门砖。 华宇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天空中繁星点点,璀璨异常;街上华灯初上,人流如织。 这更古不变的天空,看见了多少世间的冷暖和沧桑。华宇没有心思去欣赏这皎洁的月色,听说景是不易变的,易变的是人心,今天他终于有所体会。 华宇推开家门的时候,家人正围着看电视。华子豪居然也在。 华宇边换拖鞋边说道:“我回来了。” 一屋子的人也急急地回了头,七天不见甚是想念。 “快过来,让奶奶看看。”宋芝佳连忙招了招手,笑意盈盈的脸上满是慈爱。 华宇走了过来,在宋芝佳的身边坐下。宋芝佳把华宇的一只手合握在双掌内,然后拍了拍:“黑了,瘦了。”宋芝佳的语气中满是心疼:”这两天叫刘妈好好给你补补。” 华宇点头应诺着,又听宋芝佳说道:“知道你今天回来,特意让刘妈多做了几样你喜欢吃的菜。”宋芝佳说完便示意叶兰可以开饭了。 华宇会意,这是特意等他的,平常这个时候已经吃过晚饭了。虽然和杨弘毅、于小青二人在路上已经吃过,但老人的好意总不忍拒绝,所以也就强撑着吃了几口。 晚饭后,宋芝佳和乐得同华宇唠着家常,询问学校有无有趣的事。华宇都一一做了回答。 就这样一晃,时钟已经指向了十点。 期间,华宇也偷偷的瞥了瞥华子豪,只见他的一双眼睛始终淡漠的盯着电视,也不言语。从华宇回来之后,华子豪就吝惜的把目光也收了回来。 也不知道他的气消了没有,华宇在心里暗道。 叶兰浅笑地聆听着华宇和宋芝佳的絮叨。听到有意思的地方,也会溢出两声咯咯的娇俏笑声。 老人一向早眠,今天宋芝佳能熬这么晚,也是因为在兴头上。 果然十点一刻的时候,宋芝佳实在扭不过瞌睡虫便起身要去休息了:“我困得有些撑不住了,先去睡了。” 华宇本意跟着宋芝佳一起上楼的,可是华子豪出声阻止了:“小宇,先别走,我有话和你说。” 华子豪对人一直多严肃而少亲和,特别是在华宇面前。知子莫若母,宋佳芝只得道:“没什么事,就让小宇早点睡,别一天到晚绷着个脸。” 华子豪连忙恭敬地应道:“知道了。” 叶兰也跟着宋芝佳上了楼,走的时候还狡黠的对华宇眨了眨眼睛,示意他安心。 ~~~~~ 书房,那一向都是华家威严的所在。华宇小时候时常去的,但每次只待片刻便退了出来。虽然时间很短,但是想到能和父亲独处,总让他感到欢喜。唯有一次待的时间长。可是那次的记忆后,书房在他心中已经成了浅灰色。 自那以后他就特别讨厌浅灰色。不知道为什么,每每看见那种颜色,他总会有一种喘不过气的恐怖感觉。 这种感觉的由来,还要追溯到好多年前。 第24章 浅灰色的书房 那时候华、杨两家刚搬到华府。小杨弘毅痴缠自己,小华宇不厌其烦,不问缘由便一脚踢中了他的脚踝。 当时,华、杨两家的人都在。华宇的这一脚让两家人当时都怔愣了。 春风和暖、天气融合,道路两旁栽种的桂花已然绽放,香气四溢。小华宇是用了全力的,且那一脚着实落在了实处,小杨弘毅当时就坡了脚。小杨弘毅隐忍着,愣是没有让眼泪掉下来一滴。 杨父连说无碍,也不知是本性就忍让,还是碍于华子豪的地位。当时,华子豪让小华宇道了歉,便都不再说什么。 当晚,华子豪把小华宇叫进了书房后喝斥了一顿,并让他在书房中反思己过。 小孩子的心思多叵测,小华宇的心思再成熟,可毕竟也只是个孩子。 夜晚的风透过窗棂,把屋内的一切吹得飘飘摇摇。 华宇惊恐得从二楼的窗户望下去,外面的一切都是浅灰色的:浅灰色的房子,浅灰色的树,甚至连天空也是浅灰色。 小区内仅有几盏如荧光般的灯,照得周围的事物越发的诡异和扭曲。外面似有千万只眼睛盯着小华宇。小华宇汗毛倒立,可是倔强让他强撑着,没有去拉开那扇通往温馨的“浅灰色”的木门。 那一次,华子豪倒是很坚持。无论宋芝佳如何呵斥、告饶,华子豪都没有退让,足足关了小华宇半个小时。从那以后,华宇再也没有进过书房。 这一次,因为几张照片,华宇再次走进了这个不讨喜的地方。 华子豪的桌子上放了几张照片,华宇恍然明白父亲让他进来的缘由。 “看看,认识吗?”华子豪努努嘴问道。 华宇哑然失笑:“拍的不错。” 华宇挑出一张漫天大雨中他和梅子昔对望的照片,许是雨势太大那溅起的水花如雾般沉在照片的底部,两人似站在云渺间、水雾上、仙气的很。 华子豪拧了拧眉:“让你来,是让你来谈感想的,不是让你来欣赏的。” 华宇无所谓的倚在书桌旁,隔着桌子望着华子豪的眼睛说:“我喜欢她。” 华子豪微愕,这散漫的样子和自己年轻的时候真的是一模一样。可是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种散漫底下藏着十足十的认真。看样子,这次华宇是动了真情。 华子豪问:“有多喜欢?” 华宇一副处事不惊的样子:“像你喜欢妈妈一样。” 风依然透过窗棂,把屋子吹得飘飘摇摇,只是那令人惊恐的浅灰色已然不在。窗外灯火通明,一片世间的繁华景象。 “我和你妈妈愿相携过一生,你们能吗?”华子豪笑了出来为儿子的自大,也为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 情深时许诺易,情浅时坚守难。世间情爱,莫过如此:往往是,花开时灿烂,相携一生,花落时伤感,各自飘零。而花开花落始终相伴的,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中,也不过寥寥而已。 华子豪的话,不由得让华宇打了迟疑:“我不知道,我也不轻下保证。男子的承诺重于泰山,一若即出,一生为念,誓必从之。” 华子豪轻浅地笑了:“那要是我不同意呢?” “你有门第之念?”华宇惊讶地直视着华子豪的眼睛,如果有的话,那倒是挺出人意料的。 “没有,只是华家也不是寻常的小门小户,她要想进华家的门,必须要有进华家的能力才行。以她现在的样子,恐怕还不行。”华子豪依然轻浅的笑着。 这种轻浅的笑,在华语的记忆中早已经模糊不清了。华宇依稀中记得:这种轻浅的笑自从上了初中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华宇心下稍松连忙问道:“那什么时候,她才能成为你心目中的样子?” “不急,等你们高中毕业以后再说。”华子豪又恢复成那一贯的冷面的模样。 仰望天空,在那辽阔的尽头,众多闪亮的星辰一眨一眨的在诉衷肠,聊爱意,彼此轻喃细语,卿卿我我,羡煞旁人。 ~~~~~ 夜漫漫,木子峰背着一把破木吉他矗立在夜市的街头。他依稀地记得,下午他从家里跑出来的情景。 “子峰,他又喝多了,还一直嚷嚷着你花了他的钱,要找你算账。你先躲躲。等他酒醒了,你再回来。”这是木子峰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母亲对他说的话。 木子峰立在街上,脑中一片混沌。初中毕业之后,那个人本是不同意他继续上的。母亲也很为难可是扭不过他一再的央求,也就答应了。 他学习一直很努力,青荷免了他的学费,可是生活费还没有着落,看来是不能再问家里要了。 木子峰抖擞了下精神开始一桌一桌地问下去:“有要点歌的吗?” 几桌问下去,依然无果,木子峰不仅着急了起来。 此时他也顾不得周围的人投来的审视眼光,轻转了一下吉他,一首《一直很安静》便流于指尖。 慢慢地,周围闹哄哄的声音低了一点,又低了一点,最后终于完全听不到了。 众人沉醉其中不能自拔。一曲毕,好半天才有人带头鼓起了掌:“唱得真好,再来一首。” 一人起哄:“你点歌,他是要收钱的。你别到时候不给钱。” 初起说话的人便不再言语。一听说点歌要收费众人也沉默了。 来夜市的人大多是市井小民,兜里的银子可金贵了。 正在木子峰一筹莫展之际,一女子说话了:“你唱歌多少钱一首?” 木子峰望了望说话的人。那是一个妆容很精致的年青女人。 “三十。”木子峰答道。 女子抽出六百块钱:“你随便唱,挑你会唱得唱。我请大家听。” 木子峰接了过来。那女子又递过来一张名片:“你唱歌不错,如果想唱歌可以到这个地方来唱。” 绝尘而去的车子卷走了众人的叫好声。木子峰攥了攥手里的名片。 也许天无绝人之路。 第25章 月下青荷 一大早青荷学校就人流如织,比那竞相开放的粉红相间的荷花还要来得热闹。摩肩擦踵的人们有步行的,有三五成群的,有骑车的,有父母相送的,总之青荷学校的大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 梅子昔刚下公交车,就钻进学校附近的小吃一条街。今天早上梅子昔贪睡起得晚,没有吃一口饭就去赶公交车了,一路颠簸,肚子里早就唱空城计了。 梅子昔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一只几十元的蓝色手表。如果速度够快的话,她还能买点早点先垫吧垫吧肚子。 顺势在街边买了豆浆、油条后,梅子昔转身便向学校冲去。可是天不遂人愿,那原本可用来果腹的东西,都祭了转角处走出来得一个人的身上。 梅子昔暗道:“可惜。”一双哀怨的小眼神顺着满是豆浆和油渍的前襟,龟爬得落在了那个人的脸上。 “对不起。”梅子昔嗫嚅的说道,“我不是故意的。” 面前的人有一头遮眼的长发,一张不点而朱的唇,紧抿着,不见一丝怒气。 梅子昔见木子峰不说话,方又小心的询问道:“要不你脱下来,我帮你洗洗吧。” 木子峰淡然的说道:“不用。”俊俏的脸上依然一脸的落寞。梅子昔一颗心七上八下,做错了事,本就觉得愧疚。何况木子峰连发怒的意思也没有,他那副落寞的样子让梅子昔更加惭愧。 梅子昔低头从书包的侧兜里拿出一包纸巾递了过去。 早晨的阳光和煦而温暖,梅子昔沐浴在阳光中,那美丽的脸颊如三月的春风,吹散一切严寒,暖了人的心。 木子峰怔愣地接了过来,心里响起了破冰的声音。 “这个你先擦擦。”梅子昔指了指纸巾,又指了指木子峰的衣服,思量再三后,又说道,“如果你要送去洗的话,洗衣服的钱我回来给你。对了,我叫梅子昔和你在一个班,就坐在你前面。” 梅子昔手头的生活费并不宽裕,这下这个星期的生活费可要紧巴点用了。 ~~~~~~~~ 进教室的时候,肖丽已经在讲课了。 木子峰的外套早已被他脱了下来,挂在左胳膊上。他穿了一件黑色的短衫,走起路来飘飘洒洒,到引得一众人的目光,不时的往他们二人之处望过去。 肖丽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端倪,索性停下来等二人入座。肖丽是一个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女子,且做起事来也一向干脆、利落。高中三年所要面临的所有问题,她都一一在军训期间讲过了。美其名曰:古云此日不足惜,吾辈更应惜秒阴,所以就不占用上课时间了。 这堂课前十分钟梅子昔是处于神游太虚中,原因当然是早上的无心之过,可是很快她就调整好了状态。班里的人聚精会神,只除了个别靠裙带关系进来的人。 而那件脏衣服后来被木子峰洗了,直到那时梅子昔心底的歉意才算略消。在这一笔略过。 ~~~~~~ 晚自习的铃声已经敲响了十分钟。高一(1)班教室内依然灯火通明。梅子昔落下最后一笔,方合起书站起身来往外走。 华宇也合上了书本站了起来,跟随着梅子昔走了出去。刚开学课业并不重,因此他们二人有时间在校园里且行且停。 皎皎的月色和着明亮的灯光,撒下了一池塘的银辉。田田的莲叶映衬着朵朵荷花,在这清波上、银辉中,悄然挺立。 “月下的青荷居然也这么美。”梅子昔凝望着眼前的美景,痴迷的说道。 夜晚的梅子昔如那指尖轻触的轻花,芬芳、馥郁而又柔软、俏丽。华宇痴迷的望着。 本以为你在看景,可你却成了别人眼中之景。梅子昔就是这样的人,总是比景美三分,比诗动三成。 华语不自觉的脱口而出:“你更美。”华宇说完,良久才发现自己一时情真意切,而没有注意到此时此地,这句话有多么不合时宜。 华语侧着头,微微地打量着身旁的梅子昔。灯光虽不及白日明亮,但是他仍然看见了梅子昔,脸上的一抹浅红,一丝娇羞。 梅子昔一双眼睛闪烁不定,为了缓解此时的尴尬,她连忙指着池塘的浅处说:“看莲蓬,居然有莲蓬了。” 果然,就在二人站定的不远处,有一个如婴儿拳头大小的鼓包,婀娜地立于荷叶田田中。华宇看出梅子昔眼底的喜悦,身子前倾,一伸手便险险得摘了下来。 莲蓬只长成七八分熟的样子,还没有熟透。华宇剥了一个下来,递给了梅子昔,让她尝尝。莲子入口满嘴的苦涩,梅子昔黛眉轻蹙。梅子昔的娇俏样,倒是引出华宇一阵爽朗的笑声。 许是被他笑恼了。一向沉稳的梅子昔,倒是生出了些许的怒意:“让你笑。”梅子昔说罢,就把一颗已经剥好的莲子塞入华宇的口中。 少年之间彼此的微触,便能令人生出震颤心灵的情愫来。华宇着实一惊,好半晌方才嚼碎莲子咽了下去。 梅子昔特别惊异:“不苦吗?” 华宇回道:“苦,但是又不苦。” 此时、此景、此情怀,吃得不是莲子的苦涩,吃得却是一种少年的情致,虽苦犹甜。 梅子昔狐疑地看着华语,不明白他所说何意,想不明白,也就不再理会。 二人径直往寝室走去。 刚下自习没多久,校园里来来往往的人依然很多。就在华宇和梅子昔身后的不远处,有一个落寞的身影悄无声息的跟着。 梅子昔笑他亦笑,梅子昔恼他亦恼。直至娇俏佳人消失在楼梯转角处,他才患得患失地循着原路又走了回去,并没有被华宇发现。 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木子峰静默地站在华宇摘莲蓬的地方,眼前浮现出梅子昔的一颦一笑,心里即酸涩又甜蜜。 明知是妄想,可是还是忍不住去想。明知未来的生活中无你,但是至少一路跟随你走过。 第26章 欢喜冤家 青荷的夜晚很是恬静,就如那满是葡萄藤的小院。 梅子昔刚进寝室的时候,就见刘夏在分发从家里带来的零食。刘夏一向慷慨,但是对于厌恶之人也一向锱铢必较。自从知道刘艳丽爱财如命时,刘夏对她可是深恶痛绝。但是推开寝室门的时候,梅子昔却看见刘艳丽去接刘夏递过来的东西。 梅子昔不明所以,但是也知道刘艳丽一定做了投其所好之事,要不然刘夏也不会对她如此的和颜悦色。 “梅子昔,快来。看看喜欢吃什么?”刘夏指了指桌子上的一大堆吃的。 梅子昔笑了笑,走过去随意拿起一包说道:“它就行,谢谢。” 刘夏连忙摆手:“不用谢,一点小东西。不值几个钱。” “你家的华宇行情真是好。”梅子昔不明所以,抬头看了看倚在自己桌边,边吃零食边絮叨的刘艳丽。 刘艳丽又说道:“他初中时,在学校可是个风云般的人物,样貌、成绩、才情、品行样样都好。还有我听说他家条件也好,但是我没打听出来他是哪家的少爷。挺低调的。” 刘艳丽说完咂了咂嘴,又道:“可惜了,如果能摸清他爸是谁,那银子岂不哗哗的。” 刘艳丽一双不大的眼睛审视着梅子昔良久,又说道:“你真不知道他家住在哪儿?” 梅子昔是个诚实的孩子,但是她却第一次违背了自己的本心撒了谎,只为自己的一点私心:“不知道。” 每个班级都有几个奇葩般的存在,青荷学校高一(1)班的两个奇葩,一个在梅子昔的寝室,另一个则在华宇的寝室。 这也许就是世人所言的无巧不成书。 华宇刚进寝室,就听见王德安咕哝般的咒骂:“这么硬的床,是给人睡的吗?” 王德安为了发泄心中的不满,也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去踹床,结果生生磕得自己脚疼。 王德安边抽气边抱脚,心里的一口怒气也不知向谁发泄,刚好转头就看见了门边的华宇:“看什么看,没见过本少爷发脾气。” 华宇也懒得理会,径直走了进来。 军训的时候累得跟狗一样,每天回来甚至连脚都不洗,倒头就睡,也没见他牢骚过。这两天刚歇过来,二世祖的本性就显现了出来,华宇如是的想着。 王德安见踢在了棉花上,正在气恼,后见寝室的门又被推开。 木子峰落寞的走了进来,遮眼的长发因走动而轻摇。 王德安本想拿话压一下木子峰,回头并没有发现他的眼睛在看向何处,所幸换了句话:“整天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拽给谁看。你身上的这些破烂,还没有我一只鞋值钱,也好意思拽成这样。” 木子峰并不理会。王德安知道这又是一片棉花,也就无趣的回到床上睡觉去了。 华宇听了王德安的话,不由得双眉紧皱,抬起头看见木子峰像无事人一样,也就敛了怒容不予理会。 时钟不会因个人的臆想而随意摆动,它仍然按着它原有的轨迹向前行走着。这不,一晃开学已经半个多月了。 在这半个多月里,杨弘毅依然隔三差五的就去找华宇吃饭、打球,下课疯玩。于小青也会时不时的嘲讽一两句,说的杨弘毅满面羞红。 那一日的月下漫步,竟然是这半个多月里华宇和梅子昔仅有的独处时间。华宇走在校园的小道上满是怀念。 ~~~~~~ 这日下午刚放学,杨弘毅就在高一(1)班的走廊下等着了。 华宇刚随着梅子昔走出教室,杨弘毅就颠颠的跑了上来:“华宇,放学一起吃饭呗。” 华宇无语地瞪着这个又冒出来的发小,真是哪儿哪儿都有他。 “你咋又来了?”于小青从华宇的身后冒了出来,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闪着精光。 ”我不可以来吗?想来就来了。”杨弘毅说的一脸的理所当然。 “你当然可以来。只是知道的人知道你们是发小,不知道的指不定以为你在打什么主意呢?”于小青媚眼一勾,娓娓道来。 杨弘毅的一张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一般,勉强理直气壮的说道:“我……我哪有打什么主意啊。” 于小青笑着指了指梅子昔,后又指了指华宇说道:“谁知道呢?或许是她。也或许是他。” 杨弘毅的脸色红了又红,像那被灌醉后再蒸煮的大虾。 华宇看着这对斗嘴的人,一脸的高深莫测。梅子昔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对欢喜冤家真是令人欢喜。 “一起去。”华宇淡然得对着于小青说道。 杨弘毅一听就不愿意了,那呼哧呼哧微张着的鼻翼如那斗红了眼的公牛,逮着谁都怒目而视:”为什么让她去?” 华宇则淡然地轻吐一句:“100的灯泡太亮,找个0瓦的综合综合,省得刺了我的眼。”说完便和梅子昔相携而去,只留下于小青和杨弘毅二人呆立原地,品味再三。 原来在华宇的眼中,他们二人其实殊途同归,本意不同,但是达到的目的其实都一样。来一个也是障眼,那么何不来一双,先撮合他们,最后再成全自己。 四人在学校附近找了一家叫“好劲道”的面馆。刚来青荷,对周围的美食不能摸个详实,华宇四人也只能凭借人流量的多少去判断。 饭菜上桌,两荤两素、一份面。荤的是辣子鸡、糖醋排骨,素的是清炒时蔬、醋溜土豆丝。 华宇把梅子昔前面的餐具拿过来清洗了一下,方才放回了原处。梅子昔依旧一脸的娇羞,一副女儿态。这边你侬我侬、眉目传情,那边早就剑拔弩张、怒目而视了。 这不,于小青刚愤恨的抽出筷子,那边也跟随。于小青去夹排骨,杨弘毅亦如此,结果二人夹了同一个。 “旁边那么多,你为什么要夹这个?”于小青怒道。 杨弘毅亦道:“旁边那么多,你又为什么要夹这个?” 第27章 目空一切的“小霸王” 于小青:“这是我先夹的。” 杨弘毅:“我更喜欢吃这个。” 于小青:“我是给梅子昔夹的。 华宇看了看无辜躺枪的梅子昔,岂料自己也中了一枪。 就听杨弘毅说道:“那我这是给华宇夹的。” “别,别,你们这种夹菜方式,我们无福消受,自己来,自己来。”华宇说完就夹了一块排骨给梅子昔,又夹了一块给自己。 杨弘毅悻悻地收回了筷子。而于小青则一脸挑衅的夹起这个香饽饽,放在嘴里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这一顿饭吃的是相当丰富。这边杨弘毅和于小青之间的剑拔弩张的气氛还没有消弭,那边就又来了一个令人讨厌的家伙。 “小霸王”迈着八字步,一步三摇地走了过来:“哟,我看看这都有谁?这不是我们班的学生吗?不对,有一位不是。” “小霸王”边说着边用手指有节奏得在桌子上打着节拍。 他的那个浪琴腕表在灯光下一闪一闪地,很是耀眼。王德安故意的撸一撸袖子,一支手在桌子上点得更欢快了。 华宇四人也没有理他,场面一度很尴尬。 “小霸王”也不气馁:“你们随便吃,这顿饭我包了。” 杨弘毅变了脸,猛地站了起来。华宇摇了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杨弘毅站了起来,复又坐了下去。四人依然很沉默。 “小霸王”正觉得无趣,索性要离开之时。于小青咯咯地笑了起来:“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同学呀。” “小霸王”复又坐了回来腆着一张脸讨好地说道:“是,是,我们是同学。” 除了于小青其他三人也不说话,而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暗含深意,各有各的想法。 “我看你这表,不便宜呀。”于小青的话音刚落下,其他三人的眼睛都齐刷刷地望了过来。 “小霸王”本就虚荣,因此对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很是受用:“那是,这是我今年生日的时候,我妈给我卖的。花了28万呢。” 于小青娇笑不已:“那么贵,看来你家挺有钱。”此话一出,“小霸王”更是乐得眼睛、眉毛弯成了一条线。 于小青看着他这个样子笑得更是娇俏:“那你家这么有钱,不介意我多点点菜吧。” “不介意,不介意,怎么会介意。我求之不得呢。” 于小青笑得一脸的媚态:“老板,从明天起包席三天。高一(1)班的所有学生每人两菜一汤。” 然后,饭店老板乐了,华宇,梅子昔,杨弘毅也乐了。 “小霸王”则一脸的苦逼样,活像吞了只苍蝇:“你,你,我还以为只是你们吃呢?” 于小青娇笑道:“我又没说就我们几人吃。而且你也不差钱。对吗?” “小霸王”真是欲哭无泪呀,只有诺诺的应着:“是,是,不差钱。” 等到好事的人把这一消息带回去的时候,高一(1)班的学生可乐坏了,都对于小青赞不绝口。 目空一切的人总是自认为有目空一切的道理。王德安自认在青荷学校,特别是在高一(1)班,可以横着走。 由于他目空一切,鼻孔朝天,班级里有人私下给他取名“小霸王”。 小霸王不思学业,整天无所事事,于是就干起了沾花惹草的勾当。他的一双眼睛整天在于小青和梅子昔身上来回转悠,思量着对哪个人下手会比较容易成事。 最后他选择了活泼的于小青。于小青毕竟是在国外待过的人,不像国内的女孩子--大多扭捏、没意思。 “小霸王”也做足了准备。他在粉色的信笺上写着:always,with undying love ,your's wang de an,便趁中午吃饭的时候塞进了于小青的书桌内。 做完这一切后,他便一个人默默坐在座位上,窃喜不已。 于小青吃过饭回来的时候便发现了它,嘴角不由得勾出一弯嘲弄的弧度。 于小青很开放,因此也不避人,便把这封信又摔回了王德安的桌子上说道:“念给我听听。” 王德安心中一喜,暗道还好我知道怎么念。于是他就用他那蹩脚的含有a市方言却无比流利的英语念出来。 于小青媚眼一勾,满含怒气的说道:“就你这水平,也敢在我面前耍。发音都不准,也好意思念情话。”说完便一扭头回了自己的位置。 经此一闹,班里的学生都齐刷刷的回头看着王德安这个跳梁小丑,有些甚至还掩嘴轻笑。 “小霸王”红着脸吼道:“看什么看,看什么看,不好好学习,都看什么看。” “小霸王”求爱不成,便把一腔的怒气如数撒在杨弘毅的身上。 晚自习刚放学,“小霸王”便怒气冲冲的把杨弘毅约去了操场。 华宇走出教室的时候,发现原本在走廊下徘徊的杨弘毅已经没了踪影,只是好奇了一下,便也没有多理,就和梅子昔并肩走了。 夜晚的青荷,灯光亮得如同白昼。天空中只有寥寥的几颗星星在闪耀。晚风徐徐,池塘中也只有几枝傲然挺立的残荷。 “你找我有事。”杨弘毅两手插兜,悠然地走来。 “以后,你离于小青远点。”“小霸王”狂傲的说道。 杨弘毅挑了挑眉,好笑的说道:“为什么?我要是不呢。” 目空一切的“小霸王”哪肯依,听到杨弘毅的话,立马火冒三丈:“我看上她了,不离开,你分明是找打。”说完,就朝杨弘毅的脸上挥了一拳。 杨弘毅轻巧的躲了过去,边躲边说:“挺有种。先不管我有没有看上她,就冲你来和我抢人这股劲儿,我也要好好招呼招呼你。 晚风吹来,在人的身旁搔首弄姿。仔细聆听,你会在这醉人的微风下听到几声惨叫,几声求饶。 华宇和梅子昔走在青荷的校园中,身边步履如飞的人们并没有打乱二人的脚步。 第28章 华宇的关心 没有杨弘毅在场,于小青永远都会善解人意的远离。这是她最讨人喜欢的地方:永不奢求,永不贪妄。 原本对于华宇,于小青也是满怀希冀。现如今既然知道是妄想,那便一切都随风散了吧,省得伤人伤己。 “我看着你上去。”华宇对梅子昔说道。 梅子昔招了招手,便俏然扭头回了寝室。 远处的暗影中,一个身影也默默转身黯然离去。这已经是开学到现在,他跟随的第二十三个夜晚。那美丽的能破冰般的笑容,就在咫尺的距离,可是却远在天涯。 或许,早遇见便好。但也只有木子峰知道,就算早于华宇之前遇见她,他也没有那个勇气,亦没有那个能力去求取那醉人的一笑。 只看看吧,权当寄了相思。 华宇回到寝室的时候,寝室内空无一人,往日那叫嚣的“小霸王”也没回来。 片刻后,木子峰走了进来,华宇扭头看了看。开学到现在,他和这个同桌一句话都没说过。华宇有时候觉得他轻浮得如一片薄羽,有时候却感觉他或许会是一个危险的劲敌。这种感觉说不出的奇妙和恼人。 华宇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床头一把破木吉他,木子峰小心地取了下来,轻轻地拨了拨,一曲《一直很安静》就流出了指间,震颤心灵、痛彻心扉。 到了快熄灯的时间,“小霸王”才怏怏地走了回来。那狂暴的摔门声,让人纷纷起身吃惊地张望。 “小霸王”暴跳如雷的走到华宇的床前,抬起手指着华宇说:“不要整天和女生厮混在一起。你兄弟缠于小青,你缠梅子昔,凭什么好事都让你们摊了。” 华宇把手上的书放下,微微眯了眯眼睛,居高临下的说道:“再说一次。” 小霸王用手朝华宇点了点说:“你们兄弟俩都不是好东西。我看上的女人你们也敢碰。你也不知……” 华宇一拳便打断了“小霸王”的话,让他那原本就肿胀乌青的左脸如开了染房一样,更加的色彩斑斓。 “靠,都打一个地方。”就听“小霸王”抽泣的低声道。 华宇一拳又要补上去。“小霸王”连忙缩脖闭眼的告饶道:“别打了,别打了,痛……痛……。” 华宇放下了手,眼含薄怒地说道:“梅子昔、杨弘毅、于小青都是你动不得的人。今天这一拳只是小惩,如果再有下一次,我可不会轻饶。” “小霸王”诺诺的点头应了。他本就是欺软怕硬之人,更是得了他母亲的真传——生就一双富贵眼,惯于攀高踩低。 本以为华宇是个“软脚虾”,可是没想到这回却踢到了“铁板”。“小霸王”看着面前这位不怒自威、贵气袭人的少年,不由得暗自懊恼,不应该明着来,嘴上却说着:“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寝室的灯熄灭了,查寝老师站在门口,不明所以的呵斥众人赶快上床。 华宇再也没有理会“小霸王”,转身上了床。 “小霸王”忍着痛,龇牙咧嘴得也爬了上去。 窗外黑漆漆一片,连一颗星星也不见,婆娑的树影在黑暗中舒展着那挺拔的枝桠。室友们已然睡熟。“小霸王”睁着一双眼睛,不知在思量着什么。 微凉的夜风徐徐地吹来,华宇也辗转难眠,不知道杨弘毅吃亏了没有? 第二天早上,华宇特意起了个大早,到杨弘毅寝室去找他。 “打架了。”华宇刚走进去就问到。 杨弘毅眨巴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恍然道:“那小子这么沉不住气,这就和你说了。” 华宇也不理她,又问道:“挨了吗?” 杨弘毅玩心忽起,用手背轻划华宇的脸颊:“关心我?啧,啧,这吹弹可破的皮肤,这勾人摄魄的眼睛,你要是女的我早就把你收了,可惜了。” 华宇眯了眯眼睛道:“正经点。” 杨弘毅方才敛了神色:“你看我像挨打的人吗?” 华宇:“也是,从小到大也没见你打输过。当然我除外。” 杨弘毅捶了华宇一拳:“你不得瑟会死啊?” 华宇点了点头算做了回答。想当然,杨弘毅看见华宇这副拽样是何等的不平。 窗外阳光明媚,微风和煦就像杨弘毅此刻的心情。虽然嘴上没讨到华宇的便宜,可是杨弘毅心依然有无与伦比的感动。 ~~~~~ “小霸王”的一张脸,在班级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那原本细密的小眼睛,此时更看不清是个什么模样。面对同学们好奇的眼光,“小霸王”暴跳如雷。可是再强势的人物,也堵不住一众悠悠之口。 同学们你一言我一语议论开了。 有人说:“你看他那样,不被人揍才怪。” 另一人说:“我怎么听说是因为一个女孩,被人打了。” 第三人说:“我听说是撞电线杆上了。” 又有人说:“不可能,撞电线杆上能撞那么厉害。肯定是被痞子打了。” 再一人说:“打得好,就他那鼻孔朝天的样子,早就应该被打了。” 还有人说:“就是,打跑才解气。也不知怎么进的咱们班,真丢咱班的人。” …… 班级里落针可闻,“小霸王”本想发威,可事畏缩地看了看前排的华宇,也没敢言语一声。这些琐碎的语言就在班级里传开了。 木子峰转头看了看身旁的华宇。从那柔和的侧面和没有一丝波澜的眼睛里,木子峰一点也找寻不到昨晚那个爆怒地影子。 昨晚的华宇着实惊着木子峰了。回想他爆起时所说的话,木子峰更加觉得无望,望得前面日思夜想的妙人儿,心里充满了苦涩 本就没有希望,何必痴痴地盼望。 华宇拿起书本,率先读了起来。 窗外日头倘好,小鸟啾啾,树叶沙沙,伴着教室内的朗朗声,声声入耳,声声透着朝气。 一日之计在于晨,不能浪费在这些微小的琐事上。 第29章 游玩“巧遇” 梅子昔只轻轻眨了一下眼睛,便到了十一。 十月三日,日光和煦,天朗气清。 华宇早已相约梅子昔外出游玩。十月的天气已失了热的势头,雪糕也失了宠。梅子昔正好有闲暇的时间,也就欣然答应了。 华宇头天晚上便和宋芝佳叶兰打了招呼,因此一大早便出了门,并没有惊动宋芝佳和叶兰只和刘妈说了声。 华宇出门的时候刚好碰见杨弘毅缓步而来,好心情顿时去了大半。 “早啊。”杨弘毅奸笑了两声,喊道。 华宇淡漠的抬了抬眼睛说:“早。” “我和于小青约了一起去游乐园,你去吗?”杨弘毅依然奸笑的说道。 华宇也不吭声只是迈步向前,但一双桃花眼如淬了毒的利刃。杨弘毅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拐过一道弯,刚到杨弘毅家门口,杨弘毅又说道:“我让家里的司机送我,要不我载你一程。” 华宇依然不予理会。杨弘毅见无果便肩膀一垂,无比遗憾地上车走了。 绝尘而去的汽车卷走了华宇的恼意。那一双泛着薄怒的桃花眼,方才归于平静。 坐在车里的杨弘毅狡黠地笑了笑,还好他够机敏让于小青充做内应,打听华宇和梅子昔假期的行踪。于小青果然没有令他失望。为了此事,杨弘毅答应请于小青好好的吃一顿,美其名曰同等交易。 杨弘毅一想也是,他求于小青一事,就当允她一事,公平的很。 杨弘毅接于小青来到游乐园的时候,时间还早,游乐园也刚刚开门。杨弘毅便让司机回去了,反正戏也做足,“巧遇”华宇后这车也用不到,不如打发了。 于小青好笑的看着前面这个俊朗的少年:“你这种两肋插刀的朋友真是少见。别人两肋插刀是化解对方的危机,你两肋插刀是搅和别人的感情。” 杨弘毅倒是没有因为于小青的话而羞愧,反倒是十分理所当然的说道:“他先找了一个娇俏佳人,而我却孤身一人。不给他找点麻烦,岂不是对不起,我这发小的称呼。反正他现在有软肋,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于小青也似乎早已明了他对华宇的这种无赖行径,也就不再好奇杨弘毅心里的奇怪念头:“记得答应过我,要请吃饭的” 杨新毅抬了抬眼,打了一个响指:“放心,不会忘记的。” 华宇和梅子昔来的时候,日头已经爬过了三竿。 杨弘毅本以为,或许是他早上的行径太过可疑,华宇打消了来这儿玩的念头,刚想让于小青帮忙问问,就看见华宇和梅子昔从公交车上下来。 杨弘毅假装没有看见,拉着于小青在人群中走的晃眼,果不其然。 “于小青,杨弘毅,你们也来了。”梅子昔兴高采烈得在二人身后招呼。 杨弘毅转过身子,一脸的吃惊:“真巧,出来玩,也能碰到你们。” 于小青忍得内伤,但是演戏要演全套,于是也就强忍着笑意说道:“是呀,真是太巧了。” 华宇有史以来第一次有了想翻白眼的冲动,但良好的家教让他极力忍着只是咬牙说了一句:“可真是巧!” 四人中就梅子昔不明所以,兴奋地拉起于小青的手往前走。 这真是一个人山人海的天地,摩肩擦踵也不能概括游乐园的热闹。四人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壮观,忽然觉得假期来游乐园,居然是个错误的决定。但即来之,则安之。别人能进,华宇四人也一样能进。 四人跟着浩浩荡荡的人群,往里寸步难行。许是怕走散了,华宇拉起梅子昔的手:“别丢了。” 梅子昔本想挣脱,可是试了几下没能成功,只有含羞带怯的任他拉着。 杨弘毅也掀起自己的一片衣角,对于小青说:拉着,别丢了。” 于小青本就不是扭捏之人,做不得小女儿的娇态。于是她拽住杨弘毅的袖管,拉着他便走了。 杨弘毅目瞪口呆地看着走在前面的于小青:“我不是女人。” 于小青:“我知道。” 杨弘毅见于小青,一点放开的意思也没有:“你也不是男人。” 于小青:“那当然。” 杨弘毅又道:“那你是不是拉错地方了?” 于小青终于回了头,一脸不解的问道,:“拉哪儿?” 杨弘毅低了低头,又用尚得闲的另一只手指了指被于小青忽视过的衣摆说着:“这儿。” 结果,于小青嗤之以鼻。 杨弘毅妥协:“那好吧,你爱拉哪拉哪。”半天又说道:“那咱们打个商量呗?” 于小青头也没回的问道:“何事。” “我俩换个位子,我在前,你在后。”杨弘毅连忙恳切地说道。 于小青回了头,一脸不解得问道:“为何?” 杨弘毅抬了抬头,挺了挺胸说道:“我是男人。” 于小青又疑惑了:“我知道,但这和你走在前面有关系吗?” 杨弘毅要抓狂了,周围的人不由得掩嘴轻笑。不知是笑杨弘毅的白费口舌,还是笑于小青的纯真可爱。 ~~~~~~ 原本以为在拥挤的人群中,四人更容易厮混在一起。可是,华宇和杨弘毅之间渐渐多了五个人头,十个人头,二十个人头,最后终至再也看不见。 太阳越升越高,由手心传出的温度,引得四周的空气都是一片燥热。梅子昔的小脸嫣红一片,一颗心在胸腔中不安分地鼓动着,扑通、扑通的声音由手心传进了华宇的耳朵里。华宇的心也附和着躁动不安起来。 但是这种感觉并不令人讨厌,反而有丝丝的甜蜜溢满胸口。华宇细细的品味着其中的味道。眼角的余光瞥见梅子昔的局促和那飘忽的眼神,华宇欢喜地笑了起来。 回头望了望,那二人早就不知散在了何处。华宇,不由得又欢快了两分。 “想玩什么?”华宇眼角带春、满含媚色的问道。 第30章 外出游玩 梅子昔不由得一阵暗道:男子长这样真是妖孽,回过神来之后方说到:“随便。” 这倒让华宇犯起了难,随便之事其实最不能随便:“既如此,那就都玩。” 华宇把梅子昔牵到摩天轮旁说道:“从它开始。” 密闭的空间内只有他们两个,彼此的呼吸都能轻浅相闻。梅子昔不免局促不安起来,华宇扳正梅子昔的肩,看着她的头顶说:“恐高吗?” 梅子昔本想说话,但是却紧张得吐不出一言半语,于是只能轻轻点点头。 女子的娇俏可怜最能动人心。华宇不由自主的把她轻揽入怀附耳说道:“没事的,别怕。” 软玉温香在怀,年少之人最易情动。华宇却自律的紧。 “你看,这就是我们平常生活的地方,美不美?”华宇翻过梅子昔的身子,复又把她搂入怀中。 梅子昔点了点头,目之远及,青翠满眼,高楼点缀其中。梅子昔稍稍放松了心情,呼吸浅吐间,二分紧张,三分尴尬,四分害羞,连同一分好奇一并吐出。 眼之所及,是错落美景;光之所至,是生生不息。梅子昔感受眼前妙不可言的一切,眼角眉梢俱现出暖意来。 注意力只要被别的事情吸引,心里便不会在莫名的紧张。 “那个地方是青荷吗?”梅子昔指了指远处不甚明了的低矮建筑群。 华宇点了点头,方才会意梅子昔是背对着自己,于是说道:“是。”说完:又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座建筑:“那是明珠大厦,那是中心广场……。”两人相谈甚欢,气氛乐融融。 摩天轮转自高处的时候,梅子昔的身子已经不那么僵硬了。她轻轻偎在华宇的怀中,她的这一转变让华宇欣喜若狂。 华宇用下巴轻轻触了触,在太阳光下柔滑如丝、亮如锦的头顶:“你知道吗?我从不相信世界上有一见钟情。但是这件事情却真得发生在我的身上,我想了解你的一切。后来我要了你的电话、微信、帮你送货,然后去了你家。再后来,我们一起去了青荷。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但我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我想让你记得这份美好。” 华宇说完又把梅子昔往怀里揽了揽,以藯藉自己心里的渴求。 梅子昔闭了闭双眼,她多想告诉他,她也喜欢他,可是现实的差距如当头一棒,把她雀跃的心一下打入谷底。 虽然从没有听身边的人提起过华宇的家世如何,但光凭感觉,她也知道两家之间肯定有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沟的那一边繁花似锦,而这边却荒芜萧条,所以她想等这边也能开出美丽的小花时,才是她诉说衷肠的时候。 为了缓解此时的尴尬,梅子昔清了清喉咙说道:“那个,我现在没办法回答你。” 华宇接口道:“没关系,你只要知道,我一直都在就好。” 梅子昔又往华宇身上偎了偎,此时无声胜有声。 ————————————————————————————-——- 杨弘毅和于小青斗嘴斗得欢,抬头才见华宇和梅子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杨弘毅也顾不得许多转身拉起于小青的手,就往前挤去。 人山人海,哪里是这一拨二弄就能轻易拔散的,杨弘毅心急如焚。 于小青则一副事不关己的调侃道:“这就急了。” 杨弘毅也不去争辩。 于小青笑道:“不是有手机吗?” 杨弘毅打过去,没打通。 于小青又道:“人家好不容易找了个独处的时间,你去打扰。华宇不恼你才怪。” 杨弘毅诅丧万分。他俩就这样手拉着手,不知道走了多久。 良久,触手的温热让杨弘毅不禁疑惑地低下了头,然后又触电般地躲了开去。 “我……我……我不是故意占你便宜的,杨弘毅又说道。” 于小青看着杨弘毅脸上可疑的一抹嫣红,方笑道:“拉个手而已,不算占便宜。”于小青的一句话倒说的杨弘毅小家子气了。 于小青拿起手机拨通了梅子姐的电话,铃声响起,惊醒了摩天轮中的两人。梅子昔轻轻挣出华宇的怀抱,拿起手机。可是梅子昔还没来得及看看是谁的电话,便被华宇接了过去。 杨弘毅和于小青按照华宇说的地方找过去,结果并没有华宇和梅子昔的身影,再打过去再找,依然没找到。如此再三,把于小青累得双腿打颤,再也不愿意走了。 杨弘毅也放弃了寻找,顺势坐在于小青身旁。 天空深邃而高远,那边的两个人玩的不亦乐乎,肆意的笑声,恣意挥洒的青春,使得路过的人都纷纷艳羡不已。 四人再见时已是夕阳余晖落。天边的暗云如那滚着金边的龙鳞,正没入山的那一边。 华宇一脸的满足,正缓步走在梅子昔的身侧。游玩之人早已没了来时的兴致,一个个疲乏得往前走着。只有那几个顽皮的孩子,一蹦三跳地闹得欢。 人山人海的壮观景象也早已没了个影。 杨弘毅跑了上去:“玩得开心吗?” 华宇点了点头。 杨弘毅又道:“你是故意的。” 华宇又点了点头:“ 杨弘毅又说:“你们就这么嫌弃我俩。” 华宇第三次点了点头。 然后杨弘毅垂头丧气,华宇云淡风轻,梅子昔和于小青则娇笑不已。 日暮西山,四人坐上了回去的公交。人真得很多,挨挨挤挤的。华宇护着梅子昔以免有人挤到她。 “华宇。”梅子昔嚅嗫地喊道,一张小脸艳地通红。 华宇温情地看着梅子昔等待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今天很开心,谢谢你。”梅子昔继续说着。 华宇:“开心就好。” 车厢内杨弘毅就站在于小青的身旁,司机开车很不稳当,杨弘毅站立不稳时不时地撞到于小青的身上,一张脸火红火红的。 “你不舒服?”于小青好奇地问道。 “人太多了,有点热。”杨弘毅闪烁其词。 窗外华灯初上引出一路的寂寥。 第31章 男人的直觉 欢乐的声音犹在耳畔,转眼便已到了开学的日子。但天公不作美,假期后的第一天,淅淅沥沥的小雨便飘洒了整个a市。牛毛般的细雨洒在身上微凉,但一点也浇不灭节后人们的闲适心情。 梅子昔坐在去学校的公交车上,今天起得早,因此并不着急。还没有到上班的高峰期,街上的行人并不多。那一个个裹紧了身子的人们,手撑一把伞,佯装潇洒得在瑟瑟的秋风中徜徉。 车外有点冷,没有了阳光,再加上雨的浸润和风的助势,气温低了好几度。 梅子昔出门的时候穿得有点单薄,再加上淋了点雨,到现在冷意还没有消。一张娇俏的脸,再也没了往日的嫣红。 二十分钟的车程,忽悠一下便飘然而过。 穷人家的孩子难免得节省。学校有伞且雨又不大,梅子昔也不舍得多花钱再去买一把,因此就把陈玉芬的叮嘱抛在脑后,省下了这一笔开支。 梅子昔站在车门口,拢了拢衣领,正准备下车。突然手里被塞进了一把伞。梅子昔一怔,等回过神来向那人望去,那人已经跑远了。 只见那飘摇的身影,在这满天的细雨下,竟然落寞了整个世界。“秋风秋雨秋不尽,哪堪风雨助凄凉”,也不过只是那人身影的一二。 梅子昔的心颤了颤,被拧的生疼。 雨中的青荷也有了几分破败潦倒的意味。小池中残荷挺立。此时花期已过,满池的残叶中只有几片比巴掌稍大的小荷强撑着夏的势头,在这阴沉的天空下争得一抹绿色。 虽然时间尚早,但是校园里已经影影绰绰的好些人正在闷头往教室赶,那些应该是高三的备考生。 梅子昔回了寝室,添了衣裳,又拿了把雨伞。 ~~~ 教室内静极了,仅有五人而已。 梅子昔把伞放在木子峰面前说道:“谢谢,还你。” “不用谢,”木子峰接了过来,挂在了窗棂上。 雨中一路奔来,木子峰长长的头发已经被雨水打湿。一双忧伤的眼睛便露了出来,正如那日雨后风吹起的忧伤是一样的,梅子昔不由得也蹙了蹙眉头。 木子峰静静地望着眼前玲珑剔透般的女子,就这样静静的用眼神去描摹梅子昔光洁的额、明净的眼,小小的鼻、嫣红的嘴,一笔一画镌刻进了心里。 梅子昔本想说你的眼睛看得让人好伤情,可是话到嘴边才知道这样说很伤人。犹豫再三后说了一句:“你的眼睛很特别,让人一眼便能记住它。” 木子峰听后只浅浅的笑了笑,道了句:“谢谢。” 只那一笑就使整个脸庞都生出一缕暖意,让三春也失了颜色。 华宇走进教室的时候便看见这令他惊惧的一幕。女生的直觉天生灵敏,男性在面对爱情的时候也会变得耳聪目明。果然,华宇的忧虑是对的——且不说梅子昔心里的想法,木子峰肯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或许是梅子昔的话起了作用,第二天早上就见木子峰已经把那齐肩的长发剪短。那双让人过目不忘的忧伤双眸,不知引来多少怀春少女的尖叫。 梅子昔走过走廊,就听到好几拨少女围在一起讨论木子峰。 一女子说:“没想到他剪了头发这么帅。” 另一女子说:“他没剪头发的时候就已经很帅了,现在更帅了。” 又一女子说:“是呀,是呀。我一看见他就脸红心跳,他要是能看我一眼就好了。” 说过话的一女子说:“你别做春梦了,你们俩的颜值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换做是我,那肯定就不一样了。”然后一众女子集体无语。 梅子昔摇了摇头,她本以为高中繁重的课业早就磨灭了一众少女的花痴心理。可事实却并非如此,旺盛的多巴胺使她们有过之而无不及。 梅子昔虽然见过木子峰把眼睛露出来的样子,可是到底又被震撼了一把。但是她也不是以貌取人之人,望着那抹不平的忧伤,梅子昔只感觉好心疼。 华宇也知道身旁的木子峰绝对是一个强劲的对手。因此他也时时小心,处处留意,生怕一丁点的疏忽,梅子昔就被别人拐跑了。 对于梅子昔,他可宝贝得紧呢。 杨弘毅也是照常去找华宇,只是这个时候再也没了往日的潇洒不羁,神情之间多了一抹春色,眼神之中也多了一抹飘忽。 华宇顺着杨弘毅眼神流连的地方望去,立马恍然大悟。他不由得眼波流转,暗叹自己这回做红娘做得好。 中午吃饭的时候四人又聚在了一起。食堂内一眼望去,只能看见挨挨挤挤的人头。 他们还是照例两人排队买饭,两人占位。 “华宇在这儿。”梅子昔对华宇招了招手。 吃饭的时候华宇和梅子昔还是像平常一样。只是这一次,杨弘毅和于小青之间则显得诡异了很多。 “喂,你有吃的为什么夹我碗里的。不够吃你可以再去打一份。你把我的吃了我吃什么?”于小青按住杨弘毅的筷子说道。 “你也可以吃我的,你盘里有我喜欢吃的菜。吃一口都不行?真小气。”杨弘毅说完夹起自己盘子里的菜:“那,还你。” “你……你……你这人怎么这样,谁要吃你沾过口水的东西。恶不恶心人。不吃了。”于小青把筷子一丢,怒气冲冲地就走了。 杨弘毅一脸的尴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华宇努了努嘴:“还不快去追。” 杨弘毅恍然大悟,连忙追了过去。 “对不起,你别生气。”杨弘毅堵住了于小青的去路。于小青抬头怒目而视就是不愿理他。 “要不,我再赔你一份。”杨弘毅焦急地说道。 于小青好笑地看着他:“一份?吃了我的东西,一份就能解决了?” 杨弘毅:“那,你说多少份? 于小青媚笑了一下:“怎么得,也要一个星期的才行。” “好,成交。” 第32章 考试成绩 原本定于九月底的考试,因为一些不明的原因一直推迟到十月中旬。当然这些推迟的原因肯定是不会向学生解释的。 当老师头天晚上宣布,明天学校要进行第一次模拟考试时,班级里一片愁云惨淡。只有少数几个学生表现得淡然,其中就有华宇和梅子昔。 一天半的考试中,学生们除了考试时地奋笔疾书外,就只有亡羊补牢,犹未晚矣的复习。虽然对于这次考试大家都没有准备,但好学生毕竟是好学生,光只是课堂上吸收知识的能力就明显要比别人强,这从考试成绩上就可见一斑。 几天之后,下课铃声刚响过,就听到有人在走廊上喊着:“成绩出来了。”大家一拥而上把办公室门口的公布栏处挤得水泄不通。 梅子昔站在人群外,踮着脚往里看。只听有人说:“我考了13名,太好了,这回家可以交差了。”又有人说:“王虹,你考了49名。”那名被叫王虹的人听到后一脸的沮丧。 华宇拨开人群,顺势把梅子昔也拉了进去。第一名是华宇,梅子昔考了第六名,而于小青和杨弘毅一个考了23您,另一个则考了98名。 梅子昔稍稍留意了木子峰的名次,居然比她还高了两名。这果然应了那句: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梅子昔走进教室的时候,发现木子峰就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忧伤的眼神一瞬不瞬的望着自己,虽然她和木子峰除了那次下雨外再无交流,平常也只是点头的交情,但这对于木子峰来说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恭喜,考了第4名。”梅子昔说道。 成绩之于学生,就像水之于鱼儿。梅子昔决定把这个好消息提前告诉木子峰,也让他高兴高兴。但是显然木子峰的反应依然没有欣喜,这倒是挺出乎梅子昔的预料。 华宇不想他们二人有过多的交集,便说道:“考的不错,想要什么奖励我送你。” 梅子昔轻轻笑了笑:“挖苦我,是吗?比我考得好,还要送我礼物。要送也是我送给你。” 华宇听后脸上一片温情,眼中媚态尽显:“那你也送我,我们礼尚往来。” 梅子昔抬了抬头疑惑的问道:“真想要礼物?” 华宇温柔的点点头。 梅子昔:“那好,我本来还在考虑要怎么感谢你前段时间的相助之恩呢。那正好,连这次考试的礼物,我也一起送了。” 华宇不依,痴缠梅子昔算得精明。 梅子昔也不恼,只是巧笑着,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得人心情愉悦。 木子峰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这对璧人。眼里溢满化不开的愁雾,只消看上一眼,便令人肝肠寸断。 于小青坐在一旁感叹:虽然她在国内的这段时间一直很努力,但到底是根基不实。只有更加努力,才能不落于人后。 班级里一片闹哄哄,每个人都在讨论关于考试成绩的事情。 第一次月考刚结束有半个月,期中考试也紧锣密鼓的到来。只把人考得神形俱疲,苦不堪言。学校体恤学生的辛苦,于是放了三天假。华宇本想约梅子昔去郊游,但是她说有事,所以就作罢了。 假期内的一天晚上,华宇约了杨弘毅去小区内的运动场打羽毛球。 天气已经完全凉爽了下来,这段时间整天三点一线的生活,让他的每个毛孔都在叫嚣着:他们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运动,以活动他们这具年轻却又僵硬的身体。 “华宇,接球。”扬弘毅挥着球拍说道。 小区的路灯早已撕开了黑暗的幕布,把他俩身边的事物照得亮如白昼。也不知打了多少个回合,两人都累得坐在地上不愿起来。 “那俩小子在这。”也不知谁先打破了寂静,华宇和杨弘毅站了起来,看到来人居然是“小霸王”王德安。 他的身边带了三个身高参差的少年郎:“姓华的,上回打我,我可一直没忘。本想十一假期的时候找你算账。可是我出国了,因此放过你们俩,可是这次你们就没那么好运了。”说完,得意地望着华宇和杨弘毅。 华宇看了看另外三个人,很明显不是这个小区内的人:“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你不知道吗?看你们好像也是这个小区的,家里应该也不错。可是你们惹错了人,你们可知道我爸爸认识华子豪,他们家的建材用的基本上都是我们家的。”说完抖了抖身子,一副狐假虎威的架势。 “你小子可真不知死活。”杨弘毅一听到“小霸王”的话差点没笑破肚皮。刚欲说华宇是何许人也,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华宇的一个眼神喝止了。 “你今天是来找我们寻仇的?你说怎么个寻法?你们是要一对一单打,还是一起上?”杨弘毅根本就没把“小霸王”那小人得志的样子放在眼里。 “单挑,你挑他们三个。”“小霸王”恬不知耻得把无赖的品性发挥到了极致。 杨弘毅正欲发火,就听华语说道:“好。”华宇抬手拦了拦杨弘毅示意他稍安勿躁。 “看这回不打得你满地找牙。”“小霸王”知道他俩的厉害,一边说一边往后退。上回自己可是大半个月,脸才完全好清。回家后,他也不敢向家人说实话,只是说自己不小心撞的。他的爸爸如果知道自己没有打赢别人,一定会把他骂得狗血淋头。 “打,打,往他脸上打,把他打成猪头,使劲打。”“小霸王”看见华宇已经和那三个人打成一团,兴奋地说道。 杨弘毅一双利目狠狠的瞪着“小霸王”,仿佛要把他吃了一样。“小霸王”连忙噤了声,伸了伸头,咽一咽口水。 尽管如此,当看到激烈处,他还是忍不住嚎一嗓子。每每此时,杨弘毅总是捏紧了拳头对他竖了竖,他又连忙噤了声。 第33章 “小霸王”复仇 华宇自恃有那个能力制服面前的三个人。虽然这三人打架有一股狠劲,看他们架势经近场子应该不少,但是他们徒有蛮力而无技巧。刚开始时确实吃了他们不少拳头,可是后来摸清了他们的情况后,华宇很快就占了上风。 十几分钟后,华宇把三个郎当少年,全部撂在了地上。 “小霸王”吃惊的看着面前的一切,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快跑。”“小霸王”后知后觉的大喊一声。 三个郎当少年才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的跟着跑了。 直至此时,杨弘毅才慢慢松开那紧攥的拳头,神情明显的缓和了不少。 “你说你干嘛要单挑他们三个,我站在旁边想帮忙,也不敢帮。你把我当摆设了。”杨弘毅大吼道,这也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对华宇发火。 华宇怔怔的看着杨弘毅因暴怒而涨红的脸,有点不知所措。碎嘴、黏人的杨弘毅,他能够应对自如,可是此时的杨弘毅,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应对。 “我只是想,一个人伤总比两个人伤来的好。”华宇喃喃的说。 “你怎么知道我会受伤?就算我也受伤也好过你一个人受伤强听。”听到此话,华宇突然明白,原来这个整天跟着自己屁股后面转的男孩长大了。他也想分享他的喜怒,包括伤痛,亦如他一样。 “以后若再遇到问题,我不会独自承担的,我们一同面对。”华宇望着杨弘毅的眼睛说。 见他眼睛里终于有了缓色,华宇才伸出手与杨弘毅交握。或许心中的怒气还没有完全消散,杨弘毅又往他受伤的右肩打了一下,直痛的华宇,倒吸一口凉气:“你轻点。会痛的。”华宇伸手捂了上去。 “知道痛了,知道痛,就记住今天的教训。”杨弘毅说完,捡起球拍就离开了。华宇连忙跟着傲娇的杨弘毅也离开了。运动场内静得连蝉虫都停止了啼叫,只留有一片寂静。 华宇回家的时候可把宋芝佳给心疼坏了,百般的询问,他只道:“没事,没事,走路的时候没看见摔倒了。” 可是这明显就不是摔出来的伤,宋芝佳眼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让儿媳妇给杨弘毅打电话,最后在百般利诱和威逼下,杨弘毅才如实相告。 回来的时候,杨弘毅就想去华宇家告状的,但是华宇被华宇拦住了。华宇走时还告诉他,能不声张就不要声张,孩子之间的事何必牵扯出大人来。 当华宇的奶奶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后,直骂王家养出个不识货的东西,边骂还边给华子豪打电话。 王芝佳把从杨弘毅那听来的事情又向华子豪叙述了一遍。但里面可想而知是经过添油加醋的,直把华宇说得凄惨无比,最后非要华子豪为自己的乖孙子讨回公道。华子豪当然不敢反驳,只有诺诺地应着。 华宇知道:宋芝佳知道后一定会是这个结果,遂叹了一口气,什么话也没说,就上楼去了。 为了此事,华子豪特意回来个大早。华子豪推门进来的时候华宇正在和梅子昔聊微信。华宇抬头看了看手表,刚刚十点的样子。 华子豪走到华宇的床边坐了下来:“我听你奶奶说,你受欺负了。” 华宇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刚刚洗澡的时候,他已经把所有的伤都处理了一遍。因此知道脸上的伤确实有点严重,但比起前段时间“小霸王”脸上的伤,那可是小巫见大巫了。 “你看我像是会被人欺负的人吗?”华宇淡然的看着他的父亲。且不管这份关心缘何而来,华宇的心里依然有一丝甜蜜,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华宇看着华子豪欲言又止的表情:“以一敌三,就这点伤也叫伤。” 华子豪脸上露出一抹了然:“我就知道,你这次不会是为了那个女孩?” 华宇看着华子豪,又恢复成以往惯有的表情说:“恰恰相反,这次是为了男的。” 华子豪:“男的?那肯定是弘毅。” 华宇点了点头。 “这样看来,那王家是要受点教训。”华子豪说完就要往外走。 也不知道华子豪是怎么处理的,华宇只知道第二天一大早王家父子就早早的等在了门外。 刘妈开门买包子的时候,还被吓了一跳。王家人看见有人开门,千恩万谢地进了屋。 等刘妈做好早饭,宋芝佳等人陆续的下楼后,就看见王家父子端坐在沙发一隅,样子很是恭顺。 “老太太您起床了,华总您起床了……。”王家父子只把家里人问了个遍,那点头哈腰的模样,华宇看得直挑眉。 “我家这死小子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错把珍珠当鱼目,得罪了贵公子。我今天特地带这死小子来向华少爷道歉。”王父猛的拉了拉自己的儿子。 “嗯,对不起,请您原谅我。”“小霸王”毕恭毕敬的说着,生怕一个不小心他爸就和他断绝父子关系。 “死小子再诚恳点,没见过你这样拼爹的,你这哪是拼爹,你这分明就是坑爹。”说完,王父才想起这是在华家,自己好像说多了。 王父又满怀歉意说道:“我哪能把自己和华总放在一个档次上,真的是罪过罪过。” 王父又指了指桌子上的东西说道:“这是我给华少爷带来的赔罪礼,请笑纳。” 华宇看了看桌子上的东西很多,而且都价值不菲,但有些东西好像并不适合他用。 果不其然,又听王父说:“这些是给老太太、华总、华夫人的礼物,也请您们笑纳。” 华子豪也不去理会王家父子二人,只是转了转头问正在吃早饭的华宇:“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件事?” 俗话说听话听音,王父一听决策权在华宇手中,赶忙不停的作揖道:“华少爷我替我家臭小子向您赔罪,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别跟我们一般见识了。” 第34章 隐秘的爱 华宇喝完最后一口牛奶,擦了擦嘴,方把自己的目光投在“小霸王”父子身上。 只见“小霸王”唯唯诺诺,身子抖得如那寒风中的落叶,全然没了往日的霸气。 时间滴答滴答的走过,华宇薄唇轻抿,终于在“小霸王”父子焦急等待中开了口:“你家不是在给我家供货吗?” 王父点头如捣蒜,忙说:“是,是。” 华宇轻笑出声:“那就砍掉你们三层的供货权。” 王父惊异地抬头,忙问:“什么?” 华宇又笑了笑:“不满意,那五成吧。” 王父怕华宇口中再吐出惊人之语,连忙说道:“好,好,只要华少爷能消气就好。” 华宇早已消气,只是见不得“小霸王”仗势欺人的样,所以也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们也尝尝其中的滋味。 王父带着“小霸王”千恩万谢地出了华府。 “你说说你招惹谁不好,偏偏去招惹他。砍掉我一半的供货权,我的心哟。”王父哆哆嗦嗦举着手,但是半天没有打下去。 “小霸王”捂着头弱弱地道:“我不知道他是华子豪的儿子,如果知道就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呀。” 王父恨铁不成钢,但也无法。自己结的果,好坏怨不得别人:“你下回再给我找事,也不用再回这个家了。” 王父转身就走,但是刚走几步似不解恨得回头又说道:“以后再说寝室不是人待的地方,看我怎么收拾你。你还能比华家的人金贵不成。他能受得,你就受不得了?” “知道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小霸王”连忙讨好道。 ~~~~ 夜灯闪烁映得华府一片静谧,华灯初上照得夜市一片灯火辉煌。 木子峰又背起吉他来讨生活。 “小帅哥,又来了。”夜市小摊上的一家老板娘热情地招待着。老板娘很是任厚,对于像木子峰这样孩子从来没有轻蔑的意思。 “嗯。”木子峰淡淡地点头应着。 木子峰依然立在那天待之过的地方,轻轻试一试声便弹了起来。 琴声呜咽催人欲泪。 一个年青人把筷子摔在桌子上:“小子,就不能谈点欢快点的曲子。你这嚎得是什么丧,听得人心里郁闷。” 同桌的一个长像和善的人阻拦道:“算了,算了,他出来卖唱也不容易。换一首不就得了。”那个长得和善的人又对木子峰大声说道:“再换首欢快点的。” 木子峰依言而行。 一曲后,街边的一辆黑色轿车内,依然是上次那个女子:“怎么样,帅哥。上回我说的你考虑清楚没有。去我那儿保证你挣的比现在多。” 木子峰静静地凝望着车内那个妆容十分妖娆的女子:“可是我的时间不固定。” 妖娆女子呵呵地笑了起来:“我知道,你是个学生。时间你定,我按单曲付钱给你,一首一百怎么样?” 夜风吹起,木子峰默默地点了点头惊起了这一世的凉。 时光如指尖轻花,一瓣瓣的随风飘落。 一转眼,今年的第一场雪便在人们猝不及防时,稀稀落落的飘落了下来。 华宇被校长叫去了。杨弘毅这几天不知是在发什么神经,也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于小青和梅子昔二人。 “下雪了,”不知谁轻呼了一声。 风中伴着冷意,摇出了一地的雪白。梅子昔拢了拢衣领,便踏入了这一片雪白之中。 见惯了飘雪的天气,梅子昔并不以为然。可是今年的雪天,却因为有了于小青的存在而多了几分趣味。 “好漂亮”于小青惊呼道。 梅子昔看着那冲进雪中随风而舞的精灵,不仅哑然一笑。于小青无所顾忌的撒欢,带有几分童年的味道。 “你知道吗?我好多年都没见过雪了,”于小青回了回头说到。那亮眼的笑容艳了这一世界的白。 看着那随风而舞的翩翩倩影,梅子昔也似生了玩闹的心情,抓起一把雪便向于小青撒去。 满天的雪花把两人都笼罩其中,银铃般的笑声冲破寒冷,传入楼梯口一个人的耳中。 木子峰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儿,不忍去打破这份美好。 那脆破寒冰的微笑,揉开木子峰眉间的一抹惨淡。多希望时间在这一刻能够成为永恒,这已经是他跟随的第七十八天。在七十八天里正是这样的笑容暖了他的身,他的心。也正是这样的笑容,令他牵肠挂肚,百转千回。 不见想念,见了却因不能遂了自己的心愿而更加想念。多想也能像华宇一样拥有如此的美好,可是他不忍这只美丽的正欲展翅的蝴蝶,因为他而折翼。 他还记得那日,那日是他跟随梅子昔第六十天的日子。 天空中一片愁云惨淡,却如他眉间那一抹浅愁,给这寂寥的夜更增添了一抹凄凉。华宇和梅子昔并肩走在前面,那如车铃般脆响的声音就这样洒了一路。 木子峰知道华宇爱极了梅子昔,因为那双痴情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华宇把梅子昔送到寝室楼下,看着她走了进去,方才回转身按原路走了回来,而并没有像平常一样。 木子峰被华宇叫去了操场,这里是学校的一处隐秘。 操场周围的几盏路灯闪闪烁烁,摇出几缕昏黄。天空黑沉沉的,压的人喘不过气来。木子峰好半天才适应了周围的黑暗。 隐约中,木子峰看见华宇脸上的一片薄怒,往日那泛着媚色的桃花眼再也没有了一丝温情。 “你喜欢子昔。”木子峰能听出华宇口中隐含的怒气。他已经可见他回答之后的结果,但他还是想勇敢一次,不为梅子昔知道,只为有人能够倾听。 木子峰答道:“是。” 空气中清楚的传来骨节弯曲而特有的咔嚓声,华宇已经忍到了极致:“你这么多天一直在跟着子昔。” “是”话音刚落,木子峰就清楚得感觉到自己的左边脸颊被华宇挥了一拳。 第35章 “美男资料”流拍 那肿胀酸痛的滋味儿痛的他摔跌在地,头都抬不起来。 “我是喜欢她,我只想看着她,并不奢求她也喜欢我。”华宇被这声嘶力竭的话语震住了,高举的拳头良久没有再落下,最后索性放了下来。 “她是个文静的女孩。她有着玲珑般的笑容。那笑容应该存在阳光里,只有你才能给她快乐。”木子峰抬起头,昏黄的灯光照出他脸上的一片晶莹。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只不知,这泪是为了梅子昔,还是为了华宇的那一拳。 良久,木子峰敛了敛脸上的悲伤又平静地说:“我不会去打扰她,只要远远地看看就好。如果你不接受,那就打吧。” 木子峰抬头看着华宇,眼中满是这黑夜也掩盖不了的忧伤。 华宇静静的看着,竟然没有了再动手的怒气,最后只有悻悻地走了。 木子峰一个人呆在操场上。 漆黑寂寥的夜晚,连那几盏晦暗不明的街灯也早已融入到这黑暗中。木子峰抬头仰望天空,不知在黑暗的尽头可会有阳光。 风起,空气中灌满了肝肠寸断的味道。 极黑之后便会有光明,只是路途遥远遍布荆棘,只希望在往前走只有细草潆茸。 一声脆呼,把他拽出了回忆的漩涡。 于小青疯颠得太过欢乐,险险地滑了一跤,只是打了个趔趄,并没有摔倒。 “小心点,”梅子昔欢快的说道。 木子峰痴痴的望着,抬起手,隔着空气去描摹那暖人心扉的笑颜。 就这一次吧,权当藯了相思。 “走吧,别玩了。天冷,食堂的饭凉得快。”梅子昔笑呵呵地帮于小青拂落头发上的少许落雪。 “你知道吗?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雪了。这次可不得玩个高兴。”于小青说完又朝梅子昔撒了一把雪。 雪花纷扬,飘若精灵,梅子昔笑呵呵地躲开了:“别再玩了,吃过饭再玩也不迟。” 于小青这才随着梅子昔先去了食堂。木子峰静静地跟在后面,初雪上的脚印把他与她拉出了一个永恒的距离。 木子峰前进不得,但是也不想后退。退了就连看一眼的机会也没了。 木子峰要了份简餐坐在了梅子昔后面的那个餐桌上。他慢慢地嚼着,吃得细致而拖沓。 梅子昔吃饭一向慢,等她把最后一粒米扒拉进嘴里时已经是十五分钟后的事情了。 木子峰也吃下了最后一口随着她一同站了起来。 她在前,他依然在后,相同的距离、相同的步调。他慢慢地走着,安静的如同秋叶落水的湖面,只听根本无所觉,但只要眼神扫过便清楚,就算飘如浮尘,亦有渴望和所求的时候。 木子峰静静地望着前面那个有着脆破寒冰般笑容的女子,多希望她能回头,那怕只是轻轻地一瞥。但是奢求毕竟是奢求,直到走进女生寝室,木子峰也没有盼得。 或许这就是命吧,不能为之事,求遍万般亦是空。 晚自习后,梅子昔回到寝室的时候室友们都在。刘艳丽和其他室友分两边而坐。 “梅子昔,快来坐。”刘夏向梅子昔招了招手。梅子昔好奇不已走了过去,然后小声地问道:“这是在干嘛?” 刘夏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猜应该和她的“美男控”有关。” 梅子昔不解:“那她拿这么多男生的资料干嘛?” 刘夏笑了笑,又道:“就她那性子,肯定和钱脱不了干系。” 果不其然,只见刘艳丽抖了抖手上的一叠纸,清了清喉咙,方神清凝重地说道:“肃静,下面是公开竞卖时间。” 刘艳丽的一句话说得刘夏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而其他人则一脸的惊惧不已。 只听刘艳丽又道:“我手里有一些我们学校极品男的资料,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竞价,价高者得。” 刘艳丽清了清喉咙又说道:“第一个是高一(10)班的沈昶。 梅子昔听着这个陌生的名字,依然没有从震惊中回神,只见刘艳丽那张嘴一张一合,甚是欢快。 一阵惊呼,刘夏猛地摇了摇神游太虚的梅子昔。梅子昔转了转头看了看刘夏。只听刘夏说:“这个厉害,是(2)班的成清,这个有看头。” 梅子昔不明所以,就听刘艳丽说:“成清的资料比较全,从身高、体重到家庭背景,甚至连是否还是处男,我这都有,你们谁要?起价20。” “我要,”刘夏伸着手惊呼道。 刘艳丽笑眯眯的看着坐在对面的一众女子,十分满意刘夏的反应:“还有人要加价吗?”“我……我出50,”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了起来。 寝室内所有的人都十分诧异的望着这个寝室内最不起眼的存在——宁雨儿。 从开学到现在,不论多么惊世骇俗的事传到她的耳中,她都是只听不语,永远眼含柔情,嘴含笑,一副弱柳扶风的娇俏模样。 “不是吧,你要成清的资料,”刘夏若有所思的看着宁雨儿。宁雨儿脸若烟霞一双手绞着衣襟弱弱地说:“嗯。” 刘夏哈哈地笑了起来:“好吧,不和你争,他也是个挺优秀的人。我也只是一时好奇而已。” 刘艳丽听刘夏如此说一拍大腿,状如惊堂木,震得空气都跟着乱颤。梅子昔不由得也正了正神色一本正经的玩乐起来。 后面也拍了一些没听说过人的资料,不过据刘艳丽说都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但是没有木子峰、华宇和杨弘毅,美其名曰资料不全,等内容充实后再进行流拍。 拍卖后,寝室其他人看着刘夏手中十来张纸,都十分好奇地争相传阅。 刘艳丽为财,所以守口如瓶,对这些资料甚至宝贝。可是这些资料到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刘夏手里却传疯了。 一时间这些资料在学校满天飞,成了学生打发苦闷时间的谈资,只除了成清的资料被宁雨儿奉若至宝。 第36章 元旦晚会 一转眼元旦快到了。 学校要求除高三外每个班都要出一个节目,因此全班一致推荐了木子峰。大家都知道他弹了一手好吉他,因此木子峰这段时间特别忙,除了三点一线外,他还要抽空去排练厅排练节目。 月影树梢头,一弯新月就挂在天幕中。一棵棵垂柳袅袅随风,光秃秃的树枝在风中摇荡,早已没了春日的恣意。 晚自习还没有开始,学校的操场上边已经人山人海。 梅子昔勉强在舞台的正后方选了一个可以视目的地方。华宇倒不在意是否能看见表演,只要在梅子昔身边,他站在哪儿都一样。 于小青和杨弘毅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没有他们,周围倒显得安静。 华宇站在梅子昔身后,时不时的护她一下,以免周围的人撞到她。 “华宇,华宇。”远远的华宇就听到有人在叫他,循着声音望过去,那在人群中穿梭的不正是杨弘毅吗? “华宇前面有位子,我叫于小青帮忙看着呢。走吧。”华宇护着梅子昔一路尾随着杨弘毅。 人太多了,时不时的有不小心地或好事地撞到梅子昔,华宇总是拿眼睛怼回去,就这样一路艰难行来,总算能够坐下休息会儿了。 “人好多呀。”梅子昔一边说一边四下望了望。 华宇解下围巾,示意她把手包起来,以免冻着了。刚才来的急,梅子昔倒是忘了带暖手的东西,因此现下一双手冻得通红。梅子昔笑了笑,顺势也就接了过来,把手一圈一圈的包了起来。 晚会正式开始,主持人上台致辞。男的俊美,女的漂亮,他们字正腔圆、侃侃而谈。 节目一个个的表演着,唱歌者无不歌声动听令人闻之欲醉;跳舞者无不舞姿优美,身姿妖娆。 木子峰的节目排在倒数第三位,虽然夜已经深了,但依然难掩学生们激动的心情。 终于等到木子峰上台了,高一(1)班的学生群情高昂,其他班的学生也欢呼不已,而且以女生居多。看来木子峰的呼声是相当高的,还没有表演,颜值就已经碾压一切。 “我把此歌献给我心中的那个女孩,歌名叫《痴恋》。 旋律响起,人们沉浸在那忧伤的琴音中。不知为何,木子峰的琴音听来竟有一种让人闻之欲泣的感觉。 《痴恋》 那日清晨呼啸而过的公交车上 你清丽地望着车窗 我的眼里只有你,你的眼里有远方。 那日午后寂静的走廊上 安静的你,天空仰望。 我的眼里只有你,你的眼里有太阳。 那日傍晚,安静的教室中 你依窗翻看手中书笺 我的眼里只有你,你的眼里有感动。 知道白云为何追着风飞扬 知道月亮为何追逐光芒太阳 最后追逐方知 我在梦里,你在远方。 一曲唱完,全场沸腾。后来才知道木子峰的表演和排练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歌词部分是表演的时候才加上去的。 他的这一表演,捕获了广大少女的心。 节目结束后,华宇有事先走了。 梅子昔看着他那远去的背影,有点担心,于是和于小青他们打了声招呼,便悄悄地跟了上去,果不其然他去找了木子峰。 对于木子峰的心思,梅子昔多少还是了解的。只从刚才表演中木之峰看自己的眼神中,她也能猜出个大概。 此时两人就站在楼梯口,学校的路灯把他俩的身影打在墙上,人影重合,分不清哪个是谁的身影。在爱的世界中本来就没有对错可言,所以今夜也注定是一场没有胜负的战争,有的只是退让和成全。 华宇愤恨地盯着木子峰:“上次不是说好不去招惹她的吗?这次又是什么意思?” “爱而不得是种痛苦。我只是想找一个宣泄的方式。你们俩的关系我知道,所以我从来没有奢求过。但是不求不等于不想。至少多年后回忆往昔,我能清楚的记得我曾为她做过什么。”木子峰平静的望着华宇说道。 华宇看着木子峰肝肠寸断的表情,真想像上次一样一拳挥到他的脸上,但是华宇攥了攥拳头忍了下来:“可是,你到底还是影响了她。” “我不是影响她,我是影响了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她的,我不会把她拉到我的生活中来,她应该生活在阳光里。”木子峰说完再也没有理会华宇,独自的离开,只留给华宇一个孤单寂寥的身影。 风轻轻吹来,吹来了这恼人的愁思,也吹来了这悲伤的味道。 梅子昔连忙闪身进入暗处,并没有让他们发现。 夜晚的校园有一种凄清的味道。梅子昔独自走在回寝室的路上,可还没到寝室就接到华宇的电话:“你在干嘛?现在下来一下,我找你有事。” “你等我一下,我就到了。”梅子昔加快的脚步。 华宇就站在离寝室不远的一个地方。她看着华宇微笑地递过来一个小盒子,盒子上面是暗雕的梅花花纹,盒子是木头的本色,周身透着一股古朴典雅的气息,“这是什么?”梅子昔好奇的问道,对于华宇第一次送的礼物,她还是很期待的。 “这是我说过要送给你的礼物,已经做好了,送了过来。”说着华宇打开了木雕盒子。 盒子里有一对拥抱在一起的素白的陶瓷娃娃。从这对小娃娃的眉眼上,梅子昔认出这对陶瓷娃娃是以她和华宇为原型,那眉眼、神情被做得一般无二。可见做的时候没少下功夫。 “这是我绘的图样,让陶瓷师傅依样做的。本来我应该亲自上手,但假期太短,时间仓促。”华宇把盖子盖上,把木雕盒子放在梅子昔的手中说:“我看着你上去。” 梅子昔满脸赧色,转身一溜小跑的上了楼。 月光皎洁照耀大地。水面泛着一层银白映得整个学校更加旖旎、朦胧。那伫立在夜色中的身影,孤傲淡然,仿佛遗世独立的美人,又如那羽扇纶巾的英雄。 第37章 寒假 寒假是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寒冷的早晨开始的。 头天晚上有许多同学已经匆匆收拾好行李回家了。杨弘毅被于小青拉着先走了,走得时候一副不情不愿的傲娇样子。 梅子昔整理东西比较细致,所以耽搁了点时间,此时寝室里空落落的。 梅子昔躺在床上,拿起手机给华宇发了个短信:“等我一会儿,我起床了。” 再冷的严冬,也抵挡不了归心似箭的脚步。不到十分钟,梅子昔便已经给寝室落了锁。 外面鹅毛大雪随风飞扬,梅子昔见到华宇的时候,他正在女生寝室楼下,掸身上的落雪。清清淡淡的一个人被包裹成了粽子,鼻头和脸颊有点微红。 “等很久了吧。”梅子昔跑到华宇身前嫣然一笑。 华宇顺手把手里多出来的一条围巾给梅子昔裹上:“就知道你会这样,那么冷的天。就不知道把自己裹严实了,再出来。” “哎呀,不是着急下来。兴奋得忘了吗。”梅子昔娇嗔的看着华宇。也只有在他面前,她才能流露出这个年龄该有的活泼。 地上的积雪已经有四指的深度,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的。一只大大的旅行包挂在华宇身上,鼓囊囊的。外面,雪花翻飞精灵地转着身子,调皮地站在你的发上、肩上不愿离去。 华宇拉着梅子昔的行李箱,看着梅子昔在雪中欢快的奔跑而雀跃不已。 雪中的路许是太滑了。梅子昔踉跄了下,险险地方才站稳。 “小心点。”华宇在后面叮嘱着,像个碎嘴的老太婆。 “你过来,我背着你。”华宇微笑着对梅子昔说道。 “可是被同学撞见不好,”梅子昔拒绝道。 华宇:“同学们早走了。且这么冷的天,谁有心情管我们的闲事。” 梅子昔:“可是行李呢?” 华宇方欲说没事:就算再加上点行李,我也一样可以把你背走时,后面有一个好听的男声传过来:“行李给我吧。” 梅子昔回头望了望,居然是木子峰。对于他的出现显然并不意外,华宇半蹲下身子背起梅子昔往前走去,并没有说话,但手中的行李放在了原地,可见是同意了。 梅子昔趴在华宇的肩头,往后望了望。木子峰虽然看起来依然很是忧伤,但是脸上却现出少有的温情。 他猛然一呆,显然没有料到梅子昔会回头对他微笑。这微笑在这纷纷扬扬的雪花中带给了他一丝暖意。 就这样,木子峰拉着行李背着包跟在他俩的身后。他一路上看着梅子昔上了车又下了车,直至回到家中。他和华宇方才离去。 这一路行来,木子峰也只见到梅子昔的两次展颜和听到两句话一句是“谢谢”,一句是“再见”。这已经足够了。 呼啸的寒风,纷扬的大雪,也掩埋不掉他心中的那丝暖意。 回程的路上,华宇虽然对他依旧惜字如金,但他知道华宇也已经慢慢地接受了他。 新年匆匆而来。 梅子昔忙着和奶奶准备过年用的东西。她家的年货置办起来比较简单,因为还相互走动的亲戚很少,而华宇家则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 家里的窗帘、桌布、碗筷等一些可以即刻换掉的东西都被归置到储藏室,等来年送出去。而吃的则买的很少,刘妈过年是要回家和家人团聚的,所以华家过年来走访的亲戚,都会被请去饭店胡吃海喝。 往年都是如此,今年亦如是。 大年三十的晚上吃过年夜饭,华宇就给梅子昔发了一条短信:“新年快乐,想你。” 梅子昔只简简单单回复了一句:“新年快乐。” 梅子昔的这一反映,倒让华宇很是落寞。 从大年初一开始,华子豪便带着华宇开始走访亲友。一连六天把华宇累得精疲力尽,脸都快笑抽了。第七天无论华子豪说什么他也不去。最后奶奶心疼他,劝了几句,华子豪才怏怏地走了。 华宇给梅子昔发了个短信:“今天有空吗?我们出去玩。” “好的,去哪?” 华宇很兴奋,十来天没见了,可是想得慌,于是飞快地说道:“去后湖,看梅花。” 后湖是a市一个很有名的旅游地,离a市大概三十公里的样子,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 此时是春节,去游玩的人比较多,后湖的景区会在各个公交点安排小巴士,以方便旅游玩的旅客。因为这一贴心的服务,所以每逢节假日去后湖游玩的人就会比去别的景区多。 梅子昔和华宇坐上小巴士依约来到后湖。果不其然,这儿的人比平时多了两层。 后湖有四种主要的旅游项目。因为天气比较寒冷,动物园和湖面划船,是不能让人尽兴了。此时,也只有采摘园和梅花林,尚值得一看。 既然是来看梅花的话,华宇使带着梅子昔直奔梅林而去。 梅林在后湖的深处,一路上万物萧条,只有路两旁矮小的灌木丛在努力地生长着。 后湖的观赏区依着春夏秋冬四季,也分别依次种植了不同的东西。 等行到梅林的时候,竟然花去了个把时辰,还好进园的时候租了一辆可载人的自行车。梅子昔坐在车后惬意得感受此时闲适的气氛。 远远得便看见嫣红一片,一朵朵、一簇簇开的枝头煞是好看。 梅子昔高兴地拉着华宇的衣角,用手指指的前方:“看,好漂亮。” 华宇停下车,把车支在路边上了锁:“走吧。” 华宇拉着梅子昔的手,虽然两人手上都有保暖的物件,但梅子昔显然还不是很习惯,脸上总有一个小女儿的娇态。 华宇:“这里有红梅和白梅两个品种,穿过这片红梅林就能看到白梅了。” “那好,我们快些去。”华宇好笑地望着梅子昔那迫不及待的表情,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脸,趁梅子昔没有反应过来,拉着她便往梅林深处走去。 第38章 杨弘毅和于小青 一路行来,梅子昔时而如落入人间的仙子依树默然而立,时而如顽皮精灵徜徉在梅树间。而华宇也看得如痴如醉,时不时地拿出手机记录下每一个让他心动的瞬间。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这种动人心魄的美好让人迷醉,林间有梅花飘落,梅子昔站在落梅间,分外美好。 这是开早了的,还有一些开得晚的,尚还是花苞的形态,如含羞带怯的少女惹人怜爱。 华宇折下一朵插在梅子昔的发间,也只有这品性高洁的梅花才能与她相配吧。 就这样走走停停间倒是有些疲累,华宇找了一处相对干净的地方,从脖子上解下围巾铺在地上供两人并肩而坐。 华宇轻揽着梅子昔,让她的身体依在自己身上。 梅子昔的头枕在华宇的肩上任他搂着,闭着眼睛听华宇讲梅花的习性和一些典故。 梅子昔听得入迷,恍惚觉得脸上痒痒的,睁开眼睛就看到近在眼前的一张俊脸。 那双迷人的桃花眼,此时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梅子昔能感觉到那微热的鼻息,就在自己的脸颊旁。梅子昔万分紧张,说话也结结巴巴:“我……我……白梅林……还有多长时间。” 华宇轻轻地笑了笑依然没有退开的意思:“想看白梅?” “嗯。”梅子昔眼神闪烁,神情紧绷地回应着。 华宇慢慢地退了开去。梅子昔神情稍一放松,就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一张脸憋得通红。 大概十分钟后,眼前一片豁然开朗。 “你看那。”梅子昔顺着华宇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眼前皆是一片雪白。白梅在枝头怒放,好不热闹。 梅子昔站在两梅之间,突然有种“冰雪林中着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的孤傲感。 或许是刚才太疲累,他俩也只是在白梅林中浅玩一会,便退了出来。梅子昔倒觉得有点可惜,可是已没了力气。 华宇微笑地摇了摇头后蹲下身子:“我背你。” 梅子昔也不拒绝,反正也是累得不想走。 日头已经快走到头顶了,华宇和梅子昔到采摘园摘了点草莓先垫垫肚子。 现在大棚内草莓正长得旺,他们俩挑挑拣拣总算在一众不大的草莓中间勉强摘了半斤。 花宇向采摘园的大爷寻了水,把草莓洗了。一颗颗捏着递给梅子昔让她先吃。期间他也扔了两颗放在嘴里,咂了咂味道点了点头:“还挺甜。” 许是行了这半日,确实渴了。草莓不一会便被吃光了。 “前面有一个小餐馆专门做土鸡和野生鱼,我们去尝尝。”华宇看着梅子昔问道。 “好,就去哪儿,”梅子昔也满心欢喜的应下了。 这年月纯家养的活物可不好找。等菜上来后可想而知,那味道是何其鲜美。 华宇和梅子昔吃得是酣畅淋漓。饭菜再鲜美华宇也没忘记帮梅子昔抽纸、擦嘴、抹汉、夹菜。 少年之间话虽不多,但举手投足间尽是对彼此爱的表达。 ~~~~~~ 冬日融融,阳光和煦。 杨弘毅坐在自己小屋的床上盯着手机屏幕发呆。到底是打还是不打,几天不见还真是思念得厉害。心里有千百只爪子在挠,杨弘毅闭了闭眼睛轻点了下手机屏幕后,轻轻地吐出心底的那份焦急后,方才把手机放到耳朵上:“那个,那个,要不要一起出来吃个饭。” 于小青隔着手机屏幕娇俏地笑了起来:“你请?你要是请吃饭,那就考虑考虑。” 此话正中杨弘毅的心意:“好,好,我请,你想吃什么?说吧。” 于小青犹豫了片到:“还没想好,反正现在也不饿等饿了再说。现在离吃午饭的时间还早,先去逛逛。” 杨弘毅一听乐了,连忙说道:“好,好。你等一会儿。我去找你。” 节日后的街道一派喜气洋洋,两旁的店铺里琳琅满目地罗列了许多商品。 文具店内,于小青正拿着一个竹制的笔筒细细地观赏着:“这个怎么样?” 杨弘毅瞄了瞄于小青手里的东西,顺手拿了一个他看了许久的东西放在身后:“挺漂亮,但是我觉得呢。这种东西要买就要买个实用。你看这竹子之间的接缝处,用久了肯定会散架的。不如这个,你看看怎么样。” 杨弘毅说完窃笑地拿出藏在身后东西。很漂亮地一个陶瓷笔筒,笔筒上有几个黑体小字“我的眼里只有你”。 于小青认真地看了看:“简洁,大方,很不错。但我不喜欢。” 杨弘毅不解地问道:“为什么?有哪点不好。反正我很喜欢。” “你是你,我是我,反正我还是喜欢这种有内涵,有古风的东西。看着赏心悦目。”于小青边说边把杨弘毅手里的东西又放回了原来的地方,又继续说:“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杨弘毅:“唉,别提了。整天除了吃就是睡,除了睡就是吃,烦都烦死了。” 于小青好奇地问道:“你不是和华宇一个小区吗?有他在,你还无聊?” 杨弘毅:“他?整天没个人影。今天去找他,阿姨说他出去玩了,肯定是去找梅子昔了呗。指着他来给我解闷,我早就可以出去见见太阳了,好祛霉。 于小青:“哟,转性了。我还以为你离了他不行呢。” 杨弘毅憋的一脸通红,方才结巴地说道:“谁说的?我不是离了他不行。我是看没人和他玩。我,我好心带着他。” 这种心知肚明的事,于小青也不去点破。气氛一时间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静。 杨弘毅似是承受不住那今人窒息的气息,连忙转移话题:“你饿了没有?想吃什么,我请你。” 于小青缓缓地说道:“什么,都行。前面有小吃一条街,去看看。” 第39章 木子峰的决定 寒风萧瑟,吹得整个世界都跟着木子峰激灵灵打了个寒战。木子峰走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离家越近越深深的剜得他她心里难受。 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雪天。因为下雪的日子,也就是父亲快回来的日子。他已经忘记父亲长什么样子,只依稀记得父亲个子很高,且他总会用他那宽厚的肩膀托起小木子峰在满是积雪的乡村小道上像风一样的奔跑。 笑声伴着咯吱咯吱的脚踩雪地的声音撒了一路。那时家里很穷,爸爸挣的钱除去妈妈的药费,也仅仅只能够维持家里最基本的开销。 他还记得他有一年馋嘴,看着同村的几个小伙伴吃糖,自己也忍不住向刚回来的爸爸讨要。外面依然在飘雪,爸爸牵起小木子峰的手,二人的脚印镌刻出满心的喜悦。 小木子峰还记得那把糖很多,多得他的衣兜鼓囊囊的。他轻轻地往前挪了挪,生怕一个不小心那糖就会撒欢的跑出来。 那时候的日子虽然清苦,可是回忆起来却满满的都是幸福。 可如今,木子峰站在雪地里良久,抬头看了看那破败矮小的房屋。哐啷啷,一阵杯盘落地的声音,木子峰心里一惊,赶忙快步去推开那个早已斑驳了本来颜色的矮小木门。木子峰弯腰走了进去:“妈。” 屋内杯盘散落四周,一个中年女子正弯腰捡拾。张玉闻言连忙转身:“你,回来啦,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张玉说完把地上的东西拣拾到桌上:“他犯事了。被抓了。以后……以后你就不用再躲了。” 张玉说完嘤嘤地哭了起来。 木子峰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张玉的背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并不想多提及他。“你吃饭了没有?我去给你做饭。”张玉收起眼泪,急切的说道。 “妈,你不用忙了,我在外面吃过了。”木子峰拉着张玉的手,示意她坐在床边。“唉,唉,半年了。你连妈烧的一口热水也没喝过。我这,心里难受。”张玉说着又嘤嘤地哭了起来。 “妈,没事,他不在了,以后会好的。”木子峰抬手擦了擦张玉的眼泪,心里一阵难过。 母亲老了,脸上纵横着岁月走过的路,头发枯槁的如秋风中的落叶。 木子峰清了清因哽咽而发紧的喉咙:“妈,我想和你商量个事儿。” 张玉收了收眼泪,清了清鼻涕:“嗯,你说。” “我想去市里打工。”木子峰坚定的说道。 “打工?你不想上学了?钱,妈挣就可以。你不用担心,只要你把学上好比什么都强。” 木子峰:“我不是不想上学,我是说我寒假想出去挣点钱。这样我下个学期的生活费就有着落了,你也能轻松点。” 张玉犹豫道:“可是……。” 木子峰:“别可是了,就这么说定了。我今天晚上在家住一夜,明天走。” 第二天早上,木子峰告别了张玉,拎着一包行李,背着一把破木吉他,便去了夜钻夜场。雪天路滑,等到了地方时,已经临近中午,夜场内暗沉沉的只有几个打扫的服务员。 “对不起,你来早了,现在不是营业时间。”一个穿着利索的男服务员说道。 “小王,去忙吧。”荆楚睁着一双玲珑的大眼,娇媚的望着木子峰,“想好了?”木子峰并没有答话。 荆楚娇俏地笑了笑,媚眼如丝地直勾勾地望着木子峰:“跟着。” 木子峰拿着家当尾随其后。 “小王把他的东西放到我的房间去。”小王连忙走上来,接过木子峰的东西。 木子峰忐忑地走在荊楚身后:“那个,我在旁边租个房子就可以。” 荆楚回了回头妩媚地又笑了笑:“你怎么知道?我会叫你住这个地方。如果我不让你住,那你岂不是自作多情了。” 荆楚的话说得木子峰的脸嫣红一片,如那三秋的红枫,又似那天边的晚霞。 夜钻外,太阳已经晃到中天。天空中万里无云,蓝得湛亮似水洗。木子枫望了望那耀眼的太阳,闪闪发光,让人睁不开眼。 “上来。”荆楚坐在后排的座位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说道。 木子峰依言坐了进去,表情有点局促不安。 “先去吃饭,老地方。”荆楚说完转身又看了看木子峰,“放松点。你在秀色可餐,我也不可能在这儿吃了你。我先眯一会儿。昨晚上一夜没睡。到地方叫我。” 车里静极了,木子峰若有所思地望着睡熟了的荆楚。阳光打在荆楚的脸上,镀上了一层金光。 司机开了口:“大小姐,到了。” “噢”荆楚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下车吧。” 木子峰透过打开的车门,往外看去。这是一个在a市挺有名气的西餐厅,简单又不失格调的装饰让人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它。 “想吃点什么?”荆楚解下围巾,顺手搭在了椅背上。 木子峰:“你点吧,什么都行。” “那要八分熟的牛排和奶油蘑菇汤。也给他来份同样的。”荆楚说完便把菜单递给了身边的服务员。 餐厅内,琴声悠扬。木子峰不由得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我一直很喜欢这儿,吃的倒是其次,最重要是很安静。”荆楚说完环顾了一下四周。木子峰也随着望了过去,每个餐位之间,间隔一小段距离。只要说话声音适中,便不怕被其他人听了去。 木子峰点了点头:“确实,如果有私密的事情要说。在这里别人就是想听,也不能全听了去。” 牛排已经被端了上来,嫩滋滋地冒着香味儿。 木子峰小心的说道:“那个,我还没有开始工作,这顿饭……。” “呵……,你真逗。不工作就不能请吃饭啦。我问你个问题。你今年多大?”荆楚好笑地看着木子峰。 木子峰学着荆楚的样子切个牛排:“十六。” 第40章 第39意夜钻夜场 荆楚思索了半晌,后方说道:“十六?还没有成年。虽然我很喜欢你唱的歌。但是你还未成年,恐怕我不能像用正式员工一样用你。” 木子峰:“我是学生。空闲时间也不充裕,我只是想在我空闲的时候来唱几首歌,挣点生活费。” 荆楚点了点头:“那好,唱歌的时间你定。还是原价?一首一百?” 木子峰点了点头,那原本是落寞脸上也有了一点希冀:“谢谢!荆老板。” 荆楚叉起牛排,刚送到嘴边听到木子峰的话,咯咯地笑了起来:“荆老板?我只是妆化得有点老成。在夜场,年纪太轻,压不住场子的。我比你大不了几岁。以后叫我名字就行。” 木子峰淡淡地说道:“好。” 吃过饭,荆楚和木子峰回到夜场。夜场内依然灰灰暗暗的,给人一种很沉重的压抑感。 “我去补个觉。你先熟悉一下环境。后台有演出的服装,你看看可喜欢。要是不满意,我再让小王送点过来。”荆楚打着哈欠说道,看样子困极了。 木子峰:“好,知道啦。” 夜场内,几个早起见过的服务员,横七竖八的歪在沙发上休息。木之峰边走边看。时间压着脉搏咚咚地走得震颤人心。木子峰细细地看着,一件件的翻弄着,等再回到夜场的大厅内时,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几个服务员依然睡得正酣。木子峰就近找了个比较隐秘的角落,也躺了下来。 那个人不在了,那个人真得不在了。木子峰不由得暗暗的松了口气,为他和母亲得以解脱而暗暗松了口气。不知何时,木子峰也沉沉地睡了过去,睡中无梦,安然而酣畅。 冬天的夜晚黑得早,荆楚睡醒推开门的时候就看见了蜷缩在角落里的木子峰。夜场内的灯已经被打开,柔和的灯光打在木子峰的身上,揉进了荆楚的心里。 荆楚浅浅地笑了笑,回身拿了床被子轻轻地盖在木子峰的身上。 “荆楚,起来啦。”小王热情地打着招呼。 荆楚轻轻的说道:“嘘,小声点。” 突如其来的暖意让木子峰不自觉地展了下身子,幽幽地转醒:“几点了?”困意还很足,木子峰起身坐在沙发上发愣。 荆楚坐了下来,侧着脸望着木子峰:“六点多了。” 木子峰拉开被子,开始穿鞋:“这么晚了。” 荆楚盯着木子峰说道:“我点了餐。一会儿吃过饭,你就可以开工了。你呢,唱歌的水平我是知道的,所以试用期就免了。今天工作。今天算钱。一天一结。” 木子峰淡淡地说道:“谢谢!” 荆楚笑了笑:“还有,表演结束后如果时间太晚,你可以住在那儿。” 木子峰望了望刚才荆楚睡过的房间,摇了摇头:“不用了,明天我在这附近租一间房子,今晚先在沙发上打个盹。” 荆楚若有所思地望着木子峰:“放心。我平常不在这住。就算我看上你了。你要是不同意,我也不会强来的。强扭的瓜不甜,顺其自然就好。” 木子峰脸色微红,幸好光线够暗:“谢谢,真不用。” 荆楚:“坚持?” 木子峰闻言点了点头。这是他的底线,亦是他维护自尊的最后一缕屏障。这个屏障虽然薄如蝉翼,但是他只要不去捅破,那么它依然存在。 荆楚点了点头:“那好,随你吧。我一会儿就要走,一切都听小王的安排。哦,对了,等会去后台选一件衣服,一会上台穿。” 夜场内陆续有客人进来。木子峰看了一下夜场内的红男绿女,拉住正要往外走的荆楚说道:“我可以穿我自己的衣服吗?” 荆楚犹豫了一下,方点了点头:“也行。” 霓虹闪烁,洒满一屋子的琉璃色彩。木子峰内心欢喜无比,或许天无绝人之路,终有一天不用再只做观望者,他也能和那个女孩并肩而行。 几天之后,木子峰向荊楚告了假便回了家。 木子峰推开吱呀的木门时,屋内暗沉沉的。一丝光线打在屋内的一张破旧的木床上,床上躺着一个佝偻的身影:“妈,妈,你怎么了?” “嗯?小峰回来了。没事,前几天路滑,摔了一跤。没事的。”张玉睁开一双朦胧的双眼,缓缓地说道。 木子峰隐忍着泪意哽咽着:“还疼吗?你怎么不让人打个电话给我。” 张玉拍了拍木子峰的手:“只是摔了,又没什么事,休息两天就好。和你说,你不是也要担心吗。” 木子峰扶着张玉,让她半躺在床上。“妈,你先躺会。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想吃什么和我说。” 张玉恹恹的说道:“什么都行,只要是我儿子做的都行。你先去弄吧。我昨晚没有睡好。我先睡会儿。” 木子峰转身擦掉隐忍许久的泪水,去了厨房。 厨房内,只有几个冷掉的锅灶,一把挂面和几颗小菜。木子峰又找了找也没有找到其余更多的东西。 木了峰站在屋外向屋内喊去:“妈,我去买点米,一会就回来” 他家在村子的最西面。以前的许多老邻居已经搬出去,剩下的几户村子里最穷的人家,四周一片落败,潦倒。杂草萋萋漫天生长,有些甚至长的比院墙还高。 “小峰,你可算回来了,你妈前两天去地里摘菜。雪天路太滑,摔了脚。不过万幸呀,没有伤到骨头。这孤儿寡母的以后的日子,唉。”说话的是一位头发斑白的老妇人,佝偻的身子是经厉岁月沧桑印迹。 木子峰:“我知道了,谢谢。吴奶奶。” 吴奶奶:“好孩子。唉,这么好的孩子偏生在这么苦命的家庭。” 木子峰做好饭的时候已经快临近中午了。他伺候着张玉吃了饭后,才想起要给荆楚打个电话说一声。 他拿出手机,按着早已不怎么清楚的手机键,拨了电话:“荆楚吗?我是木子峰。我家里有事,这几天可能不去了。对不起啊” 荆楚:“没事,忙完你再过来。时间是你的,你说了算。不用特意打电话来说抱歉的。” 中午的太阳正好,已化了冻。屋檐上的冰凌一滴滴的往下滴着水,落在了屋门口的瓦砾上。滴滴的罄声滴入了泥土里,也滴进了木子峰的手心里。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只是刚有起色的日子又回到了最初,一切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空想罢了。 第41章 木子峰的异常 经过尽一个月的饭菜滋养,等回到学校的时候,很多人都明显斗腴不少。 一个寒假里,杨弘毅虽然和华宇见过两次面,但都来去匆匆。 “华宇,你还是那么帅气呀。你看我这身上的肉。”杨弘毅一副苦瓜脸,“这么长时间没见,你也不知道去找我。” “你这不是来找我了吗?”华宇一边说一边面无表情地收拾东西 “哎,你和你的小美女有没有……。”华宇看着杨弘毅一股的奸诈样。 “你和你的小美女有没有……。”华语重复完后还故意挑挑眉。 杨弘毅立马像炸了毛的公鸡:“谁的小美女?他怎么可能是我的小美女。“ 华宇:“哪个她?” 杨弘毅:“于小青呀。” 华宇一脸原来如此的模样:“于小青!我可没说,是你自己说的。” 知道华宇是故意的,可是此时再去反驳已为时已晚:“那个……那个……我突然想起来,从家来的匆忙早饭还没有吃。先走了啊。”话还没说完就一溜烟跑得不见了踪影。 华宇一始头看了看外面的天空。此时已经日暮西山了,何来的早饭。 这件事华宇早就已经心知肚明,并没有打算去点破它。虽然有意撮合他俩,但是他也没忘记,杨弘毅是怎么搅和他和梅子昔之间的事。 于小青性格虽然比较直爽,但是要想修得比翼双飞还是有些困难,权且让他吃些苦头。 高二开学就要面临着分班,所以同学们明显没有了高中刚开始时的闲适心情。 每个人都像上紧了发条的木偶,在不停的围着课桌打转。 开学已经三天,木子峰都没有来上学,这不免引起了班里少数人的好奇。 班里的学生正在上晚自习,教室里只听到沙沙沙地奋笔急书的声音。因此只要有人说话,声音就会显得特别突兀。 第一个人小声嘀咕道:“木子峰三天都没有来了,是不是不想上了?” 第二个人说:“谁知道呢?他唱歌那么好听,也许受不了高中的苦日子。唱歌去了。” 第一个人又说道:“他学习成绩挺好的,现在不上岂不可惜。” 第二个人接口道:“可惜什么呀?我倒觉得他是想开了。而且我们也少了个竞争对手,不是。” 第三个人说道:“正是,正是,成绩好,唱歌好,长得好,岂不是逼死人的节奏。” 第四个人说道:“有什么可羡慕的?我听说他的家庭条件很差呢,父亲还是个赌徒。” 第三个人说:“真的假的?你可不要骗我。” 第四个人又说:“骗你干嘛?寒假的时候我在华容街的夜钻夜场见过他。我听说他母亲身体不好,他正在挣钱养家。那样的人如果不努力也只有当小白脸的份,有什么好羡慕的。” 第三个人又说:“这样说来,还挺可怜的。” …… 梅子昔耳尖竟把这些学生的耳语听了个十全十。 第二天早上,梅子昔照常去教室上课,刚走进教室就发现那消失了三天的人,此时就坐在教室里。 他的脸上有几片乌青,此时正用那双忧伤的眼睛望着梅子昔,神情间更显落寞。 梅子昔很想问,这三天他都去哪儿了?这段时间他过得好不好?可是话到嘴边却很难吐出口。 梅子昔知道这样的人,最怕的就是别人去触碰他最隐私的部分,那是他们心底不能言说的痛。就像她自己的父母一样,虽然被她深藏心里,但每每想起都是锥心蚀骨痛到没法呼吸。 梅子昔只是轻轻的向他点了点头,对方回以一抹苦涩的微笑。 “开学三天了,现在才来上课。”华宇显然没有那么多顾忌。 “我家里有事。”木子峰淡淡地说道。 “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儿?”华宇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木子峰:“不小心撞的。” 华宇似没有发现木子峰抵触的情绪,自顾自地说道:“说谎,你脸上的伤并不是撞伤。” 梅子昔听到华宇的问话,一副无语问苍天的模样。她猛地清了清喉咙,以免华宇又问出不合时宜的话。 一张纸条传了过来,上面写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别问了。 华宇看了看纸条又看了看梅子昔的背影,也就三缄其口、不再言语。 本以为一切会按原轨迹继续前行,但这之后木子峰却越来越不同寻常。几乎每隔三五天晚自习的时候就往外跑一次,到第二天早上又按时到校上学,到最后几乎夜夜如此。 梅子昔很是疑惑,突然想起前段时间听到的关于木子峰这段时间异常的一些流言。 俗话说无风不起浪。梅子心不免担心起来。 肖丽已经找过木子峰多次,并且往他家里也打过了许多电话,可是收效甚微。肖丽常常感叹:可惜了如此好的苗子。 整夜不归,导致木子峰第二天有一半的课都在呼呼大睡。老师丢粉笔、罚站都无济于事,最后索性不管。 华宇每回都会把上课的笔记借给他用,就这样第一次月考的时候勉勉强强考进了前五十名。 试卷发下来的时候,华宇把木子峰的试卷拍在他的桌子上:“满意吗?” 木子峰只是淡淡地望了望试卷上的分数,一丝苦笑溢出嘴边:“满不满意,又能如何?能改变什么?” 华宇:“不能改变什么,但至少努力改变过。” 木子峰又淡淡地说道:“努力了,也不一定会有结果,还不如活得认命。” 华宇恼怒不已,真想把木子峰的脑袋撬开看看他倒底在想什么。 华宇本不是多事之人。可是木子峰的成全,他多少还是感激的。真正竞争木子峰不一定能赢过他,但是木子峰想给他制造麻烦,那也是轻而易举。 如今,华宇能和梅子昔相处如此和谐,这和木子峰的退让不无关系。 华宇只希望能够帮助木子峰,且不管他同不同意。 第42章 挑衅的后果 学校很会压榨学生的时间,期中过后刚好就到了四月二十九日,第二天就是五一也是放假的日子。 学生们一边感叹着学校算的精明,一边欢天喜地的回家过五一长假去了。 华宇约了梅子昔出去玩。杨弘毅、于小青本想死皮赖脸地跟着,可是被华宇的话怼得再也不提此事。 他们的原话是这样说的:“我们出去秀恩爱你们出去干什么?难道也秀恩爱?” 杨弘毅:“谁秀恩爱啦?” 华宇:“你不秀恩爱,你出去干嘛?” 杨弘毅:“我……我……谁还稀罕去呀。”说完,一溜烟跑得没影,梅子昔只是捂着嘴干笑。 可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刚出校门就看见有几个人在拉扯,华宇本不想理会,可是远远的瞥见人群中间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于是也就站住了,打算一探究竟。 他把手里的行李递给了梅子昔,并叮嘱人也不要靠近后,就走了过去。 “臭小子,让人好找。你不好好唱歌,敢碰我女朋友。”一个黄发流里流气的男子踮着脚说道。 “我没有招惹,我也不知道你女朋友是谁。”木子峰望着眼前五个看起来不好惹的青年,对带头的那个说。 “你还敢抵赖,你没有勾引她,那她昨天晚上为啥非要和我分手?” 木子峰冷冷地望着为首的黄毛并没有说话。 “我问她原因,她说她喜欢上了夜钻夜场的驻唱歌手。夜钻就两个男驻唱歌手。我已经确定过了,那个驻唱长得还不如我,肯定不是他。”黄毛青年一副非此即彼的架势。 木子峰冷漠的说道:“我也只是单纯的去唱歌,并没有勾引任何人。你留不住女朋友的心,与我何干?” 华宇抬了抬眉,终于在那万年不变的忧伤脸上看到落寞之外的表情,有意思。 “你这不知死活的臭小子,今天我非划花你这张小白脸不可,我看她还怎么喜欢你。”黄毛小子正欲动手伤人。 华宇一把攥住了他的胳膊:“你很有胆,在这里都敢伤人。” “你……你别多管闲事啊,”黄毛小子看了看自己被掰弯的手痛得龇牙咧嘴。 此时是放假期间,有一些胆大的学生看见有人管了这等闲事,纷纷好奇地围了上来。不到一会儿工夫已围了乌鸦鸦的一群人。 黄毛青年看到越来越多的人也就怂了,于是求饶道:“大哥,痛,痛,放手呀。哎哟哟,轻点,轻点。” 华宇冷着眸子看了看他那熊样,一使力就把他推了出去。还好后面的四人站的不远接住了他,否则肯定会摔个四脚朝天。 “算你狠,你给老子等着,”说完,黄毛五人便拨开人群,悻悻地离开了。没有了热闹好瞧,围观的学生也都四散而去。 紧张的气氛骤然松懈下来,华宇能明显感觉到木子峰暗出了一口气。华语轻轻笑了笑,原来木子峰刚才的强硬也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谢谢你,”木子峰望着华宇真诚的说道,“不管你是出于何种原因,我都要谢谢你。” “我只是看不得以多欺少的事。”华宇淡然地看着木子峰,“你可以把事情讲给我们听,或许我们能够帮助你。” “谢谢,但是我自己能解决。”木子峰说完深深地看了梅子昔一眼,然后带着那仅有的自尊转身离去了。 “木子峰,别拒绝我们的好意。我们是可以做朋友的。”梅子昔对着那里去的身影喊道。 木子峰稍微顿了顿,便头也没回的走了。那项长的背影在这五月的早晨烂漫的阳光里,竟是那么的孤独和忧伤。 坐在回家的车上,华宇第一次是如此的沉默。梅子昔看着华宇好看的侧脸:“华宇。”“梅子昔。”两人同时开口。 “你先说。”梅子昔对华宇说道,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甚是明亮。 车窗外高楼耸立,路上的行人在快速的后退,灿烂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在梅子昔那张粉红的脸上,娇羞的如嫩桃儿似的。 华宇拉起梅子昔的手,满脸的愧疚:“五一我们不能出去玩了,我想去看看木子峰到底在干什么?” “嗯。”梅子昔点点头,又说道:“我觉得他和我是同一类人,有时候会可笑的去维护自己仅有的尊严。” 华宇轻抚梅子昔的手,慰藉她孤寂的心灵。 梅子昔吸了吸鼻子,又说道:“我记得上幼儿园的时候开家长会,别人都是爸爸妈妈陪同,而我只有奶奶。时间长了别的小朋友就说我是没人要的野孩子,于是我和他们打了一架。我一个人肯定打不过他们,所以最后我把他们咬了。被咬的孩子的家长不愿意,老师只有把奶奶请来,奶奶问我原因,可是我就是不肯说。最后还是别的小朋友说出了原因。” 说到这里,梅子昔的声音,已经哽咽了起来:“一开始我问奶奶,爸爸、妈妈去哪儿了?她总是说爸爸、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家里穷他们没有钱回来。等我长大了挣了钱就可以把他们接回来了。那次事情之后奶奶抱着我把父母的死因告诉了我,她告诉我爸爸妈妈很爱我,因为爱我,他们才选择离开。” 梅子昔仰着脸望着华宇,一双眼睛雾蒙蒙的,让华宇看的揪心:“所以你想帮他。” 梅子昔点了点头,眼睛里满藏情愫,对不公命运的挣扎,对同病相怜之人的怜惜,亦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 华宇深深的凝视着梅子昔,仿佛要看到她的灵魂里:“我会帮他,别担心。” 华宇回到家就给杨弘毅打了个电话,让他安排人去夜钻帮忙盯着点。 华宇家家教甚严,所以他很少能接触到社会上的人。但杨弘毅不同,他从小是被他父母散养养大的,现在有能力把他圈起来,已经圈不住了。所以社会上的一些三教九流,多多少少他还是认识的。 第43章 夜钻夜场内的风波 夜钻内灯红酒绿,气氛躁动不安,那跳着劲舞的贴面男女,穿的都十分凉爽。华宇和杨弘毅穿梭在这一群荷尔蒙旺盛的年轻男女之间。 华宇四下看了看,找了个清静点的地方坐了下来。 这里是整个夜钻的边角地带,华宇和杨弘毅在这里可以把整个夜钻内的场景看得分明。 “10:30的时候,木子峰会有半个小时的表演时间。”杨弘毅附在华宇耳边大声的说。华宇点点头,被这震耳的声音,扰得心烦意乱。他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只要再忍耐一会就可以了。为了今天,他早已让杨弘毅帮忙打掩护。 “你确定,今天那几个小子会来闹事?华宇亦大声的说道。 “鸡仔是这么说的。” 鸡仔是杨弘毅在外面厮混时认识的朋友。一个长得瘦骨嶙峋的人,所以大家都叫他鸡仔,至于真名倒是从来没听别人说起过。 离木子峰表演还有10分钟的样子,劲爆的音乐停了。那些刚刚还兴奋无比的年轻男女,也终于喘着粗气安静了下来。 华宇紧皱的双眉,也得以舒展。杨弘毅看见华宇脸上的表情,不自觉的摇头,轻笑了出来:“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不解风情。你看看这一个个的多热情洋溢啊。” “你喜欢也没见你天天来。”华宇揶揄道。 “经常来我也是吃不消的。青菜萝卜虽然寡淡,但是最养人。” 华宇没有接话,却很赞同他的这一说法。 有个主持人上台,穿的西装革履,和夜场的气氛格格不入:“下面让我们有请我们的忧郁小王子——木子峰,为我们带来他好听的歌曲。” 台下一片欢呼,场面十分热烈,木子峰上台,穿着格子衫,下配破洞牛仔裤和一双帆布鞋,清清爽爽的抱着一把木吉他。 他轻轻拨了拨琴弦,调了调声音就开始了他的表演。第一首《痴恋》,心境不同,风景不同,初听时只有一腔怒火,而现在再听到却感觉满腹的心酸。爱而不得是苦是甜,也只有当事人可以品味。 一个红发身材很是火辣的女子,再挥我的手高喊:“木子峰,木子峰”。但看木子峰不理她,遂又高喊:“木子峰,我要做你女朋友。” 这一嗓子喊出不打紧,可要紧的却是下面的看客。只见三五个女子开始对这红发女子推推搡搡。看热闹的人也不去劝架,开始吹口哨,起哄助威。最后还是夜场的负责人过来劝解,这场因美男而引起的风波才算平息下来。 杨弘毅看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冒出一句:“原来现在的女人都好这一口。”于是又对自己生的过于阳刚的面容,一阵感叹后,方才期期艾艾地继续欣赏表演。 华宇则从头至尾把他当做隐形人,只好奇地望着那个被拉走了的红发女子,而拉她的人正是那天在校门口的那个红毛。 良久,木子峰的表演也结束了,他抱起吉他往后台走去。他这种漠然的样子,又引得看台下女子的一阵尖叫。杨弘毅摇摇头:“疯了,疯了。现在的审美风啥时转成他这样了?” “早就转了。” 杨弘毅看着华宇高挑的背影恍然大悟:可不是,华宇不正也是这样的一款。只是华宇美的妖娆,而木子峰美的忧郁。不对,是一个帅的妖娆,一个帅的忧郁。何把男子做女子,如果叫华宇知道,还不真的和他急。隐藏好自己的小心思。杨弘毅方才跟上华宇的脚步往后台走去。 后台中,木子峰正在休息。华宇走了过去。 “你来干嘛?”木子峰道。 “怎么?不能来?你们这是消遣的地方,我付了银子自然可以来。” 木子峰哑然的看了华宇一眼,这世上有银子的就是大爷,永远的至理名言。 “那天那个在校门口堵你的人今天也来了。” “我看见了。”木子峰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差点惹毛了旁边的杨弘毅。 “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杨弘毅愤然道。 “我又没让你们来。”木子峰说完转身就走了。 杨弘毅本欲再想向他去讨说法,但被华宇拦住了:“这只是他的伪装。我非要亲手扒了他的层皮。”说着便也尾随木子峰而去,但并不太靠近。 果不其然,离夜钻500米的一个小巷子里猛然窜出四、五条人影来。为首的正是那天那个黄毛。 “今天总没人能帮你了吧?我看你还往哪儿跑。”说着几个人就把木子峰给围在了中间。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既然已经被认定为是第三者,木子峰这次也不想和他们争辩,免得浪费口舌。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一开始木子峰勉强还能还几下,片刻工夫后也就只有挨打的份。 “小子,看你还勾不勾引人家的女朋友。”那个油光粉面的黄毛说,“就你们长这样,不用人家勾引,女朋友早晚也会跑的。”杨弘毅站在离这群人有十步之遥的地方说。 “哥,这个人我好像见过,好像和鸡仔认识。”一个不起眼的矮个对着黄毛说。 黄毛一楞,稍一犹豫的小声说道:“我管他是谁,先打了再说,要不然我还怎么在这片混。”随后又大声说道:“你少管闲事。” 杨弘毅一边嗤笑一边往前走:“我今天要是非管不可呢?” “你找死。”黄毛说完上来就是一拳,但是被杨弘毅轻巧地躲开了。 其余几人见状都围了上来。华宇、杨弘毅淡定的站在中间,只花了三分钟的时间便把一众人都撂倒了。 不管被打晕的,还是没被打晕了,一个个似如临大敌的瓢虫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月亮不好意思的躲在了云后,以免窥探了这迮晕的计谋。 华宇扶起木子峰,一滴血从木子峰的嘴角滑落,没入了这暗色的夜。 木子峰摇晃的身子,堪堪才站稳。在这抑郁的暗灰色气息的光影下,木子地缓缓挣脱了华宇的桎梏,艰难的往前走去。 “你就不能低低头吗?不管是向我,还是向黄毛。”华宇俊雅的脸上现出少有的薄怒。 木子峰倔强地说道:“不戚戚于贫贱,不汲汲于富贵,而我现在也只有尊严了,我不能把它也丢了。” “迂腐。”华宇走过去,一拳把木子峰打得是鼻血横流。木子峰倒在地上,半天没有爬起来。 道路两旁遍种的桂花香气扑鼻,“熏透愁人千里,梦却无情。” 华宇由上而下看着木子峰,眸子里展现出从来未有过的冷峻。 “你上学的费用我会帮你出,但是只借不给。所有相关的借还条例、还款时间都在这张纸上。你要是同意就在上面签字,要是不同意就当我没说。华宇把纸放在木子峰手里转身就走。 路灯闪烁把他们的身影拉得冗长且摇曳。 “我同意。”木子峰扶着地站起来,可是又单膝跪下了去。不甚明亮的街灯,也只照出地上一团大概的轮廓。 他如此反复方才站稳:”我同意。现在就可以签。” 月亮缓缓的从云层中爬了出来,伸了伸懒腰。方把这街灯照的昏暗的角落,撒上了一层淡淡的光。 木子峰一脸的决绝得又重复了一遍:“我同意。” 或许是想起生病在家的母亲,也或许是想起尚有两间陋室可以容身的不算是家的家。之所以称之为家,是因为那里住着一位沉疴多年的女子,这位女子是他的母亲。之所以不称之为家,是因为那里住着一位赌徒、也是个酒徒。赌赢了、喝酒,醉后打人;赌输了、无酒,回来亦打人。 他的母亲是位可怜的女子,嫁了个并不富裕的家庭。婚后育有一子,生活虽清苦,但夫妻彼此还算恩爱。 女子本也满足,只心想只要努力老天总会看见。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孩子刚满八岁,女子便查出患有哮喘,父亲为了家里能多些进项便瞒着母亲去城里当了“蜘蛛人”。 那真是如此繁华的都市。木子峰至今还记得:他父亲去世时,他和母亲去认尸的景象。 那连接云天的摩天大楼,那如大雁一样整齐的奔跑的汽车,那穿着各式服装自信、体面的人士,都晃了他的眼,乱了他的步。 终于,母亲消瘦黢黑满是悲切的脸上,现出怒色。巴掌声与母亲的尖叫、哭喊声终于把他迷失了心给拉了回来:“你父亲死了。” 那是在一个开到荼蘼花事了的季节,那亦是一个万般苦事由此起的一刻。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随着母亲去认识的,也不知道是如何把父亲领回家的,他指隐约记得有个穿白衣服的男子抽了他一脸血,就这样浑浑噩噩的把父亲的丧事给办完了。她只记得他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对他说:“你没爸爸了。……” 她的家距离城市仅有三十公里。一座大山的阻隔了两个不同的世界,一个斑驳泥泞,一个平坦康途;一个贫穷落后,一个富饶繁华。 父亲去世后,他们在这个小村庄的生活无法为继。失去了丈夫的女人和失去了父亲的幼子,也失了村民的心。父亲去世三个月后,母亲便带着她来到了a市过起了孀居的生活。 后来便遇到了现在的父亲。可是生活往往便是如此,本以为从此有良人所依,可是总免不了是当头棒喝。现在的父亲隐忍了三个月,便原形毕露。母亲曾多次带他出逃,可总是会被后父找到,出逃的代价终免不了被他毒打一顿,所以母亲也就隐忍了下来。 后来后父酒后闹事,殴打他人使人致残,判了八年牢狱,他和他的母亲才走出那暗无天日的生活。 前面的阴影遮挡了那从云层中透下来的光,以拉回了他的思绪。华宇望着他的眼睛,亦仿佛那窥探他灵魂的偷儿,让他一阵战栗。 “假期结束后,你把它签好,带到学校给我就行。”华宇拍了拍木子峰的肩,让他飘忽的眼神得以正视自己,“这个地方不要再来,最少在完成学业之前不要再来。” 木子峰怔愣地点了点头。满心的希冀最终被一纸合约打上了一个句号。 第44章 可曾后悔 时间的流逝如秋风中的落叶,拦都拦不住。一切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勤奋的依旧勤奋,虚度年华的依旧虚度年华。 木子峰望着前排专注聆听老师讲课的梅子昔无限思绪涌上心头。“谁的寂寞,覆我华裳。谁的华裳,覆我肩膀。”此生与她的缘分也不过只是从擦肩而过到砥砺前行,仅此而已。 课间,梅子昔并没有出去玩。上课的时候有一处语法没有听懂,于小青正在给她解惑。木子峰心头一片絮乱,不堪忍受这恼人的滋味,便望向窗外去寻个清静。 原本以为只要静静地看着,哪怕是背影,也可以慰藉自己的一片相思之情,可是越相处越情难自拔。暗恋就像疯长的野草,越想压制它反而越顽强。 木子峰有时也想,如果没有接受华宇的帮助,是不是就不用被这恼人的情丝所困。相见不如不见,不见又甚是想念,他感觉自己快疯了。 “你高二分科的时候,学文还是学理?”华宇自从和木子峰共过患难后,就把他引为了知己。虽然这个难是木子峰的,不是他的,但在他心里其实谁的难都是一样,至少他们都彼此经历过。 华宇向来都不主动去亲近别人,梅子昔和木子峰是例外。他们身上都有那种“性温和,与物无竞,清贫自立。”的特性,一种很吸引他的特性。 “我还没想好,过段时间再说吧。”木子峰漠然的说道。他和华宇的关系虽然比以前亲近,但是还没有达到相熟的地步。 “我和子昔都说好了,选理。你的成绩选理更合适。”华宇看了看梅子昔的背影,一脸的浓情蜜意。 “或许吧。”木子峰转了转头,苦涩的滋味溢满心底。 他骗了华宇,也骗了自己。本以为只要相见便能慰藉他那颗躁动的心。可是,原来在爱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满足,如果满足了那便不爱了吧。 还有一个多月高一就结束了,五月的天气透着一丝沁人心脾的舒服,舒服的如抓猫肚皮时发出的呜呜声。 杨弘毅还是会一有空就到高一(1)班的屋檐下转悠,时不时的对华宇“打情骂俏”,时不时的调戏梅子昔人如夏荷美丽的纤尘不染,但也有铮铮的傲骨,而对木子峰却没有过多的好脸色。 自从那天晚上,他总会把木子峰假想成仇敌,因为他分了华宇的注意力,仅就同性而言。而他最主要的目的只是为了看那张娇俏的小脸,听听那水击青瓷般曼妙笑声。曾经以为那是世界上最让人讨厌的声音,如长舌妇一般,也不知从何时起,她就住进了心底。 “杨弘毅,等等我。你走那么快干什么?知道你腿长,显摆不是这样显摆的。”于小青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 杨弘毅一脸的傲娇样:“怎么?你想要还没有呢。” 于小青气鼓鼓的说道:“你个臭杨弘毅,你竟敢说我腿短。” 杨弘毅手痒地捏了捏她的脸,哈哈大笑的转身跑开了,只留下于小青在后面抓狂的叫嚣着。 自此,杨弘毅中了一种叫“于小青”的毒。 梅子昔和华宇跟在那两个欢喜冤家的后面且走且行。他们两个的相处,虽然看似平淡如水,但其实却甜如蜜,不离不弃的陪伴,便是对彼此最好的爱的承诺。 “只要他俩在一起,就没有一刻是安静的。”梅子昔好笑地摇了摇头。 “我们要是都安静,岂不是很无聊。有他们两个既可以开心,又可以看戏。”华宇也好笑的看着前面的两个人说道。 梅子昔看着他眼角眉梢弯出来的笑意,忽然一股酸涩涌上心头:“我是不是太安静了?” 华宇收回了投在别处的目光,深情款款的望着眼前的碧人儿:“嗯……,但,我只喜欢看戏,并不喜欢入戏。” 日子忽悠奔腾而过,木子峰依然独来独往,往目的忧伤已经被冷峻所代替。这样的他更是把那些青春期的少女迷得神魂颠倒。 王德安自从知道华宇的家庭背景后,整个人乖顺的如同一只绵羊。刘艳丽的眼睛依然只盯着钱,凡是能赚钱的地方她总是想尽办法,就算不能赚钱,她也会想尽一切办法从你身上抠出半个子来。其他同学也一如往昔。 日子平淡而又紧张,转眼间这个学期就结束了。 第45章 陵园相伴 放假已经一个多星期了,天气越来越热,去年的老顾客都纷纷打来电话。梅子昔和奶奶忙的不亦乐乎。华宇也时常的跑来帮忙,美其名曰是为了体验生活,实则醉翁之意不在酒。华宇的爸爸、妈妈对儿子的这种行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华子豪调查过梅子昔,所以对她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这个孩子品行貌端,举止有节,言行有度。就目前来看,华子豪对儿子看人的眼光还是很肯定的,但就是不知道能力如何,姑且就随他们去吧。 “子昔,我这葡萄不够了,你再帮我洗点。”华宇一边侍弄手里的东西,一边头也不回的说道。 “好,我这就去洗。”梅子昔忙放下正在切着的火龙果,跑过去摆弄那圆不溜丢的小东西。 陈玉芬则在一旁欣慰的点了点头。 屋外风动树影摇,院子内的葡萄藤层层叠叠遮出半个院子的阴凉。 多少年都没有过如此惬意的感觉了,陈玉芬不由地怀念起已故的亲人,哽噎地说道:“子昔,等这两天忙完,你抽空去给你的父母上个坟。平常要上学,空闲了,去看看吧。” 梅子昔的神色也很黯然:“知道了,我把这批雪糕送了,就去。” 这是两人之间永远的痛。屋里沉闷了好一阵子,一股低气压在空中悬浮,让人的心跟着沉重起来。 “奶奶,我做好了。您帮我把它拿到冰箱里。子昔葡萄洗好了吗?洗好了就拿过来。”华宇忙不迭地催促道。 梅子昔:“好,就好。” 屋内又是一片忙碌的景象。或许只有忙碌可以暂时遗忘哀伤,缅怀过去很重要,可是活在当下更重要。三个人在忙碌了近三个小时后,终于把订单的数量给赶了出来。明天就可以去送货了。 “子昔,这些东西都做好了。我明天再来帮你送。”华宇边说边解下围裙。 陈玉芬挽留道:“忙了那么长时间,吃过饭再走。” “奶奶。我今天晚上有事。就不在这吃了。”华宇婉拒道,一双眼睛亮晶晶的,里面桃花朵朵,“奶奶,让子昔送送我,我有事和她说。” 陈玉芬没有说话,只是默许地点了点头。得到奶奶的首肯,梅子昔和华宇相携走出小院。屋外是一条曲径通幽的小路,小路两边繁花朵朵,其叶层层。远处的天空,晚霞映照半边天,一片绚丽的红。两人漫步在小路上。 华宇:“你去祭拜叔叔、阿姨的时候,别忘了和我说一声。” “嗯。”梅子昔双目微垂,小脸一片嫣红,美得不可方物。 梅子昔的家离大路只有五分钟的路程。两人如此慢慢地走着,竟花了平时两倍的时间,梅子昔方才与华宇依依不舍地道了别。 第二天,华宇早早得就来到了梅子昔的家。二人把货一一送到订货商家的手里。华宇为了不让梅子昔每天都往外奔跑送货,特意给她家订了两台冰柜,一间不大的储藏室,如今也只有走人的空了。 这样如果有订单,只要多做点一次性送去便可,也不用每天都做每天都送。梅子昔起先不要,可是又拗不过华宇,也只有妥协了。 第三天,梅子昔带着华宇去了陵园。 这是个绿草茵茵,树木郁郁的地方。天空阴沉沉的,淅淅沥沥的小细雨飘的到处都是。华宇一身素衣裹身撑着一把伞凝重地站在梅子昔的身侧。 细细的雨丝随着刁钻的风,把梅子昔长及脚踝的黑色纱裙打得更为沉重。梅子昔弯腰把手中的白百合花放在墓碑前,抬起头时已经是两颊泪痕湿:“爸爸、妈妈,我来看你们了。” 华宇拍了拍梅子昔因哽咽而颤抖的身子:“叔叔,阿姨。我是子昔的同学。我喜欢她,想保护她,今天特地来和你们说一声的。” 华宇郑重的牵起梅子昔的手迫使她的一双眼晴望向自己:“子昔。从今天起,我会连同叔叔叔阿姨的那份爱,来爱你。” 这是早就做好的决定。男子生于天地间,不轻易许诺,诺言出口,便如泰山之重,至死方休。 梅子昔怔愣地望着华宇,眼中翻涌的泪珠止也止不住。华宇擦了一遍又一遍,心痛得手脚都不知该如何安放。良久后,梅子昔才止住晶莹的泪珠儿,随华宇一道回去了。 淅淅沥沥的小雨依旧下个不停,天空阴沉的可怕,连那嶙峋的树枝也随着渐渐大起来的风,扭曲的更加恣意。华宇搂紧了梅子昔,让她更加靠近自己:“看样子,一会儿要下大雨。我们快点走吧。” 原来这天空有时也会做这牵线的月老。二人刚走出陵园的大门,瓢泼般的大雨便倾注而下。原本停在陵园门口的小车,早就如鸟兽散,不见了踪影。 “现在回去怕是不可能了,先找个地方躲躲雨吧。”华宇提高了嗓音勉强把话送到梅子昔的耳朵里。 梅子昔点了点头。 两人相互依偎着走了一里多路,总算看到有可以租给旅客住的民宿。但是华宇和梅子昔是未成年人,民宿老板说什么也不租房给他们。最后还是两人说明原因,并央求再三民宿老板才勉强给他们开了房,并告诉他们雨停之后要立马离开。 说天空是月老,这可不。这场雨一下就下到日暮西沉。在漆黑满天飘雨的深夜中,要想找到回去的车确实有点难,两人索性都给家里打了电话,报了平安。 在大雨中行走,且两人共用一伞,总有顾不到的地方。站到屋子里面,梅子昔才发现华宇的整个右半边身子都湿透了。此时雨水顺着衣摆、裤腿滴滴嗒嗒的往下流着。华宇站立的地方有滩小小的水渍。 “你先去冲个澡,我去看看有没有干净的衣服。”华宇说完,把门从外面上了锁后,方才离开。 第46章 天空竟成了月老 梅子昔褪掉贴服在腿上的纱裙,虽然湿得并不严重,但贴在身上总是不舒服。刚才华宇出去的时候,她也听到了咔嚓的锁门声,所以现在很放心。 梅子昔走进浴室,调好水温,把自己淋了个透。那温暖的感觉顿时包裹全身,让她不由自主地轻轻叹息出声。 华宇进来的时候,听到了从浴室内传出的哗哗的流水声。她咽了咽唾沫,清了清嗓子,才道:“子昔,我买回了两套睡衣。你洗好后换上吧。” 良久,浴室内才传来梅子气的声音:“好。我开门。你拿给我。” 华宇一愣,但看到从门缝中伸出来的一只手后,方才发现是自己会错了意。华宇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把衣服递了过去。 浴室的门又关上了,关住了一室的旖旎。华宇坐在房间里,眼睛盯着地板,心里有千万只蚂蚁在爬。 浴室的门又打开了。清水出芙蓉的女子缓缓从里面走了出来。华宇的心漏掉了一拍,痴痴地望着,不知道今昔为何昔。 梅子昔羞得满面通红:“那个,我洗好了。你也去冲冲吧。” “哦,好。衣服还挺合适的。”华宇正了正神色,从浴室拿出一条干毛巾,轻轻地擦拭着那湿漉漉的头发,光滑如丝,沁香入鼻。 华宇心猿意马。他强按下心中的躁动,直到把梅子昔的头发擦拭好后,方才起身去了浴室。 浴室内热气氤氲,温热的水流抚过身体的每一寸肌肤,舒爽而惬意。那打在身上如轻花般的触感让他幻想着梅子昔在浴室的情景。心头有股难以消磨的欲火。华宇恼怒自己意志不坚定,于是打开冷水龙头,让凉意把自己浸了个透透彻彻,等体内的一切躁动都归于平静后,方才穿好衣服走出浴室。 浴室外,梅子昔坐在床头绞着双手,面如桃花。 华宇连忙移开胶着在梅子昔身上的目光。 “那个,你饿不饿。我去泡碗面。”华宇走到靠窗的桌子旁边开始烧水。 窗外,大雨已经停歇,满天的星斗在夜空中闪烁,异常璀璨。那点点的星光从斑驳的树影中漏了出来,洒在街对面的一条小河中,给它披上了一层银沙。 华宇给梅子昔端了一碗面,放在床头的桌子上。两人有一下没一下的吃着,味同嚼蜡,一颗心全然不在上面。 华子豪打了个电话,问华宇是否叫司机去接他们,但被华宇拒绝了。华子豪也只是说了句:“行当行之行,止当止之止。做任何事情前,要首先想到人家姑娘。毕竟情爱之事在无名份之前,吃亏的永远是人家姑娘。” 华宇只是讪讪地应下后,便挂断了电话。 雨停了房东倒是没有上来轰人。或许他也知道,在这漆黑的夜色中,他们出去之后,也只有流落街头的份。 梅子昔也给陈玉芬打了个电话,嘱咐她早点休息,不用担心,明天早上就回去之类的话。这之后,屋内又陷入一片安静。 暗夜是爱的温床,密闭的空间是爱的催化剂。华宇只感觉心痒难耐,竟不由自主的一步步走向了梅子昔。 梅子昔旁边的位置陷了下去,她知道华宇就在自己的旁边。她不敢去看,也不敢去想。 华宇看着梅子昔那娇羞的面颊,不由自主得把他搂紧怀里。他亲了亲那光洁的额头,触了触那微颤的双眸,碰了碰那挺翘的琼鼻,最后来到那日夜思念的甜蜜。 华宇轻轻触了触,那如饮琼露般的滋味让他浑身颤抖。意志力已经濒临坍塌的境地,华宇不敢再越雷池半步,他哆嗦地把梅子昔紧紧搂在怀里:“子昔……我……。” 那因情感而暗哑的声音熏透了梅子昔的整个脸颊。梅子昔一动不敢动地静默在华宇的怀里,良久后见华宇再没有动作,方才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那个……没想到今天能下这么大的雨。我出去看看有没有预防感冒的东西,你先睡。”华宇说完逃也似的走了。 窗外的一切更加寂寥,只有那时不时的虫鸣声传了进来。满天的繁星,在雨后深邃的天空里亮得璀璨而耀眼。雨后的空气已经失了原本的燥热,微风徐徐吹得窗帘一摇一摇的。 梅子昔躺在床上睡意全无。刚才发生的事情在她脑海中翻涌想忘也忘不掉。 门被轻轻推了开来。梅子昔连忙闭紧双眼假寐。 “子昔,子昔……这么快就睡着了。”华宇把手里的一碗刚讨的姜茶放在床头的柜子上也合衣躺了下去。 长夜漫漫,注定不眠。 夜晚的生话无外乎两种:静谧安详和躁动不安。 夜钻夜场内一片霓虹璀璨,不安躁动的年青人们狂扭着腰肢颗颗汗珠滴落空中迸发出激情的光芒。 “怎么样?你要不要来一杯?”夜场后台,荆楚把冲泡好的速溶咖啡端给木子峰。 “谢谢。”木子峰端了过来,放在唇边轻轻喝了一小口以舒缓紧绷的精神。 自从和华宇达成协以后,他已经好长时间没来了。张玉的身体本就不好,虽然现在不用为他的生活费而忧心,但木子峰不忍看她过多劳累,思虑再三后决定趁暑假挣点钱好贴补家用。 荆楚端起杯子悠闲地喝着。她最近也在整合她名下的产业,空闲时间本就如稀世珍宝,如今再次见到木子峰才明白何为思念如滔滔江水。 “你,这么长时间没来是家里有事?”荆楚淡淡地问着眼神中充满窥探。 木子峰:“没有,只是我的生活费解决了。我是学生所以就没有再来。这次来是想趁暑假挣点钱给家里。” 荆楚一副恍然:“噢。想唱歌?还是老价格,时间你定。” 木子峰静静地看着荆楚并没有说话,眼神之中满是无以言说的感动。 “哎,哎,你可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这人泪点低,比较容易感动。反正我这也缺个唱歌好,长相好的人,你来会为我带来更多的钱,我不亏。”荆楚连忙说道,一副鸡皮疙瘩掉满地的样子。 木子峰被她逗乐了,一双眼睛弯出这世上最美的弧度。 荆楚如痴如醉地看着,好半天回过神来,方遮掩地喝一口咖啡以压下心底的悸动:“那个,你笑起来真好看。你应该多笑笑,女生为你疯狂了,我的钱也就好赚多了。” 木子峰一脸粲然,淡淡地应下了:“好。” 日子是重复的日子,生活是重复的生活,不同的是其间的心情。 这个暑假华宇和梅子昔,过得既充实又甜蜜。于小青和杨弘毅也总是隔三差五就腻乎在一起。木子峰依然去夜钻驻唱。王德安依然臭屁的不行,只除了在华宇面前。刘夏依然悠哉悠哉。刘艳丽为了体验生活,去餐厅当了一个刷碗小妹。虽然是刷碗小妹诈起人来依然不含糊,只把餐厅的同仁,唬得直喊:“现在的学生难道都成了精?” 当然不是成了勾人的妖精,而是成了歪瓜裂枣精。 第47章 紧张的高三生活 高二刚开学就分了班。华宇和梅子昔选了理。于小青为了顾及到杨弘毅,选择去了文科。木子峰选了文,眼不见为净。暗恋的生活,苦涩永远大于甜蜜,何妨就此远离。 华宇倒是对木子峰的选择颇为理解,毕竟是搞音乐的。 高二的生活节奏明显的比高一的时候紧张得多。每天除了上课就是试卷,华宇和梅子昔成了同桌。二人的成绩是出了名的稳定。老师也把他们当宝贝般的摆着,真是看哪哪顺眼,所以对于他俩之间的小动作,往往是睁一只眼闭只眼,只要不影响成绩,一切就都不是问题。 春去冬来,时光飞速流转,叶子绿了又黄,黄了又绿,南飞的大雁也飞走了两回。苦捱捱的高三生活早就压得人们透不过气,学生们苦,家长们也苦。学生苦成绩,家长们苦学生。 各科的教师早就轮番轰炸,铺天盖地的试卷压得人喘不过气,在华宇看来那种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的说法,简直是太小儿科了。那种每时每刻都在考试的日子,压得他都有点吃不消。 旁边的梅子昔从进了班级到现在都在做试卷,连头都没有抬起过,华宇此时不仅不佩服起她的毅力来。放学的铃声已经响过十分钟了,外面月光特别明亮。今天的月亮特别圆,想来已经到了阴历月的中旬。黑板的左上角写了倒计时的地方早就开始了,从120天到现在倒计时45天。 日子就在笔尖的游走下,一秒一秒的滑过。 梅子昔在试卷上落下最后一笔后,方才松了松手指,揉了揉指尖。 华宇:“子昔,走吧。去吃点东西。” 梅子昔起身把书码好后,就跟着华宇往小吃街的方向走去。高强度的脑力劳动本就极其辛苦,如果饮食再跟不上身体肯定吃不消。 小吃街上熙熙攘攘,摩肩擦踵,好不热闹。叫卖声,吆喝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 华宇双手拥护着梅子昔好不容易挤出了一条道,找了个相对僻静点的地方坐下来要了两份面,另加两个鸡腿。 和暖的风吹起了谁的鬓边发,为这焦躁的夜带来一丝清凉。 岁月的光阴依约前行并不曾为谁停下过他那厚重的脚步。眨眼的功夫,黑板右上角的倒计时牌写着“倒计时3天”。班级里的学生都在奋笔疾书,以期望能在这如此庞大的题海中有幸碰见三天之后的题目。可是很多学生永远都会在考试结束后感叹: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题却在灯火阑珊处。 翻看以往的试卷,多多少少都会发现好多题目都是原装不动的,从题库中摘取下来的。只是试卷太多,有的还没做到,有的尚没复习到。那种灯下黑,在这个时候大多都显现了出来,于是各种懊悔顿足。这些暂且都是后话,不过寥寥几笔而已。 考试的前一天,老师再三告诫学生,不要再去翻看书本、把心态放平,考试最重要的是心态不要紧张等等诸如此类的话。 学生们陆陆续续的把书搬回了住的地方。有些学生为表示壮士断腕的决心,便把试卷撕了个粉碎并从窗口扔下漫天的纸屑,如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从高三楼的窗口往外抛洒只看到高二年级欢呼雀跃,高一年级痴傻呆愣。 华宇和梅子昔踏在那决心铺就的白纸地上,无限的感慨便涌上心头。只要三天时间,有些人便生入天堂,有些人或仍留地狱。可是为了这三天他们又付出了多少个艰辛的日夜,挥洒了多少的汗水和泪水。 华宇:“子昔,重不重?把书给我。” 梅子昔看着华宇手上捧着的快触及到下巴的书莞尔一笑:“不重,我这又没多少。” 六月的天,白日里已经有点炎热。华宇的额头鼻尖已冒出了细薄的汗,他俩于是加快了脚步。 天空乌白乌白的,单一的色彩厚重的照在人的头顶上。往年高考的时候总是阴雨天,今年或许也是。这真是天公作美,在这炎热的季节里给考生们送来丝丝凉意。 时间过得真快,这天一大早梅子昔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子昔,分数已经出来了。我刚帮你查过了。”电话那边传来华宇兴奋的声音,“693分,听到了吗?693分。” 梅子昔耳边一片嗡嗡声,被喜悦冲得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你考多少?” 华宇:“712,你在家哪也不要去,我明天去找你。” 梅子昔恭喜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嘟嘟的忙音打断了。 梅子昔走出了屋子,眯着眼睛看了看东升的太阳,竟然发现那是从来没有过的耀眼漂亮。院子中的葡萄藤已经结满了果实,坠满了整个枝桠。葡萄刚长成一个个圆溜溜的有豆子那么大,一簇一簇的挂在那儿,看着特别喜人。 第48章 谈判 华宇一整天都在家里,坐卧难安。杨弘毅打电话约他出去玩,他也失了兴致。他懒散的躺在床上看的手腕上的秒针一步一晃的,如颤巍巍的老者般往前拖着步子不知何时是个尽头。 夜幕低垂满天繁星,窗外寂寥的夜把整个华府笼罩在一片祥和的氛围下。 华宇从窗口看到华子豪的车子驶进了院子,连忙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了一楼的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深呼吸了几口后,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华宇一整天都在家里,坐卧难安。杨弘毅打电话约他出去玩,他也失了兴致。他懒散的躺在床上看着手腕上的秒针一步一晃的,如颤巍巍的老者般往前拖着步子不知何时是个尽头。 夜幕低垂满天繁星,窗外寂寥的夜把整个华府笼罩在一片祥和的氛围下。 华宇从窗口看到华子豪的车子驶进了院子,连忙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了一楼的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深呼吸了几口后,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华子豪推门进来的时候,便看见华宇端坐在沙发上,眼观鼻鼻观心,一副心无旁骛的样子,不仅就哑然失笑。自己的儿子多少还是有点了解的,如此的反常,多半是为了那个梅子昔了:“有事?这么晚还不睡。” “也没啥事。”华宇说道,第一次在父亲面前失了淡然。 “你要是没事,我就去睡了。”华子豪说完,迈步就要往卧室走去,伟岸的背影掩去了华子豪了然一切的笑容。 华宇急急地说道:“爸,我有事。” 华子豪嘴角轻抬:“有事就到书房里来吧。” 华宇站在书房门口。这是第一次自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进去的地方,推开那扇象征着华宅权力的所在,没有了老旧木门的吱呀声,有的是新的规矩和体统。 华子豪坐在书桌后,依然是洞悉一切的眼眸:“有事就说吧。” 华宇坚定地说:“我想和子昔订婚。” 华子豪依然是淡漠的看穿一切的表情:“她好像还没达到我的要求。”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果然连表情都如出一辙的像,“你不是没有门第之见吗?你不是说只要她有能力就能成为你儿媳妇吗?她高考考了693分,可以上一个很好的大学。这还不能说明她有能力吗。” 华宇一连串的质问,让华子豪再次挑眉:果然是动了真心了。 华子豪:“我知道,高考分数刚下来我就知道了。” 华宇有点不耐了:“你说的要求到底是什么?” 华子豪依然不紧不慢地说:“光学习好不是好学生。同理,高考成绩好也不一定就可以成为我的儿媳妇。” 华子豪看着自己的儿子,颓然地关上了门,不由得暗自好笑:这小子,还是太嫩了点。 第二天早上,华宇依约来到了梅子昔的家。梅子昔正在家里做雪糕。华宇伸手接过梅子昔手里的活计也不说话。 “昨天你打电话,我忘了说恭喜了。考的挺好的。”梅子昔喜笑颜开。 华宇振了振精神,展了展颜说道:“也恭喜你。” 华宇用手背顺了顺梅子昔的鬓边发,满脸柔情的说道:“过两天志愿表就发下来了。有没有想好上哪个学校?” 梅子昔:“a大,我想学金融。” 华宇:“好。那我陪你。” 陈玉芬是个很开明的老人。早在华宇进屋后就走三姑,串六婆去唠嗑了。紧密的小院只剩下两个你侬我侬的人儿。要做的事情做好,但华宇不想走,于是就抱着梅子昔坐在葡萄藤下。有一句没一句的,天南海北的聊着。从儿时趣事到现在琐事,从梦想到现实,总之脑中所想口中所说,以打发这无聊的时光。 个把时辰后,陈玉芬哼着戏曲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梅子昔知道,这是奶奶回来了。平常倒没注意过她有这个习惯,许是这三年不经常在家,新养成的。也或许是给他俩这正准备浓情蜜意的人儿提醒的。梅子昔哑然失笑。 华宇不舍得在梅子昔的脖颈处轻轻吻了一下,方才放开。此举惹得梅子昔起了一身的鸡皮。 “我先走了。过两天填志愿的时候我再来找你,我们一块去学校。”华宇轻轻点了点梅子昔的翘鼻,挥了挥手。世间万物在两个相爱的人中间,最美的景物不过彼此而已。那湛蓝的天空,那骄艳的烈日,那清新的小花,那碧绿的葡萄藤,不过只是个陪衬而已。 华宇刚走出那方小院便看见了陈玉芬:“奶奶,回来了。” 陈玉芬:“要走了?怎么不多待一会儿。” 华宇招了招手:“不了。我还有事。过两天我再来看您。” 陈玉芬点了点头:“好。路上慢点。” 在华宇的眼中,那个轻摇蒲扇的慈祥老者,是这个世界上最应被尊敬的人。她养育了子昔,教育的子昔,亦成全了他。 世上商人多机变,华宇前脚刚走,华子豪后脚便来了。 第49章 终于要订婚了 转过街角,跨过小河,在冗长街道的尽头有一辆大气豪华的,在太阳下闪着金光的黑色轿车,高贵的立于道路的右侧。 梅子昔跟在华子豪的身后。那双清澈的眼眸流露出藏不住的落寞,街角的那个金光闪闪的物什打得眼睛生疼。 司机倾身打开了后驾驶室的门,梅子昔忐忑地坐了进去。 华子豪淡然地说道:“小宇要和你订婚,但我不同意。” 意料之中的话,依然让梅子昔的心如瓷瓦碎地般,狼藉一片。 华子豪眼角的余光甚至连瞥都没有瞥梅子昔一眼,依然淡然的说道:“他需要一个家世背景足以和他相匹配的女子。如果你离开他,你可以向我提任何要求,这是张支票,金额也可以随你填。” 梅子昔拿着那张薄如蝉翼却重如千斤的支票,心里百转千回:“叔叔。我和华宇在一起,并不是因为您家有钱。这张支票您可以收回。至于你要让我离开华宇,我也不会。除非他先背弃我,否则我亦不负他。” 华子豪轻轻瞥了瞥她。那张倔强的不屈从的小脸,倒是让华子豪轻笑的点了点头,一脸的意料之中:“鲜花在美,盛于器中,方为珍贵。生于路边的始终是朵野花,随风飘摇,最后碾作尘泥。你本是那野花,何必要做那珍品呢?” 梅子昔坚定地说道:“叔叔。野花虽然命如浮萍,但它也会拼尽全力去绽放它的美。我虽然是朵野花,可是这野花,从不自轻自贱,也从不随波逐流。您是华宇的父亲,所以我尊称您为叔叔。我还是不会改变我的决定,所以这张支票你还是收回吧。” 车内是令人窒息的沉闷,梅子昔几欲起身下车。 “等等。华氏并不像外表看的那么强盛,实则是已经外强中干。我就华宇这一个孩子,所以也只有他能牺牲掉他的爱情,才能帮我度过此次危机。姑娘,你就离开华宇吧。” 悲戚的神色尽现在脸上,但并没有让人生厌的低下。这辆突兀的小汽车在这静谧的道路上,引得过往之人纷纷侧目。 梅子昔又坐了回来,正了正神色,一双明亮的双眸静默地盯着华子毫不谄媚、不轻贱。 “我依然是那句话,如果华宇选择金钱、权力。那我也不会自取其辱,我只会放手,但他若选择了我,那我也同样不会放弃他。叔叔,再见,不送。” 绝尘而去的身影,孤傲的立于天地之间,引得华子豪赞赏的轻点了两下头:“小宇的眼光不错。” 直到此时,那张洞察一切的脸上,方才露出会心的一笑。这一笑如轻纱拂面,虽拂过人的脸颊,却打在了人的心尖上。 两日后,华宇先去了梅子昔的家,然后两人一同赶往学校去填报志愿表。 天空一如既往的万里无云。现在正值上班的高峰期,车窗外穿梭的人群根本无惧夏天的酷热。车内有一双璧人儿,梅子昔望着窗外,而华宇则望着梅子昔。 今天晚上华子豪回来的时候和华宇说起了,他去找梅子昔的事情。从华子豪那从容的气度和眉眼之中的赞叹中,华宇知道对于梅子昔他这个父亲应当是相当满意的。果不其然,当晚华子豪便同意了华宇和梅子昔订婚的请求,并说了一句自夸式的话语:“都说你这双眼睛长得像你的母亲。我看分明是随了我,都目光如炬,挑人也是万中选一。” 华宇拢了拢梅子昔的的额前发,把她轻搂入怀:“在看什么?” 梅子昔:“没有,只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 华宇知道那天的事,虽然梅子昔态度坚决,但那人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多少对梅子昔还是有影响。这从她那眉宇之间淡淡的忧愁就可以知道。 华宇轻笑,似乎是很满意她的表现:“我们什么时候订婚?日子你选。” 窗外烈日当头,车内凉意阵阵。 梅子昔怔愣片刻,方才说道:“可是,我们还没有征得双方家长的同意呢。” “我父母已经同意了。”华宇轻轻点了点梅子昔的鼻尖,引出了她一片不可置信的神情。“我爸那天是故意那么说的,否则怎么试探出你的一颗真心呢?你也不要怨他,他也是为了我好。” 美人在怀,犹抱碧玉,甚是珍惜。 此年的7月26日晚,华府酒店一片灯火通明。酒店大门口呼朋引伴,酒店内觥筹交错,相互恭维夸赞,华家找了个如意儿媳。 华子豪和叶兰盛装在华府酒店大门口迎接莅临的贵宾。 “华总,华夫人,恭喜、恭喜。” 华子豪搭手回答道:“客气,王总里面请。” “华总,华夫人,恭喜、恭喜。” 华子豪再次搭手回笑道:“客气,孙总里面请。”…… 如此大规模的阵仗,倒是把陈玉芬给惊到了。 宋芝佳一脸和善的笑意:“亲家奶奶,走,随我去里面坐会儿。这儿交给他们年轻人就行。” 陈玉芬连忙说道:“嗯,好,好。” 陈玉芬本就出生殷实之家,一般的场面她也经过,可纵是如此,她也是被惊到了。陈玉芬恍恍惚惚的随着宋芝佳走了进去,一颗心犹如无根的落草,经不起一丁点的风吹草动。 “亲家奶奶。快。来坐。”宋芝佳拉着陈玉芬,高兴的笑着:“你真是教子有方啊,养了一个这样懂事的姑娘。我听子豪说,小宇看上的姑娘,不卑、不亢,不攀高也不厌低。好,好呀。” 陈玉芬心不在焉的应着:“亲家奶奶过誉了,过誉了。” 第50章 订婚宴 琴声悠扬,动人心弦。 酒店内的某一房间里,梅子昔一身白色纱衣,晚礼服轻盈的勾勒出那妙曼的身姿。 杨弘毅由衷的赞叹道:“真漂亮。华宇,你可真是捡到宝了。” 轻咳声骤起,杨弘毅顿悟般地满脸谄媚地说道:“华宇捡到宝。我捡到的可是宝中宝。”说完搂着于小青一阵撒娇卖萌。 房间内刚刚布置好的梳妆镜,物尽其用的映照出梅子昔柔美的侧颜。 华宇轻轻拉起梅子昔的手,一脸的宠溺附耳低声说道:“你今天好美。” 梅子昔一脸的娇羞,嗔怪的说道:“别人都在。” 杨弘毅:“哟……哟……哟……,别到处撒糖啊,害得我都快长针眼了。” 华宇柔柔的揽了揽梅子昔的肩:“别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也不知道是谁刚才在我们面前卿卿我我,你侬我侬。” 杨弘毅肩膀一耸,两手一摊:“谁呀?小青,你看见是谁了吗?” 于小青也一副不知此事从何说起的样子:“没有。我也没看见是谁。” 梅子昔被逗得娇笑不已。 华宇牵起梅子昔的手,往酒店的大厅走去:“装,你就装吧。” 大厅内布置得蔚为壮观,人们欢声笑语,举杯相碰。或赏酒,或品餐,或三五齐聚,谈天说地。 梅子昔惊愕地看着大厅内盛装出席的一众首富权贵们,轻轻地拽了拽华宇的胳膊:“好多人。” 华宇安抚的笑了笑:“没事。我在。” 梅子昔才稍稍松了松紧绷的神经。 大厅内渐渐归于平静,原本侃侃而谈的人们也纷纷侧目往华宇二人处看了过来。主持人示意音乐先暂停,然后拿起话筒欢快的说着:“今晚的两位主角已经来到我们的宴会大厅。让我们的掌声响起来。” 掌声过后,主持人又说道:“下面有请两位主角跳今晚的开场舞。” 华宇拉着梅子昔在众人的注目下,慢慢地走进了舞池。 十多天紧锣密鼓的训练倒是初见成效,梅子昔跳得有模有样,轻灵的宛如落入人间的仙子。 华宇挑了挑眉,一脸的赞赏:“跳得,很不错。” 梅子昔也轻轻地笑了笑:“是老师教的好。” 大厅的角落里,一个清俊、孤雅的身影被璀璨的灯光斜打在身后的墙壁上。三年的知识沉淀,三年虽然清苦但还算安乐的生活,早已消磨掉那满眼的忧伤,有的只是眉宇间的一抹凝重。 自己心心念念三年的人儿即将成为别人之妻,从今以后便只有消了那份永远求而不得的妄念。木子峰心中满是苦涩,端起桌子上的高脚杯一口饮尽杯中酒,企图消了这愁滋味,也期盼她一生安好、一生顺遂。 一舞毕,满堂喝彩。 华宇领着梅子昔去旁边休息。 第二曲刚开始,杨弘毅就拉着于小青进了舞池,一用力搂紧那不盈一握的纤腰,向人们宣示主权。 于小青轻轻锤了一下杨弘毅:“你搂得太紧了,我没法跳了。” 杨弘毅方才惊觉:“噢,太紧了?那我松点。” 木子峰放下手中的高脚杯,起身正了正神色,方要迈步去道喜。一双纤长细腻的双手伸了过来:“你好,我是否有幸请你跳支舞?” 这是一个眉如远山,眼如秋水的女子,一身的浩渺烟波之姿。 木子峰怔愣的望了望:“你是?” 女子缓缓的笑了笑:“怎么?不认识啦?” 木子峰凝神细细又看了看:“你?荆楚?” 荆楚咯咯地笑了起来:“算你有眼色,把我认出来了。否则,我可不依你。” 木子峰面露赧色:“我没有见过你这样装扮过,一时没认出来。” 荆楚略一思索,点了点头:“也是。今天的妆没有以往的妖艳,也怨不得你。走了,跳舞去。不能拂了我的面子吧。” 木子峰轻巧地笑了笑:“不会。请。” 时间轻巧的走过。夜如何其?夜未央,美人再侧,步履彷徨。 在舞池中的男女意犹未尽之际,主持人上台:“各位,各位。先打扰大家一会儿。” 主持人又道:“千里姻缘一线牵,月下老人定百年。尊敬的各位女士们,先生们晚上好。有请男女主人公闪亮登场。看。这对款款而来的俊男靓女,就是我们今天的主人公。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他们。” 掌声雷动主持人说道:“请准新郎华宇给准新娘梅子昔带上订婚戒指。” 华宇从衣兜里拿出一个锦缎四方小盒,轻轻地打开,一枚晶莹的在灯光下耀眼异常的钻戒便呈现在众人的眼前。 华宇托起梅子昔的柔荑,轻轻的套了上去。一双温柔多情的桃花眼似海般深邃而浩淼,他静静地望着眼前那位一脸娇羞的女子,似要把她沉溺在他温柔的眼波中。 木子峰也静静的望着台上的女子。从初识到看着她被别人定下终身心里五味杂陈。他攥紧了衣兜里的拳头,当那枚具有象征意义的戒指被套在梅子昔手上的那一刻,他才缓缓的松开了紧握的双手,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算了,也罢了。 宋芝佳:“亲家奶奶。我今天可真高兴。你看看他俩多登对呀。” “是,是,登对,登对。”陈玉芬满含热泪的点了点头,又向着华子豪夫妇说道,“子昔从小就失去父母,她要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请你们多担待。” 叶兰连忙回道:“您放心。我们知道。子昔这孩子招人喜欢,我们会把她当亲生女儿看待的。” 陈玉芳连连点头:“那就好,那就好。亲家奶奶,小宇父母,我先出去透透气。” 第51章 订婚宴的变故 屋外月朗星稀,树叶婆娑,沙沙声伴着虫鸣叫出了一片静谧的夜。 陈玉芬坐在华府酒店外的长椅上,一双眼睛莹然有光:“儿子,你们看见了吗?子昔长大了,今天订婚了。如果你们在天有灵,也该安心了。” 几个不知是谁家的女眷从远处走来,一路上絮絮叨叨聊得十分火热。陈玉芬没有注意,只一心的仰望天空,希望在这不多的星星之间能找寻属于逝去亲人的那一颗。 都说人死之后不会离去,他们会变成天际中的一颗星星,或许这是真的,陈玉芬宁愿相信这是真的。 突然陈玉芬转了转头,那几个女人说话的内容不得不让她侧耳倾听,然后就是天崩地裂、摧枯拉朽。陈玉芬刚筑起来的幸福高墙轰然倒塌。 陈玉芬一路跌跌撞撞的回到大厅内,路上连几个热情打招呼的客人也没有注意到。那几个女人的话犹在耳畔,生生拉扯着她的心,让她想忘也忘不了。 “你们知道吗?听说和华家订婚的人是个穷掉渣的破落户。” “是吗?这可是新闻,你听谁说的?” “你别管我听谁说的。要是我,我可不愿意我的儿子和这样的人家定亲。门不当,户不对。没有母家背景娶过来一点助力也没用,还得倒贴。这种赔钱的买卖,我是不会做的。” “不会吧?华家这样的大家族,也会找这样的人家?” “这有什么好惊奇的,下面这个消息更劲爆,想听吗?” “想,想。快说,快说。” “听说和华家小子订婚的女孩子是个孤儿,爸妈都死了,就只有一个奶奶了。” “不会吧,我说怎么不见女方的家长呢?原来只有一个奶奶了。不过这样也好。爸妈都死了,岂不是少点累赘。” “好什么好呀?爸妈如果还在,那么老的就是娘家的负累。爸妈都不在,这样岂不是一结婚就带个老拖油瓶,真是不幸。” “我看这婚长不了。” “我看也是。” 陈玉芬站在大厅门口,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孙女,哆哆嗦嗦得脚欲行且趔趄,口欲言且嚅嗫。 “亲家奶奶,亲家奶奶,你这是怎么了?”宋芝佳关切地说,“你的神色不对,是不是有什么事?” 陈玉芬连忙敛了敛脸上的悲慽之色:“没事,没事。就是今天子昔和华宇订婚,我太高兴了,一时有点感慨罢了。” 宋芝佳也点了点头:“确实。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我们大家都高兴。” 陈玉芬眼神闪烁地说道:“那个,亲家奶奶。人老了,到了这个点就有点撑不住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宋芝佳点头道:“好,楼上有房间。都是预留好的。你等一下,我让小宇和子昔送你上去。” 陈玉芬连连点头:“好,好。” 大厅内灯火通明,喜宴也已近阑珊。华子豪和叶兰正在招呼不走的客人上楼休息。华宇、梅子昔和几个相熟的伙伴围坐在一起,谈天说地。 “小子,行情挺不错,这么快就抱得美人归了。”荆楚调笑地说道。 华宇浅淡地笑了笑:“真是说笑了。我行情再怎么好,也比不得你的芳名。只是你一直不记挂自己的终身大事,否则岂有让我抢先的道理。” 荆楚抿唇一笑,双目灼灼生辉:“怎么,不介绍我认识?” 华宇搂了搂身边的娇巧的妙人儿:“这位是我的未婚妻,梅子昔。我们是高中同学,也将是大学同学。” 荆楚一听来了兴致:“哪个大学?录取通知书已经下来了?” 华宇望了望身边的梅子昔宠溺的笑了笑:“a大,你身边的这位上的也是a大。” 荆楚一听咯咯的笑了起来:“那感情好。可以在一个大学读书,以后见面的时间也就多了。” 木子峰惊愣地看着荆楚,张口结舌的问道:“你,你还在上大学?” 荆楚双眉轻蹙:“怎么?不行吗?” 木子峰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辩解道:“不是,不是。只是你开夜店,我没想到你还是学生。” 荆楚一脸的得意之色:“我好像记得没有哪项法律条文是不允许大学生开夜店的吧?” 木子峰一张脸通红,吱唔半天:“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没想到你那么年轻,且那么优秀。” 这都是少有的情况,从来就不曾见过木子峰有如此窘迫的时候。华宇一时玩心乍起,坐在原地不动色的等着看好戏。再强的好奇心也不如软玉温香在怀来得更心情舒畅。 梅子昔轻声说:“奶奶在那边,我过去一下。” 华宇起身一脸遗憾的说道:“失陪。” 远远的梅子昔就发现陈玉芬神色有异,她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陈玉芬,彷徨,无助。 “子昔,正好你们过来了。你奶奶累了,你和小宇送她上楼吧。”宋芝佳拉着梅子昔的手说道。 酒店的客房内,陈玉芬双眼含泪,一双枯瘦如柴,颤巍巍的手轻轻抚着梅子昔的脸:“长大了,真的长大了。我的子昔长成大姑娘了,如今都快嫁人了。” 华宇倒了杯热茶,袅袅的热气缓缓蒸腾出一丝焦急的情态。梅子昔接过华宇端过来的热茶递给了陈玉芬:“奶奶,你怎么啦?” 陈玉芬摇了摇头没有接:“没什么,我只是今天高兴,太激动了。”陈玉芬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华宇坐下。华宇端回梅子昔手里的茶放在身后的桌子上,依势坐了下来。 “好孩子,你告诉奶奶,你能否护子昔一辈子。”陈玉芬焦急的看着华宇。这是她的一块心病,如今已是土埋半截的人了,对任何事都看得淡如云烟,可是唯独此事是她心中的一丝牵挂。 “奶奶,您放心。我会的。”华宇诚恳的说道,眼中有不容置疑的坚决。 “那就好,那就好。你们出去吧。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陈玉芬说完就要去催撵二人。 第52章 寻找陈玉芬 梅子昔走得不情不愿:“奶奶。我今晚想和你一起睡。” 陈玉芬隐忍着眼中的泪水,强颜欢笑道。:“那怎么行?你们刚订婚,正是培养感情的时候。我又不是老古董。去吧,我也困了。去吧。” 屋外已经变了天,呼啸而来的狂风招摇的带着撕心裂肺的怒吼声扫过整个世界。梅子昔站在窗口,随风飘扬的发丝在狂风中释放出独有的坚韧和不屈。华宇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连背影都美的惊心动魄的场景。 华宇轻轻从身后搂住了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身影:“这么大的风站在窗口干嘛?” 梅子昔搂了搂身子偎向身后温暖的怀抱:“我总感觉,奶奶今天的情绪有点反常。” 华宇扳正梅子昔的身子轻轻的说:“她可能是感觉孙女长大了。快要嫁人了,有点舍不得。没事的。乖,好好睡一觉,明天就没事了。” 华宇坚定的眼神,安抚人心的话语,让梅子昔焦虑不已的心逐渐的安定了下来。她轻轻点了点头,关了窗便随着华宇和衣躺下了。 今夜的华宇很是安分,全然没了上次的样子。梅子昔躺在华宇的怀里,不由得也跟着静了下来。或许一切都是自己多虑了。 咔嚓一声,拔地而起的惊天一个火树开花让梅子昔从睡梦中惊起。梅子昔慌乱的下地找鞋。暗沉沉的是内黑的不见五指,梅子昔慌乱中磕到了膝盖。她也顾不得疼痛,扶着被磕处一瘸一拐的往门外走去。 华宇连忙跑了上去拉住梅子昔的手臂,焦急的说道:“你怎么了?说句话。别吓我。” 梅子昔摇了摇头一脸的茫然:“我也不知道,只是有个声音让我去看看奶奶。我不放心。” “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华宇慌忙回转身去穿鞋。 陈玉芬所睡的客房内,被褥码列在床头,一点被动过的痕迹也没有。窗帘在狂风中呼啦作响,梅子昔惊惧的看着屋内,一时慌得六神无主:“怎么办?怎么办?奶奶不见了。” 华宇安抚的说着:“没事,没事。我这就带你回家去看看。” 车子狂野的在道路上行驶,时不时的与道路擦出激烈的火花,但是如此的极致速度依然不能消磨,一点梅子昔的担忧。 “能不能再快点?”梅子昔握紧手里的安全带,焦急的问道。 “不能再快了,再快会出事的。子昔,放松点。你太紧张了。”华宇开车的空档,边轻轻的握着梅子昔的手安抚道。 车外骤然而起的瓢泼般的大雨,整个砸向快速奔驰的汽车。窗外雾蒙蒙一片,可是距离已经降得很低。华宇不得不降低行车的速度。 “怎么办?怎么办?”梅子昔喃喃的说道。 “没事,没事。或许是奶奶有事提前回来了。”华宇轻轻的说道。 梅子昔所在的小村庄早已经进入到一个极静的世界。耳边只有风声和大雨砸中各种器物的声音,呼呼啦啦狼藉一片。或许是风太大,雨太急,原本稍有动静就一片沸反盈天的景象,此时万籁俱寂,没有一丝别的声音。梅子昔推开车门,跌跌撞撞往家跑去,连华宇叫她的声音也没有听见。 院子里黑极了,静极了。梅子昔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一丝恐惧,她瑟瑟的从衣兜里拿出家里的钥匙,哆嗦地就是打不开。嘤嘤的哭声溢出嘴边,眼中的泪水汹涌而出和着大雨滴落在这暗夜的土地中。 “子昔,没事的,我来。”华宇撑着伞罩在早已如落汤鸡般的梅子昔的头上,任由自己立在雨幕中。 门被推开的刹那,梅子昔趔趄了一下,险险地方才站住。陈玉芬一向觉浅,如若是往常屋内的灯早就亮了,可是如今屋子静得可怕,她抖着手去按开屋内的灯。 一切的东西都如往常,只是多了床头柜上的一张纸。 子昔,我的乖孙女。我真的很高兴你能找到你的幸福。我陪伴了你十八年。如今我也要去找我的幸福了,不要找我,我爱你。 “奶奶不见了。奶奶不见了。”梅子昔已经慌得六神无主,浑浑噩噩的就往屋外走去。 “子昔,别慌。我去找个灯,外面太黑了。”华宇不由得也慌了神,但是梅子昔已经慌了,他不能再慌。他明白陈玉芬对于梅子昔的意义。 世界上千万遍,但是最让人胆战心惊的就是可是,但又不得不说的可是。 华宇急匆匆的去屋内寻那个手电筒。可是只片刻的功夫,再出来的时候,梅子昔已经不见了。华宇也彻底的慌了。他一边惊惧地叫着子昔的名字,一边快速得在乡村的小道上寻找。 雨中的小村庄不若往常。这么大的动静,如果是平常早就有好事的人起身探个究竟,可是雨声和雷声彻底把他们的耳朵蒙住了,如今的小村庄静悄悄的,有点骇人。 华宇的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天黑路滑且河流又多华宇真怕了,不由得叫得更急,跑得更快。 面前的一条小河,不知看见了多少世间的欢喜和忧愁,品味了多少世间的酸甜与苦辣。正是这条小河恩泽了无数代人的小河,张开怀抱接住了从桥上摇摇晃晃半天,最后仍没站稳一头摔下的人影。 华宇赶到的时候,正好看见从桥上跌入水中的梅子昔。那种透心冰凉的感觉直惊得他魂不附体。他心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在一遍遍的叫着:不能让子昔有事。不能让子昔有事。出于本能,他也一跃跳入了水中,舍了命也要护住心爱的人周全。就算老天就此把他俩都收了,又有何妨。在那边,他们也可以做一对郎情妾意的鬼夫妻。 第53章 获救 华宇依着水中的挣扎声找到了梅子昔的所在,具体是怎么把梅子昔推上岸的,他也已经记不得。他只记得自己处在一种高度紧张的情况下。等把梅子昔推上岸,自己也已经虚脱的没有一点力气。 他趴在小河边,身体在水中一荡一荡。他努力试了几次,可是依旧没能成功,眼看着就要没入水中,不远处忽然惊现一片光亮。 “快,在那,他们在那。”有人焦急的喊道。 华宇心一松,便再也支撑不住,慢慢的沉了下去。 华宇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间洁白无暇,灯光亮的刺眼的房中。恍恍惚惚中,嘶哑的嗓子干的厉害,华宇艰难的起身,脚步虚浮的走到门边。 “你醒了,妈,快点。小宇醒了。”叶兰连忙搀扶住摇摇欲坠的华宇。 “妈,子昔呢?他怎么样了?”华宇焦急的问道。 “没事了,没事了。她呛的水太多,但是已经脱离危险了。你不要担心,她只是还没有醒。医生说不出意外的话,也就这两天就醒了。” 华宇才稍稍缓了缓神色:“妈,我想去看看她。” 叶兰那肯依,自己宝贝如今受到如此的劫难:“不行,你也是刚醒。要去,以后有的是时间,不急于这一时。来,先喝点小米粥。” 华宇刚想再说话,就见门又被推开了。宋芝佳在华子豪的搀扶下悲悲切切的走了过来:“你可算是醒了。两天了。你把我这个老婆子吓得魂都没了。你如果有个意外,你让我们怎么办!” “奶奶。我没事的。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华宇连忙劝道。 华子豪也跟着劝道:“妈,他休息两天就好了。没事的。你这两天也没休息好,我让司机把你送回家。” 华宇是被叶兰按到病床上的。华宇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叶兰送到嘴边的食物。华宇本来要自己吃,但是叶兰怎么也不肯依,所以到最后索性躺到床上张着嘴,听叶兰自说自话。 华宇这才知道。那天晚上他和梅子昔出门幸被木子峰所见。这才通知大家,也才免了华宇被水淹没的命运。 命运就是如此的因果轮还。华宇给了木子峰便利,而木子峰救了他的命。 说起那天晚上,木子峰离开的时候已经很晚。他心里苦,索性就让荆楚留下来陪他喝酒。他不记得他说了些什么。只知道啰哩巴嗦边说边喝,苦水灌的太多了,尿意很足。木子峰期间起身去厕所。华府酒店地下酒吧的厕所很是难找。 木子峰就去了一楼,走过大厅的时候便看见匆匆离开的华宇和梅子昔。他看两人神色都很匆忙,酒意立即就醒了一半。 因为自己刚过了法定年龄,驾驶证还没有考下来,他便打电话把杨弘毅从被窝里拉出来。有钱人家就是好,华宇和杨弘毅刚过法定年龄,驾驶证便已经到手。 那是一个风雨飘摇的夜。几人一路尾随着华宇的车,可到底还是被无情的大雨冲散了。当他们赶梅子昔家的时候,院门大敞。屋内灯火通明,可是早已是空屋冷落佳人何处。 木子峰和杨弘毅当时就慌了。几人寻遍村庄,终于在小河边看见了,那令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梅子昔脸色苍白的躺在岸边。华宇荡在水中,水已经没过了头顶。在他还没有从惊恐中回过神来之际,杨弘毅已经跃入水中。 后来便是一阵急急的忙乱,还好有惊无险,二人都没有多大的事情。 “你那个同学真不错。要是没有他,你的小命也就完了。这两天他都有来看看你和子昔,有时间要好好谢谢人家。”小米粥已经喝完,叶兰端起碗转身去了洗手间。 吃了饭,华宇感觉自己稍稍有了点力气,便穿鞋去了隔壁。 梅子昔弱不胜衣,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两天不见,她好像又瘦了许多。一颗泪脆破这含有消毒水的夜。华宇轻轻触了触那憔悴的容颜。额头上的丝丝血迹渗出了纱布,华宇咽下哽噎,千言万语,如鲠在喉。 “小宇,她没事,不用担心。”叶兰拍了拍华宇的肩膀安慰的说道。 华宇悄悄拭了拭眼角的泪水:“嗯。妈,我想和子昔单独待一会儿。” 病房的门被轻轻地关上。屋内只有两个人,华宇静静地凝望病床上的人,好半天方才吐口轻言:“你把我吓死啦。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不听话?” 可是,华宇哪能得到什么回答,有的只是依微的月色和璀璨的灯火。 良久后,门又被轻轻地推开。 叶兰软软的说道:“小宇,可以回去休息了。明天你再过来看他。反正病房离得也近。” 华宇依依不舍的起了身,刚才着急来看子昔倒是把重要的事情给忘啦。 “妈。子昔的奶奶不见了。你们……”华宇扶着床边轻倚斜躺而下。 叶兰帮忙扶了扶枕头:“你爸已经派人去找了。也报了警。一有消息很快就会通知我们的。你睡吧。今年我在这儿陪着你。” 华宇微微笑了笑:“不用的。妈,这儿有护士。你这两天肯定也没有休息好。我明天早上想吃李妈做的鸡丝粥。你来的时候,帮我带点过来。” 叶兰知道拗不过华宇只好点头答应。 是夜,一轮圆月挂在中天,时而有丝缕的青云飘过。华宇走到梅子昔病房的窗前。关上璀璨和阑珊错落交织的人间烟火美景。 华宇轻轻地来到梅子昔的床前,小心的侧着身子在梅子昔的身边躺下,听着她轻浅的呼吸,华宇也渐渐进入梦乡。这一觉睡得很踏实。 “夜如何其,夜乡晨”华宇醒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早起的人们也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劳作。华宇悄悄回了自己的病房,趁还没有人发现。 第54章 终于醒了 木子峰果然早早地就来了。 “醒了。感觉怎么样?”木子峰淡淡的问道。言语之间倒没显得有多么熟络。 “哦,好多了。已经没什么事了。那天真的要谢谢你。华宇真诚的道着谢。 木子峰依然淡淡的道:“不用谢。我也只是碰巧。她,醒了没有?” 华宇摇了摇头:“还没有。不过医生说,也就是这两天,就能醒了。” 木子峰点了点头,轻叹了口气:“你躺一会。我去看看她。” 华宇要起身跟随,木子峰也没有阻拦,任由他跟着。两人站在梅子昔的床旁,静静地凝望。 不舍、留恋、心痛、苦涩,木子峰也不知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只想就这么看着他,只要知道她依然安在,心里就有了着落。 “你们俩在这,我昨晚就听阿姨说,你醒了。这不,今天一大早我就去接小青,我们一起来看你了。”杨弘毅拎着果篮走了过来。 华宇回了回身,满脸的感激之意:“走吧,去我那边,让子昔好好休息。” 情比金坚的少年之间,有时只需一个轻微的眼神,彼此之间就能明了。因此,对于杨弘毅,华宇并没有说那些敞亮话。 “你们先过去吧,我等一下就走。确保你们都平安,我就放心了,后面我可能有点忙,就不来了。”木子峰淡淡地说道。 华宇顿了顿脚步,只轻轻地说了一句:“好,有事你忙。” 杨弘毅拍了拍木子峰的胳膊,道了声谢也转身走了。 屋内又安静了下来,木子峰再也不用隐藏心情,心痛的捏住了那只柔荑:“子昔,我打算放弃了。我知道华宇很爱你。我也相信那天晚上是个意外。我也不想再坚持。希望你能幸福。” 木子峰弯下了腰在梅子昔的手背上轻轻印下一吻,一滴泪滴落在手背上,流到嘴唇边,满满都是苦涩。 “你说你那天晚上走的时候也不说一声。还好木子峰多留了个心眼。要不然你早就向阎王报到去了。还能在这世间逍遥。”杨弘毅坐在板凳上絮叨。 华宇神情一向冷淡,只是回想起那天晚上的事,还是有些后怕:“我和子昔出去也是为了找子昔的奶奶,只是没想到后来会碰见那事。” 于小青打岔道:“还好,有惊无险。平安就好。” 须臾,又说道:“早上来的早,还没有吃早饭,我们现在出去吃,要不要给你带一份?” 华宇淡淡的笑了笑:“不用,一会我妈会给我从家里带饭。你们去吃吧。” 原本说好的两三天就会醒来,可是因为某些不知名的原因。梅昔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十天后的事情。在这十天里,华宇心急如焚,只恨不能替她生生受了这些苦楚。 这天,早起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玻璃折射进满屋一片清辉的时候,梅子昔轻轻眨了眨那因久睡而不十分适应光线的眼睛。 梅子昔嘤咛一声:“这是哪儿?” 华宇听到声音,喜极转身便从窗前跑了过来:“子昔,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梅子昔戒备地望着面前的华宇,只觉得他的一双眼睛似曾相识:“你是?我们认识吗?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梅子昔的话如五雷轰顶把他震得体无完肤:“我是华宇,你的未婚夫,华宇。” 梅子昔不由得惊愕的摇摇头:“怎么可能?我的印象中并没有你这个人。” 华宇急了不由得拿出手机给梅子昔翻看他俩的过往:“你看看。这是我们恋爱时拍的。这是我们订婚时拍的。你可不要吓我。” 梅子昔疑惑的看了看:“这p的挺真。” 华宇:“订婚戒指你都戴上了。” 梅子昔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左手上有一枚莹光闪亮的戒指。梅子昔想把它摘下来,可是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 华宇不由得着急忙慌的跑去找了医生。等回来的时候,梅子昔已经不见了人影。脑袋中嗡嗡一片,突然想起医生刚才说起的话:她出事的时候碰到了头,造成失忆也是有可能的。只是这失忆是暂时的,不是永久的,谁都无法预料。不过你也不用着急,顺其自然就好。” 医生的话还萦绕在耳边,回来的时候就不见了梅子昔。华宇不知道她到底忘了多少,总得先找到她方为上策。所幸梅子昔刚醒,身子还有点虚,倒是走得不快。 梅子昔刚强行走到电梯口,华宇就赶了上来。 华宇二话没说,稳稳的把她抱在了怀里,就往回走。 “你放我下来,我要回家,我要去找我奶奶。”梅子昔弱微微地说道。 华宇霸气的说道:“没有医生的允许,你哪儿也不能去。” 梅子昔在他怀里挣了挣,娇喘的说:“你,你,我又不认识你。你放我下来,你快点放我下来。你不放我下来。我叫非礼了。” 华宇哪里会理会他这种病恹恹,弱微微的样子,只把他的话当做耳旁风,脚步没停地往病房走去。可是谁料想平常乖巧可人的俏人儿,也会有这样令人惊世骇俗的时候。只见梅子昔真的敞开嗓子,大喊非礼。 虽然在高声惊不了天上人,倒是把周围两三个病房中的人都给惊了出来。 只见众人先是好奇的一个个伸头探望,等看清华宇时纷纷都笑起来:“小伙子,未婚妻醒了。” 华宇笑了笑,点了点头:“嗯,她在和我闹别扭。” 又有人说:“小姑娘。你真是好福气。你昏迷的十多天里,这小伙子一直都在照顾你。” 梅子昔见喊叫无用,一张脸羞得嫣红:“我不是他的未婚妻,不认识他。” 众人也不理会她,只以为这是小两口闹别扭,见那俊男靓女已经回了病房,索性都回了自己的屋。 第55章 找奶奶 华宇把梅子昔轻轻地放在病床上,轻轻地压住她的挣扎把她困在两臂之间:“记住。我是未婚夫妻关系。别再让我听见,你否定我们之间关系的话,否则我会不高兴的。” 梅子昔气的颤巍巍:“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要回去找我奶奶。我奶奶好像不见了。我记得我奶奶好像不见了。” 华宇:“我已经让人去找了,也报了警。一有消息我首先通知你,你不用担心。你现在首要任务是把身体养好。还有,至于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时间长了你自然就知道了。人啊,只有细品才能更有味道,你说是不是,我亲爱的未来老婆大人?” 梅子昔恼怒不已可是又挣不开华宇的桎梏,一张脸涨通红,只得用明亮的大眼睛瞪着那近在眼前的一张俊颜。 华宇瞧着她的样子,有意思的紧,倒是突然来了兴致:“不用瞪,小心把眼珠子瞪出来,只要身体不好,你不用想出去的事。你要是听话,等身体养好了,想去哪我带你去。嗯?” 梅子昔见挣不过他,只好闭起眼睛假寐,眼不见为净。 华宇知道他应该是妥协了,也就轻轻的起身,给他按了按被角方才出了病房的门。 “陈奶奶的事情怎么样了?”华宇拨通杨弘毅的电话问道。 杨弘毅:“已经在找了。可是还没有消息。出a市的时候,从监控中还能看见她,出了a市便不知去向。你说这老婆婆那样的年龄,好好的日子不过,这不是添乱吗。” 华宇:“废话不多说,找人才是正事。子昔已经醒了。但是她失忆了,不记得我了。陈奶奶的事情他还记得,所以我担心……。反正不管怎么样,先找人是紧要的。” 杨弘毅:“醒来就好,我知道了,放心吧。这边我会让鸡仔他们加派人手的。” 夕阳催薄暮,晚霞流云一片绚烂。繁茂枝叶,静立树头。夕阳扫在树梢上,绿意盎然。木子峰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方才转醒,伸手拿起床头的手机看时间,离上班的时间还早,也不着急起床,于是就拿起手机把玩。 微信中有人发来信息。木子峰点开看了看,激动的从床上一跃而起。梅子昔醒了,太好了。 穿衣,洗脸,刷牙,打扮也只是用了顷刻的时间。木子峰的一颗心雀跃得如坠云端,虽然已经打算放弃,但是出于朋友之间的道义,他还是很替她高兴的。 医院内静悄悄的,时有散步的患者和陪同的家属。木子峰悄悄的走到了梅子昔所在的病房门口。从探望的窗口中,木子峰看到华宇正在拿着汤匙正在试图喂梅子昔吃饭。 “乖,把饭吃了,才能有力气。”华宇宠腻的说道。 梅子昔一双眼睛怒视着华宇:“我要去找我奶奶,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找她?” 华宇依然很有耐心的说道:“我说过了,只要你康复了,我就带你去。我刚刚去问过医生,最多后天,你就可以出院了。你昏迷有十多天了,要找的地方我们都找过了,也报了警。一有消息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你就不能听话好好养病吗?” 梅子昔一双眼睛氤氲有光:“也就是说奶奶已经失踪十多天了。” 华宇点了点头:“嗯,所以现在你出去找,收效也稍微。不如养好身体,这样奶奶回来才不会心痛。” 梅子昔:“可是,我不去的话。我心里不安。” 华宇拭了拭梅子昔脸上的泪:“你把你能想到的,奶奶可能去的地方跟我说。我让人去找,说不定等你出院的时候,奶奶已经回来了。” 梅子昔抽了抽鼻涕,认真的思索了起来。可是想了半天依然无果:“我也不知道,我不记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华宇又端起碗放在梅子昔的嘴边:“那就先吃饭,说不定吃完饭也就想起来了。” 听了华宇的话,梅子昔听话的轻轻含了一口,含糊的说道:“你真的会帮我找奶奶?” 华宇揉了揉梅子昔那一头乱发:“放心,我肯定会的。来,先把饭吃了。” 木子峰站在门外,一脸的淡然,既然决定放下,那么就要先学会控制住自己的心,可是心那是说控制就能控制的,要不然也没有身不由己一说了。 木子峰悄悄的来,又悄悄的走了,只要看到她醒来,平安无事就好。 城市华灯初上,木子峰坐在出租车上,往夜钻驶去。镁光灯闪烁,忽明忽灭的暗影下,一个个陶醉的脸在舞池中肆意挥洒青春。 这里是专情者,走不出迷途的祭场;这里是滥情者难寻真爱的欢乐场;这里也是无情者观赏人生百态的舞台。岂料醉生梦死后,醒来终是黄粱一梦,万事成空。 木子峰坐在吧台上,点了一杯烈酒,摇了摇杯子,琥珀色的光泽,折射出满满的纸醉金迷,可是就是找不到哪个少女有能脆破一切的笑容。 木子峰浅浅的喝了一口,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生平第一次喝烈酒,酒量很浅,仅一口木子峰就感觉有点醉了。可是喝了几口下去之后发现,眩晕的感觉和第一次的时候相差无几。木子峰不由得苦笑不已,都说一醉解千愁。可是小半杯烈酒下肚,他的忧愁反而有越来越清晰的感觉。 真想抛开一切世俗道义,也不在想管华宇是否曾有恩于他,更不想理会梅子昔心中是否有他。他只想把她抢过来,哪怕受尽这世间的一切苦楚,只要有她在,那也是美的吧。 原来,酒也是个害人的东西。 第56章 眼中都有谁 “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闷酒。”荆楚坐在木子峰旁边捧着下巴侧着脸说道,“这酒可是和那天晚上的酒不一样。小心喝多了真醉。”荆楚对吧台内的人说,“给我也来一杯。” “醉了也好,不都说一醉可以解千愁吗?醉了岂不更好?”木子峰喃喃的说道。 荆楚端起酒宝送上来的酒轻呷了一口:“有心事?” 木子峰没有回答,端起酒杯:“来,我敬你一个,谢谢你这两年让我在你这唱歌。” “不用谢。应该我谢谢你。你给我带来不少生意。”荆楚端了起来喝了一口,复又低低的说道,“谢谢你,让我时常能看到你。” 一杯酒已经下肚一大半。木子峰浓锁的愁眉蹙得更紧。 荆楚看在眼里,心里不是个滋味:“怎么?和女人有关?” 木子峰苦苦的低笑出声:“你真是慧眼如炬。” 荆楚拿起酒杯,闷闷的喝了一口:“久在风月场,看得多了,也能心领神会。” 木子峰赞同的点点头:“也对。买醉的人也无非为人间七情六欲而苦。我生来一穷二白,早就习以为常,肯定不是为了钱,那就只能是为了情。” 荆楚神情间也很落寞:“同是天涯沦落人,来,再喝。” 不知不觉间一杯已经下肚。酒保又送上来第二杯,再喝下肚后,味觉似乎也跟着醉了。 木子峰再也不是初喝时的浅尝辄止。 眼前人影乱摇,顺序颠倒。木子峰呵呵的憨笑起来。 “你知道吗?暗恋真的好辛苦。我偷偷的喜欢她三年。三年,一千多个日夜。我眼里脑里全是她。她欢喜我也欢喜,她忧伤我也忧伤。可是如今她找到了幸福,我应该快乐吧,我却快乐不起来,快乐不起来。” 木子峰摇摇晃晃的趴在荆楚的肩头:“千帆过尽,皆不是我心所爱;弱水三千,哪一瓢知我冷暖。你说可笑不可笑?我,木子峰,从来都对爱情嗤之以鼻,如今竟也会被一段情困了三年。” 荆楚:“竟然如此痛苦,为什么不放弃?” 放弃?感情若真的可以做到拿得起放得下,也就不会有,有情饮水饱这一说了。荆楚不由得也苦笑了一下,让别人放弃自己又何尝放得下,自从那个人扎根心底后,她也感觉自己爱得好苦。 木子峰喝完最后一口酒,便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荆楚搀着木子峰艰难地把他拖进了夜场后的屋子里。紧闭的屋门隔绝了一切的噪杂。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屋子里静悄悄的。 柔和的灯光给这本就黑暗的屋子笼上一抹哀愁。 荆楚把木子峰拖到床上后,给他脱了鞋袜,又去给他拿毛巾,擦脸、消热。 “水,水。”木子峰酒意正浓,燥热难消,急欲找寻消火降温的凉物。脸上湿漉漉的凉意,让木子峰轻叹了一口气,悠悠转醒。 面前女子的面容模糊不清,鼻间萦绕着薄薄的独属于女性的方香。木子峰抬起手轻轻抚上面前女子的面颊,用力把她揽入怀中。 荆楚怔愣的趴在木子峰的怀中,一颗心如小鹿乱撞。她抬起手细细的描摹木子峰的眉眼,最后轻轻抚上木子峰殷红的唇畔。 “子昔”,木子峰双唇轻颤,喃喃出声。 一声入耳。荆楚原本飘入云端的身体,忽然急坠直下如入冰窟。荆楚抖着身子挣扎着起身,可是木子峰的怀抱如钢铁桎梏的牢笼。 “子昔,别动,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木子峰哑着声音急切的说着。 爱的有多深,才能有如此的境况。 只须臾的功夫,木子峰便沉沉的睡了过去。荆楚动了动身子,轻轻的从木子峰怀里起身,压压被角后,深情的看了木子峰一眼,就出了屋子。 两天很快就过去了,华府内收拾一新。 “小宇,今天子昔出院,真的不让我们去接?”叶兰拿着手机,柔柔的说着。 妈,不用,一会我和子昔还要出去,你们就不用过来了,晚上我们再回去。”华宇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帮梅子昔收拾着行李。 “好,晚上我让刘妈做你们的饭,别忘了晚上在家吃个团圆饭。”叶兰挂断了电话,忽然又想起团圆饭,自然不能少了华家的当家人,复又拿起电话给华子豪拨了过去。 梅子昔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阳光正灿烂无比。梅子昔站在阳光里触摸太阳带来的暖意。 “子昔,上车。”华宇推开车门。梅子昔也没有反对,坐了进去。虽然不知道华宇以前是个什么样子,但是醒来后的这两天,梅子昔清楚的明白:只要华宇认定的事,要做的事,你就算想反对也无济于事。他总是想着法让你妥协投降,所以对于华宇的强势,他虽然有点抵触,但也无可奈何。 华宇挑了挑眉,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顿了半秒,又收了回去。本想帮梅子昔系安全带,好与她来个亲密接触,可是如此的良机,她却没有让他得逞。华宇不由得在心底暗叹:所有的事情都记得,偏偏就和自己有关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一切慢慢来,急不得。 “你想到要去哪儿去找奶奶吗?”华宇发动了车子,慢慢的驶向了大路。 “我也不知道,你不是说奶奶出了a市,就没在周边的监控中出现过吗?我想去那边看看。”梅子昔急急的说道。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道路上,很快就来到华宇所说的地方。二人走家串户,见人就问,见路就走。中午的时候你只是在附近的小店随便买了点面包,矿泉水将就填了填肚子,可是依然一无所获。 “这样找就如大海捞针,总不是个办法。”华宇和梅子昔走在回来的路上。小路崎岖,车开不进来,所以很多地方只能靠腿。 “不找的话我放心不下,虽然已经报了警,也有人帮忙找,可是我不能只坐在家里等结果。”梅子昔忧心的说道。 第57章 “回家” 华宇点了点头,毕竟是血缘亲情:“今天就到这儿吧,我们先回去。” “你回去吧,我自己坐车就可以回去了。”梅子昔天后连忙和华宇告别。 “自己坐车?你要去哪?”华宇疑惑的问道。 梅子昔一脸的莫名其妙:“当然是回我家啦,难不成还是你家?” 华宇轻轻的抬眼,微笑的看了看梅子昔:“回答正确,我们回我们自己家。” 梅子昔一脸的惊异:“我不去,我要回我家。” 华宇:“你自己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况且你跟我回去是名正言顺的事情。” 梅子昔:“你说名正言顺就名正言顺了,我的印象中根本就没有你这个未婚夫的存在。” 华宇郁郁的说:“你说你谁都记得,偏偏把我给忘了,你说你让我怎么能放得下心让你独自一个人回去。你不在我身边,我没有安全感。” 梅子昔怔了怔,华宇眉宇间的忧愁,不由得让她也跟着难过起来。梅子昔静静地望着,集聚的怒气渐渐消散了。梅子昔没有回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霸道的华宇,她还有反抗的力气,可是此时的华宇如一枚深陷入心底的银针,刺得她隐隐作痛。 她他为什么会伤心?难道我们的关系真的如他所说,难道我真的所有人都记得,可却独独忘记了他?可是,这又是为什么呢?梅子昔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也就抛在脑后不去想。 华宇见梅子昔半天没有说话,为了摆脱此时的尴尬。他清了清喉咙,说了句软话:“你要回去也不是不可以。” 梅子昔一叫惊喜万分,一双眼睛熠熠生辉。 “你不要这么看着我。我在开车。不安全。”华宇定了定心神,我又说道,“两个条件任你选。一,我们一起回你家,当然找奶奶的事情免谈。二,我们一起回咱家,明天你依然可以出来找奶奶,当然我要陪着。你自己好好想想,离岔路口还有五分钟,我不急要答案。” 车内一片寂静,梅子昔知道花一样是说到做到的主,略一思索方才自我安慰地腹议道:我且忍了,让了,不是因为你有多厉害,而是看你碎嘴的可怜。 梅子昔想通后,方才字正腔圆地回道:“好,回你家。” 夜晚的华宅,重门深院一片欢乐祥和。灯火映照处,尽是忙忙碌碌。 “小刘,菜烧好了没?”宋芝佳站在厨房门口高声的问道。 “好了,好了。”刘妈头也没回的忙着关灯,起锅。 “妈,你就不要操心了啦。都弄好了。他们回来就可以吃饭了。”叶兰快步从厨房内走出来,轻轻地把宋芝佳搀扶到客厅的沙发上。 “给子豪打个电话看他到哪儿了?我未来孙媳妇第一次登门,可不能怠慢人家。”宋芝佳叮咛道。 “我已经对子豪打过电话。他已经在路上了。放心啦。”叶兰宽慰道,以安宋芝佳的心。 宋芝佳点了点头:“也是个苦命的孩子。既然和我们家有缘,就要好好待人家。一会她来的时候,不要提不开心的事。” 叶兰点了点头:“放心吧,妈。我们知道。” 屋外响起了车笛声,宋芝佳高兴的隔着玻璃翘首以待:“快去看看。是不是回来了?” “妈,你坐,你坐。我这就去看看。”叶兰好笑的说道,眼神中尽是对这个精神矍铄的慈祥老者的爱意。 梅子昔站屋外,举步踟蹰,屋内璀璨夺目,催生出别样的情致。 华宇下了车,拿出从半路上买的礼物后,就看到梅子昔傻愣愣的站在屋门口。 “走。进去吧。”华宇用手揽了揽梅子昔的肩。 梅子昔挣了挣,没挣开。方欲说,打退堂鼓的话便被华宇打断啦:“怎么?不敢进。以前的梅子昔无畏,自强,怎么住了一回院,倒生出胆怯了。” 梅子昔猛地瞪了瞪华宇,倒惹出华宇一阵爽朗的笑声:“走吧。既来之,则安之。现在打退堂鼓是不是有点晚了?” 果不其然,梅子昔面前的大门被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美丽的中年女人。叶兰三步并作两步,喜不自胜的走到梅子昔的面前:“快进来,快进来。” 华宇的手已经被叶兰拨开,僵在半空中。华宇好笑的嘀咕道:“妈,不带这样的。有了儿媳妇就忘了儿子。” 叶兰歉意的回头:“忘了,忘了。儿子,你也快进来。你看这都是没女儿给闹得。” 华宇好笑的看着面前的两个女人,虽然嘴上埋怨,可心里甭提多高兴了。 华宇是独生子。想当年,叶兰生华宇的时候,可是费了大周章。为了坚持顺产把华宇生下来,她生生疼了三天三夜。以至于,每每叶兰提出想再要个女儿时,华子豪总是坚决反对。 时间长了,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虽然这几年过去了,叶兰也不再提及此事,可是现在有了儿媳妇,可不得好好过一把女儿瘾。 “来,来,快过来。让奶奶好生看看。”宋芝佳向梅子昔招了招手。 “奶奶,这是子昔给你买的。”华宇跟在梅子昔身后。 “小宇,来,也坐。”宋芝佳拉起梅子昔的手轻轻拍了拍,“孩子,真是个乖巧伶俐的好孩子。以后,这就是你家了。有什么事,你有什么要求尽管和你叶妈妈说。和我说也行。” 梅子昔本想反驳,可是面前慈祥的老者,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奶奶。她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华宇高兴的对宋芝佳翘了翘大拇指。梅子昔失忆了,本能的排斥自己。他要做的是让梅子昔自愿敞开心扉,自愿接纳自己。所以,这是个好现象。 第58章 开学 “小宇,去给你爸打个电话。看看他到哪儿了。说好的今天一起吃个团圆饭,也不知道早点回来。”宋芝佳叨叨道。 “这就去。”华宇乖巧起身。 叶兰已经进了厨房,帮刘妈把晚上的饭一一端上了桌。梅子昔坐在宋芝佳旁边有点拘泥,虽然身边这个慈祥的老者,但在梅子昔的印象中,毕竟是初次见面,因此她熟络不起来。 “奶奶,你坐着。我去帮叶阿姨端菜。”梅子昔看了看厨房的方向,起身乖巧的说道。 “好,好,去吧。”宋芝佳点了点头,笑眯眯的。 饭菜刚端完,华宅的大门便响起了咔嚓的开门声。 叶兰笑呵呵的走了过来,柔情似水的接过华子豪的衣服,“时间掐的真准。可以开饭了。” 今日的饭桌很有趣。往日里,母亲叶兰会在华子豪回家吃饭的日子里,总是伴其左右。可是今天,华宇望着非要和梅子昔挤在一起的叶兰,再看看对面幽怨的华子豪闷笑的扒了两口饭,才勉强咽下喷口而出的笑意。 “子昔,来。吃块鱼。”,“子昔,来,吃块排骨。”叶兰殷勤连连。华宇看着梅子昔碗里堆的如山高的食物,不免替她忧心起来。 “妈,子昔今天刚出院。吃那么多对身体不好。”华宇边说边把梅子昔碗里的食物夹了过来。 梅子昔投去感激的一瞥,不忍拂了长辈的好意。可是这么多食物祭了她的五脏六腑,也着实让她吃不消。 “噢,我倒把这茬给忘了。子昔,想做什么?你说,我给你来。”叶兰刚刚还歉意满满,可是只转眼的功夫,又殷勤备至起来。 “妈,子昔想吃什么我会给她夹的。你再不想着点某人,小心有人生气了。”华宇边给子昔剥虾,边打趣的说道。 直到此时,叶兰才惊觉。自己把家里的陈酿老醋给忽略了个彻底。抬眼看了看对面一脸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华子豪,叶兰讨好的,抬起屁股,轻轻的挪了过去,“嗯,那个,那个,吃鱼啊。那个,那个,再来块排骨。” 华子豪的脸色才稍缓。 这顿饭,梅子昔吃的心里暖暖的,这是一种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感觉,快乐,开心,暖如三春。 一晃到了开学的时间。可是,陈玉芬还是没有一点消息。梅子昔本欲接着找,被华子豪当头一棒,方才如梦初醒。 他的原话是这样的:你以为找一个人离了你就不行?你应该知道。要是你能找到20多天了,不会一点线索也没有。现在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你找与不找也只是心理上图个安慰。你是个学生。你奶奶含辛茹苦的供你上学,不是让你半途而废的。你现在如果放弃学业,你想想,有一天你奶奶回来,你将如何面对她?” 梅子昔和华宇坐在去学校的私家车上。她很感激华子豪。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虽然华子豪的这番说辞确实没给她留多少面子,但是心里却充满了感激。 a大的校门口,各色鲜艳的彩旗到处飘扬。一条红色的欢迎新学子的条幅,也已经被挂在那象征着知识海洋的门头上。 车窗外,九月的阳光照亮了整个校园,也照的梅子昔心里豁然开朗。私家车不让进校园。 梅子昔和华宇下了车,纷纷从车里把行李拿了下来。 “子昔,把行李给牛师傅。牛师傅拿不了,不是,还有我和华宇呢吗。不需要你动手。”叶兰欢快的说道。 “叶阿姨,我行的。别人也都是自己拿,我分担一点,你们拿起来才不会那么累。”梅子昔甜甜的说道,虽然对于和华宇的关系,她还是很抵触,但是对华家人,她的免疫力早就弃械投降了。 “我们家子昔真乖,知道心疼阿姨。”叶兰听了,很受用的说道。 梅子昔温柔的望了望叶兰,浅浅的笑了笑。 烈日炎炎,岁月荏苒,斑驳的树影下,一行四人直奔寝室而去。 “牛师傅,你把我的行李送上去后,再到女生寝室找我们。” 牛师傅:“好。” “子昔,你的东西给我,我帮你拿。”华宇温柔的说道。 “不用,我自己可以的。”梅子昔的手轻轻往后挪了挪,避开了华宇的手,抵触的情绪再次现于眼底。 叶兰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轻轻的从梅子昔手里接过行李:“他一个男的身强力壮,不让他拿让谁拿。给,连我手里的也一起拿了。”叶兰把自己手里的东西递给华宇以后,搀起梅子昔率先走在了前面。 “你呀。以后和他在一起,别跟他客气。现有的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叶兰说完回头又假意发狠的说道,“你可不能欺负子昔,听到没有。” 华宇笑了笑:“放心,好。不会的。” 其实对于华家人,梅子昔虽然与之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是撇除她和华宇的关系外,她还是很感激华家的人的。 寝室的走廊上,叶兰悄悄的把华宇拉出了女生寝室:“你们俩的关系看得我都着急。现在上大学了。优秀的男生多的是。你可要把子昔给我看紧了。我可不想再次费心去给自己找儿媳妇。她这失忆症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好,可真愁人。” 华宇淡淡的笑了笑,说了句宽慰叶兰的话:“妈,放心。都被我定下来了,你以为她还能跑。就算把我忘了,我也会让她重新爱上我。” 第59章 纠缠 这天经济学老师正在教室,侃侃而谈。这是一位颇有远见卓识的自带喜感的微胖老者。 这名老者说:“人们面临交替关系。也就是说人们为了获得一样自己喜欢的东西。必须放弃另一件东西。那么所谓的决策,就是在这两件东西中进行选择,最后有所舍取……。” 梅子昔安安静静的坐在教室内,眼内满是迷茫:是呀。凡事都要舍取,如果说我的失忆,就是只针对华宇的失忆。那么是否说明我在舍取的时候,选择了放弃和他的感情而保有其他的东西。可是不管这个东西是什么。显然,在我心中,有东西比和华宇之间的感情重要。 旁边的华宇用胳膊撞了撞梅子昔:“放学,一起吃饭呗。” 梅子昔懒得理他,既然已经放弃了,自然有放弃的原因。在学校可不比在华家,华家的人和善、仁厚,自己不忍伤害他们。可是,来到学校就如到了三不管地带。梅子昔冷冷的无声说了句:“不去。” 华宇矮下身资,小声的说道:“不带这样的。在家会好好的。不就是想和你一块吃饭吗?至于一点情面也不给吗?” 梅子昔依然冷冷的,连眼神也没有吝惜一下:“不想去。” 华宇也不气馁,同校同班四年,他有的是时间和梅子昔磨。可是,现在最棘手的事找陈玉芬。说了也奇怪,任凭他们是如何找寻,可就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叮铃铃的下课铃响起。学生鱼贯而出,华宇跟在梅子昔的身后。 九月里,阳光和煦,微风习习,早已经消了暑气。 梅子昔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特别扎眼的华宇,心里烦躁不安:“你不要跟着我。行不行?” 华宇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不行。不死缠烂打,万一哪天我的未婚妻跟别人跑了,我连哭都没地方哭。” 其实,对于自己这副厚脸皮的行径自己也恶寒不已,可是为了追妻,没有什么是舍弃不了的。” 梅子昔正欲举步离去,华宇连忙又说道:“奶奶想我们了。她让我们抽空和她视个频。一会吃饭的时候正是时候。” 梅子昔略略思量了一下,对于那个对自己关爱有加的慈祥老者。她心里面满怀暖意:“好。” 华宇找了个僻静点的地方,打开了视频。 “奶奶好。”华宇,梅子昔依次说道。 宋芝佳:“好,好。你们在学校怎么样?吃,住,可还习惯。” 华宇:“挺好的。” 宋芝佳:“你和子昔抽空多回来看看我。多照顾着点子昔,听见了没有?” 华宇:“您放心。奶奶保重身体。我们挂了。” 梅子昔细细的拨着自己碗里的米粒。自从关了视频后,她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华宇夹了一块排骨放在她的碗里:“多吃点。” 梅子昔没有理会华宇,只一个劲的发那种碗里的米饭,好半天说:“如果你不想我讨厌你的话,就请与我保持在适当的距离。” 华宇淡淡的说:“我不会与你保持距离。我只知道我俩订了婚,你是我的未婚妻。形同陌路,好像不适合我们俩。” 梅子昔怒道:“那你想怎样?为了不让你家人担心。我平常都挺配合的。可是,这是在学校,我的印象中根本没有一点你的影子。你让我就这样接受我们的关系,你不觉得很荒谬吗?” 华宇:“你印象中没有我,忘了我,这我都理解。可是,我想重新开始,你却一点机会也不给我,你让我怎么办?我担心,害怕,彷徨无助,我怕你这一忘便是永远,我也不想这样,可是现在的你让我很慌张。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吗?还是你怕再次爱上我。” 梅子昔静静地望着华宇深情的眼睛,忧伤涌上心头。:“失忆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件让人不能接受的事。缺角的回忆总是不完整的,我也想记起,我也想找寻,可是记起了,找到了,又如何?当初既然忘了你,就肯定有忘了你的原因。所以我不想找了,也不愿意找了,我吃饱了,你慢慢吃。” 华宇连忙放下了筷子,付了钱,追了出去:“子昔,等等我。” 校园里人来人往,绿草如茵。华宇也不敢再碎嘴,安静的跟在她的身后。两人都没有心无旁骛的关注于眼前的路,以至于连转角处的一辆飞速而来的自行车也没有望见。 “小心,小心。”自行车上的女子惊慌的喊道,一双美丽的眼睛惊恐的大睁着。 华宇一把捞起梅子昔的腰在千钧一发之际转了个身。梅子昔虽被稳稳的放在了安全地带,可是因为自行车勾到了华宇的衣服,所以可想而知,场面是多么的惨烈。 “啊,我的脚。”女子抖着声音尖声喊道,一双美丽的眼睛因疼痛而缩了缩。 华宇连忙从自行车上爬起来,急急地拉起梅子昔的胳膊:“有没有碰到你?” 梅子昔怔怔的望着面前,因担心而慌了神的华宇,轻轻地摇了摇头。 华宇直到确定梅子昔安然无恙后,方才松了口气。 “同学,同学。扶我一把,我起不来了。”被自行车压在身下的女子抖着声音说道。 华宇这才发现那个肇事者,脸上血色尽失,右腿的小腿处正在咕咕地往外流着血。 华宇联盟把自行车挪开,扶着女孩往校医院走去。 “医生,她没事吧?”华宇问道。 “所幸没伤到骨头。上点药休息几天就好了。”医生边包扎边说道。 “等一下。我把你送到女生寝室楼下。让子昔把你搀上去。” 女子点了点头:“谢谢你们。我叫吕文,大一。音乐系。你们叫什么名字?” 华宇:“我叫华宇,她叫梅子昔,我们是未……。” 梅子昔连忙打断了他的话:“同班同学。大一,学金融的。” 华宇回头望了望梅子昔,挫败不已。罢了,不想让别人知道就不让别人知道吧。总有一天她要把她这块寒冰再次捂化。 梅子昔把吕文送回寝室。下来的时候,华宇正低着头一下一下踢着脚边的地。那柔美的身姿就融在西落的阳光里。 梅子昔的心咯噔一下。她好像也记得在某个晨晖还是夕阳中,也有一个男孩这样等过她。虽然那个男孩的面目已经模糊不清,但如此相似的画面,让梅子昔得心不由自主的柔了下来。 梅子昔不由得放轻了声调:“刚才谢谢你。” “不用谢,你没事就好。”华宇的话暖暖的,轻轻的,恰如天空中刚刚飘过的白云。 木子峰早就看见他俩了,远远的,并没有上去打招呼。 曾经信誓旦旦说要忘记,开始自己的新生活。可是,再相见,原来高筑的心墙再次在她面前土崩瓦解。 木子峰自嘲的笑了笑,为自己不坚定的意志。 “看什么呢?”荆楚好奇的问道。 自己学的是舞蹈,又选修了古筝。虽然已经大四但是她本人就是老板,自然也不用为毕业后的去向而忧愁,所以开学至今,她闲来无事就会来音乐系逛逛。 木子峰轻轻的说道:“没看什么。走吧,一会不是有古筝课吗?” 日暮西山,月影阑珊。 音乐教室内修习古筝课的学生已经来了不少。木子峰和荆楚并排坐着。 古筝课的老师飘摇着一头柔软的秀发,手指一拨一勾间兴云致雨,学生们听得如痴如醉。 一曲毕,长发美女老师缓缓收回纤纤素手:“古筝又名秦筝。弦乐器,木制长形。唐宋时有弦13根,后增至16根,18根,21根,25根等。目前最常用的规格为21弦。我这里要说的是,“争瑟为筝说”是一种荒唐附会之言……。好,这堂课我们只是简单介绍一下,何为古筝,让人感受一下古筝。下节课希望同学们把古筝都准备好。下课。” 第60章 决择 “今天,你真的不去夜场看看?”木子峰边收拾起桌子上的本子边说道。 “不去。他们能应付得过来。”荆楚清清淡淡的说着,一双眼睛神采奕奕。 “你的心可真够大的。也是,如果每件事情都事必躬亲,那也是真的够累的。”木子峰点头应道。 “所以为了我能长命百岁,不英年早逝,能玩就玩,何必把自己累的跟狗一样,走,请你去吃东西。” “学校附近可没有西餐厅。那你打算吃什么?”木子峰好奇的问道。 荆楚笑了笑:“我又不是非西餐不行。校门口有一家螺蛳粉,做的挺地道的,我带你去尝尝。” 木子峰笑着点了点头:“今天我请客。请吃螺蛳粉,我还是请的起。” 荆楚:“也行。” 本人来到校门口,好不容易找了个位置。 木子峰擦擦桌子:“坐吧。这儿的人真多。吃饭扎堆。光看这幅攻光景,就知道味道肯定差不了。” 荆楚隆起长裙,依言而坐。此时的她和夜场中的那个精明,艳丽的女子,委实不同。清丽,婉转,烟波笼身,木子峰不由淡淡一笑。 荆楚好奇的瞪了木子峰半天,后又不解的问道:“你笑什么?我身上有不妥的地方?” 木子峰依然满脸的悦色:“没有。总是见惯了你在夜场的样子。现在的样子虽然见过两回,可是还是不怎么习惯。” 荆楚了然的点了点头:“在学校总要有个学生的样子,我要是把夜场的那副行头搬过来。我在学校还不引起轰动?” 木子峰微微笑了笑:“也是。人不管在什么地方。说话,做事,穿衣,打扮,总要符合环境,场合。否则就是不合时宜。不过你这身行头倒是挺漂亮的。” 荆楚挑了挑眉:“我还以为在你们眼里。喜欢看女生穿得也单薄越好。而我现在这种从上裹到下的样子,你们反而不喜欢呢?谁知在这,碰见了不俗之人,有眼光,看人也不那么肤线。” 木子峰笑得更灿烂:“你这是夸我还是夸你自己?就像吃饭一样,有人喜欢甜口,有人喜欢辣口。穿衣打扮也一样。穿的凉爽之美,但是淡雅的品性我认为更重要。你这身衣服看上去淡雅,脱俗。再配上你这种不施粉黛的样子,极美。” 荆楚:“我怎么没发现?原来,你这么会说话。” 木子峰:“人总是会改变的。那时候课业重,家庭负担重,是个人都活络不起来。饭来了。吃饭吧。” 荆楚接过碗,挑了挑,空气中满是别样的味道:“把你后面的醋,递给我。 荆楚接过木子峰手里的东西又说道:“你要来点吗?我喜欢酸辣口。” 两人相视而笑。璀璨了一路的霓虹。 寝室里安静极了。刚来,同学之间彼此还不是很熟络,因此,相互各自找寻可以打发时间,排遣寂寞的方法。 “同学。你帮我把桌子上的水杯拿过来给我。”梅子昔上铺的女生掀开蚊帐露出一个圆润的小脸。 “好。”梅子昔端起桌上的水杯,顺手递了过去,“我叫梅子昔,你叫什么?” 女孩接过梅子昔手里的杯子道了声谢:“我叫夏夜,来自临城。你手上的戒指真漂亮。男朋友送的?” 梅子昔笑了笑,摇了摇头:“不是,路边买的。看着漂亮也就没舍得摘。” 夏夜又笑了笑,便钻了进去。 窗外是一片清幽。学校总是有学校的样子,书香阵阵,伴着绿叶香花,吹奏出一个安静而祥和的夜。梅子昔站在窗前,遥望远方。奶奶已经离开一个多月了,到现在对于奶奶为什么离开,他依然不得说所踪。 在这醒来的一段时间里。她彷徨无助过,是华家人的关爱给了她暖意,给了她动力。他们都说她和华宇订过婚。为了不辜负他们的心意,手上的那枚戒指一直被她留存到现在。是否要摘下来,梅子昔犹豫了半晌,最后索性涂上肥皂,一用力,便拽了下来。 戒指拽脱的刹那,心底似是漏掉了什么?梅子昔只是略微呆了呆,便不再理会,把戒指小心的收了起来。 第二天依然起了个大早。梅子昔下楼的时候,天空瓦蓝瓦蓝的。心情随着天空一起透明,暂亮。昨天把戒指取下来,虽然心有不舍,但更多的是轻松,或许这样更好。 “子昔,你怎么起这么早?上午没课,我以为你会多睡一会儿呢?我到你寝室楼下喊你,他们说你早走了。”华宇挨着梅子昔坐在了绿茵地上,又说道:“你吃饭了没有?我买了面包和牛奶。你吃点?” 梅子昔列了列身子,往旁边挪了挪,没有你会华宇,依然看着手里的书本。 “你不吃?真不吃?”华宇见梅子昔不理会自己,这样依然不气馁的说道,“你知道吗?你坐在草地上看书的样子,用岁月静好这个词来形容也不为过。” 梅子昔起身,拭了拭身上的浮草,便不再理会身边的华宇,径自走了。 “华宇,可算找到你了。你们这学校真大,我到你寝室的时候,他们说你刚走。我也只是碰碰运气,到这边逛逛,没想到真碰到你了。”远远的一个健硕的身影跑了过来。 华宇淡淡的看了看来人,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漠样子:“你不在学校好好呆着,跑到这来,干嘛?” 杨弘毅挠了挠头:“你们都在这个学校。我一个人在那边无聊。反正都是在一个大学城,也近。想你们了啦。就来了。” 华宇头也不回的,边走边说:“你是想别人了吧?” 杨弘毅一脸的羞赧:“嘿……,都想都想。刚才和你在一起的人是梅子昔吧。她怎么样?还没有想起你?” 华宇停下了脚步,一脸阴郁的瞄了过来:“没有。” 杨弘毅讪笑地拍个拍华宇的肩:“没事,没事。总有一天会想起来的。再不行,重新追她不就行了。凭你这万人迷的姿态,不是分分钟就能把她拿下。” 华宇:“问题是她现在不给我机会,也不给我时间。” 杨弘毅:“这有什么难的?这个周末,我们一块出去玩。我让小青叫上梅子昔。” 华宇点了点头。 寂寞无法排遣,可是又不能紧追不舍。华宇怕梅子昔更加厌恶自己。说实话,自己在爱情面前患得患失的模样,他自己都看不起。可是爱之深,情之切,越是在乎,越是小心翼翼。 早饭时间已过。华宇拿出包里的面包和牛奶,用于果腹之后,就迈着两条项长的腿,荡到了图书馆。图书馆内窗明几净,早起的莘莘学子已经占去了大半的位置。华宇也随意找了个位子,把书放上去后就去图书区寻找几本可以打发时间的书。 开学不久,一切刚步入正轨,所以课业压力不大。百无聊赖之际,只有顺着一列列的图书寻找下去。刚找到第三列时,华宇的肩膀便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回头望去,一个满眼秋水意浓浓的女子正静立在华宇的身后。 “你怎么在这?”华宇淡淡的问道,眼神中不见一丝热烈。 “怎么?不想见到我?”荆楚问道。 华宇也不说话,只是随手抽了一本书便坐到阅读区去,一页页无聊的翻看着。 “怎么?士气不高?”荆楚拉着木子峰把东西都挪了过来和华宇共挤一桌。 华宇抬了抬眼睛,看看坐在自己对面微笑的木子峰,轻轻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荆楚四下又望了望,好奇的问道:“你的未婚妻呢?从医院一别后到现在还没有见过呢,她怎么没有和你在一起?” 华宇脸上略微有了点忧色:“她,她失忆了。不记得我了。” 木子峰翻书的手,略微顿了顿,心在胸腔中狂烈的跳动着:真的不记得了吗?那她是否还记得我? 木子峰充满希冀的看了看华宇,然后又充满希冀的问道:“她忘记了所有的人和事?” 华宇摇了摇头,无比悲戚的笑了笑:“不是。只是忘记了和我有关的事。别的都记得。” 木子峰本想安慰一下华宇,可是一句话憋在心口,最后终于欲言又止。心中的窃喜,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住自己:他还记得我,这是不是说我还有机会呢?可是自己如果真的顺着心意做了,那么自己也就真的成了忘恩负义之人。内心挣扎了再三,木子峰才把一颗刚刚给络起来的心给压了下去,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三人各怀心事翻看着手里的书。以打发这惊人消息后的漫长时光。 第61章 拿你该怎么办 早上的阳光总是不那么耀眼,在温暖的空气,如浅波一样荡漾开来。阳光如顽皮的细脚的精灵,踮着脚尖轻盈婉转的踩出固有的步奏。 杨弘毅驻步在中文系女生寝室楼下。思念的信息早已经通过电波发了出去。杨弘毅只是满心欢喜的翘首期盼思念的人儿。 女子足蹬细脚高跟鞋趿地声清脆了整个楼道。终于在目送了几个女子远去的身影后,杨弘毅才得以见到那个媚眼如勾的女子。 “你怎么来那么早?”于小青说。 波浪卷的头发俏皮的随着她款步轻移而柔柔的摆动着。 “早吗?相思哪有早时候,我只恨不能天天伴你,夜夜伴你。”杨弘毅拨了拨女子的头发说道。 “又贫了吧。肯定从小吃蜜长大的。不过我爱听。”于小青很是受用的说道。细看之下,你会发现那玉颊下面的一抹微红。 “把书给我,一会有课吗?我带你去吃早餐。”杨弘毅边说边接过于小青手里的两本教材。 于小青欢喜的把书递了过去,自己的男友,免费的劳动力,用起来也是一份快哉悠哉的模样。两人且走且行,步调悠闲惬意。 学校的食堂去徒步走十分钟。食堂内有一个窗口是单卖小笼包的。味道正宗且价格便宜,很受学生的喜欢。杨弘毅和于小青来的时候刚好还有两笼。 “老板。还有蟹粉吗?”杨弘毅站在窗口,盯着炉灶上仅有的两个笼屉问道。 “没了,只有原味的”窗口的师傅说道。 “那好。来两笼原味的。再给我来两份汤。”杨弘毅边付钱边说道。 二人随便找了个位置,把食物一一放上去。于小青夹起一个玲珑小包子说:“小时候,不懂事,总认为洋快餐,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事物。可是自从出国后,每天都与洋快餐为伍时才发现。世界上最美的食物原来就是我们小时候最易见且最亲民的这种小家伙。吃在嘴里松软、弹牙,咽到肚里齿尖留香。我想这就是乡愁吧。无为有处有还无。我本来以为乡愁对于我而言,那都是子无虚有的东西。可是,离了国才发现,那是实实在在的,摸得着,感受得到的东西。就这小小的一个包子,便能解了我的乡愁。” 杨弘毅递了个蘸碟过去:“所以你填志愿的时候,不顾家人的反对,选了中文。” 于小青笑了笑,塞进嘴里一颗满是汁水的包子,一脸的满足:“是呀。选中文有什么不好?不正好补了我出国这些年的空档。” 杨弘毅夹起一颗说道:“我今天早上看见华宇和梅子昔。梅子昔失忆后和华宇的关系,闹的挺僵。这个周末,我们能不能出去郊游。好缓和他们的关系。你不是和梅子昔关系挺好的吗?约出来一起玩呗。” 于小青胸有成竹的打着包票:“说请就请,你等一下,我给她打个电话。” 于小青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巾轻轻拭了拭嘴角后。拿起桌子上的手机发了个信息过去:好长时间没见,周末一起出去玩吧。 梅子昔正在教室看书。教室内静极了,因此突兀的手机铃声倒着实把她惊到了。拿起手机把新到的消息翻,找了出来。是好久没见了,她记得高中的时候,她们曾是形影不离的好友,同行的还有一个叫杨弘毅的男子和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 那时候满园荷花飘香,少时的情谊,如今想来倒更加单纯而美妙。 真的很想念那个时候,虽然每天疲于书海,但是有志同道合的人相伴倒是美事一桩。 说来也怪,自从那日斜阳余晖下,匆匆一见华宇那伫立在寝室楼下的身影后。他总是感觉那个生意竟是如此的似曾相识,正像那脑海中已经模糊不清的记忆。 也许这只是巧合吧。假的事情说多了或听多了,便认为是真的啦。和她相熟的人都说她和华宇是未婚夫妻的关系。恍惚中,她便信以为真,梅子昔猛的提了提精神,让这恼人的臆想飞出脑外。 梅子昔飞快的回道:“周末两天我另行安排,恐怕没有时间。砜下回吧,我也好长时间没见你们了,挺想你们的。” 于小青听到回复消息的声音,低头看了看手机对杨弘毅无比遗憾的说道:“她说这个周末有事情,等有空再约。” 快到中午的时候,华宇就接到了杨弘毅要在一起吃饭的电话。华宇收拾了行里淡淡的对坐在对面的二人缓缓的说道:“有约,走了。” 荆楚看了看身边心不在焉的木子峰。整整一个上午,木子峰都处在一种神游太虚的状态,说话,做事,甚至连眼神都是处于慢镜头的状态下。 荆楚恼怒,但是又无可奈何。她没有想到梅子昔失忆这件事情对他的影响竟是如此之大。 可是有情总比无情好。世上无价宝,难觅有情郎,只是她寻得意中人,并没有把她当成良配。 怨也罢,恨也罢,嫉妒疯狂也罢。荆楚一点也不甘愿,只生生绞得心痛。 良久,荆楚终于平下纷杂烦乱的心绪,缓了缓脸色:“中午了,我们去吃饭吧。” 木子峰点了点头,默默的收起了行李,默默的走出了安静的图书馆。木子峰走在去食堂的路上,每一步都走的踏实和满足。 也不知为何今天的空气无比的清新,阳光都无比的温和起来。 食堂里吃饭的学生很多,人挤人,人挨人,挤出一片张袂成荫的盛大场面。 “你去找位置,我去打饭。”木子峰说。 结果无巧不巧的,等木子峰打好饭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坐在荆楚对面的那个拼命想忘记,但是却忘不掉的女孩。 第62章 为恢复关系想办法 木子峰压了压内心汹涌的激动,把餐盘轻轻放在荆楚的面前,略带疑惑的望了望身侧的笼烟女子。淡妆的女子也是一位轻易就能撩拨人心的女子。木子峰承认她很漂亮,但是心里已经有人住了进来,又怎能容许另外一人的停留,所以对于荆楚,木子峰也只是把她当作一个知音罢了。 荆楚微微一笑:“没有位子了,正好我们这里有位子。我就邀她过来啦。” 梅子昔正在低头吃饭,听到荆楚的说辞,疑惑的抬头,再次看向面前的女子确定不认识。顺着白色的短袖衫,她看到了一个挺拔的身影和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曾经满是忧伤落寞,而如今又是落寞已寡淡,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清俊。 时间真是一个可以洗涤人心灵的东西。都说像由心生,他这些日子应该过的不错。梅子昔在心里暗暗腹议道。 木子峰:“默默地望着梅子昔,千言万语也无处说相思,最后只说了句:“好,没想到在这碰到你。” 梅子昔柔柔地笑了笑:“是,真巧。艺术系那边有食堂,你们怎么会到这边吃饭?” 木子峰:“最近在学古筝,到图书馆去找一些相关的书籍先了解一下。中午了,就顺道过来吃个饭。” 梅子昔点了点头:“你女朋友?没见过,不过长的真漂亮。” 荆楚自带白眼效果地对梅子昔说道:“谁说没见过,那次你和……。” 木子峰惊恐的半道就截去了荆楚的话:“你们见过,只是你可能把她给忘了。”我再重新介绍你们认识。荆楚,大四,学舞蹈的。梅子昔,我高中同学,学金融,大一。” 荆楚对于木子峰的做法还是不满意。可是,梅子昔在木子峰心中的份量到底多重,他比谁都清楚。她不想逞一时的口舌之快而让木子峰讨厌她。所以只有强忍着咽下心中的不快,只虚虚的朝梅子昔笑了笑,便低头狂吃饭,再也不理会二人把一腔的怒气用在与面前的餐盘的较量上。 “人逢喜事精神爽,看你这气色。最近应该过得挺好。”梅子昔笑眯眯地问。 木子峰点了点头:“上了一个自己想上的大学,学了一个自己想学的专业,我是挺开心的。你呢?我听说,你……你失忆了。” 梅子昔轻轻笑了笑:“嗯,但也不算。只是忘记了一点,应该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记不记得倒是无所谓。” 木子峰略略松了一口气,又问道:“那,陈奶奶最近可有消息。” 梅子昔眼底闪过一抹淡淡的伤痛:“还没有消息。警察那边和华叔叔那边都在找。可是这都过去一个多月了,一点消息也没有。” 木子峰宽慰道:“有时候没有消息不见得就是坏消息。你别担心,那么多人都在找,总有一天会找到的。” 一提陈玉芬,梅子昔便失了进食的欲望。她放下筷子,本打算从衣兜里摸出一张纸巾擦擦嘴便回寝室的,可是手还没有伸进兜里面,便有人递过来一张纸巾。 梅子昔望了望对面那个满眼星光闪烁的木子峰,道了一声谢便接了过来。这个拥有脆破寒冰笑容的女子,曾经暖了他花季雨季的青葱岁月。 可是如今,梅子昔脸上牵强的笑容让他的心也跟酸涩起来。多想抚平那眉尖的一抹浅愁。可是,木子峰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总归是逾矩了,强忍着指尖的冲动,只能默默地目送她离去。 “还看。人都走远了。再看,小心眼珠子都掉地上了。”荆楚没好气的说道。 木子峰这才收回视线。他又怎能记得那个醉酒后的夜晚,他终于把眼前的女子错认成了心中的佳人。 杨弘毅倒是很会物尽其用,用一点微末的情报打算拐华宇一顿饭。 杨弘毅拨通华宇的电话,清了清喉咙,压了压声音,方说道:“腹内空空,梅子昔的话,如今已经忘了一干二净。到校门口的如意居来,肚子饱了,脑神经自然也就回来了。” 华宇来到如意居的时候,杨弘毅已经把菜点好,就等他来付钱。 “挺丰盛的。吃那么多。不怕噎着。”华宇挖苦道。 “噎着?不能够。你,华家大少爷请吃饭,我怎么可能让自己噎着。”杨弘毅喜滋滋的说。 华宇拦了拦杨弘毅的筷子:“我这顿饭是请她吃的。不是请你,你最多只是个传话兵,实际作用可以忽略不计。” 杨弘毅打掉华宇的筷子,一脸的匪夷所思:“传话兵?我是军师好不好。” 华宇问道:“那好。军事,你给我的锦囊妙计,我这个周末可能用?” 杨弘毅夹起一块酥肉刚放到嘴边,听到华宇的话,不好意思的讪笑了两声,说道:“这还要问我女朋友。” 于小青好笑的看着这一对在言语上相爱相杀,实则如手足般的两人:“她说这个周末有事,不过她答应我后面再约,等确定时间,我再告诉你。” 华宇点了点头,诚意满满的道了声谢。 杨弘毅说:“其实看到你们俩现在这个样子,我还挺伤感的。真怀念那个时候,虽然也没过去多长时间,但进了大学以后,总感觉自己市侩了,好多事情的想法、情感都没有以前纯粹了。” 华宇不置可否,只是抛了个激赏的眼神,算是肯定杨弘毅的这一说法。不过杨弘毅的这一说法倒是把于小青给逗乐了:“这怎么说的,好像自己身经百战似的。” 三人欢乐不已,一扫之前的沉闷。箸筷点蘸间,一片欢乐。 华宇虽然着急,所幸的是梅子昔并没有爱上其他人,只是一切回到了原点。 第63章 找寻陈奶奶 这个星期五的下午,华宇吃过午饭就早早的等在女生寝室楼的下面。一个星期的安生,忍着百爪挠心的苦楚,愣是没有亲近梅子昔分毫。这份极致的忍耐让他也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毅力。 周末了,叶兰早早就打来了电话,让他这个星期务必带着梅子昔回去吃个家常饭。 得了圣旨,华宇岂能不从,况且这还是正遂他心意的决定。如果叶兰不打这个电话,他还在思考是否找个理由诓她回家。现在理由也不用找了,何乐而不为呢? 中午的阳光已没了夏日的酷热,打在寝室楼前滢茸的细草地上。草色深浅错落,别具一番情致。三五朵小花点缀在细草间,微风吹来,纤腰款摆。华宇看在眼里,柔在心里。 脚下人工铺就的路,被框在固有的格子里。虽然规整,但是与这周边的小卓、小花倒是搭配的甚为合宜。正如阴与阳,刚与柔,拆开来却很是单调,不以为美,但合在一起却相映成趣,别具一格。 华宇仰起头一脸的春意,声声的轻呼惊得整个女生寝室都春心荡漾。夏夜也随着众女生把头伸出寝室楼外:“找梅子昔吗?中午放学时,她连寝室都没回就走了。” 华宇轻轻皱了皱眉头,这种不在眼皮子底下,不能清楚明了她的行踪的事情,真的让她很不习惯,“那。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夏夜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是她走的时候好像说什么公安局那边有消息了。” 华宇连忙道了谢,飞也似的转身,徒留一楼的春闺女哀叹惋惜:如此妖娆的良人,为何不是来找我的? 一路清风徐徐,也赶不走华宇心底的焦躁。华宇拿起手机拨通了华子豪的电话:“爸,陈奶奶是不是有消息了。” 华子豪淡然的声音从手机那端传来,稍稍安抚了华宇的一颗心:“嗯,刚得到的消息。在300公里外的f市的一个小镇上,曾有人见过。公安那边应该已经得到消息。趁着周末,你带子昔一起去看看。” 华宇压了压心底的激动:“好的,我这就去。” 刚挂电话没多久,杨弘毅你也通过手机把这令人振奋的消息发送了过来。 喜不自胜的华宇只感觉世间的一切都变得美妙无比。天空湛蓝而高远,透着一种令人膜拜的神秘。三五朵白云,惬意的行走于天空中。七、八只斑斓的鸟儿也在校园的高树上玩耍、嬉戏,空灵了树下路过的人儿。这个消息或许是他和梅子昔关系转变的一个纽带。 华语虽心情愉悦,可是脚下一点慢下来的迹象也没有。 如果所料不错,梅子昔应该是在去f市的路上。 华宇刚走出校门的时候,华子豪的助理就已经在校门口等候了。 “华总让我把车给你送过来,说你用得着。这是我们找到的地址。”助手奉上一个写有具体地址的纸条后,又说道:“酒店也已经为您和梅小姐订好。华总还特意嘱托让您路上开车小心。” 华宇接过车钥匙几不可察的轻轻点点头,他一向如此,冷漠惯了,也只有在梅子昔面前才会现出少年该有的话力。 几个小时的车程在欢乐的心情下飞快的掠过。行车途中,华宇给梅子昔拨了几个电话,但是都没有人接。华宇也不以为意。 f市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华宇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运岫薄暮催云,楼前流水依依和着一、二只乌篷船自成一派风流景象。 华宇来到小镇上唯一的一家旅馆掏出身份证礼貌性的说:“你好。我有在网上预订房间,麻烦你把房卡拿给我。” 旅馆是一个不大的四层小楼,虽然比不上大城市的,大气华丽,但是清幽安静的倒也别有一番趣味。华宇进了屋,洗了手,拨了拨恣意昂扬的头发,点点头。仪态不错,甚为满意。 要等的人还没有到,百无聊赖之际,只有独自打发闲暇的时间。 华宇独自走在屋外。夕阳西下,遥远的天际,一片流光溢彩,给树梢、房顶都染上了一片昏黄。街边的小摊小贩已经摆好了迎宾的架势。 华宇坐在河边的长椅上:“老爷爷。我看你们这环境挺好的,是旅游区吗?” 满脸沧桑的老者笑开了脸上岁月的烙印:“是。等下我们这,名气不大。游玩的人比较少,但是每年倒是会来几波写生的学生。看你挺年轻,应该是学生吧,你也是来搜寻素材的吗?” 华宇淡然一笑:“不是。我是来找人的。您知道纸条上这个地址吗?” 老者眯了眯眼睛,看的很是费力气。年纪大了,眼睛花了,勉强才能辨次纸条上的几个字,好一会儿老者才微微点了点头:“这个地方?离这不远,沿着这条河往东走,骑车大概20分钟就能到。” 华宇点头致谢,抬手看了看时间,梅子昔应该快到了,便也不再耽搁,沿着原路走了回去。 远远的,华宇就看到了,从对面走来了一个窈窕身影。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就这样把她笼在昏暗的光影中。女子款款前行,分花拂柳的姿态,柔软了华宇的整个面部表情。 梅子昔在离旅馆大门10米的地方才发现站在夕阳中等待的华宇。英俊的脸,勾魂摄魄的桃花眼,夕阳中等人的身姿和神态,都是如此的似曾相识。熟悉的感觉,如浪潮般一波接一波的汹涌而至。梅子昔脸上的表情柔软不下来:“你怎么来了?” 华宇耸了耸肩:“不放心你。所以就来喽。多一个人,要是有什么事也可以互相照应点。” 梅子昔摇了摇头,连同心底刚刚泛起的柔软也一并摇掉:“不用。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 华宇跟在梅子昔身后:“你确定?这大晚上的,我刚来你就让我回去。就算回去了,你认为你叶阿姨不会再把我踹回来?” 第64章 住旅店 梅子昔一愣,突然意思道华宇说的没错。华家人待自己如宝,或许真如华宇说的一样。想通之后,梅子昔也不再纠结,华宇是否还依然跟在身后,便自顾自地去办理入住手续。 “梅子昔吗?您的房间已经开好305。欢迎入住,祝您周末愉快。”旅馆的服务人员,礼貌性的微笑道。 梅子昔回头望了望一脸无辜的华宇又回过头来疑惑的问道:“我没有订过房间啊。” 服务员又礼貌性的说道:“我们的个人资料上就是这样显示的。” 梅子昔收回身份证,转身仰望身后的华宇:“你帮忙订的?” 华宇耸了耸肩膀:“不是。我来的时候房间已经被订好。如果所料不错,应该是你华叔叔让人定的。” 梅子昔沉默了片刻,队于华家人的这种非一般的关爱,梅子昔其实是很感动的。但是身体内残存的一点理智又告诉她,不应该如此的依恋这种感觉。 温水煮青蛙的道理谁都明白。她知道自己不应该与华家人有过多的牵绊,可是心底的渴望总是能冲破理性禁锢的牢笼。 再一次吧。梅子昔忍不住想去感受那久违的温暖。 梅子昔怔愣地站在房间门口,看着华宇娴熟的打开房门,然后帮她把行李拿进屋:“你怎么会有这个房间的房卡?” 华宇顺手把梅子昔拉进屋,关上房门:“我也住这个房间。” 梅子昔惊异,然后气冲冲地就去开门:“不行。我要去换个房间。” 华宇出声阻止道:“如果我所料不错,这个旅馆应该没有多余的房间了。要不然,你华爸爸肯定会给你的房间的。毕竟,我们是未婚夫妻的关系,男未婚女未嫁,住在一起被不明真相的人知道,总是不妥。” 梅子昔哪里能听得华宇的说辞,可是结果却真的如华宇所说的一般。旅馆已经人满为患,没有多余的房间。 梅子昔环顾四周,只看到空空如也的大厅。订房的人也不知道藏在哪个犄角旮旯里。最后只有悻悻的回了305。 梅子昔一脸挫败的进了屋。 窗外,夜寂静,灯火阑珊,繁星闪烁的天空,浩瀚了整个宇宙。 小镇上的夜晚静谧的如孩童的梦。 镇上的一隅,临近河边的地方。晚间做生意的场所,才有了大城市热闹的雏形。几声猫叫,几声狗吠,几声虫鸣奏起了夜的交响曲。 华宇走到梅子昔的身边,眼睛眯出温暖的颜色:“走吧。我带你吃饭去。肚子该饿啦。” 梅子昔很不情愿。刚想抗议可是扭不过肚子咕噜噜的抗议叫饿的声音,只有讪讪地跟了上去。 小镇上的夜市一片热火朝天。或三五朋友相聚喝酒、划拳;或一人独酌自饮,品这一方水土。华宇和梅子昔一前一后走在叫买声此起彼伏的街道上。 “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请客。”华宇大声的说着,以便梅子昔能听清。 梅子昔环顾后,说道:“什么都行,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看看,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要是有,你先去吃。我在往前逛逛。” 华宇哪里容得梅子昔反驳,双手放在她的肩头,推着她往前去:“我也没想好吃什么?走,往前再看看。既然来了,怎么也要尝尝这里的特色菜吧。” 华宇推着梅子昔往前紧走几步:“看见没有?那个红色大招牌:地方特色小吃。吃饭的人不少,味道应该不错,就那家吧。” 梅子昔扭了扭身子:“你去吃吧。我不是特别想吃。” 华宇看着梅子昔的后脑勺一脸的恍然:他知道她在犹豫什么?不想和她有过多牵绊,但是华宇哪里容许她就这么和他划清界限:“走吧。就这家。你陪我。我不习惯一个人吃饭。这里又没有相熟的人,我只能找你,拜托。” 梅子昔沉默了一会,最后才勉为其难的跟了去:“和你一起吃饭是可以,可是这一顿我来请。这段时间一直麻烦你家人。虽然有些事情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就算真的可以用金钱来衡量,我也没有那个资本。但是,我依然要谢谢你们。但是不能吃太贵了。等过段时间我找了工作,才请你吃好的。” 华宇扳正梅子昔的肩膀:“找工作?你身上没钱了?那为什么我爸要给你交学费你不同意?” 梅子昔笑了笑:“那样不是更轻扯不清。” 华宇不由得有些急了:“可是,我们是……。” 梅子昔笑了笑,接口道:“未婚妻?可是我依然一点印象也没有。至少现在我认为我这样做心里安生些。” 华宇又接口道:“所以戒指你也不愿意戴了。因为想心里安生些?” 梅子昔摇了摇头:“我至今也不知道那枚戒指是怎样跑到我手上的。我之所以不戴。一是,因为它太扎眼。二是,因为你们家人对我很好,去你们家,我不想因为我不戴戒指,让他们心里难过。毕竟想让他们接受我们现在的关系,那得慢慢来。” 华宇还想说话,但是被梅子昔打断了:“你还吃不吃?不吃的话,我可不请啦。” 华宇连忙拉着梅子昔进了饭店:“吃!怎么能不吃呢?” 梅子昔能这样心平气和的和他说话,已经是开学到现在比较难能可贵的。这是个好现象,华宇也不急于一时,柳枝随风走,方向在他手中。他只要拿捏好力度,并不怕她跑掉。 今天真是个桃花满天飞的日子。夏夜在寝室中无限的感慨,先是来了个金融系公认的校草,后面又来了个清俊的王子,全是为一人而来。 人比人气死人。毫无疑问见到她,也有幸得见同寝室的人成为香饽饽的一天。 第65章 心事 话说木子峰自从那天见到梅子昔后,整个人都时不时的处于人神交战的冥想中。他渴望爱与被爱,更渴望与心仪女子心意相通的感觉,可是踟蹰再三后,他鼓起勇气选择了追寻自己的心意走。 木子峰是在夕阳的余辉中站在梅子昔的寝室楼下的。他的出现引起过往女生都恨不得以慢动作的方式走完木子峰前面的路。 木子峰看了看那些娇羞不已满脸春色的一众女子伸手拦下一位:“你是大一金融系的么?” 女子摇了摇头,娇羞不已的说道:“不是。” 木子峰又问:“那你知道大一金融系的女生住在几层?” 女子迷恋似的点了点头。 木子峰:“那你帮我去叫一下大一金融系的梅子昔好吗?” 夏夜出现在楼梯口的时候就看见了那个清俊的揽尽一切流光溢彩的男子。她心里顿时漏跳一拍险些踏空。 夏夜稳了稳自己的心神,暗暗对自己轻意就被美色所迷的不坚定意志唾弃三生后,方才又迈起坚定的步伐走到木子峰的面前:“是你找梅子昔?” 木子峰点了点头:“嗯,她不在吗?” 夏夜:“不在,上午放学后就走了,说什么公安那边有消息了。” 木子峰略显失望地点了点头,道了谢后转身就走了。 夏夜:“那个,你叫什么名字?她回来后,我好和她说一声。” 木子峰回了回头:“不用。” 夕阳的光把木子峰的身影拉的老长,来来往往一种花样的妙龄女子,瞬间也只是成了那清俊身影的一抹点缀。 木子峰独自走在校园的小路上,一路幽香,伴着摇曳的暗影,让他也跟着沉淀下来。夜晚对于他来说,虽然孤独,但却是遮掩一切伤痛的最好的幕布,不用再活的小心翼翼,只要依着本能走,就行。 木子峰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离去夜钻还有段时间。木子峰也不着急,只是慢悠悠的走在这幽静的校园中,细细品味高中时和梅子昔在一起的点滴。虽然交集不多,但是回想起来也是满心的欢喜。 手机都振颤打断了,木子峰沉寂在甜蜜中的回想。木子峰看了看信息,是荆楚发过来的:“你在哪?一起去夜场?” 木子峰也发了条信息过去:我以为你去过了呢。我还在学校。你等我。我去你寝室楼下。 对荆楚的感情,木子峰很混乱,有感激、有依恋、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惺惺相惜。可是,这些感情里有没有爱点,木子峰自己也不清楚,感情太杂,梳理不清。 木子峰抛开这些杂乱的思绪,在这皎洁的月色下,独自一人慢慢的往舞蹈学院走去。 夜渐近,道路两旁的路灯早已摇出一生的光辉。荆楚开着车载着木子峰行驶在去夜钻的路上。 荆楚拿起自己的包递给木子峰:“打开,里面有一张纸条。你可以考驾照了,上面是学校的地址和联络方式,不用反驳,学费我会从你工资里扣。” 木子峰微笑的咽下,想说的话。荆楚的身上没有富家女的盛气凌人。 木子峰在他身边也感觉不到一丝卑微。 窗外的车水马龙,成流线型的方向向后滑去。木子峰靠在车窗上,确定荆楚的提议一点都没有错,是该考驾证啦。 木子峰想起华宇开车载梅子昔的样子,心中艳羡不已。虽然自己还没有能力买车,但是既然已经想走近梅子昔,那就要做好一切准备。 木子峰浅浅的笑了,在友情与爱情面前,终究还是遂了自己的心意。不管最后能不能与梅子昔走到一起,但是至少这一刻,他为自己的决定而开心,从未有过的开心。 f市得小镇上,华宇和梅子昔已经吃过了晚饭。 二人漫步在月下,走得悠闲而缓慢,华宇很是享受这份难得的时光。多长时间了?梅子昔每每见到他时,都是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或许是陈玉芬的消息让她渐渐打开了心扉。 华宇侧着头一脸甜蜜地望着梅子昔:“我已经打听过了,我们要去的地方离这儿不远。明天一早,我就带你去。 梅子昔点了点头:“谢谢。” “谢什么,找到奶奶我也高兴。” 梅子昔没有说话,只是仰望天空。月朗星稀,天空深邃而高远,身边的小河在这夏季的末尾,涓涓的流出一路的飘渺。河岸上栽种了许多袅袅的垂柳,垂柳在轻柔的微风中飘扬出一身的妖娆姿态。 华宇也随着梅子昔的目光望向了浩淼而深远的夜空。在繁华的都市待久了,霓虹的闪烁早已遮掩住满天夜的光辉,却原来皎月住长空,明星两三点,也会如此的迷醉人心。 “你知道吗?有多少个午夜梦回,我和奶奶就坐在我家小院的葡萄树下,透过斑驳的叶缝间,看天上落下来的点点月光。她伴着我长大,可是临了临了,我却把她弄丢了。我这个人真应该欠修理。不过现在好了,明天就能找到奶奶了。”梅子昔娓娓诉说心中的言语。 憋在心中许久的话,今天吐出,方觉畅快。 华宇本想说:我知道,这一切我都知道,我知道小院中的葡萄树,我更知道小院窗下的小黄花和你们祖孙二人之间的感情。可是话到嘴边,只化成满心满眼的爱恋。 万幸的是,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不是吗? 二人回到下榻的旅馆,屋内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梅子昔局促不安的望着华宇:“那个,你要睡,哪个床?” 梅子昔的心狂跳不已,好像偷腥的猫,被突然撞破般的慌乱。 华宇好笑的看着梅子昔,柳眼梅腮的娇羞状和那双紧紧绕在一起的双手:“哪个都行。你先去洗澡。我等你洗好再洗。” 梅子昔点了点头,慌也似的,拿起洗漱用品,逃进了浴室。 华宇望着梅子昔仓皇的背影,一丝浅笑浮现在眉弯低。华宇慵懒的靠在床上,随意的翻看手机里的内容,用以浴室水流声四溅而引起的遐想。 订婚时的一幕尚在眼前。彼时的浓情蜜意,已经逐渐被再次的小心翼翼所取代。华宇固守着心底的一丝躁动,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做出任何预警的行为,以免破坏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 浴室门开啦,梅子昔就悄然的站在浴室门口。热气熏染的脸颊,带着出水芙蓉般的美丽。一颗颗发间未擦干的水珠,滴答而落,虽然无声,但却颗颗都如重锤般砸在华宇的心里。 华宇艰难的咽了咽因激动而紧绷的咽喉,未出一语便狼狈的逃进了浴室。哗哗的流水声,再次从浴室里响起,梅子昔才吐出心底慰藉的一口请问,肩膀也慢慢松垮了下来。 华宇好笑的望着镜中脸色绯红的自己。他记得那个情窦初开的年纪,他和梅子昔独宿在外的雨夜,也不曾有过如此狼狈的情形。 今天不知是怎么啦。华宇掬起一捧清水泼洒在脸上以使自己的神智清明起来。渐渐地急喘的呼吸声慢慢的被平复了下来。 温热清爽的水兜头淋下,华宇轻轻的叹喟一声,再也不做他想,开始了一天的风尘仆仆。 在出来的时候,屋子里只有暗灰灰的光。梅子昔蜷缩在离窗口不远的一张床上。轻线的呼吸中,华宇不知她是否已经睡着。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饶是他这种不惧流言蜚语的磊落男子也是无法轻易入睡的,更何况是女儿心态,慎重的梅子昔,所以她多半也是在假寐。 华宇躺在床上辗转不能眠,侧头看看身边仍纹丝不动的梅子昔。他索性翻身背对着梅子昔以免乱了自己的心神。 屋外不知何时起了风,透过细密的纱窗丝丝钻入些许的凉意。树叶在风中也飒飒作响。蝉虫鸣叫也已经寂静无声,时不时的有两声惊恐的狗吠嚎出心底的恐惧。 渐渐的雨水和着微风击落在敞开的窗户上叮咚作响,像似有人故意有节奏的击向青瓷,愉悦了未梦人的耳朵。 华宇轻轻的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窗前,关了窗,一并关上微风送爽,也关上雪落一地的晶莹。 梅子昔睡梦中轻轻的咕哝着,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但显然是睡得极不安稳。华宇走了过去,借着微弱的灯光,发现她双眉紧蹙,小脸纠结在一起。 他伸了手轻轻扶了扶她的眉尖。梅子昔双眉舒展向安抚处偎去如一只撒娇卖萌的小狗,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多日的渴望在这个孤独的夜晚就再也没有顾忌。华宇抱起熟睡中的梅子昔睡到另一张床上。 搂着紧紧偎向自己的梅子昔,口中满足的慰叹一声,华宇很快也进入了梦乡。 第66章 窘迫的境地 这一夜,梅子昔睡得很安稳。当早起的太阳冲破黑暗的笼罩,给大地送来第一缕阳光的时候,她也悠悠转醒。 身边的温暖让她和瞌睡虫斗争的双眼猛然睁开。在惊恐的叫声破空而出之际,她猛地捂住因错愕而大张的双唇,勉强咽下已经奔腾到唇边的叫嚷声。 梅子昔极尽轻缓的起身,然后发现了一个令她瞠目结舌的事情。她睡的不是她自己的床,而是他的床。梅子昔的一张俏脸瞬间来了个赤红满堂彩。 丢人丢大了。还好自己够理智没有先质问华宇,否则这贼喊捉贼事情岂不是要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居然上了男人的床而不自知,幸好华宇还没有醒来。 梅子昔轻柔的挪开华宇放在腰际的手,然后又轻手轻脚的下了床,用手顺顺身边被她睡皱了的位子,方才轻吁短叹的去刷牙洗脸。 华宇缓缓的睁开明媚的双眸,会心的笑容缓缓展现在脸上。其实他在梅子昔轻手蹑脚起床那一刻就已经醒了。只是两人如今尴尬的关系让他不得不继续装睡,也因此才能让他发现,那个空灵美丽女子的内心,居然住着一个如此顽皮的精灵。 华宇等梅子昔整理好自己,重新坐回床上的时候,在假意醒来。而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起来的好早。” 梅子昔尬笑了两声。急急地问道:“睡的可好?” 华宇满足的点点头:“睡得很好。” 梅子昔又急急地问道:“一夜无梦到天亮?” 华宇点了点头,郑重的说:“嗯,一夜无梦到天亮。” 华宇利落的起身,下了床趿了拖鞋,便走到窗边推开紧闭的窗棂,让阳光铺落整个室内。夏天的雨很是奇特,雨,夜半而起夜半而收。如果不是廊前瓦下还有滴答的落雨声和道路两旁低洼处有浅浅的湿痕。你根本就不会知道她夜间曾经光顾过。 早起的空气清冽无比。华宇深深吸了口气,享受着无与伦比的舒心。万道金芒跨过碧空如洗的长空照在小河和河岸边的柳叶枝条上,闪闪烁烁晶光点点。 “等一下。我们先去吃点早点,然后就去办正事。”华宇回过头,轻轻地笑着。 梅子昔睁大眼睛,手足无措的望着。不是望向华宇今日早晨格外耀眼的俊美容颜,而是望向那四面大敞的窗户。 窗户什么时候关的?她记得自己睡的时候,窗户明明是开着的,可是什么时候关的,她绞尽脑汁也无从想起。 梅子昔嚅嗫半天才问出心底的话语:“窗户你关的?什么时候关的?” 华宇点了点头:“嗯,半夜下雨了。我就起床把它关了。” 梅子昔又吱唔半天,方才问道:“那你起来的时候,我在我床上睡着?” 华宇双眸染满喜色,调侃道“你不在你床上睡着,能去哪儿睡?” 华宇说得坚定无比,只是他省略了把她抱过来的事情。 梅子昔这才稍稍安了心,还好他没有发现。 华宇内心欢喜,也不去理会那精彩纷呈的纠结小脸推着她的肩膀就向外走去:“走吧,先去吃饭。” 户外小镇上,早起的人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忙碌,叫卖声,吆喝声,饴含抱孙声,自娱自乐早起晨练声交杂在一起,给悠闲的小镇生活,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华宇看着梅子昔问道:“想吃什么?” 梅子昔说道:“随便。什么都行。” 华宇盯着梅子昔:“那吃小笼包好不好?” 梅子昔依然没有从起床的震惊会转过来,点头诺诺地说道:“好。” 饭后,华宇并没有立马带着梅子昔去找陈玉芬只是叮嘱她在原地不要走,等他一会儿。10分钟后,华宇不知从哪里捣鼓来一辆自行车。 在有钱人的眼里,只要是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会成为问题。所以对于华宇在一个完全陌生,甚至连自行车店铺也不能看见分毫的地方,弄来一辆,梅子昔也不以为意。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奶奶,其他的都不重要。 华宇推着车子走到梅子昔身边,浅浅勾起迷醉人心的眼眸:“我打听过了。从这里骑自行车过去很近的。开车的话要多绕两倍的路。你坐好,我载你过去。” 梅子昔听到要去找奶奶,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扭捏之态,坐在华宇的后面连忙催促华宇快些带她去。 车轮载着两个心思相同,但目的不同的年轻人,一路飞快地往目的地前进。车轮下的青石板路,指引着二人前进的方向。梅子昔因兴奋而紧攥着华宇腰身两侧的薄衫,根根柔软的青葱玉指抖擞着,眼中是掩不住的希冀。 青石板,翘角屋檐,湍湍小河,寥寥炊烟,亭亭柳树,三五人小聚屋檐下闲聊,一切的一切都是这么的和谐而美好。梅子昔仿佛又回到和奶奶住在乡间小院的日子,清贫中自在乐趣。 时间就在梅子昔慌神中匆匆而过。 华宇停下了车子用两根笔直细长的腿松松地支在身体两侧:“到了,下来吧。应该就是前面那几户。我们过去问一下。” 梅子昔点了点头,眼睛扫向被她攥出皱纹的地方,羞赧再次轻轻爬上两颊。这些华宇当然并不知情。 乡间的房屋比起小镇上倒是简陋了许多,间隔倒是很宽敞,住在这里倒有一种被放归自然与大自然相拥的归属感。 清新的空气,成片成片已经被分割好的田地,绿油油满眼皆是。 微雨土泥泞,沾湿绣白鞋。 青石路到了这里已经是尽头,想要走进农户人家就要走一段泥泞小路。 华宇把自行车扎在青石板的尽头,随着梅子昔走了过去。鞋面轻污,路面只是有点湿,倒也不是很难行。 对面走来一位半白头发的老者,华宇笑着迎了上去恭敬的说道:“老爷爷,您认识这个人吗?”华宇拿出早已备好的陈玉芬的一张照片。 老者眯了眯眼睛,就着太阳光远远的,细细的看了看,思索良久后点了点头:“这个人长的好像我们村里的王阿婆。那,就是那家。”老者边说边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栋青砖瓦房。 华宇道了谢领着梅子昔,向老者所指的方向走去。自从听到王阿婆的名字,梅子昔的一颗心,犹如坠入重重的迷雾中,忐忑的跟在华宇的身后。 不是!梅子昔看见那位老婆婆时,仿佛兜头一盆凉水泼下,把她心底刚刚燃起的火苗,冲了个七零八落。梅子昔是怎么跟着华宇走回来的?她自己也不清楚。一颗心沉重的,如久被禁锢的野兽,压抑,难捱。 华宇回头望了望身后失魂落魄的梅子昔,想要抱她搂进怀里,可是隐忍了半响终究是没能忍住。他轻轻拍了拍,在怀里泣不成声的梅子昔,千言万语也只是化成哽咽的一声安慰:“一定能找到,一定能找到。” 真的能找到吗?对于这个问题,华宇也并不抱太大的希望。找了如此之久,就算是已魂归天外或是如风沙化,也能找到一丁点,可以追寻的踪迹。除非她故意隐藏,更了姓名,隐了身份。 若真如此,茫茫人海又何处寻觅? 回程的路上,梅子昔格外的安静,安静中又格外的隐忍。翩翩的羽睫在太阳照耀下,极力的隐忍住颤抖的频率。不为这阳光灿烂,只为心中对亲人未归的苦楚。 华宇不忍看着梅子昔陷入低迷的气氛中,只有想法子逗她开心。可是,自始自经梅子昔都没能展颜一次,开口一语。 华宇无果,只有搬出了华家人:“我妈想让我带你去吃顿饭。” 眼睑轻眨消弭掉满眼的蓬勃雾气。梅子昔吸了吸鼻子,方才回转身侧着头问道:“什么时候?” 人的悲哀也莫过于以,曾经他是梅子昔和华家人的纽带,可如今华家人却成了他和梅子昔之间的牵绊。 华宇苦笑不已,咽下满心的酸涩,也只有轻轻的应对道:“今天晚上。” 梅子昔点了点头:“那好,你先把我送到学校。我去拿样东西。” 早起的日头不知已升高到几许,仿佛是日上三竿的样子。 夜钻夜场内才有珊珊而来的人影出现。 第67章 是玩笑吗 荆楚轻轻推开木门,一抹暗淡的光从屋内倾泻而出。果然,正如荆楚塑料般,屋内俊美无俦的少年郎,正手捧一本书,专心致志地拜读着。 随意的气息,少了白日下的紧绷。黑暗是很好的掩护色,盖住了他曾经的一切不如意。虽然多年后,曾经的落寞已然消散,可是习惯毕竟是习惯,正如世上有许多不得不说的戒不掉,木子峰戒不掉的正是黑夜带来的安全感,可以完全释放真面目的安全感。或许他戒不掉的还有一个叫梅子昔的女孩。 荆楚心底抽痛了下,但是转瞬,她就把这份感觉压下,提了提精神向屋内走去。 木子峰发现有人进来,抬起头,缓缓的勾了勾唇角,眼底显现一抹温柔。两人已经很熟,初时的种种顾虑,已然在长时间的相处下被消磨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言语的信任。 荆楚的话语中,总带有几分调侃的味道。自从明了这一点后,木子峰便也不再排斥荆楚的一些安排,:就比如回不去的时候,暂住这间小屋。 调侃的多了,许多话木子峰便不会信以为真,那么偶尔说句真话,变成了假的。 荆楚走了过来:“看你在这屋子里住的挺惬意,不如长住下去。” 木子峰:“长住?可以住多久?七老八十的时候也可以住?” 荆楚收起眼底爱恋的光芒,不想感情表达的太露骨,而吓跑他,牵绊他,于是依旧带笑的说:“有何不可?只要你愿意。” 木子峰也不接话,权当她是小孩子心性。真到了那个年纪唱不动也跳不动了,她不把自己弃之如蔽履,他就想感恩戴德。对于这样的说辞,木子峰也只权当是个笑话听听,可是谁曾想说话三分假七分真的人,真话永远藏在玩笑中。 木子峰放下手中的书,从床上坐了起来,穿上自己的鞋:“你怎么现在来了?” 荆楚收起满眼的涩意,娇俏地笑了笑:“古筝都已经学了。不趁着现在有空去买把称心的,到时候难道只听不练。” 木子峰:“你不说,我倒真把这件事情给忘了,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好。” 暂时容身的小屋被木子峰整理的井然有序,穷苦人家的孩子心智过早的成熟,都过早的磨平了身上的棱角,连这黑漆漆的小屋也被收拾的,挑不出一丝错处。 床上有一本已经被磨损的张爱玲的书籍。荆楚随手翻看几页,书面上勾勾画画,显然看得很仔细。荆楚抿了抿嘴,把它放回了原位。 木子峰也很快就把自己收拾妥帖,从浴室中走了出来。只是简单换了套清爽点的衣服,在这昏黑的灯光下,荆楚对木子峰有了短暂的迷离。 自嘲般的轻轻一笑,荆楚:“喜欢张爱玲的书?” 木子峰点点头:“确切的说,我喜欢这种悲伤的故事。看得让人心疼,才感觉自己真实的存在着。” 荆楚只感觉一陈钝刀割肉般。良久,方才强颜欢笑的说道:“走吧。是先去吃中午饭?还是先去看古筝?” 木子峰也抽回游离于往昔岁月的愁思中:“时间应该不早了,先去吃饭吧。” 荆楚跟在木子峰的身后:“给你一个满足大男子主义欲望的好机会。” 木子峰不解的,回头望了望。荆楚等木子峰的胃口被吊足的时候,方才说:“今天。中午饭。你请。” 木子峰:“有何不可?” 外面阳光灿烂,映照在喜笑颜开的二人身上。奔流的汽车汹涌的人群,向世界展示快节奏的生活下的疲态与麻木。别人都在快,你不快,那就只有裹足不前,而固守原地下场就只有被淘汰。 木子峰和荆楚也在奋发图强。学艺术的有几件特长伴身,总归不是件坏事。那么首先要做的就是从选乐器开始。 虽然以荆楚现在的状况,她并不需要怎么努力,就可以获得很好的生活。但是能与爱恋的人共同努力去做同一件事,那种妙不可言的满足感,想想都令人心动。 饭后,二人来到学校附近出售乐器的街道上。 “走,去那家看看。”荊楚走得欢快,回头向木子峰愉快的招了招手。 俊男美女的组合总是会带给人心情上的愉悦。 琴行中的老板也笑意莹然的望着在店铺中挑选物品的二人,说道:“这些颜色浅的,音色清亮。颜色深的颜色比较浑厚。当然,这些古筝上的颜色是因为生产过程中烘烤工艺不同而产生的不同颜色,并不是上漆的颜色。一般上漆的古筝高音区是无法弹奏出来的。” 听完琴行老板的介绍。荆楚和木子峰开始根据自己的需要,选择适合自己的古筝。 荆楚挑了半天依然无果,不由得转头向木子峰求救:“你说我挑哪个好呢?” 木子峰拧眉思索:“颜色亮点的,我感觉很配你,明媚,阳光,乐观。” 荆楚听了木子峰的建议,果然选了一款他为她选中的古筝。 乐器店内,袅袅的檀香气,从金猊香炉中冉冉升起,老式的唱片机中,一曲迷醉人心的音乐,像小桥流水般涓涓的流淌出来。光可照人的地板上反射出木子峰呆立在一架价格已经远超过他预期的古等面前。 他刚才已经试了一下声音,清浅处似雨打芭蕉,若有似无;高亢处似万马奔腾,一泻千里,声音婉转悠长,迷醉人心。 “喜欢吗?”荆楚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刚才她在和老板闲聊,老板直夸他们是他所见过的最令人赏心悦目的一对璧人。可把荆楚高兴坏了,到现在心中还雀跃不已。 “嗯。可是价格有点高。”木子峰痴迷的望着面前的古筝,像是多年未曾见到的恋人,不经意间便在人群中觅到了她的踪迹,从此再也挪不开眼睛。 “喜欢。那就买下来。我送给你。”荆楚诚恳的说道。 这种价格对于她而言不过是一个数字,并没有实质性的意义,但是这个古筝如果能换得木子峰会心一笑,那么一切就都值得。 “太贵了。不要。”木子峰依依不舍的望了最后一眼,一咬牙便转身离去了。 荆楚示意店老板把木子峰看上的古筝包起来:“不是白给的,我有条件,我们礼尚往来,我送你乐器,你赠我歌曲,自己写的,只为我写的。” 对音乐的痴迷,远大于他对理性事物的分析,最终,木子峰还是鬼使神差的点了头。 大学城总体的建造古朴而典雅,休闲区更是九曲回廊,小桥流水。河面上有几株开得极其艳丽的荷花,这里的荷花不若青荷的规模盛大,开起来蔚为壮观。三五株荷花伴着十数片荷叶,寥寥的点缀在廊前流水的小河中,倒是别有一番趣味。 三五数点,野趣的很。 木子峰和荆楚悠闲的在其中穿梭。绕过这条小河,再转个弯就可以回到学校。背着乐器回夜场总感觉有些不妥,且二人都是初学做不得卖弄的样子。 “荆大小姐和我们的忧郁王子,这是有情况?”二人看着面前不知从哪儿蹦出来的杨弘毅错愕不已。 荆楚眯着一双烟雨眼眸,一个劲的微笑。 杨弘毅的话令她飘飘然一副欢喜不尽的样子。 “没情况。”木子峰淡淡的说道,一双眼睛,清明冷峻。什么是极致的冰火两重天。前一秒暖阳高照,下一秒北风呼啸。 荆楚轻蹙双眉,望着身边的木子峰,不知道说些什么才能缓解此时的尴尬。冷情冷性的木子峰,在爱情的字典里,双眼凝望的自始至终,也只是那个可以脆破寒冰的女子。 荆楚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知音,一个益友。或许还有一些其他,从来没有被他深究过的其他。 杨弘毅尬笑两声:“玩笑,玩笑,纯属玩笑,不要在意。那个,二位,我们有事先走了。” 杨弘毅说完就拉着于小青遁了。走出老远后,杨弘毅才回头凝望四人的碰面处,发现他俩已经不在,方才嘀咕道:“真是一点玩笑也开不得,无趣。” 第68章 关系缓和了 于小青倒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开不得就不要开,小心祸从口出,荆姐不扰你。” 杨弘毅无所畏惧的说:“饶不饶,她的这趟求爱之路都不好走。” 于小青两眼放光,一副八卦女的样子:“你也看出来了。” 杨弘毅郑重的点了点头,然后两人都颇为了然的会心一笑,这一笑明亮的似那天空中耀眼的日光。 校园的围墙满是藤蔓攀爬的斑驳印记。周末的校园没了往日来去匆匆的人影,闲适下来的人们,闲庭信步的走出他们自以为风姿卓越的步调。不远处的操场上,人影挥动,抛洒着激情昂扬的青春汗水。 荆楚默默的走在木子峰的身侧,已经拿眼睛偷瞄了他好几回。俊逸,沉稳,只除了面对梅子昔外,永远的波澜不惊。 忆往昔,荆楚不由得苦笑连连,多少少年儿郎恨不能掏心展示于她的眼前,她都不屑一顾。可是偏偏那日晚间街头的惊鸿一瞥,她的心自此便乱了。 他缺钱,她就想办法让他自食其力多挣钱。他偶遇挑衅,事后她也找人把那个无事生非的黄毛修理的再也不敢出现。他需要安静求学,她就不再打扰。她再次出现,她就默默的陪伴。 芳心暗许虽苦,但是相伴的每一刻都是甜蜜的。爱的卑微,不代表爱情的廉价。她的父亲每一段爱情都爱得人尽皆知,可是又有几人的心是热的。 所以荆楚从来就不想要自己父亲那样的爱情,不择手段的得到,然后再半分温情也没有的丢弃。 她只需要一个人,一颗心,真诚相待。等待也只是当心爱之人回眸时,她还在原地的一种执念。 良久,荆楚才鼓起勇气,佯装玩笑似的开口:“那小子就爱开玩笑。再说,我也没有差到令人生厌的地步吧。” 木子峰淡淡的摇了摇头:“没人厌倦,你一直都很好。” 荆楚喜笑颜开:“没人厌倦,那就是喜欢了,你也喜欢我?” 荆楚的双眼灼灼的盯着木子峰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在木子峰开口说话前又说道:“好啦,开玩笑的,走吧,先把东西放寝室去。把古筝带去夜场,明天还要再带回来。” 阳光明媚的午后,谁又能看破这甜美笑容背后隐藏的苦涩。 女生寝室的地板被打扫的光可照人。直白的大理石,直白的墙壁,冷意袭人的气息,正如同梅子昔此时的心境。本是有血有肉的一活物,怎生掉进了冰洞中。梅子昔渴盼爱的心也急需慰藉。 或许人都是自私的,正如她内心的挣扎一样。不愿与华宇有过多的牵扯,可是又因为渴望华家人所给的关爱,而一步步的向他靠近。 梅子昔坐在书桌前,从抽屉里拿出前几天刚被她摘下的戒指,轻轻的套在手上,然后关上抽屉,起身。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才关了门,悄悄的走向寝室楼外。 夕阳依然有点刺眼,梅子昔下楼的时候看到的依然是那个让人暖彻心扉的画面:夕阳中等待的少年。 梅子昔压下心中刚刚升腾起的暖意:“走吧。” 华宇好奇的望了望梅子昔的右手,原来这就是她要回来拿的东西。或许是华宇的目光太过直接,梅子昔扭了扭戒指,把它藏在身后然后才弱弱的辩解道:“我是怕奶奶和阿姨看见我把它摘下来会伤心,你别多想。” 华宇笑得灿烂无比,也不多话,只是冒了句:“开心就好。” 微风送爽,华宇行走的脚步都惬意无比。落日融融,温暖的不仅是身体,还有人心。 回华宅的路上,华宇就差没有雀跃地高歌欢呼。 梅子昔拎着从路上买的水果,故意把华宇脸上的窃喜表情忽略的一干二净。 因为资金的紧张,梅子昔也只能用力所能及的钱办力所能及的事。 梅子昔跟着华宇走进那绿意盎然掩映下的高门庭院。虽然来了不止一次,但是带给梅子昔的冲击还是一样的浓烈。 微风阵阵,树叶沙沙,清风徐徐,水波荡漾。梅子昔踩着华语的后脚跟走进院内。 梅子昔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紧张,她抬眼望了望近在咫尺的人,只感觉自己正如偷儿般窥探着原本不属于自己的温暖。可是这种温暖的爱就如罂粟一样,让人欲罢不能。 稍大点的长者总会告诫我们,一心不可二用,因为下一秒的故事中,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在等待着我们。走神的结果是,梅子昔就撞上了忽然停下来的华宇的背上。 “痛。你走的好好的,怎么停下来了?”梅子昔揉着挺翘的鼻子,怨怼地盯着华宇的后背。 华宇坏心眼的笑了笑,对自己故意的行为所引起的后果很是满意。虽然没有浓情蜜意的话语,但是华宇就是没来由的心情愉悦。 “撞痛了。我给你揉揉。”华宇话还没说完,一双青葱玉指已经伸了上去。 “拿开你的爪子。我可以自己揉。”梅子昔急急忙忙的挡下华宇近乎声道,眼前的手。 轻轻的叹息声在心底一起,只差一点点就能触碰到那温润如玉的感觉,这小妮子的防范心还真是挺重。 身后急呼呼的娇俏笑声,打断相互凝视的二人。华宇侧了侧身子和梅子一首并排站在来者面前。果不其然,华宇为自己的明智之举心里暗自鼓了三下掌。 叶兰紧紧的搂着梅子昔:“可想死阿姨了。你在学校过得怎么样?可还习惯?” 华宇呆立在原地,看着相互搀着并且相谈甚欢走进屋内的二人,眨巴着眼睛看了看四周,心里满是疑问:我是亲生的吗? “你还站在那儿干嘛?快进来呀。”叶兰向呆若木鸡的华宇高声喊道。 “噢,来了。” 屋内依然是一片温馨和谐的样子。宋芝佳把梅子昔喊了过去,佯装埋怨的说道:“买东西干嘛?你只要来我就高兴。” 梅子昔甜甜的笑了笑:“当然是买给奶奶和阿姨吃的。奶奶你想吃什么?橘子吗?我给你剥。” 宋芝佳拉着梅子昔的胳膊示意她不用忙:“小宇。把这些水果拿给刘妈。一会吃过饭让她洗点。” 华宇欢快的应下了,拿着水果就去了厨房。 厨房内叶兰和刘妈正在热火朝天的忙碌着。华宇走了过去把水果放在洗菜池的旁边重复着宋芝佳的话。 叶兰用手肘撞了撞身旁的华宇,一双眼睛贼兮兮的:“你和子昔昨天晚上就没发生点什么?” 华宇摇了摇头,漂亮的桃花眼静静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叶兰失望的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叹息的摇了摇头:“那么好的机会也不知道利用,害我白包下半个旅馆。” 华宇一听总算恍然,为何那么冷僻的地方,房间那么抢手,原来幕后自有高人。原以为是父亲的主意,没承想是母亲的想法。 华宇翘大拇指,满是肯定的点点头。就又听叶兰说道:“儿子,不着急,你只要把她看牢,咱以后有的是机会,妈妈挺你,加油。 华宇接过也能送你的菜刀,仔细的切了起来。虽然没有下刀如神的刀法技艺,但是不慌不忙的切下去还是挺有模样。 依然站在旁边:“儿子长大了,可以娶媳妇了,可是看中的姑娘这么难搞,你可怎么办呀?” 华宇学着叶兰的语气:“看牢。你不是要让我把她看牢吗?我看牢后肯定就是我的。” 叶兰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儿子,看好你。” 华宇点了点头,满眼的感动:“妈,谢谢你们。” 知子莫若母,叶兰轻轻拍了拍华宇的肩安慰的说道:“谢什么?我们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在我们眼中没有比儿子的幸福更重要的事。出身地位固然很重要,可是两情相悦更重要。因为你的另一半是会陪伴你走过剩余岁月的人。人生这么漫长,肯定要找一个自己喜欢的,携手共度。况且,子昔这孩子乖巧懂事,我们也很喜欢。” 晚饭很快就准备妥当。饭间叶兰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硬挤在梅子昔身边,而是把这一份无上的殊荣给了华宇。席中也总是不断的催促华宇帮子昔夹菜,拨虾,只把子昔弄的是,坐立难安,食不下咽。 晚饭后,叶兰找了个消食的借口,把华宇和梅子昔打发出去,月下漫步。临出去前,华宇不得不找个空档,小声的对叶兰嘀咕道:“妈,你太热情了。小心吓到她。” 叶兰才恍然:“好像是太心急了。我总想着你俩已经订过婚,老是欢喜的把她失忆的这件事给屏蔽掉。下次不会了。我一定会注意的。去吧,子昔应该已经出去了。” 天空中繁星闪烁,虽然繁华都市的夜空并不如小镇的夜空那么浩渺,可是细看之下倒也赏心悦目。一颗流星拖着尾巴划过天际,倒映在瞳孔中,诉说着他们自己的故事。 梅子昔抬眼遥遥的望着,眼色迷茫中空朦了周围一切的景物。华宇就这样静静地伫立在梅子一首的身侧,他不语,她也不言语。 良久后,梅子昔才收回冥想天际的视线,轻轻的往前走去。夜风吹来招摇了一身的花香。 “这是什么花?好香。”梅子昔问道。 “茉莉花。”华宇轻轻的说着,“现在是茉莉花,花开的季节。这个小区,刚建设的时候,怕绿被树过于单调,所以也栽了一些花树。” 华宇站在树下,伸手轻轻摘下一枚。两片绿叶托着小巧玲珑的洁白花朵,亭亭玉立在华宇的手中。华宇把花递给了梅子昔:“送给你。虽然你已经忘记以前的事,但是送朵花的情分应该还是在的吧。” 梅子昔小心的接了过来,放在鼻端轻轻嗅了嗅:“谢谢。” 送君茉莉,愿君莫离。 华宇看着已经悄然往前继续行走的梅子昔,淡淡的笑挂在了眼角眉梢。 华宇跟了上去,望着人比花娇的梅子昔说道:“你想听听我和她的故事吗?” 华宇等了半天,发现梅子昔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眉眼间也没有一丝抵触的情绪,于是又继续说道:“我和她相识在一个七月的早晨,她骑着一辆卖雪糕的自行车,从我们小区旁经过。出于一丝好奇,我拦下了她,……,你或许感觉一见钟情,很不靠谱。可是,我就是这么不可自拔的陷了进去。” 梅子昔事不关己的,轻巧的笑了笑:“故事很美。” 华宇一副意料之中的挫败样子,深呼了一口气,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定,对梅子昔伸手说道:“那我们重新认识吧,你好,梅子昔,我是华宇,很高兴认识你。” 看着华宇真诚的眼神和毫不作假的表情,梅子昔不由自主的把手也搭了上去:“很高兴认识你。” 愔愔夜,人间烟火,梅子昔手中淡淡的温度,通过相叠的两只手,悄然传递到华宇的心中。路旁人家传来的欢声笑语,也勾出两个人脸上的一片柔软。这或许是自出事后一个多月里,华宇最开心的一次,没有了张牙舞爪的抵触,只不过一切又回到了原点,不过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从来好事多磨难。 小区的十字路口处,一辆小轿车内有一双洞察一切的眸子。车主微微翘起嘴角,看着那两个双手交叠在一起的人儿:“人没有找到,是吗?” “是的。” “那么长时间生死不明。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她藏起来了,加派人手,扩大搜寻范围。” 开车的助手恭敬道:“好的。” 华子豪敛了敛身子,又重新靠在车后的椅背上摆了摆手。 车子又平缓的,向前驶去。 失了白日张扬的夜晚,安静的连人也跟着沉淀下来。 华宇不舍得松开了,梅子昔轻轻挣脱的手,讷讷的说道:“那个,既然是重新认识。那我明天带你出去吃个饭呗,算是我俩重新认识的友谊之饭。” 梅子昔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来,我想明天去看看我爸爸妈妈。” 华宇连忙说道:“我陪你去。” 梅子昔摇了摇头:“不用,我想自己过去看看。这么长时间光顾着奶奶的事,连他们的忌日我也没去。” 华宇看着梅子昔那坚定的神情,也只有咽下想再次劝慰的话,一切不能心急,得慢慢来。 第二天一大早,梅子昔吃过早饭便带了一把菊花去了墓地。陵墓所处的位置是在地势高的山腰附近,人烟稀少,植被葱茏,使得陵墓周围的温度比市区低。 几片树叶从树上无风自落,数点寒鸦瞪着鹰隼般令人遍体生寒的目光,俯视着眼前的一切。虽然薄日已经升到树梢头,可是依然挡不住凄迷早秋的味道。 梅子昔轻轻地拂了拂墓碑上的落叶和浮尘后,方把手中的花放在墓碑旁。照片中的人依然是那么年轻和朝气蓬勃。浅浅的笑意,温柔的眼神,怎知世事的苍凉变幻。 梅子昔轻抚照片,先是父亲的,后是母亲的,轻轻的,带着一颗虔诚和忏悔的心:“爸,妈,我来看你们了。女儿不孝,把奶奶给弄丢了,你们要是在天有灵的话,能不告诉我奶奶到底在哪?” 淡淡离愁的双眼,默默的盯着照片中的两个人,寒鸦惊飞,抖落几片树叶,算作是对梅子昔的回答。 天气晴好,只是有点淡淡的浮云,消减了太阳的热度。 大千世界,人海茫茫,孤独中的碑前女子,又如何去找寻,去找寻那陪伴了她18年的亲情? 梅子昔也不知道在墓前跪了多久,只知道起身的时候双腿麻木得已经毫无知觉。梅子昔凄凄的笑了起来,疼痛也无法消灭掉心中的悔意。 梅子昔至今也无法理解,奶奶所留纸条的深意:自己已经找到了幸福,可何来的幸福? 悠悠荡荡,回到寝室,梅子昔的后背猛然被人拍了一下,他神游天外的思绪才被拉回到现实中来。 夏夜贼兮兮的笑着:“这两天你不在,有两位帅哥来找你,你可想知道是谁?” 梅子昔淡淡的应着,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但是为了配合夏夜又不得不说:“是吗?谁呀?” 夏夜献宝般的窜到梅子昔的面前:“华宇。金融系的校草。还有一个我没见过,不过很帅很帅的那种,一眼难忘的那种,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哪个系的吗?” 寝室的另一位室友,豆子来了兴趣:“看你这样子是对那个无名氏一见钟情,芳心暗许了。” 夏夜也不理会豆子的玩笑,只是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瞪着梅子昔乞求她解惑。梅子昔摇了摇头:“我没见到人,也不知道你们说的是谁?” 夏夜立马垂头丧气,刚打满的鸡血被抽了个一干二净。也不再理会梅子昔,蔫蔫的,拖着步子走进了寝室。 豆子随着夏夜的步子,慢慢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兴致昂扬的看着夏夜:“一语中的,我说你动心了吧,果然。” “去。睡你的觉去。”夏夜白了豆子两枚刀眼。 豆子也不甘示弱,同样瞪了回去:“你说的那人,那么优秀,单身的可能性应该很小。我劝你收收心,别芳心错许,最后伤心的是自己。” 夏夜一脸的哀怨:“我这不是正在打听吗?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真不行的话,我就不表白,纯欣赏,做个朋友也不错。” 夏夜说完这一双萌萌大眼,像摇尾乞怜的小狗般注视着梅子昔。梅子昔只有哭笑不得的说道:“知道啦,知道啦。我要是知道那个人是谁后,一定和你说,这种行了吧。” 得到梅子昔的肯定后,夏夜才裂开一张青春萌动的脸,屁颠颠的去干自己的事情。 星期二只有上午半天课。空闲下来的时间,梅子昔不得不为自己的民生大计问题考虑。她不想,真的等到手头上拮据的时候才去考虑挣钱的事情,也不想因依门傍户的生活,而沉浸在安乐的享受中,毕意华家给予的关爱本就不是她理所应当应得的。 觊觎别人的生活,本来就是不被自己的良心所允许的,自力更生才是王道,才是她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 清脆悦耳的下课铃声,敲出了一片繁乱的脚步。梅子昔也开始收拾起书本,脚步匆匆的跨出了教室。 “中午,一块吃饭?”华语跟在梅子昔的身后,拍了拍俏丽女子的肩膀。梅子昔欣然同意。 食堂内人声鼎沸,热闹的场景,蔚为壮观。 毕竟是俊男美女的一对组合,华宇和梅子昔的出现,引得不少人惊叹连连。 华宇打了两份饭和梅子昔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第69章 找工作一 “那,吃吧。”华宇夹起梅子昔喜欢的食物,就有递送过去,可是手突然僵在了半空中。有些事情已经成了习惯,想要改变,却似乎真的很难,就比如此时呆立在筷子上头的一颗菜。 华宇自嘲的笑了笑:“那个,你想吃这个吗?我的筷子没有用,想吃,我夹给你。” 梅子昔摇了摇头淡淡笑了笑:“不用。我够吃。” 华宇收回了筷子上的一撮菜,放在了自己嘴里。这一次是全然的放开,尊重她的选择。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相信她还是会爱上自己的,亦如从前一样。 “嘿,真巧,你们也在这儿吃饭。”饭堂内的嘈杂声掩去了这声娇俏的招呼。华宇和梅子昔都没有注意,直到华宇眼前出现一只欢乐摇摆着的突兀的手。 “你是?”华宇愕然,轻触着双眉看着坐在身边的女子。 “我啊,吕文。就是那个骑车摔到腿,然后被你送去医院的那个。” 华宇了然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倒是梅子昔顺带接了下来:“你的腿好了吗?” 吕文笑得灿烂,轻轻扫了梅子昔一眼,最后又回到了华宇的脸上:“好了,都好了。多亏你们那天出手相助。” 华宇也慢慢的回望了一下身边的吕文,轻轻颔首,算作回复。 吕文尴尬的笑了两声,扒拉几口饭之后又开了口:“你们下午有课吗?” “没有。”梅子昔连忙说道,就怕对面那个突然间变冷漠王的男子,又不说话来个尴尬满天飞。 吕文一听又有了兴致:“我们学校各社团正在招收新成员。有没有兴趣?我们一起去看看。” 梅子昔望了望华宇,发现他还是在悠闲的吃着饭,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于是又接口道:“下午要去找工作。没时间。” “他有时间。”梅子昔对华宇呶了呶嘴。 吕文一听梅子昔正重自己下怀的话,乐不可支的摆手:“没事,没事。你有没有想要进的社团?到时,我给你要一份报名表。” 梅子昔也没什么想要进的社团,再说现下的首要任务是找工作赚钱,不是吗? “不用了,我你要是想去哪个社团,我会抽时间自己去填报名表的。” 这顿饭吃得,乐融融。两名女子话语间,便把华宇的定向归属给划分明朗。华宇无比的郁闷。昨天刚决定要做朋友,今天就开始把他往外推。 校门口,自从吃过午饭后,三人连寝室都没有回。一路上,梅子昔已经给华宇打了无数的暗示,让它陪着吕文去学校的社团报道。 华宇一路沉默寡言,目不斜视,只是在学校大门口的时候终于说了一句令梅子昔气节的话:“眼睛抽筋了。” 梅子昔无声的向天翻个白眼。原来也只有自己像傻子一样的打眼色,别人根本连正眼都没有瞧一下,甚至还装作视而不见。 梅子昔咽下怨气,轻轻说道:“大哥,送到这就行了,你可以跟你身边的美女去社团啦。” 华宇依然淡漠无比,毋庸置疑的说道:“不去。” 梅子昔立马也变了脸色:“为什么不去?我们刚刚不是已经说好了吗?” 华宇淡漠的扫视着身旁的两个女子,轻轻地说:“是你们说好的,不是我。” 梅子昔无言以对的怒瞪着华宇又转头满怀歉意的望着一脸尴尬的吕文,小声说道:“对不起啊。我没想到他是这么一个不近人情的家伙。要不这样,你想加入哪个社团?回头你和我说一声,我让他也去报名。反正你也知道我在哪个系哪个年级。找我应该很容易。” 吕文欣喜异常,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梅子昔问道:“真的?” 梅子昔郑重的点了点头:“真的。” 望着吕文欣然远去的身影,梅子昔气冲冲的走到华宇面前,由上而下,大义凛然的望着面前俊美无比的华宇:“为什么不和她去社团?人家姑娘对你有意思,你居然视而不见。害得我白白替你筹谋半天。那么漂亮的小姑娘,如果你就此放弃,可别后悔哦。” 华宇默默的盯着梅子昔,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有喜欢的人,对她,不存在后悔一说。” 华宇眼内的深情全梅子昔惊惧不已。一颗心七上八下,眼睛飘忽的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可是也只是一瞬,华宇眼中的深情便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平和,一种对友谊的珍视。 梅子昔暗暗抚了抚渐归于平静的一颗心:“就算你不喜欢她,也不能这么直接呀。好歹也是个女生,多少要给点面子。” 耳边只能听到风过树叶的沙沙声和人流、车流的声音,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梅子昔愕然的看着,拽着自己胳膊头也不回的华宇:“你干嘛?我要去找工作。你拉着我干嘛?” 华宇头也没回的说道:“找工作呀。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梅子昔挣脱华宇宇的手,迫使他回转身望向自己:“有什么不放心的?” 华宇淡淡的挑了挑眉角,语带威胁的说道:“要不,我让你接阿姨来跟着你?” 梅子昔一时气节,所幸迈开脚向前走去,只留下一句话,在风中飘摇:“随你便。爱跟就跟。” 华宇浅浅的咧开了嘴角,笑得无比灿烂和狡黠。在不触碰梅子昔底线的前提下,适当的利用一下身边可利用的人,也是在所难免。 “妈妈。为了您的儿子能早日抱得美人归,只有利用您了。”华宇在心中暗暗腹议道。 华宇跺着方步紧跟在梅子昔的身后。梅子昔已经走到大学城附近小吃一条街。学校的很多学生都会把在这儿打工当作是首选。这里离学校近,上下班方便。时间灵动性大,也用不着朝九晚五的坐班,只要不耽误老板开门营业就行。通常在这里工作的人都是按小时计算工资,反正你没时间,其他人总是有时间的,不过就是每小时的工资老板给的有点少。 任何事都是有利有弊的,想要一个上班时间灵活,又能拿高工资的工作等同于天方夜谭。梅子昔想得也开,因此找起来也特别积极。 梅子昔走到一个炸肉串的店铺面前,满脸堆起其极致友好的微笑:“你好。请问你们这个店面招临时工吗?”店里的小伙子在低头往肉串上撒着孜然。手指抖动间一粒粒细如尘埃,飘如柳絮的作料被均匀地送到油亮弹滑的颗颗肉粒上。看男子的手法很是娴熟,工龄应该不短了。 男子听到一个脆生生如泉水叮咚的声音,不由的精神一振,才看清梅子昔的长相后,更是喜不自胜:“是你要找工作吗?你等一下。我这就把老板叫过来。” 男子说完连忙掀开的布帘往店后跑去,也不理会排队等待买东西的人群。梅子昔点头向排队的人致歉:“对不起。我没想到他会现在跑进去帮我叫。我以为他会让我自己去找老板呢?真的,对不起。” 不一会,一个脑满肥肠的中年男子,慢悠悠的从小店里走出来,顺着热情男子手指的方向,来到梅子昔的面前。一双被肥肉挤的不大的眼睛露出算计的光芒。须臾,华宇已经皱了两回眉。这一次,店铺老板看梅子昔的目光,比刚才那个店员更令人不快。那紧凑在一起的双眉如两只精神抖擞的毛毛虫高高的扬起:这个老板心理不纯洁。这是华宇见到这个脑满肥肠男人的第一印象,结果脑满肥肠的恶心男人的话,也验证了他的想法。 只见店老板把梅子昔由上到下,来来回回看了两遍,然后点了点头,笑的奸诈:“长得不错。身材也好。如果你明天没课的话,那明天就来上班。” 梅子昔一脸的不可置信:“明天。可是你还没有看过我的课程表。万一我和你们店里其他员工的时间相冲突,错不开时间呢?” 店老板又呵呵的笑了起来:“没关系。只要你有时间来上班,一切以你的时间为准。” 梅子昔干笑两声:“这待遇也太好啦。可是你都不和我说说你们店一个小时的薪资是多少?如果我不满意呢?” 店老板:“我跟别人一个小时10元钱,给你20,如果你嫌少30也行。” 梅子昔看着店老板不怀好意的微笑,只觉得一身的鸡皮疙瘩无风自起,刚想撒丫子遁地而走。华宇以保护者的姿态站在梅子昔的面前,抬了抬下巴,傲然地对店老板说:“你给的价太低了。你一个小时给她10万,我也不让她在你这儿干。” 店老板被噎得犹如吞进去一个苍蝇:“一个小时10万。你不如去抢。” 华宇撇了撇嘴,鄙视的说道:“人贵自知。本就是裤裆里的烂泥,还肖想不该肖想的。” 店老板的脸红了绿,绿了红好半天,才支支吾吾憋出一句话:“你,你,你这个臭小子。敢骂我是屎,我今天非好好修理你,不可。” 店老板蹒跚着两条肥胖的腿,急急的往前走了两步。可是由于走的太慌张,两条本就不灵活的双腿如拧紧的麻绳般,绞在了一块儿,结果就是轰然一声摔倒在地。 梅子昔心里那个爽啊。 本来还各种嫌弃华宇如跟屁虫般的样子,可是现如今华宇骂店老板的话可真是说到自己的心坎里。 梅子昔照着店老板弹性十足的屁股就是一脚:“我叫你心思不纯,活该你摔个大马趴。” 梅子昔说完拉着华宇欢快的向远处跑去,只留店老板一起三跌的在地上嚎叫:“你俩站住。别让我再看到你们。” 刚才帮梅子昔叫店老板的年轻男子赶忙从店里跑了出来:“老板,老板。快起来,我的天呐。你使劲呀。不行不行,我一个人扶不起来。帅哥美女,过来帮忙扶一把呗。”可是任凭男子如何招呼围观的人,就是无人愿意帮这个小人。 太阳的光芒打在梅子昔的脸上,粉红粉红的。她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他也就任凭她拉着。看着她因奔跑而律动的发尾,华宇的整个心也跟着柔软了下来。 一盏茶的功夫后,梅子昔终于气喘吁吁的停下了脚步,弯着腰笑得粉若桃花。一丝调皮的鬓边发粘在汗津津的光洁的额头上。 华宇不由得轻轻伸手拭了拭。对于华宇的情不自禁,两人都很尴尬。华宇支吾半天也没有找到很好的说辞。倒是梅子昔为了打破两人之间怪异的气氛,落落大方的想伸出手与华宇推揉一番以缓解这令人窒息的诡异。 可是,手还没有举起来,就发现一个让自己更无言以对的事情:自己还紧紧的拉着华宇的手。 梅子昔俏脸一红,连忙如丢烫手山芋一般。 第70章 找工作二 “那个,你不用跟着。有些事情我自己可以应付。”梅子昔对华宇低头小声说道。 “不行。你要自力更生,我支持。但自力更生的前提是:我要确保你打工的地点也是靠谱的。这个世界上道貌岸然的小人不多,但是正人君子也不多。你找的工作只有先说服我,我才能帮着你去说服你叶阿姨。否则就算我不阻挠你,你叶阿姨也会的。” 华宇的分析令梅子昔不得不直面现实:“好吧。爱跟,你就跟着。” 结果,梅子昔接下来找个工作被华宇各种嫌弃。理由乱七八糟,诸如:“下班太晚。工资太少了。能源工太多。老板看起来为人不正,等等。 第八家过去后,梅子昔终于忍无可忍,隐下了即将破体而出的怒气:“大少爷。你这也不满意,那也不满意,你倒是找一个能让人满意的。” 华宇挑了挑眉,嘴角微不可查地向上抬起:“真让我帮你找?” 梅子昔连忙摆了摆手,一脸怒气的说道:“还是不了。自食其力就要有自食其力的样子。我自己找。” 清风徐徐而来,也送来了一句句甜甜的,糯糯的叫卖声。梅子昔扭头望了望,居然在超市门口发现了一个做促销的人员。 梅子昔走过去,拿起展台上被分割、码列整齐的一块小小的蛋糕。 “你好。这是我们好口实业刚刚推出的一款蛋糕。有很多种味道,你们这种是红豆的,我们这次促销也主要是首推红豆。你可以尝尝。” 梅子昔拿了一块放在嘴里,软糯香甜。梅子昔点了点头,随即问道:“你好,你是好口这家公司的促销员吗?”促销女子点了点头:“我不是很清楚。像我这样的临时促销员都是公司里派什么工作,我就去做什么工作。” 梅子昔点点头,甜甜的笑笑:“那你们公司还招这种临时促销员吗?” 女子:“我有我们公司负责人的号码。你可以问一下。” 华宇:“负责人是男的女的?” 女子:“女的。” 西边的太阳,把它周围连同它自己都染成了蛋黄色。 梅子昔:“那个,那枚戒指我现在,还不想还给你。但是我以后肯定会还的。叶阿姨对我的心思我明了。我也贪恋她对我的那份爱。你们家人给了我温暖,所以我自私的想把那枚戒指留下。但是只要你找到女朋友,或者你来向我索要,我肯定二话不说就给你。真的!” 华宇目不转睛的盯着梅子昔,他都想告诉她,那枚戒指本来就是给她买的。她不用还,如果她想要,他甚至还可以说出把自己奉上。 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关系,他不能去打破:“好” 夜晚的风凉爽无比,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隐去了她的身影。华光异彩的星星填满了整个天空。华宇和梅子昔悠然的走在校园的林荫小道上。 校园内光影摇曳,远处的操场上时不时的传出一两声夜跑的低喘声。 “我到了,你回去吧。”梅子昔向华宇招了招手。 回到寝室的时候梅子昔特别意外的,看到了中午见过的吕之。夏夜回转头,朝吕文努了努嘴,对梅子昔小声说道:“你可算回来了,她都等了你两个多小时了。 梅子昔听后惊异无比:“等着急了吧。” “不急不急。你中午不是说我选好之后就来找你吗?我选好了,我选的有话剧社,音乐社和课外实践社。听说,这个课外实践社还有野营活动。” 梅子昔瞪着眼前的报名表:“好,我回来拿给他看看,他选好了。我再告诉你。你加一下我的微信” 吕文欣喜若狂:“我就知道你好说话。先谢谢你啦。你最好能让他参加课外实践社。你肯定能说服他的。” 夏夜看了看如风般飘然而去的女子,好奇的问了梅子昔一句:“他?男的?谁?” 梅子昔:“男的。华宇。” 夏夜恍然大悟:“我们系,系草,怪不得。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还好不是我男神,不过话又说回来,我男神到底是何方神圣,也不知道啥时候才会来找你。” 遥夜依微,光影沉沉。一切本应都是静谧而安详,夜钻夜场内依然躁动不安。 那让人热血沸腾的音乐鼓动着夜场内所有人的耳膜,从下午的时候荆楚就很不开心,她坐在吧台前一杯一杯的喝闷酒。 木子峰走进夜场的时候,就看见荆楚坐在吧台前,一手扶额,一手端着酒杯,往嘴里灌黄汤。 “她怎么啦?”木子峰走了过去,对吧台内的小王说道。 小王撇了撇嘴,耸了耸肩:“她没说我也不知道,但多半和她爸爸有关。” 木子峰不解,此时的荆楚已经让木子峰失了平常对她的判断,气势如此低迷的荆楚,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木子峰走了过去,看下她手里的酒:“别喝了,你喝醉了。” 荆楚挣了挣,但是没能挣开,本想怒斥来人,但是醉眼朦胧中看到的是一张在心底很久的人脸,勃然的怒气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迷醉:“你来了。” 木子峰接住荆楚摇晃间攀抚上来的手臂:“我晚上去你寝室找你,但是你不在。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喝这么多?” 荆楚仰起头,望着木子峰傻笑:“有事?能有什么事?我爸每过一段时间就会给我一大笔钱。多到让我可以在开家夜店的钱。今天我爸又给了我一笔。我明天就去找地方开,第四家。钱,好多钱,我爸大方吧。” 荆楚说完呵呵的苦笑起来,笑了好长时间后,又摇晃着身子去端吧台上的酒。可是摸了半天,依然没有摸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荆楚不由急吼吼的对吧台内的小王叫道:“酒。再来一杯。给我酒。” 木子峰朝小王摇了摇头,顺带把刚才荆楚染指过的酒杯递给了小王:“你去忙吧,这里有我。” 木子峰轻轻揽抱起依然不安分的荆楚把她带到夜场后的小屋内。屋内的灯打落一室的昏暗。木子峰扶着荆楚走到床边,把她放在床铺之间。 或许是有烦心事,荆楚还是学校素常的装扮。 脂粉未施的脸上,微微蹙起的一双笼烟眉让人不由得生出一丝爱怜之心。素素飘逸的连体长裙,裹夹着那不盈一握的腰肢。 “酒,我要喝酒。”不安分的荆楚挣扎着欲起身,可是三番五次之后终究没能挡住眼前眩晕的世界,又重新跌回了床铺。 木子峰端水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一幕:“喝这么多酒。你能起得来,才怪。” 荆楚虽已醉,耳朵却灵敏得很:“醉。谁醉了。我起给你看看。”说完真的欲起,几次三番之后,索性一个翻滚下床,扶着床边勉强半弯着腰站着。 木子峰惊恐的把手里的毛巾拧干,大步的跑了过来:“好。你没醉。来,躺下。我给你擦擦脸。你看你这一身的酒气。” 荆楚依言躺了下来,笑得妩媚而妖娆。木子峰看到荆楚终于安静下来后,才拿起手中的毛巾细细的为她擦了起来。 荆楚咯咯的笑了起来,抓着木子峰的手娇嗔着:“痒,痒。别擦脖子,痒。” “好了,不擦了,乖点,现在擦手。”这回荆楚倒是挺安静的,任由木子峰摆弄。 木子峰擦的认真,起初还没有注意到荆楚的异常。等木子峰把毛巾放回盆里后,再次回转身就看到躺在床上泫然欲泣的荆楚,抽抽噎噎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 木子峰彻底慌了神,连忙跑到荆楚身边:“你怎么啦?为什么哭了?” 荆楚伸出双手无言的攀附在木子峰的脖子。久违的温暖,刚一靠近,荆楚便再也抑制不住悲愤的心情,先是小声的饮泣,最后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木子峰何时经历过这种场面。高考的时候也没有如此的紧张:“别哭了,别哭了……。”他口中一边喃喃有声,一边轻轻的拍着荆楚的后背。不知过了多久,荆楚的哭声渐歇,慢慢归于平静。 木子峰轻轻推了推怀中的女子:“荆楚,荆楚。”可是,趴在颈肩处的人依然没有反应,均匀的呼吸声隐约传入耳中。 荆楚哭的实在是疲乏又熬不过酒意和困意的侵袭,沉沉的睡了过去。 木子峰把荆楚挂在脖子上的手轻轻拿了下来。为她整整衣服,掖了掖被角,方才和衣躺在离床不远的沙发上。 这是认识荆楚这几年来,第一次见她是如此的脆弱和不堪。 无论他如何绞尽脑汁,搜肠刮肚也猜测不出,荊楚为何如此悲伤。 世上之人多愁苦,穷人有穷人的烦恼,富人有富人的不如意,就如面前的女子生在富贵人家,本应锦衣玉食,无忧无虑,但是满心的愁苦在醉酒的一刻,全部呈现于人前。 此时的木子峰再没有踏出房间一步,安然的守着荆楚,以防别人打扰。 夜色深沉,校园中寂静异常。时不时有人会进入了窗外的路灯下,融进了这无边的夜色,也融入了早眠之人的酣睡中。 华宇送梅子昔回了寝室之后,就收到了杨弘毅相邀出去喝一杯的短信。华宇按着杨弘毅发的定位找了过去。 在霓虹掩映下,一个门庭不怎么阔气的名为“暖色”的酒吧内灯火通明。 杨弘毅坐在靠窗的地方,眼睛盯着前面的一杯酒,望得出神,连华宇走进去,坐在他的对面也无所觉。 “回神。怎么有时间找我?”华宇伸手招了一下服务生,要了一杯和杨弘毅一样的酒。 曾几何时,两个一直形影不离的少年,因为异性伴侣的吸引不再亲密无间,但是相距虽少,情分却不少。 杨弘毅笑得无比尴尬:“好长时间没见你,想你了。” 华宇冷眼怒对好半天才冷冷的说了一句:“好好说话。” 杨弘毅正了正衣冠,敛了敛神色:“小青去参加校广播站的培训,我这不是闲来无事嘛。” “所以你就想起我啦。”华宇轻呷一口服务生送上来的酒水。眼睛都未抬的说道。 杨弘毅嘿嘿,两声,笑得极不自然:“也不是。我知道你和梅子昔上个星期去找陈奶奶。可是却是空欢喜一场。” 华宇放下酒杯,直视着杨弘毅等待他的下文,只听他又说:“你说这么个大活人怎么会平白无故就不见了呢?她为什么会消失?” 华宇双眉紧蹙,脑中闪现出梅子昔出事前的一幕幕,双眉皱得更紧。眉间的沟壑如刀刻般,想抹也抹不掉。 华宇轻吐薄唇:“这倒是我疏忽了。这些日子,我的心思全在子昔身上。现在想来,陈奶奶给子昔的信上,虽然平和,但满满的都是亏欠的意味。如果我所料不错,陈奶奶一定是担心自己会成为子昔的累赘,所以选择不告而别。虽然警察和我们的人都在找。但是你认识的人多,有些你能探查的地方,他们未必找寻的到。所以,这件事还是得你帮忙。” 杨弘毅说的很随意,可是任谁都能听出这随口背后的情意:“有事就说。再说让我恶心的话就真不帮啦。说我认识的人多是夸我还是损我?” 华宇勾了勾唇角灿然一笑:“你说呢?” 杨弘毅:“那我就先入为主的认为你是在夸我。不过,在咱们市,我是认识几个道上的人,但是要扩大寻找范围,就有些吃力,但我会尽力。” 琥珀色的液体在流离的光影下,闪耀着迷醉世人的光芒,二人举杯相碰,一切尽在不言中。 入喉的酒爽滑、绵柔,甚至还带了点回甘。杨弘毅喝完,轻轻咂了咂:“味道还不错,再给我来两杯。” 华宇也没有劝阻,二人喝的是酣畅淋漓。 第71章 各有各的相处模式 “大学生活可还习惯?”华宇在喝酒的间隙中抬眼问了问。 杨弘毅轻轻点了点头:“那当然。离你们学校近,想来立马可以来,还有你知道吗?”杨弘毅贼兮兮的说道,“中文系的女生可真多。军训的时候还感觉个个都土的掉渣,这军训才结束多长时间,个个都变得如花似玉,秀色可餐。啧啧啧啧,每天美女环绕,我都有点乐不思蜀了。” 杨弘毅摇着头闭着眼,一副悠哉悠哉哉的模样。可是睁开眼的一刹那,魂魄便被惊出了天际, 于小青正双手交叠眯着眼睛站在华宇的身后,那警告意味的分明的眼睛,让杨弘毅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杨弘毅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无比谄媚,极尽讨好的,轻轻叫了声:“小青,喂,小青。你等等我。” 杨弘毅慌忙追着小青的背影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又回头向华宇说道:“兄弟,帮我把钱付一下,回头我再请你。” 初秋的夜晚,风吹起几丝凉意,沁入人的心脾,舒爽着人的四肢。可是在如此的夜色下,却有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掀起了一阵如火的热浪。 杨弘毅汗流浃背,湿漉的外衫粘腻的贴服在身上。他绕着于小青,不知道转了多少圈:“小青,你别生气,你听我说。”“小青,我刚才只是在华宇面前说大话来着,男人吗?”“小青,小青,你别不理我呀。”“小青,小青……。” 杨弘毅站在女生寝室楼下,一脸沮丧的望着已经空荡的楼梯口。有风吹过,杨弘毅打了个寒战,贴在身上的衣服冰凉如水。 几名美貌的女子走过,娇羞的对着杨弘毅,秋波暗送。如若是平常,他早就与她们礼尚往来一番,可是现在的杨弘毅却怎么也提不起这个兴致。整个人如霜打的茄子般,蔫蔫的,失了满身的青春活力。 杨弘毅一巴掌打在自己的嘴上,懊恼的喃喃出声:“叫你嘴贱,叫你贫,这下傻了吧。” 夜的冗长从来都是对无眠者而言。夜钻夜场内,木子峰躺在小屋内的沙发上,两只眼睛盯着屋顶的天花板,空荡而无焦距。满脑充斥着梅子昔消息:也不知陈奶奶到底有没有消息。希望吉人自有天相。 荆楚在对面的床上翻了个身,嘴里咕咕哝哝,说着不清楚的话。木子峰猛然一惊,翻身从床上跃起,接住了差点投身大地怀抱的人。木子峰有小心翼翼的把这个柔弱无骨,轻飘如云的女子,放在床上。 她真的很瘦,瘦得让人心惊。 “水,水……。”荆楚刚挨到床的身子又再次翻转起来。木子峰伸手挡了挡,顺势轻轻拍了拍荆楚的后背:“别乱动,我给你倒水去。” 木子峰帮荆楚拢了拢脸上的秀发,压了压被角就出去了。回来的时候看到荆楚,依然老实的躺在原来的位置。 木子峰缓缓步调松了松提到嗓子眼的心:“荆楚,水。” 木子峰把荆楚扶起来,喂了水。 清凉的滋味划过喉咙,荆楚有积极的多喝了几口。总算是压下满心的燥热,看来真是渴极了。 木子峰又重新躺在了对面的沙发上,望着酣睡中的女子,不解盈满心头。这倒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失态的荆楚。 夜场的荆楚干练妩媚,校园的荆楚飘渺脱俗,而此时的荆楚,柔弱无助的如大海中的一叶单薄小舟,只要一个浪头就能把她彻底掀翻。 木子峰就这样睁着眼睛,一会想着如何才能再次去见梅子昔,应该找一个好的理由,否则唐突的意味就很明显;一会又盯着荆楚,以防她再出状况。 时间滴滴嗒嗒的走过。等木子峰再也撑不住,强力睁开的眼眸时,排山倒海般的困意便瞬间笼了上来。屋外黎明破晓,木子峰沉沉的睡了过去。 荆楚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暗黄的灯光下,一个眼睑轻闭的美貌男子侧卧在对面的沙发上。荆楚下了床,轻手轻脚的偎了上去,细细的打量着木子峰的眉眼。 一掌之间的距离,让荆楚都能感觉到那轻轻拂过自己脸颊旁的呼吸。 荆楚的心震颤了一下,眼神也立马柔软了几分。 “你知道吗?我有多喜欢你,喜欢的小心翼翼。你说,我要是向你表白了,我们是否连朋友也做不成,就像你拒绝所有追求你的女子一样。” 荆楚伸出手,轻轻的抚了抚木子峰俊美异常的侧脸。木子峰只是轻轻的转了转头,便又沉沉的睡了过去,可见真的是困极了。 荆楚呆立在木子峰面前,双眼朦胧间望向木子峰的,是满满的苦楚和爱恋。时间如风吹起的书页,快的让你连页码也看不清。 真不想叫醒他,真想时间能就此驻足不前,能留在此刻的美好。 “子峰,起床了,你第一节还有课,别去晚了。” 木子峰恍神之键悠悠转醒,抚了抚依然困倦不已的眼睛:“现在几点了?” 荆楚:“差几分钟到7:00。” 清冷的水泼在脸上,困意顿时全无。底子本来是极好,所以也无需刻意去梳洗打扮。10分钟后,二人都已经把自己收拾妥帖,出了夜场的大门。 天空阴沉沉的,绵绵密密的小雨,随着风无孔不入的钻入到人的四肢百骸。秋风秋雨助凄凉,凄迷的秋雨在这初秋的早晨洒满了整个世界。 荆楚看到刚刚坐进副驾驶的木子峰微笑的说道:“先吃了早饭再去学校吧,前面双清路上有一个包子店,还不错,要不我们去尝尝?” 木子峰欣然的点头:“好啊。” 荆楚:“昨天照顾我的是你?” 木子峰轻轻嗯了一声。 荆楚的心底暖意顿起:“就知道是你,其他人可没有你这么细心。往常我要是喝多了,他们会把我扔在小屋里就不管了,不过还好,我醉酒的时候不多。那我半夜的时候记得有人给我喂你,也是你。” 木子峰又轻轻嗯了一声。 荆楚一脸的甜蜜:“真贴心。” “你为什么喝酒?”木子峰本不是好事之人,可是一句不经大脑的话,脱口而出后倒是把自己也惊到了。 车子内陷入了一片沉默,木子峰恨不能咬自己的舌头,从来不知道自己何时变得如此的八卦。 荆楚只是略略犹豫一下,就毫不介意的说道:“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好了,不说我了。我记得学校的社团应该开始报名了。你抽空的时候可以去看看,要我这个过来人给你点建议吗?” 木子峰点了点头。 荆楚接着说道:“你学的是音乐,我建议你参加音乐社,对你会有帮助的。” 木子峰笑着点了点头:“好,我抽空去看看。” 昨夜在床上辗转半宿的杨弘毅,是被一阵震耳欲聋的闹铃声惊醒的。杨弘毅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也顾不得满寝室的咒骂和抱怨声。 杨弘毅出了寝室,一头扎进雨幕中。 “天呀,居然下雨了,可真够点背的。”杨弘毅咕哝道。 昨夜追了一路,于小青都没有理他,发信息不回,打电话不接,最后索性关了机。于小青是清静了,可是杨弘毅的世界则彻底乱了。 这不一大早杨弘毅就起来,去买花,向女朋友道歉。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心软。杨弘毅决定打攻心战,买束鲜花,真诚道歉,总会原谅自己。 杨弘毅买了束火红的玫瑰,顺带买了一把伞,就兴冲冲的往于小青的寝室楼下奔去。 早晨的校园空荡荡的。目力所及的范围内,来回走动的学生,一双手都能数的过来。就算如此。也会时不时的听到惊叹声,杨弘毅得意的看着引起她们尖叫的花来,心中窃喜不已:果然,女人都爱花。 杨弘毅发了个短信过去:到窗边来。 淅淅沥沥的小雨中。一个打着透明琉璃色雨伞的男子,手捧一束鲜花,正笑眯眯的仰望着走到窗边的于小青。杨弘毅得意之色渐起,雨伞被他猛地抛向一边。双手平举笑意盈盈的望着于小青。 天空中恣意挥洒的小细雨落在杨弘毅高昂起来的俊逸非凡的脸上。 “小青。花。你喜欢的花。”杨弘毅自行满满的说道。 于小青巧笑嫣然,一双美丽的眼睛,魅惑的勾起:“你确定?带着这些花来,我就一定会原谅你。” 杨弘毅心下暗惊,但是脸上仍然笑意昂扬,不见丝毫的犹豫:“你知道,我就是嘴巴欠了点,真刀真枪,我也不敢呀。” 于小青咯咯的笑了起来:“还想真刀真枪,我看你就是欠收拾,我现在心情不好,所以不想原谅你。” 于小青说完,软糯般微微的笑浮现在嘴角,然后轻轻关上窗,又轻轻拉上窗帘。只留杨弘毅颓然立于寝室楼下。 坏了,这下好像玩的有点大了。 杨弘毅懊恼不已,弯腰捡起被自己潇洒抛在一边的雨伞,跷足以待。 20分钟之后,于小青刚走出寝室楼的大门。杨弘毅一个箭步窜了上去。 “你怎么还没走?”于小青冷冷的说道,“在面对你的时候,我有百折不挠的心。不得到你的谅解,我怎么可能会走。”杨弘毅把手中的花束捧到于小青的面前。 于小青微微勾了勾唇,接了过来,然后在杨弘毅惊愕目光中转手送给了身边路过的女孩:“鲜花赠美人,也相得益彰。” 杨弘毅苦捱捱的说道:“别呀,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于小青双眉轻抬:“一次?n多次了吧。” 杨弘毅干笑了两声:“我又没有做什么实质性的事,就是便宜一下嘴。” 于小青又说:“真要有实质性的东西,你早就被三震出局了,还有时间在这儿跟我贫。” 杨弘毅急急的拦住了于小青的去路:“那你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于小青:“不知道,看心情。” 灰沉黯淡的天,密密的雨丝飘洒久了,也会形成涓涓小流。校园中除了一些常青的植物,很多都现出落败的迹象。雨水中挺立的菊花,倒是迎风招展,招摇出秋日的美态。 梅子昔所在教室内的老师已经收起讲义,结束了今日的课程。 教室里的学生鱼贯而出。梅子昔伸手拍了拍身边的华宇:“我这有几份学校社团的表格。你看看有没有想参加的。不感兴趣的话,我再去要别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依梅子昔现在的情况,参加社团的几率是微乎其微。 华宇好奇的打量了一下身边的梅子昔:“怎么?你不是一直在找工作吗?什么时候想参加这种社团啦?” 梅子昔一副大义凛然,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架势:“你真是艳福不浅。这是吕文给我的。想让我问问你,想参加哪个社团?” 华宇随手一推:“没兴趣。” 梅子昔急了:“别呀。人家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受不了这打击。你要是真不想和她接触,你到时不理她就是。何必让人家刚上大学的小姑娘,心里留下阴影。” 华宇坏坏的笑了笑,心里暗自打着算盘:“叫我参加也不是不可以。这是你揽下的事情,所以你要做我的挡箭牌。我参加那个社团,你也要参加,否则免谈。” 梅子昔略一思索,便也欣然同意:“要我参加也不是不可。可无论什么社团活动都要排在我的工作后面,如果你没有意见,那我就参加。” 华宇点了点头,两人就此达成协议。 几张报名表握在手中。华宇随意翻看一下:“你希望我参加哪个?” “这个,这个。”梅子昔指着一张表格,笑得十分讨喜,“课外实践社,听说还有野营活动,应该不错。” 第72章 相处时间的找寻 华宇来了精神,在梅子昔期许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梅子昔兴冲冲的拿着华宇填好的报名表去社团办公室,顺带要了一张自己也填了一份。梅子昔把两份报名表都递了上去。因自己办了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欢喜无比。 “怎么样?这回,心可以放肚子里了吧?”梅子昔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准备去找东西祭自乙的五脏云腹。 已经这个点儿了,饿得前胸贴后背的肚子,大唱空城计,早就颤微微的提出抗议。 华宇拉着梅子昔转身欲离去:“不请我吃饭吗?我卖了你这么大的人情。” 梅子昔无奈,勉为其难的说道:“好吧。但是吃什么我说了算。” 华宇迈步向前,微微翘起的嘴角,显示了好心情:“快点。你要是不带路,那我就自己选。” 就在二人离开后都不远处,木子峰静静地矗立在音乐社的门口。他低头看看手里的报名表,颔首敛眉间,芳华尽显。 心底的天平终究还是偏了个方向。藏在心底三年的人,对他有着勾魂慑魄的魔力。他静静的,把音乐社的报名表又放了回去,转而走向课外实践社的门楣。 他曾扪心自问,这样做真的能让自己开心吗?他找寻万遍,但都是肯定的,那就随着心意吧。 秋天的雨真是恼人,下了一个上午竟然还是淅淅沥沥的,不曾增一分也不愿减一毫。空气中湿漉漉的,连人的心也跟着湿润了起来。 华宇撑着一把雨伞把梅子昔罩了个密不透风。黑色的长衫,已经失了原本的飘逸,显得厚重起来。 梅子昔站在一家小店的门口,嘴角边勾起一抹坏笑:“既然要感谢,肯定要表达我最真挚的谢意。螺蛳粉有味儿,最能表达我此刻对你的感谢。” 满室飘着特殊香味的小店铺,受欢迎的程度超出了华宇的想象。 他听着小店铺那次起彼伏欢快的吸溜声,弱弱的笑了两声,硬着头皮挤了进去。 “你很喜欢吃这个。”华宇讷讷的问道。 梅子昔摇了摇头:“也不是。以前吃过,感觉味道还行。” 碧绿的葱花,荡漾在汤汁浓郁的广口碗中。华宇踟蹰地尝了一口,咂了一下滋味,并没有想象中的难吃:“还不错。” 梅子昔弯了弯眼睛,得意的说道:“我喜欢吃的时候加点醋,你要不要来点?” “好,来点。”华宇尝了一口,“嗯,好吃。” 华宇吃的热火朝天,嘬得是唇齿留香,连刚从风雨中行来的冷意也一扫而空。 小吃店的门被推开。一阵冷风引得店内的一些人纷纷侧目。木子峰推开门,侧身让了让,荆楚微笑的走了进来。 四目相对,木子峰的神色瞬间又柔软了几分。梅子昔微笑的点了下头,算作是打了招呼。 “真巧。你们也喜欢吃这家的东西吗?”荆楚走了过来,满脸笑意地坐在梅子昔对面。 “第一次吃,味道还不错。”华宇淡淡地说道。 “我就说嘛。你也不适合吃这个。”荆楚接过木子峰递过来的吃食,轻轻挑起一撮慢悠悠的吃着。 华宇挑了挑眉,对于荆楚的话颇有点不赞同。其实适合不适合,只有自己知道。这种平价的惠民小吃,因为身边的女子而多了一份认同。华宇柔柔的看看身边的梅子昔一眼,那柔美的侧颜如钤印一般在心底留下了抹不掉的印迹。 华宇满目的柔情令荆楚心底涟漪顿起,荆楚酸涩的望着身边正在暗自打量梅子昔的木子峰。 伊人眼中有良人,良人可曾想伊人。 荆楚自嘲一笑,自我排遣的说了句:“学校社团正在招募社员,你们参加了没有?” 梅子昔点了点头:“参加了。我和华宇参加的都是课外实践社。” 荆楚愕然转头看了看犹自吃东西的木子峰,涩涩的说道:“子峰参加的也是这个社团。” 随后要又强打起精神,说了句:“不过也挺好。这个社团因为有野外活动课。都参加了,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 在这个潇潇微雨的季节,满天的风雨抖落一树的落寞,几片树叶悄然离开枝头,落在了泥土里,卑微到尘埃里。 荆楚和木子峰撑一把伞默默的走在校园的小径上。曲径通幽处的一方小塘,雨中溅起的波纹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你下午还有课,我晚上再去找你。和你一起去上选修课。”荆楚强颜欢笑道。 木子峰点了点头后,转身便往寝室楼的方向走去。 雨一连下了三天,三天雨水的浸润就连空气都显得沉重起来。往日呼吸缱绻间,厚重,冰凉的湿气尤为明显。 满校的学生懒散的走在学校的小路上,了无意趣的过着每日百无聊赖的生活。 不过这三天可是忙坏了杨弘毅。为了消了于小青心底的闷气,他每日鸡鸣而起,夜半而眠,鲜花礼物都轮番上阵,可是都收效甚微。 星期六的早晨,薄日刚刚爬出地平线,他又抖擞了精神,从床上一跃而起。许是室友已经习惯了他这三天的反常,所以几个睡意朦胧的人,也只是抬了抬头,从蚊帐的缝隙中潦草的望了一眼,便又倒头睡下。 匆匆抱起一束火红玫瑰。杨弘毅跻身在一群等待女友的男生群中。 周末的天气真是会窥探人心,郎情妾意当然要融合天气相伴,秋日中的冷意因为太阳的照耀而和暖了起来。 身边的男生一个个牵着精装细琢的女友远去。杨弘毅得心慢慢的冷却下来。“小青,小青”杨弘毅在下面高声喊道,“你再不下来,我真上去找你了。” “小伙子。懂不懂规矩呀?男生是不准进女生寝室的。”寝室管理员伸出头怒气冲冲的说道。 杨弘毅点头讨笑,连连致歉,叫嚷的声音不由得低了几度:“喂,小青。你到底怎么才能原谅我?你说句话呀,要死也让我死个痛快。” 于小青悠然的拉开窗户,悠然的倚窗而立,眼底满是媚色:“可惜了,今天没下雨,我还说今天要是你还在雨中等我,我就原谅你。那就等下回下雨的时候,你再来吧。” 杨弘毅心中一喜,摇着手中的一抹深红:“真的?要是今天有雨,你就原谅我?” 杨弘毅在于小青俏然的颔首中,欣喜若狂的向远处奔去。 早晨的阳光挥洒着万道金芒,把东边的天空染成向日葵的颜色。碧空中经过几天雨水的洗涤,呼吸吞吐间沁人心脾。几片树叶飘落枝头,几只离群的鸟儿破空而过,飞出了凌云直上的姿态。 如此美丽的早晨,梅子昔是被一阵电话铃声震醒的。 “梅子昔吗?我是好口的负责人。我姓王。我们临时有个促销活动,你要参加吗?” 梅子昔睁开迷蒙的睡眼,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愿意,愿意。王姐,你说。” “那好。半个小时内赶到双清公园北门。我们的展台就在北门附近。” 梅子昔挂了电话,把自己收拾利落,便出了寝室大门。半个小时的时间,对于自己这个无代步工具的可怜小妞,实在有点强人所难。 思量再三,梅子昔不得不认命的不通了华宇的电话:“那个,你今天回家吗?” “回呀。当然回了。”华宇慵懒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那个。我可不可以当你的顺风车?好口食业打电话过来让我半个小时之内到双清公园。我……。” 梅子昔的话还没说完,华宇就匆匆的开始下地穿鞋:“你在校门口等我一下,我一会就到。” 穿过车水马龙的街角。在一个开阔地带,有一个依湖而建的小公园。每逢节假日的时候,慕名而来的人非常多。 融合暖阳下,人们踽踽独行或成群结队,一副悠然自在的样子。湖中只有一隅,种植了一片开败了的荷花。 莲蓬已熟,高高的挺立于水中,袅娜出一方姿态。有水的地方自然少不了鱼,一尾尾五彩斑斓的锦鲤,簁簃出水面,欢腾跳跃,自由畅快。 公园中绿植生长依然茂盛,虽然偶有落叶,但是生机依在。脚边的细碎绿草,几乎铺满了整个双清公园,只留下一些可容人的小道。远远的望去,就如绿色地毯上横陈着一条不知被谁遗落的白色飘带。 华宇把车停在双清公园的北门入口。 梅子昔匆匆下车,回头投给华宇一个感激的眼神。还好赶得及时,上班第一天总得留给负责人一个好印象。 梅子昔站在好口展示牌前,对一个穿着深蓝色套装的中年干练的女人微微笑了笑:“我是梅子昔,王姐吗?” 中年女子也礼貌性的回以微笑:“挺准时。我是本市好口食业促销部的负责人,王雨。今天给你安排,工作有点仓促。你看这个,我们这次活动主打款的商品简介。你需要把它背熟,除此之外你的主要任务是让别人试吃。当然,如果有意愿购买的,也可以代卖,价格也在刚才我给你那张纸上。货物在展示台的下面。如果卖光了,要补货,请及时通知我。” 梅子昔点了点头:“好的。” 王雨指了指展示台上的衣服:“这是我们的工作服,一会儿你去那边的卫生间内把它换上。晚上6:00的时候,我们会把展台和剩余货物拉回去,请你在之前整理并清点好。” 梅子昔听得认真。乖巧顺服的样子,像一只绕膝,黏腻的小猫,软萌软萌的。华宇远远的看着,从眼睛一直软到内心深处。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样子都梅子昔,不同于以往的明媚动人,自立坚韧。 华宇拿起展台上已经被分切好的展示品,放入口中:“还可以。软糯爽口。甜味适中。你们这个工作工资是怎么算的?” 王雨迷惑的看了看华宇,衣着虽然不是价格不菲的精品,但是也很考究,周身贵气萦绕,即不像是来找工作的,也不像是来买东西的。 两者都不是,那最有可能就是为面前的女子来的。反正不是为自己。王雨颇有自知之明的想道。 “底薪50,每卖出一箱加5元,看你的本事,多劳多得。”王雨公式化的说道。 华宇点了点头:“底薪虽然少了点,但是还算合理。子昔,我在这看着,你先去换衣服。” 梅子昔依言拿起衣服向王雨点头示意后,向不远处的公厕跑去。 “小伙子。挺细心的。你女朋友?”王雨调笑道。 女朋友?这个词如果让梅子昔听到,肯定是会很抵触。华宇也不想逞一时口舌之快,而惹怒梅子昔。于是只淡淡的笑了笑,摇了摇头:“不是。至少现在不是,但我志在必得。” 想清楚是一回事,可是真的说出口之后。华宇的心中多少还是有点隐痛。 王雨点了点头:“挺自信。我喜欢。但是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去追求她,首先你不能影响到我们的工作,否则我一样会把她辞退。” 华宇淡淡的笑了笑,一双桃花眸闪现出动人的光芒:“放心。我分得清轻重。我只会是助力,不会是阻力。” 王雨点了点头:“那好。我先走了。我还要去下一个促销点。” 游人在温暖宜人的阳光下,早就走出了闲庭信步的样子。周末的公园,游客不在少数,同样摆摊的小贩也不在少数,商品琳琅满目,种类繁多。 第73章 公园促销 三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娇羞的走到了好口站台旁。“哥哥,这可以吃吗?”一个女孩满面嫣红的问道。 华宇勾了勾嘴角,冷淡中微微带了点和颜悦色的味道:“当然。” 三个人沉浸在华宇所散发的独特魅力下,得了圣旨的她们更是欣喜若狂。 “好吃吗?”华宇扫视了前面的三个少女,淡淡的问道。 “嗯!”三个少女点头如捣蒜。 “不买点吗?”华宇又问道。 “好啊,怎么卖的?”其中一个女孩弱弱的问道。 华宇说:“65,一箱。” 吃别人的嘴短,拿别人的手软。何况是吃了美男的,虽然只是吃的,但因为是美男所卖,想想就激动人心。 年少之人的心思,真的细思起来常常会让人不可理解,又捧腹不已。这种情难自禁的样子,让他们每人都买了一箱。 轻盈的脚步伴着欢快的笑声传来。梅子昔站在不远处,巧笑嫣然:“不错嘛。这招美男计使得可真是炉火纯青。不露骨,又恰到好处。” “我也可以对你使用美男计,要不要试试?”华宇调侃道。 “敬谢不敏。我还要工作挣钱,不和你胡扯。”梅子昔白了华宇一眼。 低沉的笑声随着胸腔的鼓动,传进了梅子昔的耳朵。抬头的瞬间,那桃花般的眼眸笑出迷一般的色彩。梅子昔不由得一愣。缓过神来之后,梅子昔又送了一记刀眼过去:“笑什么笑?” 一双祸国殃民的眼睛,居然长在一个男人脸上。梅子昔被他的眼睛震撼到了,所以不得不强制镇定的驱赶着华宇:“别说我这个人不厚道。你把我送过来,我要谢谢你。你在这影响我工作,所以你还是赶快回家吧。周一的时候我再请你吃饭。” “这就赶我走,你确定不让我帮你?”华宇依然满满的喜色,一双眼睛暖意袭人。 “嗯”梅子昔使出吃奶的力气,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 舒爽的空气从湖面吹来,梅子昔看着那远去的,拨动人心的身影,暗暗吐了吐舌头,收敛心神,便开始工作。 梅子昔深深,吸了一口气,轻轻闭紧了眼睛定了定心神后,方才露出灿若朝霞的笑容,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去。 一个头发微白,笑容可掬的老妇人,牵着一个乖巧可人,头扎羊角辫的小女孩走了过来:“姑娘。这是免费的吗?” 梅子昔微笑的递上一小块:“是的。”说完又递了一块给小女孩。 孩提的年纪思想总是极其单纯,饿了有吃的,困了可以睡。不饿不困,只要有玩的就行。小女孩儿奉为至宝般的,把这一小撮面包塞进嘴里,三两下就吃了个干干净净。可见是饿了。 老夫人连忙把自己的也递了上去。小女孩吃完仍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眼巴巴的看着展台,伸手欲拿。老妇人微窘,又拿了一块放在小女孩的手中:“小姑娘。我这孙女真的是饿了。今天出来的急,兜里没带多少钱。一圈逛下来,只剩10元了。要不你给我来10元钱的。” 梅子昔略一思量,便喜笑颜开的说道。:“您身上的10元钱,等一下还可以给你孙女买东西。反正我这有试吃的产品,我拿两个给你。一个红豆的,一个原味的。多了,我也做不了主。等一下,您也尝一点。好吃的话,请帮我们多宣传宣传。” 梅子昔望着老妇人的身影,眼底有了些许湿意。曾几何时,她也拥有过这样的疼爱。微风吹过,氤氲在眼里的雾气消散了几分。梅子昔打起了精神,微笑面对依次而过,步履闲适的人群。毕竟生活还是要自己去面对。 一对亮眼的男女走了过来。看年岁应该和梅子昔相差无几。 “那儿有试吃的东西,我们去看看。” 男子跟在女子身后走的漫不经心。梅子昔微笑以待,由自介绍的产品并递了两个试吃品。 “味道还行。”女子略微舒了舒眉说道。 梅子昔望着女子脸上满意的表情,随即问道:“要买一箱吗?” 察言观色这一点,梅子昔学的很好。 可是世事多变,原本笃定的事情,却在女子不经意回头间看见男子眉心的轻皱而打消了念头。女子对梅子昔歉意一笑:“不了。拿一箱东西逛公园挺累的。我们想吃,会去超市买的。” “我这有方便袋,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梅子昔也看见了男子眉眼间的神情,但仍是不死心的又问了一遍。 “不了,谢谢。”女子轻轻笑笑,婉言拒绝。 人流如织的公园内,人们或遥指湖面还未开败的一抹嫣红,我轻扶金英遍地的高洁品性,或徜徉林间、草地,或泛舟湖上。 半天下来,展台旁来试吃的不少,真正购买的却寥寥无几。 九月底的天气,本不应该又热又燥,如此舒爽的天气,正是一年中难得的惬意时光,可梅子昔生生急的薄汗虚浮,口干舌燥。 探了探背包,早起时准备的茶水,匆忙之下竟然没带。梅子昔从衣兜里翻出几枚硬币打算买瓶水解渴。 阳光的照耀下,一双纤细有力,骨节分明的手,递过来一杯水。一朵朵黄色的雏菊,在水汽的滋润下缓缓盛开绽放。阳光透过杯子折射出五彩斑斓的色泽。水中小菊仿若有了生气,飘浮其间,袅娜妖娆。 梅子昔抬头望了望:“你怎么来啦?” 华宇拉起梅子昔的手把水杯放上去:“我想,你该渴了。所以特地给你泡了菊花茶。它可以疏风散热,平抑肝阳,清肝明目,清热解毒。总之,它的好处很多。你说了半天,正可以用它来压火,你别光看我,快喝一口。” 梅子昔这旋开杯盖,徐徐的热气随风而来,一股清香轻侵入鼻端,吸入肺膊,轻呷一口,甘甜清冽:“这茶有点甜,并没有我平时喝的涩味。” 华宇浅笑:“我放了几个冰糖。你喝的也爽口些。” 梅子昔低头又轻啜了一口,以掩去心底陡然而起的感动:“谢谢。” 华宇拿起被分割好的小蛋糕,递给站在促销台旁游人,简单的介绍了下商品,都游人走后,方才又对梅子昔说道:“我和你叶阿姨说了。中午做你的饭。等会我给你送过来。如果你拒绝的话,那你和叶阿姨肯定会亲自送的。” 梅子昔咽下口中的反驳,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肚子里的蛔虫也不过如此。 “知道了。” 华宇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遂又问道:“卖了多少了?” 梅子昔感伤的情绪又被触碰了出来,不由得神色黯然:“两箱。” 华宇又被梅子昔的神情逗笑了:“两箱是有点少,不过没关系的。事在人为,办法是人想的。” “你有办法?”梅子昔抬起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见过自信的,没见过这样自信的,就不信他生了三头六臂,真的会有办法。 华宇浅浅一笑:“我要是有呢?” 梅子昔一喜,是又不信:“你莫不是诳我?” 华宇挑眉:“不信?试一下又有何妨?不过我要是有办法,你打算怎么谢我?要是没有,权当玩笑,你也没损失。” 梅子昔嘴上犹豫,心中暗喜,,只是思量一番,便也点了头:“好,成了,请你吃饭。” 华宇摇了摇食指,眼底狡黠尽显:“你已经欠了一顿,所以,我想要别的。” “别太过分啊。”梅子昔神情一凝。 “放心。肯定不会让你为难。都是你力所能及的事。”华宇说道。 梅子昔暗暗松了口气:“说来听听。” “吕文的心思,你我心知肚明,你踩的雷,你要替我挡。参加社团活动的时候,你也要去。如果我有需要,你要挡在我面前。” 梅子昔暗惊:“当炮灰吗?” 华宇:“你要这样理解也行。” 梅子昔咬了咬牙,在利益的驱使下便把自己,卖了。如果她清楚,后来发生的种种,也就不会答应的如此的干脆利落。 有钱难买早知道,无钱肚空衣单薄,一切为了生计。 星期六这日。白天所幸无事,木子峰睡的安然。荆楚来的时候,夜场依然是一片漆黑。 荆楚推开夜场后面的小门时,屋内清浅的呼吸声回荡在静谧的空气中。暗沉沉的屋内有一盏夜灯,发出浅弱的光芒,给这空寂带来一份暖意。 荆楚看木子峰睡得正香,就没有打扰,轻手轻脚的坐在了沙发里。那完美的侧颜勾勒出荆楚心底的一抹暖意。 荆楚就这样痴痴的望着,眼底已没了初来时的愤恨与仿徨不安。 银行卡内,她不想要的一笔钱已经到账。自从母亲死后,每隔一段时间她就会收到一笔钱,这是对过去生活的嘲笑。每每收到钱时,她都会忍不住问自己,难道父母18年的恩爱只是黄粱一梦,难道自己被爱了18年,只是自己的臆想。 也不知过了多久。木子峰悠悠转醒之际,荆楚才收起了神游的心思。 “醒了。”荆楚轻声细语的说着话。 木子峰拥被而起:“你来了,怎么也不叫醒我?” “也没什么急事。你没睡醒,就等了会。”荆楚淡淡的说道。 “你等我一会儿。”木子峰拿了套衣服,去了卫生间。房间本就不大,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卫生间里传出,不大会功夫,木子峰已经焕然一新。 木子峰出了夜店,抬头望了望。太阳依然在每天起来的地方。一个人的生物钟已经养成,想改掉有点困难。爱情也是如此,习惯了被那个人占据心房,别人想再进来,却发现房间已满。 木子峰并不是蠢笨之人。荆楚的心思他已然明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对荆楚是个什么看法。 权且只当朋友吧,两人固不知守着朋友的界限而不敢逾越。 二人吃过饭,已是中午时分。荆楚开着车在市内左绕右拐,终于在一处繁华之地停了下来。 荆楚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我到了,你在哪?”荆楚沉默等会儿又说道,“那好,我等你一会儿。” 认真工作时的荆楚,总有一种迫人的光芒。荆楚挂了电话,指着一个高贵典雅的门楣说道:“我打算再开个夜场,你看这个店不怎么样?” 交通,地理位置都是上上之选。木子峰:“挺不错,但是你真的打算开吗?再开,就是第4家了,那么多店经营起来,很累的。”木子峰看了看荆楚眼帘下的一抹乌青,不赞同的说道。 年轻之人本应拼搏,但是也要量力而行。 荆楚淡淡一笑,为木子峰不由自主流出来的关心而雀跃。 “没事的。我可以找人代管。反正那个人给的钱多,不花掉,岂不白瞎了他的心。” 那个人?荆楚的父亲。木子峰好像听夜场的小王提起过,在荆楚醉酒的那一夜。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纠葛,让她连称呼也改了。木子峰不想窥探别人的隐私,于是就笑着对荆楚说:“只要你想好,就好。” 店铺的门被打开,灯光亮起来的时候,木子峰被眼前的空旷震住了。 店铺被主人从下深挖了一层,所以外观,一层的店铺,内里却是两层的样子。 荆楚点了点头:“比我想象中的好。我打算在中间弄一个可升可方色的舞台。专供表演用的。四面墙壁建一个看台出来。里面是包间。等装修好,应该不错。” 木子峰从荆楚灼灼生辉的眼眸中看到了兴奋的光芒。租赁合同很快就签了下来,等装修完成后就可以营业了。 荆楚、木子峰一整天都在忙着拉横幅,打招聘启事。等忙好一切的时候,已经是日暮西山。 第74章 公园促销二 好口食业还算近人情,中午给了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早晨来的匆忙,除了华宇送的那杯水,肚中是一颗粮食也没有。如今日近中天,梅子昔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只盼着时间走快点,好找点东西,慰藉一下自己的空空肚腹。 离休息的时间还有5分钟。华宇果然左手提了个食盒,右手拎了个袋子,悠悠然走来。阳光挥洒给他披上了万丈光芒。梅子昔的肚子叫的更欢实。 找了个离促销台不远的地方。华宇铺好野餐布,摆好吃食:“子昔,吃饭了。” 梅子昔三五步便跑了过来:“挺准时。刚好下班。饿死我了。” “那就多吃点。”华宇说完夹了一块糖醋小排,放在梅子昔的碗中,夹过之后才怔愣的笑了笑。习惯真是个不由自主的东西。 梅子昔倒不以为意,许是真的饿坏了,吃的是香甜而爽口。很快,一碗米饭便见了底。 “还要吗?”华宇问道。 “饱了。”梅子昔摇了摇头,嘴角的一粒米,在太阳光下发出乳白色的光。 华宇倾身向前,在梅子昔尚未反应过来之际,竟把那粒碍眼的米粒捏进自己嘴里。梅子昔倘脸熏染上一抹嫣红,羞愤加恼怒,刚想怒怼华宇,但见华宇一副心无旁骛专心吃饭的样子,便咽下了到嘴的话。 他或许只是无心之举,梅子昔自我安慰道。 没有预想中的勃然大怒,华宇不由得窃喜。从出事到现在两个月左右的时间。梅子昔对自己的转变,点点滴滴,他都看在眼里。他也感激老天的再次眷顾。 命运的齿轮无论偏离轨道多远,终究还是会回到它本来的位置。这叫归属。正如他一直坚信的——梅子昔终是他的归宿。 华宇咽下最后一口饭,轻拭了下嘴角,并从食盒底部拿出一个已长熟的莲子,轻轻拨了一颗,递给了梅子昔:“尝尝。” 清透的眼神让梅子昔不忍拒绝。一颗莲子,个子不大,肚中总有它可以容身的地方。苦中微甜,淡淡的清香从口齿间,梅子昔点了点头:“虽然苦,但是回味起来,还不错。” 华宇淡淡一笑,试探的问道:“还要再来一粒吗?” 梅子昔点了点头。 华宇遂递出:“莲子已成,荷叶老。清露洗,蘋花汀草。已是中午,露水已干,倒也算应景。对啦,你叶阿姨让你晚上去家里吃饭。” 梅子昔正为眼前暮秋之色而感慨。秋已暮,万物正逐步走向萧条的冬季。 梅子昔摇了摇头:“下班以后,时间还早。我回学校就行。我知道你们家人对我好,但我不想麻烦你们太多。我怕,到时候我戒不掉。” 其实,只有梅子昔自己知道。她有多渴盼,华家人给予的爱。不由自主的想靠近,就算真如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梅子昔极力隐忍着,隐忍到极致,方才慢慢平息心底的那份渴盼。 华宇淡笑望着眼前美丽的女子,藏起了眼中的一分热切。或许终究是自己太心急啦。 “没事。你阿姨不会说什么的。” 时间如拍照按下的键,眨眼之间,便已是一个小时的尽头。梅子昔又站在了促销台的后面。华宇已不知去向,再回来的时候,手中多了许多气球做的小玩意儿。 “你这?买的?”梅子昔目瞪口呆地看着华宇手中的玩具。 “自己做的。”华宇从梅子昔的表情中知道自己的说法肯定不能取信于人,于事又说道,“不信?你那好,先做几个给你看看。” 华宇给气球赋予了生命,一个个活灵活现的呈现在人们眼前。现场的表演成效也是挺好,华宇身边围满了孩子。这种带有童趣色彩的东西,最吸引的应该就是孩子。 “你们想要吗?” “想要。” “只要买一箱面包,就能拿到气球。” 于是乎,接下来的场面就是,应接不暇的忙碌。梅子昔忙,华宇也忙,各忙各的,但忙碌的间歇也会彼此相视一笑。这种潜意识里的心照不宣,在华宇的心中聊胜于无。 王姐倒是很及时,所预留的货物即将没有的时候,新的货物又补充了上来,这可多亏了华宇的未雨绸缪。 日暮西山的时候,公园内的游人渐渐稀少了起来,梅子昔不由得扭了扭,久久保持一种动作而僵硬的腰肢。 “腰酸腿痛,感觉胳膊和腿都不是自己的了。”梅子昔甩着胳膊,犹自说道。 “给,喝点水,润润喉咙。”依然是菊花茶,只是袅袅的热气早已在时间中流逝,只留下淡淡的清香。 “谢谢。”梅子昔喝了几口,便递还给华宇。华宇倒不以为意,就再梅子昔喝过的杯口,吞咽了起来。 滑动的喉结,令人遐想的吞咽声,杯沿上还留有自己的一抹润泽,梅子昔原本因忙碌而红艳艳的小脸,又被堵上了一层胭脂色。 “谢谢。不是你的话,今天的销售量不会这么好。”梅子昔诚恳的道着谢。 华宇:“不用谢。我也不是白帮你。” 如此直白的话,倒是把梅子昔说了一怔。待回过神来,方才想起吕文这一茬:“知道啦,我会记得答应过你的事。” 等一切收拾整理完毕后,好口实业王姐也刚好到来:“干的不错,没想到你们会比我们的一些老促销员干的都好。原本我是打算试用你一天再考虑是否继续留用你,现在看来我不用考虑了。” 王姐,微笑的看了看梅子昔,复又说道:“我们本来只打算在这里做一天促销,但是现在,会再加一天,促销员依然是你。” 挥别了王姐,也挥别了最后一抹阳光,梅子昔抱着一箱面包笔直的站在华宇的车边:“你把这一箱面包拿回家,给阿姨、奶奶尝尝。” “我不拿。要送也是你送,你叶阿姨对你那么好,你不应该亲自给她送过去吗?别人代劳,终究不诚恳。” 梅子昔忸怩道:“可是,你是他儿子,不是旁人。” 华宇轻轻一笑,调侃道:“你难道不知道,我和你比,你阿姨更喜欢你吗?你要是不去也行,这些面包你自己拿回去,慢慢吃。” 梅子昔抿了抿唇,然后抬起一双明静的眼睛直视着华宇:“我送就我送。” 说完便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反正只是去打个招呼,耽搁不了多长时间。 车窗外请秋色满,耐不住寂寞的树叶,早已随风翩迁,四海为家。晚间夜风凉,不若太阳下的和暖。路上的行人长衫长裤加身,只有少数忍得了凉风的时男靓女,还能招摇出一身的凝脂玉肤,给这原本就美丽的夜晚增加了一抹亮色。 华宇开着车,小心思得逞后的满足,溢满了整个眼底。后视镜中那嘟嘴的可爱样子,着实把华宇的心,给抓了个正着。 平稳的车速,舒缓的音乐,困意缱绻,梅子昔渐渐合上了眼睛。 门铃声响起,叶兰连忙打开了门,看到窝在华宇怀中睡意沉沉的女子,一抹怜惜便涌上心头:“快把她放到楼上去,这一天下来,肯定累坏了。” “妈,车里有子昔给你们买的面包,你去拿一下。”华宇小声的说道,温柔的看了看怀中的女子。 叶兰道:“去吧去吧,上去睡,让她多睡会儿。” 二楼,紧邻华宇的卧室的客房内,梅子昔正安稳的躺在浅红色的床榻中。这应该是叶兰刚刚让人换的,干净的被褥,少女味十足,映衬着梅子昔柳眉粉腮,美的如梦如幻。 轻手轻脚的把门关上,屋内只留下一盏浅浅的昏黄。 “小宇,来,尝一下,味道还不错。子昔真是有心啦,第一天挣钱就想到我们。” “我吃过了,味道的确还不错。”华宇懒懒的窝在沙发里。 今天确实是累了,长时间持续一个动作,华宇也感觉自己的两只手都快拧成麻花。华宇捏捏酸痛的手,心底却满满的都是暖意。 叶兰:“这个子昔也真是的,都和她说,她可以不用去打工的,只要安安心心把学上好就行,可她就是不听。” 华宇:“她喜欢,你就让她去做,要不,你说现在的他,如何能安心接受我们的帮助?” 叶兰沉默,半晌后方道:“想做就做,只要高兴就好。你看着,别让她太辛苦。” 华宇点了点头。 梅子一首这一觉睡得很安稳。一觉醒来,透过淡微的一抹月色,树影婆娑,只是上回来时的那一抹香,已消弥殆尽,茉莉花花期已过。 昨日犹在眼前,今日早已碾作尘泥。无外乎古诗云:“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昨日之美景,今日可留否? 梅子昔也不想再去感伤,只得犹自懒起,趿了拖鞋,打开房门。十点的钟声,婉转的敲击出亮如白昼的夜。这一觉只睡了三个小时,梅子昔精神抖擞,以为睡了好久。 电视的声音隐约传来,梅子昔一步步轻缓的下楼,往客厅的方向走去。 华宇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慵懒之色顿起,迷惑人心。梅子昔的心微微颤了一下,心湖中的波纹,还没有形成滔天之势,便被她的理智按压了下去。 肖想不属于自己的,本就是自不量力。虽然越和华宇相处,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就越强烈,可是每每她想去理顺那熟悉的脉络时,心里就会有一种抵触的声音。 “你醒啦。”华宇从沙发上坐起,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个有着可以涤荡人心灵的眼睛的主人。 “子昔醒啦,饿了吧。我这就去给你弄饭。”叶兰回过头,关切的说道。 “谢谢阿姨,我不饿。”肚子的抗议声,让梅子羞赧不已。 叶兰会意,起身就往厨房走去:“你和小宇坐一会,我去帮你弄点吃的。” 客厅又安静下来,华宇已经把电视的声音调到最低,空气中的寂静让梅子昔有点局促不安。不久前还信誓旦旦要回学校去,可是现在……。 梅子昔讪讪的说道:“我不是故意睡着的。我马上就回去。” “这个地方,这个时间没有公交车,也不好打车。我累了一天不想动,你想回去,只得自己想办法。哦,还有,这个地方门禁很严,出租车进不来,所以叫车也行不通。况且,一个女孩子,晚上打车,是很不安全的。” “那,那怎么办?”梅子昔有点急了。 华宇:“今晚就在这住吧,反正离你上班的地方也近。” “就是,来了不和阿姨说说话。阿姨会伤心的。”叶兰端了一个托盘,托盘里放了一碗米饭,两个菜,一份汤。 “先随便吃点。晚饭时,看你睡的熟就没有叫你。” 简单的饭食,因为有了爱的灌注而更加香甜。梅子昔细细的品着,品饭菜,品爱意。 叶兰:“好吃吗?” 梅子昔点了点头。 叶兰:“好吃就多吃点,你太瘦了。” 这一晚果然还是没有走掉。梅子昔站在窗口,望着从云后冒出来的月芽,望着天空中的数点寒星。 卧室的房门被推开的时候,梅子昔依然倚窗而立。灯光笼罩下完美的侧颜,柔和了窗外的一切景色。 “子昔,喝杯牛奶。我刚煮的。”叶兰放下手里的东西,向回头望过来的梅子昔打着招呼。 “阿姨,不要忙了,这么晚了,你也去休息吧。”梅子昔走过来温柔的说道。发尖还有点微湿,服帖的垂在肩头。 “一会就去。我想你现在也没有睡意,给你煮了杯牛奶,有助于睡眠。”叶兰随后又试探的问道,“你今天没戴戒指。” 梅子昔轻拂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微愕了一会儿,才小声说道:“今天出来工作,怕弄丢,所以我就没有带出来。” 第75章 公园促销三 叶兰轻轻点了点头:“虽然我很喜欢看你戴,但是,不戴也没关系。不管你能不能想起以前的事,也不管你以后能不能和小宇走到一起,我都喜欢你,把你当成亲生女儿。你也不要有负担,跟着自己的心意走就好。” “谢谢阿姨。”眼睛中线雾迷蒙,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不清,但梅子昔的心是从未有过的轻松、敞亮。 月痕羞到深深处,只有校园中的人间灯火,照亮了有情人的廊前月下和雨中的翘首企盼。 当哗啦啦的雨声,叮叮的敲打着窗户的时候,于小青所在的寝室木娄下顿时炸开了锅。 “下雨了,怎么会下雨?天气预报明明没有雨。” “快看楼下。”随着一声惊呼,于小青也好奇的跟了过来。 窗外早已聚集了很多人,里三层外三层把一个俊朗的身影罩在里面,但又都十分有默契的,没有走进雨幕中。千丝万缕挥洒而下,土地经渭分明出两种不同的颜色,半是阴雨半是晴。 男子手捧一束火红的玫瑰,正专注的望着于小青:“你说再下雨时,我来求你,你就会原谅我。这雨虽然是人工雨,但是人工雨也是雨,不是吗?现在我想问:于小青,现在可以原谅我吗?” “原谅他,原谅他……,坎坷的心总是莫名的美好,他们在心中已为两位主角编织了王子与公主的故事。 于小青浅浅一笑:“等着。” 再次走出寝室楼的时候,是和着清风和无数的欢呼声。于小青站在廊檐下,无色的水珠点点落在于小琴的心中:“这么多观众,这么大的阵仗,如果还不原谅你,你说我会不会引起众怒?” 杨弘毅略微思索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那肯定的。” “所以我决定原谅你。” 杨弘毅喜不自胜,一把把于小青拉进了雨中,在于小青的惊呼声中俯首贴上深深的吻了上去。 秋夜的雨水淋在身上有点凉,但是依然浇不灭两颗火热的心。 掌声,口哨声,欢呼声,艳羡声此起彼伏,在这个醉人的夜里,甜蜜了所有人的心。 荆楚和木子峰忙碌了一天,吃过晚饭回学校后,便看到中文系女生楼下异常热闹。荆楚拉着木子峰循声而至,便看到了最精彩的一幕。 “这小子,平常看起来不着调,追起女朋友还真有一手。”荆楚道。 木子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无声的附和着。 蛩声细细悠悠地传扬来,越往艺术系走,夜色越浓郁,校园越寂静。优美动听的乐声传来,声声如玉石相击清脆悦耳。荆楚和木子峰慢悠悠地走在回寝室的路上。 “我看你挺羡慕于小青的,你刚才看他们的眼神里都是憧憬的星星。大学4年来都没人追你?”木子峰疑惑地问道。 荆楚俏然一笑:“有,但是我都不喜欢。每个女孩子心中都住着一个白马王子的梦。我是女生,当然也不例外。我的心里住着一个人,住了三年。所以那些追我的男生,为我做的事情,虽然有时候会感动,但都不是爱情。我想等等,看他能不能回过头来看我。 梅子昔凝神看着荆楚,从来没有一刻是如此认真过。相同的感情迹遇,让他第一次有了惺惺相惜的感觉:“我心里有一个住了三年的人。她就像一颗种子一样在心里生了根,发了芽。要想把它拔除,连肉带血会扯得生疼。你有时会感觉自己很可笑。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只是为了安慰自己等待三年的心。 荆楚强颜欢笑:“你心里那个人是梅子昔。” 木子峰一愣,随即说道:“有那么明显吗?”显然是,全然忘记了那晚的醉酒之事。 荆楚:“有一回,你喝多了酒自己说的。” 木子峰恍然。 晚风侵衣凉,荆楚打了个塞战。在满身的鸡皮疙瘩还没有完全消散之际,一件薄外套便覆在了肩头。忽然而来的暖意让荆楚笑得如和暖的三月春风:“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那藏在心里的种子,因为没有爱的滋润而枯萎,最后被取代。” 木子峰:“或许吧,但至少不是现在。” 时间是最好的忘情水,也是最好的粘合剂。 荆楚躺在自己的床上,透过窗户,看着沉沉的夜空。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守护是最动人的情话,既然三年前就已经决定好的事,就要有坚持下去的勇气。 至少他们现在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不是吗? 星期天的早上,梅子昔踩着阳光铺满的道路,又去了双清公园做活动。华宇和梅子昔二人依然默契十足,到了晚上的时候销量依然很可观。值得一提的是,昨天梅子昔给了两小包面包的老者,特地跑来买了两箱,以表示感谢。 又是一个日暮西山,华宇帮着梅子一肯把该交接的都交接给王姐后面,载着梅子昔往学校驶去。临走前王姐悄悄地说了一句,到现在都令他激动不已的话:坚持住,便能守得云开见月明。她虽然现在没有答应你,但是,肢体语言是骗不了人的。加油,小伙子,看好你。” 梅子昔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偷偷的观察华宇了,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今天很高兴,有什么开心的事说来听听。” 华宇抿了抿唇,敛了敛脸上的悦色:“只是感觉这两天还挺有成就感的。这和考个好成绩不一样。考好成绩是自豪,但是与这些小朋友相处,却是打心底里的愉悦。” 梅子昔点了点头:“我也是,听到那些小朋友叫我姐姐,我也挺高兴的。没想到童趣也能感染人。” 华宇当然知道她所说的童趣所为何事。 又听梅子昔说道:“你怎么会用气球捏小玩偶。” 华宇:“小学的时候,有次出去旅游,看到有卖的,感觉挺有意思,就学来玩。没想到,这次倒是能派上用场。” 梅子昔笑靥如花:“是呀,这次多亏了你,等一下想吃什么我请你。” “还是上次的东西吧。吃起来还不错。”华宇说道。 美食果腹之后,华宇和梅子昔各自就回了寝室。这两天真的累得疲乏,梅子昔匆匆收拾了一下自己,便爬上了床,打算覆被而眠。 夏夜把门打开,一蹦三跳的走了进来:“你回来啦?” 梅子昔在床上浅淡的嗯了一声,也没有睁眼。 夏夜:“你这两天工打的如何?还顺利吧?” 梅子昔又恩了一声,这回总算把眼睛半迷出一条细缝,咕哝一句:“嗯,这两天有人帮忙挺顺利的。” 夏夜:“谁?” 梅子昔:“华宇。” 然后,梅子昔就感觉一阵地动山摇,然后耳边响起夏夜那贯穿长空的尖叫声:“华宇,系草华宇。你们俩肯定有情况。上次来找你就不说了,怎么说你俩都是同学。这一次你去打工居然帮了你两天,你说这里面没有猫腻,我都不信。” 梅子昔翻了个白眼,忍住掐晕她的冲动说:“大小姐,别摇了,可行。再摇,我今天就要睡地板了。” 学校的床,本来就是极简的组合床,单薄的床腿,可经受不起如此大的动作。 夏夜讪笑了两声,总算收敛了手上的力度,可嘴上功夫依然没有消减分毫:“说,你和华宇到底是啥关系?” “能有什么关系,同学关系呗。”梅子昔说道。 夏夜:“我才不相信,我也是他同学,也不见他,对我有多好。” 夏夜脸上自己的表情倒是把梅子昔说得此地无银三百两。解释不清楚的梅子昔索性也懒得解释,怎么闷的说了一句:“你认为是什么关系,就是什么关系。我困了,不和你说。” 梅子昔刚挨到枕头,便沉入了梦乡。 漫漫长夜,寂静无声,注定是一个无梦的夜。 星期一的课被安排得满满当当。梅子昔一整天都在紧锣密鼓的奔波于教室和寝室之间。可是,在如此紧张的时间下,夏夜依然搞出了点小事情。 傍晚放学的时候,梅子昔收拾好桌子上的书本,刚要回寝室,便被夏夜拉住:“别走呀,今天有人请我们全寝室的人吃饭。走啦。” 夏夜拉起梅子昔风风火火就往外跑,梅子昔几次张口想问,但看了看夏夜,无视自己的态度,只好任由她拉着。 夏夜是人如其名,夏天的夜里,风一阵,雨一阵,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梅子昔坐在宽敞的包间里,百无聊赖的翻看着自己的手机。 以前的同学,只有几个联系的。高中尚有几个可以说得上话的,初中基本上已经不联系了,至于小学,幼儿园更是见面,还是三分似曾相识,犹豫试探再三,也不敢确认面前的他或她,还是不是小时候的他或她。 打开朋友一栏,梅子昔点开于小青的头像,飞快的打了一行字:你和杨弘毅挺轰动,只可惜那天不在学校没能亲历你俩的浪漫情事。 于小青:“你也听说了,这消息传的可真够快的。” 梅子昔:“那可不。大学生活最清闲,也最活跃,尤其以八卦之事最能被人津津乐道。雨都是人工下的,能不轰动吗?” 于小青发了个笑脸,复又问道:“你没课吗?” 梅子昔:刚上完,在校外有人请吃饭。” 于小青:“好,你吃吧,过几天我去找你。那么长时间不见,挺想你的。” 有人推门而入,梅子昔把手机收了起来。豆子把头伸了进来,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梅子昔咕噜的乱转。 “你来的挺早,夏夜不是和你一块儿的吗?人呢?”豆子在梅子一首的身边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后面还跟着梅子昔的另外一个室友,于波。她一直是一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开学到现在,梅子昔和她说过的话,一双手都能数的过来。 于波轻轻推了推鼻梁上的厚重眼镜向梅子昔点了点头,就挨着梅子昔坐了下来。 门又被推开,夏夜拎着一大瓶可乐,乐颠颠的坐在于波的旁边:“我帮华宇拎饮料去了,他在点菜,一会就过来。” 梅子昔正在喝水,一口水咽也不是,吐也不是,只把自己深深的憋出眼泪来:“你,你说谁?”梅子昔顺了顺气,总算问出心底的疑问。 “华宇啊,你们俩都那么好了,不应该请我们吃一顿,以示庆贺。”夏夜挤眉弄眼地调笑道。 “好什么?一点都不好,我俩,哪有那么好。”梅子昔语无伦次的急忙辩解道。 夏夜不依不挠:“怎么没有?我昨天问你俩的关系,是你说我认为是什么关系,那就是什么关系。明眼人一看你俩就是情侣关系,你可不能抵赖。” 梅子昔更急:“我,我昨天太困了,不想和你分辨,才如此说的,你别误解了。” “我们只是好朋友。”华宇推门而入。一双醉人的桃花眼,温柔的笑望着梅子昔让她稍安勿燥:“我和子昔是高中同学。我妈妈特别喜欢她,让我多照顾她而已。你们不要想多啦。” 夏夜半信半疑地说道:“高中同学?怎么没听子昔提起过。” 华宇:“情意在,提不提又有什么关系?” 今宵有酒今朝醉,不管喜怒哀乐还是酸甜苦辣,都融在相逢即是缘分的开怀畅饮中。 酒罢去,饭桌上只剩下残羹冷炙。梅子昔踉踉跄跄的话在华宇的胳膊上。华宇轻轻皱起眉头,弯腰把梅子昔背了起来。于波也喝醉了酒,被另外两人扶回了寝室。 第76章 非情侣式的相处模式 女儿香中伴着薄薄酒香令华宇迷醉。紧皱的眉头轻轻的舒展,出口出的是无限的爱怜:“不能吃,就不要硬逞能,要不然难受的会是自己。” 梅子昔趴伏在华宇的肩头,嘿嘿的笑着:“你的肩膀好宽,我喜欢趴在上面。” 华宇细声细语道:“喜欢趴就趴吧。随时随地,这个肩膀都是你的。只要是,你到时别不认账就行。” 梅子昔:“越和你相处,我就感觉越亲切。虽然我还是没有想起来你,但是我敢肯定我们以前确实认识。只是我不敢承认,也害怕承认,不知道为什么。你说我要不要走向你?”梅子昔说话的声音渐渐小了起来。 不一会儿,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便从肩头悠悠的传来。 华宇一怔,随即轻轻地笑了起来:“你只要站在原地就好,我会来找你。” 夜未央,人未眠,华宇背着趴在肩头的梅子昔,慢悠悠的走在静寂的校园内。偶有行人路过,华宇沉寂在与梅子昔呼吸轻浅相闻的世界里,一颗心如欢腾的小鹿般四处乱撞。 华宇走到女生寝室楼下,夏夜就在楼下等着:“谢谢你把她送回来。没想到她这么不经劝,几杯下肚就能让她醉得不省人事。” 夏夜扶住梅子昔,让她轻偎在自己的肩头,三步两晃的把梅子昔拖上了寝室楼:“喂,走稳点。” “哎,哎,小心,小心。”华宇心惊胆颤地听着这一声声急切的呼声。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梅子昔时而轻抚额头眉尖的动作让华宇哑然失笑又心疼不已。看来昨日酒意未消,今日是强撑着精神来上课的。 华宇递了个纸条过去,梅子昔打开纸条,纸条里包了一颗糖。此条内遒劲的行书吸引了梅子昔的注意:吃颗糖,会好受点。” 酸甜的滋味弥漫嘴角,果然掩去了口中的不少苦涩,一抹笑意浮现在梅子昔的脸上。 中午的饭堂内,梅子昔坐在华宇的对面,无精打采的看着华宇端过来的饭,真的是一点食欲也没有。 “好巧。又见到你们啦。”吕文坐在华宇的身边熟稔地打着招呼。 望着笑靥如花的吕文,梅子昔懒懒的抬起了手,从嘴巴里哼了声:“好。” 华宇好笑的指了指梅子昔眼前的饭菜:“垫垫肚子。要不一会又该难受了。” 梅子昔摇了摇头:“不想吃。” 吕文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一盒曲奇,迷醉的看着华宇,也不避讳梅子昔还在身侧:“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东西。我拿我最喜欢吃的东西送给你。” 华宇抬眼看了看吕文,又看了看梅子昔,面无表情的接了过来,顺手又递给了梅子昔。 梅子昔干笑两声:“吕文专门给你买的。我吃不合适。” 华宇没有说话,依然坚持。 吕文闷闷不乐的嘟囔道:“东西是送给他的,他要给你,你就拿着。” 梅子昔望着吕文因无处宣泄怒火,而色彩斑斓的脸,尬笑了两:“不用给我,我不喜欢吃。” “要我喂你。”华宇动手依然没有收回。 但是说出的话,让梅子昔愕然地一把抢过华宇手里的曲奇:“他开玩笑的,他这个人最喜欢开玩笑。” 华宇见目的已经达成,便安然的去吃着面前的饭,也不去理会身边受挫的幼小心灵。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味道。华宇在梅子昔歉意的眼神中,又抬起了头:“不吃?” “我吃。”梅子昔慌忙扔了一块在嘴里,生怕他又吐出惊人之语,替他拉仇恨。 吕文扒拉着餐盘里的米饭,终于又鼓足了勇气对华宇说:“十一快到了,学校安排我们社团帮助学校喜迎国庆。你参加吗?” 华宇一听,来了兴致,一双美丽的桃花眼先是若有所思的望了梅子昔一眼,复又回到吕文身上:“参加。” “真的吗?太好了,那我们吃过饭就一起去吧。”吕文兴冲冲的说道。 梅子昔心中暗惊,讨好的对华宇笑了笑:“那个,我想起来了。我还有事,先走啦。” “我也想起来我还有事,就不去啦。”华宇淡淡的说完,起身也打算离开。 吕文忙跑到梅子昔的身边,央求道:“就一起去嘛,反正你下午也没课。” 梅子昔最见不得软语轻哝的人,况且现在这种情况和自己也有着莫大的关系。 梅子昔很是无奈的点了点头:“好,走吧。” 国庆临近,学校下派的有任务,所以课外实践是最近一段时间有点忙。 “你好。我们是新社员。”吕文兴冲冲地对一个暖萌的男孩子说道。 男子有一张润泽,嫣红的樱桃小嘴,润浸浸的仿若能滴出蜜汁来,但是一双忽闪的大眼睛,却显出少有的老成,生生扼制了让人想摸他脸颊的冲动。 梅子昔不由得暗自叹息,真是暴殄天物,如此漂亮的脸蛋,眼神却老派,世俗。 “我是课外实践社的社长,古朗。你们是?”古朗问道。 吕文连忙回答:“吕文,这是华宇,这是梅子昔。我们过来看看有没有任务可以指派给我们。” 古朗往社团的门口望了望,斟酌一番后方道:“我这有一份《新学年、新风气,迎国庆》的文稿,你去把它贴在各个寝室的公告栏处。另外在校园的小黑板上,写上热爱环境,喜迎国庆的倡议书,语言自己组织。” 三人带着任务和各自的心思,往各个寝室走去。 草色已经泛着轻浅的微黄。秋已至,落英缤纷,只有那高洁的秋菊立于暖阳之下。 “华宇,我来帮你拿。”吕文跑的欢实,紧跟在华宇身后半步远的地方。 华宇冷漠的直视着前方,和着梅子昔的步伐:“不需要。” 吕文亦步亦趋的跟着。那满脸的小女人的娇态,让梅子昔忍不住,想翻白眼。 某勤室的公告栏处,吕文轻轻的挤进华宇和梅子昔之间,拿着已经涂抹好的文稿一脸倾慕地站在华宇的身旁。 华宇清理干净公告栏,回转身之际,英气的眉头,微微拧了拧,淡淡的看了梅子昔一眼,便从吕文手里接过纸张,把它仔细的贴了上去。 骨节分明的青葱玉指捋平了纸张与墙壁的黏合处,也捋出吕文一副春心荡漾的姿态。 梅子昔欺近吕文,附耳轻声道:“追男孩要懂得张弛有度,把握分寸,要矜持。” 吕文也压低了声音:“爱了就要让对方知道,感受到。不管我最后能不能囚禁住他的心,但是至少我曾经努力过,不是吗?” 好洒脱的女孩,梅子昔会心一笑,便也不作他想,一切顺其自然。 “梅子昔,我来帮你。”夏夜兴冲冲地从远处跑了进来,后面居然还跟着一个能把风都带出飘摇之姿的木子峰和那暖萌的社长古朗。 “你们怎么一块过来了?”梅子昔好奇的问道。 “碰到了,就一块过来啦。”夏夜贼兮兮的,对梅子昔投过来一个耐人寻味的表情,小声的说道:“众里寻他千百度,蓦回首,那个人却在我同一社。你说是不是缘分?” “是缘分,可是你怎么想起来参加这个社团的?”梅子昔问道。 世上有太多意想不到的巧合,或许这真是缘分吧。 “哦,我要给你们介绍。这是我邻居,古朗。这是我室友,梅子昔,同学华宇。” 夏夜拉着梅子昔走到木子峰旁边,郑重其事的说道:“我是子昔的室友,你是?” 夏夜落落大方的伸出手,可是预想象中的怦然心动的感觉,被一双肉嘟嘟的手半路上截住了。 “已经都认识了,是不是该开始干活啦?”古朗冷冷的说道,红艳艳的嘴唇削弱了冷冽的气质。有种稚子故作老成之态。 木子峰点了点头,在一行人若有所思的目光中转身去帮助华宇做事情。社团的活动本来就是重在参与,况且有男生在,女生倒是闲来无聊,只剩观望的份。 梅子昔拉住流连顾盼在木子峰身上的夏夜:“你邻居这个表情像吃醋。他好像对你感情不一般。” 夏夜没心没肺的回了一句:“吃醋?不可能。他一直都这样。” 梅子昔半信半疑的在夏夜和古朗身上来回打量,思索半天后又说道:“真的吗?我怎么闻到妒忌的味道?” 夏夜不以为意,一双眼睛盯着木子峰的背影:“就你鼻子尖。你还记得我和你说的那个帅哥吗?” 夏夜在梅子昔愿闻其详的表情中激动的小声说道:“就是他,就是他。” “他?木子峰。”梅子昔呆愣片刻,方又释然。 木子峰确实有令人惊艳的资本,也不怪会让夏夜如此念念不忘 “你喜欢他,我不反对。但是我要给你打一针强心针。我们学校有一个学姐喜欢他。他们天天在一起,应该是情侣的关系,所以你不要抱太大希望。”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夏叶高涨得情绪顿时一落千丈:“你说的是真的?” 梅子昔郑重其事的点点头:“比真金还真。” “反正也没关系。你只是说可能是情侣关系,万一不是呢?再说就算他有女朋友,我也可以喜欢他。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说是不是?”夏夜一反颓废的状态,精神抖擞的说道。 蓝天白云下的夏夜笑得异常美好,无惧无畏,有爱真好。 夏夜在古朗的呼唤声中,连忙跑了过去。“帮我扶下梯子,我要上去挂横幅。”古朗说道。 郁郁寡欢的脸上有着一点薄怒,轻轻嘟起的小嘴显示了他极度的不悦。 “你上去吧,我帮你扶着。”夏夜依然一脸的笑意,不知是毫无所觉还是故意不去理会。 古朗白了夏夜一眼,轻敲了一下神游在自己臆想中的女子:“扶好啦。我掉下来你负责。” “很痛的。”夏夜摸着自己的额头,嘟囔道。 古朗转过身偷笑,笑意全然落在梅子昔的眼中。夏夜羞怯的憨态也让梅子昔略有所思起来。 有时候爱情愚钝之人,会错把日久生情的爱,当作是习以为常的陪伴。 独木行舟于海上,才会知道土地的踏实。黄沙漫天的沙漠里,才明白水的珍贵。太习惯的事情,往往是最容易被我们忽略。 “在想什么?”华宇走到梅子昔的身后轻声问道。“没什么?贴好了么?贴好了,就走吧。” 梅子昔率先迈步。 草色遥遥青黄中,木子峰从衣兜中掏出几个棒棒糖:“这个,我刚才来的时候跟同学给的。我不喜欢吃甜的给你们吃。”梅子昔和吕文接了过来。 酸中带甜的味道,愉悦了味蕾,亦如年少时的爱恋,满满的是青春的萌动和欣喜。 这几颗糖是木子峰特意为梅子昔准备的,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昔年的情谊犹在眼前,嬉笑怒骂中,挥洒青春的恣意,苦闷的学习生涯中,携手共同奋进。 木子峰看了看华宇微笑的也递了一颗。 不管是重情重义,还是犹豫怯懦,在这个微笑的午后,木子峰依然只做了个跟随者。 不能相伴携手同行,只是在心爱之人两步远的地方。任凭清风拂面吹起一身落寞。 第77章 期盼已久的相见 星期五的下午,夏夜早早就把自己收拾的光彩照人,两颊微红,宛若桃李争艳。 “你看我今天怎么样?”夏夜身穿驼色风衣,昂首挺胸的站在梅子昔面前招摇。 “美,美。连我都要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梅子昔笑得灿烂,如花般甜美,“穿这么漂亮去见男朋友。” “我要拜托你一件事情。”夏夜说的娇羞,在梅子昔期盼的眼神中又缓缓的说道:“你带我去见木子峰好不好?” “你真的要去?”夏夜用力的点了点头。 梅子昔妥协地拿出手机给木子峰拨了一通电话。 走进艺术楼永远永远能听到悠扬的琴声,闻到色彩与水墨的味道。好像这琴声一年四季都没有断过,这味道三春更迭终末停歇过。 木子峰早早的就在音乐楼的大门口等着。没有鸟语花香,落叶自成一趣。夕阳的余辉拉长了焦急等待的身影。往日相伴身侧的女子也早早就识趣的躲到角落里,去黯然神伤啦。退让只为能看到木子峰的展颜一笑。 “你们这边挺漂亮的。说艺术系的美女多,可针对。”夏夜欢快的跳到木子峰身旁。 “是吗?我也觉得。”木子峰温柔的看了看梅子昔说道:“你怎么现在来啦?” “不欢迎么?”梅子昔,“过来看一下,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 木子峰默默点了点头,稍稍失望地说道:“噢,介绍什么朋友?” “我呀,上次没时间介绍,现在重新认识。我叫夏夜,很高兴认识你。”夏夜欢快地伸出了手掌。 叮铃铃的手机铃声欢快的在夏夜的口袋里蹦跶起来。木子峰暗暗松了口气,收回刚刚伸出去的手。 这不解风情的手机,偏偏在这个时候响起来。一波三折的自我介绍也就此戛然而止。 “不好意思。我要走啦。子昔,我有事先走啦。”夏夜无比遗憾的对着木子峰摆了摆手。 曲曲阑干,余音袅袅,绕梁三日不知肉味。梅子昔抬头侧耳倾听,悠悠传出的琴音。 “好听吗?”木子峰笃定地问道,“那你先去看看吗。” 梅子昔欣喜若狂,这种对自己生活遥不可及的东西,一直是一个令人神往的神秘所在:“真的可以看吗?” “当然。”木子峰在那双灼灼生辉的清亮双眸中轻轻的点了点头。 窗明几静教室,窗口摆放的小雏菊,授课教师手指下流泻出的音符,学生们专注的眼神,模仿老师的轻弹线拔或引吭高歌,所有的这一切引领着梅子昔走向一个新奇的世界。 “你们平常就是在这样的教室上课的吗?”梅子昔侧着脸,问默默跟在自己身边的木子峰。 “嗯,有关音乐的所有课程的学习都在这栋楼里。前面还有一栋是美术楼。” “荆楚学姐也在这栋楼,怎么没有见到她?”梅子昔好奇的问道。 “她先回寝室了。”木子峰说这句话的时候,内心有一丝波澜,一丝轻微的可以忽略不计的波纹。 “你最近还好吗?”木子峰嚅嗫半天才问道。 眼中的情意显一分藏九分。看似只是最平常的一句问候,可是只有他自己最清楚,话里还包含了说不尽的情意。 “很好,学习生活都很好。一切都在步入正轨,你呢?最近可还好?选择自己喜欢的专业应该是件挺幸福的事。” 微笑溢满嘴角,木子峰轻轻的点了点头。 只是相思迢递,寂寞如年,无法慰藉。其余真的挺好。 “你晚上有没有事?要不晚上我们再一起吃。”木子峰紧张的注目着梅子昔,渴盼她能答应。 “晚饭?可是我已经和于小青约好啦。要不你也一起去,反正我们也好长时间没在一起聚过啦。”梅子昔诚意的邀请。 木子峰踟蹰了一会才说道:“下回吧。下回抽个时间,我们再一起好好聚聚。” 夕阳映照在音乐系楼前的一泓泉水上,暖意融融。玲珑的水泄,铺陈在水面上的小桥,在落日下都被蒙上了一袭轻纱朦胧而飘渺。 梅子昔就站在这如画的美景前,巧笑嫣然得向木子峰挥了挥手。 伴着下课的铃声,校园的广播和着年轻人追梦的步伐涓涓流向人们的心中。主持人那宛如百花盛开般,暖意徐徐的声音,泌入人的耳膜,浸入人们的心田。 “万美之中秋为最”,满天的黄叶铺陈大地之际自有它的一份洒脱和不羁。万物的萧条何尝不是另外一种内敛和再次征程时的蓄势待发。 秋天是一首诗,秋天是一幅画,秋天也是一首歌,下面请大家欣赏一首秋天的歌,张杰的《秋天的童话》。” 电波中的温暖嗓音牵引出梅子昔微微上扬的嘴角,熟悉的嗓音也让她回忆起了高中的美好。 华宇正在学校的小黑板上写“热爱环境,喜迎国庆”的倡议书。遒劲有力的笔画,饱满了梅子昔的视觉。华宇在小黑板上落下最后一笔,翘起嘴角回头望了望:“怎么样?” 梅子昔点了点头:“挺好。字写得很漂亮。” “那就行。”华宇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走吧,该去吃晚饭啦。” 吕文从远处跑来,娇喘连连的递给华宇一包湿巾:“擦擦吧。” 华宇抽出一张,勾了勾嘴角:“谢谢。” 晚餐的气氛很是诡异,一句谢谢,一个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微笑,换来吕文香脸半开娇旖旎,羞带怯的模样。 梅子昔在华宇别有深意的眼眸中,匆匆逃离了。 一张纸巾引发的灾祸现场,追根究底起来,这件事和自己确实有着莫大的关系,梅子昔走的是心惊胆战,生怕华宇秋后算账。 踏进寝室后,温暖的灯光才轻轻松了松梅子昔紧绷的精神。于小青的电台播音已经接近尾声。梅子昔拿出手机发了个信息:挺好。一点也没有听出,是新人在播。 于小青:肯定,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为了今天的播音,我准备了好长时间。 梅子昔:啥时候聚聚? 于小青:我星期五晚上有时间,你有时间吗? 梅子昔:有。 梅子昔:就定那天。 梅子昔合上手机,随手从书桌上抽出一本书。时间就在手指捻起纸张的过程中,缓缓走过。 哀怨的声音从紧闭的门缝里传来。夏夜推开门无精打采地拖着脚步走了进来。 “累死了。可以给我倒点水吗?”夏夜弱弱地说道。 “怎么啦?怎么累成这样?”梅子昔好奇的问道。 夏夜接过水,急切的喝了几大口,平缓了一下气息:“我和我邻居把整个学校转了个遍。横幅都是我俩弄的。腿都快跑断了。你有饼干吗?我快饿死啦。” “有,邻居?古朗。” 夏夜接过来风卷残云般的把梅子昔仅有的存货都卷进了肚子:“不是他,是谁?虽然吃不饱,但,有总比没有强。谢谢啊。” 梅子昔:“你没吃饭吗?” 夏夜委屈的撅了撅嘴:“都累成这样了,哪还有力气走到吃饭的地方。再说,古朗说我吃的多了,精力太旺盛。不叫我吃,也不知他是搞的哪门子的歪理邪说。” 梅子昔哑然失笑。就夏夜对木子峰的反应,梅子昔以为在爱情的世界里,夏夜会是个王者,可是搞了半天却还是个不上道的青铜。 来到约定好的餐厅,于小青早就如约而至。梅子昔挨着于小青坐了下去:“你来的好早。” 于小青:“也刚到。快看看想吃点什么?” 梅子昔:“你点吧,我吃什么都行。” 餐厅内灯光柔和,原本五官精致的于小青在这朦胧的灯光下,更加的娇艳动人。 “不一样啦。比高中时多了几分娇媚。”梅子昔真诚的调笑道。 “你也不差。更加灵动可人。”于小青也诚恳无比的夸赞着,“都说高中生活是暗无天日的,可是我却更加怀念那个时候。每个人都很纯粹。想说说,想笑笑,饿了就吃,困了就睡,开心时大笑,伤心时哭泣。现在的生活虽然很轻松,可是那种感觉再也回不去了。不过还好,你,杨弘毅,华宇,你们都在。” 梅子昔的思绪也被拉了回去:“是啊,那时候我们同桌。我们相互补课,相互督促,确实很快乐。只是,回忆中有些片段一直连不上。有一个人的身影也一直很模糊,你们都说华宇和我们是同学。我想那个模糊的身影应该就是他。” 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上天总是无比的公平,一帆风顺的爱情总要经历磨难,才能淬炼的更加坚韧,亦如那火烧断打过无数次的宝剑。 于小青:“不管是不是他。也不管你会不会想起他。你现在要做的是用心去感受他,心意总会先于身体做出最真实的回馈,跟随自己的心意就好。” 饭菜上桌,两荤两素、一汤,两小碗米饭,热气腾腾,香气四溢。于小青垂涎欲滴的拿起筷子:“趁热吃吧。凉了,味道就不好了。” 梅子昔笑意盈盈:“在我的印象中,你点菜,好像必点糖醋小排。” 于小青咂了咂糖醋小排的滋味:“百吃不厌。在国外最怀念的就是这道菜。没出国之前,也没感觉它有多好吃。出了国,最想念的就是这种家常小吃。快吃呀。” 梅子昔:“味道不错。大学生活还习惯吗?” 于小青点了点头:“我除了上课和见杨弘毅,其余的时间都用在学说普通话和文学知识的积累上,很充实。问我大学生活,搞得好像你不是大学生似的。你还没说你怎么样呢?” 梅子昔嫣然一笑:“我也挺好。上课,打工,生活也挺充实的。” “不要那么辛苦,照顾好自己。”于小青顿了一会又说,“我相信陈奶奶也不想你那么辛苦。有什么事记得和我们说。” 梅子昔:“放心啦。有事我肯定会来烦你的。到时,你想跑也跑不掉。” 有些人,有些事,既然已经发生,不如轻松的去面对。再难过也终究改变不了结局,这也是梅子昔拼命找寻奶奶过程中,所得出的结论。 这一夜的星星异常闪亮。华宇趴在床上,翻手机里关于梅子昔的点点滴滴。耳边萦绕着男生寝室特有的八卦,一个关于青春萌动时,美女与爱情的八卦。 梅子昔回寝室的时候,夏夜已经回来。桌上一大包的薯片已经被她消灭了大半。 “来点,味道还不错。”夏夜开心的举起手中的零食向梅子昔摇了摇。 “刚吃过饭不饿,谢谢。”梅子昔摇了摇头,“你今天怎么跑那么快?” 夏夜丢了一片吃的进嘴之后,又说道:“古朗打电话找我。他那个人很小气。我不跑快点,他会生气的。帅哥下回再认识,也不迟。” 梅子昔摇了摇头,忽然心疼起古朗。 微凉的夜风透过窗棂,迈入寝室内,树叶沙沙,簌簌落下。萧条的夜色,除了灯光,只有单薄的灰白。寂静旷远的夜空,只有风的私语和星星眨眼的暧昧。 这一夜,夜钻的灯光也异常闪耀。荆楚要了一杯酒坐在吧台前,慢悠悠的喝着。黯淡的神色淡化了脸上精致的妆容。 第78章 华宇打工 木子峰已经到后台去换了演出的服装。闪烁的七彩琉璃的灯光下,是一个个热血沸腾的身体。暗夜总是脆弱心灵的很好伪装,就像荆楚在夜场里,总喜欢用精致的妆容来伪装自己。 夜场对于她来说,一直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她父亲是从夜场发的家,她母亲的爱情也是从夜场这样一个纸醉金迷的环境下萌发的。每一天生活在灯红酒绿中,所以来之不易的纯真爱情尤为珍贵。 她的父母也小心的呵护、经营,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再也回不去了。荆楚一口闷尽杯中琥珀色的液体。略微迷醉的双眼,看着忽然出现在自己身侧,一个50左右的男人。 岁月也似乎特别恩宠这个男人。虽然眼角纹隐现,但风流倜傥的姿态还在,岁月不过是给他平添了一抹成熟的韵味。 “你来干嘛?这里不欢迎你。”荆楚恼怒的说道。 “女儿,你可以听爸爸好好说吗?”荆耀一脸的苦楚。 “听什么?听你和那些女人的故事吗?听你解释为什么妈妈去世不到一个月,你就在外面花天酒地吗?变心就是变心。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不是拿钱买断了我反抗的权利吗?所以你想找谁找谁,不管她长得是圆是扁,都和我没关系。只要记得掏钱就行。”荆楚说的决绝。 荆耀伤心欲绝:“不管我再找谁,我也只有你这一个女儿。我是爱你的,别和我置气,好不好?你好长时间没回家了。你回家陪我说说话,哪怕是安安静静的坐着也好。” “我不想回去。我不想见你那些所谓的女朋友。我现在挺好。这些,这些都是你的钱,都是用你的钱开的。我又开了一家。已经第四家啦,用的全是你的钱。这些钱本来就应该是我妈的,她爱了你一生,所以我会用你的钱开一家又一家店,来纪念你们的爱情。你爱多少女人,我就开多少店。我现在生活的这么好,居然是用我妈的爱情换的,你说可笑吗?”荆楚边絮絮叨叨的说,边把荆耀推得踉踉跄跄。 “我们就不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一次吗?”荆耀无比伤痛的说道。 “不行。自从你背叛我妈的那刻起,就已经不可能了。”荆楚甩开荆耀抓握住自己的手,说的无比决绝。 暗影中的木子峰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不管是妆容精致的荆楚,还是淡泊飘逸的荆楚,都不如这一刻的荆楚更让人心痛。 木子峰慢慢的走了过去,坐在荆楚的身侧,微微颤抖的肩膀,深深的揪着木子峰的心。 越是强势的女子,越是不经意间流露的脆弱,越是能打动人心。 木子峰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今天的心竟然是如此的柔软。 手轻轻搭在荆楚的肩头,感觉手掌下细微的震动:“刚才那是你父亲?” 木子峰感觉到手掌下的身体僵硬了半秒后又柔软下来。 木子峰有说道:“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希望你不要伤心,因为我们都会在你身旁。” 那个我字在脑海里翻滚了半天,终究没有违背心意说出来。木子峰把荆楚轻轻的揽进怀中,手掌在她后背一下下地安抚的轻拍着。 失声痛哭的荆楚失了往日的强势,失了往日的随性,却多了一份让木子峰说不出,道不明的心痛。 这一夜的木子峰唱着极其悲伤的歌,这一夜的荆楚也在他面前展现了不与人诉说的脆弱。 夜漫长,共谱岁月华章。鸡鸣三遍的时候,梅子昔已经匆匆起床。 晨露梳洗后的空气,格外清新。一个挺拔的身影,站在晨曦挥洒的大地上,双手插兜,倚门而立。 “早”华宇裂开一嘴白牙,欢快的打着招呼。 “早”梅子昔略微迟疑,又说道:“你怎么起这么早?” 华宇笑得那个灿烂呀。眼底闪耀的光,都能遮住天空中的太阳。 “上班呀。我现在是好口实业的促销员,你的搭档。” 梅子昔惊得半天都没能合上下巴。 “再不合上,下巴就要掉了。”华宇调侃道。 梅子昔连忙收起呆滞的表情:“你去工作?不是在开玩笑吧?” “有吗?我很诚实的,从来不说假话。” 梅子昔悄然一笑:“这话我相信,可是你为什么要去打工?你要去的话,叔叔的工司应该有很多地方可以让你去锻炼。” 华宇无所谓的耸耸肩:“去哪锻炼都一样,只要能学到东西。不过你确定我在我爸那,能够得到锻炼?” 梅子昔想了想。也是,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人很多:“那好吧。很高兴你们能成为我的搭档。” 虽然时间有点赶,但是华宇是有车一族,所以梅子昔还是好好的吃了一顿早饭。 早晨的空气新鲜而清冽,梅子昔和华宇赶到临时工作的地点时,好口的工作人员也刚刚到。 “早,陈姐。” “早,你们来的正是时候。你们过去看看促销台是怎么布置的。下次就需要你们自己动手了。” 对于新奇的事物,年轻人的心态总是很旺盛。华宇、梅子昔二人学的有模有样。众人拾柴火焰高,仅几分钟的时间,促销台、物品就被归置妥当。陈姐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便匆匆走啦。 华宇和梅子昔所处的地方是一个大型的百货公司门口。秋高气爽的日子里,人们出行再也无所顾忌。这是一个恣意潇洒的季节。人们呼朋引伴,相携出行。或许是因为季节的原因,也或许是因为心情的原因,华宇总感觉今天的天气格外的美好,人们脸上的笑容格外的和善。 美好的心情使得一整个早上华宇的嘴角轻轻的往上扬起。眼角、眉梢的暖意,不知迷惑了多少过往行人的心。 “一个早上的销量业绩还不错。试吃品快没啦,我再切一点,你负责让顾客试吃和售卖商品。”梅子昔一边说着,一边已经着手去准备东西。 华宇浅浅的笑了一下,非常配合的去推销货物。 华宇的笑有种迷醉人心的力量。一个装扮时髦的摩登女子,在华宇身前站定。眼神顾盼流转间轻巧的勾起一抹烈焰红唇:“20箱。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 华宇怔愣片刻,随即朝梅子昔的方向魅惑一笑:“我有喜欢的人。” “说话不拖泥带水。我喜欢。”女子媚眼如勾,往梅子昔的方向望了望,“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是这种清纯如水的吗?要是哪天改变心意的话,打电话给我。这是我的号码。”女子递上自己的名片,灿若丹霞的指尖气华宇心中一阵烦躁。 华宇疏离的看着女子塞入自己手中的一张名片,随手送上一小块已经被分切好的面包,便优雅的走回了梅子昔的身边。 混迹在人流中做自由落体运动的名片和娇艳女子因气节终扬长而去的身影,终于舒缓了梅子昔心底的郁结。 她脸色不好的说道:“挺受女孩欢迎啊。买东西的女孩挺多,怕也是因为想多你这张脸两眼吧。” 华宇双眉轻隆,用颇有深意的语气说道:“但是不受你的欢迎。” 梅子昔:“长得一副招蜂引蝶的样子,谁愿意欢迎你。” 鼓动胸膛的愉悦笑声低低的传来:“没办法,天生就长这样,改不了的。” “懒得理你。”梅子昔白了华宇一眼。 眼底的羞赧被薄薄的怒意所掩盖。 华宇从促销台下拿出一杯早已冲泡好的菊花茶。温热的触感,喝在嘴里清新爽口,梅子昔心中的肝火气也瞬时降下了不少。 梅子昔也为自己的无名之花而懊恼不已。这气生的好像不合时宜、没有名目,但是,恼意上来也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 梅子昔也只好自我辩解:在工作时间还不安分,自己生的肯定是这个气,一定是的。 想通之后,梅子昔便不再纠结心中的恼意缘何而起,只是专心的切着手边的面包。 时间就在切刀的起落间悄悄流走。午饭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大型商场人多眼杂,促销台总是离不了人。 华宇买饭回来的时候,仅仅过了20分钟。 薄薄的汗珠在他的粗喘间悄然滑落。 “不用跑这么快。时间还多着。”梅子昔忍不住牢骚道。 “怕你饿着,再说面条也不好吃。”华宇把面放在为梅子昔铺了纸巾的腿上,然后递上筷子,用眼神催促她快点尝尝。 中午的太阳微暖,亦如此时的华宇给梅子昔的感觉。放下了少爷的身份,不在意人流汹涌中投过来的异样眼光,两个人吃得无比的快乐。 曾经年少时,似乎也有这么一个身影温暖过自己、陪伴过自己,砥砺前行。梅子昔就这样柔柔的看着身边华宇,眼中是无法掩饰的迷离:“虽然我想不起来你,但是在你身上我总能体会到一股熟悉的感觉,很温暖。谢谢你。” “谢我。谢我什么?是帮助过你,还是给你温暖?我们是朋友,不是吗?”华宇说的淡然,但是嘴角的弧度却异常的阳光灿烂。 这一路的光景便在匆忙与充实中度过。梅子昔清点完这一日的战果,然后和华宇把促销台放到大商场内,便打算下班。 天空阴沉,华灯初上,没有星星和月亮的夜空,静悄悄的,如一个庞大的黑色篼笠把华宇和梅子昔罩在里面。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细密的小雨。秋日的夜里,微雨加身,没了夏日的舒爽与惬意。华宇拉着梅子昔跑得欢实。街上的行人依然多如牛毛,华宇和梅子昔俨然成了牛毛之一,只是区别在于速度。 梅子昔在次回到寝室的时候,室友们都已经钻入被窝。 夏夜正从被褥间抬头朝门口张望:“回来啦。还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呢?” 梅子昔:“你们怎么都睡这么早?” 豆子眨了眨一双惺忪的眼睛:“这几天聊八卦,聊的有点晚。你看我的眼睛,我要早点睡,好补眠。” 夏夜:“我本来是要出去的,可是古朗被学校叫去开会了啦。就回来睡个早觉。” 梅子昔点了点头,想想也是,以古朗的性格,如若不是有事,又怎会给夏夜留拈花惹草的时间。 窗外,雨势渐密。清冷的雨滴,哔哔波波,打在玻璃上汇成一曲雨击青瓷的空灵声音。梅子昔担忧的望着窗外。吃完饭的时候,陈姐已经打来了电话:“如果明天有雨的话,促销活动就取消。” 一阵秋雨一阵凉,明天下降的不仅是空气,看这个样子可能连挣钱的热情也一并降下来。手机的震颤惊醒了梅子昔的愁思。 于小青:明天有雨,你应该不打工,要不要出去玩? 梅子昔:玩什么?太贵的我可玩不起。 于小青:游湖、爬山、野炊,肯定是不行。其实我还挺怀念高中的时候去你家,我们一起做饭吃的场景。不如明天去你家。 梅子昔犹豫片刻:好。 第二日清晨,淅淅沥沥的雨,好像没个尽头似的,挥挥洒洒整个天地间。土地被雨水浸润得透彻,已经找寻不到雨水单独走过的痕迹。 梅子昔推开吱呀的木门,满院落叶,随处飘零,一片狼藉。原本招摇半个院子的葡萄藤也只剩下遒劲的枝干。没人打理的院子,总是格外萧条。 自从开学后,梅子昔就没有再回过这里。不是不想回,而是不敢回。关于这里的点滴回忆,已经被埋在了心底,从不敢轻易碰触。拂去上面的尘灰,满满的都是镌刻着的深刻的爱。 情不自禁间,梅子昔湿了眼眶。 第79章 野营一 于小青轻轻的揽过梅子昔的肩,安抚的轻拍着:“你们俩把院子打扫一下。我和子昔先去弄菜,一会你们再来帮忙。” 于小青说的随意,华宇和杨弘毅看得也随意,三人全然没有过多的去关注梅子昔的心情。不是心硬,是因为有些事情,也只有靠她自己走出来。 洒脱的背后,总有无法释然的心路历程。就如梅子昔对陈玉芬失踪的放下,全然只是埋在了心底,而华宇则是这一事情最无辜的受害。 梅子昔擦了擦浸润出泪水的眼眶:“走吧。先去做饭。” 忙碌可以让人忘却时间,忘却烦恼。 梅子昔闷头摘菜,仔细的恨不能把每一颗菜的脉络给抚摸个遍。 “华宇,院子清理好没?”于小青站在厨房内隔窗问道。 “好啦。”华宇说道。 于小青:你过来切菜,我不会弄。” 梅子昔:“干嘛叫他,我来就可以?” 于小青:“他一个大男人,不让他干活让谁干?” 雨水浸润额前发,华宇走进厨房的时候,捋了捋脸上的湿漉。还好雨不大,衣服只有些浅湿,不用手摸的话,根本留意不到。 于小青倒也知趣,华宇还没进来的时候,便已经溜之大吉。 近日来,梅子昔与华宇相处一直自然。如果不是于小青做的故意,梅子昔也体会不到空气中的尴尬。薄薄的红晕染上两颊。梅子昔递上自己手边正在清洗的蔬菜。 娴熟的刀法在华宇白皙修长的手下流泻而出,梅子昔怔怔的盯着。 “给我洗个盘子。子昔,给我洗个盘子。”华宇的话拉回神游的梅子昔。 “哦,好。”梅子昔敛了敛脸上的羞涩,急急地转过身去。 小窗低,屋檐下,两个身影侧身伏趴在俯青砖绿瓦旁杨弘毅回头对于小青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偷听良久,厨房内除了一片忙碌的声音,竟没有听到半句情意。杨弘毅,于小青二人又悄悄地退了回去。 “他俩这样可真急人。”杨弘毅说道,“现在的问题,一个是子昔的失忆,一个是陈奶奶失踪。子昔是否能想起以前的事只有听天命尽人事。你说这陈奶奶到底去哪儿啦。我们找了她这么长时间也没个消息,真愁人。” “算啦,不想啦。他们的事我们急不来的。有缘之人,终使相聚万里也会相见;无缘之人,纵使近在眼前,也形同陌路。看缘分吧。走,看他们做的怎么样啦。” 寒意随雨发,饭菜的香气在这清冽的空气中越发的令人垂涎欲滴。 “真香。”杨弘毅捏起一片咕噜肉就往嘴里送。华宇凉凉地瞥了杨弘毅一眼:“你洗手了没?一会儿我们还要吃呢。” 杨弘毅嘿嘿的笑了:“光想着你做的菜了。忘了,忘了。马上就洗,马上就洗。” 哗哗的流水声伴着梅子昔和于小青脸上的笑意,终于让华宇收回了投射在杨弘毅身上的视线。滋滋的火爆油锅声音充斥着本就不大的厨房。 “做菜的时候。菜里加的糖。我女人喜欢吃。”杨弘毅的手耷在华宇的肩上说道。 “加过啦。六个菜,三甜,三辣。”华宇记得梅子昔也是可以吃辣。他还记得她因吃辣而嘬起的小嘴。想起过往,华宇脸上的神色,也不仅柔软起来。 反正准备齐当,四人把它们端上斑驳掉漆的桌椅。华宇把手里的筷子递给梅子昔:“尝一下,看看我做的菜,是否合胃口。” “好吃。” “别只顾着吃菜。我们先喝一杯。”杨弘毅举起手中的雪碧,“我们用雪碧代酒,为友情。” 窗外千丝万缕的雨,随着举杯相碰的动作,藏了个无影无踪。 周末结束,反上了一天课,就是十一长假。课外实践社为了加深大家之间的感情,决定这个十一要举行一次野营。梅子昔因为欠了华宇一个约定,所以无奈之下只有推掉好口实业的工作。 善解人意的天空瓦蓝瓦蓝的,连一丝云朵的影子也照寻不到。什么是秋高气爽,看看天边吧,感觉一下清风拂面的惬意吧,那么你就能全然明白。雨后,秋风中的冷意也被温暖的太阳驱散了。 梅子昔收拾好行装同社员们,一同坐上华宇家免费提供的车。原本打算一日即返的野营活动,因为华宇家提供的代脚工具而推迟到两天后。 早晨的太阳暖融融的辐射大地,大巴车内人们脸上的笑容也是温暖和善。吕文本打算坐在华宇身侧好与华宇来个亲密接触,但是被华宇眼中的冷厉的光芒给吓退啦。 有些人总拥有坚持不懈的精神。吕文趴在华宇的椅背上曲着腿说道:“你要吃点吗?”华宇眯着眼睛连头都没抬过。 空气中的冷凝让梅子昔讪笑的接话:“我刚好饿,给我点。” 局促的吕文也就顺杆而下,梅子昔尝了一口:“嗯,挺好吃。” 吕文:“再来点。” 梅子昔摇了摇头:“谢谢,不用了。” 嘤咛的歌声从前排传过来,歌词内容听得不大真切,只是声音婉转悦耳。梅子昔不由得侧耳想去细叫。走道对面的木子峰也随着音乐的节拍轻轻的唱和起来。梅子昔的脸部线条随着动听的歌声,而更加的柔软。这是张杰的一首《夜空中最闪亮的星》。 在木子峰的眼中,梅子昔就如那夜空中最闪亮的星。唱到动情之处,木子峰的眼眸轻轻地掠过梅子昔的方向。短暂的凝眸,也只是为了慰藉渴求的心灵。 夏夜早已迷醉在木子峰的歌声下,优美的旋律刚一收尾。夏夜的脸上就堆出一个比花还娇艳的笑容。捎首弄姿的刚转过头,可是还没有和身后的木子峰说上一句话就被古朗一把给拽了回去。 “你干嘛?”夏夜嘟着嘴叫道。 古朗顺手丢给夏夜一包薯片:“有好吃的。不要乱动。” 吃,一直是夏夜的软肋,被戳中软肋的夏夜因为一包薯片脸上的怒气悄然不见。 梅子昔好笑的地摇了摇头:“就知道。” “知道什么?”华宇睁开勾人的桃花眼,眼中一片清明。 “夏夜想和木子峰说话,可是好几次都被古朗给搅和了。刚才也是。”华宇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古朗,有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木子峰,便也不再言语。 车里又响起了前排女子的歌声,迷醉人心。 闲时光阳最易流逝。抬头间,太阳只恍了三恍,便已经是日暮西沉。 梅子昔一行人来到一片开阔的草地。草色枯黄,繁枝落叶横陈其上。远边的一轮红日,逐渐没入西山,西边的天空,落日熔金。 “大家先把帐篷搭好。一会儿,我们分工,准备今天的晚餐。”在古朗的一声令下,大家开始低头忙碌。 气喘吁吁间,一个个圆圆的大馒头便在草地上矗立起来。 “累死我啦,终于好啦。”夏夜在古朗的帮助下,终于撑好了帐篷。 梅子昔抖了抖自己手中的帆布,看别人做起来很容易的事情,却原来也是需要体力和技巧的。华宇接过梅子昔手里的帆布,宠溺的拨了拨梅子昔的额前发:“出汗啦,去擦擦,我来弄。” 梅子昔羞红了脸偷偷的瞄了一下四周,发现只有木子峰正关切的望着自己。 梅子昔尴尬一笑,随后又急急地说道:“别随便碰我头发,那么多人。” 那么多人?那是不是人不多就可以碰了?华宇品味着梅子昔话语里的意思,笑容更加灿烂:“我不喜欢头发黏在脸上的感觉,所以顺手就帮了你。”华宇催促道,“把撑杆给我。” 梅子昔连忙去找东西,倒是把嘴里的牢骚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木子峰一直偷偷地望着这边。梅子昔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他都尽收眼底。他本来也想过来帮忙,可是犹豫一番之后,只有做罢。 他就如这世上的偷儿,只偷取梅子昔,日常生活中的一颦一笑。 “过来帮下忙。”华宇朝木子峰招了招手。木子峰跑了过来,一脸平静的面容下,是谁又能明白的欣喜若狂。 华宇:“你帮我拉着那个角,我们把它撑起来。” 木子峰点了点头。 众人同心,其利断金。社里准备了五个大帐篷,就在落日的余晖中抖擞了起来。 卧榻已有,肚腹空空。只吃随身携带的零食,显然不能满足大家对口腹之欲的要求。既然是要野营,那肯定就要野趣横生。 古朗给各个社员分配的任务,要生火做饭。众社员就在欢呼声中,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 这儿真是一个世外桃源般的所在。没有了城市的喧嚣,没有了车水马龙,有的是青山绿水,只是可惜了季节不对,要不然绿意盎然,鲜花遍野,那会是何等的美景。 华宇和梅子昔躞蹀在小树林下。因为天色的关系,树林下暗沉沉的,但是对于捡拾枯枝落叶的二人来说,这点银烛之光已经够用了。 吕文就贴在华宇两步远的地方,拾掇着脚下的碎柴。轻轻的惊呼声,在这个凉意微寒的夜晚听起来格外的刺耳。没有了太阳的照耀,才能知道,夜凉如水;没有了太阳的光芒,才明白黑暗的尽头总有我们触摸不到的恐惧。 “你怎么啦?”梅子昔关切的问道。 “没事。脚掉进小洞里了。你们走路小心点,洞虽然不深,掉进去也挺吓人的。” 梅子昔:“知道了。你也小心点。” 暮色遮掩下的华宇,虽然没有只言片语,但脸上柔和的光芒,只有他自己能体会。 不多时,营地周围就堆起了数量可观的柴草。 日暮四合之际,被木子峰清理出来的空地上,燃起了一堆篝火。 早就被腌制好的鸡翅、鱼、肉被穿在竹签上,架在火上烤。或者几个偷懒的社员,干脆把食物裹上锡纸,糊上泥巴,直接置于火中,图省事。 华宇拿着木棍在火上不停的翻转着,他很享受这种自得其乐的感觉。火光映照下的梅子昔,光彩夺目的让人不忍直视。 火星哔啵四溅,蒸腾的热浪中,缕缕的香味弥漫出来。 “好香。”梅子昔翻动着手上的木棍赞叹道。 “是不是饿了?你肚子抗议的声音真响。我都听见了。”华宇调笑道。 梅子昔毫不避讳的点了点头:“是有点饿了。” 华宇:“要不我先给你拿点吃的垫垫。” 梅子昔摇了摇头,垂涎的看着手中翻烤着的油光四溅的鸡翅:“你闻闻这香味。饿着肚子等。值得。” 木子峰拿了几根枯柴,给火堆添了把火,顺势坐在梅子昔的旁边:“是,好香。夜场这段时间忙,我本来还考虑是否应该参加这次野营。光闻到味道,就知不虚此行。” 华宇隔着梅子昔拍了拍木子峰的胳膊:“等一下,烤好后,多吃点。” 第80章 野营二 木子峰:“多吃点?” 华宇:“多吃点。!” 三人相视而笑。 没了云儿的遮挡,天空中的星星便如春风轻抚大地后,破土而出的草芽,一颗颗,一片片,数之不尽。远处的叶未落尽的树,在这不甚明亮的夜里,如灰色的布苇上,简单勾勒出的苍劲。夜晚寂静,秋蝉已唱尽一生的繁华,鸟儿也归了巢。只有不远处的河流涓涓的流淌,还有那睡不着的猫儿翻找猎物的声音。 吕文从帐篷内爬了出来,手里抱着一大包零食走到火堆旁:“光顾着赶路,我看你们中午也没怎么吃饭。这大半天的肯定饿了。要不,先吃点。” 吕文递了一包薯片给华宇,华宇只轻轻地瞥了一眼,摇了摇头,复又望向梅子昔:“你渴吗?” 梅子昔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这种鸡同鸭讲的话,让她一时摸不着头脑。华宇笑了笑,桃花的眼眸水火光一起跳跃:“有水吗?” 吕文愣了愣,方欣喜的道:“有,当然有。” 华宇:“我们不要吃的,要水。” 吕雯欢快的应承下:“好。我这就去拿。” 木子峰落寞的看了看身边的梅子昔,然后又对华宇语重心长的说道:“如果不喜欢,就不要给别人希望。在爱情里面,心软,是最要不得的双刃剑,它会同时伤了你爱和爱你的人。” 华宇点了点头:“放心,我知道。” 吕文去而又回,手中果然多了几瓶水。 营地上欢腾一片,夏夜的笑声从不远处传来:“听到了吗?扑通一声,应该是鱼,有鱼。” 古朗心情极好的说道:“你傻呀。有水的地方当然有鱼。” 夏夜:“真的吗?那太好啦。” 这种生活很是惬意,连呼出的空气都是自由的。社员们奔跑,嬉戏,打闹,时间慢慢的向前游走。 “快来吃东西,肉烤好了。”梅子昔站在篝火旁大声的招呼着大家。篝火旁的野餐垫上被码列了许多可口的零食和饮料。新烤熟的食物也被社员们摆了上去。大家围地而坐。 古朗高举起手中的饮料:“相逢是缘分,让我们举起杯,祝新社员大学生活开心,老社员大学生活顺利。祝大家以后都有锦绣前程。” 飞觥献斝间,原本还不熟的人们也开始热络了起来,欢歌、舞蹈释放出独属于青春的气息。 华宇拿了两个烤好的鸡翅,一个递给梅子昔,一个递给木子峰,灼灼的眼眸望向二人:“只盼缘来,不望缘散。” 这其中的滋味,木子峰体会得最为透彻。 缘分薄如蝉翼,轻如鸿毛,总是在擦肩而过间,便已终了,它需要用心的呵护才能成长;缘分又重如泰山,浩如汪洋,即使跋山涉水,也要去拉起你的手。 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木子峰咽下心中的苦涩,不再去偷望向身边的所爱,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寂静而清幽的夜,梅子昔了无睡意的抬头望向帐篷的顶端。旁边的社员轻微的鼾声就在耳畔,玩闹后的困意让他们很快就沉入熟睡中。 起身拉开帐篷,梅子昔趿着鞋,去了外面。 篝火还没有燃尽,在努力的散发着最后的光辉。波光粼粼的河水,绵绵不尽的向前流淌着。 梅子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清新的空气,让梅子昔不由得伸了个懒腰。 窃窃的低语声是有若无的,传到梅子昔的耳中。八卦天性的使然,让他窥探的心随着越来越清晰的声音而激动不已。 梅子昔躲在一棵大树后,刚刚露出一只眼睛,就看到少儿不宜的一幕。一个男生把一个女生压在身下,疯狂的吻着,女子几欲挣扎却起不了身。 久吻后喘息的间隙,女子终于说话了:“你干嘛吻我?” 梅子昔一愣,是夏夜。 梅子昔本能的想上前帮忙,可是男子的话,让她驻步不前。 “我喜欢你。从小就喜欢你。我小心的呵护着,盼望着你长大。可是,当你长大之后,眼中不再只有我时,我开始紧张。我不想再等,我想让你成为我的女朋友。小夜,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古朗的声音在这幽静的夜色中是如此的清晰。夏夜并没有回应古朗的话,显然在拧眉细思。 “那我问你。你喜欢我吻你吗?” 夏夜羞红了脸,弱弱的说了一句:“不讨厌。” 古朗急急的问道:“那如果是别的男生,比如,像木子峰那样的帅哥吻你,你高兴吗?” 夏夜细细思索了一番,双眉又渐渐的拧是:“他是长得很帅。可是吻我的话,我还不能接受。毕竟我们又不熟。” 古朗为之气结,迫人的眼神中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不管熟不熟。你都不能让别人吻你。记住。这儿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夏夜震慑于古朗的气势下,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这个小妮子平时大大咧咧,可是真要是谈到感情的时候,却又呆萌的让人头痛。古朗忍不住,又在她的唇上狠嘬了两下。方才翻身侧躺在她的身旁。 星河为被,落叶为床。如此美好的画面,梅子昔也不能去打扰。黑夜之中,人最容易释放出本性,也最容易不再去隐藏心底的脆弱。 小河边,南陌上,一个身影在踽踽独行。木子峰也是了无睡意,孤寂清冷的夜,相思无处诉。单薄的衣衫已然不能遮挡夜风中的凉意,亦如他此时的心情。 木子峰瑟缩了一下身子。清风抚过衣摆,在微风中,荡出优美的弧度,使得那河岸边的身姿更加的飘摇。 孤寂也是一种美,一种凄凉之美。梅子昔在不远处站着,并不忍心前去叨扰。身后衣襟在微风中簌簌的声音,引得梅子昔回了头。 华宇就站在梅子昔身后,一双眼睛深情的仿若能汪出一滩泉水。 “你在这里多久啦?”梅子昔近前仰着脸问道。 华宇:“没多长时间。我也是刚过来。” 梅子昔点了点头:“我睡不着,要不要走走?” 无比寻常意义的相邀,梅子昔失忆之后第一次和颜悦色的诚意相邀。 华宇激动的眼波流转,满是星光闪烁。 “这次野营真的超出我的想象”华宇抬头望着无边的银河,“这种景色在城市中根本就见不到。不虚此行。” 梅子昔点了点头,一脸的迷醉:“虽然假期没能挣到钱,但是能看到这么美得夜空,吃到这么美的晚餐和社员们这么快乐的玩耍,也挺有意义的。至少这种欢愉的感觉是金钱买不到的。” 华宇赞同的点了点头:“美丽的地方有很多,但是能引起发自内心的愉悦感觉的地方却很少。想不想玩得更尽兴?” 梅子昔两眼放光:“还能有更好玩的?” 华宇宠溺的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跟上。” 手电筒的光束照亮前面的黑暗,也解开了人们对黑暗的遐想。 “你带手电啦?”梅子昔吃惊的问道。 “嗯想着也许用得到,就顺便带了过来。” 梅子昔:“你怎么往树林里面走?我有点害怕。” “不怕。”华宇牵起梅子昔的手。 手心中传递过来的温度让梅子昔忐忑不安的心逐渐归于平静。没有在犹豫,梅子昔紧紧的跟了上去。 树林中枯枝落叶很多,越往里走落叶越厚,脚踩在上面松软的如千层糕,星光从树杈间落下。凉风萦绕耳边,梅子昔攥了攥华宇的手,心中又安定了几分。 树干挡住了部分星光,林下除了灯光照亮的地方,始四周静悄悄,黑暗一片。姑姑的声音突兀的在他俩的右侧响起,梅子昔紧紧的攀住了华宇的手臂。 灯光照了进去,梅子昔定了定心神:“吓死了。” 华宇新疆温暖,柔柔的说:“你仔细看看那是什么?” 梅子昔惊喜:“野鸡,居然有野鸡。” 一棵大树根下的一个暗洞里,有一个杂草铺就的小窝。一个高头花羽的雉鸡正昂头,惊恐的往光源处望。 “你带我来,是捉它的吗?”梅子昔询问道。 “它是个意外。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捉回去又不能吃。走了,往这边来。” 他俩又往前走了五十米开外的样子。华羽便停住了脚步:“看见这个网了吗?他应该是附近的农户做的捕获野物的陷阱。傍晚拾柴的时候我就看见了,当时没在意,现在正好可以拿去捕鱼。” 梅子昔:“捕鱼,你确定?” 华宇笑了笑,略微犹豫:“我也不确定。小时候和杨弘毅下过这种捕鱼的网。司机师傅喜欢钓鱼,车上应该有鱼饵。反正也没事,不如做做试试,兴许真能捕到鱼。” 梅子昔被华宇说动了心,忙帮着华宇去取树林中的捕鱼网。按原路返回时也没有来时的胆战心惊,但是华宇依然拉着梅子昔的柔荑。 人在黑暗中,对有好感的人或许特别容易交付真心。此时的梅子昔竟然没有想抽回手的冲动,只希望这夜永远不再亮起,就这样牵着一直走到世界的尽头。 营地上,一盏明亮的灯光划破了夜的暗沉。灯光晃眼,梅子昔惊慌的抽回手。一抹嫣红悄悄的爬上脸颊,夜的魅影下,华宇并没有留意。 “你等我一下。我去讨点鱼饵。” 夜已经不是走到几许,远处的村庄,也已经进入酣睡的状态。 华宇再回来的时候,梅子昔依然就站在他离去时的地方,柔柔的光把她笼在其中,岁月静好的画面,一如他无数次的幻想。 “鱼饵要到啦。”梅子昔眼波柔柔的说道。 华宇点了点头:“嗯,给了不少。” 柔波穿过手掌,华宇把两个捕鱼的网下到水里:“你要试试吗?”华宇温柔的问道。 “可以吗?”梅子昔按耐不住一颗蠢蠢欲动的心,连忙问道。 “当然。你把网口撑开,把鱼饵放进去,然后把渔网放到水里,别松手,找个东西把它固定在岸边,就行啦。” 沁凉的河水没过指骨。梅子昔依言而做。 亮光下的河面泛起层层涟漪,一荡一荡,连同梅子昔的心情也一起一伏。 “好啦。”梅子昔欣喜的直起腰旋转过身子。放大数倍的俊颜让梅子昔打了个趔趄,身子往河中摔去。 华宇眼疾手快的捞了梅子昔一把。不盈一握的纤腰就在华宇的手下。过于紧张,让他没有把握好自己的力度。 第81章 野营三 四唇相贴,梅子昔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挣扎着起身,梅子昔慌乱中,曲起的膝盖撞在华宇的敏感部位上。突如其来的痛处,让华宇卷起身子。强忍着破口而出的闷声,华宇艰难的扬起苦涩的笑意。 本来还犹自沉醉在软玉温香在怀的美好中。天做被,地当床,流水做红娘,或许今夜,此次,在河边,就是他和梅子昔关系的和缓时机。可是,美好的事情,毕竟存在幻想中。华宇痛苦的捂着下胯,嘴角轻扯出一个怪异的微笑。 “那个。那个。对不起。”梅子昔手足无惜的说道,一双眼睛转了两圈,终究只敢盯在地上。 “没关系,没关系。”华宇吸着凉气说道。可见这下撞的着实不轻。 “要我扶你吗?”梅子昔关切的问道。内疚的眼眸抬了抬,但是目光只龟爬到华宇的嘴角,就再也不敢去看眼睛。 华宇的嘴巴润润的,在星光下泛着莹莹的光。梅子昔想起那突如其来的吻,头又低了低。 “不用。不用。让我歇一会儿。”华宇缓了缓口气,又说道。 四周异常的静默,呼吸浅吐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在夜空中响起。 缓了半天,华宇的痛意已消。狡黠的笑容浮现在嘴角,桃花朵朵的眼眸笑出异样的光芒。 “你扶我一下。” “噢,好。”梅子昔连忙伸出自己的手。 华宇借助梅子西的肩膀,三扭两拐地营地走去。 “扶我上车吧,车上空间大点。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是去车里方便。” 司机师傅也识趣的不知躲到哪个犄角旮旯里。梅子昔脸上娇羞一片:“你休息一下。有事叫我。我就在旁边。” 汽车内静悄悄,夜已深沉。长时间的倦意依然爬上了眼帘。梅子昔侧头看了看,已经熟睡的华宇,也放心的靠着椅背进入了梦乡。 规律的呼吸声萦绕在整个车厢。华宇睁开假寐的眼睛,柔柔的盯着车里的女子,安静的望着望着。 几个月的等待,几个月的煎熬,全部都融在深情的两眼中。华宇轻轻的起身,揽过梅子昔的肩头,让她横枕在自己膝上。心,此刻才归于平静,得到安宁。 寂寥的夜隐藏着各种各样的人生,而在繁杂的人生中又总会有一双孤寂,忧伤的眼睛。木子峰就这样静静的望着一切,不去打扰,不去吐露。也许这是最好的选择,伤一人心总比伤众人心来的好,不是吗? 可是真正决定再次去做个祝福者的时候,自乙又为何是如此的伤心?木子峰的眼睛里晶亮一片,连天空中的闪耀也看不清。一滴泪顺着脸夹滑入嘴角,苦的。木子峰的嘴角弯出一抹苦涩,落寞了整个世界的背影,倔强的挺直了腰杆。 晨曦破晓,远处村庄的公鸡早已啼叫完毕,飞下枝头。 梅子昔打了个哈欠,睡得真是满足。头下的柔软,让她禁不住又望暖窝处偎了偎。 “别动。”华宇望着梅子昔的动作,被惊的目瞪口呆。 “你,你怎么在这儿?”梅子昔结巴半天,脸上一片赧然,只恨不能就此随风化去。 梅子昔又突然想起什么:“你,你好点了吗?” 华宇点了点头:“好啦。你坐着睡着了。睡得很不安稳,所以我就坐过来啦。” 梅子昔:“谢谢!” 空气中的尴尬随着营地上有人起床而达到了顶点。梅子昔慌不择路的冲下车,踉踉跄跄险些摔倒。 “子昔,你怎么起那么早?我刚才去找你没找到。快过来吃点东西,一会儿我们要出发去菊花园。”梅子昔不明所以:“菊花园?去赏菊花吗?” 夏夜掰了一块面包放在嘴里,顺便吸了口牛奶,咽下肚后又连忙回道:“挣钱。我们去游玩需要钱。这里有个机会,既可以体验生活又可以玩乐,所以我们打算去做。” 梅子昔狐疑的吃起了手里的东西,先不管大家是如何决定的,首先要填饱肚子。 营地上一堆火焰早已熄灭,只剩下一堆灰白的草木灰。微风打着小卷裹走了不少许的灰白,最后又都落入草丛中。 源于自然,身归自然。大自然的一切法则都是如此,开始和终点永远都是在一个点上。 吕文幽怨的望着华宇从车上下来。她已经在营地上寻找好久。此时,她十分确定,华宇和梅子昔,昨晚是在车上度过的。 吕文迈起了沉重的步伐,走到华宇面前,并鼓起勇气,直视着那双让她心跳加速的眼睛。 “你,你昨天和梅子昔在一起,是吗?” 华宇勾起嘴角,一个显而易见的肯定笑容浮现在脸上:“是。有什么不妥吗?” 吕文忐忑的问道:“你喜欢她。” 华宇摇了摇头:“不喜欢。我爱她,喜欢根本不能准确表达我的心情。” 吕文惊愣,一颗心如坠万丈冰窟:“既然如此,昨天你为什么对我突然转变态度?你,你不是因为喜欢我才对我笑的?不是因为喜欢我,在围着篝火跳舞的时候才让我拉起你的手?” 华宇冷冷的:“没错。我对你的态度是有改观。但是,这些改观的起因是因为昨天拾柴时,你对子昔善意的提醒。” 吕文再次酸涩的确认:“你对我就没有一点喜欢?” 华宇坚决的摇了摇头。眼中的坚定,让吕文最后的一丝幻想,也荡然无存:“可是,是我先喜欢的你。她根本没有说过喜欢你。你们这样耍人好玩吗?” 华宇本不想解释,一厢情愿的人本就不讨喜,但是为了梅子一首,他破天荒的对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说道:“不是你先喜欢上我的。我和子昔本就彼此相爱。几个月前我们也已经订了婚,只是她出了事,把我忘了。 吕文,颤颤巍巍,晶莹的泪水在眼中打转,最后潸然泪下:“所以,这些都是我自己一厢情愿。” 吕文望着华争俊逸的面颊和那双始终追随着梅子昔的温柔眼眸。被爱情迷晕的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华宇的眼睛里,原来只有一个她。吕文痛恨自己,不能目光如炬,不能早早看破在一切。 在华宇爱情的世界中,原来起点也是终点。从爱上梅子昔的那一刻起,命运的红绳只是牵着她俩做了一个圆周运动。 阳光明媚的日子,古朗果然带着大家去了几里地外的菊花园。秋日的早晨,太阳刚刚爬到头顶,几只喜鹊,在枝头悦耳的叫着。落叶缤纷中,树枝更加嶙峋而突兀。田野里,麦苗初露,一片绿意盎然。几只野兔在田埂处休憩,引起社员们的一阵惊呼。日子美好而愉悦,队伍中梅子昔几次含羞带怯的抬头望向身侧的华宇。 华宇的心情被秋日的暖阳蒸腾而起,如那翘起尾巴,欢快啼叫的鸟儿。有人欢喜有人忧,木子峰落寞的走在队伍的后头,寂寥的身影给秋意抹上了一笔惨淡的色彩。 几里地的路程,在社员们的欢笑声中很快就到了。年轻果真好。 古朗站在队伍的前头,高声说:“我已经和这儿的负责人说过了,我们采菊花挣钱。那边是放菊花的斗笠,大家开始吧。” 金色的波浪下,一朵朵怒放的小雏菊,向着社员点头微笑。社员背上斗笠,依次站好,按着田间工作人员的指示,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华宇跟在梅子昔的身后,时不时的帮她托扶着越来越沉重的背篓。 “重吗?给我吧。”华宇关切的问道。 梅子昔摇了摇头,笑的温柔:“不重,你也快摘吧。不要总是帮我。” 华宇只是笑了笑便糊弄过去。 辛勤的一天总算接近了尾声,劳动很辛苦,可是却很踏实。梅子昔拿着自己挣的300多元,心中无比蜜还甜。 几个月的时间,华宇所付出的点滴,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说不动心是假的,感动过后是彻底的缴械投降。 有一种心动叫怦然之间,有一种心动叫日久生情。怦然心动,能长久者只有寥寥,因为了解;日久生情后,能白头者,不胜枚举,也是因为了解。 而华宇和梅子昔的爱情就是怦然心动,与日久生情的完美结合。 ,回营地的路上,各人有各人的心思。总的来说是不虚此行,且终生难忘。木子峰依然走在队列的尽头。多么想就此忘却,忘掉那脆破寒冰的笑,忘掉那刹那间的回眸。 木子峰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再也不去看那个扰乱心神的地方,一如三年前,决然选择文科一样,可是真的能忘记吗?也许只有时间可以知道。 暮色与天光再次交融,远远的,营地上篝火燃起。夏夜喝着古朗递过来的饮料,遥遥的指着露营的方向:“看有火。我还能闻到香味。烤肉的香味。” 古朗宠溺的看向身边那个整日不停休的女子:“饿了?” “嗯,”夏夜点了点头,两只眼睛迸发出灼热的光芒,“快点吧,你们不走,我先走啦。” 夏夜还没有说完,就率先朝营地冲去。古朗亦跟:“小心点,别跑太快。” 自从古朗和夏夜表白后,她的眼中再也没有木子峰,但是和美食比起来,古朗的分量,真实的微乎其微。 古朗悲催的认命,谁让自己喜欢上一个这么爱吃的家伙。看来自己要好好钻研中国八大菜系和外国的特色餐食,否则又怎么能拴住那个小女人的心? 离宿营的地方越近,烤肉的香味儿越肆意弥漫。 “你们怎么来啦?”华宇好奇的看着眼前的三个人。 杨弘毅一脸得意的笑:“自己跑出来玩,也不知会我们一声。昨天逛街的时候碰见叶阿姨听她说的。” 华宇了然一笑,这个老友的秉性,虽然因为有了女朋友而有所收敛,但是并没有完全改掉。华宇好奇的望向荆楚。 杨弘毅搂过荆楚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我把荆姐也带过来了,反正都要出来玩。不如一起。” 华宇看着杨弘毅挤眉弄眼的样子,在心里暗叹:这只猴子,总算是做了一件顺人心的事情。 于小青早就拉着梅子昔去了烧烤架旁边。杨弘毅招呼着大家:“别客气,敞开肚皮吃,今天的东西我包了。” 欢呼声淹没了相熟之人打招呼的声音。木子峰望着眼前脂粉未施的笼烟女子:“你怎么来了?” 荆楚俊眉一挑:“不欢迎吗?” 木子峰笨嘴拙舌,吞吐半天后说道:“不是,不是,我当然欢迎你来。” 荆楚抿唇一笑,半真半假的说道:“不逗你啦,天天和你窝在一起。你一离开,我还挺不习惯的,所以就来了。” 木子峰只当荆楚是在打趣自己,也没有接话,只是从餐盘内拿出一串烤肉递给她。美妙的滋味溢满此齿尖,二人相视一笑。 第82章 野营四 烧烤架上,哔啵的声音滚过滋滋的烤肉传到大家的耳朵里。夏夜吞了吞口水,一脸的渴盼:“我想吃羊肉串。” 古朗把手中没有吃尽的食物递给夏夜后,也同华宇和杨弘毅站在烤架前,依样学着。 “这烧烤架是租的,还是带过来的?” 杨弘毅低头干活:“带过来的。” 古朗又说道:“有了这个之后方便多了,不如你也加入我们社团。” 华宇抬起头,一脸打趣的说道:“他不是我们学校的,入不了。” 杨弘毅无所谓的说道:“加入不了,没关系。以后有这样的活动,你叫我我肯定参加。” 吕文一整天都安静得有如抓握不住的空气,梅子昔已经展露了四次友好的笑容,可是吕雯依旧面无表情,就像缠上绝缘胶布的电线一样,无论里面是如何的翻江倒海,从外面去触碰,却一点也感觉不到。 梅子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己不记得何时得罪过这位大小姐。梅子昔也不想再伤脑筋,便也不再管她,只和几个相熟的伙伴,有说有笑,说到欢乐处还不忘望向华宇与之眉目传情一番。 营地一片热火朝天,不远处的小河边涓涓的,连绵出一起一伏的浅波。水波在月光下一闪一闪,晶莹漂亮。 没有了光的照耀,黑暗中的荆楚脆弱的,如秋日里的蝴蝶。荆楚得两条馨香的手臂围住木子峰的腰身:“别动,让我抱一会儿。一会就好。” 僵硬挺直的背击,显示出木子峰此时内心的波动:“你怎么啦?” 荆楚贴在木子峰的怀里,吸取着来自他身上的热度。一盏茶的功夫后,荆楚才吸了吸鼻子,依依不舍的离开,这让人眷恋的怀抱。 河边水汽萦绕,润润的感觉就如荆楚眼中眨不掉的润泽。荆楚坐在水边,抬头仰望天空:“今天的月亮真亮,不知道天堂是不是也能看到人间的月亮。” 木子峰安静的守在旁边。荆楚揽紧微凉双肩:“昨天是我妈的忌日,在我上大学的第一年,我妈因为乳腺癌去世。那天的天空没有月亮,夜色比今天阴沉得多。我妈去世后没多久,他就找了新欢。我一直搞不懂,他们明明是如此的相爱。为何他那么快就去找了别人。然后,我就向他要钱,有大把大把的钱。他找一个,我就要一次,然后拿这些钱去开夜店。如今,第四家夜店也快要开张了。我本来以为拿了他的钱,我应该会高兴。我确实高兴过,报复后的高兴。可是昨天,我回家的时候,他抱着我妈的照片,在他们曾经住过的房间里哭的像个孩子。那一刻,我也不知道自己这几年是否真的恨错了的人。自从他找了别的女人后,我甚至没有和他好好说过话。现在想来,我却有点后悔。” 木子峰搂着斜靠在自己肩头的荆楚,手一下一下的轻拍着:“叔叔,应该是有原因的。你不妨听听他的解释,或许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营地上篝火熊熊燃烧,热烈的火焰亦如在营地上翩跹旋转的快乐的社员们。木子峰回转头望了望热闹的地方。依稀还能追寻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身影。 人远天涯近,却是他心底最真实的写照。暮秋时节,希望冬季能早一日到来,冰封住世间的七情六欲,不因情动而欢喜,也不因得不到而苦闷。 云间之月皎洁而明净。篝火已熄灭,但是余温仍没有消尽。社员们已经沉睡,进入了梦乡。一天的劳作疲乏,困意,一股脑儿奔向安静下来的人们,不一会儿鼾声四起,四周寂静一片。 又是一日早晨,日子平缓无声的向前滑行。昨日采菊挣下的钱应该足够后面的开销。古朗把大家伙招呼在一处。刚吃过早饭的人们,精神抖擞的准备奔赴十一的旅游大潮。 古朗清了清嗓子:“今天我们去爬山。我打听过了,这边有一座刚开发不久的山,游人也不多,刚好我们今天去那儿。” 众人当然很乐意。 在十一这样的日子,除了家,学校,大家实在很难找到一个安静的所在。人们心中有所向往,脚程也更加的轻快。等奔赴到山脚下,只用了个把时辰。 山间绿色依稀,只有少数耐寒的植物依然挺拔苍翠。落英缤纷的山间小道上,几个环卫工人正在忙着清扫一夜后的零乱。 偶有几片摇落的枯叶,飘在了从山上而来的湍湍流水上。顺水而下的落叶,不知载着谁的故事飘向远方。 一行人之中,夏夜走得最为欢脱。古朗喜笑颜开的跟在后面,眼神中的古板因为爱意的滋润而彻底软化。现在的古朗,暖萌、可爱的紧。 而走得最落寞的要数木子峰啦。你总是在不经意的回眸间,被他眼底的忧伤揪的心痛。这是一个心底藏满故事的男人。原本他以为自己能放手,可是命运在他打算与过去画上句号的时候,又向他抛过来一颗裹着糖衣的毒药。梅子昔的失忆给了他莫大的希望。 可是,命运就是命运,兜兜转转后,依然还是原来的样子。 “你累了吗?要不要休息一会?”荆楚柔柔的说道。 木子峰望向身边脱俗的女子,淡淡的咧了咧嘴角:“你要是累的话,那我们歇一会儿。” 木子峰和华宇等人招呼了一声,便相约在山顶的庙宇见。 听说山上有一个月老庙,每逢初一、十五,邻近的许多痴男怨女都会虔诚来礼拜。先不说灵不灵验,但处于恋爱的年纪,每个人都想讨个好彩头。 荆楚坐在一个大石墩上,用纸巾擦了擦脸上的薄汗:“你也擦擦吧。” 荆楚又递了瓶矿泉水,木子峰默默的接了过来。 “今天的天气真适合爬山,要是春天就更好了。草长莺飞,鲜花满地,多好看。”心中的恨意放下后,心情也跟着爽朗了起来。荆楚的眼睛微弯,嘴角上翘,说不出的灵动、妩媚。 木子峰若有似无的笑了笑:“春天当然好,但秋天也有秋天的美。不一样的意境,不一样的心情。” 荆楚不置可否,反正各景入各眼,都有奇妙无穷之处。 蜿蜒曲折的小路上的落叶,已经被清扫得干干净净。山风徐徐吹起梅子昔柔滑的发丝。爬了大半天的山路,梅子昔气喘吁吁的猫着腰扶着山壁休息。爬山的人群依次从身边经过,粗喘声透露出他们的力不从心。 华宇扶着梅子昔在一旁的石头上坐下,弯下腰轻轻的揉捏着梅子昔的小腿。 “走的太急,腿痛了吧。”埋怨的话语里满是掩不住的关心。 梅子昔轻轻一笑:“我想早点到,讨个好彩头。” 华宇的眼神更软糯几分,勾人的眼中泛出万种风情:“山上是月老庙。去的,都是求姻缘的,你有心上人了?” 梅子昔点了点头,突然又慌乱的摇了摇头,得看到华宇俊逸的面颊,脸上更加的燥热。慌不择路的梅子昔,又羞又急的站了起来,结果迎面撞上了华宇。 “哎哟,我的头。”梅子昔小声轻呼着。 温润的大掌代替梅子昔的手,轻轻的抚摸在痛处。四周缓缓吹拂的风,也变得暧昧起来。 “莽莽撞撞的,一点也不让人放心。”华宇吹了吹梅子昔被撞红的额角说道。空气中的情意浓重的连山间的小溪也隐去了声音。梅子昔只感觉自己的一颗心在身体内强烈的鼓动着。 山间的小路上传来细碎而凌乱的脚步声。杨弘毅牵着于小青缓缓拾级而上。“嘿,你们走的真快。总算赶上你们了。”杨弘毅喜笑颜开的向华宇二人招了招手。 梅子昔尴尬的拨开华语的大涨,起身整束衣装。不经意的抬头间,于小青若有所思的调笑眼眸便被尽收眼底,梅子昔连忙仓惶的往山上爬去。 华宇望着渐渐远去的梅子昔,扭转头对杨弘毅招了招手。 “先走吧,别耽误我俩恩爱。”杨弘毅说完,又小声调笑道:“再不追,心上人又跑了。” 华宇的白眼和紧追上去的脚步,引得杨弘毅一阵捧腹大笑:“他也有紧张成这样的一天。不过有人气了,挺好。” 于小青:“好像又回到了高中时期。真的挺怀念。” 杨弘毅紧攥着于小青的手:“回得去的,回得去的。” 山顶的风中卷满了檀香的味道。月老庙门前的一棵大树的树杈上挂满了数之不尽的红丝带。相爱的人们写上爱人的名字,以期盼这爱能长久,许下此生此世的期许。 梅子昔站在姻缘树下,挂上了自己许下一生的红丝带,以最虔诚的心去期许下心底的那个名字,那个日久生情下藏在心底的名字。 华宇也已经把梅子昔的名字挂了上去。 心底蠢蠢欲动想窥视的心情,终于湮灭在对心上人隐私的尊敬下。 站在山顶,抬头就好像能触摸到太阳。阳光挥洒在随风扬起的红色带上和随风而走的檀香灰尘中。视线穿透阳光,你能看到在空中,轻舞飞扬的香尘。 木子峰站在姻缘树下,久久也不舍得挂上手中的红丝带。月老不是掌管人间的姻缘吗?那么能否斩了他对梅子昔牵挂?望了眼红色带上最后的决绝,木子峰把手中忘却的丝带高挂在了枝头。 既然忘却,是自己对自己唯一的救赎,那么就忘却吧。 阳光明媚,每个人脸上都是笑意融融。可是为何我的心底会如此的悲伤,连阳光从指缝间流淌而过的暖意也感觉不到。 山间之行到这里算是基本上完成了。再次回到营地的时候,太阳刚刚偏过中天。中午日头正好,古朗数着手里社员们交上来的钱,竟然还有1000多。在社员的强烈要求下,最后一次篝火晚会便在当晚举行。 晚会很热闹,大家也很尽兴。 醉酒的夏夜,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唯一记得的就是古朗那破天狼般的嗓子。那要人命的声音,至今还让她捧腹不已,怪不得从来没有听过古朗唱过歌。 人生的第一次首秀,便在大家的极力相邀下,彻底跌破了大家的眼睛。 第83章 除夕 人生会响起不同的声音的声音,有的人过得轰轰烈烈,似策马行军,有的人过得平平淡淡,似泛舟水面。山间之行后,梅子昔便和华宇确立了关系,一晃已经到了大雪纷飞,雪抱寒梅的季节。 大年三十,合家欢乐。梅子昔和华宇早早的就来到,梅子昔以前居住的小院。雪后初晴,空气中的冷冽,肆无忌惮的从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往人体内钻。 梅子昔打了个寒战:“真冷。” 华宇揽紧梅子西的肩,把她拥送进屋:“你坐着,我先把炉子点着。要不然太冷了。” 梅子昔拉住华宇:“我只是说说,那有那么娇气。活动活动就不冷了。” 华宇:“火总是要生的,要不然今天晚上我们怎么住?” 华宇体恤,知道子昔节下最惦念的人就是陈玉芬,所以他央求叶兰,三十这天就在小屋过,权当尽孝。叶兰和华家老太太倒也开明,二话没说就应下了。 “你去生火,我把院子里的雪铲一下。”梅子昔说道。 不大的小院,雪积的挺深。冬天的雪好像也畏寒,墙角的雪总比别的地方厚几倍。不宽敞的院子,除去墙角的位置,中间薄雪的地方,只有丁点大。 葡萄架下的雪零零星星、堆堆叠叠的,大部分飘落在了葡萄枝上。雪还没有融,即使空气再冷,树下、房檐边也不会垂坠出太阳光下让人眼花缭乱的冰凌。 “好。你先铲着,我生了火就来帮你。”华宇说完便出去找生火的干柴。 雪后的村庄,干柴倒是个稀罕物。不过邻人的慷慨倒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没有暖气的村庄,冬天的夜晚会超乎你的想象。 六合萧条,严霜凛冽,最基本的供暖措施,准备妥当。 熊熊的火苗冲散了澎湃四起的青烟。华宇往炉内加了一些碳,确定火不会再灭后就出门帮梅子昔铲雪去啦。 “你看,这小手红的,冷吗?”华宇拿走梅子昔手中的铁铲,心疼的捂着梅子昔的手呵着气。 “不冷,我都有点出汗啦,。快点干吧,还有好多活呢。”梅子昔笑着又把铁铲拿了过来。 阳光照耀下的雪,白的耀眼。大半天的时间里,两人铲雪,贴春联,包饺子,做年夜饭。 饭菜被有序的端上了餐桌,炉子内暖烘烘的。 华宇解下身上的围裙擦擦手:“坐好,坐好。拜完年再吃。” 梅子昔偎向华宇。 叶兰:“过年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没有。” 华宇:“准备好啦,我们要吃年夜饭啦。先给你们拜个年。” 梅子昔:“奶奶,叔叔,阿姨,祝你们新年快乐。” 华子豪三人依次说道:“新年快乐。” 华宇:“不说了,饭菜凉的快。先挂了。” 炭火的热气驱走了一切严寒,遗像前早已被点燃的香也已经烧了个大半。梅子昔眼波微闪的盯着桌子上面的饭食,深情之间郁郁不快。 华宇把梅子昔搂紧怀里,轻声叹道:“又想奶奶啦。” 这是梅子昔的一块心病,心病当用心药医。在没有找到陈奶奶之前,华宇能做的唯有陪伴。 华宇把梅子昔紧紧的拥在怀里。月亮初出,细细的宛如柳眉初描。寒风呜咽,吟唱着对亲人的思念。 窗外树枝摇曳,梅子昔收回视线,望向屋内的床。吃过饭后,这就成了困扰梅子昔最大的问题:只有一张床。整整一天都在忙活,竟然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今天双人共枕,恐怕是在所难免。 华宇似乎窥破了梅子昔心思,微微的调笑道:“你老看着床,困啦。除夕是要熬年的。你现在困了可不行。老规矩,总要守。” 梅子昔脸色微红:“没有,谁困了?” 华宇把梅子昔拉到身边:“瓜子。晚会快开始了。边磕边看,打发时间。我还准备了扑克。晚会结束后,打几圈,天就该亮了。想的周全吧。” 梅子昔点了点头:“周全。你最周全。” 华宇腆着脸又说道:“既然如此,那给点奖励。” 梅子昔:“什么?” 华宇蜻蜓点水般的在梅子昔唇上啄了一口:“就是这个。” 梅子昔怔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绣面芙蓉,红晕微染。梅子昔娇羞,迷醉了华宇的眼睛。华宇不敢再看,正襟危坐的盯着电视,但是电视里放的是什么,他却一点也不曾留意。 寒风冷夜,但是却吹不灭人们庆祝新年的心情。 木子峰站在门外拨通了荆耀的电话:“叔叔,荆楚在我这儿,你不要担心。” 荆耀:“好,谢谢你照顾小楚。我挂了,新年快乐,帮我和小楚也说一声。” 成人的面子似乎给亲情蒙上了一层隔膜。荆楚也不知该如何去打破与其父之间的僵持了几年的关系。为了避免尴尬,荆楚索性躲到木子峰的家里。 几年滋润生活滋养下的张玉,渐渐有了中年女人该有的丰腴。原本形如枯槁的模样,也随着岁月几经流转,再也不复见。沉疴多年的身体,虽然有所好转,但是久病良药难医,要想完全康复,似乎也是天方夜谭。 因此,张玉说话间总是带着三分病态。 荆楚正在和张玉唠家常。 “阿姨手艺真好。都把我撑到啦。” 张玉笑薇薇:“喜欢。那以后就常来。我给你做。” 荆楚:“真的?那我常来,你可不能烦我。” 张玉:“不会,不会。我高兴还来不及。” 一阵寒风随着木子峰推门而入。相谈甚欢的二人望向门口。木子峰紧走两步,来到张玉身边:“妈,你可以休息了。我扶你过去。” 张玉歉意十足的望向荆楚:“我身体不好,不能熬夜。这熬年的事,我就不参加了。” 荆楚起身欲搀扶也同样起身的张玉。 张玉:“坐,坐。子峰扶我进去就行。其实也不用扶,哪就那么娇气了。” 月夜天边。木子峰再次回转身的时候,荆楚就站在走廊下。屋檐下的灯光柔柔的笼了荆楚一身。 “你给我父亲打电话了。”荆楚笃定的说道。 木子峰点点头:“叔叔挺孤独的。你既然已经原谅叔叔,为什么不给他个机会?就此和好呢?” 荆楚:“有时候,一种相处的模式习惯了,即使知道是错的,也不想去纠正。我和我爸的这种相处模式,已经几年了。或许真的需要一个我们都无法逃避的契机,才能打破这种僵局。” 木子峰:“契机都是自己找的,你不去找怎么知道?况且自己的父亲要不要这个契机,又能怎样?毕竟血缘是最不能割舍的东西。” 荆楚牵强一笑,假意洒脱道:“大除夕的,不说这些。新店已经装修好,我本打算年前开业的。这样看来,只能到年后了。” 木子峰:“打算定在什么时候?” 荆楚想了想:“初六吧,双数,吉利。” 木子峰点了点头:“也不错,就那天。大家都有空。” 除夕的夜晚,万家灯火璀璨,直至黎明。一轮红日照耀大地,银装素裹的世界,从今日起又是一个新的征程。 新年早晨的村庄总是带着几丝清寒。梅子昔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回头看了看,住了十八年的小院,满是依依不舍之情。这里承载着她所有的记忆和美好,虽然时常回来,可是此时看来,却满是感伤。 蹉跎岁月也不能消磨的美好,根植在了心底。 华宇二人回到华府的时候,只匆匆和家人打了声招呼,就回到了二楼休息。熬年后的疲乏,让两人酣睡,直至太阳西沉。 华宇睁开久睡后惺忪的眼睛,台湾看了看手表,下午3:00多。华宇起来拉开窗帘,早已被清理干净的路上,几个小朋友拿着铲雪用的小玩具,正在往家里走。雪地上只留下几串脚印和几个冰雪下才有的小人。雪人立于未被清理的雪地上,望着天那边最后一抹残阳。 叶兰微笑的望着正拾级而下的华宇:“起来啦。” 华宇:“嗯。子昔呢?起来了吗?” 叶兰笑得一脸暧昧:“没呢。你俩昨天独处。起不来,情理之中。” 华宇:“别胡思乱想,什么事都没有。” 叶兰不信:“真没有?” “真没有。” 叶兰:“为什么不把生米煮成熟饭?最好造个娃出来,我帮你们带。” 华宇无奈:“我去看看子昔醒了没?” 梅子昔的房间就在华宇卧室旁边。华宇推门而入的时候,一股梅子昔身上独有的香味迎面而来。熟悉的香味,和缓了华宇手上的动作,眼神温柔得似乎能滴出水来。 那完美的侧颜,那在昏暗室内隐隐约约的妖娆睡姿,搅的华宇一阵心猿意马。守护几年的宝贝,如今就在眼前。华宇轻轻坐在了床头。 发丝滚落脸庞,华宇为梅子昔拨了拨头发。猝不及防,一双清澈的眼睛就撞进了华宇的心里。四目相接,火花四溅,华宇情不自禁的含住了那份甜蜜。 电流般的战栗让梅子昔嘤咛出声,似天空呼唤双翅,似大海呼唤一尾。华宇,再也不愿忍受煎熬,与梅子昔滚了床第。 孤多寻佳侣,只鱼求良配,何况是彼此爱慕的两人。桃花朵朵盛放于床第间,直至浑身疲乏,大汗淋漓。 屋子里静极了,坦诚相见的两个人,谁也没有去打破这一室的静谧。月亮不知何时俏立于树梢头,华宇轻轻的把梅子昔揽进了怀里,吻了吻那濡湿的前额:“有没有弄痛你?” 梅子昔摇了摇头。 华宇又吻了吻:“起来吧。中午都没有吃饭,这会儿肯定饿了。” 楼下,叶兰正在摆弄餐具:“快下来。刚好吃饭。我说要上去叫你们,你们都下来了。饿了吧,快坐。” 梅子昔俏脸微红,听话的坐了下来。 叶兰回头对华宇翘起了大拇指,嘴裂的肆无忌惮。 过来人的经历,怎会看不出两人之间细枝末节的变化,只是聪明的选择不点破而已。 大年初一,关系比较亲近的亲朋,已经开始互相走动。这一天,木子峰也早早的出了门,回来的时候手上拎了许多东西。 “你怎么买这么多菜?不是说你家没亲戚吗?” 木子峰神秘一笑:“今天有贵客,我就去买了一些。” 荆楚恍然:“我说怎么起来就没有看到你?原来去买菜了。饭做好了,先吃饭,吃过饭我来帮你。” 有事可做,时间过得飞快。 等他俩把菜都收拾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弯新月将出未出之时。 第84章 原来如此 木子峰看了看快要下山的太阳,到了客人登场的时间。 汽车的鸣笛唤醒了偏安一隅的安静。木子峰匆匆从屋子里走出来:“荆叔叔,快请进。” “小楚,在屋里吗?” “在,她在帮我妈做饭。” 荆耀踌躇:“那。你知道我要来吗?” 木子峰摇了摇头:“我没和她说。先进来。外面怪冷的。” 屋里有一个熊熊燃烧的炉子,炉子上煨了一壶白酒。炉子旁边有一个四角方桌,桌子上摆了几盘热气腾腾的菜肴。 屋内的暖意消减了推门而入的严寒。这是一种北方特有的炉灶,既可取暖,又可生火做饭。 “我们住的地方有点偏,城市供暖设施跟不上。一到冬天就全靠这种炉子,叔叔,你先坐一会儿。我去看看饭菜做好了没?” 门被拉开复又关上,关住了一地的雪白,也囚禁了一颗忐忑不安的心。 荆耀已经不记得自己和女儿有多少个日夜没有在一起?好好说过话。时间真是久远,久远的每一次回想起都是无比深沉的痛。 任宝奁尘满。荆耀记得荆楚的妈妈也有一个十分珍爱的百宝箱。里面记录的是他们的过往和荆楚成长过程中的喜悦。而这个百宝箱自从荆楚的妈妈过世后,自己就再也没有触碰过。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思念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澎湃。往事历历在目,突然,痛失所爱后,那扼住咽喉,不能自主呼吸的感觉,又再次袭一来。 荆耀连忙站了起来,手扶着桌沿极力的粗喘着。良久后,沉闷的感觉方才消散。自己这是怎么啦,荆耀手扶胸口,无力的白我寻问。 屋外月芽初出,朦朦胧胧,只有一点微弱的光。但是这点莹光在雪的反衬下却被放大了无数倍。因此,此时的夜色甚为明亮,亦如晴好时,满月之下的夜空。 聚沙成塔,水滴石穿。光也会借势。 院子旁边的耳房内,荆楚和张玉忙得不亦乐乎。“好长时间家里没有来过客人了。先前是你,现在又来一个。我在心里别提多高兴。终于有点过年的味道。”张玉一边盛菜,一边絮叨着,眼里尽是遮掩不住的激动的光芒。 曾几何时,家里也是如此的热闹,那还是在子峰爸爸没死之前。 不想了,故人已去,纵是思念,也是天人两隔。张玉强打起精神,眨回眼中泫然欲泣的眼泪。 一碗冷水就在滚热的锅沿浇下,蒸腾而出的水雾,模糊了厨房内的景象?荆楚把火退到锅底,燃尽的草木灰,中断了,火的势头。” “妈,饭做好了吗?”木子峰站在厨房门口向内张望。 “好啦,好啦。荆楚走吧,可以吃饭了。” 紧闭的门扉再次被推开,碰撞在一起的不仅是屋内外迥异的温度,还有荆楚和荆耀两双满含深意的眼睛。 “小楚。”荆耀抖着嗓子,轻唤道。 木子枫撞了撞眼神闪烁的荆楚。 荆楚定了定心神:“你怎么来了?” 荆楚本不是怯懦之人,可是几年的怒目而视是否真的错了。以至于在关系和缓的这一刻,却变成尴尬的疏离。 “子峰让我过来的。说,一起过年热闹些,我也想……。”荆耀咽下嚅嗫到嘴边的你字,“我也想过来看一看。” “荆楚,不介绍介绍?”张玉几分病弱的问道,眼里透出慈爱的光。 “哦,张姨,这位是我爸。爸,这位是张姨。” 荆耀激动的像张玉点了点头,算作招呼。久违的一声爸爸,让他浑身轻颤起来。 “都别站着。坐。坐。”张玉忙着招呼。 “好。坐。坐。”荆耀随声附和着。 原本异常安静的小屋,也一时活络了起来。 木子峰取出炉子上煨着的酒壶,汩汩斟了一杯,酒香随着热气飘的满屋子都是。 “叔叔,咱俩喝一点。您是第一次到我们家,是贵客,我敬您。” 荆耀连忙道:“司机回家过年了,没人开车。这酒我恐怕喝不了。不过你的心意我领啦。” “没事。一会让荆楚,载您回家。”木子峰说完,转头微笑的望着荆楚。无言的鼓励,让荆楚定定心神。转过头直视着同样充满希冀,看着自己的荆耀,轻轻点了点头。 “好,好。”荆耀仰头饮尽杯中酒,嗯,心里的暖意随着酒意升腾,脸上浮现出无以言表的欣喜。 “吃菜,吃菜。小家小户的饭菜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张玉张罗道。 “好吃。许久没吃过这种味道的菜了。有家的感觉。”荆耀端起面前已被斟满的酒:“大妹子,小楚这两天麻烦你了。我敬你一杯,以表谢意。” “荆叔,我妈喝不了酒。”木子峰连忙说道。 “没事,没事。今天刚醒。喝一点,没事的。”张玉安抚的拍了拍木子峰的手。 “荆楚这孩子我也喜欢,我们家这几年也多亏了荆楚。让我们子峰在她那上班,待遇又好,又不影响学业。应该我敬你一杯,才是。” 夜已深,酒意正浓。 荆耀酒量虽好,但是身体早已不如往昔;木子峰酒量虽浅,但好在年轻,所以喝到最后只喝了个旗鼓相当。 木子峰晃着不听使唤的身子把同样趔趄的荆耀扶上了车,回头顺势趴在荆楚的肩膀上:“多陪叔叔两天,他一个人很孤独。到家给我个电话,开业的时候我再去找你。” “好啦。话都说不利索,还瞎操心。快回屋洗洗,睡吧。”颈项间湿濡的热气挠得荆楚一阵心猿意马,荆楚敛了敛心神后,方说道。 木子峰笑了起来:“喝的是有点多。路上注意安全。” 初一的夜晚,路上的车辆极少。原本覆盖在路面的积雪,早已被悉数铲尽,只留道路两旁常青灌木丛上,覆盖着琼肌冰骨。 车内的暖气,被荆楚开到最大,暖气袭来,荆楚的脸上嫣红一片:“小楚,一直想和你坐下来聊聊,可是总找不到机会。” 荆楚异常安静,等了许久荆耀又说道:“我没有背叛你妈。不管是从精神上,还是肉体上,从未背叛过。” 荆楚惊异的转眸,不可置信的想起妈妈的死后,他的历任女友。 “我这样说,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你妈去世后,短短几年,我换了四个女朋友。可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爱你妈如命。她的离世,让我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可是我还有你,还要照顾你。所以,你妈丧期未满,我便到处找寻和你妈相像之人。哪怕这种相似,只有一分,你也是对我的一种慰藉。我成全了我自己,可是却苦了你。” 荆楚眼泛泪光,抖着嗓子哽咽的说道:“真的?你爱我妈妈,亦如往昔。” 荆耀抿唇微笑,无比坚定的点了点头:“真的。要不然这么多年,我的孩子为何只有你一个?” 误会解开的那一刻,是真的好。那种拨开浓云见青天的舒爽染上了荆楚的双眸,一模灿若朝霞的笑意,跃然于嘴角。 车内再次回归平静,一种令人安心的平静。荆耀看着越加柔媚动人的女儿,由衷的说道:“子峰这孩子不错。我看得出你也喜欢他,他对你也并非无情。你们俩总要有一人应该把这层纸捅破。他不捅,那就你来,省得以后后悔。” 荆耀一语中的。 回想上次月老庙之行,木子峰拴在姻缘树上的那条红丝带。丝带上没有人名,只写着:晶帘一片伤心白,红丝带着嫁裳,从此两相忘。 荆楚的内心波澜起伏,或许真如父亲所说,他对自己也并非全然无情。 月牙高挂天空如美女笑弯的眼。道路两旁常青灌木藤上的落雪被风轻轻卷起,和着荆楚的唇弯的笑意跳起了美轮美奂的舞蹈。 夜色正浓,城市内一片灯火通明。无人酣睡的夜晚,让思念汹涌澎湃起来。 荆楚鼓足了告白的勇气:下次吧,就下次。再见面,便要让他知晓我的心意。 正月初六真是个吉祥的好日子。连日来的艳阳高照,地上的积雪已经消融殆尽,空气中有着一丝和暖的气息。 无风的世界,街上的植物都静悄悄的,甚至连女子柔顺的发丝也静悄悄的。 荆楚一大清早就整装完毕,今天对他来说是个重要的日子。几年的等待,在今天对自己,终于可以有个交代。 荆楚摸了摸手底下蓝色的衣裙,脂粉未施的脸上,一双秋水朦胧的眼眸闪烁着动人的光芒。 “小楚,你收拾好了吗?”荆耀轻轻叩了叩房门,“出来吃饭。今天开业,事情忙,早点去。” 湖蓝色的衣裙被塞进了手提袋内,荆楚打开房门走了出来。饭菜的香味若有似无的飘来,荆楚揉揉空空的肚腹,一丝感动溢满心间。 这种来自亲人的久违的关爱,是过去几年自己最渴盼又最不愿提及的事情,如今却又真真实实的摆在眼前。 “快坐下。肚子饿了吧?我也不会做什么,你将就着吃一点。一会吃完,我和你一起过去。”荆耀一边帮女儿往吐司片上涂抹蓝莓酱,一边说着。 荆楚接了过来,咬一口。 那句“爸爸”一直萦绕在嘴边,可是好半晌后也只嘤咛出一句:“你也吃。” “好,好。一块吃。” 晴好的天空,万里无云。夜钻门口红绸高挂,几个穿着摩登的俊俏女郎站在大门的两侧,脸上均露出盈盈的浅笑。 时间尚早,邀请的客人还没有到。荆楚正在给工作人员分配任务。 “你怎么来这么早?”荆楚望着走入夜场内的木子峰说道。 “在家闲着也没事,就早点过来啦。兴许还能帮上你的忙。”木子峰温柔的说道。 荆楚心中一动,或许真如父亲说的一般,他对自己并不是完全没有感觉。 “来啦。”荆耀刚安排好工人把开业所用的酒水、果盘,准备好转回头就看见了木子峰。 “叔叔好,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的。” “有,有。你去帮我看看酒水去,都是新来的,业务不熟。我怕他们出错。” “好,这就去。” 夜钻夜场内,每个人都像脚不沾地陀螺,以期能来个漂亮的开门红。荆楚深情的看着木子峰的背影,嘴角的一抹弧度落进荆耀的眼中。 荆耀摇了摇头,叹息般的转身离去。 或许是自己对心爱之人去世后的回避,导致自己的女儿在面对喜欢的人时,不敢轻易说出口。自己的自私,促使她在爱情面前的迟疑。 时间一秒一秒的飞快流逝。吃过午饭后,很快就已经日头西斜。夜钻夜场内的客人也渐渐多了起来。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生活也即将在夜场内拉开帷幕。 夜场内除了几个服务员外,其余的都列在大门两侧迎接客人。傍晚时分,太阳的余温已经再也暖不热冬日的凉意。 两辆豪车招摇的停在了夜钻门口。华宇,杨弘毅四人从车上神采奕奕的下来。“今天,这排场不一样啊。”荆楚看着下车的四人打趣道。 杨弘毅弹了弹衣袖,一脸的得意:“怎么样?够给你撑场面吗?” “够,够。俊男美女,就算没有这些外在条件。光你们往这一站,都够给面子的。” 华宇揽着梅子昔纤瘦的腰身,款步来到荆楚面前:“开业大吉,小礼物。” 荆楚收下贺礼,随手递给了侍立在门边的迎宾:“看你这满副桃花样,终于拔开云雾见青天。” 第85章 毕业了 华宇弯起唇角只浅笑不语,到时把近旁的梅子昔说的不胜娇羞。那含羞带怯的模样如那花尖上的滚珠,让人记忆犹新。 “你别打趣她,脸皮薄。” 不远处的于小青偎上来搂着梅子昔的胳膊娇娇的笑着:“可是你的脸皮厚呀。”说完,也不管华宇愿不愿意拥护着梅子昔便往夜场走去。 华灯初上的时间,夜晚逐渐被霓虹璀璨。木子峰的眼底已然没有了往日隐忍下的悸动,平静无波的眼眸只显露出见到几位老友后的欣喜。 华宇站在木子峰面前,勾人的眼眸彻底的眯起,里面流露出一种如释重负的坦然。他与木子峰有相携之情。木子峰于他亦有救命之恩。因此,他对这份恩情十分的看重。 木子峰勾了勾唇角:“进去吧,外面冷。” 华宇亦回以一笑:“一起。” 今夜的夜钻异常的眩目,灯光,美食,美酒,美女,歌声都让人有种隔纱观景之感。美好的让人想再三探究。突然,灯光全暗。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一束追光灯打在舞池中央的旋转舞台上。 一个湖蓝色广袖华带的女子,薄纱敷面,浩渺的眼中藏有三千秋水。眼波流转间,便挣得天下颜色。 “这是谁?好美。”私语之声不绝于耳。但只有木子峰知道,那袭湖蓝色的衣服,是他无意中偶得并送给一个常伴他左右的女子。 音乐响起,悦耳的如三月天空中的风。荆楚的舞步也轻缓的如三月天空中的云彩,挥挥洒洒间便已盈满人的心头。 忽而音乐大躁,点点间如万马行军。荆楚的舞步也越转越急,越跳越快。 三分多钟的舞蹈。人们屏息凝神不愿遗漏任何一丝美好。一曲毕,众人方如梦初醒,然后便是雷鸣般的掌声与欢呼声。 荆楚轻轻的拉开面纱:“谢谢大家不弃。让小店蓬荜生辉。今晚,凡到本店的顾客均赠果盘一份,酒水钱一律减半。希望大家玩的开心。” 欢呼声不绝于耳间,已是觥筹交错的场景。木子峰遥遥的对转台上的女子举起杯,让后仰头饮尽杯中酒。 荆楚微一抿唇退到后台把舞服换了下来。 夜钻内,热闹异常。眩目的镭射灯光一闪一闪的,鼓动人们扭动那曼妙的腰肢。 “跳的真好。我和小青敬你一杯。”杨弘毅举杯由衷的赞叹。 “谢谢,玩的开心。”荆楚应付地浅浅地喝一口,便在夜场内搜寻木子峰的身影。 “找木子峰?”杨弘毅叫住了已经转头离去的荆楚,“他好像往后台去啦。” “我刚从后台过,不可能。”荆楚显然并不十分相信杨弘毅的话。 “就刚刚,我们喝酒的时候。” 后台是演员换装和休息的地方。木子峰坐在椅子中正在闭目养神,明亮的灯光打在他柔和的侧脸上。 荆楚静静的望着,心柔软的无以复加。感觉的凝视,木子峰悠悠的睁开了眼睛:“装换好啦。坐下来,休息一会。” “要喝东西吗?白开水?”荆楚问道。 “好。现在确实需要白水来醒醒酒。”木子峰赞同的说道。 袅袅的热气飘出杯子的束缚四散寻找着自由。荆楚怔怔的望着杯中水,轻抿了一口。然后,是鼓足莫大的勇气说:“你。藏在你心底的那个人,你是不是打算放下了?” 木子峰怔愣片刻,方是释然的点了点头:“放下了。” “那,那你有没有考虑过别人?”荆楚紧张的握紧了手里的茶杯,然后一口茶一口茶的下肚以期消减心底的那份紧张。 “没有,我现在想静静的过两年,不想谈感情。你为什么这样问?” 说与不说也只是在瞬间决定的,因为木子峰的话,荆楚愿意等。 “没事,向你这样优秀的人。我只是好奇问一下而已。”荆楚又说道,“你先休息。我去前面看看。刚开业,离不了人。” 木子峰望着那已经远去的人影,一丝怅然涌上心头:自己何尝不明白她的心意。只是面对那段感情,自己刚可以以波澜不惊的心去面对。自己不想在没有确定心意之前就去接受另一段感情。虽然荆楚很好,可是这是对两个人都负责的做法。 春去冬来,春又至。周而复始又是一个草长莺飞的日子。 梅子昔正在收拾行李,这是大学生活最后半年的闲暇生活。很多同学已经在寻找实习单位。 夏夜也在默默的收拾行李。几年的相处是做不得假的,离别的愁云萦绕在寝室上空。 夏夜嘟着嘴抱怨道:“真不想走。这么快就毕业了。” “不想走,那就再住半年。反正寝室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你可以在寝室横着睡,也不会有人管你。”梅子昔调笑地说道。 “可是不行呀,古朗已经催啦。我再不回去,他就要来学校抓人啦。真舍不得你。”夏夜搂着梅子昔撒娇道。梅子昔回搂了过来:“想我的话,你可以来找我。反正离得也不远。再不行,不是还有手机吗?” “好,知道啦,那我走了。”夏夜不舍的看了梅子昔一眼才转身离去。 寂静的寝室楼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热闹。属于青春的叽喳声,也终于淹没在岁月的洪流中。 梅子昔拉开书桌抽屉,从最里面拿出一个绒缎包裹的东西。里面是被梅子昔摘下的戒指,物品太贵重,平时琐事也太多,以至于摘下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戴上。 梅子昔把戒指拿在手里仔细的打量着,再过几个月就要嫁给华宇,索性也就戴上吧。 打包好的行李,自然会有人来取。梅子昔最后再环视一下,住了四年的屋子,关上了门。 三月的春光,杨柳勃发,万物复苏,一切都是新的,一切都充满朝气。梅子昔下楼的时候,华宇依然在门外等候。这种等候好似已成了二人之间多年的习惯。 华宇伸出手拉住梅子昔递过来的柔荑:“都收拾好啦?” “嗯,都收拾好了。”梅子昔娇俏的回答,美丽的眼眸中闪烁着朝阳般的光亮。 “华叔叔安排我们什么时候去实习?”梅子昔问道。 “不急,反正都是自家开的公司,早一天,晚一天,无所谓。你先带你去个地方。等回来要忙着实习,结婚,工作。趁现在有时间,出去逛逛。” 梅子昔:“去哪?”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梅子昔踌躇:“可是,旅行的东西都没有准备。” 华宇笑了笑,捏了捏梅子昔粉妆玉琢的脸颊:“有钱就行。还有钱买不到的吗?” 天上飞的总比地上跑的快。梅子昔只是在飞机上打了一个盹,再醒来时,就惊异的看着面前水天相接,一望无际的大海。 什么是“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今天算是真正的见到了。 “漂亮吗?”华宇从身后揽着沉迷于美景之中的梅子昔。 “漂亮,很漂亮。” 脚下湿软的沙子被踩出了水蛭,犹如外力挤压的海绵。一个浪头跑来把脚、沙子一起埋在水下,复又调皮的跑开。 梅子昔仔细的看着,心底一片柔软。 “我们出来,阿姨知道吗?” “知道。票是你叶阿姨帮忙订的。说是让我们出来散个心,回去好快乐的做她的儿媳妇。” 梅子昔了然,这确实是叶兰会做的事情。对于叶兰,与其说是对长辈的尊敬,不如说是对亲人久违的依恋。,有时候想来自己是何等幸运,在茫茫人海中能遇到如此真心实意对待自己的人。 哗啦哗啦的海水声,此起彼伏的在耳畔响起。华宇牵着梅子昔走在海水奔涌处,刚能没过脚踝的地方:“先回去休息,明天有的是时间。” 哗哗的流水声冲走一路的风尘,柔软的床榻上,二人激情后深情相拥。 华宇吻了吻梅子昔濡湿的前额,握起梅子昔的一只手静静地看。 “你看什么?”梅子昔睁着已经倦意的眼睛。 “戒指,戴在你手上很漂亮。” 梅子昔弯弯唇角,弱弱的说了一句:“贫嘴。” “在自己女人面前,贫嘴是情调。在别的女人面前,贫嘴是风骚。而我只有真心,所以只在自己女人面前贫嘴。”华宇说完,轻轻吻了吻梅子昔的手。 “就你嘴甜。”梅子昔咕噜道,困意已经席卷而来。 “明天想去哪儿玩?”华宇道。 “随便,好困。” 轻轻的呼吸声浅浅的传来,就像夜间甜美的小夜曲。华宇低头看着怀中睡意正酣的梅子昔,宠溺的笑了笑,关了灯。 一觉睡到自然醒的感觉,真的让人打心底里舒爽的想叹息。梅子昔惬意的伸个懒腰,跟着华宇进了盥洗室,刷牙、洗脸,二人同时进行。镜中视线交叠处,仿佛都生出甜得化不开的泡沫。 “真不想把你带出去。其实,就这样窝在房间里,应该也不错。”华宇看着已经香脸半开娇旖旎的梅子昔由衷的感叹。 梅子昔白了华宇一眼:“都来了,还要窝在房间里。那不如不出来。” 华宇耸了耸肩:“走吧,先去吃饭。” 海滩上早已徜徉着络绎不绝的游人。华宇吃饭的时候联系过潜水的教练。现在他们已经在碧蓝的浅海区。潜水的教练,体贴的为华宇二人穿戴好,潜水所用的装备。 海水在阳光下泛着粼粼的波光,梅子昔望着海水出神。心底的抵触,随着起伏的浅波逐渐的蔓延开来。 “子昔,下来呀。下面好漂亮。”梅子昔怔愣的点了点头。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华宇关切地望着异样的梅子昔问道。 “没事。”梅子昔轻轻地把脚浸入水中,入水的凉意让她忽然打了个寒战。梅子昔收起心底的惧意,鼓起勇气整个没入水中,心底的惧意越来越深,脑海中深埋的记忆似乎有破土而出的萌动。 梅子昔深呼一口气,紧闭双眼,让湛蓝的海水逐渐没过头顶。黑暗与海水的压迫笼满全身,在头脑闪现的幻影中,梅子昔惊惧地睁开双眼。 第86章 恢复记忆 眼前的美妙景象驱散了恐惧的侵袭。色彩斑斓、姿态各异的小鱼,随着海水漂流的水草,如万花盛开般的各色珊瑚,海底沙地上恣意慵懒的虾、蟹都为梅子昔打开了一个全新的大门。 梅子昔放松心情,逐渐沉迷在海底的美景中。华宇打了个手势,示意梅子昔望前去看看。梅子昔会意,紧跟在华宇身后。 不知不觉间时间悄然逝去。氧气罐的警示灯已经亮起,华宇二人不再流连。 浮出水面的二人,依然沉浸在海底的神秘与广袤中,于是二人相约,次日再来。 第二日的这个时候。虽然是24小时,1440分钟,86,400秒之后,但是刨去吃饭、睡觉、游乐的时间,没有,剩下的也只是寥寥。 华宇二人再次来到昨日下潜的地方。有了第一日的经验,此次二人早已经迫不及待,而潜入海中的人也明显比第一次大胆了许多。 刚下去没几分钟,梅子昔就兴致勃勃的追在一条小鱼屁股后面。小鱼很是机敏,趁机钻入茂密的水草中。梅子昔就在追逐中被一根极长的草藤缠绕住了右腿。 等疏忽大意的华宇发现梅子昔异状的时候,梅子昔所携带的氧气装备,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而脱落啦。 大量汹涌的海水,劈头盖脸的向梅子昔涌来。比海水更令人恐惧的事情是,那脑海深处令人窒息的熟悉感觉。往事历历在目,脑海中那个熟悉而又模糊的人影明朗了起来。 梅子昔忘记了挣扎,身体被拖拽进了海底。 五雷轰顶也不足以形容华宇此时的感觉。华宇揽住急速下坠的梅子昔往海面游去,可是,巨大的阻力让华宇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把梅子昔成功的拉上海面。 回头的刹那,梅子昔腿上的藤蔓跃入华宇的眼中。 一番胆战心惊的手忙脚乱后,所幸梅子昔只是呛了几口海水,并无太大的问题。 “子昔,你吓死我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华宇紧搂住刚转醒过来的梅子昔。 一切都不一样了,刚醒转过来的梅子昔无比忧伤的望着华宇。该如何面对脑海中翻涌的记忆,梅子昔幽幽的望着与海水一样湛蓝的天空。 “子昔,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感觉到怀中女子的异样,华宇担心的问道。 “没事。我想回去休息。” 酒店内外温暖的大床上,梅子昔把自己深埋在床第之间。华宇拉了一床薄毯盖在梅子昔的身上,身边女子的异样华宇体会的真切。可是再三询问无果下,华宇也只有先按耐下心底的不安。 夜间灯火阑珊,只能听到海水亲吻沙滩的声音。梅子昔蜷缩在床边,确定华宇睡熟之后,梅子昔才轻轻的起身。 10分钟后,梅子昔把一切自认该做的事安排好后,深深的凝望了华宇一眼,便关上房门,轻轻地离去。 早晨的阳光洒满海景房内,华宇伸了个懒腰,习惯性的翻身欲搂住身边的佳人。 可是,早已衾被微寒,人去楼空。床头柜上,戒指压住的纸张,引起了华宇的注意。 我想起来了。所有的关于我们的一切。这枚戒指我不能再带,我本以为我们相爱,就可以霸占这不属于我的一切。看来还是我太贪心了。对不起,是我负了你。我非你良人,希望你真的能碰到与你相携一生的人。 子昔留 天崩地裂也不足以形容华宇此时的感觉。慌张之下,华宇连鞋也没能穿好,就匆匆出了房间。 微风送爽。a大校园内,荆楚陪着木子峰走在静谧的校园中。 “就要毕业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要是没想好,不如去夜店帮我。反正分店多,我一个人也忙不过来。”荆楚期盼的望着木子峰。 木子峰摇了摇头,轻松一笑:“很感谢你对我的看重。不过,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一路的沉默,荆楚第一次在木子峰面前失了玩笑的兴致。 学校大门口处,荆楚站在私家车前,望着随清风远去的背影。荆楚鼓足了勇气:“木子峰,我喜欢你。如果你也喜欢我。记得回来,我会等你。” 木子峰怔愣两秒,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大山深处,少数民族的居住地,一直都是木子峰的心之所向。这里有许多原生态的唱法和民族的音乐文化。 半个月的时间里,木子峰已经跑了几个寨子,收集了不少音乐的素材。 “大爷。翻过这座山,是不是有一个叫刘家村的地方?那里是不是有一个很会唱歌的老人?”木子峰问道。 大山里的人很淳朴,老人也很热情:“是。有一个。” 木子峰谢过之后,便抄近路往刘家村中走去。 山林小道虽然近,但是多荆棘。木子峰艰难跋涉大半个山头,远远的就看见山坳处有十几户人家。木子峰兴奋异常,也就加快了脚步。慌乱之下错处多,木子峰欢腾雀跃的脚步,踩中了山中人布置的陷阱。 钻心的疼痛,让木子峰湿了站起来的力气,斑驳的血迹也把深蓝色的牛仔裤染成了灰黑色。木子峰冷汗沁出额头,抖着手欲掰开脚踝处的铁牙齿。可是只是稍稍尝试,钻心的疼痛就蔓延到四肢百骸。 木子峰不敢再动,只期盼能有人上山,恰巧把他给救下来。 日落星辰满天。木子峰在清醒与昏睡之间也不知经历了几个来回。此时身体上的虚弱,早已经盖过对黑夜山意识混沌之际,木子峰只能虚弱的呻吟几声,便再也没了声响。 寂寥的夜好像永远也没有了尽头,无尽的黑夜后,东方终于泛起鱼肚白。 木子峰只是恹恹的强睁了下眼睛,便又再次昏睡过去。 在晨露未晞的山林间,一个白发苍苍精神昂扬的老者,身后背了一个斗笠,唱着民间小调,正悠然的走在山间的小路上。 林间下套子套野物的地方似乎有点异样,老人紧走了两步。 “小伙子,小伙子。醒醒。”老人轻轻推了推木子峰,见木子峰没有醒,老人又连忙探了探他的额头:“坏了,发烧了。” 白发老者赶忙掏出钥匙轻手轻脚的帮木子峰取下铁牙齿。昏睡中的木子峰,只是深蹙起双眉,并没有转晴的迹象。 老人就近找了几种草药,用石头砸成草泥糊在木子峰的伤处,便急匆匆的回村找人帮忙。 “小芬,小芬。快收拾个干净的床铺出来。大成,小成,慢点慢点。把他抬到里屋就成。” 得把木子峰安顿好后。 “谢谢你们。这点钱不多,你们拿去喝点酒。我家里走不开,就不陪你们了。等得空,我在请你们。” 大成连忙说:小事,小事,不用记挂在心上后,就和小成离开了。 “小芬,你看着点,我去找个大夫。这个小子发烧,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要是伤口引起的,那可就麻烦了。”老人说完就匆匆的走了。 “你慢点。” 医生是急匆匆的赶来的,人命关天的大事,谁也不敢耽搁。医生反复检查之后,方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万幸,万幸,只是感染了风寒。我给开点药,脚上的伤看起来虽然严重,但是没有伤到骨头。养几天也就好了。” 白发老人喋喋连声,甚是安慰的说道:“老天保佑,老天保佑。我下的陷阱要是害了人,我会内疚一辈子。” 木子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的傍晚。落日的余晖,透过窗户洒了木子峰满身。木子峰眯了眯眼睛,轻轻抬手挡了挡。自己的记忆尚处在野草荆棘丛生的林间小路上,木子峰困惑的,转头四下观望。 一间不大的农舍,收拾的干净整洁的屋子。屋子内的陈设简单,古朴。 木子峰想强起身,可是脚踝处的痛意,直钻心底。 木子峰嗤了一声复又跌坐回去。心底有千万个念头欲冲出喉咙。他想回去,尽快回去,不再采风,不再去寻求最原生态的唱法,只为能回到那个等了自己几年之久的女子身边。 意外之灾却让他正视了自己内心的想法。他爱上了那个总是陪在身边的女子。或许这份爱早已深埋心底,可是对梅子昔爱的偏执蒙蔽了自己的双眼,困禁了自己的心。 阳光从打开的门缝中射了进来,木子峰抬头看见背光进来的老人。模糊的面孔,满头的白发,但是精神却很矍铄。老人开口声音内满是慈祥:“醒了。刚煮的粥,趁热喝吧。” 木子峰点头道谢。不再背光,老人的面貌清晰了起来,炯炯有神的一双大眼睛里面满是慈祥:“捕兽套是我下的。那条路基本能走了。不曾想却碰伤了你,真是抱歉。” 木子峰默默笑了笑,结果碗喝了起来:“老伯,我这脚什么时候能好。” “好好休息。个把星期就好了。骨头没事。只是被捕兽套夹了那么长时间,现在肿依然没有消。消肿就好了。”老者说完转身就走了。 再进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小碟咸菜,身后跟着一位老妇人。待看清容貌之后,木子峰惊觉这位老妇人很是面善,可是究竟在哪个地方见过,一时却想不起来。 老妇人很慈祥。从言谈举止间,可见也是见过场面的。老妇人交代几句关切的话之后便也退了出去。 匆匆五日已过,在大多数人的眼中,只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可是木子峰却觉得度日如年。 思念是一种煎熬,蚀心蚀骨、撕心裂肺般的煎熬。 第87章 回到心上人身边 任何挽留也阻止不了木子峰归心似箭的脚步。 早晨的阳光明亮了整个天际,苍翠的树叶绿的似出水的翡翠。 三四月的日子里,北方的植物刚刚抽芽,草际间的虫子刚刚破土而出,可是南方早就是一片生机勃勃。 再美的风景,也似失了颜色。蓦然之间,木子峰回首观望:想起来了,那个慈祥的老妇人,不正是梅子昔的奶奶吗? 近一个月的时间里,梅子昔总是对自己避而不见。就算勉强见到,也总是不与之言语,这可把华宇愁坏了。 “子昔,你倒是和我说说话。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真的说散就散吗?你甘心吗?” “子昔,你出来呀,你不出来我就不走。” “子昔,就算真的要结束,你也要让我死的明白。” 经久的拍门声和喊嚷声,终于唤出深闭小院的女子。 吱呀的门缝中,弱柳扶风的梅子昔依在大门的一侧。脸颊凹陷下去的梅子昔,睁着一双分外大的眼睛:“我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我们再无可能。” 华宇急切的问道:“那你总要告诉我为什么吧?” 梅子昔转头,眼中蕴满了水汽:“真想知道?好。” 梅子昔顿了顿复又说道:“奶奶走时留的纸条你还记得吗?她希望我幸福,可是离了她我如何幸福?她的离开,是不想成为我的负担。她为我牺牲如此,那么我为她又为何不能做一点舍弃?” “可是你舍弃的是我们俩的感情,是一个深爱你的人。” “我知道,可是只有这样我才能安心。虽有不舍,但必须舍弃。”梅子昔说完便再次关上了院门。 葡萄藤下影重重,恰如梅子昔心底的愁肠百结。 华宇也不知道,这是自己吃的第几次闭门羹。知道了,问题的根源所在,华宇便不再如无头苍蝇般。拨通父亲的电话,询问了一下有关陈奶奶的最新消息后,华宇遂又拨通了杨弘毅的电话,如是又问了一遍。 茫茫人海,千万里的疆土,找寻一个人,真的如大海捞针般,不易。 清脆的手机铃声,震颤了车内的空气。华宇看了看车载手机显示屏,是好久没有联系的木子峰的电话。 紧急的刹车声显示了华宇的震惊。寻遍万千,无意之间终得结果。这种结果来的是那么的让人喜出望外。华宇急忙地调转车头,与来时不同,这次的心情是欢呼雀跃的。 再次敲响紧掩的门扉,华宇急切的呼唤道:“子昔,开门呀。奶奶找到了。” 话音要落未落之际,大门被猛然打开。 梅子昔破啼而笑,滚落脸颊的泪珠尚没有来的及拭干:“真的?真找到了?” 华宇郑重的点了点头。 大山深处的幽静,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梅子昔站在古朴庭院的外头。院内院外遮阴的植物茂盛的亦如梅子昔住惯了的小院。 马上就能见到了。 思念汹涌如潮水,近在眼前的亲人。梅子昔反而踌躇不安起来。华宇就站在梅子昔的身后,不进前,也不后退,仿若要站成永恒的姿态。 院内袅袅炊烟,恬静地飘往天空深处。 “成业,。快点收拾一下桌子,要吃饭了。” 梅子昔猛地一震,熟悉的声音萦绕在耳边,模糊了梅子昔的双眼。轻轻推开虚掩的房门。陈玉芬也是同样的怔愣,然后是相看无言,竟无语凝噎。 陈玉芬抖着嗓子说:“子昔。” 哽噎的声音剪短了梅子昔最后一根因思念而紧绷的弦。梅子昔一头扑进陈玉芬的怀里。 门前草青水绿,纯粹的亦如祖孙俩之间的感情。 傍晚的阳光打在门前涓涓而过的小溪上。华宇和那个叫业成的老者,并肩坐在门前的一颗有些年头的大榆树下。 “我们这几年找奶奶找疯啦。没成想,她竟然来了这个地方。”华宇环顾四周,对于始终没能找到陈玉芬,也有了一份了然。 老者赧然:“我们是在北京认识的。那时候全国范围的红卫兵都到北京去见***。见面没多长时间,我们便互生情愫。可是碍于地域的限制,我们不能互相见面,只能用书信互诉衷肠。终于,我们又找到一次去北京见***的机会。再见面,我们便私定终身。可是,天不遂人愿,迫于家庭的压力,她最终嫁了人。后来,我也见了一些人,但终究没有违背自己的感情,一直没娶。上天垂怜,让我们再次相遇。或许是我太自私了,为了成全自己,终究没能顾得了其他。” 人生能有几次再回首,人生又能有几个有情人终成眷属。 那个时代的人,大多都是凑合,凑合着结婚生子,凑合着陪伴终老。时代烙印下的一批人,华宇也无从去评说。只希望剩下的日子,彼此都没有遗憾。 从日暮西山感伤到月华璀璨,梅子昔终究拧了拧早已经通红的鼻尖。两个肿胀的如核桃的眼睛才终于得见笑容。 “子昔,子昔。我的乖孙女。我以为有生之年再也见不到你啦。”陈玉芬顺着梅子昔的后背感伤地说道。 “你怎么舍得扔下我。”梅子昔幽怨地说道,“没有你在身边,我怎么能幸福。” 屋内的灯火发出莹莹的光。光虽暗淡但却是温暖的所在。华宇和叫成业的老者也已经随着夜色进门。饭菜已凉,虽然是初春,天气融和,但吃冷饭终是不妥。 华宇张罗着把饭菜热了热,并没有惊动温存在一处的祖孙二人。 “饭好了。过来吃饭吧。”成业又拾掇出几道,尚算可口的菜肴。 饭间,互相布菜、劝吃,恰如一家人。饭菜吃得正酣间,华宇突兀地说了一句话:“奶奶,我要是再找不到你。子昔都不愿意要我了。” 陈玉芬惊愣万分:“我离开就是想让你和小宇好好生活。你不和他在一起,那你和谁在一起?” 梅子昔大窘,对自己曾经幼稚的处理感情的事情,而无言以对。 华宇圆场:“在一起,我们会在一起的。也会很幸福。奶奶不用担心。” 一切命中注定的感情终究又都走向命定的结果。 老人的东西一向金贵。 第二天,满载着行李的大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梅子昔想的通透,不想奶奶一生遗憾,成业的包裹便也出现在车上。 飞速的车轮也赶不上思念的脚步。从大山里马不停蹄的回去,终于在颠簸的骨头都快散架的时候,木子峰来到了飞机场。 临上飞机之前,木子峰已经给荆楚发过短信。几个小时之后就能相见,木子峰满面喜色,已再难掩对荆楚的思念。 阳光招摇的午后,车水马龙的道路上。荆楚焦躁的狂按着喇叭。 “师傅,你知道前面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荆楚伸出头问着在车流中不断徘徊的司机。 “不知道,但肯定是封路了啦。也不知道能封到什么时候。” 荆楚忙下了车,抬手看了看时间,如果脚步快的话不会太晚。打开语音,说明了情况,荆楚便马不停蹄的往机场奔去。 因奔跑而薄汗浸湿的俏丽容颜,早已明亮了整个午后的世界。 二人好似心意想通,出了机场的木子峰也急忙赶往与荆楚会面的路上。 转了一个街角,木子峰便遥遥地望见那个如烟雨朦胧中怒放的海棠般的绝色女子。木子峰招了招手。 只片刻的功夫,木子峰脸上的惊喜便凝成惊恐的样子。 一缕香魂颤巍巍地仰躺在奔流不息的车流中。 整个世界静默了。木子峰踉跄的奔了过去,心脏的跳跃鼓的震天响。 娇躯在怀轻飘的如穿手而过的一缕薄风。 “荆楚,伤到哪了?”木子峰抖着嗓子说道。 荆楚弱弱地抬了抬眼眸:“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回来了。再也不想走了。” 良久,等荆楚用眼神描摹了一遍木子峰的容颜后,喘着粗气方道:“我们……我们……,如果有来生,我不想只做你的朋友。” 悲恸的饮泣终变成震天的哭喊。 人生的很多时候,终是明白的太晚。 且图得,氤氲久,为情深,嫌怕断头烟。 荆楚下葬几日后,曰头也伤心的敛了颜色。木子峰站在荆楚的碑前,满眼凝着化不开的愁雾:“你不是想让我送你一首歌吗?我今天带来了。” 琴弦轻拔便是一首悲歌。 《落叶》 本是飘零之身,落地方能生根 站在枝头,贪看春日欢 一日北风吹凌乱 寻寻觅觅,才看清 茏烟女子,茏烟眉 真心错付谁 蓦然明白,方恨晚 遍寻伊人,不得见 词凄婉,乐凄婉 从今不得见 “小楚,你听到了吗?若是有来生,想见、望见、盼见。” 素白的日头照不亮天空,暖不了人心。 有风吹起,吹起木子峰满心的求不得,爱不得的惆怅。 (完结) 第88章 作品已完结(完结)后的作品简介 华宇,华家的少爷。但是生性内敛,坚韧。家虽富有,但是朴实无华。私交好友是杨弘毅。两人是守望相助的伙伴。一次无意间的邂逅,华宇便坠入到梅子昔所编织的情网中。 梅子昔:从小父母双亡,跟着奶奶长大。她是一个清贫自立的女孩。迫于生活的压力,梅子昔早早就知道了,贫穷生活背后的人生百态。 木子峰,他是一个艺术气息很浓的男孩。行走间总带着一种飘逸的感觉。他和梅子昔一样,家庭窘迫。他的幼年生活很艰苦。但是越是艰苦的生活,往往越能催生人的反抗意识。他不愿屈服,半工半读下终于得偿所愿,进入到自己喜欢的专业。 这是一个悲催的人物。对于爱自己的人,他早已所觉,但是从来没有放在心上,只一味的注视着自己心爱的女生的背影。有一天幡然醒悟,却悔之晚矣。 荆楚,是一个富家女。但生性大大咧咧,面对感情的时候,她虽然有所坚持,但是总是畏首畏尾。这或许是原干她的家庭给她的不安全感。 杨弘毅,这是一个正义感很足的男孩,但是有时也有点狡黠。他视华宇为知己,视于小青为最爱。 于小青,在国外长大的一些经历,让她爱国的情结愈加浓。她和杨弘毅是阴差阳错下的交集。 初中毕业后的那个暑假,梅子昔迫于生活的压力,不得不出去,自力更生以赚取高中时期的生活费。在一个阳光洒满大地的早晨,在一个满是绿意成荫的路上。华宇和梅子昔巧遇了。或许是命运的安排,这一眼之后,华宇再也不能忘记,那个如车铃脆响般的女孩。 于是,华宇总是找各种机会接近她。后来他们就去了同一所高中,进了同一个班。三年的高中生活,甜蜜而幸福;三年的高中生活,充实而无憾。 华宇的家人也一向比较开明。高考后,华宇的父亲确定梅子一肯的人品后,就同意了华宇要和梅子昔订婚的请求。 可是天不遂人愿,一帆风顺的爱情,如果不经历波折,总是不完美。梅子昔的奶奶无意中听到别人的闲话,从而担心自己会成为梅子昔的负累。于是就撇下梅子昔离家出走。 奶奶失踪的那一晚,正是一个大雨飘摇的日子。仓皇中,梅子昔摔到了头部把华宇忘记了。 经历一番波折,华宇又重新让梅子昔接纳了自己。 大四快毕业的那个暑假。华宇带着梅子昔外出游玩。潜水时的意外勾起梅子昔忘却的记忆。梅子昔自责,愤恨,决定再次离开华宇。 原本以为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可是,木子峰的电话却让一切事情有了转折。 奶奶找到了,梅子昔的心结也解了。该在一起的终究在了一起。 而一直追随着梅子昔的木子峰,却在采风的途中意外遇险。独自躺在荒郊野外,茂密丛林中,木子峰突然意识到荆楚对自己的重要性。 他决定回去,回去找寻,那个爱了自己几年的女人。 下飞机后的一场车祸,让木子峰和荆楚从此天人永隔。且图得,氤氲久,为情深,嫌怕断头香。 可是,真的到了断头香的一刻,却悔之晚矣,悔之晚矣。 《最好的年纪遇见最爱的你》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小说网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