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万纪一岁月史书》 第1章 1.传说 木偶师雪莉是京城最好的木偶师。曾两度进宫为皇帝唱戏。一次是唐王登基时,一次是太子登基时。 他声名在外,无数木偶师想拜他门下,但没有人成功过。也有很多富家豪门下出天价请帖,请他来演一场戏,但成功者甚少,为人所知的就是进宫表演的两次,其余的大抵是传闻。 民间关于他的传闻有很多。 传的最神的,是他的人偶能自己表演,那是第二次进宫时的木偶戏。一开始那出戏还平平无奇,但唱着唱着,木偶线“嘣嘣嘣”悉数断掉。皇帝正要发怒,人偶却在众人的惊惧声中慢慢站起来,它先向皇帝磕了十个响头,对自己的不敬表示歉意,然后接着唱戏。这下神了,原本僵硬的动作竟开始变得流利起来,到最后竟与真人无异。皇帝又惊又喜,直接表明自己想要雪莉的人偶,雪莉也答应了,但是人偶却无论如何都不能自己唱戏了。 有的说他的人偶是用人皮、人油、人骨做的。先将活人的皮剥下来,然后把人埋进地下,皮晒干。过了七七四十九天,人肉就变成了人油,这时候就可以开始制作了。拼接好人骨,用青铜器固定好,再裹上朱砂黄泥,晒干。人皮用人油浸泡,直到人油被完全吸收,这时候的人皮富有光泽弹性,比活人皮还美。最后将骨架套入人皮,等个十来天,人偶就“活”过来了。活过来的人偶就像妖精神仙一样,主人只需要抬抬手他们就知道干什么。但这终究是传闻,没有人去证实。 还有更夸张的,说雪莉的人偶是他挖自己的肋骨雕刻的,所以才会如真人一般会唱会跳,即便没有木偶线也会自己动。 不过这大抵都没人信的,最多也就是吓吓小孩,说不听话木偶师雪莉便把你拉去做人偶咯或是挖肋骨咯。 关于雪莉身在何方,民间也有许多传说,但大抵都是说雪莉住在山上,三峡哪座山最险峻就在哪座山,并从不为人知。传说有一个屠户在山上偶然见到一座小木屋,第二天想进去一睹真容,但无论如何都找不着了。 传说雪莉有一个很大的柜子,装得下一个人,里面装的是他的人偶以及各种道具。他每次出行唱戏都要背着大柜子,穿着黑蓑衣并戴着大斗笠。 没有人真正见过雪莉,据说他的戏班子只有他一个人。也不知道哪里的传说。大概是很久以前,有一个人试图揭开雪莉的面纱。于是,在雪莉的某一场戏中,挥刀砍断了木偶线,木偶挣扎了一下就趴地上不动了。那人趁着勇气,用刀劈开了木架子,但后面居然空无一人!再回头,连木偶都不见了。 于是,木偶师雪莉越传越神,最后竟成了下凡天神或恶鬼孤魂。但传说毕竟是传说,真的有这个人也不得而知。 。 第2章 2.天山 雪莉做过的事似乎并不多,他来无影去无踪的,关于他的事迹也只停留在木偶戏上。 天山雪山。 风雪中,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栋小小的木屋。雪很深,木屋有一半是没入雪中的,并且深度还在增加。这大概是猎户的小屋,但几乎没有猎户会把据点设在雪线以上的,这并没什么意义,这上面几乎没有猎物,大型动物皮毛虽然不菲,但也难以对付。一般来说,天山往上四至八里是最适合狩猎的地区,既有雪原动物的珍贵也有山珍的美味。 天山这时候已经入冬了,即便如此,这样的天气也算是很恶劣的,原本就难行的雪路变得更加险恶。如果这时候山上有人,该做的只有找个洞窟躲起来,在雪路上行走绝对是不明智的。 但就偏偏有人这样做。这个人戴着大斗笠,穿黑蓑衣,四肢很长,而且似乎有三节。从远处看,竟有些像雪地里的蜘蛛。他跑的很快,大斗笠破开风雪,却没有一点声音。 很快,他来到了一片断崖前。断崖隐隐约约可以见底,但莫约有千米深,左右延伸不知延伸到何处。下面风更大,崖壁留不住雪,雪花在空中乱舞。风刃削凿,崖壁的石头锐利如匕首,只是轻轻一碰,就有划破肌肤可能。 那人紧了紧被风吹斜了的斗笠,四下望了望,竟直接爬了下去。他的手指也很颀长,抓着冰冷的岩石竟没有一丝的颤抖,只是被布条裹住了,看不出原来的样子,想必也是十分粗壮的,这些布条应该是为了防止划伤,高山雪原流血了很麻烦。 那人一只手抓着凸出来的峭刃,整个人挂在绝壁上,风吹的左右摇摆。他又观察了一会儿,便顺风爬去。这要比下来时轻松,颀长的手臂很有优势,借着风力,他一下子可以晃出很远。风吹着蓑衣“嘭嘭”作响,紧紧的缠在他身上,斗笠有好几次险些掉下来,不过都由他扶正了。如若不是穿着黑蓑衣,若是白衣,便像极了高山雪猿。 行进一直都很顺利。但不多时,手上的峭刃发出一声极其细微的声响,这声响被狂风所掩盖。但那人似乎听到了,抬头一望,也就是这时,峭刃应声断裂,那人在狂风的咆哮声中向下落去,狠狠的撞在峭壁上,然后又在狂风的吹袭下飞离。那人似乎反应过来了,在空中挥动四肢。他又撞在了峭壁上,但这次贴着峭壁翻滚了几周,蓑衣被峭壁划出好几道大裂口,还有一块被撕开了,在风雪中狂乱的舞动了几下后消失了。他在离开峭壁前抓住了峭刃。“咔嚓!”这声是那人的身体发出的,也被风雪掩盖了。他又挂在了峭壁上,但手臂被拉长了一点,想必是脱臼了。这已经超出常人的范畴了,这么猛烈的风,常人在第一次撞击时就会失去意识,即便保持清醒,也根本不可能抓的住峭刃,锋锐的峭刃会直接把手指割断。 那人吊在峭壁上,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动作。随后,他抓住抓住峭刃的手的手臂,往上一拉,又是一声“咔嚓”,手臂竟恢复原样!他没有做太长久的停留,观察了一会,他决定向上爬去——狂风已经把他吹偏了很长一段距离。 太阳渐渐西下,但周围并没有明显的暗太多。风雪小了很多。那人背着一个匣子,里面装的应该是他刚采下来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进入小木屋,小木屋没入雪中一半,从窗外看去便是雪线了。他并没有摘掉斗笠,只是换了一件蓑衣。近看果然,他的腿是有三节的,像狼,大腿最长,另外两节相对一节比一节短。四肢都用白布缠起来,躯干用另外的东西裹住,都看不见。 那人取出一个泥盆,泥盆上有很多树叶,被稻草紧紧压着。盆里还有一张皮,是动物皮,毛绒已经被清理干净,看不出是什么动物。那人观察了一会,慢慢取出匣子里的东西——一朵纯白色的大花,大约有九寸。将大花放入盆中,用兽皮盖住。 他又望向窗外,风雪小了,但天也暗了。晚上雪路不好走,还有些雪原动物也出来了,于是便决定明天再出发,毕竟是要上山顶的。 天没亮那人就起床了,着装并没有改变。一路向上奔走,路变抖了,但积雪变少了。这点坡度于他不是什么阻碍,积雪少了反而更好攀登。日过中天,那人才慢慢停下来,左右张望一阵,慢慢蹲下来。三节腿骨让他的姿势有点奇怪,要用手撑地才好。 双指捻雪,感受一阵,拿出背在身后的木匣,慢慢的装起雪来。莫约半个时辰,那人终于装好了雪,小心翼翼的背好木匣,开始向下奔跑。 跑到一半,那人身躯猛的一阵,背后隐隐有声响传来。他没有犹豫便转换方向,朝着上次的断崖奔去。气浪紧随身后,雷声轰鸣炸响,雪花从他脸颊边上冲过,似乎是要和他竞速。积雪冲过脚跟,他踉跄一下但没有摔倒,不过是一瞬这只过脚掌的积雪就过了第一个腿关节。所幸峭壁就在前方,那人纵身一跃,竟直接跃入崖壁。汹涌的积雪凶狠的冲刷过他的斗笠,身形不稳,使他直接拍在崖壁上,撞断了一根峭刃。 那人不停的往下落,弹出去又被落雪弹回来,撞断碰到的每根峭刃,蓑衣被撕的七零八落。如此情形下,那人似乎仍没有失去意识,努力挥动四肢想抓住什么。幸好,他成功了,这条峭刃相当的长,有一半是在落雪外的。他抓住了,但小指也被切断了,只是这声音被落雪的咆哮掩盖了。但木匣子掉了!应该是掉落时捆绑匣子的绳索松了。所幸,那人眼疾手快抓住了掉落的木匣子,甚至五根手指都插入了木匣中。往下望去,峭壁上均是这种峭刃,若是没抓住,即便不被落雪掩埋也得被切成碎块。越往下,峭刃越大,但它们没有小峭刃好,在落雪外部的均被落雪切断了,只是这声音也被落雪的咆哮掩埋了。 莫约一个时辰,落雪终于停了,断崖的风也在这时安稳下来。那人便往上爬,不多时便爬了出去。天空晴朗,无云,无风,可见度直到天边尽头,是很少见的好天气。那人开始查看匣子,所幸里头的雪完好,不然又要爬一次。 回到木屋时,太阳已经落下半天了。夕阳染红了西天的雪线,积雪反射着夕阳光回到天上又落下来,整个世界被染成金黄色,仿佛置身于世界的熔炉里金色的火焰中,美奂美轮,如幻似梦。 那人又拿出泥盆,检查了里头的兽皮和大花,便打开木匣子,小心翼翼的将雪倒入其中,然后将一些稻草覆盖上去,包住。旋即拿出一个已经密封浇筑的青铜盒,略一翻找,竟直接将手指插入青铜盒中。随着手指缓慢的移动,青铜盒竟被直接剥开。青铜盒里头是一大团湿黄泥,那人抓起便直接甩到稻草上。手掌极快的盘转,不过一息,稻草便被裹在黄泥里,黄泥在极寒下极快的变成了冻土,稻草便被密封在黄泥里头了。那人又取出一个木匣子,这个木匣子里头是圆的,他将黄泥球放入木匣中,便准备下山了。 走在金色的雪中,金光照耀身上破烂的蓑衣斗笠,倒像一位孤高清寒的侠客。只是世间没有他这号人罢了。 再回头,小屋也不见了。 还有半段 第3章 3.木偶师 百草阁阁主怎么也想不到,雪莉竟真的会来到他这里。 雪莉并没有什么要求,只说要在这里办事,提供住食就好了,且他可以为百草阁表演木偶戏而不收取任何费用。起初阁主并不相信他是雪莉,其实他根本就不相信有雪莉这个人。看那人穿着怪异:大黑斗笠,大黑蓑衣,起初阁主以为他是哪里的逃犯。却想不到,那人竟真的开始表演了:木偶舞动妖娆的身姿,死死生生生生死死,同鬼魅一般揪住阁主的心,他刹那便被那木偶吸引了,仿佛那正跪着哭泣的木偶是他的灵魂。 雪莉没有说住多久,要了一间安静的房间,食物是按雪莉的要求放在客房门口,自此阁主便再也没有看见过他了。只有每天消失的食物以及午时的木偶戏方才告诉阁主:雪莉还在这。 雪莉的到来是无声无息的,来之后便是悄声匿迹,但雪莉在百草阁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原本百草阁还只是一个普通不出名的小茶楼,这下却名扬四海了。慕名而来的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草寇。来人络绎不绝,百草阁甚至因此断货几次,客房也是满满当当。不少人一租便是几个月,只是为了一睹雪莉真容。不过这些人大抵都失望了。 虽然繁忙起来了,但麻烦事也多了。 厅中正值表演。繁弦急管,一时如出谷黄莺宁和安详,一时如天上萤火若即若离,一时如空谷来烟虚无缥缈。 “让开让开!张公子的路岂是你们能挡的的!”店门口嘈杂起来,惹得里面看戏的人眉头大皱。几个小厮推推嚷嚷的走进来。“前面的,起来。给张公子起开!”此时好戏正酣,又怎会怎会有人注意到他。 骤然间,仿若惊雷炸响,言语字字铿锵,仿若落入十年埋伏中不得而出。 台下却是混乱起来了。那小厮叫无人听话,竟直接动起手来。只见他抓住身边一人,直接往地上扔,那人一时反应不过来,鼻着地,血便流了出来。又叫几人大叫起来,几个老爷纷纷避开,但有些莽夫却顶了上去,与那小厮对骂起来。言无几何,却又动起手来,后来进来的几个小厮也动起手来。阁主与店小二几度劝导,却无任何用处。 乐声却越发激昂,荡气回肠气吞山河,不屈不折不饶。无人敢怒无人敢言,大风起兮云飞扬。 那张公子也进场了。白衣飘飘风度翩翩。他喝止了小厮,又四下看看,扶住最先被打那位,说:“不好意思,家奴无礼……”,那人却慌乱的摆摆手,赶忙走来了。其他人也是如此,纷纷远离这位张公子。张公子微微一笑,一张手中纸扇,正中坐下。 乐声至最高点时,琴弦却骤然崩断,四周蓦地安静下来,上天无路下地无门。慢慢的乐声又起,却如泣如诉,幽幽咽咽,空山却无鸟语,高山也不见流水。 乐声越发低了。如在人心头回绕,迂回婉转,声声扣人心弦、泣人泪下。最后,在几个长长的长音之中拉下帷幕。 “好!阁下真乃神人也!此曲必是只应天上有,人间几回闻啊!”张公子一收扇子,鼓起掌来。 帐后无声,不多时,雪莉的声音自帐后响起:“先生找我所为何事?”声音听不出男女,却异常平淡无波澜,仿佛刚刚的乐曲不是自他而出。 “阁下真是……在下确实有一事要求。”张公子作揖。 帐后静了一会儿,“公子请回吧。” “阁下……事成之后,必有重谢。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阁下请回吧。”雪莉淡淡道。 “这……” “贱民不得无礼!你是怎么对公子说话的!”张公子没什么作为,一旁的小厮却叫嚷起来,“要知道张公子可是当朝太傅!” “不得无礼!”张公子怒斥一声,小厮浑身一颤,讪讪的退到一旁。 “家奴管教不严,见笑了。”张公子说,“阁下,是这样,曾祖近日将迎百年大寿,其平生嗜好木偶戏。我本欲宴请天下木偶师,但听闻先生在这,特地赶来相请,还望先生……” “听到没有,我们公子大老远的从……” “住口!”张公子再斥一声,又做一揖,“不知……” “在下技艺不精,恐不能担任此事,还望公子另寻高明。”声音依旧波澜不惊。 “阁下当真?”公子似笑非笑的说。 “公子请便。” 张公子转身欲走,却骤然回头,手中纸扇一扬,十根金针悄无声息的飞出,只在空中与地面留下一闪即逝的反光与影子。银针没入屏障,只传出“噗噗”几声轻响便再无声息。几名小厮同金针飞出时一起跳出去,直接推翻屏障,却不见有人。甚至连表演的木偶都不见,更不用说那些发声的乐器都不见。 张公子看了一圈,拔出刺入木桩半根的毒金针,冷哼一声便走了。 这个时候的钦州尽是雨天,不大的雨点拂过像细腻的鹅绒,天像蒙了一层灰纱,看不见太阳。商贩吆喝着,过往行人匆匆。 那人身穿大黑蓑衣,头戴大黑斗笠。全身都裹的死死的,唯一露在外头的手掌也被白布裹着。过往行人也只是匆匆回头望一眼便又忙自己的事了。 那人走的不快,似乎是在挑选什么,但直至街尾也没停下来。 雪莉只住了七天。这是阁主发现客房门口的食物没被动过才知道的。雪莉一走,百草阁自然也就安静下来了。这几天,陶商发现的朱砂陶土也用光了,烟囱也慢慢熄火了。 细雨灰蒙蒙的下,这点小波澜,不足以在这里留下痕迹。 。 第4章 4.安史之乱 天宝十五年。 这是片不知名的原始森林,这里温暖湿润,树木遮天蔽日,花儿也大的出奇,有的竟有三四丈高,腐烂的枝叶发出阵阵怪异的恶臭。猿猴在丛林见跳跃,鸟儿也不停的欢歌着,虫蛇毒物自然也是少不了的,那置人于死地的却很不起眼的如黑炭般的毒蜘蛛正小心翼翼的织着网,那朱红的同朱砂般的毒蛙也正在产卵。它们小心的提防着,唯恐有敌人闯进来。 林中有一栋木屋,各种藤蔓枝桠穿插而过。不知有多少年岁了,筑造它的橡木已经差不多腐烂了,但在周围植物的裹挟下也没有倒塌。即便如此,里面居然还很干燥,但却不仅仅是有霉味了。烛火又点起来了,这木屋子的主人又回来了。但这与蜘蛛无关,只要他不破坏自己的网就行了。 这张网它织了快两年了,今天应该是它最后一次织了。这几天它越来越懒,最近甚至都不想动。 它感到有一阵风吹过,它的网被吹动,它只好紧紧的抓住网才不至于掉下去。但这风似乎不同于往常,只吹了一次就停来了。它有点不理解,于是抬头看去——它的好奇心非常旺盛,哪怕只能在这里织网。它看到了一个庞然大物,这个东西全身都是黑色的,它觉得和它很像,但这东西只有四条腿,而且走路居然只用两条腿。它觉得很不可思议。它想试试,结果却直接掉到了地上。于是,这让垂暮的它有了新的理想——用两条腿走路。 但它记性很差,等那庞然大物消失后,它又织起网了。 那庞然大物走到木屋门口,抬手想敲门,里面却先传出声音:“进来吧。” 来人怔了一下,尔后推门进去。 “将军,请随我来。”门旁穿黑蓑衣的黑衣人微微鞠躬,走在前面。来人略有不满,却还是跟了过去。 “将军请坐。”黑衣人又行了一个礼,为来者泡了一杯茶,便回到工作台前工作。工作台上有很多零零散散的木头。 来人啜了一口茶,却发现那人不再理会他,眉头一皱,便要发怒,但那人却开口了,语气平淡: “将军到处所为何事?” 来人吸了口气,开口道:“听闻先生木偶仿若真人,这次前来,是特地要订做一个木偶。”言罢,望向黑衣人,黑衣人不知何时已经停手了。 “抱歉,将军,这里的人偶概不出售。何况天下名师多的是,必有做的比我更好的,请将军另觅高明吧。”黑衣人淡淡的说。 “我知道你不贪钱财,我有别的。” “什么?” “例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将军请回吧。”短暂的沉默后,来人得到了这个回答。 来人眼神一冷,淡淡的开口:“你确定?” “将军很有本事。这里地形崎岖,毒物遍地,又布满瘴气,常人想进来,必少不了工具辅助,可将军却孤身一人便进来了……将军可是崒干?” “正是。”来人回答。 “八荒之内,知道这里有人的可不多了。你这又是何必。”黑衣人依旧淡淡的说。 来人眯起眼睛,盯着黑衣人的。 “这大唐盛世,天下归心,乾坤朗朗。又岂是一两个人可以推翻的。骤然兴起之物必在骤然之间落败,但凡无端作恶之人,哪有一个有好下场。想取一个傀儡来当皇帝,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 来人骤然瞪大眼睛,利刃如风般出鞘,屋内似如惊雷一闪,剑指黑衣人。工作台前的黑衣机关人的身体却也骤然垮了下来,耷拉在工作台上。 “阁下可否出来说话!” “将军不可轻举妄动。”冰冷的声音一下镇住来人,来人已经要冲出去的身体震了震。 来人浑身冰冷,恐惧将他眼珠压缩成一个点。他仿佛看到了他身边的无处不在的仿如利刃般的细丝,似乎只要他一动便能将他切开。 “阁下可否出来说话。” “要说的话已经很明白了。劝你讲这一切藏在心中。伪善一生便是真善,望将军做出对的选择,请。” 那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来人喉结动了动,但没看到一滴汗水已经自脸颊滑落,落到半空却分成两半,将落到地面时又化成四块,最后才落到地面破碎。 “请。”黑衣机关人不知何时到了他身侧,这一下又吓出他一身冷汗。随着黑衣机关人人慢慢的走出小屋,他眼瞳才慢慢恢复过来。 他不知道他身边何时布置了那些细丝。或许是一直都在,或许是在他敲门时布置的,或许是他坐下后布置的,又或许是黑衣机关人到工作台时布置的,更或许是他站起来拔剑时布置的。但无论如何,他这一生都无法知道了。 那些细丝,人们都管它叫——木偶线。 蜘蛛又见到那个庞然大物了,只不过这次给它的感觉很不一样。但它不能理解,它的大脑不足以支持它理解这种东西。它再次见到这东西,似乎也没能想起它曾经失去的理想,还是低着头织网。 它原本以为自己也会和那庞然大物擦身而过,但这次不一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抑压在心头,它感到了恐惧——它很少有这种感觉。它焦躁不安的在网上爬来爬去,弄的整张网像正在经历暴风雨。 那庞然大物终于到了跟前,它抬头看去想了解为什么自己会那么压抑。但它没有找到为什么,它只看到了一条反射着银光的细丝。这细丝很长,它看不到尽头,诚如它看不到这庞然大物是什么。但很快,它想起了这并不是什么细丝,而是一面大镜子。那庞然大物刚刚就挥舞着这大镜子乱砍,砍到的东西都折成了两段,他能隐隐约约扑捉到大镜子晃动时里面它的身影,所以它才能认定这是大镜子。 它又想起了一件事。在它吸掉那包裹着它的温暖白色世界的最后一滴营养时,它毫不犹豫的刺穿了那个世界并爬了出来,然后开始织网——那天刚好是两年前的今天,今天正好是它两岁大寿。 但它没有时间给自己祝寿了,因为那银丝划开了它的身体——它的好奇害死了它,如果不是要知道为什么,也不会爬那么高,银丝也便碰不到它了。它动了一下,便从网上掉下去了。 那庞然大物还在行进,大镜子摧毁沿途碰到的一切。前面是一片瘴气,若是蜘蛛还在,一定觉得不可思议,那片瘴气是它都不敢轻易涉足的。 待庞然大物离去之后,丛林又恢复了宁静。除了被砍断的植物枯枝,和那个无声无息死去的蜘蛛,一切都如往常一样。 “神已经放弃庇佑人间了,但阎王还在地狱等着那些行恶之人,并兴致勃勃的同他算他所做的那些事的酬劳。” ——蜘蛛又想起了一件事,它刚刚捉到一只大苍蝇,可以拿来祝寿。或许也该学着用两条腿走路。 第5章 5.“冰唐” 人们所不知道的是,这个世界看不到的阴暗面,无数魑魅魍魉游走其中。“唐”是历史上最繁荣的时代,也是最阴暗的时代。 早在春秋时代,机关术便实际运用于主观战争。最广为人知的是“公输机关术”,再次之便是“墨家”。但无论兼爱还是非攻,机关术的终极都是——战争、杀人。当时最大的“机关”是名为“天机”的巨型机关兽,高十丈,是真正的开山填海的东西。 但无论如何,这些东西都是不能用于客观战场的。即便是主观战场,也能轻易的摧毁一个国王一个国家。在客观战场与主观战场制衡的,是“兵家”。“兵家至圣”孙武生平摧毁巨型机关兽不下百只。 后来战国,在“合纵连横”的催发下,“纵横”这这一代号应运而生,为“纵横家”。纵横直接针对于兵家,最直接手段是刺杀。当一个国家的“兵”被直接毁灭,那么她接下来要承受的便是“机关”了。 阴阳永远是平衡的,“阴阳家”在这一时刻兴起。迷阵或是幻术,能让人失去基本的感知甚至直接死亡。这是一个国家的根基所在。无论它的原理是什么,只需知道,它能让原本来势汹汹的敌人突然跳崖。 在这诡异的平衡下,诞生出无数的门派,但终究无法对历史产生任何影响。在自然选择下,以这四大门派为主的各种衍生派系,在暗世界之中斗争至今。直到“唐门”的出现。 民间很少有关于“唐门”的消息。只知道这是一个集大成家。但对于暗世界,她是直接摧毁了平衡。“纵横”作为最松散的“刺客”组织是直接在她的影响下支离破碎,因为“唐门”的暗器能更好的解决目标。失去了“纵横”的“阴阳家”也在安逸中失去了作用。没有了两家的相对制衡,“兵家”、“机关术”的对垒又在漫天战火中展开。 基于“暗器的最大作用不超过人体极限”,也就是说,举起石头的最大力气便是暗器的最大作用,哪怕是最轻便的“银针”的穿透力也局限于此。于是,“机关暗器”应运而生。这东西最小可以含在嘴里,但射程却可达近五十丈。 当“机关术”直接做用于“兵家”身上,最后的平衡也支离破碎。失去了相互制衡的世界是一个巨型屠宰场,任何一方可以对任何一方写下战书,不用小心翼翼的护住后方——“纵横”可以直接抗衡“机关术”,小小细剑,可以直接劈开城墙高的巨兽。一切归于混沌。 “唐门”如神祇般,将整个世界笼罩在她的阴影下。 这小木屋大不如以往了,破败的橡木稀稀拉拉的靠在藤蔓身上,不少地方破了洞,勉强还在支撑的橡木板也像风烛残年的老人般随时可能倾倒。木屋挺大的,但只有一角有一股小小的亮光,也就那一小块地方还保持着干燥。 霉味经久不散,但这次却添入了别种清香。 一位女孩儿坐在占据了半个房间的工作台前,细心的拼装着。那个曾经活跃于城市各个角落的人形机关立在角落里,它大部分都不是由木头拼接的,而是青铜。它还穿着黑蓑衣戴着大斗笠,但身上的白布被取下来了,露出破败不堪的身躯——像一棵被蛀虫侵蚀的枯木,坑坑洼洼,有些地方已经凹下去一半,而有些地方又被削去一半。哪怕是雪莉,也很难有办法修复了。 但它毕竟帮雪莉做了很多事,所以雪莉也没有把它销毁。 雪莉拿起一个机关零件,又放下去。这是颈关节的一处。 与世人的传说大相庭径,雪莉是女孩子,但岁数不详。与世人不同,她的头发是白色的,但又不是风烛残年那种白。这白发也不是天生的,也不知从何时起,似乎是在一瞬之间,黑发变成了白发。这点连雪莉自己也不清楚。 雪莉看起来很纯洁娇弱,却与这肃杀的机关融为一体,像天山上风雪飘摇纯洁的雪莲。 在这原始丛林中,分辨不出黑天白夜,但雪莉能很清楚的感觉到,天黑了。但她并不准备休息,她打算在天亮之前把这个机关拼接好。这个机关花费了她很长时间以及心血,本不应该这么仓促的拼接的,但她等不及了。 不知几次虫鸣,不知新来的蜘蛛织了几次网,终于在小屋的橡木板腐烂落地的声音中,雪莉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她长长的伸了个懒腰,雪白的肌肤在烛火下闪着温润的红光。 机关安静的躺在工作台上,是一个人形机关。雪莉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人形机关了,这是她最后一个人形机关。 这机关也是一位少女,她的皮是兽皮,但在雪莲的浸泡下,以如白玉般温润完美。她静静的躺着,如春风般,仿佛人世间的一切都无法将她浸染,也驱散了雪莉风雪般的人间肃杀。 雪莉脸如冰雪消融,难得的笑了。身体一晃,趴在工作台前睡着了。 不知在何时在人间行走,也不知行走了多久,但她现在终于可以休息了。 恍如隔世。 七十八条银线,准确的链接在机关的七十八个关节上。机关少女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睛如宝石般明亮,如星辰般变幻。 “好久不见。”雪莉笑笑说。 机关少女却只是歪歪头,好奇的打量着屋里的东西。这里没有床,能休息的只有雪莉坐着的椅子,墙壁大都开始腐败了,唯一完好的工具只有机关少女坐着的工作台。 雪莉呼出一口气,似乎卸下了来自万古洪荒的担子,无力的瘫软在椅子上,“你好吗?” 机关少女晃晃头,机关关节很灵活,也不知道雪莉怎么制作的,没有任何杂音。 “你是谁?”机关少女说。她的声音与雪莉历经人世风霜的疲惫不一样,很有灵气,如风霜后初生的世界。 雪莉很长时间的闭着眼,食指没有规律的跳动着,但很慢,像垂暮的老人。她的手指很美,也很长很纤细,却不像一般木偶匠那般布满老茧,如初生婴儿。 机关少女又歪了歪脑袋,跳下工作台,沿着墙壁慢慢走动,手指随之抚过这承载着时间尘埃的破败橡木板。 “你忘了吗?”雪莉空灵的声音在小屋内回荡。她想抬起自己的手。 记录了无数历史的橡木板已经撑不了多长时间了,时间在她体内留下了不可逆的伤痕。 “我忘了。” 雪莉想抬起的手没有抬起来,但机关少女的话还在继续: “我忘了,我忘了很多。我忘记我和师傅在一起的时光,我忘记了同师兄师姐、师弟师妹在一起的时光,我忘了在火焰下轰然倒塌的世界……” “我还忘记了,我有一个跨越时间空间爱着我的姐姐......” 。 第6章 6.“冰唐” “姐姐,我们真的要走吗?” “嗯。” “还回来吗?” “不回来了。” “真的不回来了?” “嗯。” “可是这房子……” “它也撑不了几年了。” 冰唐立在房间里,轻抚散发着腐烂气味的墙壁。她的眼睛很奇怪,像是忧伤又像是可怜,看不清楚是什么。 这栋房子是什么时候建立的,雪莉已经忘了,经风霜侵蚀,它已经同周围、同历史融为一体了。 雪莉也望着这房子,慢慢的回想自己的前半生。 她发现,她的前半生空白的像一面镜子,虽然反射着整个世界的疯狂变化,本身却没能留住什么东西。以为已经将镜子里面的所有东西铭刻在记忆深处,却发现不过是手心里死死捧着的一捧水,慢慢的也渐渐流逝殆尽了。 前半生扑朔迷离的像是一场梦,越到梦境深处越恍惚,也就越看不清周围的一切了。雪莉能记住的历史并不多,都被时间磨成像戈壁或海岸的斑驳的巨石,它还放在那里,像亘古的纪念碑,但已经都是残缺不全了,到最后才发现原来一切都已经泯灭于历史的车轮之下了。 雪莉想起她的师傅,但已经想不起他老人家的样子了。这很正常,像所有的历经历史的人一样,甚至连历史也很难记得清自己的样子。她本以为一切也就就此而止了,却随着不断深入的梦境,自己能记起来的也越来越多了。但几乎都是残缺不全的,像面前的破败的橡木屋,能追溯到根源,真实存在的但自己本身却又是虚幻无比的。 她也想起了自己的师兄弟姐妹,他们一起学习着机关术,还有很多关于天下局势的东西。那个时代她的同门都非常热衷于这些东西,但她忘了自己当时想的是什么,正如她已经想不起当时她的师傅所看她时的那种眼神。再往前,她还能想起不少东西,但大都是同同门在一起的时光。但更前面的梦境是什么都没有了,记忆停止在同同门一起的时光,想不起她何时又是为什么同师傅回去,更想不起她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这是件好事。不是她这么认为,天下人都这么认为,毕竟忘记绝望哭泣的前尘,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那段时光应该是非常快乐的了,至少不像前段时光那般为了生存而失去一切,也不像后来般为了归宿颠沛大半生。 后来的,她便离开了,为什么离开她也忘了。她的记忆就如同干涸的河床上的贝壳,失去了前因后果,只有那么几个孤寂的停留在毫无生息的沙地上。只能由她自己来拾起,否则就只能同前面的所有贝壳一般,不是遗失在记忆的河床上就是慢慢破碎风化成沙。她后来也没有再得到同门的任何消息,也没有任何同门同她联系,或许都是同她一样默默选择了消失在人间。这应该是相当长一段时间,也是消逝了的一段时间,时间头和时间末的东西怎样都清晰不起来了。 然后就是这间橡木屋了。这间橡木屋承载了她前半生所有的思念以及记忆,以及整个乱世仅剩下的安宁。她在这里度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但她在的记忆里,“冰唐”并没有见过这小木屋,但现在冰唐似乎对这小木屋有着很深刻的挂念和羁绊。 望着这只能倚靠在时光藤蔓身上的垂暮的橡木屋,雪莉又想起了很久以前,自己和冰唐在这间小木屋的日子。但那时冰唐已经不在了,冰唐什么时候不在的,也是一段消逝了很长的时间。雪莉知道自己的时间感和记忆都出现了混乱,导致记忆和历史有些分不清楚,但她并不排斥这种感觉。因为这些对她并没有什么坏处,事实上能有这种感觉还是一种好处,至少可以免疫孤独。况且,现在冰唐也回到她的身边了。 冰唐还在房间里凝视着墙壁,正如这历史也在凝视着她们。这藤蔓或许是伴随着第一棵小树苗一起成长起来的,小树苗和藤蔓一起顽强的与世界抗争,然后慢慢见证这空旷的大地慢慢的变成树林、森林、大森林,再到人们的称呼“原始森林”。它们也见证着,雪莉的停留、木屋的建立、雪莉的入住以及离开。但对于这跨越无限时间的藤蔓,她只不过是来了又走,就像那只织网的小蜘蛛和不断升降的太阳,没有什么稀奇的。 最终,冰唐还是慢慢的走了出来。 “姐姐,我看着这里的一切。也看着你。” “唔。”雪莉仿佛知道了冰唐对这里的挂念和羁绊是从哪里来的了,是来自于她自己。 “那个大机关人也不要了吗?” “不要了。它已经修不好了,就算修好了也不是原来的它了。”它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历史使命,就让它这样消逝在历史的尘埃之中吧。对于它,未必不是最好的结局。 她们要穿过三片大瘴气,速度要慢不少。这时太阳已经到了正中,但要在天黑之前离开这片树林,所以她们的时间很紧。 她们终于离开了。在不久之后,这记录着她们的橡木屋就会随着时间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中,而她们在历史上遗留下的唯一一点点痕迹也会随之消散。世间再无雪莉冰唐或者说从来没有过雪莉冰唐这两人。就像那个死去的织网的小蜘蛛,网和它的身体随风化了,也就再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证明它曾经存在过了。 雪莉最后一次回头看向橡木屋,哪怕已经看不到了,这是她最后一次回望她的前半生,那之后,她将开始全新的生活。 但雪莉终于还是来到了梦境的终极,那也是她人生的最初的记忆。就像那只蜘蛛一样,在临死之时终于想起了自己的诞辰一般。她发现,这段记忆已经不属于自己的前半生了,是一切的开始:风吹在夜空,驱动着漫天黑云,露出了纯白的月亮,但在极短暂的时间里月亮又被黑云所覆盖。这记忆也极为短暂,到这里就结束了。 “不回来了吗?” “嗯。” “真的吗?” “真的。” “我看着这里的一切。也看着你。” “唔。” “那个大机关人呢?” “它已经修不好了,即便修好,更换的零件也已经不是它了。” “那我们去哪里?” “不知道。” “那多累啊。” “嗯。我们看看,哪里好就去哪里。” 在冰唐与雪莉如梦语般的谈话中,她们离开了划分雪莉前生与今世的原始森林。颠沛了大半生的雪莉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亦或者说是夙愿,终于可以放松的去休息了。今后,她们会在这个混乱不堪的世界流浪下去,直到时间的尽头、历史的终章,以及她们自己的永恒。 世间再无冰唐雪莉这两人。 我写的很混乱也很糟糕,虽然我本来就写不好。 本来这段我是完全写不出来的,但最近刚刚看到了罗辑准备迎接水滴撞击的那一部分才勉勉强强的写了出来。就算写出来了也跟(老八)一样。 唉。 第7章 7.梨花 冰唐这个名字,是无人敢用的,毕竟带上国号的东西,若是一个恍惚,便会丢了性命,丢了性命也罢,就怕是连累家里人。可即便如此,冰唐还是叫冰唐了。只不过,无人知道这名字罢了。 但这也是三生有幸的了。乱世天下,有几个能保得住性命,还有谁顾得上自己的名字姓氏呢。 文德元年。 时间是最无情的东西,但她却以最温柔的姿态走过来。一年悄悄的走过去,又一年悄悄的走过来,当最美丽的花朵盛开时,便昭示着,世界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运转。 雪莉一般只在春天演出,别的季节也有,但都比不上春天时。院子里种了好几颗梨树,每到春天梨花开时,风一吹,稀稀拉拉的就像下了一场纯白的雪,带着淡淡的香气走向冬眠已久刚刚复苏的天地。雪莉就在这几棵梨树下表演。一开始只有冰唐在,后来听到声音的村里的小孩来凑热闹,再后来,村里的大人也来了。 大地像一个刚出生的小孩子,咿咿呀呀的翻了个身,农民们便开始在上面播种。一颗颗饱含希望的种子被细心的农民以最合理的方式埋到土地里,等新生的孩子成长起来。 等到夕阳西下了,不大的院子里就挤满了大人小孩,大多是忙了一整天了的男人,在等家里的女人给他们做饭,闲暇之余便来雪莉这里看看木偶戏,虽然这些粗人大都听不懂,是来看木偶戏的还是来看人的就不得而知了。 雪莉同以往一样穿着白衣,如树上纷纷的梨花。冰唐就坐在她身边,递给她所需要的工具。一场戏只有半个时辰,很短,基本都唱不完,但下次又不接上了。不过没有人问,因为底下的人都听不懂,大多是图个新鲜的。但即便是如此,人们都会被这惟肖惟妙的表演所吸引,往往在不知不觉间,半个时辰就过去了。 原本冰唐是要做听众的,也是她要雪莉来表演的,但后来孩子们来了,她坐在中间也就听不成了,再后来大人也多了,索性就直接当起了助手。不过这样子也不错。在漫漫时间长河中,总要找一点事做。 雪莉在表演时是很少说话,也不张嘴,就这样默默的摆弄着木偶,但戏场上总能有各种千奇百怪的声音。雪莉眼神总是很温柔专注,看着木偶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但总能感觉到,她透过木偶看的是冰唐。冰唐也注视着雪莉,总是不停的拿起落在她头上的梨花,又玩一玩她的白发,但最多的还是看着雪莉轻轻的痴笑,以至于雪莉需要的东西总是自己拿。但这并不影响表演的进程,每次表演都能很顺利很完美的结束。 夕阳总是能把最美的光最温柔的洒在她们身上。金光下雪莉温柔专注的眼神总是那么不真实,像是落入凡尘的仙女,空灵的美丽像虚幻般的存在。而轻轻笑着的冰唐却像一个美丽木偶,精致的像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美的集合体,精致的令人不敢触之。这个时候世界都变成了金色。夕阳仿佛是因为她们存在而存在的,细心的勾勒着每一个边边角角。 像一幅画。 夕阳把贪恋的把最后一缕阳光洒在雪莉身上后,不舍的退了下去。黑暗慢慢笼罩了一切,而这时,天上的星星开始将自己微弱的光芒释放出来,想给人世间一点点光。月亮没能出来,被一小块云挡住了,遗憾的错过了与雪莉短暂的对视。 孩子们并未散去。在表演结束后,他们纷纷围过来。 “阿姊,你能不能教我做木偶啊?” 雪莉笑了笑,慢慢收拾东西,“你学这些干什么?” 孩子们身上都是脏的。农家的孩子都干净不了,父亲要出去干农活,母亲在家缝缝补补,有时天不好,也要出去帮忙。没人看管的孩子便野了起来,到田里打滚,在泥里玩闹,下河摸鱼上树抓鸟,有时还会去踢正在吃草的牛的屁股,但老牛脾气好,也不理会。孩子们似乎也知道自己身子脏,不敢去碰雪莉,跪坐在一旁瞪大水汪汪的眼睛诚挚的看着她。 “因为,好有趣。”小孩看着雪莉手中的木偶,不掩饰眼中的喜爱与渴望。 “有趣吗?”雪莉笑了笑,但心仍同碧绿的死水,虽美丽却没有任何波澜。 “很有趣。”另一个孩子说,“就像…就像……” “像什么?”雪莉幽幽的说。 “像……想不起来,不知道。”小孩子晃晃脑袋,抬头看雪莉,雪莉却不看着他们了。 “等你们知道像什么的时候,我就教你们,先回去吧。”雪莉看着悠悠飘落的梨花说。 “哦。”孩子们有些失落的走了。虽然雪莉没有直接答应,但她给的这个任务很简单呀!孩子们的想象力永远是最丰富的。或许,还没等他们回到家,他们那比宇宙还广阔,比光芒还要快,比万物还美丽的无时无刻不在跃动着的思维就已经给出了数不尽的像天上的繁星一样多的答案,这些答案可能天马行空,可能异想天开,也可能像大地般厚实。但无论如何,都将会是最正确的、不二的答案。 “姐姐你真的要教他们?”冰唐靠过来说,她想拉住姐姐的手。 雪莉摇摇头,“没。” “那为什么……”冰唐疑惑的看着雪莉手中的木偶。 雪莉也看着手中的木偶,“你觉得像什么?” “不知道。”冰唐如实回答。 “嗯。”雪莉点了点头,也只有在和冰唐说话时,心底碧绿的死水才会泛起温柔的波澜。她把手交给冰唐,“好了,我们回去吧。” “嗯。”冰唐点点头,两人一同站起来。 这时,月亮出来了。她不像太阳的炙烈,总是把最温柔的自己赠送给大地。月光温柔的包裹着天地,世界仿佛被包裹在温柔的银色的水里,美丽的鱼儿悠然的游着,激起一圈圈涟漪,然后慢慢的游到地上,然后随着时光长河游向永恒。 月光洒落在雪莉身上,像是轻轻盖上了一层透明的轻纱,全身散发着温柔的银光,像九天上孤清的仙女。 不像夕阳的细致,却恰到好处。 雪莉摘下刚偷跑到她身上的梨花,将几缕发丝撩到耳后,她的头发本来是雪白色,现在变成了亮银色,像月亮的颜色。 冰唐被这个动作迷住了,她停了下来。雪莉也停了下来,她背着月光,月亮在她边缘勾勒了一层迷离的光晕,这使她更加的空灵了。但与冰唐的空间却远了那么一点。 冰唐怔怔的望着雪莉,想拉近多出来的那一点点空间,手还是如刚刚一样拉着。但后来她做了一件很冲动的事:她把雪莉推倒了。就像所有的孩子见到久别的母亲一样,想扑进母亲温暖的怀里,但雪莉的身体太娇弱了,两人一起倒在地上。 躺在地上,月光是流动的水。鱼儿一条条从身边游过,那是洁白的梨花。 “唔。”地面凉飕飕的,她有些反应不过来。“地面凉,先回去,” “嗯。”冰唐迅速站起身,也拉起雪莉。拍掉身上的灰尘和梨花,两人一起朝那间亮着烛火的小屋走去。身后,梨花在月光温柔的银波里游着,一直、一直…… 外面看着小屋不大,里面的空间倒是挺大的,布置倒不是很多,除了日常所需的物品外,占地空间最大的就是雪莉的木偶匣子和工作台了,其余的大多是一些稀碎的小东西。原本雪莉的床是靠窗的,但后来在冰唐的强烈要求下搬到了屋正中。这是因为下雨天雨水会被风吹进来,虽然在窗檐的遮挡下能进来的只有毛毛细雨,但冰唐还是不放心,特别是晚上的时候——雪莉睡觉不喜欢关窗子。 雪莉沿床坐下,摆了摆手:“冰唐,倒一杯水给我。” “嗯。”冰唐点点头,在一张桌子底下找出保温壶,这东西是雪莉自己做的,她们屋子里的大部分东西都是自己做的,甚至连这间房子也是。 雪莉结果水杯,但只抿了一小口就不喝了,握着水杯似乎在想事情。 冰唐回到雪莉身边,咬了咬嘴唇,说:“姐姐,要不你先休息吧。” 雪莉摇了摇头,把水杯递给冰唐后躺下去了,“咳咳……” 冰唐坐在雪莉身旁,也不说话,后来注意到雪莉的目光在看着自己靠窗的床,于是她也顺着雪莉的目光看过去了。这时月光正好洒在床上,满满当当的铺了一层很薄很薄的霜。看着像眼睛起了一层水雾,朦朦胧胧的,这时梨花又从窗外飘过,黑黑的影子像鱼儿似的很快游过。蓦地那小角落像落入时光陷阱般离她们远去。 冰唐呆呆的注视了很久,才发现雪莉已经睡着了。她经常和雪莉一起发呆,但雪莉比她先睡着的情况几乎没有,一般都是在她细微的哈欠中打破平静的。冰唐又注视了雪莉好一会,抬手拨开盖着她眼睛的白发。这白发真的很像跨越了时间空间的产物,时间把她洗涤的是那么纯粹干净,也只有时间才能做得到了——当然,这只是一种感觉。 没有头发的骚扰雪莉会睡的舒服很多。冰唐几次抬起手又放下,终究是没决定做些什么,最后,她回到自己靠窗的床。 冰唐躺在床上,身上浮光涌动,无数鱼儿欢快的游过,整个人仿佛置身于时间的洪流中越来越远。但她还注视着雪莉,雪莉躺在屋子的阴影中,很难看清楚,但能看到略微闪着光的雪白色头发。 “咳咳……”雪莉在梦中咳了几声,但并没有惊动冰唐,她知道雪莉不会有事。 … 她们也是鱼儿,在历史温柔的长河里,亲昵的嬉笑打闹着。 , 第8章 8.冰唐 冰唐冰唐,冰封的大唐。 天佑元年。 “咳咳……”雪莉轻咳了几声,望了望天色,“天也快黑了,先休息吧。” 冰唐摇了摇头,她想多做一点什么,虽然现在基本所有的事情都归她管:她要离开这里了。这几年她们老是搬家,每个地方都不会呆太久。她们搬家并不用雇人,基本都由机关来操作,她也只是保证机关的运行而已。 那个小地方她们在文德五年就离开了,直到离开之前那群孩子都没能告诉雪莉这人偶到底像什么,雪莉也确实没有教孩子们木偶。一开始冰唐还不理解为什么,但渐渐的她在辗转之中也渐渐明白了:血与火的战争,哪是孩子能轻易说出来像什么的。这种纵横客观世界的恐怖存在,倒是一直存在主观世界就好。 这个世界,渐渐的又回到了原先的样子,或者说更加恐怖了。春秋战国以及后面的秦、汉等等,虽然统治者都有过相对统一的想法,但都无法完全实施并成功,暗世界各门各派之间还能相互制衡。但现在,一个叫“唐门”的巨无霸,将整个主观世界也就是暗世界笼罩在阴影里。而且现在这阴影还有向客观世界入侵的趋势,如若是真的,那么整个世界将万劫不复。大唐盛世的焰火在狂风中一闪一灭,在他的火光熄灭后,又有谁能接过他的薪火,将这个摇摇欲坠的世界拉会正轨? 冰唐冰唐,冰封了的大唐盛世。 正如她的名字,冰唐也渐渐明白了她这个名字的意义。只是她忘了很多以前的事,无法真正将这个巨大的世界在脑海中建立起来。 “咳咳…咳……”雪莉又咳了几声,冰唐才发现天已经彻底黑了,可以看到星星,像远处黑暗森林里一闪一闪的火光。 “姐姐,你先睡一会吧。”冰唐轻声说。 “给我倒一杯水吧。”雪莉轻声说。 “嗯。”冰唐点点头,找出保温壶,小心翼翼的倒了一杯。机关走起来有点颠簸,洒了一点。 雪莉接过去,像往常一样只抿了一小口就还给冰唐。冰唐仔细的吧杯子收好。 机关的前进路线雪莉已经设置好了,只是要不定时的维修一下。很快她们将会进入一小片山区,山区上有树林,也有猛兽,除了猎户一般不会有人。她们将直接穿过这片树林,那时雪莉会重新调整路线。只是通过这片树林的难度有点大,需要很频繁的检测机关性能以及保修,当然,这工作由冰唐承包了。 “咳咳。”雪莉倚在冰唐身上,有些迷糊,这是快要睡着的征兆。雪莉睡觉时很安静,基本上是一动不动的,只是这段时间因为咳嗽胸口起伏的有点大。冰唐这些日子晚上倒是很少睡觉,白天也不睡,现在基本上就是看着雪莉睡觉以及提防可能出现的野兽和机关问题。 冰唐以前很喜欢月亮,但现在不喜欢了。她对月亮的感情是来自于某种羁绊,或许是对于姐姐跨越时间的羁绊,也有可能是别的。现在不喜欢月亮也来自某种羁绊,是对姐姐的感情。在月光下,她总觉得她和姐姐隔的很远,仿佛是在彼岸两边,时间始终。她讨厌这种感觉,所以有时候晚上她都是抱着雪莉的,生怕隔绝时光的银光将她们分开。 但今晚不用,因为今晚没月亮。 时光变迁,颠沛流离的人们,究竟还能不能走到自己最终的归宿。时间走的很快,人们老的更快,而逝去的东西走的更快。 。 第9章 9.风萤月 天佑四年。 这个小村子建在半山腰上,只有几户人,但有木匠有铁匠,基本上能自给自足,他们与外界唯一的联系就是偶尔需要出去补充原铁材料。这些人远离了大唐乱世,是真正活在世外桃源的人。 雪莉也在这里获得了一小段时间的宁静。颠簸了半生这样的宁静是难能可贵的。 来到这里后,雪莉终于是什么都不做了。那个大木偶匣子除了冰唐偶尔动一下就没人碰了,已经落满了灰。但雪莉并不怎么在乎,这些东西不过是占有了她大半生的空白而已,如果最后能抛下它才是最好的。早些年接触这些东西是为了活下去,与冰唐一起;后来接触这些东西也是为了冰唐,为了冰唐;再后来,再后来却忘了,像记忆里突然横亘出一堵白墙,白墙上刻满了乱七八糟的文字,却怎么也看不明白。若是说雪莉对这些木偶有什么感觉,雪莉只觉得很遥远,遥远的不可触及,仿佛是世界诞生之初就存在的与自己没有什么关系的东西,一种很陌生的东西,像随便到一个地方,随便见到一个陌生人一样。 每一个久经流浪的人,只要站在故国的土地上,就会觉得很温暖,很熟悉。但雪莉没有,她只觉得陌生,自己似乎和周围的一切断了联系,空荡荡的。看着寂静的森林,手指抚过野花,只觉得这些东西都是空白的,什么都没有,一个人走着安静的走在一条看不见的长河中。她知道,她已经没有什么可牵挂的东西,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只是这样走着,会很孤独。 所以她大半时间都留给了睡觉和发呆。常常看着天空就是一整天。 留给冰唐的时间也多了。 雪莉晚上总是睡不好,总咳嗽。冰唐就一直陪在她身边,总是整晚整晚的不睡觉。雪莉经常要喝水,但总是只喝一小口。 冰唐要做的事不多,她这一生做的事也不多。她总是望着雪莉想为什么,但却不知道要想什么;只是想着要走过这段路,却不知道终点在哪里。她这一生都是极其矛盾的,这导致了她后来回想起这一生都是空白的。像浮萍?不,她觉得雪莉更像一些,她觉得自己应该更遥远,更缥缈一些。一想到这里,她就觉得自己与雪莉的距离拉远了,像在彼岸两端,中间的时空将她们慢慢拉远,她想着要离雪莉近一些,但她又觉得这很真实。她不知道是怎么结束思考的,每次都很恍惚。 回忆是一个漩涡,越陷越深。这几天,她的记忆越来越清晰,凝固了的过去总是不知不觉的浮现在眼前。有时候,她甚至不觉的那是自己。同雪莉一样,她的过去像是一场梦,却不像雪莉那么虚无缥缈,是那么真实看不懂。 她已经无法分出记忆的先后了,像一堆打乱了的没有编码的书页,很难从那千百万张近乎一样的纸张中分出某两张的前后。冰唐也不打算去编排它,因为没有意义,没有意义的事她很少做。但有几页她很清楚,其中一张是扉页,那是一张没有经过任何涂抹的黑白色画像:来自于她记忆最深处,最原始的地方——乌云走后,月亮发着萤白色的光,恒久的照着大地。另一页没有页数,但她知道它在那张后面:也是一张没经过涂抹的黑白画,但要大得多,侵占了当时所能有的全部记忆——她行走在一片赤红的大地上,周围温度高的吓人,她身边的温度却很低的吓人。只是,她已经无法从所有泛黄的纸张中,说出它们代表了什么了。 她以为自己回忆的够多了,却总在戛然而止的无尽过往中看到了空白。放下手中的杯子,杯子里的水映着颤抖的月亮,像一切离她那么缥缈。这几天她总是习惯性的思考她一个人,雪莉仿佛从感觉上抹去了一般——这感觉和雪莉很像,行走于一条看不见的长河中。雪莉又开始咳嗽了,她最后看了看今晚的月亮,走到雪莉身边。还好雪莉和以往一样。她使雪莉枕在自己大腿上,一遍一遍的帮她顺气。 “咳咳咳……”雪莉的咳嗽又惊起了冰唐,这中间大概有十来分钟。像往常一样,冰唐来到雪莉身边。 “冰唐,外面有点吵。”雪莉轻声说,像是梦呓。 “嗯。”冰唐走到窗边,没月亮,但可以看到紫黑色的天空,几片云倏忽的过去了。“大概是起风了。” “是吗。”雪莉轻哼一声,翻了身。 “要关窗吗?姐姐。”冰唐轻声说。她知道雪莉不会要她关的,但她还是习惯的问问。 “不用。”雪莉说。 “嗯。”冰唐点点头,又看看外面,然后走到雪莉床边,让她枕着自己的大腿。雪莉还是一如往常的安静,有几根白发在她脸上调皮的跑来跑去。 “我最近老做恶梦。” “怎么了。”雪莉声音有点迷糊。 “没什么。”冰唐摇摇头,却不再看着雪莉,扭头看着没有一点光亮的里屋,黑黑的,像是没有尽头。 “不要想太多了……”雪莉说,声音很小很小,且越来越小。冰唐轻“嗯”了声也没再搭话,望着无际的黑暗出神。她突然与黑暗有了某种感应,很怪异很缥缈,说不出是什么,像是乍现的灵光,却又清晰的印在脑海中。手中把玩着白色的秀发,手指一下一下的扫着脸蛋,雪莉只是蹭了蹭便接着睡。 “轰隆隆隆……” 这响声距冰唐很近。她走到窗口,风在这个时候停了。冰唐看了周围两眼,空旷的院子一如往常,只是没有月亮的白光而显得很暗而已,她想了想,关上窗才走回去。不知道现在是几时,但她已经不打算睡了。 周围又是一声巨响,世界在冰唐眼前被割开了。仿佛有一双无形巨手在撕扯着大地,泥土翻飞而上,黑色的裂缝如天谴一般隔在她和雪莉中间。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占据了她的内心,她想跳过去,脚底却一滑,她向后倒去,仿佛坠入无底深渊一般绝望布满了眼瞳,双臂在空中却没有任何着力点。这块土地在塌陷,雪莉那边却一直在上升,终于她看不见雪莉的床了。她觉得黑暗将她吞噬了,这时间无比的漫长,可实际上只过了一秒多她便直接倒在地上。大地的冰凉使她瞬间回过神来,她马上站起来,雪莉只上升了不到九丈,冰唐可以很轻松的跳上去。 “啪叽。” “哎呦。”雪莉坐在冰唐身上拍了拍脑袋,从九丈多的地方跳下来对她的身体是不小的负担。 “姐姐,胸口有点闷。”冰唐小声说。她没有想到雪莉竟会直接跳下来,就只觉得有什么东西闪了过去,自己就被砸中了。 “咳咳,我们先离开这里。”雪莉站起来,冰唐也跟着站起来。大地还在颤抖,冰唐透过崩塌的墙壁看到了外面,外面不知何时已经泡在火海之中了。 “咳咳咳咳……”雪莉突然咳起来,整个人都在颤抖,直不起腰。冰唐紧紧的扶着她,小心翼翼的走着。可雪莉越咳越急,整个人倚靠在冰唐怀里,走不了了。冰唐拍着雪莉后背,仔细的扫视着四周。大地翻滚着咆哮,发出一声声怒吼的巨响,走的地方正在凹陷,有的地方正在上升,黯淡的天色增添了一分真实。 “咳。”冰唐身体一晃,一只脚踏出去稳住身体,弓下腰将雪莉护在怀里。有一面墙塌下去了,她们所在的大地慢慢的网上凸,像是有什么大怪物要跑出来。冰唐快速的打量了周围的环境,找了一个缺口抱着雪莉冲出去,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住。而她们所在的地方很快就分崩离析了,屋顶一块大木板砸下去。 “咳咳咳……”雪莉趴在冰唐胸口剧烈的咳嗽着,衣服身上全是泥土。冰唐觉得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淌到她胸口胸口上,她的身体很不舒服,有什么东西硌的她难受。 “我们走。”雪莉缓过气来,对冰唐说。 整个世界都浸泡在火海中,不远处的民居都着火了,但却见不着一个人,月亮也没出现,世界除了火声就是大地崩裂的声音,连风声都没有,再过一会,连大地崩裂的声音都听不见。只见周围一片破败。 “走…走不动了。”雪莉喘着气说,她的身体已经不适合做剧烈运动了。 突地,雪莉猛推开冰唐,整个人往后腾空起来,双手在空中猛地一扯,周围空间似乎出现了一些变化,然后雪莉缓缓的落到地上。 “姐姐!”冰唐快速跑过来。 雪莉摇摇头,用依旧古井无波的声音说:“阁下为何要这样做。” “自古英雄唯胜负。这个乱世本不该继续下去的。只是我想不到,传说中的木偶师是个女人。” “阁下想要的东西我给不了,乱世下的东西我都给不了。”雪莉淡然说。 “这个世界并没有安静过,从诞生以来就是乱世。我只是来取东西的。” “子振阁下望你不要做错的选择。苍天已死,但有些东西还是刻在了大道之中。”雪莉擦了擦嘴角。冰唐递给她一张布,但雪莉并没有收下。 “姐姐,你的身体。”冰唐轻声说。 雪莉笑了笑,“冰唐,有些事改变不了,等会你要离开这里。” “我不要。”冰唐小声说,她现在的感觉很特别,仿佛周围的一切与她不是在同一空间。 雪莉又笑了笑,然后又咳了起来,鲜血一点一点的溢出来,“或许你看不到,但我的身体已经腐烂了。有些事,是要付出代价的。”雪莉戚戚的看着冰唐,“逆天行事不记后果,冰唐,你要活下去。” 冰唐静静的听着,直到敌人打过来。 “可是我不像姐姐你一样,我救不了你。”这话是冰唐在战斗时说的。青铜作为脊椎的身体,让她不惧怕损坏。但她想哭。她骤然明白,原来一开始就有东西将她和姐姐隔的远远的了。作为雪莉最后一个人形机关,她本来就与雪莉隔着彼岸! 大地又在怒吼中崩塌,周围的火场将她们包围,四周是崩塌的一切。这一切都失去了温度,像极了冰唐那稀有的记忆里画册里的那张图片。恐怖的威压至上而下的传来,冰唐发现,自己的身体僵硬了。前方大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只巨兽。四周无光,仿佛它与这大火不在一个空间,阴暗中的它更阴暗。 “听话。”雪莉温柔的笑笑,两只手在空中一扯,冰唐的七十八个关节顿住了,再也动弹不得。 “不要姐姐。”雪莉轻声说,这声音里竟什么都没有。她应该会无声的哭泣的,但她没有眼泪。雪莉操纵她像她操纵木偶演木偶戏一样,一切都那么轻松。又吐血了,不过无所谓了,毕竟这一切都是可预测到的嘛,自己一生都了无牵挂了。 雪莉觉得她半生都处于这个状态。恍惚着,已经空白的记忆似乎多了些什么,但她看不清楚。 冰唐已经走远了,她又回到了以前的样子。但有些东西却也不是以前的样子了。 她又咳了一口血。不知道这破败的身体还能不能驱动那大东西。 天地碎裂了。这座山头像沉睡了无数年的巨人,要站起来,发出轰隆隆的巨响。那个先前出现的巨兽,在这巨响中显得微不足道。 这也是一个机关兽。 “姐姐……” “冰唐,这个机关兽它跟了我一生。我并不知道它为什么跟着我,这是别人给我的,但我忘了是谁了。我死后,它就归你了。当然,你也可以扔了,毕竟它的存在也不是什么好象征……”雪莉不知道冰唐能否听到,但她还是说了。活了这么久,生命对于她早以没了意义,唯一的牵挂冰唐,在陪她走过这么漫长的时间后,也以是一个独立的人了。她该为冰唐铺垫后事,她也确实在这么做。 “现在,世界彻底乱了。”雪莉冷冷的说,双手在不规律的快速律动着。地下冲出一个大头,这是一个蛇头。蛇张开了它的大口,天地便开始崩塌。巨响掩盖了一切,泥土寸寸迸起。 暗世界的平衡被彻底打破,那毁天灭地的机关术,终于还是在唐门的阴影下冲到人世间。在这两个机关兽的对峙下,小小的村落的直接崩溃了,小山也塌了一半。 “本该归于历史的人,就该在历史里面。”来人说。 “唐门首席弟子敬子振。我再奉劝你一句,逆天行事不可违!”这是雪莉第一次对同一个人说同样的话,并不是这人对于历史对于自己有什么不同之处,只是觉得悲哀,但这悲哀也不是对他,也不对是自己,为什么悲哀竟也说不清。自己死了还好,可怜的是冰唐,今后将生存在一个更加混乱的世界。 “它叫委蛇。” 两个机关兽绞在一起,五十来丈的东西,一遍又一遍的犁着这颤抖的可怜小山头。 最后,在轰然巨响中,雪莉落败了。那头机关兽太老太旧了了,又没有维修,到处都是致命的缺口,雪莉的身体又脆弱的同纸片一般,完全驾驭不起来。强行驾驶,只使得她的身体伤的更重了。 她趴在地上,身体的经脉或许都断了,但她还可以用木偶线控制自己,但她不想这么做。她这一生都在忙碌,很累了,要休息。她又咳嗽起来,咳的很响,吐了很多血,还有很多一块块的东西,或许是肺叶。 “姐姐。”冰唐轻声说,“我不想走。” 雪莉咳了两下,吐了两口血,想说话,但还是选择沉默。冰唐是不可能挣脱她的控制的,之所以能回来,是因为已经没有力气控制冰唐了。 委蛇的大头就落在,雪莉身边,冰唐走过去,伸出手放在委蛇的青铜身躯上。青铜身躯埋在土里很久了,有些锈迹。 “你想以普通人的身躯去驾驭这个东西吗?驾驭整个大唐?”敬子振的声音远远传来。 冰唐没有看他,只是小声说:“不,我驾驭不了,但有东西可以。要知道,我本来就是姐姐的东西。” 委蛇出现了变化,无数条青铜臂出现,链接在冰唐身上。冰唐身上的伪装也尽数褪去,露出了原本的橡木躯干——她的身体很棒,没有任何一点要坏掉的痕迹。很快的,冰唐与委蛇融为一体了。委蛇咆哮着,整个天地又开始颤抖了,大地疯狂的破碎,在一瞬之间,整个山头被抹平。一条巨大的尾巴从地底翻出来,扬起来的泥土铺天盖地。这巨尾有多长啊,知道看到了这巨尾,敬子振才知道,刚刚和他战斗的委蛇只是一个头,一个七寸都没露出来的头!今晚天上没有光源,但这巨尾还是在地上投下了一片阴影,绝对黑暗! “机关!”敬子振惊惧的大吼,他现在才知道冰唐是机关!这怎么可能! 巨尾无情的扫向机关兽,这几百丈长的东西,碾压下去,机关巨兽直接破碎成碎片。 “姐姐你骗不了我,我知道,这是你的东西。”冰唐落在雪莉身旁,身体已经破碎了,除了脑袋看不出人样。她是不可能驱动委蛇的,这个代表了大唐盛世的东西。但这个机关终究是雪莉造的,无论是为了什么,代表了什么,她终究还是雪莉的东西。冰唐以自己为核心,启动了只有雪莉才能启动的东西,完成了这毁天灭地的一击。 对的,这个机关是雪莉亲手创造出来的,她骗了冰唐,但冰唐也不想问,因为她知道雪莉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雪莉望着她,想说什么,但依旧没有开口,只是望着冰唐。冰唐也是如此,望着雪莉。这一切都结束了,落幕了,她们也没必要说什么,因为要说的对方都懂。忽然起风了,却依旧没月亮,但她们却在彼此记忆的月光中,渐渐来到了一切的基础,记忆的根源以及终末。 敬子振从废墟中站起,他的机关兽化为了碎片。委蛇也失去了核心,几百年的失修让它变成了一堆废铜:这些来自主观世界的东西,终于又回到了主观世界。 但是,这座小山却再也回不到原样了。委蛇原本是这座山的根,它出来了,就像大树没了根,整座小山都破碎了。山上的几户人家早在不知不觉的泯灭,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风过后,这里只剩深不见底的沟壑,那是委蛇的息身之处。 盛唐在今夜,也落下了帷幕。朱全忠逼宫李祝,一切都脱离元初轨道,走向不可知的未来。在后来的几十年混乱中,盛唐接过的薪火摇摇欲坠的缥缈的燃烧着,等待着,有什么能将混乱的世界拉会正轨。 …… 周围的世界在燃烧着,雪莉看得到,这是委蛇的残骸。 雪莉从来没有真正想过自己是怎么死的,死亡对于她来说很遥远,哪怕是现在也一样。 这一刻,她很平静,与她所预想的一样,没有太多恐惧。相对于前半生,她的后半生似乎更加的虚幻了。如果说前半生是一场梦,那么后半生就是梦里的梦。能回想的很多,却都很空洞。 火焰渐渐蔓延到她身上,她感觉不到温度。她沿着记忆的干涸的河流走着,试图找出一块贝壳,她不想这么离去,但究竟是为什么竟同之前所有一样都说不清楚,只是找着。可是记忆的河床早已被风沙所掩埋,一眼望过去,只有不变的黄色。记忆太长,历史不给它足够的纸,时间便也什么都不记了,匆匆走过,只留下后人走在残骸之上。 但她仍沿着河床跋涉着,像旅途中的饥渴的旅人一样,渴求着黄沙中的一小杯水。雪莉不会渴,也不会饿,也不会死,也不会绝望,时间也足够,她可以把过去全部翻找一遍,直到找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突然,像是浪潮拍击海岸的声音,像是黑夜里指引方向的一点星光,雪莉抬头望去,一块小小的,很不起眼的贝壳,顽强的冲破滚滚而来的黄沙,静静的躺在河床上。雪莉走过去,那是一栋木屋,它已经破败不堪了,只能在藤蔓的扶持下苟延残喘。 这是分割雪莉前生今世的地方。 这是她最后想起的地方。 雪莉静静看着这破败的小屋。记忆像是复苏了一般,水源滚滚而来,顷刻间,一切都清晰起来了——原来她一直没有离开这里,她依旧活在小木屋冥冥的目光中。以它为中点,无限延长的过去与无限延长的未来,一切都那么清晰——她看到了冰唐。 原来她这一生,都是为了冰唐。前半生的颠沛流离,为了再见到冰唐,后半生的安宁平静,是为了守护冰唐。无论她怎么寻找,是人吃人的饥饿平原、枯骨的战场、绝望的火海,冰唐的身影无处不在。 小木屋的形象变了,变成了冰唐,变成了她的一生,又或者什么都没变。与其说小木屋分割了她的半生,倒不如说,这间小小的木屋就是她的一生。从决定建造它开始,到冰唐的复活,到决定离开它,在这里面,走完了她的一生。 从前看去,是记忆的浪潮,往后看去,是记忆的浪潮。每一点每一处,每一分每一秒。它们汇聚成一点,向她走来。她不必再寻找了,因为她记忆的全部都在这里,遗忘的、铭刻在心中、破损的,都在这里。记忆是一个大弯,开始和结束连接在一个点,一个分割了雪莉前生后世的点。 周围的火声小了,但火焰应该已经蔓延到她身上了。委蛇发出噼里啪啦的惨叫声,证明它快要撑不下去了。但这对于雪莉来说已经无所谓了。她将和冰唐永远的生活在那间小木屋里,永远。 冰唐占据了她整整一生,从未离开过她,在她最颠沛流离的时候,同她一起走了下去。 先人没有留给她什么,她也没必要留给后人什么。 冰唐一直是这么想的。她从出生起,见到的就只有火焰。有焚烧人心的,有焚烧希望的,有焚烧整个混乱世界的。可总没有任何一种火焰能长久的燃烧下去,长久下去,她心中的火焰也熄灭了。乱世赋予她的责任,她无力承担也不想承担。后来,在绝望与混乱中,她失去了所有,世界在混乱的记忆中混乱起来,这导致了她后来穷其一生去寻找她丢失的意义。 她们在与对方纠缠的记忆中,永远的纠缠在一起。 后来的世界,一直有人求证雪莉为什么要铸造这台机关,但终究没有找到为什么。为自己,亦或为了冰唐。其实后世也有关于敬子振的所作所为的研究,有认同、有否认、有不屑。他搅乱了世界,却没有没有对世界产生任何影响,他和作乱的所有人一样,和世间所有人一样,在战火中死去。后世对这一切都没有放在心上,历史始终是不紧不慢的走着。 还有很多要补充的,没完 姐姐大人ヾ(????)?~ 第10章 岁月成碑 岁月是掩藏在泥土下的石碑,没人能记得它原来的样子,一切都在斑驳中老去。 岁月成河,光阴成碑 第11章 岁月成碑 黄沙漫天。 空与时走在沙漠上,穿着防护外骨骼。这种外骨骼的设计只是为了简单的采集地表资源和攀缘,最大只有五倍臂力,这也使得它的民用范围很广。 “空,我的能量快用完了!”时大叫起来,“你为什么要来这种鬼地方!” “我没叫你过来。”空说,他看了看天,太阳快落下去了,黄沙像金子一样闪闪发光。“如果没问题,今天就在这里休息吧。” 时左右看了看,这里地势平坦,除了那个大石头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空!我快没能量了!分一点过来!”是躺在帐篷里大叫,他的外骨骼已经脱下来扔到一边了。这东西太大了。 空没有回话,从便携背包里拿出一些小东西拼装起来:这是一个小型太阳能充电器。虽然还叫太阳能充电器,但其实只要有温度就行了。这种小型充电器有一个很大的缺点,就是会造成范围内温度大幅度下降。沙漠的晚上都很冷,收集不到多少能量。空把它放在石头上就回帐篷了。 其实一开始空是没打算用这个东西的,这东西意义不是很大。但时竟偷偷的跟过来,这导致他的后备能量不够用,所以到迫不得已时还是要用的。 “空,你跑这里来到底是要干什么啊。”空一把外骨骼脱下来时就把他推倒在地。这个人太可恶了,本来满心欢喜的以为他跑进沙漠有什么好玩的,结果就那么枯燥的走了十几天!还搞的他能源耗尽倒在沙漠里哀嚎! “不干什么。就是有点新发现。” “夨……你每次都这么说。” “我又没叫你过来,你身上应该有gps,带上充电器,你可以自己走回去。”空平静的说。 “你!”时一时语塞,人家本来确实也没叫自己。 “要睡早点睡。明天还要走路。”空说,拿出不久之前在沙漠里捡到的石子研究起来。 “夨…”时撇了撇嘴,钻进睡袋里睡了。 夜晚的沙漠很安静,月亮清冷的光温柔的照在黄沙上,星星在无尽的夜空中闪烁,它们或许刚刚诞生,或许刚刚消亡。 一本自己瞎几把乱写的东西,当真的可以切腹。 第12章 岁月成碑 “能量已耗尽;重复,能量已耗尽;重复,能量已耗尽……下降程序启动,请注意。倒数十秒……”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请注意,程序以启动,下降开始……” 伴随着自下而上的轰鸣,这万顷黄沙开始了轻微的颤抖。当颤抖到最剧烈时,大地撕开了一个巨口。这巨口将像一个伤痕永远的趴在沙漠荒凉的脊背之上,直到很久很久以后的来人将它弥合…… ……… ……… ……… ……… ……… ……… ……… ……… ……… 时睁开迷糊的双眼,睡袋硌着他难受。帐篷里的灯还没关,空还在研究那块石头。时觉得身边多了些什么,脸上毛毛的。 “你猜这块石头是哪里的。”空少有的主动对时说话。 “哪能哪里的,沙漠里的呗。”迷迷糊糊的时没有觉察到他错过了什么,滚了几圈接着睡。 “地下两千米的。”空说。 “瞎说什么呢……啥?!”时仿佛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扫倦怠直接蹦出睡袋凑到空身边,“你说啥?” “有什么机关把这些石头推上来了,应该就在这附近。”空说。 … … … … … … … … 岁月成碑,武汉加油 第13章 岁月成碑 公元2110年。 热核武器战争之后,人类世界进行了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大洗牌。但同年,人类也发现了来自一光年外的外星敌人,那是人类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敌人——它们的星际远航飞船正以光速的百分之二行驶,并正在进行减速,预计一百年后降临到人类——地球的头上。 从这一刻起,人类从追溯自己混乱的过去转向追逐迷雾中迷乱不明的未来。 第14章 岁月成碑 “心?你来了。”明调试着身前繁复的机器头也不回的说。 “嗯。”心点点头,环顾四周,“这里又变窄了,空气也不好了。” “还行吧。不久前刚弄了几台大计算机出来。”明说,“这里的空气本来也不算好。” “实验进展怎么样了。” “还不行。虽说已经可以在分子层面上进行简单的电路蚀刻,但能进行大量电路蚀刻还需很长时间,将它们构建成一个自循环系统更是遥遥无期。除此之外,还有能源、软件、硬件等等问题。”明说。 “但我觉得你要休息一段时间。”心望着计算机上跳动的数据说。她看不懂那些数字,只觉得很像现在的世界,现在的人们——烦躁的,一刻不停的跳动着。 “都差不多吧,现在这样子也算是休息了,电脑也不要我造。看到那些数字没有,我只要看着上面记录下来并分析出来就行了。我要做的事真不多,比现在地面上乱七八糟的世界的人们要做的事少多了。”明说。 “时间毕竟不多,只有一百年时间。比三体人到地球都要快两三百年呢。” “我们是幸运的。至少我们还能看到希望。” “你这个希望指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但我能想到大概就这样表达。或许是这个词比较准确。” “肯定不是胜利的希望。” “或许是呢?” “我真觉得你该出去看看,在这里太久会闷死人。而且古时候的诗人像李白这种,文章都是触景而生的。出去看看或许能有什么灵感呢。”心抚摸过电脑冰冷的屏幕,大理石一样的温度,却多了几分锋锐。 “我觉得风更需要你,你看上次分开时他的眼睛,像……像什么…像吸毒吸多了。” “那是他的问题,你们真像两个极端。”心走到另一台电脑前,“你真觉得我们有胜利的希望?”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们不拼就真的没有希望。” “或许吧。”心在进入电梯时又回头看了明一眼。明的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黑乎乎的沾满了机油,如果是以前城里头就是一个乞丐了。 电梯一开始上升的很慢,但后来就快起来了,两千多米的高度只用了百来秒,这压力着实令她难受了好一会。地上头是万顷黄沙,这和外面别的沙子没两样,但心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心出神的望着天边,天像是被黄沙浸染了似的,金黄金黄的。她莫名想起了上世纪某个电影里的一句话:希望是这个时代像钻石一样珍贵的东西。 自从敌人从天而降后,整个人类世界陡然巨变。在仅仅不到三十年的时间里,经历了动乱、不安以及文明的再苏醒,人类进入了旷古空前的疯狂时代。失去了所有的人类突然发现,蛮荒时代的所有冲突不过是为了两个:生存。失去了生存权利的文明都已经消逝了。 她站了很久,也想了很多。直到警卫叫了她一声她才回过神来。 星星很亮,可以看到没有云,天空是黑紫色的。 她只看了一会儿便觉得头晕目眩,于是就不看了。从这里回到居住地要好几个小时,现在还没有离开沙漠。 任谁也想不到,世界最先崩溃的居然是高学历学者,理工科尤为严重。后来,在动荡中最先平静下来的反倒是社会中下层人士,他们嘴上说着今后的日子怎么过,却也正常的上下班。再后来,市场上的所有物资在极短的时间内收归政府统一管理,物价也停止了上升,他们就更加清闲了。2012屯的盐还没吃完,或许,这场战争就像过去几千百年来发生的每一场战争一样。 心是学文的,他们这边的混乱程度虽然不如理工科严重,但也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她所在的学校已经停课。她也迷惘过很长一段时间,那段时间她的天空是灰色的,夜则像被墨水染黑了的布条,向她缠绕过来,裹得她窒息。 后来,她渐渐的想明白了,希望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创造的。后来的人们,也渐渐的在心里微弱的烛火的指引下,慢慢的走出了黑夜。 再后来,心遇到了高中同学。交谈中,发现,原来每个人都走向了自己最近的梦想。 长是不可能长的,更新也很难说…… 第15章 千月事务所的抓鬼日常 简介 有妹有房,父母双亡,标配设定! 言情文 作为科技时代的一个除魔师,没有工作还要供自己和妹妹上学。为了活下去兢兢业业各种除魔,终于,在一次除魔中,意外结识了白富美… 励志文 作为一个无权无势无钱的三无青年,妹妹是支持他活下去的第一动力。在这个无神论的年代,且看他如何闯下属于他的天地 灵异文 妖怪横行的夜世界,主角和他的妹妹深陷各种怪异事件,一次次冒险,一次次化险为夷。妖魔横行,鬼怪霸道。孤单兄妹,在这乱世,何去何从 悬疑文 这是一个局!每一次任务都代表着一个故事。每一个故事都有一个因果。看主角如何找出这些因果,终结罪孽 变身文、中文、各种文 想想就好 第16章 千月事务所的抓鬼日常 人设 白千 男 非常正经的除魔师一个,自封七原罪之一懒惰并完美的诠释了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这句话的真谛。有时候为了达到某种目的会做出某种很疯狂的事…… 抓鬼的,高中生。天赋能力,没有。 白月 女 哥哥的妹妹!懂吗?作为一个非常正经的女人,*****************的忠实拥护者,绝对的无神论者。所以对于哥哥爸爸爷爷曾爷爷乃至上几百带的驱鬼事业不屑一顾,但奈何天生天眼能看透世间污秽之物。谁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 高中生,天赋能力,天眼,能看透世间万物本质。 篮七月 女 小女鬼。一个可爱的小软妹。 已经死了!对的没错!因为已经死了所以没有天。一个字呆呆呆呆呆呆呆呆呆呆呆呆呆呆呆呆呆呆呆呆呆呆呆呆呆呆呆呆呆呆……… 林夜樗(chu) 某个大集团的某个千金,因为太复杂简单来说就是非常有钱。因为家里人不信神鬼所以她结识了某个非常正经的抓鬼道士。据说她与某个非常正经的抓鬼师八字不合。 鬼知道他爸妈为什么会给她起这个鬼名字!夜樗夜樗夜樗夜樗夜樗夜樗夜樗夜樗夜樗……天赋能力,一言不合原地暴走。 以下待补充… …… 第17章 千月事务所的抓鬼日常 一、故事始端 白千是一名高二生。作为本书的主角,当然拥有着最平凡的样貌。 同往常一样,回到家,拿起手机,点外卖。 “喂。”门被粗暴的踹开,白月叉着腰俯视他,“又吃外卖?!” 白千一副死鱼样不屑的看着她,吐出几个字,“是又怎么样?你有钱?” “这么说怪我咯?”白月双手抱胸,稍息霸气站。 “不怪你怪谁。”白千不予理会,打开手机,玩起央隹联盟。 “白千!”白月怒吼一声,气场爆发饿虎扑食黑虎掏心猫抖水瘸腿鹅乌鸦坐飞机! “啊痛痛痛痛痛放手你个暴力婆啊——” “叫你不好好找工作整天呆家里赖吃赖喝赖吃赖喝也还好居然还**不做家务!我告诉你今天必须现在马上立刻找到兼职不然你死定了!” “女孩子不能说脏话啊——” “老子不是女孩子!”剪刀腿我扯! “行!你先放手!啊——” 白月坐在沙发上,理了理凌乱的衣服。白月牌沉思者。嘶——我的老腰啊!下辈子还靠他呢……夨要不是你打工的零钱都用来化妆买衣服至于过的那么幸苦吗? “你说什么?”双手抱胸头仰30°眼冒红光加断子绝孙踩。 “没什么不!脚下留情那里不能” 五分钟后,白千横躺在沙发上,翻眼白,流口涎。 这不科学!老子还没说出口!她不可能听至 “等等,不!我没有,啊——” “時には噛んだりして痛みを覚えさせて溢れるエキタイで汚してよ全部……” “放、放手……有…有人打电话……”白千有气无力的说。 “夨。”白月甩下这句话回房间去了。 “您好这里是千月事务所吗?” “是啊……” …… “啊哈哈哈哈哈!!”白千大笑。 白月皱眉。 “差哈哈哈哈哈!!”白千大笑。 白月握拳。 “差哈哈哈哈哈!!”白千大笑。 “你踏马有完没完!”“啊——”牛筋大辞典飞出,拍在白千后脑勺。 “我们,有活了……”白千的手自沙发后伸起。 “你说抓鬼?都二十一世纪了,还有人信这个。”白月不屑的说。 “呵。”白千冷笑,“你最有资格说这个。” ……… “啧啧,有钱人就是不一样。”白千望着豪华的小洋楼叹道。 “得了,赶紧忽悠完人赶紧回家,我还有事要做。”白月不耐烦的说。 “怎么能说是忽悠人呢,你又不是没见过。诶等等等等等我。”白千叫道,赶忙追上白月,“这地方怨气很重!” “大师你终于来了……诶?”开门的是一位看起来四十多岁刚毅的中年男人。 “看什么看,还不快放我们进去。不相信我们是吗?”白千之吾皇的凝视。 “不是不是,”中年男人尴尬的笑了笑,让白千两人进来。白月跟在后面无奈的笑了笑。 “哇哦…”白千再次叹起来,这里摸摸那里看看。这沙发,这地板,这电视,啧啧,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啊啊啊! “那个…大师?……”中年男人额头开始出汗。 “你不要理他有什么事跟我说就好。”白月翻了个白眼,拉过中年男人。 “哦哦。”中年男人咽了口唾液,是不是病急乱投医了,这两家伙看起来就很不靠谱……重点是看起来高中都没毕业啊啊!! “是这样的。”男人叹了口气,眼里流露出哀伤,“我是一名雇佣兵……” 故事很老套,差不多是什么纵横业界几十年黑社会闻之丧胆见之落泪之类的。 “后来,我内人就被暗杀了……”言罢,这铁血汉子流下了眼泪。 “那个,请节哀,但我们……” “不是的,是我老婆死之后,这里就变的诡异起来。夜里,我常常听到有什么东西响,睡的很不安宁,老是觉得有人在哭,我很烦!我已经很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白月看向汉子眼睛,果然有很多血丝。 “请节哀,但是,这应该是属于精神疾病吧。我建议你去医院看看。”白月说。 “不是!绝对不是!”汉子激动起来,“我感觉的到,绝对不是!我去医院看过,他们说没问题!” “额……”白月不知道该说什么,能把一个日常见血的雇佣兵折磨成这样子,不是他疯了就是他疯了。“喂!白千,到你了!” “直呼前辈的名字是很没礼貌的!”白千百无聊赖的走过来,“这活儿不接。” “啊?为什么?”汉子倏地站起来,慌声说:“我女儿也是这样,好久都没一个好觉了!请了很多大师都无济于事!” “白千,我需要一个解释。”白月挑眉。 白千白了她一眼,指着墙上的功勋奖状说:“屁嘞!他老婆是被暗杀的!要是不小心乱进什么事里,老子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怕死精神。 对哦!白月锤掌。怕死精神x2 “那个…组织绞灭的很彻底。”汉子说。 “接了。”白千毫不犹豫的说。 “′_>`” “对了,那些都是谁?”白千指着墙上那张大大的全家福。全家福除了汉子,还有一位看起来大概二十岁左右的美白温柔小姐姐和一位小女孩。 “哦,那个啊。”汉子的脸慢慢柔化,温柔的说:“我的内人和女儿。” 杀气!!! 第18章 千月事务所的抓鬼日常 二、 “诶诶??”怎…怎么了?汉子不明所以。 “啊,真是人生赢家啊……”白千仰头黑化,红瞳,怨气暴虐。就连白月也是有点不好的样子。 “大…大师,你怎么了?”汉子眼角发抖,这不会是中邪了吧。 “这事儿…押金我要两倍的,现金。”白千狠厉的说。 “啊…哦哦,现在吗?”汉子一愣一愣的。 “对~”长音拉长音。 “哦哦,这是四千元……”汉子拿出用塑料袋包着的大把钞票。 白千一把抽过钞票,俯视,瞪着他,“完事后,也要双倍的,否则……” “哦哦。”汉子依旧一愣一愣的。 “哼。”白千跳下不知道哪里搬过来的小板凳,把钱丢给白月,“走吧。” “诶等等,大师,就这么……走了?”汉子急忙伸出手。白月也丢来疑惑的目光。 “怎么,你还想留我们吃晚饭啊。”白千不爽的看着他,“这事得晚上搞,晓得莫。最好那时候你女儿也在家,更好的是你女儿要睡着了。” “哦哦。”汉子接着一愣一愣的。 “哦,对了,有一件事是可以告诉你的。”白千扭头说,只不过有点咬牙切齿:“这件事,和你老婆有关。” 言罢,甩门出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一出大门,白千狂笑起来,“啧啧,有钱了有钱了哈——哈哈哈哈哈!!” 白月鄙视的撇了他一眼,“瞧你那点出息,还干大事的人。” “你懂什么。”白千摇头晃脑的说:“这年头信这些的人没几个。肯出这么多钱的冤大头几乎没有。哈——哈哈哈哈哈哈!可惜了小姐姐怎么会看上这种人…” 白月又鄙视了他一眼,“背后说人坏话有损阴德,准备下地狱吧。我不管,今天有钱了,必须吃一顿好的!” “没问题!” 时间大概过了半个小时。 “_(′?`」∠)__” 白月看着白千,不屑的哼了声:“不就多吃了点吗?瞧瞧你那副德行。” 白千瞬间蹦起来,指着桌子上堆积成山的盘子,大吼:“你他妈这是多吃一点!猪都没你吃的多!瞧瞧!你是几百年没吃过东西了!” “那又怎么样?”白月不屑。 “两千!两千!你这**一下吃了啊——” “那又怎么样!”龙爪手九阴白骨爪剪刀腿!“要不是你不去干活整天在家死乞白赖我会至于这样吗?!” “那是借口借口啊!” “还敢顶嘴!”我戳我戳我戳!猴子偷桃双龙戏珠震脉冲。 “靠!老虎不发猫你真当我是病威啊!你给老子滚下来!” “哦呵?滚下来?!找死!!” “轰——duang——磅——稀里哗啦轰隆隆隆————” “这两位客人,这里不能打架不能打架,金坷垃好处都有啥……”服务生无助的伸出手…… “总共是三千元。”一脸横肉的老板叼着雪茄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的两人。 “能…不交吗?”白千小声嗫嚅。 “你说呢?” …… “都是你!要不是你动手打我!会至于打翻桌子摔碎盆子吗?!老子幸幸苦苦赚来的钱啊!一餐就没了!” “呵,要不是你那么小气,至于这样吗?”白月冷笑。 “你放屁!我就该带你去吃自助餐!” “paka” “啊————————————” ……………… “叮——”清脆的叮鸣凭空响起 拿着照片出神的汉子突然同疯了般扭头张望,同时一边大喊:“是你吗?老婆?!” 许久,汉子安静下来,捂着额头,泪水无声滑落。 … “话说,你为什么一开始说不接?”白月问。 “煞气重呗。像雇佣兵这种人,和那些屠户一样,都是近不得。这些人身上都背了不少人命,沾上一点都是大事了。” “那你后来又接了?”白月问,她以前听爷爷说过,三种人的活不接:死人、做死人活的、屠户。古时候的刺客嘴里都是含着毒药的,如果不成,被抓了,被鬼怪或者仇家抓了,直接解脱,到了下面还有一身戾气。 “地面床位拥挤不堪,但地下还是空空荡荡。否则,世界会乱。” … … … … … … … … 作者的话:话说,大家现在都只看系统龙傲天都市兵王吗?其余文感觉关注的人好少哦…… 抱住可怜的自己。 第19章 千月事务所的抓鬼日常 三、 “好气哦。”白千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汉子。 汉子手足无措,“咋…咋了?” “没什么。”白千眯起一只眼睛,“走了白月。我们没出来之前都不要进去,知道吗?” “为…为啥?”汉子望了一眼卧室,他女儿在里面睡着。 “你不怕死也可以进来啊。我不强求。”白千爽呵呵的笑起来。 “不…不用了……” 汉子为什么会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怪一说呢?这是因为他的几个乡下亲戚如同传销般的念叨,加之对于妻子的思念加之晚上确实有怪响加之各种心理暗示,于是他恍惚间就认为这世间有鬼了。 小心翼翼的关好门,白千慢悠悠的坐下来。半晌之后,慢悠悠的开口:“出来吧,我知道你来了。” 大概过了十秒钟,恍恍惚惚出现一道白色身影,“他真的,那么绝情吗?” “哇!温柔,美白,长腿小姐姐,么一个……”白千眼睛瞬间蹦直,扑向小姐姐。“你不要管那个禽兽了跟我吧啊!!” “这里有东西吗?我怎么看不到?”白月式疑惑。 “装,你接着装。”白千比出鄙视的手势和鄙视的神情,“小姐姐我来啦!” “犯什么贱!给我好好说话。”白月毫不留情的把他扯回来。 “放屁!你给我放开老子!老子要投入小姐姐的温暖怀抱!”白千挣扎。 “温你个死人头!给我办完事走人!我受够了!”白月揪着白千耳朵。 “我踏马还没说我受够了呢!啪卡啊——” “啊啊啊啊啊……” 这叫声……不会有事吧——汉子。 “你们……我还在这呢。”美白温柔小姐姐尬尬说。 “嗯?你为什么还留在这里呢?你这样会给人添麻烦的。”白月望着她说。 “小姐姐我支持你。烦死那个禽兽。”白千哈巴哈巴的跑过去,要抱住小姐姐,蹭蹭小姐姐。 “额额,禽兽,你是说我丈夫吗?”小姐姐躲开。 “死舔狗。”白月黑着脸把白千拉回来,“有点职业操守行不行!丢脸!” “呜哇!我不管!职业操守不能当饭吃!我要小姐姐的温暖怀抱!我不管啊——” “额额,话这么说倒是可以,不过,我已经四十多岁了哦。”小姐姐温柔的笑了笑。 “(*′???`*)”白千,白月。 “夭寿啦!”白千抓狂的大叫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有人的人生如此的如此的…啊——” “你好吵啊。”白月。 “我不管我不管!我要投入小姐姐的温暖怀抱!”白千再次哈巴哈巴的奔向小姐姐。 “额额。”小姐姐轻轻躲开。 “你该走了,你还真想留在这里是吗?”白月望向女人,正色道。 “他真的叫你们来除掉我们吗?他真的那么绝情吗?”女人说。 “你知道,人与鬼隔着一道天。”白月说。 “可是……”女人望了一眼熟睡的女儿,欲言又止。 白月望向汉子的女儿,也是女鬼的女儿,说:“抱歉,这是我们的工作。这件事你要问他。” 白千抬头望着女人,咧嘴笑了笑,慢慢的退回到白月那边。 “要是,我不愿意走呢?”女人温柔的笑着,伸手摸了摸女儿的额头。 …………………… 里面…惨叫声那么大声……应该没事吧…应该…… 第20章 千月事务所的抓鬼日常 四、 “你可以试试啊。”白千笑着说。 “你就这么有信心?”女人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人,白气扩散开来。 “差不多吧。”白千耸肩。白气扩散的很快,转眼间覆盖整个房间。 “说实话我不想伤害你们。快离开这里吧。”女人说。 “我也不想伤害小姐姐啊。要不我们坐下来谈一谈?”白千说。 “你会放过我?”女人说。 “不会。” “那有什么好谈的!”语毕,气流涌动。 “你难道不怕你女儿出什么事吗?” “你说什么!”女人骤惊,愤怒的说:“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不知道我打不打的过你,但我知道,如果打起来,你女儿肯定要出事。”白千说,“那位是天生天眼,你的小把戏对她来说不算什么。行了,先把这东西散了吧。” “好!”女人咬牙切齿的说。白气散去,白月坐在小女孩身边。隐隐有白色护罩挡在她们前面。但小女孩睡的很不舒服,皱着眉。 “现在能坐下来谈一谈了吗?”白千说。 “你们想要做什么!”女人冷冷的说。 “不想要做什么。就是想要你离开这里。” “不可能!”女人愤怒的叫道。 “难道你还没发现么?”白月说,“你已经被影响了!鬼气阴,特别是女鬼,你会自动不停的吸收时间的污浊之气。这是无解的。最后,你会变成恶灵邪灵。而且,这东西也不是你所能控制的,这可是万事物的阴暗面,是世间至毒,它会影响身边的人。到时候,恐怕不只是你会……” 女人已经,冷冷的开口,“你在骗我。” “我们没有必要骗你。”白千接过话头,“现在就是最好的证明,你的女儿已经睡不好了,这只是一个征兆,后续的话……” 女人欲言又止,似乎想到了什么,沉默。 “我知道你是个理性的女人。”白月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多久,女人重新看向两人,颤巍巍的开口:“没有……办法了吗?” 两人对视一眼,白月开口:“不观不望不想,无执无念无求,无心无德无爱。简单来说就是忘了他们,忘了关于这个世间的所有。人间界与你的羁绊就是你的记忆,没了羁绊你就不属于人间界,自然也不会吸收阴气,你自然就可以就在这里。” “其实和死差不多。”白千淡淡的说。 女人沉默。 “对,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白月说。 “我靠背的比我还熟你不是无神论的坚实拥趸者吗这感觉有点嘶……” “你可以选择了。”白月说。 “我说,你跟了我吧,我保证你每天吃香的喝辣的绝对哦哦哦哦……” 沉默良久。 女人再度开口,语气平静,和刚开始一样:“谢谢你们。我想我明白了。” “这样最好,对大家都好。”白月说。 “呜哇!小姐姐不……” “谢谢你们。如果没有你们,后果或许不堪设想。我在这里呆的也够久了,该离开了……” “有什么想说的吗?或者想留下点什么?” “可以吗?”听到这句话女人瞬间兴奋。 白月拖起地上宛如死尸一般的白月,“努力点,或许可以。” …… 白气在小房间里弥漫,女人的身影若隐若现。白千白月站着,目视着女人的消散,消失。 最后,房间空空荡荡。阴寒感随之消失消失。女孩紧锁的眉头也慢慢松开。 “走好。”白千小声说,慢慢蹲下来。 …… “还是大阳光舒服,啊~~这下学费有着落了!那可是一万元!一万元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街上,白千狂笑起来。 “切,出息。”白月不屑的说。 “呵。”白千冷笑,“某人可还是无神论者,怎么有些东西……” 咔——(自己体会。 第21章 千月事务所的抓鬼日常 五、后记 “铜?为什么是铜?”白千眯着眼,望着护身符。 “不行吗?”女人皱着眉头。 “不是不行。只是太难了。要知道铜是用来铸鼎的,鼎是杀器,沾满血腥怨念,只怕还没搞回来,我就被带进去了。”白千说。 “废话少说,行不行。” “行,你先放手要废了哦哦哦哦哦……” …… “你为什么随身带着铜呢?血腥气容易招邪。”白月说。 “这个啊……”女人抬头望着天花板,陷入回忆,“那时候,他还很穷……” 其实是一个很老套的故事。 富有千金爱上穷小子,不顾家人反对毅然结合。然后就是噼里啪啦一顿奋斗。几年时间过去,职位高了,待遇也好了,夫家生意也起来了。这件亲事,也被双方默认了。 “他送我这块东西的时候,穷的连铁都买不起。那天我参加同学会,被同学们笑了。他就找人弄了这东西……” 星空下,楼顶上,凉风习习,一对艰苦的爱人,许诺着。 “哇,你们能一起二十多年没被鬼上身真是一个噗………” “专心搞你的事。”白月冷冷的看着他。 “很累的知道不。” 夨,我绝对没有酸,没有! …… “你们……”汉子怔怔的看着手中的护身符,分量不增不减。 “她说,这东西给你留个纪念。”白月拖着死狗一般冒魂的白千,“钱过两天打到这张卡上就好了。如果没有效果我建议你还是去看看医生。或者打电话过来。” “就这样。没事先走了。”白月推开门,“哦,对了,还有一件事,这东西刚从影子世界弄回来,所以一个月内千万不要见血,也不要给你女儿碰,要出事了可不怪我们。” 汉子一直处于呆滞状态,所以直到白千两人离开十分钟后,才猛然抬头。 …… “你这回是真的走了吗?”汉子坐在女儿床边,望着空荡荡的四周说。 可惜没有回声。自白千白月走后,这小房子就像少了什么,给人一种空荡荡的感觉。 汉子轻轻抚摸女儿的脸,死死的握着铜片。 双手撑着额头,泪水不争气的落下来…… 第22章 千月事务所的抓鬼日常 六、电影院事件1 无聊透顶的生活还在继续,白千躺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看着电视。最近搞了一大笔钱,所以千月心情有点好。 “你寒假作业做好了吗?还在看电视吵死了。” “呵,寒假作业?那是什么?” “呦吼,口气大了哦。” “呵。寒假作业而已。那什么大型灾难片不早就上映了吗,还有那个全球联袂巨献《流浪作业》,学一招,够用几百年了。” “呵。”(记住这个呵) “呵。” “我的啫喱水去哪里了?”白月问。 “什么啫喱水?”白千说。 “柜子里那个,昨天还在的。” “你柜子里怪东西那么多,我怎么知道。”还有你让我进过你房间吗? “不对啊,我记得是放在这里的啊。” “是那个有点甜那个吗?” “对。你见过?” “没有。” “……” “白千你给我死过来!!”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白千狂笑着跑出房子。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沙雕从不回头看**。 白千为什么会逃跑,主要还是因为那啫喱水。 白千其实是见过的,因为那东西就是他拿的。起初他动那东西是因为好奇,尝了一下发现有点甜,然后…… 白千百无聊赖的走在街上。作为一个死宅,其实是非常反感太阳的。那感觉就像是刚从精神病院出来就有一大队广场舞大妈在你面前放着神经病之歌跳着极乐净土唱着威风堂堂。 不知不觉,白千走到了电影院门口。好奇心使然,他走了进入。 这个电影院他来过两次。第一次是据说的某体电影上映的那一天:《某体之灵魂危机》。 那一天白千是这样度过的:??*(?o?╰?╯?o??)??,?(ˊvˋ*)?,〣(oΔo)〣,(???д???)!!!,_(′_`」∠)_,qaq,_(′?`」∠)__。 第二次是《某休之火星归来》上映的时候。 那一天白千是这样度过的: (*′???`*) (注:这个颜文字我只发了一半,后一半讯飞输入法上有,有兴趣的自行查看。 至于这一次。 白千盯着电影海报陷入了沉思。占据了头版的是:《汽死人总动员》。 白千其实算是气死的铁粉了,手办到现在他还留着呢。 犹豫着,他还是决定买一张票。 电影是晚上八点上映的,所以,他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去浪。 “琳,你还在这工作啊。”白千慢悠悠的走进女仆咖啡厅,“来一杯咖啡。” “好的呢,主人。”琳微笑。 “我说,你的学费赚够了没有?后天就要开学了哦。” 琳笑了笑,“谢谢主人关心。已经差不多了哦。” “如果不够也不用勉强啊,你朋友我有的是钱。”白千大开大合的坐在椅子上,拍拍旁边的椅子,豪气的说:“过来,坐这。” 琳轻轻一笑,走过去坐下,“您不怕妹妹大人突然跑过来吗?而且这也是要额外收费的哦~” “哦~怕什么。”白千嚎一声,人生得意不过如此,“啊,对了,你今晚有空吗?” “没空呢。”琳抱歉的笑笑。 “没事,我有空。”白千豪迈的说,“今晚一起去看电影可好?” “电影?”琳小脸一红,“什么电影鸭?” “气死人总动员。” “(’-’*)” 浪费感情呸呸呸。 第23章 千月事务所的抓鬼日常 人设2.0 白千 男 非常正经的除魔师一个,自封七原罪之一懒惰并完美的诠释了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这句话的真谛。有时候为了达到某种目的会做出某种很疯狂的事…… 抓鬼的,高中生。天赋能力,没有。 白月 女 哥哥的妹妹!懂吗?作为一个非常正经的女人,*****************的忠实拥护者,绝对的无神论者。所以对于哥哥爸爸爷爷曾爷爷乃至上几百带的驱鬼事业不屑一顾,但奈何天生天眼能看透世间污秽之物。谁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 高中生,天赋能力,天眼,能看透世间万物本质。 篮七月 女 小女鬼。一个可爱的小软妹。 已经死了!对的没错!因为已经死了所以没有天。一个字呆呆呆呆呆呆呆呆呆呆呆呆呆呆呆呆呆呆呆呆呆呆呆呆呆呆呆呆呆呆……… 林夜樗(chu) 某个大集团的某个千金,因为太复杂简单来说就是非常有钱。因为家里人不信神鬼所以她结识了某个非常正经的抓鬼道士。据说她与某个非常正经的抓鬼师八字不合。 鬼知道他爸妈为什么会给她起这个鬼名字!夜樗夜樗夜樗夜樗夜樗夜樗夜樗夜樗夜樗……天赋能力,一言不合原地暴走。 惜琳儿 女 暖妹子,暖大妹子。好看的温柔大姐姐。因为家庭缘故,目前在咖啡厅工作赚学费。偶然认识某个非常正经的抓鬼师,于是卷入一场纷乱怪异又欢乐的战争中。 天赋能力:学习特好,可以自学那种,过目不忘。弱气攻弱气攻弱气攻!! 以下待补充… …… 第24章 千月事务所的抓鬼日常 七、电影院事件2 电影是晚上八点开始滴,到现在,白千躲在厕所里一遍又一遍的洗脸。 他为什么会害怕呢。 让我们看向放映室。琳正襟危坐:咦?白月前辈去哪了?坐在她隔壁的白月死鱼脸,坐在白月隔壁的白月同学死鱼脸,坐在白月隔壁的隔壁的同学死鱼脸并吃爆米花。 因为一不小心把白千的啫喱膏抹面包了,所以现在他有点虚,一不小心就是绝后的那种。 “喂,你是不是认识白千。”白月说。 “啊?是哦。你是?”仓鼠琳。 “你帮我告诉他,有种就躲一辈子。还有,这里有点异常,他回来之前你不要乱动。” “哦哦。”白千前辈这是做什么了吗? 不久,看客们陆续退场。琳轻咦一声,再次确定了放映屏上的end.,也准备离开。 “你不能走。否则你会迷失在这里的。”坐在一旁的白月淡定的说。 “可是……”琳望了望走了差不多的客人,犹疑。 “你和其他人不一样。这程度可以让你在不知不觉中死去。我送她们出去,你在这等着,不要乱动。否则谁也保证不了你的安全。” “哦哦。”仓鼠琳点头,怎么了嘛。 “敢在我的地盘上搞事,看老娘不恁死你。”霸气月。 “哦(o)豁(huo),有人要搞事?”白某人终于停止洗脸,“啊不,是鬼。” “唉,就当免费服务吧。毕竟,咋可爱的琳也在这呢~”某超正经的抓鬼师摇头晃脑的自言自语。 白月走后不久,四周就开始起雾,并伴随着阵阵怪声。 琳一缩脖子,一眨眼,再看四周,居然只剩自己屁股下一张椅子。头顶的灯一闪,原本的昏暗被黑暗代替。黑雾缭绕。 仓鼠琳尖叫一声,缩成一团,只剩下一对小眼睛悄咪咪的观测四周。 白月面无表情的看着卷过来的黑雾,闭眼,睁眼。 “嗯哼?”居然没有看透这黑雾,可以的。 天眼看不透的东西,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比天眼还高级,注意,不是强,而是高级!现界几乎没有几个。二是纯净的东西,就是没有任何杂质啦!但几乎没有人或鬼能做到。 然后,其实,纯净还有一种说法,单纯到傻…… 白月再闭上眼,在额头上一划,一只虚眼出现。“哦(o)豁(huo),找到你了。” 然这时,画风突变,森罗地狱,熔岩温泉。一女人被铁链挂在半空。白月站在高台上。 某个带着恶鬼面具的男人:“你们女人都该死!” “呀,该怎么办呢?”白千站在霭霭白雾中,“打散这东西好累的。” 然这时,白雾散去。巨轮轰轰作响,嫌弃波澜。巨轮不远处,有一个小小的三角形。白千站在船舷处。 “。”白千,呦,这是什么脑残粉吗? “啊,欢迎来看这场盛大的烟火晚会!”某男音。 “你是傻子吧。”白千。 “这场焰火,我只为你一人准备!”某带面具的男人走出 “抱歉,我性取向很正常。”白千念着口诀,撞向男人。 “还记得,当初的约定吗?” 就在白千撞上男人的前一刹,男人化成白雾消失。在出现时,男人站在桅杆上。 “这薹灘檷敤号上的所有人,都将为你陪葬!” 第25章 千月事务所的抓鬼日常 八、电影院事件3 欠着,要修改一下 第26章 千月事务所的抓鬼日常 九、电影院事件4 白千面无表情的看着男人。 “你说过的我们的爱情就像踕磕与鐪吸。坚不可摧。”男人深情的说。 “踕磕死了。” “我还记得那一天,天下着大雨。我上班忘了带伞,是你,冒着大雨,送伞给我,结果你全身湿透。” “…”其实可以撑伞过来的。 “我还记得上次,老板拖欠了全体员工两天工资,你陪我静坐一天一夜。我提出这个意见时,全公司的人都白眼对我,只有你,支持我。” “…”你没被开除算你好运。 “那天,是你生日。我提出一起出国旅游。你拒绝了。说咋们没什么钱,又麻烦,我们还是去买件衣服实际一点。为此和你争了好久。” “…”对啊,护照办好你们可以过下个月的生日了。 “那天,是我生日。你说,我们买个劳力士吧。我说好。” “…”你让我说什么好。 “我还记得,那天雨后,你被雨淋湿,躲在车站里。那天,是我们第一次相遇……” “…”这人怕不是智障吧。小说看多了还是小说看多了还是小说看多了? “那天,是情人节。那天,我们做了情人都会做的事:看电影。我还清晰的记着,那个电影院,那部电影,那张椅子,和,那个你……”男人深情的说,一只手捂着胸口,一只手高高扬起,“那个你搂着我的手臂说,看呐,鐪吸和踕磕!我们的爱情也要像他们一样!永恒的海洋之心!”随后,男人话音一边,激动起来,“可是!可是!可是为什么?!你要背叛我!为什么要和那个贱男人跑了!为什么!难道就是因为他有钱吗?难道我们几年的爱情还不值一个钱吗?!”男人愤怒的咆哮,“为什么!为什么?!!” “踕磕死了啊。”白千。 “所以!托你的福!今天,这里所有人!都要随着薹灘檷敤号死去!” “……哦,我大概明白了,你这是被绿了?” “············你**才反应过来!” “……” “呵,反正结局都一样。这艘船,就要沉了呐,着上面的所有人,都要死去。”男人诡异的说。 船身微微晃动,嫌弃波澜。白千细细看去,那个小三角大了几倍,是一座冰山。 “这艘船,将在一个小时后撞上冰山,你,享受最后的时光吧!” “踕磕真的死了。” “握草你能不能配合点!”男人抓狂。 “呵,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你在吵什么,但我知道,踕磕死了,鐪吸还活着。这个都不懂,你真是个小可爱。” “所以说他们两人合伙谋杀我就是对的了?” “……”这什么神奇的脑回路。 “你说啊!说啊!混蛋!不给你点教训,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角色?!去死吧!!” 抱歉我就是个角色,“还是主角哦。” “主角了不起啊?主角就可以为所欲为啊!” “抱歉,主角是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 ????????)?。” “还有,就你这智商,我是在说你……” 没了,书只写这一点。 第27章 最后的冰雪帝王 契·圣战,帝王宫的湮灭 破碎的大地的哀嚎,以及那些永远睡去的人们。破碎的大陆安能完好…… 从毁灭中诞生的种子,永远比那些和平年代的要好得多。 ……………………………………………………………………… “我以为你们都死了。” “………那又如何。” “可是你还活着。” “……” 死寂。 ……………………………………………………………………… 废墟 “传闻帝辛有一子一女,只不过现在,唉…” “暴君的后代,永远都不会是好人。” “时代的终结,意味着杀戮,可是,这个时代…” “失去的永远找不回来。” 角落里,沉默。 …………………………………………………………………………… 战场。 “你…不要走……” “…命在天……” “这是一个填不满的窟窿,我不想…再失去了…” “这是…世人的命运。” 湮灭,又是一个轮回。 …………………………………………………………………………… 九天之外,星河轮转。 妇女儿童缓缓睡去,然而世界依旧不停的轮转着。 …… “好了,就到这里吧。这一路,你也累了” “我……” “这是我的事情。” “……” ………………………… 曾今金碧辉煌的宫殿,此刻荒凉无比,空旷的走廊内没有一个人。一个小小的身影缩在角落里,望着空无一人的走廊发呆。白色长发散乱的披在肩上或散乱的铺在地上,脏乱的衣服衬托着她柔弱无比。 女孩不过六七岁,瞳孔里却是无尽的冰冷与空虚。 “您在这里啊。”传来的声音苍老无比,夹杂着不舍与荒芜。女孩不为所动,好像那个声音与自己无关。 “这里不能住下去了,我们必须要离开了…”老人说道,在女孩面前停下。 女孩依旧不为所动。 老人盯着女孩白中泛灰的瞳孔,一时无言。 许久许久,伴随着老者的一声长叹,女孩终于动了动眼皮。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是又放弃了——她没有发出任何一个音节。 “呵…”老人笑了笑,或是自嘲或是无奈。 他知道,女孩想说什么。因为女孩想说的,也正是他想问的: 为什么。 为什么? 在今天,曾今搅动四海八荒的帝氏一族,终于要完结了。曾今那个威风八面的帝王帝辛在今天也已经不复存在了。 为什么? 他不明白。 世人皆道帝辛残暴,可又有几人知其功。 他从出生始就是帝氏一族的佣人,从未拥有过自由,刻骨的奴性也从未让他想过拥有自由。 近百年了,他从未见识过外面的天空。 他,是四朝老人了。帝辛的父亲的父亲,帝辛的父亲、帝辛,都是他看着长大的。无意中,他对这个冰冷的王朝,也有了一丝感情。 现在到了这代,王朝中,也只剩下这么一个女孩了…… 木以虫蛀,人去楼空。 “我们该走了……”老人再次出声道,这一声,比以前更加沧桑了… 女孩还是不为所动,仿佛面前的人只是一个会说话的人偶。 老人看着女孩,忽而长叹一声,抱起女孩往外走。 女孩依旧不为所动,目光呆滞的看着空旷的楼道。楼道里,只有老人鞋底敲击地板的声音…… 或许今天,一切都会不同了。 老人抬头看天,沉重无比。 或许,这是他人生中仅有的几天的自由。 然而,代价也是沉重的。他作为帝辛的内侍,离开这座堡垒。死亡,是他唯一的下场。 自由,这两个字是多么的诱人,可是,这一切从来都不属于他。 今天,他要带着这个王朝最后一个人,离开这里…… 可以看到,老者身上开始涌出灰烟,无边法力开始燃烧…… 呵,千军万马呵,也要开出一条血路啊…… 这样,傻不傻啊…… 抱歉,我只能走到这里了…… 以后的路啊……只能你一个人走下去了…… 身后,帝王宫开始燃烧。熊熊烈火焚尽半边天…… 然而,女孩依旧木然的看着,没有一丝波动。仿佛她就是一个精致的玩偶。 ………………………………………………………………………… 从出生开始,她就活在了风言冷语中。 在这清冷的帝王宫中,她所能做的,仅有发呆而已。 作为人活着,真累啊…… 她想。 或许……有那么一天,她会离开这里…那样…一切都好了吧…… 然而,这个愿望一直都没有得到实现。 这帝王宫的十面高墙,宛如锁死的巨大铁笼,没有出口。 从出生到死去,她都没有离开过这帝王宫一步。五年半,共2008天啊。她被锁死在这个清冷的帝王宫中,不得离开半步。 离开,就意味着死亡吧…… 他是唯一一个会靠近自己的人。也就是他,每天都为她送来饭食,让她不至于饿死。 他说,他已经有近一百年没离开过这里了,他早已经放弃了挣扎… 有些东西,就是那么的脆弱。它让人苦苦追求,却又不给人希望。 烦死了。 这座王朝有多大,她到底也不知道。 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到天空…原来,天空是灰色的…… 那么,自己那么向往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原来,自己的世界…永远都是灰色的…… 火焰焚败了帝王宫,他们在人群中死死挣扎。刀光剑影,利刃无情的扎下来,溅起一片片血花…… 该死去的……终究会死去…… 这座帝王宫,终究还是完了。 ———— 烈火无情的燃烧,帝王宫在火焰中哭泣,人们唱着圣歌,欢呼着解放。阴云密布的天空,在火焰的映照下,赤红如血。 :·‘:『·,。…?。………』 契ii·亡灵,来自地狱的灾难 大地在破碎。 男人的死去,妇女儿童的哭泣,以及老人的叹息。这是否意味着,世界的终结。 —————————————————————— 沉睡了数百万年的地底生物,已经被人们遗忘的亡灵,冲出地面。 迎接人们的,又是无尽的烈火。 —————————————————————— 战场。 “不……”战士瞪大着通红的眼睛,无声的呐喊无数火球飞箭在他眼前划过,然而,他并没有后退一步,他艰难的向前爬去,只可惜… 战友又倒下了。 —————————————————————— 前线。 “补给不足,严重不足!怎么回事!下一波资源还没到么!出什么问题了!!” “将、将军,大陆危机四起,我们…我们这里的资源已经算充足的了。下、下一波资源要五天后…” “混账!” —————————————————————— 后方。 “啊啊……又有一处被攻陷了啊…这样下去,这片大陆,迟早要沦陷的……” “别唧唧歪歪了,专心运输物资,出了问题你可担待不起。” 用性命换来的和平,又能坚持多久呢? —————————————————————— 混沌不堪的世界,多少人,为她付出鲜血与生命。 一切的一切,终将毁灭。 ———————— 元初前366, 亡灵暴动,冲出灵界,人类惨遭屠戮。 元初前377, 战争进去关键时刻。人类本土近一半沦陷,化为死地。 元初前377后半年, 天神界正式插手人间界,人间界开始反攻。 元初前379, 亡灵被迫退回地界,人类取得首次胜利。 400年后,元初21年。 亡灵二次重返地面,第二次战争爆发。 元初22年, 姓为帝无名之人,率领人类守住第一防线五年。 元初25年,天神再度出现。 元初30年,战争结束。 七百年后,元初730年。 亡灵三度返回地面。 元初750年,战争结束。 九百年后,纪中100年。 亡灵四次返回地面。 同年,帝氏率领人类,处处压制亡灵不曾越过边界半点。 纪中110年。 帝氏战败,死亡。亡灵爆发,人间界沦陷四分之三。 纪中120年。 天神降临。 同年,亡灵溃败。 …… 一千年后,纪中1100年,亡灵再度出现。 一千一百年后,亡灵再度出现, …… 两千年后,亡灵第十四次出现…… ———————————————————————— 终末纪,1293年。 历时400余年的大夏王朝终于灭亡,大周崛起。 终末纪,1393年,帝辛上位。 『一段空白的历史』 十年后,帝辛暴政,民不聊生,烽烟四起,百姓纷纷起义。各路起义军于大周旧都陵阳会师,进行最终决策。 五天后,开始总攻。 不可一世的帝王辛,在百姓的呼喝中点燃了自己。帝王宫也在熊熊烈火中倾倒、崩溃,旧王朝就此结束,新王朝在烈火中开始。 史料记载: 进攻前五天,帝王宫内一片寂静,似乎是座空城。唯一能确定的,是暴君帝辛依旧在帝王宫里,因为瞭望台能清楚的看到帝王宫最高建筑要湮星座里的一切。 进攻前四天,帝王宫里极度的阴翳,似乎有无数怨灵在顶上徘徊咒骂。进攻方案已经初步定下来了。帝辛依旧在湮星座里,喝酒,似乎不见城外百万大军。 进攻前三天,同前三天,天空阴云密布,不见一丝阳光,这对敌情侦查有很大阻碍。士兵们磨枪擦剑、吼声震天。进攻方案已经决定,正在完善具体细节。 进攻前两天,大计已定,预计一天准备,后天展开总进攻。但天气依旧很不好,气压变得更低了,但这并不影响士兵的士气。士兵无时无刻注视着那座罪恶的湮星座。 进攻前一天,军需物质大多已经准备好,现在只需要调整士兵状态。胜利的号角已经吹响,低到恐怖的气压完全无法压制士兵的士气。只等着明天,一声令下。 —————————— 帝辛似乎没了战斗的勇气,从一开始就没有拿起武器。在排天倒海的怒吼声中,被砍为肉芥。 帝王宫化为火焰,一切结束。 —————————— 这似乎仅仅是噩梦的开始。 终末纪1405年。 帝王宫一役两年后,两千年没出现过的亡灵,以及灵王十八妖,破土而出,还未恢复过来的人类,又一次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人类在亡灵面前是如此的脆弱。 第一年,边境溃败,人类损失超过百分之十领地。 第二年,北部大部分地区溃败,人类失去主要金属矿来源,损失超过百分之十五土地,经济损失超过五十亿金币。 第三年,二十四国沦陷八国。 第四年,战争进入胶着状态,亡灵进攻速度开始减缓。 第五年,…… ………………… 死去的世界,所有人期待的英雄,究竟还会不会到来。 嗯。 第28章 最后的冰雪帝王 序章:树国之陨 树国,地处大陆最北边。坐拥无数矿产资源,但同时也是极致的寒冷。树国的夏天极为美丽,薄雪刚好覆盖每一寸大地,忍冬花飘舞,芳香四溢。梦梦幻幻。 但同时也是抗击亡灵的第一前线。 1405年,亡灵的出现让树国陷入慌乱。措手不及之下,树国北境连失三城。 一个月不到,树国北疆覆灭大半。 一年,仅一年,树国被攻破,亡灵大军直指王城。 王宫,议事厅。 此时,宽阔而又金碧辉煌的议事厅内只有四个人,两大两小。 “王啊,我们该如何是好……”一位衣着华贵的女人坐在地上,全身颤抖,“亡灵大军已经攻至城下,我们…该如何是好……” 帝王坐在宝座上,目光衰老无力,他捶了一拳给身下的椅子,“唉,如果,我不是这里的王,我们是不是能…一起离开呢……”曾经象征无上权贵的椅子,现在却成了禁锢他性命的枷锁。 “你……”皇后无力的伸出手,想抓住眼前的人,却怎么也伸不到。 “卡拉肖克,你是我最信任的侍卫了,就由你来保护公主吧。”帝王淡淡的说。 一旁的青年瞳孔微微收缩,慢慢的,他弓下腰,“遵命,王上。” 帝王一下一下的点着扶手,目光凝固在躺在桌上早以昏迷的公主身上。很久之后才叹了口气,说道:“或许,这就是天命。时间不容我们再犹豫了,现在,你们出城。” “不…不!”皇后似乎受到了惊吓,扑倒帝王身边,“不要走……” 帝王毫不留情的推开她,“没有时间了,这样耗下去,你们都会有危险。传我号令,所有禁军集结,最后,抵御一次亡灵!” 十天后。 皇后手里握着一块绿色宝石,宝石大概有半截小拇指大。 皇后泪眼朦胧,嘴里不停的念着着“对不起”三个字。绿宝石冒着绿光,皇后慢慢的将它植入公主体内。公主是个很美丽的女孩儿,大概十六岁。这时更显的迷人。 公主全身轻轻颤抖了一下,随后,一切归于平静。 卡拉肖克站在门外,看着满天星光不知在想什么。 对不起…… 只是,对不起谁呢。 一一 1406年中,二十四朝,树国,陨。 第29章 最后的冰雪帝王 第一章:莲与竭 天元帝国,二十四国之首。其全境占这片大陆的十分之一,属国多达二十九个,当之无愧的世界第一朝。 陵阳,是天元帝国的首都,也是前朝周的国都。这个短命的王朝什么都没有留下,就连代表帝王曾经存在过的帝王宫都别焚毁。现在天元帝国的王宫,就在旧帝王宫的南面,相隔不过十余里。 大街上人来人往,车马奔驰。偶尔能见到全副武装的官兵,那是前线派下来传达旨令的。大道四周摆满商铺,小贩们大声吆喝。这座废墟里建立起来的城市,不到一年便恢复了她曾经的光辉。 卡拉肖克·莲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有意无意的看着周围的商品,却没有一点停下来的意思。莲大概二十一岁,姣好的容颜让不少人驻足观望,罕有的绿色长发披在肩上,极其引人注目。 “咦?”莲似乎发现了什么,停下脚步朝一边的小巷看去。小巷漆黑冰冷,囤着不少垃圾废水。莲隐隐觉得里面有个什么东西,却又不敢肯定。略一思考后,莲拨开小贩,小心翼翼的走进去。 进去后,莲越发觉得诡异,仿佛有什么东西正看着她,浑身不自在。莲不禁疑惑,城里怎么会有这么诡异的地方。进了小巷就仿佛与外界隔开,外面嘈杂的叫卖声变得很小很小,几乎听不见。 “怎么会……” 莲走出小巷,再回头,那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巷罢了。 城市不知名的一个小角落,一个不知名的客栈。 “所以,你就带了一个人回来?”卡拉肖克·竭怪怪的说道。 “是啊,我看她睡在那里太可怜了,就把她带回来了。”莲无所谓的说。目光却从未从那个小女孩身上挪开。小女孩浑身是废水,脸上衣服上全是淤泥,原本该是白色的头发被染成黑色,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恶臭,可以说没有一处是干净的。 “…好吧。”竭耸耸肩,说道:“既然都带回来了,那也没有道理再扔回去,只不过是多一张口吃饭而已。你先把她洗干净,这里有没有这么小的衣服,啧。” “得了得了。”莲摆摆手,“你快走吧,我带她去洗澡了。” 竭怪怪的看了她一眼,离开了。 天元帝国的首都不曾熄灭。夕阳的余晖消失在天边,帝都的华灯刚刚点上。达官贵人富家子弟开始了他们的夜生活。 “哇哦。”莲忍不住感叹到,这还是同一个人吗?简直不敢相信一一洁白如羊脂的皮肤充满弹性,四肢纤细而又不显瘦弱。雪白的睫毛,天蓝色幽深的眼睛,小巧的鼻子,红润的小嘴,精致的五官结合在温润如玉的小脸上,是那么的精美绝伦。特别是那银白色的长发,在火光下闪闪发亮,如梦似幻。 莲看的有些走神,这个十三岁的女孩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 似乎是感受到莲有些炽热的目光,女孩终于回头看向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张了张口吐出两个字:“谢谢。” 莲摇摇头,说道:“这没什么。我看你一个人呆在那种地方,是出了什么事吗?” 女孩的目光有些暗淡,她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衣服是刚买的,布料相对粗糙,但耐磨不易坏,平民常穿的那种。她张了张嘴,但也只是张了张嘴。 莲有些不舒服,咬咬嘴唇,说道:“你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少姬……你可以叫我少姬。”女孩轻声说。 “少姬么,是个好名字,你就放心在这里住吧。”莲拍拍少姬的肩膀,离开了房间。 少姬少姬,有名无姓么。 回到自己的房间,竭早已经等在那里了,正在喝水。见到莲回来,竭说:“怎么,想起什么伤心事了?” 莲不耐烦的挥挥手,说道:“是啊是啊。” 竭挑挑眉,说:“不就是被毁灭了嘛,再建起来就好了。” “你说的倒是容易!”莲怒吼道,“死了!都死了!!他们都死了!” “那又怎么样。”竭平静的说,“你在这里吼我有用吗?如果我没猜错,那女孩也差不多吧。” 莲怔住了。她回想起那个女孩过于平静的神态和暗淡的眼睛心里就异常难受。想想那时的她,是怎么样的病态啊,哭的天昏地暗。 “过去的早就过去了。”竭说道:“明天要回公会一趟,有个新任务,还是关于永恒之森的,做好准备。” “知道了。”莲心不在焉的哼哼。 竭见状,也只能无奈的叹口气。作为亡国公主,她背负的实在太多。作为她唯一的也是最后的近侍,却只能,也只能带着她在这乱世中苟活。 佣兵公会,这是一个民间自发组成的团体,不受命于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组织,是独立于二十四朝的一个巨大的团体,为金钱做事。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个团体大多是流氓赌徒盗贼,甚至是杀人犯逃犯。佣兵公会的整体战斗力很强,并不亚于任何一国的军队,但是,因为是民间自发组成的团体,没有领头人,所以各个佣兵间没有任何的关系可言,这就直接造成了佣兵公会没有大型协调作战能力,当然,也正是因为如此公会才得以安稳的存在于二十四朝之中。公会任务是由富人随机发布的,没有固定的时间点。有时候任务多到堆积成山,有时候任务榜上能空一个月。当然,任务也有简单容易难,有不少任务就是因为难度太高而没有人敢接。曾存在时间最长的任务是猎杀中级亡灵一百只,中级亡灵不算强,但是,战场上是不会单单只有中级亡灵,还有几百几千几万的高级亡灵。 “进入永恒之森,猎杀三头九阶狮身影虎,并取得其核晶,任务奖励一百金币。这个任务不算难啊,为什么悬赏金额那么高。”莲说。 “应该是赤月的关系吧。”竭说,“据说赤月是两千年才会出现的一次异象,那段时间永恒之森的魔兽都会变得异常狂暴,并且血脉之力在短时间内会得到极大提升,实力据说还会翻一倍。只不过没人真正见识过,但这里的人们都还是挺相信这个传说的。” “有这么恐怖的吗?”莲说。 “还行吧,这只是个传说。尽快做好准备吧。我准备明天就进入永恒之森。”竭说道,“我先去登记一下。” 少姬微微活动身体,积淤堵塞的筋脉令她浑身难受。穿过大厅,少姬来到洗衣房。她之前的衣服还没洗,其实想洗也洗不干净,她的衣服有些特殊。少姬收好衣服,并没有回房间,而是向着城外的树林走去。 少姬手里拿着衣服,全身都散发着寒气。寒气把衣服上的污垢冻结,然后脱落。不过一分钟,原本乌黑的衣服变得无比干净。换回自己的衣服后,少姬直接盘腿坐下,闭目冥想。 不久,少姬伸出右手,凭空一握。先是剑柄,长约四寸五分,末端冰晶缠绕,一朵莲花刻在剑柄上面,除此之外并无他物。随后出现的是剑肩,肩长也是四寸五分,看起来像是冰晶雕刻而成。最后出现的是剑身,宽两寸,长三尺一寸,剑型普通,剑身上铭刻着冰纹,远远望去若有若无,近看寒气逼人。剑里似乎藏着万千冰雪,却又似空无一物。整把剑呈天蓝色,通透又无比幽深。 只是可惜,剑身多处破损,灵气折损,若不是以气驱动,看起来不过是一个做工精美的装饰品罢了。少姬微微皱眉,蕴养了难么多年,还是这个样子么? 莲漫无目的走在公会里,竭还有不少手续要办。刚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个略显熟悉的身影,少姬。莲走过去问:“少姬?你来这里做什么?” 少姬抬头,见是莲,轻声说:“去永恒之森,顺便接个任务。” “永恒之森?”莲吃惊的同时也有些疑惑,但她并不是那种爱问别人事情的人,便直接说道:“永恒之森可是很危险的,你确定要去吗?而且,就你一个人?” 少姬点点头。 看到少姬没什么变化的表情,就知道没办法劝动她,因为她也是这种人,于是便对她说:“要不你和我一起吧,刚好我也要进入永恒之森。多个人多个照应,也没那么容易出现问题。” 少姬有些惊讶的看着莲,点点头轻声道:“我知道了。” “咦?你衣服干了?”莲注意到少姬身上穿的衣服并不是昨天她给她的那一套,而是刚发现她时她穿的那一套。但是昨天她试过清洗那件衣服了却发现怎么也洗不干净,只好罢了。或许她有自己的清洗方法吧。 “嗯。”少姬回答。 “你在这里啊,这位是?”竭走过来,好奇的看着少姬,“嗯,你好像叫少姬吧。” “你这样很不礼貌啊!”莲不满的说,“算了,不和你计较。少姬要去永恒之森,我们带带她吧。” “不行!”竭不假思索的说,“永恒之森太危险了,到时候照顾不来。” “她也要进入永恒之森,多个人多一个照应。遇到危险跑就是了。如果不和我们一起,万一她一个人遇到危险怎么办!”莲说。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竭怒道,“你以为是过家家?遇到危险就跑?跑得掉的话还会有那么多人在猎杀魔兽的时候死掉?我们要猎杀的是九阶魔兽!九阶!你以为九阶魔兽是闹着玩的啊?不行,反正就是不行。” 莲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讥笑道:“呦,我倒是忘了,是谁在同她这么大的时候,偷偷跑进极北冰原的啊,还害的那么多人去找,真是,啧啧。” “那个不一样。”竭尴尬的挠挠头,“我还是坚决不同意!” “不行!万一她一个人出了意外怎么办?你当时跑进冰原,是出动了三位十阶高手才救回来的!她呢?没人能救她!”莲怒道,大声说:“你知道我把她带回来时是住在什么地方的!她和我一样,已经失去了很多很多东西!我不想,她一不小心把命也丢掉!你不同意,我自己带!” 莲说到后面眼里已经含有泪水了。竭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虽然都是流亡者,但是,竭可以说是刚一出生父母就去世了,从小和他在一起最多的不是侍女就是莲。对于是否亡国,他的伤痛是远不及莲的。更别说,莲可以说是看着父母走向死亡的。 “好吧好吧。”竭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就带着她吧,不要让她离开你的视线,否则,发生什么我可不能保证。” “嗯……”莲轻声说,心中的伤被掀开,她的心情实在不怎么好。她低头去找少姬,却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离开了。 永恒之森,天元帝国最大的魔兽森林,也是这片大陆最大的魔兽森林。永恒之森地处天元帝国正南,毗连陵阳,陵阳往下五十里便是永恒之森。永恒之森占地面积极广,约有四百三十七平方千米,有三个王朝大小,占了整个天元帝国的五分之一。从外往里,一共分十一层,分别是初级、中级、高级、大师、王者、圣灵、英灵、尊者、圣者、帝灵,以及那名为永恒之域的最核心区。每进一层,魔兽便强一分,到了圣灵级之后,包括圣灵级均被称为人类禁区,因为哪里的魔兽随便一个都是能毁灭半座城镇的存在,而到了尊者级,甚至需要一国之军队才能与之抗衡。不过越往里魔兽分布的越稀松,因为他们都有自己的领地,群居的高阶魔兽很少。 关于永恒之森,一直有几个传说。第一个便是“赤月”,据古书记载,“赤月”是一种极为罕见的天象,主要特征就是月亮变红。传说两千年才有一次,据说“赤月”发生那天会出现极为恐怖的能量潮汐,魔兽受到能量潮汐的影响会变的异常暴躁,同时相对的力量也会暴增几倍,但并没有被证实。第二个便是兽王的传说,传说在永恒之森最内部永恒之域里,居住着龙族之王与兽族之王,甚至连自然之子精灵王也有可能在里面。但这个传说的最新更新资料是在一千年前,也就是说,已经有一千多年没有人成功进去永恒之森核心了。第三个最神秘也是最不能肯定存在的传说,传说在永恒之森最深处,存在着一处叫做“埋骨深渊”的地方。如其名,那是一个埋骨之地,但同时也有些无数的宝藏。为了探索这个传说中的地方,无数实力强大的冒险家冒死进入永恒之森深处,但结果无一例外,不是无疾而终就是尸骨无存。没有任何一个探险家查到关于“埋骨深渊”的信息。 巨木映掩下,是一个巨大的湖泊。不知道是反射了树木的颜色还是它本来就是这样,整个湖呈青绿色。湖水清澈透明,可以看到湖底悠哉游哉的小鱼儿,湖畔长满奇花异草,引的野蜂飞舞,生机盎然。只是平日里柔和生命能量似乎受到了一点儿刺激,有那么一点躁动。湖面上空,两道身影在交谈着什么,一道温文尔雅,一道狂野豪放。 “时间差不多了。”长相温文尔雅的那位男子率先开口,“只是,不知为何,明明经历了那么多次,我心中却依旧隐隐不安。” “这种感觉不对劲。”壮硕男子拧紧眉毛,闭上眼睛细细感受了一番,“大地告诉我说,这次的爆发很异常,但又说不清楚哪里出了问题。你应该感觉的到,连森林都在躁动。” “确实。”男子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这次危机带给他的感觉非常诡异,不安也着时间流逝而增长,“莫不是……因为他?” 壮硕男子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凌空挥了一拳,大声说道:“管他呢!我们做好自己的就行了,守不住的后果,那就看着办吧!” 男子点了点头。就在这时,一道绿色身影出现在两人面前,两个人瞳孔微微收缩,同时说道:“你来了。” 绿色身影看向他们,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嗯。我也感受过了,这次的异动确实非常寻常,除了毁灭能量以外,似乎还多了另外的诡异的能量。这能量很小很小,但却异常的灵活与顽强,不仅在毁灭能量里来去自如,同时也在改变着毁灭能量,我定位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你们要小心一点。”她的声音中似乎带着一股魔力,自她开口说话后,躁动的森林渐渐平静下来。 “这么麻烦?”男子说道。绿色身影只是点点头,并没有接话。 “管他呢!这些都不是问题,我们只需要把即将打开的裂缝补好就行!”壮汉锤了捶双拳,不耐烦的说。 “有个坏消息。我的魔力源泉折损了很多,应该是亡灵的缘故。”绿色身影说道,“现在已经折损超过百分之二十,估计还会持续往下掉。可能没有办法帮你们了。” “知道了。”男子微微鞠躬,“你先回去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吧,这里有我们。” 绿色身影看着两人,微微点头,消失在原地。 两名男子现在空中,却没什么话说,大难在即,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努力面对而已。沉默好一会,温文尔雅的那位男子率先开口,声音略带惆怅:“我在想,七年了,他已经离开七年了……” 壮汉身体微微一颤,冷哼一声,暴躁的摆摆手,像在赶苍蝇,“提他干什么!他只是个懦夫!什么都不做这样任人宰割!” “懦夫么?”男子叹了口气,“或许吧。但他别无选择不是吗?我记得那时他的女儿才五岁吧,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壮汉默默的停下来,忽而长叹口气,说道:“谁知道呢。世事难料啊。” 一阵风吹过,掀起几片落叶,两人的背影竟显得有些孤独。 某处。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在争辩。 “走吧走吧,我们出去玩一下吧,反正不会有什么事。”男的说。 “不行。太危险了,你忘了父亲与叔叔说过的话了?”女的不容拒绝的说道。 “你知道的,他们总喜欢把事情说的非常严重来吓我们,走嘛走嘛。”男的说。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相比你的话,我更相信叔叔和父亲的话。”女孩说道,语气有些不耐烦。 “别这样,我都快憋死了,我们就出去一下,一下就回来好不好?”男孩哀求道。 女孩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无视他,走了。 “姐!”男孩哀嚎道,“你就真的不想出去吗?我们都这么大了,还没独自出过几次。走嘛走嘛……”见女孩不答应,男孩就一直跟在她身边,叽叽喳喳…… 不知吵了多久,女孩终于不耐烦的推开男孩,说道:“记住你说的话,一会就回来!” “嘻嘻,我知道!”男孩胜利般的笑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少姬猛然挣开双眼,瞳中蓝光迸发,以她身体为中心,一道寒冰气旋向外卷去。大概过了十余秒,风暴渐渐平息。以少姬为中心,坚冰一层叠一层,压向周围的树木,除了树顶端的树叶幸免于难,其余部位无一例外被寒冰冻住。即便是没有被冻到的树与树叶,上面都挂满了冰晶。风一吹,就向下了一场冰雨,稀里哗啦。冰剑悬浮在少姬面前,冒着寒气。 “冬至……”少姬轻声道,取下冬至。坚冰层层破碎,化为冰晶,然后消失。 冬至比昨晚更加通透了,想一块大水晶,隐约有光晕流转。 突然,少姬皱起眉头。冬至反馈给她一股纯粹而霸道的毁灭力量,这种力量与她体内的力量起了某种反应。她深吸一口气,调节好体内的气,收回冬至,下意识的望向远天。 那是永恒之森的方向。 一一活着的人,与死去的人,其实都一样。他们背负的,都是撕心裂肺的痛。 第30章 最后的冰雪帝王 第二章:永恒之森 “这一层已经是大师级别了,再过去一点就是王者层了,到时候遇到多一点魔兽,我可不能保证一定能保护的了你。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也不见你说一下。”竭又一次说到。 少姬看了他一眼,便转头看向别处,说道:“就快了。” “你烦不烦啊。”莲说道,“你都说了不止十次了,你不烦我都烦了。晚饭做好了,要吃的过来。” 食材是就地取材,不仅弄了烤肉,还有煮的。这一点令少姬吃了一惊,居然有人做任务不带干粮而是直接带锅碗来做饭的。魔兽肉又韧又硬,难吃是出了名的。少姬对这些并没有太大兴趣,爬上树冥想修炼。 “少姬你不饿?”莲问。 “不饿。”少姬回答。这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 “哦。”莲也爬上来,“我坐这里可以吧。” 少姬往旁边挪了挪。 “谢谢。”莲说道。 然后是沉默,没有人知道该说什么。少姬也停止了修炼,两人都默不作声的望着天空。 入夜。少姬睁开眼,眼前的黑暗令她不适,莫名的厌恶。她晃晃头,努力摆脱那种烦躁感。地上的篝火已经完全熄灭,夜很沉很沉,因为树木的关系,很难看到天空。 悠扬的笛声钻进耳朵,少姬抬头望去,是晚上的那棵树。莲因为要守上半夜,并没有下来。少姬爬上树,莲吹的很入迷,并没有发现少姬上来了。乐曲较为宁静优雅,但她却吹的泪流满面。曲终,莲的眼泪慢慢止住,这才发现少姬坐在她身边。 “少姬?你醒了?”莲收好笛子,擦干眼泪,“你吓到我了。怎么不会去睡觉。” “睡不着不想睡。”少姬淡淡的说。 “哦。”莲笑了笑,“你和我一样呢,睡不着的时候都喜欢出来看月亮,只是今晚没有月亮。知道那首曲子叫什么吗?” 少姬摇摇头,她并没有接触过那些东西,小时候,她接触的除了墙壁最多的,就是书与书。 “夕阳萧鼓,我们家乡最有名的几支曲子。”莲说,“是我们家乡的十大名曲……你知道吗?我们那里几乎每天都在下雪。不想这里,分春夏秋冬。我的家乡最美的时候,是十二月,那个时候即将过年,街头都是张灯结彩的。那时候会下一场雪,很大很大的雪,仿佛要将明年的雪都下完。大街上都是雪,很厚很厚,到了晚上,他们会反射灯笼的光,天上还没落下来的也是,流光溢彩,美丽极了。这时候,人们会拿出早就种好开花的忍冬,从街头摆到街尾。这种花很坚强,可以在零下三十多度的极寒中生存。也很美,有点白,有点黄,她们的花像并蒂莲,很香。整条街都很香。人们会到广场上唱歌、跳舞、狂欢,到了后半夜,还有焰火。焰火到时候也会布满整个天空,星星都没有她那么耀眼。人们为了庆祝前年的丰盛收获会大摆筵席,一直摆一直摆,一直到明年的一月末……其实他们只是闲的没事干…”莲自顾自的说着,似乎陷入了回忆,眼泪又落了下来。 少姬没见过这种盛况,虽然有人跟她说过,但是她想象不出来。 “啊,对不起,自顾自的说了那么多奇怪的话。”莲笑笑,擦干眼泪,“少姬,你有想过…改变这个世界么?” 少姬看着她的眼睛,有些恍惚遥远,随后说道:“没有。” “也是啊。这种话,也只是说说而已。没有人能做到,你不行,我也不行,大家都不行。少姬,你还记得你的家吗?”莲问。 “记得。”但是回不去。少姬这样说,只是后半段没有说出来而已。 “那还是要回去的。否则久了,就会忘记她长什么样子。你也会把你的兄弟朋友亲人都忘了,就像我……”莲讷讷的看着自己的手,“忘了,我忘了很多,我父母、我朋友、我亲人……甚至连家在哪……我都忘了……” 少姬抬头望天,这棵树很高,所以视野也更好。她伸出手,想抓住什么,但最后只能在心里叹口气。因为月亮的关系,冬至剑与月亮产生了某种共鸣,她的情绪受到了一点影响。或许莲也是因为月亮才会如此的吧。夜越深,便越冷。莲会过神,对少姬说:“很晚了,回去睡一会吧。” 少姬摇摇头,并没有说话。 “不想睡吗?那就陪我修炼一会吧。”莲自己就是一个倔强的人,所以不打算劝少姬。稍稍活动身体,直接结印冥想。少姬但也想冥想,但又隐隐不安,便默默的观察四周。 少姬睁开双眼,瞳孔微微收缩。不远处的轰鸣告诉她,有什么大家伙正在靠近。莲也已经醒来,大声说道:“快走!少姬!”同时跳下树,将帐篷等东西收回空间戒指内。 一轮赤月挂在天穹,将大地照的通红。 竭从帐篷里钻出来,脸色凝重的说:“怎么回事?!” 莲脸色有些苍白,说道:“不知道,有三头九阶魔兽在靠近。” “靠!”竭怒骂一声,这时他也注意到了天上的赤月,但他没有时间想那么多,带着莲往森林外围跑去。少姬在感受到不对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小小的身体移动非常迅速,在森林里上下跃动。 “吼吼吼!!”吼声震天,三道漆黑的身影飞速朝三人靠近,撞到沿途所碰到的所有树木。 “狮身影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三头!”莲捂着耳朵,脸色难看至极。 “或许是赤月吧。”竭冷声道,“看来有些东西还是得信。剑给我,我拦住它们,你去找少姬。” 莲抬头看去,这时候视野变了,可以看到那一轮如血般赤红的月亮。莲吸了一口凉气,说道:“你一个人能行吗。” “管他呢!”竭大喝一声,原地站住,接住莲扔过来的大剑,“来吧,牲畜!” 莲担忧的看着竭,但一想到追来的狮身影虎,一咬牙,说道:“好,你要快点脱离战场。” 看着莲远去,竭冷哼一声,朝狮身影虎砍去,“来吧畜牲!我看你有多厉害!” 少姬跑在最前面,冬至一次又一次的劈开前面的障碍。后面嗯战斗已经展开,和莲想的差不多,竭没有拦住三头狮身影虎,有一头正朝她和少姬扑来。跑是不可能跑掉的,以他们的速度,不可能跑得过这最快的几种魔兽之一。 “七阶术式·森罗!”莲大喝一声,无数藤蔓破土而出,层层缠住狮身影虎。莲右手虚空一握,一柄五尺长样式古朴的法杖出现。莲双手握住法杖,杖头对准狮身影虎,“枯灭·灵袭!”言罢,法杖顶端爆出一团绿光,随后,一道绿色光线向着狮身影虎刺去。刹那间,似是万物萧条,一切从繁华到枯萎,从荒唐到荒芜,从生到死。 “吼吼吼吼吼!”狮身影虎怒吼一声,身体四周出现黑色气旋,气旋斩开藤蔓,吐出一道黑色光束,正对上莲的攻击。 “唔!”莲倒退半步,额头上开始冒出汗珠,写一下竟然直接消耗掉她五分之一的力量! 硕大的冰锥从天而降,恰好挡住狮身影虎的攻击。莲大喝一声,绿光瞬间暴涨,穿透冰锥,轰击在狮身影虎头上。 “畜牲啊!”竭喘了一口气,衣服破了不少。狮身影虎向来独居,怎么会一下子出现三只!一开始竭觉得一个人拖住两头狮身影虎问题不大,可到交手后才发现,这似乎不是普通的狮身影虎!它们的实力,比平时要强了至少两倍以上!这样一来,莲那边肯定有危险! “畜牲,这是你们自找的!圣主!”竭大喝一声,命气迸发,一套墨色铠甲套在他身上。按理说,格斗术士是不能召唤物品的,就像他的剑,也是放在莲的空间戒指里要莲启动戒指才能拿出。也就是说,格斗术士的“命气”是没有办法启动空间戒指,唯有魔法才能。穿上铠甲的竭气息大变,无上威严迸发出来,命气注入剑中,大剑黑光缭绕,,毁灭之气喷涌而出。 “破魔·碎!” “吼吼吼!!”狮身影虎咆哮着,身上黑光大放,竟然硬生生驱散了莲的催灭之光。狮身影虎微微后退,然后咆哮着朝莲扑去,双手紫光大放,凝成两只虚幻但破坏力极强的巨爪,带着湮灭的气息,势不可挡。 莲脸色微微发白。这只狮身影虎的强大超出了想象,要是普通的九阶狮身影虎,正面接下这一击不死也残,可这只就像没事一样,要知道,“枯灭·灵袭”的直接作用就是破坏啊!“绽放·束生!”莲挥动手中的法杖,射出一团团绿光,每有一团绿光打中狮身影虎,就在它身上施加一层禁锢,到最后,狮身影虎被层层包裹。 “吼!”狮身影虎咆哮一声,那双利爪率先突破禁锢,紧接着,嘴巴也撕开封锁,黑光爆闪,一道墨色光束冲向莲。“绽放·束生”可是是莲最强的控制,可在这头狮身影虎面前就像豆腐一样,没有一点作用。莲瞳孔收缩,念了一道咒语,滚向一旁。黑光划过,炸破大片大片的泥土,所有触碰到光束的树木都开始燃烧,并在地上留下一道冒着黑烟的沟子。 “跑啊……”少姬轻声说道,冬至剑寒气缭绕,一面硕大的冰盾挡在莲面前:“快跑啊……” 莲看了少姬一眼,坚定的说:“不可能!除非这家伙死掉!”莲仰天大喝,手中法杖化作一道绿光,将莲笼罩在里面,“夏生·化莹!”夏生·化莹,这是莲最强的法术,也是最后的法术。这道法术虽然没有“枯灭·灵袭”破坏力大,也没有“绽放·束生”的控制强力,但它的效果却更为恐怖一一寄生吞噬植物,直接吸食敌人生命力或者战斗力,这些东西将成为这些植物的养料,以此作为前提,接着生长。唯一破除的方法就是彻底清除寄生生物的种子。但这个法术又有点鸡肋,除了必须种下种子的前提外,它还需要时间生长,以二四八十六的方式递进。 格斗术士分两种,一种是剑士,也就是拥有武器,因为一般持武格斗术士都以剑为武,所以一般称之为剑士。另一种就是格斗士,纯粹的靠肉体。一般来说,格斗士的防御攻击都要比剑士高,但因为没有武器所以选择的人相对来说少很多。 “破魔·碎!”竭大吼一声,大剑散发出紫黑色剑气,力量狂乱无比。气指苍穹,似乎要将一切撕碎毁灭。两头狮身影虎似乎被震住了,仰天怒吼一声,墨色气流席卷而出,轰鸣声中切割着周围一切,以它们为中心方圆五十米土石纷飞。 “去死吧!”“吼吼吼!!”两道怒吼声响彻天地,轰鸣声中,剑爪相撞,刹那间天地色变,气旋如风暴般旋出,切割着四面八方,一直波及到百米之外,木石破碎,无数残渣碎屑被激到空中,再被气流碾成粉末。 连续不断的轰鸣,紫黑色光芒交替闪耀。“破魔”并不是一次性加成攻击,而是类似于附魔的属性加成,会一直存在,除非直接毁掉载体或者施用者死去。同它的名字一样,属性是“毁灭”。与莲的“枯灭”不同,虽然“枯灭”也是“灭”,但是以消耗敌方生命来达到“灭”的目的,像这样的效果,面对非生命物体会大打折扣。而“破魔”只是毁灭,更为直接的毁灭。但狮身影虎似乎并不是很畏惧这种属性,散发着紫光的爪子与圣主剑摩擦出一道道火星。 “魔铠·噬!”竭大喝一声,战铠光芒大放,瞬间覆盖住两头狮身影虎,“这是你们逼我的,去死吧!!” 狂乱又恐怖的气息炸裂开来。竭升入空中,无数黑色气团喷出,在空中、地面、任何一个地方炸开,化为一团团黑雾。大地被撕裂,所有碰到气团黑雾的植物都瞬间枯萎,就像生命被抽取一样。吞噬效果疯狂的起作用,黑雾带着狮身影虎的惨叫扩散到四面八方。整个空间都陷入了诡异的气旋中,微微扭曲。 地面凹陷,一切开始支离破碎,整个空间除了狮身影虎的惨叫声外,便只有“煞煞”的怪声。 谁知道,这么恐怖的攻击,付出的代价会是是什么。 “怎么回事!”莲瞪大双眼,“夏生·化莹”并没有像预想中那样在狮身影虎身上生长,只是发出了不算强的绿光,这点绿光直接就被狮身影虎驱散。只有一种解释一一她的种子早就被狮身影虎清除掉了!“这不可能!怎么会有魔兽能这么快就清楚掉所有种子,难道……”莲脸色惨白。 没错,她的种子,早已经被清除的一干二净。 狮身影虎全身黑光大放,碎裂的压迫感扑面而来,狮身影虎再度撕咬而来。 “快走啊……”少姬小声说,冬至剑拦在她面前,与狮身影虎的利爪相撞,冰蓝色波纹扩散开来,拦腰劈断了好几棵树。少姬被拍入地下几十厘米,“快走啊……”少姬抬起头,嘴角挂着一缕血丝。狮身影虎一下又一下的拍打着少姬,少姬身上寒光暴起,剑爪相击,撞出一道道冲击波,泥土纷飞,树木断裂。 少姬不停的后退,鲜血同涌泉一般不停流淌,小小的身体划出一道又深又长的沟,撞到一棵又一棵树。 “呜哇!”少姬猛咳出一口鲜血,背后伤痕深可见骨,冬至剑剧烈的闪耀着,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冲出来,少姬嘶声大叫:“走啊!快走啊!” “不可能!‘绽放·束生’!”莲喝道,连续施放太多大型法术,她的身体已经接近透支,但她体内的尊严不允许她就这么走掉,不允许比她弱的人死在她前面!法器光芒开始流转,无数绿色光球砸向狮身影虎。少姬眼神古怪的看着叫轻咳出两口血沫。 “吼!”狮身影虎大吼一声,身上光芒大放,毁天灭地的气势迸发而出,拦在少姬面前的冰盾瞬间破碎,“绽放·束生”还未到狮身影虎身边就被搅碎。首先是风刃,暗色风刃切割而出,所有触碰到风刃的东西都瞬间化为齑粉。所有的一切都被卷起来,如同一个黑暗龙卷风,吞噬着一切。紧接着,轰轰隆隆的爆破声响起。狮身影虎身上开始散发黑光,不过一瞬间,狮身影虎身上的黑光就如同太阳一般,剧烈而恐怖,瞬间,轰然炸开。一个半圆形的黑色盖子不停的扩大,器轰鸣声震耳欲聋。爆炸将风刃卷起的东西通通绞碎,再卷起,再搅碎。大地在破碎,树木在湮灭,土石在消失。空中,地下,都开始扭曲,毁灭。刹那间,十米、二十米、五十米、一百米…… “啊啊啊啊啊啊啊!!!!”竭凄厉的惨叫着,七窍流血。魔铠·圣王上布满爪痕,爪痕上黑气蒸腾。仔细看可以发现,这些黑气居然在一点一点的蚕食着魔铠。早知道,圣王本身就具有毁灭的特性,如果想要压制反制,就必须实力碾压或者比圣王更高级。这是……湮灭!作为魔铠的使用者,竭无比清楚的感受到魔铠上的湮灭特性。湮灭,是比毁灭更高级也更霸道的性质,如果说毁灭是像撕纸一样,那么湮灭更为直接,就是所触碰之物皆为烟尘。 这本不是狮身影虎该有的性质。 “吼吼!!”两头狮身影虎同时咆哮,身上黑光大放,与那头不同,他们的能量内敛。 竭垂着双手,嘴角上挂着一缕血丝,双瞳尽是黑色,冒着黑气,圣主剑上也尽是裂痕。竭改为单手握剑,抬起左手,但左手手甲已经裂开,估计承受不住下一次攻击。竭全身一震,七窍中紫烟升腾,渐渐的,竭全身都在冒紫气,紫气慢慢在竭身后凝聚,似乎凝聚出一个若有若无的三头六臂的虚影。 “圣主·明王” 圣主剑上扬,背后虚影也慢慢上扬,紫光喷涌而出,化为一把劈天利剑,紫气铺天盖地的蔓延而出。同时,狮身影虎也完成了蓄力,抬头,张嘴,咆哮一一背后明王虚影疯狂的扭曲着,纷纷扰扰的紫气爆出,再涌入竭体内,再注入到圣主剑里面。呼啸的气压崩坏空间,一切开始坍缩,破碎。狮身影虎咆哮着,黑色冲击波轰响竭,冲击波周围可见的涟漪泛泛,那是扭曲而即将毁灭的空间。 这是怎样恐怖的攻击。 在两者相撞的一刹那,一切好像都暂停了,顷刻间又开始了崩溃。圣主剑劈开光束。光束轰鸣向左侧右侧拉开爆炸,冲击波再次扩散,一层又一层。掀起的气浪吹到千米之外,树叶煞煞纷飞。百米之内,一切都荡然无存,有的只是,不停的轰鸣,与破碎毁灭。 十米、二十米、五十米、一百米…… 天知道是怎么爆出来的这么恐怖的伤害…… “轰轰轰轰轰轰轰……” “这么早就开始了么?第一次血月潮,提前了很多啊。”温和男子望着赤月,轻声道。湖还是那个湖,只不过,湖水却不是那次的湖水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没有犹豫的时间了。”壮硕男子道。 “这几天永恒之森都会异常暴动。感受到了吗?那股气息。”男子说道。 “啧。”壮硕男子哼了一声,“我只知道,这次我们要完。” “前几天天痕和篮绫说要出去看看,结果到现在都没回来。”男子轻声说:“啊啊,每次都有人添乱,真是令人烦恼啊……” “既然没时间了,那也顾不得他们了,让他们自生自灭吧。我们要开始准备了。永恒幻境好像也提前开始了。” “还有十秒、九秒、八秒、七秒……”男子闭上眼睛,调节自身气息。 刹那间,赤月血光大作,一股无比阴暗的气息照在湖面上,碧绿色的湖水被照的通红。两名男子身上皆浮现出某些奇异的咒文,或缭乱,或张扬,或稳健。古老的吟诵响起,咒文也随着吟诵声越来越多。突地,两名男子同时睁开眼。壮硕男子眼中无瞳,金光闪耀,温婉男子相同,但眼中闪烁的是银色光芒。金银交替生辉,配合铭文,像是在抵御着什么,又像是在镇压什么。湖水开始暴动,似乎有什么要冲出来。 湖水吸收着赤月的光芒,赤红如血。 湖水翻滚轰鸣,大地也跟着咆哮。大约过了一刻钟,湖水铺天盖地,淹向两名男子。 永恒之森一直有三个传说:第一,“赤月”。赤月是一种天象,相传那几天魔兽们会获得与之不相符的强大实力,或大或小,还有可能带有“湮灭”属性,但同时,魔兽们也会因此发狂,离开自己的领地。第二,兽王,相传在永恒之森最深处永恒之域里,居住着龙族与兽族两大王者,甚至连自然之子精灵王也有可能在里面。第三:“埋骨深渊”,拥有无上力量与财宝的“埋骨深渊”。 然而,这些都没有人证实过,因为见过的人,据说都死了。 一一你真的要救它吗?你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吗。你能确定,你保护的了它吗。 第31章 最后的冰雪帝王 第三章:流离之人 “你确定要救它吗?你确定你能保护的了它吗?还是说,你只是一时心血来潮,可怜它,还是说,你觉得这样很有趣?”女人这样说,她衣着华贵,容貌倾国,但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冰冷冷的。 “我……”女孩被吓到了,女人强大的气场另女孩发自内心的恐惧,不知所措的说:“只是,想救它而已。” 女人定定的看着女孩的脸,伸出手,放在女孩手心里奄奄一息的小鸟上,过了一会,收手说道:“它已经好了。现在呢?你是想养活它还是放走它?,你有能力保护的了它,还是说你觉得它能飞出这个堡垒?” “我…”小女孩嗫嚅着,“我不知道。” 女人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女孩的脸,很久。女人叹了口气,所有的伪装都崩溃,雍容华贵的脸上布满疲惫,“你和他真像,总是做些没有意义的事情,总是想一个人背负所有却有没有那个实力,最后毁了自己也毁了别人。”女人苍白呢笑了笑,在女孩头上吻了一下,“对不起,这是我的错。是我让你承担了太多。对不起……如果,你是个男孩,就好了……” 女孩不懂女人在说什么,但是觉得女人应该累了,该睡觉。第二天鸟死了,女孩亲手埋葬了它,心里有点怪怪的,却又似乎什么感觉都没有。 …… 这是几阶魔兽能发出的攻击?九阶?十阶?还是十一阶?没人知道,此刻天地无声,这片树林已经完全被封冻住了。无论是狮身影虎还是竭,还是它们所爆发的毁天灭地的攻击,或者在空中纷飞的土木,都被冻住了。两个巨大的半圆形冰块倒扣在地上,直径居然恐怖的到了一千余米。 “吼吼吼吼吼吼吼吼!”那三头狮身影虎愤怒的吼着,艰难的爬起来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的女孩。那疯狂的毁灭攻击,早就抽空了它们的体力。而刚刚那个女孩的攻击,却直接将一切都粉碎。 “我叫过你们…要跑的啊……”少姬轻声说,冬至剑微微发着寒气。少姬赤裸着身体,衣服早在之前的轰击中化为灰烬。但她身体却似乎没有受到一点伤害,就连背后的伤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痊愈了,小小的身体仍旧洁白干净。冰晶蔓延覆盖到身上,化成一件铠甲。铠甲晶莹剔透,没有一点杂质,和冬至一样,“既然你们一开始不跑,那就……对不起了。” 少姬腾空而起,冬至剑寒气大放。那两个巨大的半圆形开始破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一块块碎冰,像龙卷风一样,开始旋转。 “吼吼吼!”狮身影虎大啸几声,身体发出黑光,准备硬抗。 方圆几千米内,狂风呼啸,碎冰漫天飞舞。少姬似乎说了点什么,右手猛地往前一刺,似乎所有的碎冰风暴都像她靠拢过去,冬至剑似乎脱手而出,又似乎没有动过。狮身影虎没来得及惨叫,大脑就被贯穿,巨大的身躯被冰封。另外两头狮身影虎似乎什么感觉都没有,咆哮着接着扑向少姬。 “真的是……为什么呢……”少姬雪白的睫毛微微低垂,手指轻抚剑锋,指尖轻点额头,“帝雪剑·斩……”风暴忽的变强,碎冰相撞轰轰隆隆声震耳欲聋,狂风迭起。少姬立于风暴中心,银白色长发在狂风中飞舞。狮身影虎似乎迷失了方向,在狂风中不知所措,任由碎冰划开它们的皮肤。少姬骤然消失,再次出现时,是在狮身影虎头顶,冬至剑闪着寒光,锋锐的剑气下一刻就能切开它的头颅。 狮身影虎怪叫一声,想要逃走,但已经没有机会了。冬至剑没有受到一点阻拦,像切豆腐一样刺入狮身影虎的大脑,粉碎它的核晶。 仅剩的最后一只狮身影虎终于意识到了情况不对,想要逃跑。 “来不及了啊……”少姬轻声说,举起冬至剑,对准狮身影虎。狮身影虎恐惧的叫了声,不顾一切的跑着,但前路开始扭曲,狮身影虎被卷到半空。少姬出现在它眼前,“再见。” 少姬并未给它惨叫的机会,冬至剑刺穿了它的头颅,冰封了它的喉咙。 风暴开始停息,碎冰点点化开,化为雪,慢慢悠悠的落下。少姬慢慢的落到地上,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默默的看着,长发在微冷的微风中微微起伏。冰甲化为雪花,没入空中消失不见。 莲被少姬用冰保护着,并没有受伤,只是衣服残破不堪。少姬看了她一眼,来到竭身旁。竭伤势极为恐怖的,铠甲铠甲被“湮灭”效果腐蚀了大半,露出大片大片的烂肉,圣主剑短成两截,被“湮灭”的破破烂烂。少姬冷眼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暗魔法很罕见,也很霸道,魔剑双修的人更难控制自己的情绪。但这并不是令少姬犹豫的原因。少姬看了一眼莲,冬至剑微微颤抖,少姬不知道念了句什么,便把冬至剑收回去了。剑指点着眉心,大概五秒后,她轻舒口气,倒在地上。 这里就像下了一场大雪,纷纷扬扬,遮住了焦黑的大地。 少姬醒过来时,莲正在做午饭。因为那场大战,这片地区斥满“湮灭”气息,没有魔兽敢靠近,所以这一夜相安无事。 “你醒了呀,没事吧。”莲问道,“看着情况应该是有人救了我们。” 少姬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她身上的衣服又宽又长,质地还差,应该是莲的。 “啊啊…你知道怎么回事吗?”莲抓一把雪,掂了掂,还挺有分量的。 “不知道。”少姬轻声说。她正准备离开这个坑。这个坑太深了,居然有大约二十米。这里虽然安全,但感觉实在是不太好,“湮灭”让魔兽惧怕,人也不例外。如果不是莲体力耗尽,早就带着他们上去了。 “啊啊!”竭痛苦的呻吟着,虽然竭并没有牺牲自己的生命来完全驱动“圣主·明王”,只是燃烧了部分身体机能。但它的副作用也绝不会那么简单,也绝不是那么容易就破除的。尽管莲已经动用了本源来驱动治疗法术来治他。但莲终究不是治疗法师,没办法彻底去除反噬他的“毁灭”,只能靠他自己扛。 “啊!”竭低吼一声,腾身而起,结印打坐。黄光氤氲而出,试图抵御“毁灭”的反噬。莲坐在竭身边,时不时添加个治疗法术。三头狮身影虎都死了,被冻成冰雕,不然就是碎成肉块,连核晶都被摧毁了,这就意味着,他们这次行动失败了。任务是有时间限制的,如果在规定时间没能完成就会自动结束,等到一定时间后才能领取同一个任务。这是为了防止某个人霸占一个任务太长时间。 打的那么惨烈,结果却什么都没得到啊。不过这个人是真的厉害啊。三头狮身影虎,应该都是秒杀吧。连魔兽身上最坚硬的核晶都能粉碎,要知道,九阶魔兽的核晶,可是有着相当于十阶魔兽的防御力啊。莲望着天空,被雪洗过的天空明亮无比,没有树叶的阻挡,可以看的一清二楚。 “这几天不能再去永恒之森了。”竭脸色痛苦的说,都过了好几天了,反噬的“毁灭”仍然没有彻底去除,只是减轻了不少。至少从外表上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只是,这几天该吃什么啊啊啊啊啊啊!” “吃土啊。”莲无所谓的说。 竭拉了拉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一脸鄙夷的看着莲,说道:“我倒是不记得,是谁在那里哭天喊地最后还跑去偷。” “夨,那你说怎么办。”莲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把玩着空间戒指。 “这种衣服。可以啊,只是有点麻烦,明天过来取。”裁缝老板看着设计图说。 “不用那么久,如果现在没有别的事干,现在就可以开工。”少姬说,脸上没什么表情。 裁缝是个上了年纪的大叔,他有些诧异的看着少姬,这还是他见到的第一个会提这种要求的顾客。他他打开缝纫机,说道:“你想要现在做也可以,不过要加工钱。”少姬点点头,又多拿出几颗银币。 裁缝摇摇头,叹口气,:“世道变了呦。”言罢,便摇动缝纫机。吱吱呀呀,很快,夕阳染红了天。 “又要离开吗?才在这里住了多久。”莲躺在床上哀嚎。 “你已经一整天没有离开过这张床了。”竭捏着杯子,额头上的青筋微微颤抖。 “是啊,我不想动。” 杯子应声碎开…… 终究,还是要离开了吗?莲这样想,这样,能在下一个地方呆多久呢…… “少姬?换衣服了?”莲问道。临近晚上的帝都异常热闹,形形色色的人都出来了,在大街上走着吆喝着。 少姬看了她一眼,轻声说:“换了。”她的声音比以往更空灵。有太多东西在之前的一战中被损毁,现在要买回来。 “哦。”莲并没有看少姬。少姬换了衣裳,也是纯白色,只不过材质并不和之前的一样,但应该也是很上品的布料。少姬还是和他们不一样的。 “你要离开了。”少姬突然说。 “是啊。我们不能留在这里了。盘缠不够了,去别的城市看看有没有活接。”莲笑着说。但内心什么感觉,只有她自己清楚。 “去哪。”少姬问。 “不知道,反正我们也从来没有规划过这些。走到哪算哪。我们去过很多地方,也见过很多的人,可是终究没有一个地方是属于我们的。或许,我们要去的地方,早已经被心中的烽火燃烧殆尽了吧。”莲淡淡的说,仔细看可以知道,她的眼睛里空荡荡的,声音也空荡荡的。没有人,愿意这样的流浪,就像没有根的浮萍,一生只能惶惶度过,随时会被大风大水掀翻。那些说着远方无限好的,只是因为他们试图逃避,逃避一切所能逃避的,痛苦、不堪、与脆弱。逃无可逃时,便只有遗忘,遗忘掉所有的,过去、伤心、与快乐。遗忘到,只剩一个空壳。 少姬望着天空,夕阳西下,轰轰烈烈的火烧云也快没了踪影。一天过去了,这个世界仍旧一刻不停的运转着。没人在乎,那个走在大街上的,曾今是不是某一国的至尊。 “我曾经想过,能不能忘掉一切,忘掉过去,忘掉所有,包括我自己。到后来我却忽然发现,如果连自己都忘了自己,那这个世界上还会有谁记得你?那走在这个大街上的人,又是谁?还是一副虚无的空壳?”莲淡淡的说,“原来啊,这个世界上,还是只有自己会记得自己,也只有自己能对自己好…那你呢?你准备去哪?留在这里,还是离开?” 少姬摇摇头,“我不知道。” 莲轻声笑了,“原来,我们还是一样的。” 少姬目光迷离,去哪里?她不知道,她们是一样的人,或许吧。她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懂。从来没有人和她说过这种东西。她从小被锁在一个她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地方,一天到晚,不是缩在冰冷的墙角,就是看书背书睡觉,背着那些,她不懂的书。唯一与外界的交流,就是位已经风烛残年的老人,也就仅仅只有那位老人。老人和她说了很多,但她听不懂,她知道老人说他和这个牢笼一样,都快要毁灭了。那位老人还会给她送吃的,也就是那些,她才没有死掉。老人说过战争,她记得,那时老人的表情,那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无助、哀伤、绝望、空洞和哀怜。她不懂,她学着老人去仰望天空,可是什么都看不见。当她离开那个牢笼时,已经无处可去了,包括那个老人,都不见了,都死了。她第一次见到外面的天空与战争,都是红色的。她终于不用背书了,也不用永远的一个人缩在冰冷的角落了,可她的心却异常的空洞,什么感觉都没有,就像死了一般。后来她才知道,那是唯一一个可以称做家的,可以住在里面的,冰冷的牢笼。 失去了故乡的人,该何去何从。战火纷飞的星空,是否还能如昨夜耀眼。破碎的大地哀嚎着,期待有谁能来拯救她。无数在烈火中燃烧的战士,他们是否期待回到妻儿身旁依偎取暖。天边的星辰闪烁。多少个夜晚,流离之人仰望星空,期待那一方的紫气东来。 几朝几梦还故都,几程山水回故城;望断南门几座山,遥望天边又起风;江畔流水几孤帆,路上行人几多程;奈何路边野草生,可惜径旁花成行;又见门前枯叶,入眼亭中败花;木门空响,床上吱吱;铜镜难照昔日容颜,花黄难贴旧日眉毛…… 凄凄沥沥,歌声惨惨,空空荡荡,人去楼空,无尽的烽火何时能熄,究竟还要为这战争死去多少人,流离的人,何时能归。 “哇啊啊啊啊啊一一”天痕被抽飞到空中,惨叫着摔了个狗啃泥,“这些魔兽怎么变的那么强了,这不符合常理!” “我的力量还有一部分被禁锢了。”千羽蓝绫淡定的说,手中缎带盘旋,一层层捆住袭击他们的魔兽。 “这就是赤月的威压吗?好恐怖的感觉。”天痕咋咋舌,刺死那只魔兽。 “早说了该听父皇的话,这个月都不要离开永恒之域。现在好了,你还能找到回去的路吗?”千羽蓝绫拧着眉说。她看上去十五岁左右,五官精致,皮肤白皙,手指要比正常人长一点。值得注意的是,她的头发是粉白色的,一直长到小腿肚。她身上挂着几条缎带,穿插在身体头发上,飘飘悠悠的浮着。缎带也是粉白色的,不过仔细看可以发现,里面还有五六种颜色掺杂在一起,缓缓流动。远远望去,还散发着一种像萤光的极微弱的光。 “怕什么,大不了在外面呆上一个月。”天痕双手叉腰,无比自信的说,“我们可是这片森林的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直硕大的虫子从地里钻出来,天痕又被带到了空中。 “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天痕惨叫。 “啧,麻烦。”千羽蓝绫冷哼一声,伸出左手,一条二寸宽的缎带射出,瞬间刺穿虫子。千羽蓝绫飘到天痕面前,说:“如果下次你还是这样子,就直接让魔兽吞了你。” “我知道了。”天痕不满的撇了撇嘴,拍掉身上的泥土,“不过,我说,蓝绫,你到几阶了啊?我怎么感觉背后那么寒呢……” “我几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你再不找出永恒之域的具体位置,你就会和这条虫子一样。”千羽蓝绫没有表情的说,缎带在天痕面前慢慢的晃悠。 天痕浑身一个激灵,赶忙说:“明白明白,我现在就感应。”至于为什么不是实力更强的千羽蓝绫来感应,用她的行为来解释就是:你是想被剁成肉酱去喂魔兽了吧。 天痕站直身体,两指抵住太阳穴,精神力外放,寻找远处那微弱的感应。 千羽蓝绫左手一甩,缎带飞出,缠绕住天痕的脖子,把他甩到一边,而他刚刚站着的地方出现了一只三米高的鳄鱼。没错,就是鳄鱼。这条鳄鱼眼睛是赤红色,吐着同蛇一样的信子,背上的倒甲如同利刃,闪闪发光,最为怪异的是他的尾巴,看起来居然是狒狒的尾巴,但相比狒狒的尾巴又要长几倍,而且是黑色的。 “你是白痴吗?”千羽蓝绫冷冷的说,同时死死的盯着那只魔兽。 “要死要死要死要死!”天痕口吐白沫,夸张的叫着。 “你在不起来就真的死……”“哇这是什么鬼东西。”天痕蹦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那只魔兽。 “十一阶魔兽,狒尾赤眼鳄。我有时真的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痕叔叔的儿子。这都没有察觉到,你到底是吃什么长这么大的。”千羽蓝绫鄙夷的看着他。 “我当然是他的儿子了,如假包换。不过,这些我们是不是该以后才讲,现在的问题是,能不能弄死它”天痕说。 “不能。”千羽蓝绫干脆利落的说。 “你能不能不要用这么淡定的表情说那么不淡定的事情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天痕抽动四肢飞快的跑着,躲开后面狒尾赤眼鳄吐出来的黑色液体。液体碰到树木,树木瞬间化为黑泥,“我的……还带有腐蚀效果……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千羽蓝绫相对他当然更加镇定,缎带飞快的抽出,在丛林间飞快的闪烁着,还时不时的回手攻击狒尾赤眼鳄。 “怎样,有办法吗?”天痕崩溃的问,这被打到一下还不得死啊! 千羽蓝绫皱着眉,她的缎带打在狒尾赤眼鳄身上不仅没有一点作用,还有种被腐蚀的感觉。 “有啊……” “什么办法快说啊啊!要死了要死了!!”天痕脸色一喜,蓝绫姐果然还是靠谱的。 “你留在这里,帮我拦住它,我回去找痕叔叔来帮你收尸。”说完,缠绕在千羽蓝绫身上的缎带尽数飞出,一层一层缠绕住天痕。“不要啊啊啊!姐不要这么对我啊啊!”天痕哀嚎道,不会真的要成为这只四不像的晚餐了吧? “吵死了。”千羽蓝绫冷哼一声,缎带飞速交错编织,在她背后编成一张大网,层层护住她。随后,是剧烈的轰鸣。千羽蓝绫脸色一白,缎带散开,两人不受控制的往前飞出。 天痕悲催的直接撞断一棵树,贴地摩擦十余米才停下来。千羽蓝绫缠住前面的一棵树,将自己自己甩到空中才不至于在地上翻滚。 “不是说因为我们的气息,没有魔兽敢靠近吗?”天痕灰头土脸的爬出来,“为什么才两天我就被倒吊在空中五次,被抓十次啊啊?这会还遇见十一阶魔兽……你们都在骗我……”欲哭无泪… “这将会是你最后一次遇见魔兽了。”千羽蓝绫淡淡的说。目光死死的定在狒尾赤眼鳄身上。狒尾赤眼鳄也停下来看着她,对于这个能飞上天的女孩,它似乎很感兴趣。 “不会吧,这么恐怖的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千羽蓝绫缠住天痕,把他甩到一边,右手同时挥动,无数缎带抽向狒尾赤眼鳄。“早说过了,这几天不要到处乱跑,偏偏不听,你应该庆幸,这只是圣灵层,若是圣灵以上,你已经连渣都不剩了。” “这更不对劲吧!”天痕大叫,“圣灵层怎么会有十一阶魔兽!” “错了,受赤月影响,它的破坏力和十二阶相比不会差太多。” “你在逗我……” “刷刷刷……”狒尾赤眼鳄张嘴吐出一团团墨色的液体。千羽蓝绫脸色不太好看,右手抓着缎带,快速又准确的抽击在墨色液体上。千羽蓝绫的攻击看起来每次都能轻易化解狒尾赤眼鳄的攻击,可真正的情况或许只有她自己才清楚。 这腐蚀太恐怖了!千羽蓝绫隐约觉得,自己的千羽缎带要被腐蚀。而且,这毒液里,似乎还不只有腐蚀…… 是湮灭! 第32章 最后的冰雪帝王 第四章:永恒之伤 “为什么出不了城?又发生什么了?”莲问道。 “皇宫里有东西被偷了。现在全城搜捕,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借口外出。”守城的官兵说。 “……什么东西被偷了,那么珍贵?”莲不屑的说,珍宝以前可是有一大堆呢。 “告示在那边,你可以自己去看。”官兵目不斜视的说,“请不要妨碍我站岗。谢谢。” “啧。”莲撇撇嘴,其实这是她第四次来了,可是这个家伙材米油盐通通不进,想贿赂也没办法,真的是,自己可是连色相都出卖了。 皇城向来宁静,告示板上除了一年前某处逃离的一个死刑犯的画像外,就只有一张画像了。那是一个戒指。戒指做工精巧,虽然没有颜色,却给人玲珑剔透的感觉。上面刻着一只凰,此外还有一些看不懂的古文字。戒指尺寸并不大,莲比了比自己的空间戒指,算了算,应该是六岁左右的孩子戴在小手指的。 “十万金币?这么多?”莲眼角抖了抖,真的是财大气粗啊。 “好无聊啊!!”莲又躺在床上,接着嚎。 “很快你就不会无聊了。”竭取出一枚戒指,扔到莲脸上。 “什么嘛。”莲不满的哼道,把戒指从脸上拿下来,看了一眼。戒指晶莹剔透,呈宝石蓝,灯火照耀下又隐隐流光溢彩。戒指上的凰仿佛是活的,好像能听到若隐若现的凰鸣声,精美绝伦。凰边上,是一些古文字,错落有致,像铭文,又像一个阵法,莲微微恍惚。在一个极为隐蔽的地方,还画着一朵怒放莲花,莲花的刻画手法不一样,似乎被下了魔法,既奇异又普通。 莲把它扔出去又接回来,咽了一口唾液,不可置信的说:“你偷的?” “捡的。”竭淡淡的说,喝了一口茶。 “捡的?我怎么就不相信呢。”莲一脸嫌弃的说,同时兴奋的大叫,“发财了发财了,这东西值十万块啊!” 竭瞥了她一眼,说:“你是不是安逸太久了。这东西我们还回去,怕不是凶多吉少。” 莲深吸口气,这么提醒,莲倒是想起以前的一件小事。有个衙门诬陷他们偷东西,硬是要处罚他们,结果莲一气之下就把那个衙门炸了。为此他们还在那个国家逃了很久。这次是帝王宫,想跑估计是不可能的。 莲把戒指扔回竭手中,气愤的说:“那你把这东西捡回来干什么。快扔了快扔了。” 竭举起戒指,透过阳光仔细的欣赏着,似有似无的笑了笑,“我觉得很有意思啊,这座城里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落到我的脚跟边呢。” 莲微微挑眉,似乎明白了什么。 少姬走在清冷的大道里,这里是一片废墟,没有人愿意来这里,也没有人愿意开发这里。不知道多久没回过这里了。好像从第一次离开这里,就没有回来过。曾今金碧辉煌的穹顶已经消失不见,墙壁也倒塌化为废墟。这里冷清了多少年,杂草丛生,枯枝累累。看不出,这里曾经是二十四朝最宏伟壮丽的宫殿,也看不出,这里无数代帝王饮酒作乐。四周寂静无声无息,陪伴这片废墟的,只有偶尔歇息的鸟儿。 那一年,战火在她身边点燃,烈火焚去她的全部。那一年,她回首自己的家,却发现早以支离破碎。那一年,她离开了这里。或许是五年,或许是六年。她去了很多地方。被亡灵占领的树国、依旧内战的依姆斯国、卡特洛英帝国、啊修斯共和国……她不知道也不记得去过哪几个国家,也不知道访问了几个国都,见证了几个王朝的毁灭,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写了什么,受了受了几次伤生了几次病。像一个游魂,游荡在这空荡荡的人世间。 这几年,这些路,都是她一个人走的啊…… 也只有她一个人了……当初在那个牢笼里,时常看天,学着那位老人看一角天空。也有时会想,外面是什么,偶尔也会想到,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怎么在这里的。后来,她出去了。但外面的世界太陌生了,没人和她说过,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她想回去,回到那个虽然冰冷但熟悉的囚笼里。至少,还有两位,能称之为父母的存在,至少还能叫做……家。 冬至缓缓出现,划破空间寒霜降。 少姬不知道该做什么,重建的帝王宫在后面,够繁华,够漂亮。她只能默默守望这片废墟而已。 “滋一一”树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接着化为一滩烂泥,恶臭扑鼻而来。天痕极为狼狈,衣服破烂不堪。他早已经筋疲力尽,只有千羽蓝绫一个人在苦苦支撑。 千羽蓝绫没有过多的动作,双手往前一推,身上缎带尽数朝前刺去。缎带五彩光晕流转,变化万千。刺出时只有两条,到了空中又似乎变成了千百条,又似乎只有两条。“嘶一一”狒尾赤眼鳄吐了吐信子,吐出无数团腐蚀毒液,精确的打在千羽缎带上。 “啧。”千羽蓝绫冷哼一声,双手一拉,缎带旋转舞动,缠向狒尾赤眼鳄的四肢。狒尾赤眼鳄探头左右望了望,全身蜷缩成一团,撞向千羽蓝绫。千羽蓝绫瞳孔一缩,缎带收回,编织成一对翅膀,飞离地面。千羽蓝绫还不敢飞离森林,先不说消耗巨大,更麻烦的是空中的魔兽,更何况还有天痕这个拖油瓶在。 狒尾赤眼鳄在地上划出一条沟,地面冒出丝丝黑烟,土石开始消融。千羽蓝绫咽口唾液,很明显,狒尾赤眼鳄的毒素超出了正常范围。其实,一般来说土属性格斗术士或法师都很克制这种魔兽,但是……千羽蓝绫看了看瞎叫的天痕,还是算了吧。 狒尾赤眼鳄抬头望着千羽蓝绫,吐了吐舌头,似乎在思考什么。千羽蓝绫微微喘气,身上的缎带已经有了被腐蚀的征兆,莹白色光闪烁着。 “嘶一一”狒尾赤眼鳄蜷成一团,开始原地旋转,随后吐出一口毒液。但并没有打中千羽蓝绫,甚至连天痕也差了很多。狒尾赤眼鳄似乎并没有攻击他们的意思。但千羽蓝绫脸色一白,咬破手指,一根金色缎带出现在她面前。 千羽蓝绫舞动手指,在缎带上写着什么,尽是些晦涩难懂的古文字。每写一个字,千羽蓝绫的脸色就苍白一分。脚下的狒尾赤眼鳄旋转的越来越快,吐出的毒液也越来越多,覆盖的空间也越发的大,天痕闪躲的极为吃力。 “呼……”千羽蓝绫大口大口的喘息,汗水如潮,打湿了她干净的脸蛋衣物。她的脸色如雪般,但眼神却尖锐冰冷,不见丝毫的萎靡。张开嘴,快速又清晰的念着古文字,同时迅速的结印。金色缎带金光大放,以千羽蓝绫为中心,缎带围成一个圆,快速旋转着,同时,金色缎带抽出几根,抽向狒尾赤眼鳄。 毒液普通狂风暴雨扫射着周围的一切,周围但凡是物体,只要被毒液碰到,都顷刻化为恶臭的腐泥。但这些毒液一旦碰到金色缎带,却瞬间消弥于无形。 “塔塔塔塔塔塔……”毒液疯狂的拍打着缎带,缎带泛起阵阵波纹,却始终没能靠近狒尾赤眼鳄。长久下来,缎带上的金光似乎要开始消散,但狒尾赤眼鳄的攻击却越发的迅猛密集,毒液铺天盖地,避无可避。它周围一百米范围以经成为生命禁区,毒液肆无忌惮的流淌着。千羽蓝绫为天痕编织了一个护罩,他躲在里面,头也不敢冒。 “噗哇!”千羽蓝绫喷出一口鲜血,半张脸都被染红。瞳孔收缩,捂住下半张脸,却捂不住血液。血液如涌泉一般不停流出,很快上半身也被染红。天痕看着只能干着急,什么事都做不了。 “啊啊啊啊啊!!”千羽蓝绫嘶吼着,粘满鲜血的手猛然印在身前的金色缎带上。缎带霎时金光大放,刺的天痕没法睁开眼睛。“呀呀呀呀呀!!”千羽蓝绫的叫声越发凄厉,近乎惨叫的尖啸,缎带疯狂的旋转,迅速抽出,毒液还来不及飞出就化为黑烟消失。千羽蓝绫猛一挥手,缎带交相旋转着刺向狒尾赤眼鳄。 没有一点阻碍,缎带穿透了狒尾赤眼鳄的脑袋,它的身体也一种诡异的姿态停在那里。晶核被无情搅碎。 蓝绫悬浮在空中,瞳中发着银光。几条染发着微弱金光的缎带在她身边盘旋,忽然,她喷出一口鲜血,一头扎在地上。 “这便是高手之间的对决吗?”竭望着天空,天空中风起云涌,风暴迭起。在这两位绝世高手面前,他们这九阶魔法师和魔剑士如同蝼蚁。 “还好啦。”莲说,“这枚戒指,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半天前。 莲是被吵醒的。楼下喝声炸天,隐约还能听见甲胄相撞发出的“当当”声。莲还在想为什么会这么吵时,她的房门就被强行踹开。一名穿着白银色甲胄带着佩剑的将军走进来。将军扫视一遍房间,来到莲面前,拿出搜捕令,说道:“皇上有令,请你即刻跟我走一趟。” “皇上?为什么?”莲睡的有些模糊,一时间记不起来了。 将军收起逮捕令,走到门外,说:“这是命令。如果想要知道为什么,你可以去问皇上。” “喂,你这叫什么话。”莲怒道。她已经大致猜到为什么了,但叫一叫还是有必要的。 “有人举报,戒指现在在你们手中。无论是偷的还是怎么来的,私自占有皇室之物都是重罪。”将军解释道。 “锵一一当!”寒光一闪,剑出鞘,一枚戒指落在剑尖上,沿着剑身滚到将军手中,“你这是在挑衅我吗?”剑尖直指竭喉咙。竭刚刚吧戒指丢了过去。 “不敢不敢。”竭讪笑,连忙摆手,轻轻推开那把剑,“我只是把戒指还给你们。” 将军冷冷的撇了他一眼,收剑,说:“不管如何,你们都必须到宫里走一趟。” “明白。将军要不要一起喝杯茶?”竭说。 “你们最好动作快点。”将军甩下这句话便下楼了。 莲心中有一千个不爽,但又没有办法,谁叫人家膀子大呢?瞪了一眼竭,也跟着下去了。竭耸耸肩,怪我咯。 这座皇宫是建立在旧都之上,却与旧皇宫不在同一处。大周皇都地处陵阳之北,天元皇都则处于陵阳之南。相比旧皇宫,新建立起来的皇宫,要奢华太多太多了。 穿过重重关门,终于步入皇宫大厅。此时大厅里只有帝王和几个侍卫而已。 “陛下,你要的人已经带到。”将军半跪道。 帝王微微点头,挥了挥手,示意他把戒指拿上来。待侍卫把戒指交到他手中,便道:好了,你下去吧。 “谢陛下。”将军站起,抖抖战袍退了下去。 等到将军完全离开,帝王猛地一拍龙椅扶手,怒喝:“大胆刁民,见到朕,为何不跪下!” 莲眉毛一挑,眼神一冷,上前一步欲图说些什么,却被竭抓住,强行摁到地板上,单膝下跪,:“草民卡拉肖克·竭,卡拉肖克·莲,参见陛下。” 莲被竭压制着动弹不得,恶狠狠的盯着他,眼里的火已经要喷出来了,“为什么!” “安静,自己想想。”竭小声回答,“他是谁?一个君王!” 莲怔了怔,问道:“为什么?” 竭叹了口气,说道:“我们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他推倒了过去的旧王朝,他杀了帝辛,然后呢?他做了什么,天元帝国在大陆最南边,亡灵在最北边,有其他帝国的阻拦,亡灵到这里起码要三年以上。然后呢?他就在这里找一枚戒指。你想想上次被冤枉的事情,如果不是我们有足够的实力,现在会在哪里?只不过相对帝辛来说,他掩藏的很好而已。”竭冷哼一声,接着说:“帝辛把这些放到了明面上,因为他嗜血。而这个帝王则放在地下,他阴狠。我们怕是凶多吉少。” 莲咽了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吐出来。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成长起来,待到那东西长大,莲再次抬头,看着那位帝王,总觉得他脸上,横竖写着吃人以及暴虐…… 一一一场权来一场祸,这天下,究竟还有没有好人呢? 第33章 最后的冰雪帝王 第五章:永恒辉耀 “戒指,为什么会在你们手中。”帝王冷声说。 “启禀陛下,这枚戒指……其实是我捡的。”竭行了个礼,小心翼翼又尴尬的说。 “捡的?”帝王冷哼一声,一巴掌甩在桌子上,怒声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帝王宫里的东西那么容易捡?你是在怀疑帝王宫的护卫队还是说,我冤枉了你们?” 本来就是。莲小声嘀咕。“不敢。”竭低下头,尽力显得卑微,“只是,陛下明鉴,这枚戒指,真的是我在大街上捡到的啊!” “荒唐!”帝王怒喝一声,一拍案桌,下令道:“既然你们如此冥顽不灵,那就别怪寡人收下不留情!来人呐,给朕押下去,我看这两人还能嘴硬到何时!” “我们该怎么办?”莲紧张的问。 “啧,反正都是起。到时候,能拉几个就拉几个。”竭冷冷的说,眼中杀意翻涌。莲咽了口唾液,望着围过来的士兵,宽敞明亮的帝王宫这刻居然那么的狭小阴暗。她无奈的摇摇头,轻声说:“上次,我们也是离开帝王宫,是为了活下去,这次,还是离开帝王宫,也是为了活下去。真是可悲啊。” “只不过,上次是因为亡灵,这是,确实因为同类。”竭接着说下去。 “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还可以为了自己那不许轻重的财富自相残杀。”莲说着,一把法杖出现在她手中。 “我能怎么办,我也好绝望啊……”竭拉出大剑。他的剑在与狮身影虎的作战中完全破碎了,这只是把普通的大剑。 “给我押下去!”帝王大喝一声,护卫队层层围上来。 “来吧!”竭大吼一声,大剑上扬,掀起一阵大风。莲念出古老的咒文,绿光一层一层扩散。 “居然还敢反抗?”帝王冷哼一声,“剑老,出手吧,死活不论。” 帝王话音刚落,大厅内便起了狂风。护卫队迅速散去。大风成刃,切割着两人,莲布下的护盾竟然顷刻间破碎。在两人不可思议的注视下,大剑慢慢化为齑粉消失。这是什么实力! “这是怎么回事?”莲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我…感受不到空气中的魔法元素了!” “剑老的真空之域可是能隔绝所有的元素的,连光元素都不例外。就凭你们这两个小鱼虾,还是放弃吧。”帝王得意的说。 “看来这次是真的完了。”莲叹了口气。能完全隔绝元素的家伙,实力该有多强?十二阶?或许还不止。凭她体内储存的元素力量,根本不足以和这种高手对抗。其实吧,她对于生死早已经没那么看重。六年前,帝王宫毁灭的一刹那,她的心也死了。与其说她是树国最后的希望,倒不如说是树国历史的见证人。只是,心有不甘啊…… “或许吧。”竭淡淡的说。其实他也差不多,他是那种可以说是一出生就没了爹娘的那种人。于他来说,生或死都没有什么区别了。因为祖上一直是帝王的亲信,便终日跟随在帝王身边,学习那些枯燥无味的政事。亡国对于他来说,或许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他的目光停留在莲身上,张嘴笑了笑,“只是可惜了……” 莲眉头挑了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但又不敢去细想,仿佛那是什么很危险的东西。其实它一直都在吧。莲在心底叹了口气,对着竭,轻轻一笑:“如果,真的有来生,希望不要生在这乱世了……” “或许吧……” “轰隆隆……”轰鸣响起,一直在旋转的风刃居然被瞬间冰封!剑老其实控制的很有力度,并没有伤到竭和莲,甚至连大厅的桌椅都没有弄走位,但这一下下来,场面就有些混乱了。 帝王手中的戒指忽而化为一道流光,飞向金碧辉煌的宫顶,宫顶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黑斗篷人。 “剑老!”帝王有些惊慌,忙叫道:“快把朕的戒指拿回来!” “何方之人敢如此大胆!竟敢抢夺到帝王宫来!”剑老怒斥一声,终于现身出来。万剑朝宗,齐刺顶上黑袍人。 黑袍人伸出手寒气迸发,刹那间所有飞剑冰封,随后破碎。 剑老凝重的看着黑袍人了花白的鬓发昭显着他年事已高,“敢问阁下是何方之人,今日为何要参与我帝王宫之事?不知可否将戒指还来?” 黑袍人没有说话,他手里捏着那枚戒指,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条蓝色的绳子,将戒指串起来,挂到脖子上。一把通透的剑出现在他手中。 剑老虽然看不到黑袍人的眼睛,但却莫名清晰的感知到,黑袍人根本没有理会他,怒斥一声,“既然阁下不准备将戒指还来,那就只有对不起了!” “蓝绫!”天痕惨叫一声,跑到千羽蓝绫身边。千羽蓝绫的衣服被腐蚀的破烂不堪,但身上并没有被腐蚀的痕迹,应该是些无关紧要的溅射。最为严重的是千羽蓝绫的缎带,她的缎带已经有近百分之八十被腐蚀!虽然金光驱散了所有负面效果,千羽蓝绫并没有受到持续伤害。 千羽蓝绫全身是血,蜷缩在地上全身痉挛。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对于千羽蓝绫来说,这些都是小事,最重要的是缎带的问题,千羽缎带并不是什么法器,而是千羽蓝绫身体的一部分!虽然不知道千羽缎带在千羽蓝绫的身体里占了什么位置,但既然缎带受损连带着千羽蓝绫昏迷,想来在她体内也是极为重要的东西。天痕站在一旁不知所措,这种情况是前所未有的,也没人告诉他该怎么办。仔细看去缎带上的金光还未完全散去,应该是进入了某种自我保护模式。天痕不敢乱动千羽蓝绫,要是不小心弄错了什么东西那就糟糕了。 难受啊难受,本来只是想玩一玩的,怎么搞出那么大的篓子,这下怎么向千羽叔叔交代啊!啊,不对,一直都是千羽蓝绫向天痕父亲交代的。 天痕觉得,这次药丸…… “啊?对了。”天痕突然想起来,他记得,他父亲曾经和他说过,他这一族的血液是大补品,是令全魔兽族和人类都垂涎的东西。哪怕是新生儿的血液,都值万年大灵芝。说干就干,天痕划开自己的手腕,血液流淌,滴在千羽蓝绫的缎带上,金光微闪,缎带开始恢复。 不过,天痕忘了一件事,他们这一族的血液是大补品没错,但是,大补品的灵气都是很重的,可以传到很远很远…… 真的痛…… 天痕嘤嘤哭泣。不过好在缎带吸收了血液就恢复,不然天痕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天痕坐在地上,血液已经流放到上限了,再放下去就昏了。千羽蓝绫的身体状况似乎并没有好转,依旧躺在地上发抖,但千羽缎带已经恢复了不少,开始一点点的自我修复。嗯…按这个进程,大概五天就可以恢复正常…… “啊啊啊啊啊啊啊!!”天痕哀嚎,“为什么!我只是想出来玩一会儿啊啊啊啊啊!!” “呼啦啦啦……”诡异的风声在天痕耳边响起,随后是重重的喘息声。 “完了……” 其实魔剑士并不罕见,相比剑士甚至要多上几倍。为什么呢,因为魔剑士相对于剑士,要容易修炼好几倍,而且在九阶之前,可以说是碾压同级别的剑士,但到九阶以后,魔剑士就没有剑士多了,实力也要比剑士弱了,除了身体素质之外,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武器。魔剑士一般不会是近体格斗士,因为格斗术士的“命气”是没有办法直接驱动魔法的,需要一个介质,借由命气激发魔力。就像竭的黑暗魔法,需要拥有暗属性的圣主剑才能激发,剑老也同样,需要风属性的武器。近体格斗士一般都不持有武器,就算有也是类似齿虎指环那种,施放魔法极容易伤到自己。魔剑士队伍武器的要求极高,如果不能承受住魔法冲击,那么一切免谈,这也是高阶魔剑士不多的原因,因为要找到一件适合的武器太难了。除了找武器难,属性魔石更是难找,一颗属性魔石往往能卖出天价。若是请魔法师帮忙附魔,那代价可不是一般人付的起的,要知道,魔法天赋在一百个人中未必有一个。至于肉体强度那就更不用说了,自己的魔法不会伤害到自己,那么命气直接用来防御,谁还会花时间锻炼肉体。当然,有些喜欢同时锻炼肉体的人可以除外(那是区别于魔剑士剑士之外的没有人会去修炼的魔剑双修,这种修炼方法很煎熬也很痛苦,虽然可以很简单的越两级和魔剑士对打,但基本上来说,这样修炼的人都非常短命,因为这种方法对身体的伤害极大,一旦没有足够的灵物来蕴养自己的身体,不死也残。而且据现有史书的记载,魔剑双修最高的只有八阶就暴毙而亡,而且还是权贵家族。)。 为了不破坏皇宫,两人把战场移到了天上。 剑老的武器名为巽风剑,由帝国第一风魔法大师亲自附魔,并且镶嵌了一品风魔石,在空中可以得到绝对的增幅。也可以说,在空中,他可以以他十二阶的实力,与十三阶对拼。 对方似乎是一名魔法师,但与剑老对拼却并不落下风。冰晶盘旋,两人相对而立。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剑老凝重的道,他有些疑惑对手到底是魔剑士还是魔法师。但无论对方是魔剑士还是魔法师,得罪这样的高手,对于帝国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风吹动黑袍人的长袍,隐约可以看见藏在里面的脸,说不上是苍白还是什么。黑袍人并不打算回答剑老,就那么站着。 “剑凌,请赐教!”剑老大喝一声,既然对面并不打算让步,那便战吧!狂风大起,剑影闪耀间,剑老突破声障而来,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残影,剑尖直指黑袍人眉心。 黑袍人缓缓抬起剑,剑身寒气缭绕,一层一层,迎上剑老的剑气。黑袍人发动魔法的时候,身体周围并没有命气波动,这是令剑老疑惑的原因之一。 “虎一一”剑气相撞,冲击波如同惊涛骇浪向四周扩散开来,寒气冰封了剑气,剑气又冲破寒气,层层叠叠。终于,剑尖相撞,恢宏无比的气势在空中轰然炸开。空中方圆几百米瞬间被清空,所有云朵消失的无影无踪。凌冽的寒风甚至吹得地面飞沙走石。 “这才是真正的高手啊……”竭叹道。 “呜哇!”天痕突出一口鲜血,却并没有后退半步。他的身后就是千羽蓝绫,他若是退后,遭殃的就只会是千羽蓝绫。这是一头九阶魔兽,钢尾狒狒,,听名字就知道,这只狒狒肯定是靠尾巴吃饭的。它的尾巴就如同钢铁一般坚硬,可以轻易的切开任何东西。 “靠,我是和猴子结了仇吗?刚刚弄死一只,现在又来一只。”天痕骂道,双手握拳,土黄色光芒闪耀,体内命气爆发。一跃跃到空中,“碎山锤!”,拳头变得虚幻起来,好像变成了两把巨锤,带着砸碎一切的气势砸向钢尾狒狒的脑袋。 钢尾狒狒一甩尾巴,这条黑色的坚硬无比的尾巴隐隐闪烁着黑光,带着残影抽向天痕。天痕该拳为握,坚韧的手掌直接握住狒狒的尾巴。突然,天痕脸色一变,钻心的痛楚自手心而来,分神之时,被狒狒甩了出去。天痕看向手心,手心一片漆黑,两条可见骨的划痕冒着黑气与血水。 “这是…湮灭?”天痕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一个两个的都怎么回事?狒狒没给他时间思考这些,张开漆黑的大口朝天痕扑去。 “啧!”天痕哼了一声,抬起右手,光芒再次覆盖上去,直接对上狒狒的利齿。 “嘶!”天痕倒吸一口凉气,剧烈的痛楚令他大脑前所未有的清醒。左拳砸向狒狒的脑袋。一招得逞,狒狒立即跳走,不给天痕打中它的机会。这会,天痕总算是确定了,这只狒狒不知道哪里来的湮灭属性,就像那只狒尾赤眼鳄,能直接破甲。 因为单单这一下,天痕的右手臂就裂了。 “能直接破甲是吧!我看你这下怎么破!”天痕怒吼一声,重重跨出一步,左手黄光内敛,如一点星光,又如漫漫星海。似抓似拳,砸向钢尾狒狒。 狒狒怪叫一声,尾巴黑光泛起,狠狠抽向天痕。“卡啦!”不仅是皮肉被划开的声音,还有骨头碎裂的声音。钢尾狒狒的尾巴正中天痕的手臂,一条伤痕从手腕蔓延到手关节,血液喷出。天痕一咬牙,硬生生的扛下来,怒吼一声,右拳黄光爆发,势不可挡的锤向钢尾狒狒的脑袋。 为了一击毙命,天痕放弃了防御。 “去死吧!”右拳重重的打在狒狒脑袋上,清晰的骨折声自狒狒的脑袋与天痕的手臂上传来,单单这一下,天痕原本就裂开的骨头,彻底断了。狒狒嘶吼一声,尾巴再次抽出,钢尾抽在天痕腹部,竟然直接划出一道血口。天痕倒飞出去,嗓子一甜,一口血吐出。 “早知道……就…呼,平时就努力一点好了……现在不仅害了……自己……还害了蓝绫姐…妈的……老子的命……怎么那么苦……”天痕咳出一口血沫,腹部的剧痛令他无法站稳,过多的失血令他的思维开始混乱,“混蛋啊……” 狒狒脑袋坚固的出乎他的意料。那一拳已经凝聚了他全身的命气,一般的九阶魔兽都不可能扛的住,可这只狒狒就是扛住了,而且仅仅是头盖骨裂开而已。 现在,能让天痕选择的只有两个,第一就是跑,虽然不知道跑不跑的掉,但千羽蓝绫一定会遭殃。第二个就是燃烧本源,生命和修为。这两者的区别就是,一个更耐打,一个更强大。一般来说不会有人同时燃烧两种,因为控制不了,一不小心过头了就会把周围毁了或是把自己榨干。 天痕不知道到底要释放多少修为才能打死这只狒狒,所以一开始,他就把自己所有的修为都用上了。 耀眼而神圣的黄色光芒自腿部向上延伸,腹部的血口在黄光的照耀下瞬间愈合。渐渐的,他全身都沐浴在这金光之中。天痕的感觉最为直接的是,他全身都好了!力量疯狂的凝聚,全部往天痕的右手窜去。能量暴增的同时,天痕的修为也在飞速减少。七阶、六阶、五阶……到仅剩一阶那一点点修为时,天痕终于跨了出去。 钢尾狒狒直受了那一拳,脑袋也受了不轻的震荡,直到天痕那一拳过来时,才反应过来,向一旁撤去,同时尾巴甩出。 “穿云·破晓!”剑老剑指划过剑锋,四周霎时风起云涌。剑老闭上眼睛,风巽剑脱手而出,在空中慢慢舞动起来,意动剑动,剑动风动! 狂风越演越烈,黑袍人却收回了手中的剑,直直的立在半空中,任由狂风吹袭。 此时空中极为壮观,以剑老为中心,方圆几百米的气流都随他而动。剑老猛然睁开眼,眼中精光一闪,大喝一声,风暴骤然加剧,原本不为所动的黑袍人居然被吹的一个趔趄。剑老剑指一刺,风巽剑直刺黑袍人。 狂风随风巽剑动而动,宛如一个巨大的钻头一样,轰轰隆隆绞过去,空间似乎开始扭曲。即便是地面的树木都被绞掉一大层树叶。 黑袍人终于动了,慢慢的抬起右手,但他的剑却并没有再出现,一粒不起眼的冰晶缓缓飞出。冰晶在空中颤颤巍巍的飞着,似乎随时都会被吹散,但却又极为坚强的与相撞在一起。 冰晶大概有多大?大概只有一粒米那么大。 冰晶炸碎,一层一层。 “轰一一”“轰一一”“轰一一”轰鸣声接连响起,先是风巽剑,这势不可挡的风巽剑只挡住了第一次冰晶爆炸就被冰封。周围的气旋试图击碎冰晶,但紧接着就被第二次爆炸冰封。每炸响一次,气旋就会被冰封一层。第三响、第四响、第五响……风颈风肩风身风翼风尾风刃,最后,从里到外,整个气旋都被冻住。从远处看去,可以看到一个巨大的寒冰钻头指着黑袍人。 这一粒冰晶,竟恐怖如斯。 “叮一一” 寒芒一闪,风巽剑震开冰封,剑老一跃而至少握住风巽剑,狂风再起,带着丝丝冷气,直取黑袍人首级。黑袍人半步都没有后腿,手掌对准风巽剑,冰晶慢慢生长, “咔嚓一一”风巽剑碰到冰晶的一刹那,冰晶破碎,但它却再也无法前进半分,空中破碎的冰晶朝风巽剑聚去,层层冰封。剑老大吃一惊,命气注入,却发现再也无法撼动这些冰晶半分。情急之下弃剑而退。黑袍人没有追击剑老,轻轻一点风巽剑,冰晶片片碎裂,里面的风巽剑,也一同碎开。 “这怎么可能!”剑老难以自信的念叨,心口一闷,差点吐出一口血。这把剑跟随了他多少年,又与他共同战斗过多少次,居然就这样没了?他太清楚刚刚那一剑的威力了,那一剑看似普通,事实上却蕴含了他五层的命气,居然像不存在一样被破掉了?不仅如此,他还受到了刚刚寒冰之力的侵蚀!他敢肯定,这一剑在空中风元素的支持下,十二阶剑士都不敢硬接。 这黑袍人,到底什么来头! 这会,黑袍人终于出手了。他的剑再次出现在手中,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却忽然间寒风大作,冰雪飘零,相比剑老的风暴,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被封冻的风暴瞬间被撕碎,碎裂的冰晶混入寒风冰雪中,疯狂的旋转着,吸扯着周围的一切,如一条寒冰巨龙,咆哮着冲向剑老。剑老深吸一口气,恐怖的威压压制得他动弹不得,连忙催动体内命气抵挡。 “叮一一” 剑尖寒芒闪烁,剑,刚刚好停留在剑老眉心一厘,剑气翻涌,一滴血,自剑凌眉心滑落。 一口血喷出,剑凌差点昏死过去。 从始至终,黑袍人都没有露出身体的任何一角,因为剑凌的风暴,从来都没有吹起过他的黑袍。 钢尾狒狒不仅尾巴坚韧,速度也极快,不然也不会到了天痕身后天痕才意识到完了。这会儿,钢尾狒狒更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来提升速度,天痕本就没有追上的可能,现在更是眼花缭乱。 天痕站在原地,前后左右都是狒狒的残影。他不知道他这点修为能燃烧多久,但他知道,如果在拖下去,不死也死了。闭上眼睛,天痕开始调整呼吸。他不可能靠精神力来感知狒狒的位置,不只是他做不到,他这一族的人都没几个做的到,更何况是在这种实力被绝对碾压的局面。 他需要的是一个,全力爆发的机会! 钢尾狒狒似乎没有耐心和他耗下去了,四个方向的狒狒同时抽出尾巴,黑色光芒闪耀,湮灭发动,狠狠抽象天痕。机会来了!天痕知道,成败在此一举,如果那一瞬间他没有成功抓住钢尾狒狒,一旦被他逃脱,他将没有再战的力气了。 “啪嚓!”胸口火辣辣的疼,黄光未能阻挡狒狒的攻击,事实上身体上的黄光也不是为了防御的,而是在刹那间,锁定钢尾狒狒! 天痕毫不犹豫的探出右手,钢尾狒狒还来不及撤走的尾巴就被他抓在手中。天痕倒吸一口凉气,湮灭完完全全的作用在了他手上,但他并没有松手,忍住那锥心的痛,将钢尾狒狒扯过来。为了更有力的制钳钢尾狒狒,天痕并没有在身上设置任何一点防御! “去死吧!”天痕大喝一声,光芒凝聚,宛如利刃般的爪子在天痕左手凝聚,随后开始膨胀,一直胀到直径五十厘米才结束。利刃锋芒内敛,带着撕碎一切的意志抓向钢尾狒狒的大脑。 “叽!”狒狒突然怪叫一声,疯狂的扭动起来。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另一条尾巴,没错,另一条尾巴从侧面抽过来,直接带偏了天痕的左手。利刃划过狒狒的脸,在它的脸上留下五道极深的划痕,颔骨也被削去一半,但是并不致命! “叽叽叽!!”狒狒叫了几声,挣开天痕的手,尾巴狠狠的抽在天痕胸口,一道深至骨髓的伤口出现,血液迸发。天痕看着自己焦黑的右手,右手的骨头都被腐蚀了一半。天痕眼中布满绝望,这是……什么鬼啊……没人跟我说过这猴子有两条尾巴啊…… 妈耶…… 结果还是要玩嘛……连修为都燃烧了,自己那点生命力,估计扛不住一下,更何况现在都要死了,还烧个蛇皮。过多的失血让天痕眼睛发花,现在的他,只能勉强站在千羽蓝绫面前。 “叽叽叽叽叽!!”钢尾狒狒尖叫着扑向他,天痕下意识的抬起手,等待力量降临的毁灭。 想象中的痛楚并没有落到他身上,一条粉色的缎带擦着他的脸颊划过,直接刺穿了钢尾狒狒的头颅,粉碎晶核。 “蓝绫姐!”天痕惊喜的回头看去,蓝绫姐就没让人失望过。 天痕一回头,千羽蓝绫就倒了下去。哪怕千羽蓝绫拧紧了嘴,血液依旧是不受控制的流出来。 结果,还是被救了啊……天痕无力的坐在地上,不过一两分钟,他胸口上的血口居然好了,虽然骨头并没有恢复半点。但这也令天痕佩服自己那小强般的生命力了。 希望在蓝绫姐醒来之前,不会再有魔兽来了…… …… 蓝绫姐,你瞪我干嘛啊,这怪我嘛,怪我嘛…… 第34章 最后的冰雪帝王 第六章:莲心莲梦 “有惊无险。”莲长吁一口气,看着天空。 竭看着莲,目光复杂,许久之后方才叹了口气,说:“这几天城内肯定不太平了。也应该没什么事了,暂时多住几天吧。” 莲轻点头,突然的变故也使她没什么心情离开。空中又是风吹又是雪落的,被洗的很干净,没有一点云翳,澄澈透明。骄阳耀眼。 “天,好美。”莲轻声说。 “希望能一直这样美。” 第二天。 “有新任务了。”竭说道,“还敢不敢去永恒之森?” “哦。”莲躺在床上,“永恒之森啊,这次又是干什么?还是找狮身影虎?” “不是了,这次是找一种灵药。”竭说道。她看着莲,莲却没有看自己,那天之后,他们的关系发生了很微妙的变化,竭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一种疗伤药,不用去很远,高级层就有。” “哦。”莲耸耸肩,无所谓的说,“那就去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哦,稍微准备一下吧,明天就出发。”竭说,“我先走了,还要一把武器。真的是,又找不到魔法师,难受了。” 莲望着竭的背影,一股难言的感情涌上心头。 少姬站在房门口,他们的对话她也听的七七八八了。冰蓝色的瞳孔没有什么波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默默的看着自己的手心,慢慢握拳。在竭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前她离开了。当她小小的身子消失在走廊拐角时,竭刚好推门出来。 “你也要去永恒之森?”莲惊讶的说,不过仔细想想,上次少姬去永恒之森好像也没有达到她的目的。 “我还有点事。”少姬轻声说。 “那好吧。”莲说。其实她并不想少姬再次犯险,有了上次的教训,谁知道这片森林还会闹出多少问题。但不知为什么,一看到少姬低垂的眼睑就忍不住答应她。莲其实非常讨厌这种感觉,但又无可奈何。或许她们是同一类人吧。 繁华的都市并不能给那些家庭破碎的人归属感,能让她们感到温暖的,或许只有相同的人互相依偎在一起的时候。 帝王宫一程之后,莲越发的孤言寡语的。心中隐藏的伤痛一旦被揭开,便再也不可愈合。那些想忘记却又不可遗忘的美好回忆不停的冲击着她的神经,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 夜,笛声又起。凄凄沥沥,悲悲惨惨。 第二天很快就到了。 永恒之森一如既往的安静,除了偶尔魔兽的咆哮之外,没有一点声音。莲是木系魔法师,能直接模仿森林的气息,这是他们这样大摇大摆前进的底气。 “这种药草不算难找,只是要小心它身边有一种叫做七节花的植物,它的花粉会让人陷入梦境,吸入过多甚至会直接昏迷。”竭说着,走在最前面,手里的大刀劈开错杂的灌木,以方便行走。他拿出地图比了比,说:“大概就在这片地区了。现在天色也不算早了,我们先休息一会儿,明天再找。” 赤月还在,但相比昨天淡了一点。三人各有心事。竭早早的就钻进帐篷休息了,连一如既往的爬上树吹笛子。少姬倚在树旁,仰望星空,不知在想什么。 …… “昨天的书背完了没有。”女人冷冷的说。 “嗯,可以了。”女孩小声说。她的眼睛很奇特,蓝色,直接看过去像是充满了水雾,仔细看像一潭深水,没有一丝波动。她在女人面前有些畏缩。 “把第七卷第七节背出来。”女人说。 女孩点点头,开始背书。这些书尽是晦涩的古文字,有些甚至已经失传几百年上千年了。一开始她背的还算顺利,但越到后面背的就越艰难,最后一句甚至花了五分钟才背出来。额头被汗水浸湿。 女人放下书卷,冷冷的说:“接着背。”说完便走了。 女孩望着女人离去的背影,眼中水雾朦胧,不知道是因为她哭了还是原来就是这样。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她想,如果把书背好了,她是不是就不会离开了呢?是不是就会回来了……四周安静极了,全是墙壁和书籍。 真的,将这些背完,女人就会回来吗? 小女孩小小的身子在这森冷的牢笼中显得那么脆弱无助。 …… 少姬睁开眼睛,周围一如既往的安静。冬至剑静静的悬浮在她身旁一一这是她的习惯,没人的时候她都会把冬至剑释放出来。少姬扫视了周围一遍,微微皱眉。随后,冬至剑轻轻一抖,一股微不可见的寒气扩散开来。闭眼感受了一会,轻舒一口气,悄悄来到莲的帐篷边。 …… “莲,你没事吧。”竭担忧的问,这几天莲不是吹笛子就是睡觉,精神状态着实很差。竭刚躺下就爬起来就是因为她。 “我没事。”莲摆摆手,接着吹笛子。 竭举起大剑,对准莲坐着的树枝,直接抛上去。大剑准确的劈开了莲坐着的树枝,莲尖叫一声重重的摔在地上。狼狈的爬起来怒道:“你干什么!” “你这个样子怎么让我相信你没事?”竭轻声说,“你清醒些!” “我很清醒。”莲推开竭,想找一棵树爬上去接着吹笛子,“我不一直是这样的吗?” “二十一年了。”竭说,“我和你在一起二十一年了,你是什么样的性格我不清楚吗?你又想骗谁?还是接着骗自己?你一直都是这样,什么都装做无所谓,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莲脚步一顿,“我没有,你多想了。” “是你父母要我照顾你的!”竭大声说,“是你父母、把你交给我的!” 可以看到,莲的手在颤抖,“那又如何,他们都死了……” “你看着我的眼睛!”竭抓住莲的肩膀,怒吼道:“你看着我的眼睛!” “你别管我!”莲抬起手,想推开竭。 竭抓住莲的手,深吸一口气,“你要知道,你身上背负着的,不只你的性命!” 莲全身猛地一震,泪水无声的滑落。她抱着自己的头,痛苦的,失控的叫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帝王宫之行不过是个引子。自欺欺人的谎言终有一天会被揭开。只不过这个崩坏的帝王宫提前了这个进程而已。 竭叹了口气,将莲揽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后,“好了好了,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了,现在我们还有我们自己的事要做,先把自己照顾好,再去想别的好吗?” 莲推开竭,说:“我有些困,要睡觉,其余的事你自己搞定吧。” 竭微微皱眉,莲的牛角尖钻的比他想象的要深。莲从小到大都不会去主动麻烦别人,自己的事情自己自己做,做不了就扔了。在外人看起来,这是懂事的象征,可对于莲来说,这就是一种病!为什么?莲是一个很善良的女孩子,善良到总觉得什么事都是自己的错。当自己的错太多了,就想要摆脱,可她找不到任何借口证明自己的清白。于是只好逃避,逃避一切,把一切当做没发生,自顾自的沉浸在自己的梦中。这种人,表面上看起来还是很自信的。 就像她的家乡,她每天都在告诉自己,家乡或许还好好的,等到时候回去就好了,哪怕明知道不可能。 帝王宫之行告诉她,你的美丽安宁的家乡没了,现在这个地方,你流浪的这个地方,是一个昏庸无为的地方! 当唯一的寄托破灭,便是毁灭。 竭略略思考,也跟了进去。 “你会你的帐篷去,跟着我干嘛?”莲没好气的说。 “我怕你突然自残,进来盯着你。”竭不正经的说。 “你去死!我好得很。”莲抬脚就要踹竭。 她表面上看起来确实很好。 “你喜欢我,对吗?”竭突然正色道。 “啊?”莲怔了一下。 “你喜欢我,对吗?”竭又重复了一遍。 “没有,滚。”莲抬脚踹过去。 “不,你有!”竭无比肯定的说。 “我好得很,你不必要找这种无聊的事情来转移我的注意力!”莲生气的说。 “我没有。”竭认真的摇头否定,认真的看着莲的眼睛。 “你……你干嘛问这个?”莲突然有些心虚。 竭轻吸口气,沉声说:“我喜欢你,我爱你!” “你干嘛要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你出去,我很烦。”莲不爽的说。 看着莲闪躲的目光,他大概明白了什么,无比认真,一字一句的说:“莲,我爱你。早在帝王宫之前,早在狮身影虎之前,早在第一次接任务之前,在很早很早之前,我就爱上你了……莲。” “你出去好吗?我的心很乱。”莲目光闪躲,怎么也不敢看着竭。她内心汹涌澎湃,却怎么也找不到宣泄口。莲迷惘的内心其实早已经有了答案,却怎么也不敢直面它,就像她不敢回忆她家园一样。其实,在很早很早之前,在某个不确定的时间点,那朵绚烂的火花已经点燃。她想大声的说出来,却懦弱的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勇气承担那样的未来。 她已经把自己锁死了,以过去为借口,逃避一切。 渐渐的,莲居然不知所措起来。越想越深便越发的恐惧,她迷惘的坐在哪里。竭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我不会逼你的,我也不需要答案。我可以等你,等你想清楚这一切。记住,直面自己的内心的。逃避,永远不是最明智的选择。” 少姬不知道什么时候跳到了帐篷上方的树枝上。竭慢悠悠的走出来,左右看了一下,他笑了笑,像换了一个人,先前的恨铁不成钢消失的无影无踪,找了个地方坐下,既不冥想,也不睡觉。 少姬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他没发现少姬。 次日清晨,赤月带来的压迫一扫而空,整个人都轻松不少。竭很不客气的踹醒睡梦中的莲,“该走了,时间不早了。” “唔……”莲伸了个懒腰,破天荒的不理会竭的不敬。昨天晚上她睡的非常舒服。这令她非常的意外,在城里有温暖舒适的床铺给她睡她都全身难受。看到竭,莲有一点点的尴尬,昨天晚上她脑袋混乱至极,一会东一会西她根本什么都没想到,倒下去就睡着了,或许这就是脑袋超负荷了吧。其实说到底,她还是在逃避,逃避一切所能逃避的。竭倒是没什么变化,还是那样,想干啥就干啥,随心所欲。 望着莲的背影,竭多了几分计算。 “啊!人生如一条咸鱼,什么都做不了!”天痕躺在地上呜呼,“我该怎么办啊怎么办啊!”千羽蓝绫还处于昏迷状态,他们已经呆在同一个地方好几天了。不过天痕的自愈能力很强,造血能力也很强,大概一天就能把外伤完全恢复,所以,天痕现在每天都在给千羽蓝绫放血。千羽蓝绫的缎带恢复的很好,已经从受损百分之七十九恢复到了百分之七十五……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天痕极度疯狂的呐喊。喊啊喊,喊了一个小时大概喊累了,终于停了下来。趴在千羽蓝绫身边,小心翼翼的一下一下拨弄她的头发。粉色长发乱糟糟的盖在她身上,粉色衣裳也破破烂烂的,虽然脸很干净,但还是显得很娇弱。千羽蓝绫的脸色苍白,除了这个之外就没什么异样了。她的脸小小的,很美,也很软,像棉花一样。天痕作死的一下一下揉着她的脸,暗自陶醉。蓝绫姐,你怎么就那么可爱呢…… 千羽蓝绫睁开眼,四目相对。 尴尬…… “嗨,蓝绫姐,中午好啊。”天痕的手僵硬在空中,尴尬的笑着。完了…… “天痕啊……”千羽蓝绫没有表情。 “啊?”冷汗。 “你最近是不是太飘了。” “我没有……啊!” …… “应该差不多就是这里了,都小心一些,争取今天离开这里吧。”竭说,回头看了看少姬。少姬跟在后面沉默不语。 “哦。”莲心不在焉的应了声。日上三竿,偶尔能见到有飞鸟自头顶飞过。 “唔,都小心一点。”竭突然大声说,“这里有些诡异!” “怎么了?”莲打了一个激灵,不安的感觉瞬间侵占了她的内心。少姬蓦然抬头,快速的扫视四周,冬至剑一抖,一股不可见的寒芒扩散开来。 竭瞪大眼睛,捂住口鼻,“是七节花…怎么会……出现在…………” …… 第35章 岁月成碑 这个地方很美,心好几次留连,但还好她记得来这里的目的。 这是水星上的一个小基地,民间的一个科研所。这样的民间科研所有很多,有研究新型武器的,有开发新型能源的,有研究宇宙飞船的……政府虽然没有支持,但也没有禁止,毕竟如果真的能取得什么大成果,也终归是人类的。但政府允许这些机构的存在,还是在热核武器战争之前可控核聚变成功的前提下,那之后,资源对于人类,或许就是无限的了。 心在树林里艰难的走着,杂草超过大腿,还有些腐烂味,那是归根的树叶所发出的味道。没有路,她只能自己破开一条。 心走了好久才走出来,出来后,前面有一间木屋。 推开门,心走进去,望坐在木椅上悠哉悠哉。 “这里工作环境真好。”心由衷的说。 “一点都不好。”望叹了口气。 “我看外面的植物都长的挺好的,比之前还要好。”心说。确实,外面的丛林完全不像人工种植的。 “你觉得它能长成原始森林?”望说。 “难道不行吗?”心反问。 “我以前也这样以为。”望叹着气摇着头。 心沉默了一会儿,说:“数学模型又失败了?” 望沉默不语,心也不说话。 谁都没有想到,在战争中,最先毁灭的竟然不是人文,而是生物科学。在那场席卷了整个世界的热核武器战争中,生物科学完全停滞,甚至曾经拥有的都失去了——生物科学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倒退。 心不太懂这些,只知道要进行星际远航就必须在宇宙飞船上建立一个巨大的生态球,这个生态球上除了白天黑夜是人工控制之外就不能人为的添加或者减少什么。望曾经略微调整了生态球的一个参数,过一阵子又调回来,结果生态球在几天之内就偏离了预期。但有趣的是,生态球并未由此崩溃,而是朝着另一个不可知的方向发展。 这几年望一直在研究这个,得出的结论依旧与前人无异。越小的生态圈崩溃的越快,越庞大的生态圈坚持的越久。目前最大的生态圈数学模型只运行了数百年就开始崩溃,预兆是一场未知的疾病,它在一年之间就席卷了整个生态圈。百年时间很长,人类走过的近代就有几百年时间,但这个时间对于宇宙航行还是太短了。当人类真正走入宇宙中去,才发现周围除了星星还是星星。 心没有与望告别。 这几天她想的事有点多,她觉得她该开始为自己的未来考虑了,但在前面的路上只有一片空白。她很幸运,她是在战争即将结束时降世的,那时候的世界格局已经快要划分完毕,基本上没有大的战争。她也是不幸的,因为她将面临着比过去所有战争还要严酷的战争,在这场战争中,没有幸存者。 城市的星空还是和以往一样。但心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悬挂在头顶。 心摇摇头,决定不想这些。自从知道了来自天外的敌人后,每个人过得都很压抑,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摆脱对未来的恐惧。 但心决定放个假。 。 第36章 从那一天起我变成了女孩 如果未来有一天你飘离了原生活轨迹。 手中的锋刃是否会和以往一般锋利。 从那一天起我变成了女孩。 第37章 岁月成碑 “想不到沙漠里还有这么长一条隧道。你说是谁挖的?”时说。 空并没有说话,时兴奋的跑来跑去,像个孩子。 “这上面有字。”空摸着石壁说。 “看不懂。”时摇头,“而且还有很多不完整的。你看这一块,都掉光了。” “我分析一下岩质。”空放下背包,翻出一台样子很奇怪的仪器,然后开始收集岩壁碎块。 时吐了吐舌头,开始向洞深处走去。这条隧道并不规则,有些石块凸出来,又有些凹进去,没有光,不潮湿。隧道不是直线,有时也会有拐弯,都是顺着石头来的,很宽敞。建造这里的人似乎很想要原生态,人工痕迹都隐藏的很好。 “空,这隧道好长啊,有两公里。”个来小时后,时慢慢的走了回来。 然而空仿佛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也没有看到他似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石壁,放在石壁上的手也在颤抖。 “你在干什么?”时好奇的走过来。 “短…太短了。”空呢喃着说。 “什么太短了?”时凑过去,“你到底在看什么呀?” “太短了……” “喂?你魔怔了吧。” “一个物种从诞生之初,到从海里走出来;从爬行,到站立,要几亿年,几十亿年。但你说……”空突然抓住时的肩膀大声说,“但你说,一个物种从蒙昧时代,到光明时代!从工业时代,到毁灭……要多久呢?” 时可以肯定,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空这样疯狂。他眼里的光仿佛能将人吞噬。 第38章 从那一天起我变成了女孩 白子雄大脑一片混沌,他什么都感觉不到,世界对于他好像是虚无的。时间过了很久,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终于,混沌的大脑清明起来。先是觉得一片眩晕,然后是天旋地转,后来触觉也渐渐的回来了。他躺在一个很柔软的地方,像是以前的白鹅绒被子。 他睁开眼,看到了憔悴的父母。 白子雄张了张嘴,然后才出声:“这是医院?” “嗯。”父母激动的说,眼中闪烁着泪光。她想伸手,但想起了什么又缩回去了,“你可是睡了整整一年啊!一年啊!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要我怎么过啊!以后不要做这种傻事了呜呜……”年迈的母亲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嗯。”白子雄看出来她很疲倦了,因为她的身体总是左右摇摆,老父亲也扶着母亲。白子雄想说什么,但他的脑袋也很疲倦,有太多东西冲击进来需要时间去整理消化,只好说:“你们先出去吧,我要休息一会儿。” “那好吧,身体不舒服的话记得叫医生。”母亲想说什么,但父亲拦住了她,摇了摇头。母亲叹了口气,同父亲一起走了出去,还不忘回头叮嘱:“有什么事记得叫我们!” 白子雄朝他们点点头,等到他们走出去关上门后从床上坐起来。这个过程并不轻松,他全身都使不上力气,但他还是坐起来了。 他觉得自己似乎有了什么变化,大脑虽然昏沉却很清明,整理信息也相当的快。他清楚的记得他是被一辆小汽车撞了,脑袋似乎并没有受到太严重的撞击,但他还是直接昏迷了。至于为什么被撞,他是为了救一个小女孩,小女孩当时冲到了马路中间。 白子雄摸了摸眼睛,发现他的眼睫毛长了很多。他想找镜子看一下,但并没有,于是他又躺了下来。病房的温度很宜人,他很快又睡着了。 时间到了晚上,白子雄悠悠转醒。他先是看到了拿着表格的主治医生,然后是父母,更后面是一对不认识的夫妇和一个小女孩。小女孩他隐约记得是他救的那位。 “如果能坐起来更好。”医生笑笑说。 白子雄看了一眼医生,点点头,慢慢的坐起来。 “你的身体恢复的很好,之后做好复健就行了。一般睡久了的人肌肉萎缩的都很厉害,你的好像没有那么严重,是能够完全恢复的。其实你也可以称之为医学奇迹了,毕竟植物人能完全恢复的没有几个。”医生说。 “植物人?” “对。” “我知道了。”白子雄点点头。 “还有一件事……”说这话医生迟疑了一下,回头看了看白子雄的父母,见到他们点头了才回头对白子雄说:“你的生殖器官在先前车祸的时候被……” 白子雄看到了父母似焦急似紧张还掺杂着某些奇怪情绪的脸,动了动手,“我大概明白了,还有什么事吗?” “其实你的身体构造很奇特,同时拥有男性和女性的生殖器官,但却不是畸形存在。女性生殖器官隐藏在身体里,直到车祸导致男性生殖器官坏死才显现出来。在之后的生活里,雌性激素会慢慢的影响你的身体,你会逐渐发育出女性第二性征。至于会到什么程度我也不清楚,这毕竟是我国甚至是全球首例。”医生把表格收起来,“之后怎么决定是你的事。如果你真的做下了决定就来找我,我会给你开一张证明。” 白子雄点点头,看向那对不认识的夫妇,男人正对小女孩说什么。等医生走后,那个男人才走过来。 “我对我女儿所有的行为表示对不起……”男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白子雄苍白的笑了笑,“没事就好。” “我能帮的上什么忙吗?”男人又问。 白子雄看着他的眼睛,那是他所见过的最美好最诚挚的眼睛,“医药费给了吗?” “都给了。”男人说。 白子雄又笑了笑,“那没事了。” “这……”男人回头看了看妻女,再点点头,“那好,如果有什么事可以叫我,电话我再写一个给你。” 白子雄点点头。男人把电话号码放到白子雄桌子旁,和妻子说了几句话后一起走向门口了。 “等等。”白子雄望着天花板,肌肉萎缩动起来很痛。 “还有什么事?”男人回头。 “我…你能帮我搞一张学籍吗?” ……… 白子雄坐在阳台的躺椅上,阳光正好洒在身上,暖洋洋的,黑猫小黑躺在白子雄身上,一动不动。 “感觉怎么样?”母亲走过来。 “挺好。”白子雄笑了笑,他的脸白了很多,不是苍白,自然白。 “你决定回学校了?”母亲的语气虽然有些迟疑,但还是掩饰不了其中的喜悦。白子雄今年十九岁,但他已经辍学了近两年了。高二停的学,出去打了大半年的工,过年时回来的,玩了几个月就出了车祸,醒过来时就又是一年后了。作为父母,当然希望孩子能读好书有出息,而不是碌碌庸庸一辈子一事无成。听到自己的孩子想再次回到学校,自然是很兴奋的。 “嗯。”白子雄点点头。 “那对夫妇真是好人啊!你不知道,在你昏迷的时候三天两头的过来,还给送了不少补品,那些东西都是咱们打工好几辈子都买不起的啊!就连医药费都付了……” “是吗……”白子雄低着头,只是轻声说了一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母亲慢慢的停了下来,似乎在想什么。 “有什么事吗?”白子雄问。 “我……”母亲欲言又止,张了张嘴声音却卡在了喉咙里。 白子雄只是笑笑也没说什么。 “就是……”母亲咬着下嘴唇,似乎下定了决心,吞吞吐吐的说:“就是……你打算什么时候……当男人还是……那个……” “我再想想吧。”白子雄依旧笑着。 母亲怔了怔,这笑容仿佛天生就属于白子雄的。白子雄以前不会笑的,除非看到什么沙雕视频笑话会笑一下,可是很快就会过去了。这甚至有一点好看?母亲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不一样,周围的一切都在变化着。一股不详的预感出现在母亲心口。 “哦…哦哦,好…好吧,你慢慢想,想好了再告诉我……我还有事,我先…先走了。”母亲说完这句话,像是逃走般走了。白子雄回头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 “你的病历已经做好了,原先的学籍也恢复了,大概这两天就能回去了。一部分资料已经交给你原先的学校了,其余的资料我会邮寄给你,等到时候再交上去就行了。” “谢谢。”白子雄从躺椅上站起来,缓缓伸了个懒腰。小黑从他身上掉下来的,喵了一声跑开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慢慢开口:“关于你的身体…你决定……” “嗯?……”白子雄轻哼了一声。 “我…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电话那边的声音似乎有些慌乱。 “这些就不劳烦费心了,我会处理好的。”白子雄笑了声,“以后我们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了。” “我明白。”男人顿了顿,“只是你真的不选择好一点的学校?” “不用了,现在这就挺好。” 挂了电话,白子雄又伸了一个懒腰。天空很蓝,像是拆下来洗了一遍,没有一点污秽,阳光毫无阻拦的掉落到地面。白子雄沐浴在温暖的光之海洋里,透过指缝看着太阳,恍惚迷离。 在后来的日子里,他渐渐的发现,一切都渐渐朝着不可知的方向发展,很慢很慢…… 。 第39章 最后的冰雪帝王 第七章:殇 当她再度看到自己站在那个冰冷的牢笼里时,怔了一下。 “你看起来很累。是需要休息了吗?”女孩问。 老人轻咳了两声,看向女孩的眼睛。冰蓝色,很好看的一种颜色,但里面水雾蒙蒙的,看不清楚。女孩虽是这样说,但老人看的清楚,她眼里没有一丝的担忧或者可怜,只有机械的冰冷和孤独。一种,不知道孤独是什么的孤独。老人摇摇头,其实这也怪不得她,他说:“你……还是做好你自己吧。”言罢,老人离开了这个空旷的大厅。 少姬行走在明亮却冰冷的走廊上,目光无神的看着周围。想不到居然是以第三者的角度回到这里,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明知道是自己所认知的,却觉的那么不真实。真是一种,很怪异的体验呢。 第二天亦如往常。女孩背完那些不知所云的书,来到大厅等候老人。老人是专门给她送食物的。除此之外,还会偶尔讲讲外面的事。这个大厅不知怎么的没有一个人。像一个巨大的牢笼。牢笼里,女孩见过的最多的,只有老人和那个女人,那个和她有七分像却从不会理会她的女人。 女孩不懂怨,也不知恨,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一直被囚禁在这里,背那些奇怪的书,也不明白,那个女人,为什么不愿意多看她一眼。她想,或许她将这些书背完就能明白为什么。或许,那个女人就能多看她一眼。可是,背的书越来越多,越来越厚,她始终没有明白为什么,那个女人也始终没有回头多看她一次。 少姬来到书房,书房是真的书房,因为在这个不小的房子里,摆满了书,看不到墙壁,仅仅在中间,有一张桌子,一张椅子。女孩手机捧着一本书,那本书要比她的手大太多了,她几乎拿不稳。女人坐在女孩对面,冷眼看着她。女孩应该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卡在那一段怎么也无法接着读下去。她翻了无数本书,又看了无数典籍,终于捋顺了那一段,可是抬头却发现,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女孩张着嘴,呼吸很急促,心里一抽一抽的,难受的要死。 但她却不知道自己很难受,怔怔的看着前面。 老人或许是看女孩一个人背书太辛苦了,所以不知从何时开始,也坐在那间摆满书的房子里。但是,她看不懂那些书,只是帮女孩整理那些放错位的书而已。老人的时间算的很准,总能在女人来到之前离开。可是,有一天,他算错了,或者说是女人改变了她往日的习惯,在老人还未来得及离开的时候,推门进来。 那应该是老人的名字吧。女孩没听清,事实上她不会听清任何人的名字,因为她记不住。你好大的胆子。这是女人对老人说的一句话。语气和女孩说话时并没有什么区别。女孩心口莫名发堵。老人躬的很低,眼皮也垂的很低,很卑微。但他眼里并没有恐惧,只有无奈。好了。女人似乎叹了口气,这也不是什么不可说的东西,你看了也罢了。然后女孩就看见老人鞠了一躬,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二天在见到老人时不上老人苍老了很多,眼睛也疲惫了很多。他还是受到了处罚。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老人每天多余的话都变成了一声声长叹。 少姬坐在书房里,默默的看着这些古籍。从元初到终末,里面记载了太多太多,生生死死,缘起缘灭。冬至剑悬浮在她身边,时不时散出一团寒气。时隔六年回到这里,真是……冷淡啊…… 女人做事毫无理头,至少,女孩是这样认为的。 女人打了她。打的很狠。她不明白为什么,但她看出,女人应该是很生气。她不知道女人为什么生气,但如果女人觉得打她会让她心情好一点的话,那就打吧。女孩缩在角落里,缩成一团。女人把她拉起来又摔下去,又拉起来掐住她的脖子。女孩的脖子纤细而脆弱,仿佛轻轻一握就能折断。女孩清晰的感受到女人的手,很冰,没有一点温度。女孩故意困难,但她没有反抗,也不会去反抗。她这样觉得,只要那个女人心情能好一点,怎样都无所谓了。 女孩的双手无力的下垂。她摔倒在地上,身体软绵绵的支持不了她的任何动作。隐约间,她似乎听见女人在哭,听见她说,我好讨厌你的眼睛啊…… 为什么…… 少姬站在女孩身边,女孩只是睡着了,嘴巴一张一合。 女孩醒来时,感到前所未有的困乏,看不到时间。但直觉告诉她了已经到了该起床的时间,该去背书了。以往也是这样,可是为什么,今天看着这空落落的房间,心里像被挤压般难受呢?连透气都困难,这种感觉,比昨天被女人掐住还难受。她莫名觉得,自己似乎少了点什么东西,好像那东西是自己应得的,可是却不明白是什么,或许,是自己多想了吧。讨厌我的眼睛吗?为什么呢?女孩找了一面镜子,很仔细的看着。她的眼睛确实和别人的不太一样,不过她觉得和女人的差不多啊。一样的空洞,一样的没有感情,一样的……难道是因为她眼里那层奇怪的水雾吗?女人的眼睛看起来比较清楚,她的太模糊了。女孩打算弄干这层奇怪的水汽,可是刚弄干一层,又冒出一层新的,似乎永远也抹不干净。 女孩不懂怨,也不知恨,更不知道,有些东西,并不是她的错。她不知道什么叫心痛,也不知道什么叫伤心,更不懂,什么叫哭。 哭啊,哭出来,一切就都好了…… 哭出来,你应有的东西,就会回来了…… 不知是哪天醒来,她换了一件衣裳,白色。袖子要比她的手臂长近二十厘米,裳也是,长长的拖在地上。女孩对着镜子沉默了很久。与之前的粗制滥造大不相同,这件衣服的做工极其精美。衣服很轻很薄,布料极其柔软,轻轻柔柔的贴在女孩身上,本就柔弱的女孩看起来更娇弱。她伸出手,想摸摸镜中人的脸,却与镜中人十指相接。 女孩怔怔的看着镜中人,很久之后,去书房背书了。 女人来了,她和之前一样。但这次停留了很久,始终一言不发的看着女孩。不知为何,女孩的心乱了以前可以一目十行,现在连读一句都很困难。女人停留的太久了,久到反常。女孩心里前所未有的舒畅,仿佛积郁千年的阴云散去。她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女人,女人同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突然,女人伸出手,轻轻放在女孩头上。女孩触电般全身一震,心里似乎有什么轰然炸裂。她不知道怎么办,是该抬头看女人还是接着背书。最终,女孩还是抬起头,她太渴望知道女人现在的样子了。刹那间,四目相对。女孩彻底看清了女人的眼睛一一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却本能的,在内心渴望的对于她的情绪:爱怜、欣慰和若隐若现的保护欲。还有迷惘、不知所措、痛苦、无可奈何…… 很多很多。 今天不可能把书背完了。女孩知道,这几天她都不可能静下心来了。背不完书有什么惩罚吗?似乎没有,背不完的明天继续背。只是她一直都很听话,总是能在当天把所指定的书都背好。女人这样对她有过几次呢?忘了呢……女人像个疯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虽然只是偶尔,平时都是冷冰冰的,但看起来依旧像疯子。 过了很久,女人似乎叹了一口气,离开了。长长的霓裳拖在地上,孤寂悲凉。 女孩这才发现,她已经发了很久的呆了,脖子发酸。她望着女人的背影,完全不知道在想什么。 少姬瞳孔收缩,夺门而出。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小小的呼吸道已经没办法给全身供氧了,她大脑昏沉,全身无力。她想追上那个女人。可是无论她跑的多快,多用力,都没办法追上她,因为女人一出门便消失了。无影无踪,哪怕少姬找遍整个囚笼都没办法找到她。 其实,无论是现在的少姬,还是以前的女孩,都不知道女人离开门后,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啊…… 少姬的眼睛毫无焦距,她咳嗽着,大口大口喘息着,但这口气永远喘不顺。汗水不可抑制的流淌,虚脱一般。少姬记得,这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女人。 女孩的书背的很熟了,可女人再没有来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女孩已经将书背了近三分之一了。她应该是没有感觉了,或者说她从来就没有过什么感觉。除了必要的吃饭睡觉,女孩就只是呆在这个房间背书。偶尔看一下墙上湛蓝的天空,老人所说的所谓的自由。眼睛空洞的可怕。 自那一天女人给女孩前所未有的体验后,便将她彻底抛弃。所有的对女人的希冀化为泡影,任何的乞求成为虚无。 女孩不知道,她又做错了什么…… 女孩不懂怨,也不知恨,更不知道,有些东西,并不是她的错。她不知道什么叫心痛,也不知道什么叫伤心,更不知道,什么叫哭。她不知道什么叫生死,什么叫离别,更不知道,什么叫寻找……因为,没有人教过她啊…… 老人应该是知道什么的,他算是这个地方唯一的“活人”了。但他不打算说,女孩也不打算问。 不知道有几年了,老人面对的都是同一张脸。一张本该是笑着的,在父母怀里撒娇的脸。可惜,错就错在,她生错了地方,从一出生开始,就注定她孤寂的一生。老人不想看,女孩如行尸走肉般活着,但是他却没有这个实力去改变这一切。他甚至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控。 女人死了,他知道。他不想看到女孩崩溃的样子,也受不了。虽然他没看过女孩崩溃的样子,但他知道,女孩会的。那个女人是女孩唯一所期待的东西。他太清楚女孩眼中的光了,那是处于黑暗的人,对于萤火之光的渴求。女人是她的精神支柱,也是唯一的精神支柱。无论是肉体还是哪里,女人就是她的全部。哪怕是他,最照顾她的他,也不能在她心中占有一丝一毫位置。 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你离开过这里吗?”女孩问。 “没有,从来都没有。外面的世界不属于我们。”老人说。 “哦。”女孩不再说话,一动不动的看着前方。 “外面很美。到时候,你就可以去看看了。”老人说。想要伸手摸女孩的头,但却只是想而已,手伸不出去。或许是没有勇气吧,又或许,是害怕得不到任何的回应,哪怕是厌恶。当然,他也明白,他还没有那个资格,仅有那个有资格摸她的那个人,已经消失了。女孩又开始背书了,她翻书翻的很快,每翻一页,就证明这一页的内容已经刻印在她脑海里了。老人曾经读过这些书。他花了半个月,终于看明白了一句话,一句关于战争与血的话。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这一族的人都要被这种书。或许,老人想,或许是因为他们的家族从来都只有战争与血。 老人服侍了他们家族四代。现在是第五代,或许也是最后一代了。在有生之年,他从未离开过这里,他从未挣脱自己给自己的枷锁。不仅如此,他的父亲、爷爷、曾爷爷都没能挣开这宿命的枷锁,离开这里。不只是这个囚笼锁住了他,还是他囚禁了自己。 到时候,到底是到哪个时候呢。 “你有想过离开这里吗?”老人问。 “没有。”女孩说。 老人默默的看着女孩。女孩娇嫩的侧脸令人陶醉。老人知道后面的对话是什么,无数次以“哦”收尾的对话令老人心痛。他知道后面将要发生的事,他知道,这里终将毁灭。女孩却已经将自己锁死在这里了。她习惯性的自虐,对于她来说,这里是最好的归宿,有她最期待的人,哪怕这期待那么不真切。可是…… 她已经死了啊…… 被囚禁太久的人,灵魂深处都过刻有一道奴性。层层锁链锁住的心,是对主人的绝对忠诚。他们,永远都不会离开他们的主人。可是…… 她的主人已经死了啊…… 女孩左手小指上有一枚戒指。这枚戒指很奇特,它能随主人的手指成长而变大,它像是蓝宝石做的,发着蓝莹莹的光。这个戒指是女孩三岁时女人给她的。现在她六岁了,这枚戒指带着仍然很合适。 那一天,他回来了。 他站在女孩面前,定定的看着她。女孩也看着他,没有表情。两个人就这样无言对视。他很强壮,一米八的身高,全身布满爆炸性的肌肉。他的眼睛很锋锐,但和女孩的很像,只是瞳孔是黑褐色,也很清晰。其余的五官冰冷俊锐,充斥着决绝果断。 终于,她开口了:“书,背的怎么样了。” 女孩轻轻点头,“都差不多。很快就可以背完了。” 他只是点了点头,也没有要求女孩背给他听,看了一圈书房,“其实你也可以选择不背。”他淡淡的说,“右手伸出来,我给你一样东西。这个东西……你要好好保存,不要让她坏了。” 女孩点点头,依他所言深处右手。男人微微点头,一柄大约有他中指长的小剑出现在他手中。剑体通透,冒着隐隐现现的白气。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剑尖刺入女孩手掌心,寒气骤然迸发。女孩瞳孔剧烈收缩,身体开始颤抖,没有表情的脸猛的抽搐起来。但这种样子女孩只维持了不到两秒。女孩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但是,这并不代表痛苦消失了……他缓缓移动小剑,女孩稚嫩的手掌被划破,寒气争相涌入。血液只是在伤口处停留,并没有溢出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将它们拦住了。 汗水自女孩额头滴落,嘴巴渐渐取代鼻子。但她依旧没有半分动作,甚至连颤抖都没有。小剑在女孩手心里留下一串长长的怪异的符号,又像四个古文字。血液将这个符号填充为红色,狰狞瘆人。最后,小剑化为一道雾气,融入女孩手心。女孩讷讷的看着手心。剑入体后,撕裂般的痛苦骤然消失,微凉的感觉传遍全身,有点舒服。血液这时候终于流了出来,染红女孩的手掌。男人怔怔的看着他,似乎想要抚摸女孩的眼睛,手却停在了空中。 男人嘴唇微微颤抖,一把搂住女孩,呼吸急促起来,嘴里念念叨叨的说了什么,但女孩只听清了一句话:对不起。女孩不解,她记得什么时候,女人也这么说过。为什么,每个人都要说对不起呢?男人的重心放在了女孩身上,刚刚的剧痛使女孩全身无力,但她还是努力站直自己。 男人颤抖着,一下一下摸着她的后背,嘴唇一直在嗡动。似乎是在叫着女人的名字,但女孩听不清。她,真的听不清任何人的名字。 女孩却忽然没由来的意识到,男人,好像只是在抚摸她的衣服而已…… 为什么,只是衣服而已…… 脖子上凉凉的,男人的唇就停在那里。女孩不知道如何安置带血的手,她全身颤抖。女人也曾经对她做过同样的动作,甚至还咬破了她的血管,使她失血过多昏迷。但那感觉不一样。这种感觉,是来自灵魂最深处最直接的恐惧一一要死掉。 女孩不知如何是好。男人全身都是冰的,像一块冰块,直接告诉她,她的血可以让男人略微温暖一点。女孩想要推开他,却又希望能如此下去。灵魂深处对于生的渴望,与女孩不明所以的欲望产生了冲突。她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痛苦。第一次,不是因为痛苦,也不是为了别的,仅仅只是为了,扭曲的心里,扭曲的渴求。 连生命都可以放弃。 老人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女孩是没有办法推开那个男人的。她心里一直渴望着却不知为何物的东西,是她活下去的根本,连生命也可以放弃的根本。她可以放弃自己的生命,换取那一刹那,就像对女人一样,刹那永恒。他也知道,男人是没有办法松开手的。男人失神的眼睛代表着他的身体早已经不属于他,他被嗜血残暴所取代,现在操控这具身体的,是一只恶魔。 老人的手按在男人的脊椎,黑气自男人的四肢百骸汇聚而来,在窜入老人体内。老人胸口一闷,嗓子一甜,心血涌上来。老人把嘴一拧,把血咽了回去,但还是有一缕血丝跑了出来,挂在老人嘴角。男人全身巨震,眼睛瞬间清明。他推开女孩,一巴掌拍在老人胸口,老人倒飞而出,撞在墙上,那一口血终究还是吐出来了。 “你还不够资格!”男人气喘吁吁,盯着老人愤怒的低吼。 老人咳出两口血沫,躬身道:“我知道了…” 女孩浑身无力,虚脱的坐在地上。身体不知何时被冷汗浸湿,全身痉挛。那一刹那,她看到了,看到男人的眼睛。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她确信。那是从迷惘到清明,刹那清明到愤怒,愤怒到恐惧,恐惧悔恨,再到心痛。心痛啊……但这一切都只是表象,在他眼中,最深处,是嗜血,不可磨灭的嗜血。嗜血啊……是我的血吗?女孩轻轻抚摸男人嘴唇触碰的地方,凉凉的。 不知为什么,女孩心里又没由来的难受,窒息一般。 男人和老人走了。 男人临走前看着女孩,似乎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最后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老人也看着女孩,也什么都没说。他一直看着女孩,倒退出去,直到消失在走廊转角。 女孩无力的看着他们离开,不知为什么什么感觉都没有了,连那窒息的感觉都感受不到了。眼瞳发白空洞。她站不起来,便用爬的,抓着地板,一点一点,爬向门口。她在喘息,但她感受不到。她在颤抖,但她感受不到。她在痉挛,但她感受不到。稚嫩的手掌的血不停的流着,永无止境…… 她在心悸,她在绝望,她在死去…… 她不想再有人离开这里了,哪怕只是可怜她,只是,摸她的“衣服”……。这算什么,或许是同对女人的期待一样。 她不知道,所以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想抓住他们,可是又不知道怎么伸手。 女孩身上的衣服至今没有合身,因为这件衣服也很奇特。她会随着主人的成长而变大,柔柔软软的,贴合在女孩身上,让女孩看起来更柔弱。 不,现在应该只是比她的手臂长十六厘米…… 为什么,每个人看自己的眼神,都像是看一只被驯养在笼子里的温顺小兽呢?一个人默默的,等时候到了,就去同外面的嗜血巨兽搏斗。 他们走了,女孩又坐回去背书了。 这是女孩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他。 第二天老人回来了。相比昨天,老人似乎精神了很多。但话少了,一直在念叨着什么,似乎在数着日子。神神叨叨的。 “书,全背完了?”有一天老人这样问。 女孩点点头,眼睛依旧空洞。期待变成了空待。 老人叹了口气,他知道,离那天不远了。或许半年,或许一个月,或许就在明天。天下已经乱了,烽火狼烟,半边天都被涂成血红色。这种颜色的天空,会一直存在着,直到,某个地方的毁灭,某个人的消亡。 这种日子,早该结束了。老人想,你没有了剑,又该怎么保护自己呢? 女孩是有自保能力的。老人知道。他还知道,她能完好无损的从这里走出去。但是啊,她做不到,就像她没办法推开女人和男人一样,她推不开任何人。这些东西没有人能教的了她,要靠她自己学,可是,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学会?要付出多少代价才能学会?这条路有多长?他又能走多久?他的鲜血还能挥洒多少? 其余的先不说,首先啊,离开这里,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了。 时间,轰轰烈烈的走着。毁灭,在一步一步的靠近。 当一切真的要结束时,所有人都那么的平静。 “您在这里啊……时间到了,我们该走了。”老人苦笑道。 女孩呆呆的看着老人,说:“外面为什么……好吵啊……为什么那么吵啊……” 老人摇摇头,笑了一下。他也想知道啊。从出生开始,一百余年,他都没有离开过这个地方。他怎么会知道外面那么吵啊。 他拍了拍女孩的肩膀,抱起他。这个地方囚禁了他一百于年。今天终于要离开了,但心中却只有叹息与不舍。他们一脉单传,祖祖辈辈都在为这个家族服务,祖祖辈辈都把命锁死在他们家族上,这个,被诅咒的家族。只是,到了他这一脉,似乎出现了问题。他没有后代了,也就是说,他死后,女孩就没人能照顾了。 “到了外面,就一切都好了。”女孩这样说着。这是老人常说的,在女人和男人走后,女孩似乎终于听近老人的话了。她会说外面怎么样了。可老人知道,这只是空洞的说而已,她,其实还是习惯的锁着自己,不理会自己之外的一切吧。到了外面,就可以等到她所要等的人了。可是,为什么,她就是不想离开呢?好像一离开,就会失去很多很多。并且,永远都回不来了…… “我也不想走啊……”老人轻声说。里面虽然什么都没有,但至少是安全的,不是吗?但是啊,现实却容不得他们选择的他们必须走了。 “我们去哪啊?”女孩这样问。一动不动的,呆滞的,像一个精美的洋娃娃。 老人扫过女孩的眼睛,她的眼睛依旧空洞无神。这种情况从女人离开时就开始了,男人来之后感觉又不一样了,可是,无论怎么变,都只会更糟。 去哪?他不知道,他怎么知道他们要去哪里,如果他知道,他早就离开了。 “记住,这是我教你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很重要,你一定要记住,明白吗?”老人抱着女孩走向大厅门口。女孩一言不发,一动不动。像是听到了,又像什么都没听到。 大门轰然打开,外面,是看不到尽头的火,和人。 “第一,你手心里的那一把剑,很重要。你要学会用她来斩开自己面前所阻碍自己的一切。” 老人轻声说,冲入那无边的烈焰。他的身体被火焰点燃,但他却牺牲一切去保护女孩。 “第二,靠近你身边的人,并不全是好人,你的血,不能给所有人享有。你手中的剑,就是为了推开那些人。” 似乎有什么东西挡在了老人面前,女人把大部分能量注入女孩体内,女孩变得虚虚幻幻。 “第三,有些东西,是不能让她离开你的身边的,否则,失去了就找不到了。” 老人开始燃烧自己的身体,黑色烟雾升腾而起。女孩似乎动了动。 “第四……就像你的父亲一样,或许……你的生命不属于你,所以你要活下去,不能死……” 老人看向女孩右小指,戒指还在。老人轻轻吁了口气。太好了,至少,女孩还有人陪伴。这东西太重要了,对于女孩来说,这就是她的命。 老人笑了起来。没白死不是么?自己还是能守护一点东西的不是么? “轰隆隆隆隆隆……”巨响响起,似乎有一边天倒塌了,天空黑黝黝的。老人放下女孩,在她耳边,轻轻说:“对不起……我只能陪你走到这里了,之后的路,你要一个人走了。照顾好自己,知道吗?”老人有些遗憾的看着她,勉强挤出一抹笑容。他不知道他笑的有多难看。身后,似乎有排山倒海的杀气。老人最后看了女孩一眼,纵身一跃,挡住了所有。他苍老的身躯在这一刻显得魁梧无比。 要走了吗?女孩讷讷的站在原地。她从未见过这种场面,太浩大,太混乱。周围全是人,全是火,为什么那么多火?她想知道。她看见她所住的房间华为了火海。老人还在笑,笑的没有一点东西,只是笑。似乎有什么东西倒塌了,她看不真切。好像有一个人吧,那个人似乎吸引着她,但他在火海中化为灰烬,也与她无关了。她开始不知所措,开始害怕,开始不知该如何是好…… 没人教过她…… 她被人群淹没。她感受到了无尽的怒火。她像被什么撕碎一样,难受的要死。 她要死了吗?女孩不知道,因为她不知道死是什么,也没人和她说过。她右手手心发着剧烈的蓝莹色的光,不知从何而来的清凉感一遍又一遍的冲刷着她的大脑,刺激着她。但她不为所动。那些人为什么那么疯狂呢?嗜血一般。但这嗜血又似乎和男人的不太一样,她分不开。是不是,都要她死掉呢?如果她真的死掉,他们就会开心吗?那她该不该死掉呢?老人说过好像不能死吧,她的命不属于她呢,不过这又是为什么呢?她真的什么都不明白啊?为什么要她这样啊?好难受啊…… 她的手指似乎正被人用很大的力拽着,又似乎有什么东西脱离了她的手指。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脱离了,不过她的心好难受好难受,像被一刀一刀的剜着,好痛好痛。 他们开心了吗? 死不死都无所谓了。只不过,死亡的过程,真的好难受啊…… 她从未离死亡那么近,思维也从未那么无尽。 女人不见了,男人也不见了,老人好像死了,囚笼也碎了。那她呢?她该去哪儿?她什么都没有了…… …… 你没有了你的剑,又该怎么保护自己呢?这是不负责任,还是你的心已经死了呢?但是,这样真的好吗?你所背负的责任与罪孽,全都将由一个不应该的人背负。你,真正对不起的人,你找到了吗? 在这个崩坏世界里,所有人都是无罪的。无尽的焰火焚去的,只是无辜的清白。要怪,就怪这无情的世界。 老人看着那座高高天塔,那是镇守着人间最后防线的天柱。守阵人在里面燃烧。它正在走向死亡。 …… 女孩反应过来时,人已经散了。她站在一片废墟上。放眼看去,尽是焦炭。老人连尸体都没能留下,但她却还好好的。是谁这般守护她呢?她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往后的路,她真的能走下去吗?她不知道…… 她不知道的事太多,太多了… 她,看不到前面有什么……她……只是个废物…… 少姬一直在看着,在空中,看着火起、火灭,人死、人灭,以及看那栋巨大的,辉煌的囚笼化为灰烬… 现在,她手握着冬至剑,慢慢靠近女孩。 冬至剑开始颤抖。离女孩越近,颤抖的越厉害。她似乎在提示着什么人,又像在警告什么人。可是啊,根本没有人理她,女孩像木偶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冬至被少姬锢在手中,任由她挣扎。 女孩怔怔的站着,根本不知道,待会会发生什么。 终于,冬至被架在女孩脖子上,慢慢的移动着…… …… 你没有了你的剑,你该怎么保护自己呢? …… 自一切支离破碎后,没有人会再去守候这场空梦。远离这片废墟的人,背负了千古的骂名。不懂的生为何物的人,只懂得依本性行事。自此行走在刀锋上,没有任何感觉。 “她是个疯子,连自己都敢杀……” 她的所有,比她的手臂长十六厘米,这是最后,也是唯一,所能珍惜的东西…… …… 一一自此,不知生为何物的人,行走于刀锋之上而毫无感觉。如行尸走肉一般,背负起一切的罪孽,无论对错与否。 第40章 从那一天起我变成了女孩 -破晓将至- 当夕阳堕入满天星光 人心隔着,人群在流亡 世界有无数信仰 背负着掩盖的真相 重重迷障 闭着眼逆着光 回忆开始从沼泽流淌 从现实弥漫某个远方 从你所在的方向 到我将踏足的战场 遥遥相隔一个天堂 无名暗响 火舌此消彼长 名讳被迫隐藏 灰烬正铺开失望 成长或负隅顽抗 有轮廓明如灯指向生命传承 不惧孤独空旷 心跳沉沉试图召唤着哀伤 而你用沉默拨开我所有迷茫 风和着赞歌 在黑夜迎合着烈焰高扬 有人敲在我的心上 似你回声冗长 心跳沉沉试图召唤着哀伤 而你用双手拨开我所有匆忙 像路过的人 而永恒令我不再畏惧于聆听死亡歌唱 似你护我远航 无名暗响 火舌此消彼长 名讳被迫隐藏 灰烬正铺开失望 成长或负隅顽抗 有轮廓明如灯指向生命传承 不惧孤独空旷 心跳沉沉试图召唤着哀伤 而你用沉默拨开我所有迷茫 风和着赞歌 在黑夜迎合着烈焰高扬 有人敲在我的心上 似你回声冗长 心跳沉沉试图召唤着哀伤 而你用双手拨开我所有匆忙 像路过的人 而永恒令我不再畏惧于聆听死亡歌唱 似你护我远航 回忆从沼泽开始流淌 从现实弥漫到达某个远方 从你所在的方向 到我将踏足的战场 仅仅相隔一个天堂 心跳沉沉试图召唤着哀伤 而你用双手拨开我所有匆忙 像路过的人 而永恒令我不再畏惧于聆听死亡歌唱 似你护我远航 破晓时迎接我的战场 第41章 从那一天起我变成了女孩 “妈,这个星期我就不回去了。”白子雄对着电话说。 “哦哦。你真的决定……还在男生宿舍住吗?毕竟你的身体……”母亲担忧的问。 “放心吧,我没事的。”白子雄笑了笑,“我现在用的还是原来的身份证,等新的身份证发下来再说吧。更何况,我还要时间来适应。” “……我明白了,你自己一个人要小心。”母亲叮嘱。 “我已经十九啦,自己还出去工作了一年,我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的。”白子雄说。 “好吧……”母亲似是心不在焉的叹了口气,沉默不语。 白子雄也沉默了一下,开口道:“妈,没什么事我先挂机了。” 白子雄挂了电话,回到座位上。拿起笔,拿出纸,想画点什么又将笔放下;又拿出小说,翻了几页又合上;接着又打开手机,却发现没什么好玩的;最后就将一切收起来,静静的看着窗外。 白子雄坐了一会儿,有人走了进来。“呦,小白还在这啊,不回家啊?” 白子雄扭头看去,是同宿舍的一个同学。个子挺高,长像阳光,是女生追求的首要目标。 “白杨?”白子雄说,“不回去,回去很麻烦。” “看来是同道中人啊!”季白杨大方的坐在白子雄旁边,把腿放到桌面上翘着二郎腿,“唉,路远啊。你打算干什么?出去玩?” “不了,我看一会书就回宿舍了。”白子雄说。 “这么爱学习啊。嘛,先停一下吧,先出去玩一玩,买点东西吃。”季白杨嘿嘿一笑,把手搭到白子雄肩上。 “不了。”白子雄摇摇头,推开季白杨的手。 季白杨看着白子雄,怪怪的开口:“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呸呸呸……就是就是……比如…”季白杨手忙脚乱的比划着,“烦恼?” “嗯?怎么了?”白子雄依旧在看书。 季白杨犹疑了一下,“听说你出车祸休学了两年?” “嗯。”白子雄并不避讳。 “害!”季白杨一扫之前的拘谨,潇洒的大大落落的拍了拍白子雄的肩膀,豪迈的说:“我就说嘛!我就感觉哪里不对劲,不就是休学两年嘛。曾经我也被车撞过,大腿那里被划了一条几十厘米的大口子!那天我看到伤口,几乎当场昏厥,失去人生自信。可后来就好了,你看我现在,也看不出什么问题。其实吧,这东西只要不是在脸上,在身体的哪里都没什么问题,因为只有你看得见…唔,好像女朋友也可以……害!不就是找老婆有点问题嘛!只要够帅,想找到还不是弹弹手指?所以说,别乱想。” 白子雄顿了顿,目光没有波澜的看向季白杨。而季白杨枕着手,望着天花板依旧在自说自话。 “其实吧,这东西真的不值得去多想,要不我给你看看我那个伤口?这么久了,都快淡的看不见了。” “不必了。”白子雄说。 “你真的不打算出去玩玩?这么待下去可是要发霉的!今年这个年呆在家里我已经发霉了!好不容易出来了结果还要呆在学校里,会疯的!”季白杨一脸夸张绝望的望着白子雄。 白子雄呼了一口气,“好吧……” “那还等什么!走吧。”话音未落季白杨就拉起白子雄的手往外跑。 “唔。”白子雄猝不及防之下被拉了一个踉跄,赶紧甩开季白杨,“你先让我会宿舍洗澡,洗完了再出去。” “蛤?”季白杨一脸震惊的瞪大眼睛,“好吧我等你。” 白子雄扶额,无奈的走向宿舍。其实一开始他也被季白杨这性格给震撼到了,明明长的这么一个阳光帅气英俊潇洒,结果性格那么脱线不着边。 “呼!”白子雄站在浴室里,冷水灌浇下来。每次看到自己的身体总是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说不清楚是什么但总能清晰的感觉到。白子雄以前也不算壮实,但比女孩子总是要多一点肉的,现在已经瘦下来了,皮肤也变白了。但幸好白子雄担心的胸部并没有出现变化。 其实季白杨的话只说对了很小很小一部分。他选择成为女生,实际上并没有经过思考,就是这样自然而然的来了,没有挣扎,没有犹豫,没有想不开、纠结、恐惧惊慌,也没有像小说里头的那样不接受怀疑人生。他接受了这一切,但有时候也会想为什么会这样。但这需要时间,时间会慢慢告知他想要知道的一切。 他要去干什么呢?又能做什么呢?白子雄看着自己的手,这个女孩儿的手。他不知道他能干什么,为此他一度迷惘过,即使到了现在他对这些还是感觉到无力无助。他的决定注定了他的命运将往不可知的方向发展,只是这个方向太远太远了,就像现在的生活,对于以前的自己都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幻想。 手尽量用力搓干净身体,白子雄很喜欢这种感觉,就像脱胎换骨一样说不出的轻松。这种心理感觉是前所未有的,这得归根于他的经历。他的经历注定他的心理不可能同常人一样,如同幻梦的未来这都将与过去完全不同。只有将过去的自己完全抛弃,才能走向全新的未来——这是白子雄在很久很久之后才明白的道理。 直到外头的季白杨大叫起来,白子雄才知道已经不知不觉的过了半个小时。 简单洗了一下,擦干身体套了一件白衬衫就出来了。 “哇,一个大男人洗澡要这么久的吗?我都打了两把央隹联盟了……喔哦哦哦哦哦哦你你你你你居居居居……”季白杨失声大叫起来。 “有什么问题吗?”白子雄摸了摸头发,擦的不太干。 “然穿短袖了!” “。”白子雄并不想说什么,“还行吧。” “好了!既然洗都洗完了,那我们先出去吃点东西吧,我饿了。”季白杨说着就拉起白子雄望外跑。 “我自己能走。”白子雄甩开季白杨的手。 学校外头没几个商贩,因为学校放假,学生都走光了,继续在这里也挣不到什么钱。白子雄和季白杨随便找了个小店坐下,点了一点东西就开始闲聊。 “呀!小美女不回家啊!” “噗……”白子雄刚放进嘴里的馄饨就这样喷了出来,推开扑过来搂住他肩膀的男生,“干什么啊!” “诶嘿嘿。”那人笑了声,在白子雄旁边坐下,“老板,来份炒面!老大你也不回家?”后半句是对季白杨说的。 “不回。太远了。”季白杨说。 “唔。那今晚你们打算玩什么?洗洗睡?”张望海问。 “都行吧,看白子雄。”季白杨说。 “嘿嘿。”张望海眼含深意的望着白子雄,再次搂住他的肩膀,“小美女打算去哪里玩啊,哥哥我可是认识很多刺激的场所哦~” “夨……”白子雄扶额,宿舍里其他人都不会叫他“小美女”这个外号,也只有张望海这么无聊的人才会叫了。至于这个外号怎么来的,具体得说到开学找宿舍的时候。那时候他找到自己的宿舍,刚想进门,背后就响起一个**的男人声音:“嗨,小美女,你来这里找谁啊?要不要哥哥帮你啊。”当时,张望海就在旁边。 “没空,我还要会宿舍看书。”白子雄说,并推开张望海。 张望海重新坐好,“真无趣,你呢?老大你去吗?” “去哪里?”季白杨问。 “那还用问!当然是去男人的终极梦想、拥有无数老婆的人生制高点的网吧了!”张望海振臂高呼,“怎么样?心动吗?想去吗?” “无聊,又不是没手机。”季白杨不理会张望海,低头吃饺子。 “嘛。这么无聊的吗?”张望海失望的垂下头,“你们不去我自己一个人去。” “你打算去多久。”白子雄说,喝了一口汤,抽一张纸巾擦了擦嘴。 “当然是通宵啦!”一听有戏,张望海瞬间就兴奋起来,“真男人就该大战三天三夜!” “也不怕猝死。”季白杨嘲讽道。 “年轻怕个啥,像你这种‘老年人’是永远体会不到我们的快乐的!”张望海回击,“是吧小美女,咱们一块去。” “呵,子雄会和你一般胡闹?”季白杨嘲讽。 “嗯。”白子雄点点头,“我去看一看,我也要买一些东西。你也一起吧。”白子雄望着季白杨。 季白杨一拍额头,“唉,好吧,不要玩太晚……”小白他看起来不像是回去网吧的人啊,怎么…… “你怎么像个老怨妇似的!走了美女。哈哈哈哈哈哈……” 其实,连白子雄都不知道原来他还会去网吧。 。 第42章 从那一天起我变成了女孩 季白杨双目无神的仰躺在座位上,仿佛能看到他头上漂浮的灵魂。“啊……想不到居然真的通宵了啊啊啊啊啊……” “哈哈哈哈季老大这样就不行了,我可是还能玩一宿呢……”张某人话没说完就“啪叽”一声拍到了桌面上,“我…呼呼呼…还能战……呼呼呼……” “你就…夨,居然这就睡着了。啊——”季白杨打了个哈欠,转头看向白子雄,“喂,子雄,你怎么样?” 白子雄一一关闭了正在浏览的网页,伸了个懒腰,“还好,没什么感觉。”过了几秒,电脑屏幕跳了两下,关闭了。“没什么事就走吧。” 七点,天还没大亮,校门口挺冷清的。白子雄他们也没什么事要做,就直接回宿舍了。宿舍里没人,白子雄简单的洗了把脸就睡了。醒来时是下午两点,简单的吃了午饭便上班看书。 白子雄以前是不喜欢读书的,其实到现在也说不上喜欢。这种感觉很奇怪,像是无聊的没事干但又却是认真在做。自车祸醒过来之后,他发觉,他的记忆力和理解能力都变的更强了,整个思维世界通透的宛如一块去掉了所有杂质的冰晶,清明无比。这块冰晶不断的分析解析着所有涌入思维世界的知识,并将他们牢牢的印刻在白子雄的大脑中。 就这样,白子雄慢慢的开始重拾起他在五年前就已经扔下的东西,向前走去。 周日晚。按惯例,这个时候学生们都是要回学校晚自习的。因为之前是新学期的第一个星期,老师们一般都没有讲课,学生们就只是漫无目的的翻着书或者是悄**的讲话。当然,悄**讲话的学生多了声音自然也就大了起来。 “咳咳!安静。”班主任走了进来,拍了拍讲台看了一圈四周。学生们见到老师进来了也都安静下来了。 老师又扫视了一圈学生们,说道:“各位同学们晚上好。我在这里说几句话:新学期开始了,我们的心思都要回到学习上,这个暑假过的很开心很顺畅,我们以后的学习也要开开心心顺顺畅畅。我知道,刚分完班大家都不认识,想要多说说话认识认识,但认识的话就留到课后说,我们现在在上自修,保持安静不要打扰到那些在学习的同学。还有,现在还没有班干部。如果有想要当的可以自行报名,没有的话明天将以投票的方式选班干部,今天晚上可以好好考虑考虑。虽然现在当班干部看起来没有多大好处,但有这份体验,对于你以后的大学以至于社会生涯都是有好处的。希望大家多多考虑,现在安静自习。”说完,班主任便在讲台边坐下来,开始处理开学的事宜。 “唉唉,你说咱要不要混个班干部当当?”张望海戳了戳白子雄的肩膀问。 白子雄回头白了他一眼,这家伙自从经历了第一天的尴尬之后就死不要脸的坐在了白子雄后面。“算了吧,没兴趣。” “嘿嘿,就当是玩玩嘛,当不了就算了呗。你想啊,要是当了个班长,那得多威风啊!想想在紧急情况时大手一挥:同学们,不要怕,班长在这,我们一定可以渡过这个难关的!霍哈哈哈哈哈。想想都觉得爽。”张望海终极意淫。 白子雄翻了个白眼,“你小说看多了吧。” “切,不当就算了,我去问老大!”张望海撕了一张纸,在上头“刷刷刷”的写了些什么就扔给了正在专心预习功课的季白杨头上。 季白杨捡起纸团,疑惑的四处看了一下。当看到张望海贱兮兮的笑脸时眼角跳了一下,打开纸条一看,便又搓成一团。一个优美的三分灌篮,纸团成功的进了垃圾桶。季白杨头也不回的继续低头预习功课,独留张望海张牙舞爪。 “这这这……你你你…老大你好狠的心啊!你居然,你居然…让我一个人…呜呜呜…”夸张颜艺派张望海。 “张望海是吧,你在干什么呢?”班主任的声音幽幽响起…… “咳咳咳,请问老师有什么问题吗?好的老师,没问题老师!” 下课铃声如期响起,同学们三三两两的往宿舍走,白子雄收拾了一下也一起回宿舍。 “怎么样?大家有没有兴趣当个班干部玩玩?”张望海坐在床沿说。 “没兴趣。”张望涯躺在床上拿出手机开始央隹联盟,“有谁一起的吗?” “我来我来……”宿舍里的人纷纷回应。 “喂喂!你们不能这样!”张望海大叫,跑到一个看起来非常瘦弱的男生旁,“嘿、嘿,杰哥你想不想当一个玩玩?” “唔,不想当吧。我要看书了。”小杰点开手机里某个文件,翻了个身背对张望海。 “你们!”张望海涨红了脸欲哭无泪,“你们就真的没有一点点兴趣吗?” “哦,也许是有的。”某个坐在上铺的兄弟把头伸下来,“如果你当上了班长可以多多关照关照我们,比如作业啊、请假啊什么的。啊,也可以多多申请一下业余活动。” “你……唉。”张望海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唉,现在的年轻人啊。” “还不是因为你没手机。”幽幽的声音自角落传出来。 “你!”张望海顿时气结喘,息半分钟后,涨红的脸色方才渐渐复了原。旁人便又问道,“张望海,你当真没带手机么?”张望海看着问他的人,显出不屑置辩的神气。他们便接着说道,“我怎的看你连好几天都拿不出来呢?”张望海立刻显出颓唐不安模样,脸上笼上了一层灰色。嘴里说的话,这回可全是之乎者也之类,一些都听不懂了。在这时候,众人也都哄笑起来:宿舍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算了,不理你们了。”张望海哼了一声离开了宿舍。 白子雄一般都不打算参与他们的对话,他喜欢看星星,这是现在才有的习惯。他们这层楼是宿舍楼的顶端,第六层,没有遮掩物,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天穹顶端。今天可以看到紫蓝色的天空,云层很少却很难看到星星。 “嘿,小美女在干啥呢?”张望海跑过来搂住白子雄的腰。 白子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会,强行掰开张望海的手。 “嘤嘤嘤,他们都不理我。”张望海の哭泣。 白子雄斜了他一眼,“你那么不正常谁都不想理你……” 就在这时隔壁宿舍某人光着膀子浑身泡泡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狂笑着冲出来右手高举沐浴露又狂笑着跑回去。 “我…那个……还是白哥哥对我最好了,嘤嘤嘤。”张望海企图抱住白子雄的肩膀。 白子雄扶额,“其实我也不想理你。”但你总是突然跑出来抱着我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啊!你为什么就不去抱别人呢? “你真不打算玩玩?”张望海一脸期待。 “没空。”白子雄拍开张望海企图伸过来的手。 “好吧。”张望海失望的走回宿舍。 得以安静后,白子雄又看起星星来。星星要比之前多了,也亮了很多。白子雄想将星星分类,但由于没学过专业知识分不出来。于是就默默的看着。又过了一会儿,熄灯钟响了起来,白子雄伸了个懒腰准备回宿舍。 “在看什么呢这么入神?”张望海的声音在耳边炸响。 白子雄眼角一抖,以一种不知是什么感情的声音说:“看星星。” 。 第43章 从那一天起我变成了女孩 第二天,上课铃声不紧不慢的响起,学生们也走进教室准备上课。 班主任走进教室,环视一圈,拿起粉笔在讲台上写出班干部几个字。 “安静!”班主任蔡罗莉拍了拍讲台,见到吵闹的同学都停了下来,于是接着说:“同学们,你们相处了一个星期,想必都有了初步的认识。今天这节班会课呢,我们也不讲什么,就来选举班干部。当然,你们也可以自己报名,没人反对的话你就竞选成功了。你们觉得谁可以当什么干部就在纸上写下来,然后公布,这次选举班干部采用实名计票的方式。我申明一下,这次选票不代表以后,如果班干部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随时可以替换。好了,你们可以开始了。” 班主任话音落下,张望海不为人知的莫名颤抖了一下……不时,他向四周张牙舞爪起来,但是并没有人理他,除了班主任以及班主任毫无波动的警告声。 “好了。”大概过了十分钟,班主任敲了敲黑板,“现在把你们的答案都交上来吧。我再次申明,这次不代表以后。” “咕叽。”张望海咽了口唾液,似乎下定了什么大决心,毅然决然的走向讲台,手里握着那张决定他命运的纸条。 蔡罗莉低头整理纸条,却发现有一条一直悬浮在她头顶。抬头看去便看到了神色诡异的张望海正在东张西望,纸条就握在他手里。于是她伸出去拿,结果发现张望海篡的老紧。班主任秀眉一皱:“张望海?” “啊,是的是的。”张望海猛地将纸条一扔逃也似的跑了。 又过了几分钟,班主任站起来,说:“既然大家都选好了自己心目中的人选。虽然有些不尽人意,但好歹是我们班的第一次评选,所以……”班主任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体育委员,又在下面写下季白杨的名字,再画了一横,“季白杨一票,投票人罗雪颖。” 选班干这事没多少人在意,毕竟高一的时候都是随便选的,而且也没什么要做,就该干嘛干嘛了,也只有几个闲的无聊的在认真听了。 “班长,白子雄,投票人张望海。” 白子雄身体微微一动,但并不予理会。这家伙天天缠着他搞这搞那他已经习惯了。 “你怎么了?”张望海的同桌小心翼翼的问。这家伙刚刚一直在抖,不会是羊癫疯了吧? “我没事咯咯咯咯。”张望海咧开嘴想笑牙齿却不停的碰撞,这笑的着实有点狰狞。 “班长,白子雄,投票人千里远山。” 白子雄并不予理会,虽然两票的票数已经让他有了竞选成功的机率,但这机率还是很小的,说不定还有比张望海更无聊的人。很明显,白子雄还没预知到现在的处境。 “班长,白子雄,投票人张望海。”班主任蔡罗莉微笑着念出了这张纸条。 白子雄身体一顿,放下手中的笔,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来,休息了一会儿又拿起笔继续写字。 “喂,你又怎么了。”张望海身体猛地一僵整个人骤的挺直身体吓得同桌直往后退。 “啊!我没事啊,挺好的。”张望海九十度转头看着同桌嘴巴咧的老大,眼睛半张用力的瞪着,活脱脱的脸部大抽筋。 “咕叽。” “班长,白子雄,投票人张望海。”班主任蔡罗莉微笑着念出这张纸条。 白子雄闻言,慢慢放下手中的笔,左手四根手指不紧不慢的将桌子敲响。 “咕叽。”同桌战术后仰的望着突然蜷成一团的张望海,他已经看出了端倪。 班主任头轻轻一斜,依旧微笑着念出了下张纸条上的内容:“班长,白子雄,投票人张望海。” 白子雄敲桌子的声音停下来了,四周安静无异样。 同桌超级战术后仰,诡异,太诡异了。 “……班级书记,张南海…好了,现在所有的票数都公布完毕,接下来公布任命者名单。”班主任望着下面的学生说:“班长白子雄,十四票;体育委员季白杨,五票;学习委员千里远山,六票;生活委员……” “好了,现在有投票的班干部都出来了,剩下的没有人投的班干部我会根据我的观察直接任命。虽然这次的投票很诡异,但也不是不可取的,目前的安排就这样。如有疑问下课问我。张望海你过来给我解释一下!!”蔡罗莉说。 “好的老师没问题老师!”张望海猛地站起来,吓得超级战术后仰的同桌差点摔倒。迈着僵硬的机械步,张望海走向了讲台,同时,他还瞄到了一脸温柔笑容的白子雄…… …… 中午。 整个宿舍都安静的不得了,每个人都低着头玩手机,大气不出一声。白子雄坐在床上,一遍又一遍的扫视着他们。 “你们打算怎么解释?”沉默良久,白子雄终于开口。 没人回应。 “张望海?”白子雄笑眯眯的望向张望海。 “那个那个啊……”张望海丢下手中的书,慌乱的比划着。“其实,其实…这不关我的事啊!是他们投的啊!” “哦?是嘛?”白子雄看向其他人。 沉默。 “你看你看,他们都默认了!这锅我不背啊!”张望海喜出望外,这些王八羔子还算有点良心。 “那为什么都写你的名字?”白子雄说。 “那是因为他们嫉妒我帅!你没看见今天早上我被老师教训的有多惨!”张望海一脸悲愤。 “是吗?我看你在唱票的时候挺慌张的啊。如果我没猜错,你投的应该不是我吧?”白子雄说。 “当然……不不不没有,不不不,投了…不不不,没投哎呀也不对投了我……” “你想表达什么?”白子雄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他跟前,几乎脸对脸的压制着他。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白皙脸颊,张望海咽了好几口唾液,不停的往后仰,白子雄也不停的逼近。 “好啦好啦。”上铺的某位同学探下头来,“其实这件事也怪不得张望海。” “哦?是嘛?” mua~我爱你崔郭浩。此时的张望海内心是狂喜的。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崔郭浩娓娓道来…… 张望海在阳台与白子雄交谈后,回到宿舍痛定思痛,下定决心。“张望涯,手机借我。” “干啥?”张望涯不予理会。 “叫你给我就给我。”张望海一把抢过手机,登陆微信,“兄弟们,看好了,这是一百三十块,你们每人十块!只要你们明天投小美女一票,就行了,可以不?就班长这个位置。” “握草!大方啊。好吧,我雄哥今天就听你的了。”某人略微吃惊的叫道。 “没错,跟着望海哥干!”某人附和道。 “嘿嘿,哥有钱!跟着我混保准吃香的喝辣的。”张望海把手机丢回给张望涯。 张望涯拿起手机一看,脸瞬间黑下来,“那是老子的钱!” “怕啥!回家就还给你!我又不是缺钱。”张望海豪迈的说。 “望海哥,我有一个疑问,你既然这么有钱,拿为什么没有手机呢……” “闭嘴!我警告你不许说这件事!我有手机只是没带来而已!”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崔郭浩说完就把头缩回去了。 “张望海桀桀桀桀桀桀……”白子雄微笑着。 “咕叽……崔郭浩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饶命…啊!下手轻点…啊!……” 那天中午,隔壁宿舍和隔壁宿舍听到了一首用巴掌声拍出来的极乐净土…… 今天的世界依旧很核平呢。 。 第44章 从那一天起我变成了女孩 “乌拉!”张望海仰天大吼一声,“我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体育课了!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玩耍了!” “搞的你好像没有下课的时候一样。”季白杨撇了撇嘴。 “那不一样。”张望海嘿嘿一笑,凑到季白杨耳边,“咱可以围观毕业班啊,他们可是没有体育课的嘿嘿,甚至啥活动都没了……特别是初三的那帮小犊子,嘿嘿嘿……” 季白杨鄙视的白了他一眼,“要是到你毕业班的时候别人也去围观你你会……” “就是我被围观我才这么做的啊,特别是他们都打不过我。我先走了查哈哈哈哈哈………”张望海兴致满满的跑了。 “我……”季白杨表示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子雄,走吧,快上课了。” “我就不去了,帮我请个假吧。我噗……”白子雄正在验算数学题。 “有就走了还那么多废话。”季白杨直接拖着白子雄走了,笑话!现在是体育课就我体育委员权力最大哪还有你这个不负责的班长说话的地方。 “………。” “全体都有——立正!稍息!向右——看!对齐!好!向前——看!”体育老师武千旬浑厚的声音在操场里回荡,全班六十人慢悠悠的执行着。 “好了!”就在众人以为要解散的时候,体育老师却说:“现在绕操场跑两圈。”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众人气喘吁吁的跑回来,有人问:“老师,可以了没。” 体育老师扫视了一遍众人,“列队!” 一停还没能解放,同学们顿时哀声嚎叫起来,不过还是排好了队。 “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还有一点学生的样子吗?才跑两圈就累成这样!现在再去跑两圈,慢的回来要做俯卧撑啊!开始!”体育老师大声说。 “天啊!我真的跑不动啦!”“不要啊!”“老师你看隔壁班都解散了我们也解散行不行啊!”“老师我能不能跑一圈啊。”“杰哥不要啦。”……诸如此类哀嚎四起,但老师并不予理睬。 耗时十分钟,拖拖拉拉的队伍终于回来了。然而体育老师却仍然没有叫解散,同学们只能依旧哀嚎着排好队。 体育老师面无表情,“体育委员,你过来一下。这个,你帮我对一下名单,看谁跑了,对完之后就可以解散了。”一听到解散,众人欢呼起来,有几个已经打算走了。但听到体育老师的大喝却又只能乖乖的回来:“谁敢跑我让他跑十圈!” 然而张望海自然是躲在某个角落里自己快乐啦!只有傻子才会去跑圈,聪明人早在第一圈的时候就跑了。现在,学弟学妹们,哥哥来啦! 首先,想要狂拽酷炫,快乐水是不能少的,然后是薯条,然后是大冰棒,然后是烤大热狗,然后……但限于手脚有限,没法准备太多,不过这样已经够了。想想初三那帮家伙在繁重的压力下失去的体育课,失去的自由,看得见,摸不着快乐,那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就觉得超级爽的。 白子雄自然不会那么无聊。他本来打算回教室的,但既然下来了,想了想还是不回去了,毕竟教室里也没什么好玩的。此时的他正坐在树荫下望着蔚蓝的天空,轻风像细腻的丝绸拂过脸颊,舒坦的很。 “嗨,各位兄弟大老爷,你们咋出来了,要不这些吃的都给你们好不好?”张望海讪笑着举了举手中的零食,看着身前的两个大汉不知所措,“不够我还可以去买哦。” “听说你围观的很开心是吧。”壮汉摩拳擦掌。 “哪有,我只是看看勤劳的学弟学妹们,他们辛苦了。蛤蛤蛤蛤蛤蛤”张望海讪笑。 “哪有,刚刚不辛苦,倒是现在可能会有些辛苦。”壮汉一步一步靠近,手指搓的噼啪响。 “啪!”“哎呦。”白子雄怎么没想到,自己发呆发的好好的,怎么就有一个篮球直冲他面门,还差一点就流鼻血了。 “唉。”这年头,呆都不能好好发了。白子雄倒也不想多追究,起身就想离开这里。 “哎呀。”身后不远处响起一声呻吟,听起来像是女孩子。 “你怎么搞的,路都不看,把我们撞出毛病你该怎么办?”这是一个男生,霸道不讲理。 “明明是你先撞过来的,怎么还怪我了。”女生争辩。 “呦呵,这还怪我了?我兄弟都看到了,明明是你先撞过来的,还怪我?快滚开,别耽误我打篮球。”男生粗暴的嚷嚷起来。 “喂,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白子雄从树边探出头来,“吵什么吵,我还要休息呢。” 那男生撇了他一眼,“喂小白脸,我劝你别多管闲事,这不关你的事快滚开。” 其实白子雄一开始还真不想理这事,毕竟这是学校,磕磕碰碰只要不出问题基本上都是讪讪一笑就过了,但一听到男生的话就知道,可这明摆着就是欺负人了。“你们的篮球刚刚还砸中我了。唔,千里远山?” 千里远山自然也听到了白子雄的话,“是班长吗?” “唉。”白子雄走过来,“你们不道歉就算了,怎么,还打算欺负人?” “班长是吧,来的正好,带我们去见见你们的老师,我倒要看看是那个班的撞了人还污蔑我们。”男生理直气壮的说。 白子雄伸手拦住了想要争辩的千里远山,“这么说你们不是学校里的学生了?” “废话。我们当然是。”男生说。 “那就好。” “好什么好!我本来只想教训一下这个小妞的,现在看来连你都要打一顿了。要是今天你敢还手,我敢保证你明天连校门都进不了!”男生大声嚷嚷。 “这么说你们是混黑社会的咯?真令人害怕。”白子雄讽讥道。 “嘿呦,我看你……” “别动,我知道你们校外有关系,但在学校里你这关系似乎没什么用吧。刚刚的对话我已经录了视频,如果你们执意要动手,我不能保证这段视频会发给谁。”白子雄晃了晃手机,沉着的说。 “你!”男生一怒,想要冲上来,却被身边的男生拉住了。男生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他才慢慢平息下来。开口道:“好!你最好不要让我碰到!我们走。” 待他们走后,白子雄松了一口气,也准备离开。 千里远山拽了拽他的的衣服,说:“你真的录了他们的像吗?” 白子雄摇摇头:“没有,我手机在宿舍,这只是个壳。就算录了也不好做什么。” “哦。”千里远山低下头,“谢谢。” “他们明显就是看你弱小才才打算欺负你的,下次避开就好了。”白子雄说,“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哦。” “远山,出什么事了?我刚刚远远就听见你和人吵起来了。”一个女孩子跑过来说。 “哦,我没事,就是刚刚碰到两个小混混,已经被赶跑了。”千里远山说。 “没事就好。啊,我叫璃百香,你是?” “啊,我是她的同班同学,你可以叫我白子雄。”白子雄礼貌的点了点头。“没有什么事我先走了。” “喂!以后多多关照一下远山啊!”璃百香对着白子雄摆了摆手。 “同班同学,可以帮忙的我一定帮。”白子雄也摆了摆手。 “百香姐,你干嘛呢。”千里远山推了推璃百香。 “我只是关心你。我还不知道你的性格吗?以后不要那么倔了。”璃百香戳着千里远山的鼻子说。 “知道了…” …… “那个,你们不用上课的吗?”张望海后退一步,碰到了一个凉凉的东西。完了,是墙。 “我们自习呢。” “看!老师来了!” “啊!救命,别打脸!”那一天,半栋教学楼听到了一首用巴掌声打出来的《命运交响曲》。 …………… … … … … … … … … … … … …… …… “呜啊啊啊啊啊……白杨老大他们打我呜啊啊啊啊啊……”张望海扑到季白杨怀里,嚎啕大哭。 季白杨白了他一眼,“谁叫你那么作,快滚开。”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个世界没爱了……” 今天的世界依旧很核平呢。 。 第45章 从那一天起我变成了女孩 张望涯上下前后左右环顾了几圈之后,终于比出了ok的手势,在接到他的信号后,众人皆是一喜:央隹联盟走起! 作为班级的后腿学校的差生,肯定是不会放过任何一节课滴!特别是政治课,超级佛系的政治老师只要不是你要把教室炸了是绝对不会管你的。那么,现在要防的只有时不时过来巡班的级主任了。 “班长啊,想不到你也会睡觉的啊。”张望海踢了踢白子雄的桌子说。 “废话。”白子雄说,一天到晚高强度用脑,不睡觉怎么补的上来。 “别啊,你睡了我怎么办?”张望海伤心的说。 “我怎么知道你怎么办。”白子雄毫无波动的说,“别烦我睡觉。” “你就不怕级主任来抓你吗?”张望海挣扎的说,你就不要睡觉陪陪我嘛。 “你看看你隔壁。”玩手机的玩手机,睡觉的睡觉,说话的说话,怕个锤子哦。 这下好了,又只剩张望海这个没有手机精力又异常旺盛的家伙。但他不甘寂寞,决定做一点什么。 果不出所料,这节政治课虽然不算吵,但听课的真的没有几个。现在的学生们大都还停留在,政治就只是较隐晦的是非判断题的主观层次上。以前或许是如此,但高二以上就变得模糊了,加之应用题,想蒙个不及格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课上到一半,张望海最期望的情形居然真的出现了!政治老师有事出去了!政治老师一走,本来就不算宁静的课堂瞬间爆炸。该睡觉的依旧在睡觉,谈话的仿佛瞬间连上了低音炮,玩游戏的也炸了起来,疯狂大叫并(祖安)。总之,场面极度混乱。张望海想要的就是这种情况。 他悄咪咪的缩了下去,悄咪咪的离开了座位,悄咪咪的来到教室后门,然后再悄咪咪的打开,悄咪咪的确认并没有老师或者级主任在走廊后自信满满的走了出去。他决定,在学生闹腾的最欢的时候猛地冲进去,抢走其中一个学生的手机。那时候,学生在瞬间的恐惧惊吓悔恨不舍将会是他这一辈子最光荣的时候,但之后同学们反应过来的后果就不晓得了。 “诶?怎么回事?”张望海才刚出教室门就发觉身后的教室瞬间安静了下来。难道他们知道了他的计划将计就计想给他一个大惊吓?但这不应该啊。也可能只是巧合,毕竟班上莫名安静下来已经成了学校十大未解之谜之一了。或许这次也一样。 按计划张望海悄咪咪的走到教室正门,瞄准时机狂冲进去来到最近的一个玩手机的同学那里。可是还没等他下手,就与级主任和(hé)蔼(ping)的目光对上了。 “呵呵呵…呵…呵呵…咳咳咳咳咳咳咳……”我咳嗽了要隔离快快快!!!!! 哦o豁huo完wán蛋dàn。 级主任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呢?很简单,就在张望海悄咪咪的摸到后门正打算开门的时候,那时候级主任已经一只脚踏进了班里。就差了那几秒的时间,两人视线完全错开。 “喂,醒醒……级主任来了!”同桌戳了戳白子雄,但白子雄并没有什么反应。 级主任很明显也发现了正在睡觉的白子雄,训了张望海几句话就朝白子雄走过来。同桌又着急的戳了白子雄好几次,但仍然没什么反应。 “你给我起来!啊!父母交那么多学费就是让你来这里睡觉的啊?你给我起来!还睡!”级主任揪着白子雄的耳朵想把他拉起来。 “唔……”白子雄哼了一声,“没空,你自己去玩了,别来烦我。” 寂静。本来就没声的教室更安静了。众人可以看到级主任的脸似乎抽搐了一下,然后瞬间暴怒,手掌猛的一拍桌子,“轰”的一声似乎要将桌子拍碎。“玩?玩!玩是吧!你,你!你给我打电话给家长!立刻!马上!” “唔我。”白子雄瞬间清醒,并用一秒时间理清现在发生的事:1.他上课睡觉被抓了。2.他不小心将经常对张望海说的那句话说出来了。其实这也不能怪白子雄,因为张望海几乎每天中午都把睡的半梦半醒的白子雄翻醒。 “你们两个,跟我过来。”级主任推了推脸上的眼镜,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咕叽。咦嘻嘻嘻嘻。”张望海跟在白子雄身后尬笑着。 完了。这是全班人的想法,要知道,他们的级长可是出了名的严格。 中午。 “班长?班长?醒醒,下课了。” “啊?”白子雄睁开眼睛,才发现确实下课了。 “大家都去食堂了,你不去吗?”千里远山一边收拾课本一边说。 “哦。”白子雄点点头。 “一起去吗?我也去。”千里远山说。 “可以啊。”白子雄答应了。 去食堂的路上有两颗大榕树,它们的须没有落到地上,绝大部分也是死的,在轻风下微微晃动。应该是睡了一觉的原因,白子雄觉得世界对于他清晰了很多。 “你这两天睡了很多,是身体不舒服吗?”千里远山问。 “唔,应该吧。”白子雄并不知道怎么说,他睡觉确实只是因为困,但这两天确实比较容易犯困。 “对了,你今天被级长抓去了没有出什么事吧?” “哦。这个倒是没有,只是背了一遍《出师表》和《岳阳楼记》而已。”白子雄一脸轻松的说。其实还考了政治,但因为教的这两课太简单白子雄几乎是将原文背出来级主任面子上过不去就叫他背了《出师表》,然后是《岳阳楼记》…… “呵…呵呵…确实没什么事。”出师表和岳阳楼记耶!有这样打击人的吗? “嗨!远山,我在这!”璃百香远远的朝千里远山招手。 千里远山挥了挥手,“百香姐在等我,我先走了。嘿!百香姐。” 白子雄点了点头以示告别,向食堂二楼走去。 “哈哈哈哈!你是不知道当时气氛是有多么恐怖,级长那表情可像是要杀了我一样……”还没上到就听到张望海欠揍的声音在大嚎。 “行了行了,别炫耀你那点战绩了行不行,你好烦。”张望涯不耐烦的说。 “给!看,那不是班长大人吗?嘿,子雄,我们在这!”一听是张望海的声音,白子雄就知道今天中午是跑不掉的了。 “饭好好吃,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白子雄一席话止住想搂过来的张望涯。 “嚯嚯!你们是不知道,今天班长是有多叼。不仅将政治课本背出来了,还背了《出师表》!出师表知道吗?就是那个很长的那个!背出来了……还有还有……”张望海叽里呱啦的说个不停,最后凑到白子雄身边,“知道我当时是怎么脱险的吗?我跟你说,可惊险啦……” “……如果不是政治老师及时出现,我就完了!你是不知道,情况那叫一个紧急……不过连我都没有想到,政治老师居然帮我说话,知道吗,那时起,我就深深的爱上了政治这门学科!我当时就发誓,一定要学好政治,完善法律,造福人类!” “……得了吧,就你还造福人类,不为祸人类就不错了。”张望涯撇了撇嘴。 “从政治到法律这跨服挺大的啊……不过,你说完了没!说完了就放手不要动手动脚!!” “啪咔!”“啊!” … … … … … … … … … … …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班长大人政治好难啊教教我吧。什么形而上学,我不行退学还不行吗?啊啊啊吧……” “………” 作者: 作者: 作者: 学生这么做是不对的哦,这是对老师的不尊重也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 小说永远只是虚无,不要能沉浸其中也不要模仿。 。 第46章 从那一天起我变成了女孩 时间临近下课,无数松懈的神经都紧张起来,一场黑暗战役即将打响。这场战役,没有局外者,谁都无法将自己置身于事外,那就是: “学校食堂大战役!” 概念提出者:面壁者罗辑 提出时间:威慑纪元元年 首先给学校食堂里找出两条公理: 1、食物口味是学生吃饭的第一需要 2、随着下课时间的接近,学生数量的不断增长和提高,但每次食堂中的美味食物总量基本保持不变。 在学生的饥饿值不断增长和扩张的前提下,学生会拼了命的往食堂冲,先到者将会获得最好的食物,而后到者有时甚至连饭都吃不到! 像张望海这种人肯定是不会委屈自己的,所以!他决定做黑暗食堂的第一个获胜者,将所有人踩在脚下。但是,看着依旧在讲台上滔滔不绝的老师,张望海内心感到一丝不安,一般这种情况都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能不能按时下课! 重点来了!下面将引入一条重要概念:猜疑链 首先建立一个最简洁的班级模型:两个正在上课的班级。在优质食物有限的死局下,我按时下课可以得到美味的佳肴;如果我是善意的,不按时下课,但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按时下课;进一步,我不按时下课,我知道你也不会,但我不知道你怎么想我的,这个逻辑可以一直向前延伸,无穷无尽。在平时,人们沟通便利,猜疑链延伸至一直两层就会被交流所瓦解。但在上课的时候,每个班级的情况各不相同,老师性格的差异更是不可想象,且相隔着无比厚实的墙壁,他们之间的猜疑链几乎是坚不可摧的。 由此还可以引出无数细小的猜疑链分支:提前下课。同理,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提前下课,你也不知道我会不会提前下课;进一步,万一你提前下了,而我没有…… 会不会提前下课会不会按时下课张望海无从得知,但为了战役胜利张望海决定:促使提前下课!猜疑链同理套入——这是最优解。 “老师,你看隔壁班都下课了,我们能不能也通融一下,肚子都快饿死了。”张望海可怜兮兮的说。 然而老师只是瞥了他一眼,“不行,不能,继续,我们讲一讲最后一道题。” 张望海心里一惊,听这语气,提前下课基本是不可能了。为此,张望海只好做出最艰难的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逃课!猜疑链同上。如果你不逃而别人选择了逃,那结果很明显! “张望海你准备干什么啊?”老师冰冷的声音响起,张望海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晞↗呼↘…老师啊,你看只有五分钟了,放我们下去好不好啊,食堂都快没饭了。”张望海泪眼婆娑的说,台下一片应和声。 “不可能。你给我回到位置做好,要是再让我发现你有什么小动作就把你单独留下来!” “唉。”张望海失望的坐回座位上,知道提前下课是不可能的了。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他们班的地理位置比较漂亮了。楼层低,距食堂近的班级能更快的到达,这几乎是定律。 但接下来引入第二个重要概念:冲刺速度爆炸! 下课冲刺的速度和加速度不见得是一致的,落后的学生很可能在短时间内超越领先的学生,这就是冲刺速度爆炸。排队速度爆炸可能由内因(例如愤怒、悲伤导致的化情绪为动力)或者外因(例如直接插队,这相当于直接跑到了终点)引发。 在以公理为基础,无尽循环的猜疑链和威胁度极高的冲刺速度爆炸的影响下,黑暗森林悄然形成…… “叮……”下课铃声响起,蓄势待发的张望海终于冲了出去。坐在隔壁的同学只觉得周围一阵风吹过,张望海就在百米之外了。 “哇哈哈哈哈!”望着周围依旧还算空旷的走道,张望海知道自己已经赢了,赢那些人太多了。他将是这一场黑暗战役的第一个胜利者,他将得到黑暗食堂里最美味的食物。 然而,等他终于到达食堂的时候才发现他输了,输的死惨死惨的。提前下课、逃课(恶意)的已经将他们这些正常下课(善意)的扼杀——早早的就排在那里等候。更有些大神级文明(体育课、自习课)已经打好了饭在那里吃了。冲刺爆炸的也赶在了他前面。在他面前,只剩下黑暗森林战役后的一片废墟:拥挤的人群,残缺不全的资源(食物)以及看不到尽头的队伍。 排了半个小时的队,张望海唉声叹气的捧着不敢恭维的资源找到座位,才发现了另一个令人发指的事实。 “哦哦哦哦哦!!白白白白白白……”张望海惊惧的大叫,气都喘不下来“班长咕叽(咽口水),你不是还在睡觉,怎怎怎怎怎么打到的鸡蛋,连我都赶不上!” “……哦,这个啊,有人帮我打的啊。”白子雄说。 “我。啊——”张望海倒在桌子上,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不仅被大神级班级技术上压制,又被冲刺速度爆炸的压制,最后的最后,竟然还有一个归零者(有人帮忙排队帮忙打,你只需要过来就行了)! “啊!我亲爱的班长帅哥美女分我一半。”张望海干嚎扑向白子雄。 “滚。” 总结起来就是:让你排在我的前面和有人排在我的前面,对我来说这都是危险的,它们都违反第一条公理。那么你只剩下一个选择了…… 食堂就是一座黑暗森林,每个学生都是带饭卡的对手,像鲨鱼般在打饭台间穿梭,无声拨开挡路的同窗,竭力不让脚程在穿梭间有一点浪费,连呼吸都完美调整;他必须尽力,因为食堂内到处都有与他一样打饭的学生。如果他发现了美味的菜肴,能做的只有一件事:立即打到碗里来。在这个食堂内,他人就是地狱,就是永恒的威胁,任何显露自己迟缓的动作都将很快被挤开。这就是大食堂的图景,这就是对费米悖论的解释。 ……… 傻孩子们!快排队抢吃的啊!!——丁仪 … … … … … … … … … … 当然,你也可以躲进黑域(宿舍)自给自足(吃泡面)。 …… … “嘿嘿嘿嘿嘿……”张望海冷笑着把饭塞进嘴巴里,不经咀嚼就下咽。他已经想好了下次黑暗森林战役的对策,不管是什么恶意文明善意文明、大神级文明归零者文明,都将不是他的对手,他将是黑暗森林战役唯一的获胜者…… 但谁又知道呢? 。 第47章 从那一天起我变成了女孩 晚自习。 “大家都是在这里读的高一的,星期六的活动想必不用我多说了吧。”蔡罗莉说,“这次的活动由班长带头,白子雄,听到没有!” “啊?班长一定要去吗?没空怎么办?”白子雄。 “不许不去不行!”蔡罗莉不容拒绝的说,“林琪你盯着他,确保他一定到位。好了就这样,自习吧。” “咳。其实可以不……”白子雄略有些尴尬的说。 “不许不行不可以。”蔡罗莉拒绝三连,坐下开始备课批阅作业。 “…”白子雄已经可以听到身后张望海很是抑制的笑声了。 宿舍。 “哈哈哈哈还……!!!其实,其实这真的不怪班主任,真的!只是你自己真的…真的太那个哈哈哈哈……”张望海自一回来就笑个不停。 “咳咳。”白子雄略有些尴尬的咳了两声,“哪有这样,我觉得我没做什么啊。” “对对对!就是没做什么!你忘了吗?才几天啊哈哈哈,简直是太草了哈哈哈……”张望海依旧在笑。 白子雄坐在床位上,低着头,不敢说话。 其实那件事过程大概是这样。那是周一晚上,也就是刚选出班干部的那天。大概是六点到七点那段时间,要班级代表和班长去开会,但白子雄没去,结果他啥都不知道。结果直到老师来了才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然后补充了班长该转告同学们的东西。 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要班长转告的东西其中有一项是关于宿舍问题物品检修的。舍长负责将宿舍里有问题的东西统计好,然后报告生活委员,再由生活委员报告学校有关部门。乍一看和班长并没有什么关系,但是!问题就出在白子雄是舍长!他们六零一的舍长!宿舍当然是有检修的,问题物品都检查出来了,就差交给生活委员了。但是!白子雄并没有上交,对外他的说法是忘记了…… 这一切看起来都很和平,直到两天后。那时张望海正在卫生间里快乐的洗澡,突然“轰隆”一声,卫生间门华丽丽的脱落,他与外头正在洗衣服的季白杨深情对视……那天季白杨差点把自己的双眼戳了。 “哈哈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哈哈哈我还记得报告给蔡萝莉之后蔡萝莉那副表情,哈哈哈哈……” “还有一次还有一次,是去拿体育用品的。但是你没去,把人家季老大晾在在那里,晾了快一个小时。最后,最后还是副班长在你桌子里找到了单子才领了回来。你都忘了吗?”崔郭浩探出头说。 “诶,你还别说,我感觉班长都没去开过会,次次都是副班长代替他去的。要不是找不到人就是在睡觉。哦,我记得有一次去了,不过当时班主任也在场撵着才去的。哈哈哈哈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敢这么当班长。”刘海棠骚里骚气的声音响起,就是他把白子雄误认成了妹子(其实也不算误认啦)。 “你们别这么说,至少……班长学习还是很用功的。”杰哥小声的。 “班长大人,听到没哈哈哈,连杰哥都觉得你太那个了……” 弱小可怜尴尬委屈屈的白子雄坐在一旁不敢说话。 关于这个活动,是这两年才有的,秉着废物利用的原则,学校开学第一个月的第三周、隔三个月的第三周举行一个小型“跳蚤市场”。意在学生们可以将自己不需要但有用的物品卖给同学们,也可以以物易物。宗旨虽然是这样,但是永远不妨发生一些诡异的事情。活动结束,某个班少几张椅子少一个篮球那是常事了。 “老大,你准备好卖什么东西了没?”张望海问。 “我不打算参加。”季白杨说。 “为啥不啊,这多好玩啊。你看,全校那么多班级都参加了,人肯定很多。人多了,妹子也多啊,你说是不是啊?”张望海凑到季白杨身边挤眉弄眼。 “没兴趣。本来也没有什么东西卖。你忘了上次的活动搞成什么样了吗?”季白杨淡淡的说。 张望海仔细想了想,说:“害,没事。那当时你不是没和我一个班嘛,当时班长大人也没有转过来呢。”说着把隔壁白子雄拉了过来,“看到没有,极品,有他在当招牌妥妥的。” “说我啊,这不关我的事,有什么事自己处理。”白子雄转身欲走。 “别走啊。”张望海赶忙抓住白子雄,“我没指望你们出财力,只要你们出点人力就行了。到时候的收入咱五五分。” “有这么好的事?”季白杨将信将疑,“你……” “诶,打住,这是商业机密,到时候,你们自然知道。”张望海笑眯眯比了个噤声,“啊,对了,班长大人,咱的摊位准备好了没?” “啊,这个啊,我不知道。”坦诚。 沉默,张望海沉默的望着白子雄。好几秒后,“啊哈哈哈哈,没事,有事情找副班长。” …… “望涯,我跟你说,绝对是一件不会赔本的生意,你要相信我,知道吗?”张望海语重心长的说。 “我总觉得怪怪的……”张望涯狐疑的望着张望海。要知道张望海从未对他如此谄媚过。 “不怪,你看哪里怪了,老哥这不正常的很吗?所以说,手机借我一下嘛。”张望海笑嘻嘻的说。 张望涯始终觉得不对劲,心理毛的很,“借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诶诶诶……”“谢啦。”张望海直接抢过手机噼里啪啦一顿操作仿佛已经操作了成百上千遍一样熟练,“诺,还你。” 张望涯拿起手机一看,顿时气喘不上来:“张——望——海——!” “怕什么,到时候账目原数奉还。哦,对了,你的支付宝微信京东淘宝等等等等都被了设置了应用锁,所以你想退款是不可能的。放心吧,等东西到了我会帮你解开的。”张望海嘿嘿一笑。 “(吸气)好!非常好!”张望涯咬牙切齿的说,手臂青筋暴起,慢慢将手机放到耳边,“喂,爸,望海他……” “喂!”张望海慌张的扑过去捂住张望涯的嘴巴,“不要这样!纯利润我我七你三?” 张望涯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大,使劲挣扎,张望海也死死的按着他。僵持了好一会,张望涯终于选择放下了手机。张望海深呼了一口气,也慢慢松开了张望涯。 “喂啊爸唔唔唔唔唔……” 张望海迅速反应过来再次捂住了张望涯的嘴,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大,死死的盯着他,“我们五五分。”张望涯也死死的盯着他。 最后,张望涯终于慢慢的点下了头,这场拉锯战也拉下了帷幕。 ……… 就这样,人力(骗来的)、财力(抢来的)都有了,就等着几天后的“大市场”了! … … … … … … … … … … … … 张望涯望着手机里长长的一串账单,心里有一种非常不详的预感。 。 第48章 双生世界的物理法则 双生。 你可以选择活,他也可以,但这样肯定会有别人死去。 第49章 从那一天起我变成了女孩 星期六,期盼已久的“跳蚤市场”终于来了。 张望涯颤抖着双手掐着一个男士内裤盒子,咬牙切齿的说:“张望海!这就是你!抢我的钱买的东西?!” “啊哈哈哈,反正不能退货过来帮手搬啊。”张望海欢乐的跑来跑去。 今年的操场人格外的多,或许是因为刚分班。 “我们的位置为什么这么偏僻啊。”季白杨说。他们的摊位处于操场最角落,几乎每个人都会忽略的地方,唯一的好处就是阴凉。 “你问班长啊……班长呢?!”林琪耸耸肩,然后发现,班长又不见了。 “对啊,班长呢?” “别愣着!快找啊!” “位置怎么这么偏僻啊。”崔郭浩说。 “这事得问班长。你见到班长了吗?”林琪问。 “他被张望海叫走了,说是要搬什么秘密武器。现在你们有空不?回教室帮忙搬东西。”崔郭浩说。 “你们要卖什么东西?还要人去帮?”林琪好奇的问。 “就这个。”崔郭浩捂脸,扔给林琪个盒子。 “这是……”林琪看了一眼,慢慢的低下头,小脸涨红,滋滋作响,“你们…为什么…要卖这种东西。” “你问张望海啊!他在宿舍叫了一天一夜!”崔郭浩抓狂的挠头,“回去,搬东西,还有一大堆呢!” “累赘and枕头们。我来啦!”张望海欢呼着走过来,身后拉着一辆烧烤车。“登登!终极秘密武器!我花了五百块钱把他租过来,我们今天肯定会是全校销量第一!” 季白杨双眼一瞪,“你tmd还想在这里卖烧饼!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诶。别这么说,要知道这次活动几乎没有老师回来看的,我们小心一点总不会出问题的。”张望海对季白杨挤了挤眼,去折腾自己的东西了。 “唉。”季白杨拍了拍额头,“子雄你也不劝劝他。” “他拿的又不是班里的钱我劝他干什么。”白子雄满不在乎的说,低头在手机上操作些什么。 “嘿!白杨,过来帮我们搬一下东西!”罗雪颖一众女生远远的朝男生们招手。季白杨本来还想说什么,但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句话:“摁住他,我去去就回。” 这活动每个班都要参加,但并不限制人数与规模,算是半强制参与。学校也会开放校门,允许校外人士进来。这算变相给同学们增加了难度,毕竟要是卖出去的东西有什么问题的话就糗大发了。也没有特定的开幕仪式,有人来买就开始了。 熟练的点火开灶带上围裙,张望海准备迎接人生的第一个顾客。 十分钟后。 二十分钟后。 半小时后…… “为什么…没有人。”张望海叹了口气,失望的坐下。其实不仅是他这边没人,地理位置决定了他们这边都不可能有人。 “班长,是时候到你出力的时候了!”张望海笑眯眯的凑过来,拍了拍从一开始就在折东西的白子雄,“照着这个念,来开始!” “什么?”白子雄瞥了一眼,“烧烧饼,两块钱一个,嘿嘿?什么东西。” “好了没事了。”还没等白子雄反应过来张望海就把纸抽走了。 然而,等白子雄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在张望海双重录音放大之下,整个操场响起了白子雄震天的不明所以的声音:“烧烧饼!两块钱一个,嘿嘿!” 白子雄手一抖,“张望海,我需要一个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张望海嘿嘿一笑,“不要打脸。” ······ “班长啊···我该怎么说你好。”季白杨绝望的望着乱七八糟的店铺。他们只负责把这些搬过来,整理归张望海负责。这是崔郭浩等人的原话。“你也不叫人整理一下,还和着一起起哄,嫌不够丢人是吧。” 白子雄抬头望了望四周,人烟稀少,“你想多了,这个位置那么阴凉,不可能会有人来的。我想回去睡觉,你们慢慢……” “不行!你忘了班主任怎么说的吗?”林琪大声说:“你!绝对!不可以!离开!还有这里这么'阴凉'还不是拜你所赐!” “知道了……”委屈巴巴,“我觉得你们该去摁一下张望海。” “终于来了!”张望海的目光从放荡不羁到严肃认真,“这么久了,我的身份终究还是藏不住了。” 臂带缓缓脱落,“特”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只见那张望海从台子里头取出一面团,往那案板上一拍。“啪”一声,清脆绕梁三日。双臂张开,气运丹田,好一纯阳掌拍下去,面团骤变;接着,又见他一掌。好家伙,纯阳之掌非常人可用,连续两掌,可见其并非凡人。两掌下去,面团以具形态,紧接着,看他一拉、一扯,面以成面皮,然面团竟无丝毫破损,功力可见一般。后又取太极之法令其旋转一百八十周天,完美下锅。 “唉,人生就是这样朴实而无华啊。” 以上均为张望海脑补画面。 客人怔怔的望着张望海,很明显不明白他为什么拍了面团两巴掌又拿起来晃一晃又转两圈然后扔下锅,这样不明所以的条状物真的能食否。 “拿好,你是我的第一位客人,给你打个折,只要一块五!记得再来。”张望海三下五除二的包好,潇洒(妖娆)的递给客人,一副很明显的“我的技术,准没错!” 客人将信将疑的接过,咬了一口。 “怎么样怎么样?”张望海一脸期待的凑过去。 “非常hǎoáoáoououou呕呕呕呕呕呕呕……” “我的车车啊嗷嗷嗷嗷嗷……”张望海望着他五百块钱租的车车被校领导无情的拉走倒在地上悲伤的哭泣,我才卖了一块烧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算了当断立断咋不是还有大价钱进的…… “喂!男士专用纯棉内裤!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班长,你在折什么啊?”千里远山好奇的凑过来,白子雄折的东西很复杂,用了好几张a4纸。 “没什么,一朵花而已。”白子雄笑了笑,“你想要我也可以折一朵给你。” “好呀。”千里远山开心的说,不过很快她又意识到了什么,“很难折吧,贵不贵啊?” “还行吧。这个我倒是没想过,不算手工大概两块钱吧。”白子雄说。 “你好厉害啊。不过它看起来不像花啊。” “要这样把它拉开。”白子雄随便拉了个地方,纸花骤然像烟花一般展开,开了三次,一次比一次大,一次比一次漂亮。 “好…好神奇。”远山目瞪口呆,“那可以收回来吗?” “可以啊,像这样塞回去…塞回去……塞回去………塞回去…………塞、回、去。”“撕拉。” 尴尬。 尴尬x2。 “那个,好像……坏了?”远山小声说。 “额呵呵,我再改进改进。你等会。”白子雄尴尬的挠挠头。 … … … … 两块钱一个,似乎也不算贵。 。。 ! 第50章 从那一天起我变成了女孩 “嘿,帅哥,你要不要来一条啊?商家直售,质量保证!”张望海拦住一个好不容易闲逛到这里的人,手机举着一条“纯棉男士内裤”。“不要没关系!我们这里还有很多好东西。比如这件男士纯棉内衣,男士纯棉衬衫,男士纯棉裤子!不买没关系,看一看。” 那人用看沙雕的眼神看了张望海一眼,转身走了。 “喂喂!别走啊!我这里还有很多别的呢,不止这些啊!买一件还送劳力是呢!”张望海企图拯救,然而人家头也不回的走了。 张望涯鄙视的瞥了他一眼,“现在离冬天还有好几个月呢,你就卖纯棉?想把人家捂出痱子就说吧。” “肯定不是这个原因,一定是这里位置太差了!这不能怪我卖的东西。你瞅瞅,想要来到这里必须得跨过整个操场,还有两棵树拦在面前,完全挡住了我们班,不钻进来都看不到!这不能怪我!”张望海大叫。 “呵。”张望涯嘲讽,“你看看隔壁班,刚刚来了十个人,有六个人买了东西,而你这……啧,来了两个人,第一个还被你弄腹泻了?!” “我…我!!我我我班长!你为什么要选这么个山旮旯!”张望涯大吼。 “衣服裤子内衣内裤……儿童启智魔方百变魔尺孔明锁……三岁小孩折纸大全三岁孩子睡前故事六岁孩子启智语文…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林琪一脸复杂的翻着张望海带过来的东西,“这还有个平底锅?!” “嘛,这些都是小时候的回忆嘛,我就带过来了。我小时候可爱听妈妈给我讲睡前故事了。”张望海扭捏的说。 “这魔方好像转不了啊。”林琪小声说,随手拿起一本书,小脸瞬间涨的通红,暴喝:“《大姨妈来了该怎么办》?!张望海!你这个死变态!” “哎呀,这是…就不要念出来了嘛——(长音)” “都给我拿去扔了!”林琪抄着书就往张望海脸上呼。 “不要啦!”张望海搂住那些东西,“虽然魔方转不动了,魔尺被我用502粘住了,孔明锁只剩一半了但噗哦——” “晞呼——”林琪望着因“宝贝”被扔而伤心欲绝的张望海拍了拍手,好好的活动就被这家伙搞成了“耻辱市场”了。 “怎么就耻辱了!这不是很正常吗?!外面都这样卖的!嘿,兄弟,你看中那块劳力是了是吗?我告诉你,除了我,外面都没有这渠道,限量版!看你与我有缘五块钱送你了。”张望海本想与林琪争辩一番,但见到有客人来了就暂停了。 “这是塑料啊。” “不用怀疑它的品质!它,限定。”张望海帅气的甩了甩头发,一脸相信我准没错。 “可它怎么不转呢?” “个性,就是要彰显到底。没有人,会喜欢那种平平无奇的东西。”张望海语气看淡凡尘俗物。 “。算了我还是买个会动的吧。” “别走啊!四块怎么样!三块?不行就两块!回来啊!”张望海撕心裂肺的挽回。 “行了!不嫌丢脸吗?!”季白杨拍了张望海一巴掌,“有些时间还不如卖些正常东西。” “切。”张望海撇了撇嘴,“你那是眼界…哦哦哦哦哦哦哦那那那是什么东西?” “鬼叫什么难道还有比你更沙周” “你们叫什么有什丿” “诶,林琪班长怎么了你看到亻” “啊,有点困,你们都怎么了刚刚就听到你们说话只讠……兑一半。”白子雄。 “害,我就说嘛,我肯定还算正常的。”张望海耸了耸肩,骤然小声说:“要不我们还是先走吧。” “嗨呀,官人,走什么嘛,来喝一杯咖啡好嘛。”一个戴着猫耳,装着猫尾,身穿性感女仆装,黄金比例身材的女仆用超嗲的声音对着他们说,顺带还带抛了一个媚眼。 季白杨瞬间七窍流血。猫耳女仆装是每个男人(宅男)的终极梦想,但为何梦想实现和梦想破灭总是在一起。猫耳有了,女仆装有了,但为什么是男的。 “那是…谁啊?”崔郭浩震惊的无与伦比。 “如果我没记错那是隔壁班……吧。”林琪。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哦,高二二班女仆咖啡厅正式开业!开业大酬宾,所有东西半折!半折!包括膝枕按摩抚摸!都是半折哦亲!”大喇叭立起,“女仆们”开始拉客,他们尽展风情,舞蹈音乐齐上。只见他们之中那身材高挑的,出去拉住客人,纤细的手臂拂过客人脸颊,去春风般温柔。叫客人无意便起了舞蹈,舞姿翩翩、裙带飞扬,竟是那般美丽(youni)。又有一女仆,手握麦克风,一清喉咙,双唇微张,一出口便是天籁之音,连那百灵鸟都要为之噤声。他走到哪,哪便为之侧目,霎时间,全场半数之人竟为之倾倒(翻白眼),无人能从那天籁之音中挣脱出来。还有一人,手捧咖啡,微笑侧目,尽展风采,如柔柔春风;如热情夏风;如美美秋色;如轻轻冬雪…… 简单来说就是一群大老爷们穿了女仆装鬼哭狼嚎。只是不知道为何他们这边的人越来越少,甚至连店铺都少了不少。 “靠!不行,要被比下去了,如果再这样下去,生意可就没有了!”张望海一急,抄起手机就上。小手一抖,音量一走,“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吐血清仓大甩卖!原本十块钱的内衣内裤统统五块钱!更是有劳力是免费送!对的免费送!你没听错就是免费送!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 “哦豁?你很勇咯?”隔壁班走来一人,这是何人竟敢公然挑衅? “当然啦,我超勇的。”张望海自信。 “那我带你康点好康的要不要啊?” “来呀,快活呀~” 耳塞一戴,世界不在。于是,欢快的喇叭轰炸就此开始了。 首先是低音炮开工,声音瞬间压过张望海的手机喇叭。张望海自然不肯就此罢休,在一番操作之下手机再破最高音,竟瞬间将低音炮覆盖。但奈何低音炮毕竟是低音炮,档位一升声音瞬间上来,不服输的张望海直接开喉吼起来,那声音简直撕心裂肺,但这很有效,声音瞬间就上来了。 “想不到你还有两下子!(破音)” “哈哈哈哈,我张望海是什么人你查查!(破音)” “就你?(破音)” “哈哈哈哈!就你们这些娘不垃圾的家伙,还膝枕?不把人吓跑就怪了!(破音)” “谁吓跑谁还不一定呢!敢不敢干一场啊!(破音)” “好!那就尽管放马过来!(破音)” “rock!!” 声音再高一节,世界也要过节。啥都没有,啥都听不到,耳膜成功炸裂!! 狂轰滥炸十余分钟,就在这时,一个震天炸裂的声音响起:“你们……够了!!!!(破破破音)” “这是何人竟如此厉害?!”斗音双方震惊。 只见那林琪一个百米冲刺飞踹隔壁班低音炮直接破碎;一个回旋踢张望海手里的手机飞出十米开外。 “你们,再这样胡闹下去,别怪我不近人情。”杀神在世,绝对碾压尽显威势。 “好的。”双方同时说。这个林琪平时状态虽然很稳定,但……虽然从未交手却可以确定这一下绝对可以把他们人道毁灭了… “不要以为我们怕了!” “哼!随时恭候!” … … … … … 小手一抖,音量一走; 耳塞一戴,世界不在。 音量再高一节,世界也要过节; 啥都没有,啥都听不到,耳膜成功炸裂。 杀神在世,绝对碾压尽展威势。 。 第51章 从那一天起我变成了女孩 “旺铺转让,最后一天,全场五折哦亲。”休战时间,隔壁默默做起了宣传。随着整个活动渐入佳境,来的人也多了。“女仆们”端茶递水,竟有些乐在其中。 然而,张望海这边就有些凄凉了。为了不被张望海的“王ba”之气影响到,众人翩翩远离了他,在他不远处又支起了一个小摊子。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卖的东西居然比他多!这简直是不可理喻!朕这么用力的宣传,结果一件东西都没卖出去?!这是天妒英才啊! 时间流逝,很快就到了中午。 他们这里阴凉的优势很快就显现出来了。巨大的树冠隔绝了太阳和大地,只留下曼舞的星星阳光,风有一下没一下的吹过,树叶便和着风走过的痕迹唱出一首首歌谣。一番吹拉弹唱之后,张望海也坐下来,安逸的看着外头烈日下叫卖着的同学,手机里仍放着刚刚录下来的宣传语录,只不过控制在不打扰周围店铺的声音以下了。 “去吃午饭吗?”林琪对千里远山说。 “不用了,过一会我自己去。”千里远山轻轻一笑。 “那好吧,我们先走了,班长!!!”林琪最后两个字是吼出来的。 白子雄抖了抖,“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你,不要光顾着折手里的东西,注意点周围,摁住张望海。还有!!不许逃跑!!!”林琪一字一顿的说,可不是么,他逃跑的次数可不算少。 “我知道了。”白子雄说。 林琪和季白杨崔郭浩等人去吃饭了,他们这边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偶尔有三三两两的人走过来,不过也只是看看就走了,毕竟都是学生,你能卖的东西我都有。不过隔壁的“女仆”咖啡厅倒是很不安静,虽然有不少人被吓跑了,不过图新鲜的人也不少,甚至还有妹子! “旺铺转让,今天是最后一天,全场五折更有膝枕哦,欢迎再来。”“女仆”又送走了一位客人,转头对张望海扬起了笑容。那笑容挑衅气味很明显:哎呀呀,这不是隔壁那个嗓门贼大的大佬吗?这回怎么不说话了。张望海气的牙痒痒,但又没有什么办法,于是就放下一句狠话:“走着瞧!”“哎呦,我好怕怕哦~”对面也是毫不示弱的回击。 “草(一种植物),你们这群变态!一群大老爷们穿什么女装!还是男人吗?!”张望海无能狂怒,无力倒回椅子上。难道,这回真的要输了吗?面对张望海的狂怒,对面只是哼了声。无言是最大的轻蔑。 “嗨,美女。”这声音放荡中透着规矩,粗暴中带着温柔,无理中含着文雅,简直是男人中的典范才会发出的声音啊!张望海一惊,究竟是何等人物才会让这群娘娘腔发出如此具有男性磁性的声音!他一看,霎时惊呆了。来人一身休闲装,仅仅是一条普通的长裤竟将其黄金比例的身材勾勒的淋漓尽致,略微宽松的衬衫柔软的铺盖在她身上,外套在微风中微微起伏,少女的灵动恣意彰显。单马尾随着少女的步伐在空中柔顺的晃悠,脸颊洁白干净,像是凡尘中出世的玉石,不沾一点污秽。像无尽的有一点白云的蓝天,像跃动的夏天的使者。 “你好啊。”“女仆”再次用那充满磁性的声音说,“我们这里不仅咖啡半价,免费甜品,还有倒贴膝枕哦!我看您拿着这东西也累了,要不要在这里休息一下?不买东西不要紧,我们有免费的专业按摩体验,要不要试试?” “忒!不要脸。”张望海鄙视的伸出国际友好手势,这帮子人为了妹子真的是什么都放得下!哼,要是老子绝对不会这样! 面对“女仆们”的热情招待,妹子只是笑了笑,摆了摆手:“没空,谢谢。”对比,“女仆们”也就只能唉声叹气惋惜了。 等等她好像在看我这边?卧槽还真是等等她走过来了走过来了走过来了!!看来看来老天还没有放弃我!如果这下成功了我就能翻身啦哈哈哈哈!! 张望海狂笑着凑到妹子身边,“看看那帮大老爷们什么都不懂!客人您一定是缺什么生活用品,看看我们这一应俱全!不仅有特适用‘不求人’,还有不锈钢精钢天外陨铁打造的闪光限量饭盒,更有超级无敌平底锅,就算想在宿舍做菜都没问题!诶诶诶别走啊,就算这些不中意我还有呐!”见妹子要离开张望海赶忙跟上去,“你看,这个益智小魔方,虽然有些褪色,但平时无聊的时候也还可以玩玩嘛。看这个《睡前362条小故事》,也可以在午后的阳光下消遣时光嘛!诶,就算都不喜欢,咱还有压轴的《高中数学奥数363道》!绝对够诶诶诶别别别啊啊啊!!免费!没费啊!不要钱啊……呜呜呜……”张望海伸出手,想挽回,但奈何人家越走越远…… “笑什么笑!小心我把你们的牙打掉!”张望海恶狠狠的说,但奈何那帮“女仆”们越笑越大声,越笑越疯狂。 “百香姐,你来了。”千里远山本来百无聊赖的趴在桌子上,但见到璃百香过来就欢快的跳起来,扑到璃百香怀里。 “我来看看你,你们这挺舒服的啊,不像我们那边快晒死了。”璃百香笑了笑,轻抚远山的小脑袋,“呐,你要的午饭。” “这些百香姐,百香姐真好。”远山高兴的接过璃百香手里的东西,“班长,一起吃吗?我叫百香姐多买了点。” “啊?哦,我不用了,你吃吧。”白子雄略有些迟钝的说。花已经折好了两朵,这是第三朵,只开了个头。 “咦?这是你折的?挺好看的。”璃百香拿起一个花球,赞叹道。 “百香姐,你得把它拉开,那样才算好看呢!”千里远山说。 “是吗?是这样拉开哇!”那花球像烟花一样在璃百香面前炸开,这是真的同烟花一样,白子雄在里面加了不少彩纸,纷纷扬扬。惹得璃百香惊叹连连。 “看吧看吧,我就说嘛,班长可厉害了。”千里远山嘿嘿一笑,“我当初也被惊叹到了。” “这是怎么折出来的,好厉害。”璃百香好奇的问。 “想学啊,我教你啊。”白子雄浅笑说。 “不用啦。”璃百香说:“卖一个给我吧,我带回去给同学们看看,说不定会有人喜欢呢?对了,它还可以收回来的吧?” “可以收回来,你也可以像我一样加一点纸进去。”白子雄说,“价格我和远山商量过,大概五块钱一个。不过不买朋友东西,我倒是可以送你两个。” “这怎么行。”璃百香看了看四周,“要不,我请你吃顿饭吧,就当是材料费?” “是吧是吧,一起吃点吧。反正不要钱。”千里远山嘿嘿一笑说。 “你这个小东西,就知道赖着我。”璃百香笑骂着敲了敲远山的小脑袋。远山调皮的吐了吐舌头继续吃午饭。 “那好吧。”白子雄也没有推迟,教璃百香如何把花球收回来也拿了一点东西吃。 “真厉害。”璃百香啧啧感叹,“收回去了只有一个拳头不到,却能炸成一个篮球那么大!不仅不占地方还好看,五块钱太便宜了。我觉的你可以卖十块左右。” “十块太贵了吧。”白子雄说。 “不会,肯定不贵的。我去我那边宣传宣传,肯定会有人买的。”百香说。 “嗯,那先谢谢了。”白子雄点点头。 张望海一个人孤独的望着正在吃东西的三人,可怜巴巴的抱着台子吸着鼻子,我没有酸,真的。 吃了午饭,璃百香站起来,“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再叫我。白班长,花球的价格就订在十块钱了,没问题吧?” “嗯,就这样吧。”白子雄也站了起来。 “百香姐我送你。”千里远山欢快的蹦起来搂住璃百香胳膊。 “别别别扯,哎你这丫头真是不知轻重。”璃百香宠溺的捏了捏远山的小鼻子,一脸笑意。 “嘿嘿,谁叫百香姐姐那么温柔呢,最爱百香姐姐了。” “真是……” 白子雄看着璃百香离开,又坐下接着折花球。说实话,他基本没见千里远山那么开心过,一般时候千里远山都是安静的默默的写作业做预习,话也很少,也只有课堂上老师点名提问才多说那么一两句。但她现在开心就很好啦。 … … … … … 我没有酸,绝对…… 哭泣啊哭泣。 不过……张望海望着白子雄,嘿嘿冷笑起来…… 白子雄打了个寒颤,背后隐隐发凉…… 。 第52章 从那一天起我变成了女孩1 太阳已过天中,渐渐西斜。这个时候的天气也不算炎热了,轻风阵阵甚是舒爽。 白子雄终于将第三个折好了,放下花球,伸了个懒腰。在太阳的烤炙下学生们也没了太多精神,大部分都有气无力的坐在椅子上。也基本没有学生进来了,“女仆”们拿出手机玩起了央隹联盟,张望海百无聊赖的拍着苍蝇,时不时用幽怨的眼光盯着隔壁的“女仆咖啡厅”。去吃饭的还没回来,估计是去玩了,现在这店铺里只剩白子雄和千里远山了,周围也挺安静的。 白子雄看了看店铺,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些没用的书啊刀子啊之类的,毕竟除了张望海可没人那么抽风。 “远山,我先睡一会,有事再叫我。”白子雄说,直接趴在桌子上开始睡觉。 “嗯哦。”千里远山点点头,小心翼翼的拨弄花球。 “跟你们商量一件事怎么样?”张望海来到“女仆咖啡厅”,诡异的笑着说。 “啧啧啧。你想商量什么呀?”对面的领班“女仆”走过来说,那壮硕的体型一摆直接将张望海笼罩在阴影下。 “咕叽。”张望海咽了口口水,尼玛这货还比自己高半个头?“嘿嘿嘿,不要有这么大的敌意嘛!我可是很友好的。”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其实我不止卖男生衣物,我还在卖另一件东西,那是一件……”张望海凑到“女仆”耳边,“……” “可以,要我们穿的话要加钱,一百。”“女仆”明显不想搭理张望海。 “不不不,我不是要你们穿。”张望海赶忙摆了摆手,“其实我有一个更合适的人选,只是想让你们帮一个忙……” 白子雄做了一个恶梦,他很少做梦,做恶梦的次数更少。他梦见他站在一片很空旷的天地里,但其实不是,周围有很多扭曲的树。天空和大地是黑色的,像打翻了的墨水,周围的景物像是用墨水恣意拉拽出来的,杂乱无章,狰狞可怖。他向前走去,但树枝隔绝了他的去路,他只好掰断那些拦在面前的枝桠,勉强开出一条路。这些黑色的树枝十分脆弱,像炭一样,一掰就断了。他向前走去,眼前的世界像被一柄巨斧砍劈过,巨大的裂痕蔓延到天边,还有很多的细细密密的裂痕自大痕蔓延出来,吞食着周围尚未崩塌的大地。白子雄觉得,这条裂痕它该叫“青铜冰海”。 “呵呵呵呵……”张望海此刻笑的像炸开的菊花,“远山小姐姐,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发出声音哦,不然的话……” “鹅鹅鹅鹅……想不到你居然还收藏了一件汉服,看来是同道中人啊……”“女仆老大”“愉悦”的笑着,“不过万一他醒过来怎么办?” “怕什么,我平时就坐他后面,他睡着了什么情况我最清楚了。而且你看他这脸,喉结都没一个,简直是天生的啊!”白子雄啧啧感叹。 “鹅呵呵呵呵呵……”两人的笑声纠缠在一起简直就是震天的魔鬼交响曲,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远山小姐姐只能畏缩起来。 周围的树不见了,这里应该是个大平原,也像是被墨水覆盖了。举目望去,只有天边尽头才有几棵树,但不知为何白子雄觉得那是在地底下挣扎着往上爬的人的手。其实,他来的路上的那些树更像是死去的扭曲的躯体。这是一个战场,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或许是太空旷了,像是恣意拉拽的墨笔剐出来的,空旷到什么都没有。偶尔会有一些乌鸦飞过,它们“嘎!嘎!”叫着,也和这天幕一样被墨水染黑了。但世界是静默的,白子雄的一切行动都没有声音,白子雄从上面走过,草仿佛是炭一样踩碎了。四周安静极了,久了就仿佛同这空旷的世界一起是被人遗忘了。但这其实是自己被自己遗忘掉了,与这战场一起,但白子雄自己并不能感受到。 左右左右左左右,右左右左右右左。 “放手!你想勒死他是不是!我来。”“女仆”拍了张望海一巴掌,将张望海系在白子雄脖子上的大蝴蝶结解了下来(我也不知道怎么绑上去的)。 右左右左右右左,左右左右左左右。 中衣下裙系带蝴蝶结曲裙假发完美! 两人对视一眼,深吸一口气,慢慢站起来,跑到远处。 “啊哈哈哈哈哈哈!!”两人震天的狂笑响起,简直比之前的低音炮轰炸更得劲。 “我感觉还是差了点什么。”两人又对视一眼,张望海站起来,毅然决然的走向千里远山。 “咕叽。”千里远山往后缩了缩,望着凶神恶煞的张望海,弱弱的说:“你…你想要干什么,我…我告诉你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不会答应你的!” “噗通。”“啪!”张望海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迅速磕了一个响头,“远山小姐姐我知道你最好了答应我一件事可以吗?” “啊?”千里远山被这一下整蒙了。 “嘭!”“你先答应我。”张望海又磕了一个响头。 “哦…哦哦…你…你先起来。”怪吓人的,远山小姐姐的小心肝了受不了这冲击。 “诶嘿嘿你会化妆的吧…”张望海狡黠的笑了起来。 “啊嘞?” “班长我对不起你是他们逼我的不要怪我啊。”千里远山小声说,然后准备化妆。可当她扶正白子雄的脸时怔了一下。也不知道是白子雄的脸本来就好看还是假发的质感好,在他身上竟看不出丝毫违和。白子雄的脸部线条很柔和,睫毛很好看,白皙的脸颊因手臂挤压鼓鼓的。千里远山突然间也有点想给白子雄化一下了。 好想捏一下啊。这个意思突然的冒出来吓了远山一跳,然而她也确实这么做了(肯定不是她想的一定是有什么操控了她哼哼哼)。好软啊,比百香姐的都要软呢,好像只小猫呢。千里远山有点小惊讶,又戳了几下,就慢慢的在他脸上涂抹了,很慢很慢…… 这不像默片。扭曲的树与枝交叉在一起,他在里头前行,就一直走着,拨开挡路的黑色枝桠。他行走过的地方留下一条长长的痕迹,也是这个世界唯一的痕迹。然后梦就醒了。 。 第53章 没了 作者死了,本书太监 第54章 瓜皮和瓜 那只蟑螂有那么大 第55章 断层 记忆断档 《诸天万纪一岁月史书》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小说网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