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 蝙蝠崽模拟器》 第1章 [bl同人] 《（综英美同人）蝙蝠崽模拟器》作者：东回归线【完结】 文案： 赛里斯获得了一个人生模拟器。 【b·a·t模拟】：你是韦恩家族的一员。 【c·a模拟】：你来自犯罪巷。 【l·a模拟】：你属于刺客联盟。 【o·p模拟】：你拥抱平凡与幸福。 【o·w·l·s模拟】：咕咕，咕咕咕。 【t·d模拟】：第一千次重逢。 【t·a·b模拟】：你的兄长在看着你。 【o·r·i模拟】：你为毁灭而战。 人生模拟器为他提供了一种与现实相异的“可能”：由不同的开始，指向不同的未来。 像光怪陆离的梦。 哥谭的另一角，韦恩庄园，刚躺下的韦恩总裁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梦到了什么？ 阅前提示： 1. 含大量信息偏差、哥谭笑话和不在同一个频道上的交流，如有ooc请见谅。 2. 模拟世界不是现实。 内容标签： 英美衍生 阴差阳错 系统 超级英雄 轻松 正剧 主角：seres，tim ┃ 配角：超级英雄，超级反派 ┃ 其它：我们哥谭民风淳朴、热情好客 一句话简介：既然是模拟那我就…… 立意：努力就会有收获！加油！ 第1章 赛里斯 湿漉漉的雨坠落在哥谭。 寂静的街道、昏暗的夜空、聚集的群鸦、檐角的滴水兽、教堂的尖顶、蹦蹦跳跳离开的小丑——小丑。 赛里斯倚在小巷的墙上，慢慢睁开了被血覆盖的眼睛。 剧烈的痛楚从四肢百骸传来，脑后的钝痛已经到了快要麻木的地步，视网膜上仿佛还残留着小丑挥动铁管向他打来时候的残影，赛里斯闭了闭眼，用大脑关闭了小丑先生的图层，再睁眼的时候视野里就只剩下了空荡荡的街道。 发生了什么来着？ 啊，对，他在下班的路上遇到了小丑，然后被打到只剩下一口气了。 正常，很正常，毕竟这里是哥谭。 赛里斯呼吸，再呼吸，告诉自己：往好处想，赛里斯，不就是差点被小丑打死吗，你现在可是个哥谭人——哥谭人超级顽强的，平均每五个哥谭人里就有两个半被哥谭反派祸害过，两个死人两个死家人还有半个缺胳膊少腿，赛里斯你太幸运了，竟然还活着！而且这又不是第一次，放轻松，这跟被养父失手打进医院的时候没什么不同。 哥谭人一生中总会有那么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次遇到超级反派，不是今天就是明天，非要说的话这些玩意就跟城市名片一样时不时就会刷新在各个角落，哥谭特色，朋友！小丑先生只是其中最亮眼的一颗绿毛星！ 赛里斯在自己的人生成就里加入了【纵使三度被小丑打到濒死】的金色闪光成就，又将目光投放到了眼前的半透明屏幕上。 雨丝毫无阻碍地从灰黑色的屏幕里穿过，没能对它造成任何影响。一行行印刷体英文从屏幕上浮现。 【bat·s模拟潜入系统v17.6】 【模拟记录：】 【……莱克斯·卢瑟拒绝了你的提议，依旧认为就任总统是解决当下问题的最佳方式，你们由此断开了联系。几个月后，莱克斯当选，但他的副手在召开针对超人的线上会议时，误将《星球日报》的记者克拉克·肯特邀请进入群聊，此事引起了轩然大波，但超人没有做出公开回应，人们普遍认为超人尚未得知消息。】 【你回到了哥谭。你从韦恩集团的部门主管法洛斯那里得知，就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小丑死了，现在哥谭一片混乱，稻草人用他的新型毒气发出了威胁，政府正在疏散民众，这里即将变成一座空城。】 【你决定与法洛斯一同离开哥谭。但就在离开的路上，你们乘坐的汽车遭到了暴徒的攻击，法洛斯当场死亡，而你只来得及打倒了17个暴徒，就被一名戴蓝色猫耳头盔的男人从背后重击……你因失血过多而死亡。】 以及刚刚弹出来的新提示。 【评价：d】 【备注：没能当上超级英雄或者超级反派的人生是不完整的，哪怕你回头给那个猫耳朵骑士一枪说爸爸爱你呢？他会感谢你的，我是说真的。】 【结算奖励：黑夜点数+3，恐惧之瓶（特殊道具）】 这是个…… 是个系统、外挂，模拟器。 赛里斯想，虽然它看起来像个简陋的模拟人生小游戏，但它真的是个系统外挂。 他可以通过这个系统在模拟出来的虚假世界里重启自己的人生，并获得名为“黑夜点数”的系统货币，以及一些特殊道具。 考虑到系统面板的简陋程度，赛里斯怀疑这个系统其实是多元宇宙里某个神看他过得太惨随手搓给他的，系统的文本里有时候甚至会混进一些乱码，比如“■■编辑部”、“时代■■集团”什么的。 不过好在它具备外挂的基本素质，所谓的黑夜点数可以用来开启下一次模拟，以及……用不太科学的方式治疗他自己的身体。 比如现在。 赛里斯看着系统面板最下面一栏扎眼的红字，轻轻吸气。 【您正处于濒临死亡的状态，是否使用3个黑夜点数修复您的身体？（注：检测到您的剩余生命不足一小时，请尽快做出决定。）】 不足一个小时？ 夸张了夸张了，他现在好得很，起码还能再活五分钟（重音）——五分钟足够一个哥谭人死两次了，他是说死一次变成超级罪犯再死一次:d。 不过赛里斯是个理智的人，他非常理智地选择了【是】。 他不想死。 赛里斯用意念戳下【是】的瞬间，哥谭湿淋淋的冷雨忽然有了温度，仿佛父亲的手臂将他拥入怀抱，潮热的风从街道另一头吹来，赛里斯身上的痛觉随着伤口一并消失，断裂的骨骼慢慢回归了它的岗位——只有他衣服上黏糊糊的血和地面随着雨水扩散的深红色还能证明这里刚刚发生过什么。 整个过程持续了大概一分钟，直到那片幻觉般的温暖消失，赛里斯才调动新生的肌肉组织，借着从天而降的雨水抹掉了脸上的血。 他身上的伤口已经不见了，一点痕迹都没有。 赛里斯吐了口气，小声嘟囔：“谢谢你，闲着没事的神。” 他很感谢这位闲着没事给他发了个系统的神，如果没有对方，他已经从倒霉的赛里斯变成幸运地死掉的赛里斯了；但既然如此，他还是有个问题—— 赛里斯看向系统面板的右上角，那里有一行小字。 【主线任务：收集回到原本世界需要的点数（1/100）。】 既然有这种任务，意思是系统完全可以直接送他回去的对吧？！为什么不能直接送他回家，是需要他在这个世界经历的倒霉人生素材拍成电视剧向全宇宙播放吗？ 这玩意根本就不会有收视率的吧？！ 是的，赛里斯有“原本的世界”。 其实赛里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也就是通俗意义上的“穿越者”。 他穿越到这个世界是快二十年前的事了，穿越前他刚刚在朋友的推荐下购入了《蝙蝠侠：阿卡姆骑士》这款游戏，而且游戏一上来就会让玩家驾驶蝙蝠车在哥谭与罪犯进行激烈的追逐战！ 酷！那可是蝙蝠车啊！ 虽然他对蝙蝠侠系列的了解全来源于朋友的碎碎念，其他方面一窍不通，但那可是超炫酷的蝙蝠车啊！ 开，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他要开着蝙蝠车撞遍哥谭！ 于是…… 五分钟后，他在跟罪犯进行激烈的追逐战！ 十分钟后，他还在跟罪犯进行激烈的追逐战！！ 十五分钟后，他一气之下丢了手柄，给朋友发了消息：是我的问题吗，我已经开车撞遍了哥谭所有的建筑，但就是追不上前面那辆车！！！ 朋友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问：你不会按攻击键吗？ 他：什么攻击键？难道不是让我开着蝙蝠车撞上去？ 朋友：…… 他：…… 所以他追了半天差点把整个哥谭创飞还没抓到人，只是因为没用蝙蝠车的武器系统对罪犯重拳出击，是吗？ 可游戏也没提示他这里可以攻击啊！攻击键你在哪，你是和蝙蝠车离婚了吗？ 朋友贴心提醒：你乱按，胡乱按就行，我当初就是胡乱按的，不知道哪儿蹦出了激光，biu的一下就打完了。 朋友：打完了吗？人呢？ 朋友：？ 给他推荐游戏的朋友没能得到他的回应，因为当时赛里斯已经穿越了；但好消息是朋友只要来他家，就能得到比友情和回应更重的东西——他的尸体。 还热乎。 以他俩的关系，指不定朋友还能继承他的遗产呢，除非他的朋友也穿越了。 后续种种都是赛里斯的猜测，真实情况是他在对游戏手柄一通乱按后，游戏界面就弹出了一个有着【yes or no】的窗口，他还没看清就已经按下了确认键，下一秒就掉进了群魔乱舞的哥谭市。 第2章 然后他就成为了一个叫做赛里斯的小孩。 最开始他发现自己穿越到哥谭的时候非常崩溃，尝试了各种办法都没能穿越回去，一度计划搬家离开哥谭，但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想起朋友跟他说过——“按照漫画设定，哥谭可能是全美犯罪率最低的城市了”。 真……真的吗？ 那还是不搬了吧，这个世界也太可怕了……连哥谭这种新手村都这么地狱，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啊？！ 于是，赛里斯在哥谭长大，读书、上学、看各种罪犯、看飞翔的格雷森、看化工厂爆炸、看导师被抓进阿卡姆、看各种超级反派横空出世被蝙蝠侠捶成小甜饼，直到快从学校毕业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朋友当年跟他说的犯罪率，是哥谭在哪个时期的犯罪率啊？ 赛里斯：………… 他是不是，本来应该搬家走的？ 但事已至此，他都在哥谭住了快二十年了，也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生活，更何况现在妈妈病重，他也没法离开这里，来都来了，就这样吧。 现在赛里斯拿了韦恩集团的offer，正式成为了哥谭市一名有工作的成年人。他已经想好了，等攒够钱给妈妈治病，他就和妈妈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生活。 去哪都行，隔壁布鲁德海文就很不错，部门主管法洛斯向他热情推荐的，法洛斯说布鲁德海文的治安比哥谭好多了，还有特别翘的义警。 但—— 就在入职的这天，赛里斯遇到了小丑，倚在湿淋淋的小巷里抬头望着天空，等待死亡的来临。 然后，他的视野里忽然多出了一行字。 【欢迎来到模拟世界。】 第2章 模拟器 【欢迎来到模拟世界。】 【您已成功接入bat·s模拟潜入系统。本系统旨在为使用者提供可能的“另一种人生”，您可以通过模拟潜入来体验与现实截然不同的未来。未来有好有坏，人生或短或长，而灵魂会在磨砺中变得更加闪耀。】 【模拟结束后，bat·s模拟潜入系统将根据您在模拟世界中的经历做出评价，并发放对应的点数及道具奖励。】 【您获得了来自多元宇宙的赠礼：安全模拟次数x3。】 模拟……系统……？ 什么系统？ 赛里斯觉得自己马上就要一睡不醒，成为哥谭睡美尸了，但在看到“系统”这个词的时候，他蓦地睁开眼，整个人都清醒了。 不是做梦，不是幻觉，不是哥谭人突变成超级反派的前兆——赛里斯记得他的朋友说过，当反派可是有门槛的，哥谭反派人均高学历人才，而他连个博士学位都没有，自然无从跻身反派行列。菜菜的，很安心。 不过赛里斯本来是能毕业的，但就在快毕业的时候他的导师被抓进了阿卡姆疯人院，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赛里斯眨眨眼，眼前的景象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雨夜、街道，和半透明的屏幕。 他疯了吗？ 啊，不对，这里是哥谭，应该说他正常了吗？ 赛里斯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上刚刚刷新出来的文字。 【生命检测警告：您的身体正处于濒死状态，系统建议您尽快就医或使用点数修复您的身体！】 【检测到您当前的点数为0，无法启用现实修复功能。如需启用本功能，您可以通过模拟潜入来获取黑夜点数/白昼点数。】 【系统建议：是否立即进行模拟潜入？】 【是】【否】 赛里斯忍着痛，费力地抬起手，想要触摸到那道屏幕。 “你能……救我吗？” 没有回应。 系统不会说话，也不会滴滴滴，只有一行行规整的衬线体字母在冷夜的哥谭里等待。 赛里斯想，太好了，系统没有对话程序，没法pua他，他不用担心做完任务后被系统做掉了；还有个更好的消息，他穿越以来一事无成毫无波澜的人生终于要迎来转折了——他有望转职超级反派啦！:d 艰难生活、遭遇意外、濒死、忽然觉醒、满血复活，怎么看他拿的都是反派的剧本吧？什么你说让他当超级英雄？不了吧，这里是蝙蝠窝啊，赛里斯穿越前听朋友说过，蝙蝠家的义警们都沾亲带故的，他肯定没那个条件。 没事，他安慰自己，反派就反派，总比死了好，顶多是“哥谭偶遇蝙蝠大魔，强如怪物，拼尽全力无法战胜”什么的，没逝哒，未来一片光明哒！ 赛里斯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在他的耳畔回响。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按下了系统面板上的【是】。 雨声渐渐远去，眼前的世界变得模糊。 只有半透明屏幕上的文字依旧在滚动。 【bat·s模拟潜入系统为您服务。】 【启用第四安全协议：当您在模拟中且现实身体受到威胁时，系统将对您发出提醒。】 【启用第一时间协议：模拟世界的时间流速远高于现实世界，为525600:1，即模拟世界1年对应现实世界60秒。】 【启用人格保护协议：由于短时间内接收大量信息可能对您的大脑造成伤害，系统将对您在模拟世界中的记忆进行过滤处理，以保护您的现实人格。】 【模拟启动。】 【正在生成词条……（注：模拟词条将根据您所处的现实环境随机生成，您可以消耗点数来删除一个或多个随机词条）】 【生成结果：失踪的爸、病重的妈、被抓的导师、乐观的他】 【正在生成模拟……】 【你于一个寂静的深秋降临这个世界。当你第一次睁开眼睛，你看到的是黄昏的港口、坠落的残阳，以及溅落在你脸上的鲜血。你生于哥谭，长于哥谭，你从生到死的一切命运都将在名为哥谭的巢穴中上演。】 【你，无法逃离，无人知晓，无人怜悯。唯有漆夜的蝙蝠注视着你，愿你安然回归。】 【请记住，模拟世界不是现实世界，你必须尽快回家。】 先回归的是声音，然后是光。 世界重新变得清晰。赛里斯慢慢睁开眼睛，身上残留的痛楚已经消失，仿佛自己从没受过伤一样，他抬头，看到的是他十二岁那年，一个暴雨天，养父踉踉跄跄撞进家门，带着湿漉漉的水汽，拿酒瓶往他头上砸来的画面。 啪的一声，酒瓶砸碎在了地上。 赛里斯怔在原地，血顺着他的额头流到眼角，然后是脸颊、下颌，滴落到肩膀，将亚麻色的衬衫染得殷红。 温热的血流过胸膛，他的心却砰砰跳动起来，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更加有力。 原来是这个时候啊。他记得，他当然记得，不过他在想一件更重要的事：这里是“模拟世界”，也就是说——他可以和养父打一架，现实里不会坐牢的那种？ 赛里斯抓住了地上的棒球棍。 他垂着头，慢慢站起来，说：“我的朋友曾经跟我说过，父母双全是做不了哥谭人的。虽然他大部分时间都在跟我胡说八道，但这次我决定相信他。” 他想打那个混蛋养父很久了！ …… 后来……后来发生了什么赛里斯有点记不清了。 模拟系统开启了“人格保护协议”，屏蔽了他对大多数细节的记忆，他只记得他把养父、邻居、导师、同学等等都送进了阿卡姆疯人院，终于过上了平静的生活，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模糊，不过最后那个猫耳骑士从背后砍他的画面倒是记忆犹新。 他能在退出模拟的时候选择自己记住什么，但就系统给出的提示，记住太多东西会对大脑产生负担，就比如现在，他的脑袋就有点昏昏沉沉的…… 他摸了一下额头，滚烫的。 哦，原来只是淋雨发烧了，没事，他可是超级哥谭人，就算在濒死状态下拖个十几分钟也不会耽误治疗，还能活蹦乱跳地在棺材里仰卧起坐呢！ 从棺材里爬出来很常见的，这是哥谭特色，他们哥谭人都会这个，哥谭人不骗哥谭人。 赛里斯看向模拟记录的最后一截：【……你只来得及打倒了17个暴徒，就被一名戴蓝色猫耳头盔的男人从背后重击……你因失血过多而死亡。】 其实他没怎么看清那个男人。 他只是碰到了一群被稻草人的毒气影响的暴徒，那群人已经疯了，赛里斯不得不跟他们拼死战斗，但打到一半那个戴尖耳朵头盔的男人就从天而降，体力耗尽的赛里斯被他一棍子抡倒，只在最后看到了一个有着尖尖耳朵的背影。 蝙蝠……不对，小猫耳朵。要不是颜色不对，他还以为那是蝙蝠侠。 赛里斯决定记住这个男人，下次再碰到的时候，他一定……一定躲远点。 难道真要他给猫耳朵骑士一枪说“爸爸爱你”？赛里斯怀疑还没说完他就会变成飞翔的赛里斯，飞得比十多年前横死的格雷森还快，啪的一下就变成赛里斯酱了。 第3章 还热乎的那种。 赛里斯晃晃脑袋，从地上坐起来。他刚才用3个黑夜点数治疗了自己的身体，但就他本人的体验，这个治疗比起科技更像是魔法。伤口彻底消失，半点疤痕都没有，就连残留的痛觉也从神经末梢褪去，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重新看向系统面板，上面多出了两个新的版块。 【道具仓库】 【黑夜点数：0】 【白昼点数：（未解锁）】 【特殊道具-恐惧之瓶（0%）：能够自动收集恐惧的瓶子，装满后也许会出现新的变化。】 刚才他进行模拟潜入的时候，系统给出的奖励是黑夜点数，还有一个未解锁的白昼点数，暂时不清楚是做什么用的。 但黑夜点数的用途有明确的说明： 进行模拟潜入，消耗1个点数； 删除一个随机词条，消耗1个点数； 用于治疗（修复身体），在轻伤/重伤/濒死的情况下各需要消耗1/2/3个点数； 额外的，如果使用点数治疗系统使用者以外的其他单位，需要消耗10倍的点数。 同时，系统面板还贴心地给出了他的愿望主线，攒够100个点数就可以回家。回到他原本的世界。 赛里斯盯着使用条例的最后一行字，怔了很久。 说实话，赛里斯并没有完全相信这个系统，毕竟他穿越前从朋友那里听过无数网文小说的吐槽，严重怀疑等他模拟几百次、给系统攒够能量后他就会被卸磨杀驴，根本回不到原本的世界，但现在……他有不得不上当的理由。 这个系统，可以用来治疗妈妈吗？ 他想试试。 赛里斯在这个世界的母亲已经卧病在床很久了，他的养父又失踪，因此从中学时代开始，赛里斯就在想尽一切办法攒钱为母亲治病。可医生说的费用是个天文数字，时至今日赛里斯距离自己的目标还是遥遥无期。 但就算这样，他的导师给他发消息说“救我出阿卡姆我给你千万美金”的时候他还是拒绝了导师，没说导师被送进阿卡姆有他的一份功劳，只告诉导师好好接受治疗，争取有朝一日出院给他毕业证书。 然后导师在阿卡姆毙掉了他的论文。 在第五篇论文被打回后，赛里斯收到导师发来的两百页邮件，导师在邮件里以高超的学术水平对他进行了全方位的批判，告诉赛里斯你的论文依旧潦草至极一文不值，赛里斯是个理智的人，他意识到导师是真的不打算让他毕业后，他放弃了学业，用以前在韦恩集团实习的简历找到了一份新工作。 也就是现在的工作。 昨天他还接到了导师的电话，导师问他新的论文呢，他说他放弃了，不会再继续研究了。 导师：……要不，你再努力一下？ 赛里斯礼貌地回答：不了，我没有那个天赋，我已经找到新的工作了，谢谢你对我的栽培，professor。 导师：你在哪里工作？我可以帮你介绍一份…… 赛里斯：韦恩集团。 导师：…… 导师：没事了。 虽然不清楚导师为什么听到韦恩集团就变得冷淡了，可能是因为韦恩集团的工作比他原本要介绍的好吧，但这并不影响赛里斯的心情，他正在精打细算，计划五年内攒够钱给妈妈治病，带妈妈离开哥谭。 现在他的计划更新了：先攒够点数，尝试治疗妈妈，不行就继续攒钱，带妈妈离开哥谭。 至于回家……他主要是想回去找那位朋友算算账，这件事不是很急。 夜雨依旧。 赛里斯用手撑着地面站起来。虽然身上的伤口已经不见，但在冷雨里浸了半天的肢体有些僵硬，他第一次没能站稳，又跌坐回了地面。 痛……太好了，还会痛，证明他的系统不是幻觉！ 就在赛里斯要再次尝试站起来的时候，有个声音从不远处响起：“你需要帮助吗？” 谁？ 赛里斯看过去，在哥谭深夜的冷雨中看到了一个陌生男人的轮廓。 这个人……从什么时候开始看的？ 第3章 小面包 蝙蝠侠打量着地上的年轻人。 金发，年龄在23到26岁间，有不明显的亚裔特征，从穿旧却整洁的衣服和鞋来看是个节俭的人。被雨淋湿的宽大外套下显露出肌肉的轮廓，与他并不起眼的身形放在一起，尤为让人在意。 他的长相符合大多数人的审美，湿漉漉的金发拧成几缕，贴在他的面颊上，遮住了他大半张脸，雨水顺着他柔和的下颌线滑落。他抬起头，一双倒映着夜色的蓝眼睛就这么警惕地望了过来。 虽然看起来像个随处可见的金发年轻人，但他的发根是黑色的，也就意味着他有隐藏自己发色的必要。 当然区区染个发不至于引起哥谭骑士的注意，在哥谭你想染什么颜色都行，只要不是绿色，那个只有在需要让你的老板突发心脏病去世的时候才会用到；蝙蝠侠注意的是，从他抓到小丑、把小丑塞进阿卡姆再回来，这个据说濒死的年轻人就变得完好无损，整个过程不超过十分钟。 小丑夸张地说他敲碎了年轻人的颅骨，但蝙蝠侠来的时候，这个年轻人身上的最后一道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他今晚还有其他事要做，比如调查附近的一家医院，他本想尽快把这个年轻人送过去，也作为他自己身份的掩护——但现在看来不用了。 他走近那个年轻人，压低声音，只开了20%的喉癌美声效果，而且他没穿制服，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路人：“我弄丢了钱包，到处找的时候发现了你。你的腿受伤了吗？” 他不动声色地把撑开的伞挪到了那个年轻人的头顶。 赛里斯眨了眨眼。 他看着眼前的陌生男人——一个长相平平无奇、放在人堆里不等看第二眼就会彻底忘记的角色。对方体格健壮，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角色，偏偏特地撑伞为他挡了雨。 赛里斯在哥谭过了近二十年，从没见过纯粹的好心人，首先排除这人是他未曾谋面的亲爹，那么真相只有一个了，他要么遇到了下班回家的义警，要么遇到了准备噶他腰子的反派。看起来像个好心人，他想，这人礼貌地跟他保持了距离，对他有利可图的反派这时候已经该在嘘寒问暖了。 于是他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对陌生男人说：“感谢你，先生，我没有受伤，这些只是被人恶作剧泼的颜料。” 他大大方方地抖了抖自己染血的衣服，抹掉自己脸上的血，又笑起来。 赛里斯知道自己笑起来的时候很容易让人放松警惕，他的朋友们都这么说，于是每当遇到麻烦他都会这么做，那些难缠的目标也多半会稍稍退步，达成大家都满意的结果。 “颜料？” “对，颜料。对面那家医院就卖，价格还很便宜。”赛里斯肯定地回答。 哥谭确实有这种颜料，有好几家店铺都卖这个，赛里斯以前给导师跑腿的时候买过不少。不得不说哥谭人的创造力是伟大的，这种颜料跟血浆几乎一模一样，光凭肉眼几乎无法分辨。 要不是化验过成分，赛里斯都要以为那家医院在做什么非法生意了。 他站起来，面前的陌生男人还搭了把手。手很温暖，有几处茧子……赛里斯想，那是因为他自己在雨里待了太久，已经快要失温了，摸什么都会觉得暖和的。 “你还在找钱包吗？我就住在附近，对这里很熟，也许可以帮你找找。” 虽然他觉得这个男人身份不简单，还可能看到了他身体恢复的过程，但他是个简单的人，别人对他表达善意，他也会以善意回馈对方。 陌生男人摇摇头，说不用了，钱包大概是被偷了。他还把伞递给了赛里斯。 他说：“你需要这个。” 赛里斯本来想说用不着，但他话还没出口就打了个喷嚏，额头上的温度也已经高起来了，于是他揉揉鼻尖，说好吧，再次感谢你，先生，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陌生男人站在雨里，跟他对视，说了个同样平平无奇的名字：“火柴·马龙。” 他们交换了电话。 赛里斯刚找到丢在水里的手机，就看到了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讯息：【hi，可怜的小赛里斯，你在天国还好吗？虽然你孤零零地死在了没人知道的角落里，但你放心，joker叔叔会为你举办一场轰动哥谭的葬礼……】 是小丑。 赛里斯扫了一眼，甚至没看完讯息，随手回复：【不用了，我活得很好，而且我最近要上班没时间出席葬礼，你可以直接把举办葬礼的钱打给我，我正好缺钱，谢谢。】 他流畅地关掉讯息界面，去看火柴·马龙先生，发现对方正沉默地看着他，以及他的手机。 赛里斯又笑起来，一本正经地解释说：“是我的熟人，他经常跟我开玩笑。” 火柴·马龙先生表示相信他，还伸出手帮他整理了衣领，随后跟他告别，消失在了深夜的雨幕中。 第4章 赛里斯看着那位好心的先生离开，等人没影了，才试探性地摸了摸自己的衣领——还好还好，没有窃听器，只摸到了一手黏糊糊的血。所以火柴·马龙先生只是个喜欢帮别人整理衣领的强迫症，对吧？ 他确认了时间，现在是深夜十点钟，虽然家里不会有人对他的晚归发表意见，但他明天还要上班呢。 以及…… 赛里斯看向系统面板。他刚才没有特别注意，系统面板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但当他想到它的时候，它又出现了。 现在灰黑色的屏幕上多了一行醒目的文字：【模拟潜入对大脑负担较重，原则上不推荐24小时内连续进行模拟，请注意休息。倒计时23:34:05】 赛里斯：懂了，原则上不推荐就是可以做，回家就试。 他打着火柴·马龙先生给他的伞，迈开脚步，就要往家的方向走，却踢到了一团什么东西。 他低头，看到了一团黑漆漆的阴影黏在他的腿上。 黑漆漆的不明生物抬起头，用蓝汪汪的眼睛无辜地看着他，不太熟练地发出了一声：“喵？” …… 蝙蝠侠离开了小巷。 “他更像个普通人，没接受过长期锻炼，也不擅长说谎。我拿到了他的血样，也许他跟我们在追踪的目标有关。”他把指尖沾的血迹收集起来，重新看向不远处的那家医院。 他给那个叫做赛里斯的年轻人的伞里有定位，现在那把伞的位置停在了不远处的一座公寓。 有地址、电话和名字，已经足够确定对方的身份，不过这件事的优先级不高，蝙蝠侠总有做不完的工作。 想到那张笑着的脸，蝙蝠侠的思绪停顿了一瞬，他应该在哪里见过类似的笑容，但多半是在上流场合的宴会上，一张喜欢用来伪装和敷衍别人的笑脸。 “要优先追踪这条线索吗？”老管家的声音从通讯对面传来。 “不，”蝙蝠侠说，“先找到稻草人。” …… 赛里斯把伞丢在了陌生的公寓，揣着手穿过不熟悉的街道，避开所有可能拍到他的监控装置，拐了十七八个弯才回到家。 他刚才给的不是自己的号码。 上周这座公寓有人意外死亡，赛里斯路过的时候记下了地址和电话。这稍微有点辜负火柴·马龙先生的好意，赛里斯决定下次买一把新伞还给他。 赛里斯在哥谭生活的近二十年里，深刻地领悟到了一个道理：哥谭有三种人不能信，分别是活人，死人和好人。 要问为什么，因为这里是哥谭。 据他朋友说，哥谭是一座非常恐怖的城市，好人在这里会疯，死人在这里能活，隔三差五就会有外星人出现毁灭地球，但哥谭历经百年岿然不动，其强度可见一斑。但赛里斯只是个穿越者，他没有这种强度，他唯一的生存秘籍就是小心，再小心。 好耶，又活过一天！ 赛里斯从还没关门的面包店买了面包，沿着老旧的楼梯上楼，站在了自己家门口。 他往更上面的楼梯看去，那里坐着几个小孩，正抱着膝盖看打瞌睡。 这是他楼上邻居家的小孩。 最大男孩的叫做弗雷德，九岁；中间的女孩叫做简，八岁；最小的女孩叫做安妮，四岁。 看到赛里斯回来，三个小孩齐齐蹦起来：“赛里斯哥哥！” 赛里斯单手抱起了张开手臂等他的安妮，往楼上的方向看了一下，问：“约翰先生回来了？” 他家楼上的邻居是个醉鬼加赌鬼，每当邻居回家的时候，几个小孩都会偷偷跑到赛里斯家来。赛里斯小时候受过他们母亲的照顾，但她几年前去世，因此他很愿意收留几个小孩。 赛里斯挨个摸了摸弗雷德、简和安妮的脑袋，说：“来吧，我们还来得及做晚饭。” 他去开门。 “赛里斯哥哥，这是什么？”安妮趴在他怀里，替他抱着装面包的纸袋，纸袋里却钻出了一团黑漆漆的生物。 是赛里斯离开小巷的时候提到的那团。 当时它一直抓着赛里斯的腿不放，赛里斯扯都扯不下来，最终决定把它带回来，但完全没搞清楚它是什么物种。 它有蓝汪汪的眼睛，还有有毛茸茸的身体、尖尖的耳朵、四肢和尾巴……不对，问题就在这里。应该是四肢，但赛里斯偶尔会觉得它有三条或者五条腿，甚至六条，只是这只生物实在是太黑了，根本看不清。 猫？陆地章鱼？变异的毛绒蜘蛛？ 考虑到它会喵喵喵，赛里斯决定就当它是一只猫。 “是猫。”赛里斯肯定告诉安妮。 “赛里斯哥哥带了猫回来？”正在厨房翻食材的简回头，“它叫什么？” 刚绑架代替购买的，还没来得及起名。 赛里斯把那团黑漆漆从装面包的纸袋里拎出来，捏了捏，软软的，手感很好。 他随口说：“就叫小面包。” 他刚才看到了，他买的小面包少了一个，估计是被这只小家伙偷吃了。 他又捏了几下，黑漆漆的生物不满地咕哝了一声。 安妮和弗雷德欢呼起来：“太好了！我们有小面包了！” 简好奇地从厨房里探出脑袋，赛里斯把安妮和小面包一起放到她怀里，说好啦，你们几个照顾一下新来的家庭成员，今天我来做晚饭。 他换好干净的衣服，随意地擦了擦头发，开始做简单的晚饭。 晚饭后，他哄睡了几个小孩，才走到卧室，推开了妈妈房间的门。 他看到系统面板，脚步一顿。 【特殊道具-恐惧之瓶（22%）：能够自动收集恐惧的瓶子，装满后也许会出现新的变化。】 第4章 恐惧之瓶（22%） 进度什么时候动了？ 赛里斯看着系统面板上的“22%”，却完全想不起来它是什么时候变化的。他记得自己第一次看到【恐惧之瓶】这个条目的时候，显示的进度还是0%？ 他想了一会儿，脑海里的画面最终停留在了那个叫做火柴·马龙的人身上。 好心人，小面包，还有三个小孩，就是他从得到系统外挂到看到进度变化后见到的全部。考虑到特殊道具的说明写的是收集恐惧，赛里斯捏了捏扒在他肩膀上的一团黑色，先排除了它的嫌疑。 小面包也不学猫叫了，不高兴地咕噜了两声。 赛里斯：好，更像猫了。 说实话他觉得就哥谭的情况，只走在路上收集恐惧的进度条都会涨也很正常，有蝙蝠侠就有恐惧，说不定他昨晚还在哪里不小心和蝙蝠侠擦肩而过了呢。 他盯着那个“22%”的文字看了一会儿，但它一动不动，赛里斯决定等明天再看。 如果明天早上它变了，那这就是哥谭被动，场地魔法；如果和弗雷德、简、安妮吃过早饭才变化，那就是楼上邻居的问题——他会去找约翰先生聊聊；如果都没有变化，那他还是倾向于火柴·马龙先生给他提供了进度。 收集的是恐惧，那大家恐惧的都是什么呢？ 他垂眼，走进了妈妈的房间。 房间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窗台上放着几盆仙人掌。赛里斯临走的时候关了窗户，现在看来是个明智的决策。他看向床上躺着的人，那是一位脸色苍白的女性，她有着柔顺的黑发，像缎子一样铺开在枕头上，但她整个人异常瘦弱，皮肤干枯而透明，几乎能看到骨头形状的手臂上是清晰的血管。 看到她的人大概会想，太可惜了，得病前的她应该是一位很美丽的女士。 这是赛里斯的母亲，在这个世界的母亲。 其实赛里斯小时候是住在孤儿院的，孤儿院的院长对他很好，教了他很多在哥谭生活的必要知识。当时赛里斯尝试了无数穿越回去的办法，但都宣告失败，于是他决定先立个小目标，在哥谭活到成年，并和院长做了约定：等他长大，就去读书，赚钱养孤儿院。 但还没等到那个时候，仅仅过了几个月，院长就失踪了，再得到消息的时候，赛里斯才知道院长进了黑门监狱。后来孤儿院被其他人接手，孩子们有的被领养，有的去了其他的孤儿院，而赛里斯被养父和母亲领养了。 养父是养父，但母亲是亲生母亲。 赛里斯十五岁的时候，母亲怀着愧疚告诉了他一个秘密：其实她原本是一名小有名气的时装模特，也当过杂志的封面女郎，与哥谭的富豪公子哥们约会，彼时她年轻气盛，又骄纵惯了，毫无自觉地得罪了不少人，最终失去了工作和名誉。被辞退后，她花钱依旧大手大脚，很快就没了存款，不得不选择嫁给赛里斯的养父。但是，那时候赛里斯已经出生了，母亲隐瞒了这个事实，将赛里斯送到了孤儿院，几年后孤儿院出事，她才想办法说服丈夫，将赛里斯领养了回来。 那天，母亲紧紧抱着他，小心翼翼地问：赛里斯，你会恨妈妈吗？ 赛里斯拍拍她的背，轻声回答：奥利维娅，我觉得你除了选错结婚对象外，其他选择做得还是很不错的。 第5章 毕竟养父在他十二岁的时候就被登记失踪了，家里还没什么存款，赛里斯和母亲一直过得很艰难，幸好住在楼上的邻居给了他们不少帮助。母亲试图换一份能养活他们两个的工作，但在哥谭找一份能正常发薪水的工作不容易，找一份能发薪水、老板不会突然死亡或者发疯的工作更不容易。 但往好处想，起码这个哥谭里不会有人开着蝙蝠车在街道上乱创，撞遍整个哥谭。每次这么想的时候，赛里斯就觉得他的处境没那么地狱了。（后来事实证明那只是因为这个时期还没有蝙蝠侠，蝙蝠侠他开车也会撞的） 赛里斯说：好啦，妈妈，我们努力攒攒钱，找个机会离开哥谭。 他们是这么打算的，但没过多久，母亲就病了，医生也说不出病的原因，更无从治疗，赛里斯就看着母亲的身体一天天衰弱，最终一睡不醒，直到现在。 他没有放弃希望，始终寻找治疗的方法，直到一位医生说见过类似的病症，但治疗的费用极其高昂，而且成功率不高。 “有希望吗？” “有。” “那就可以了。人可以为微渺的希望奋斗一生。” 他始终这么相信。 无论是治好母亲，还是回家。他并不期待有什么天降馅饼忽然砸到他身上，但他知道，现在他已经看到了曙光。 他开始攒钱，为母亲筹集医药费，虽然还差一大部分，但以赛里斯的计算，五年内他就能得到这笔钱，到时候…… 赛里斯坐在床边，握住了母亲的手，轻声说：“到时候我们离开哥谭。” 离开这里。 离开这座被阴影笼罩、满是冷雨和回忆的城市，去开启一段崭新的生活。 他看向系统面板。 【模拟潜入对大脑负担较重，原则上不推荐24小时内连续进行模拟，请注意休息。倒计时20:55:14】 如果没有“原则上不推荐”的提示，赛里斯恐怕还没有那么心动，但原则上不行就是可以，现在他反而想试试能不能今晚就拿到10个点数、用系统治疗妈妈。 虽然他对系统这个天降馅饼始终有所顾虑，但如果真的可以……赛里斯向来是个敢于挑战的人。 赛里斯戳了戳【开始模拟】的按钮。 系统：【距离您上一次退出模拟世界不足24小时，您确定要现在开始模拟吗？注：连续模拟带来的负担会对大脑造成伤害，可能导致使用者产生失忆、精神错乱、人格分裂、智力受损、认知障碍等后果。】 赛里斯：…… 点确定的手，微微颤抖。 要不，还是回去睡觉吧？ 毕竟他向来是个听劝的人。 赛里斯关掉系统面板，从床边站起来，低声对妈妈说：“晚安。” 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 …… 清晨。 赛里斯在六点钟准时睁开眼睛，坐起来，习惯性地去摸手机，却摸到了一团软乎乎、毛茸茸的东西。 他的身体醒了，脑子却还没有，他对着那团毛茸茸捏了好几下，才慢慢转头看过去，迷迷糊糊地想——手机变软了，还能用吗？ 然后他就跟被他捏醒的小面包大眼瞪小眼。 两双明亮的蓝色眼睛对视，赛里斯眨眨眼，终于想起他昨晚从自己被谋杀的现场捡回来了一只疑似有七条腿的外星猫，还给它起名叫蓝莓曲奇小面包的事。 想到这里，他拎起那团漆黑一片的毛茸茸，拉开窗帘，想看看它到底有几条腿。 但小面包滑溜地从他的指缝间流走了。像液体一样流走了。 它团在地上，发出了不熟练的喵喵声，两只蓝眼睛无辜地看着赛里斯。 赛里斯：“好的，你是猫。” 看起来是猫，摸起来是猫，听起来是猫，还是液体，那它就是一只小面包。 赛里斯一边穿衬衫，一边看向系统面板。 【特殊道具-恐惧之瓶（22%）】 进度没有变化。 看来哥谭也不是那么黑暗那么让人恐惧，嘁。 赛里斯这么想着，听到从窗外传来的枪声和叫喊声，他往楼下瞟了一眼——原来是早起上班抢银行的，没事，这很常见。这个点天都亮了，蝙蝠侠很少出没，所以会有罪犯选在这个时候犯罪，他们称之为“哥谭早班车”。 好消息：早班车上确实很少有蝙蝠侠，毕竟蝙蝠是夜间生物，蝙蝠侠也是。 坏消息：罗宾不一样，这个时间哥谭特产的义警小孩已经起床上学了，而且会随机刷新在早班车的犯罪现场。 赛里斯把窗户关严实了一点，脚步轻松地走到了洗漱间。 镜子里映照出睡眼惺忪的金发青年，以及他被头发盖住了大半的脸。赛里斯把头发撩上去，打了个哈欠，又捏着一缕头发仔细去看金发的发根。 已经能看出黑色了。 他看了看时间，找到放在洗发水瓶子里的特殊染发剂，把头发重新染了一遍。 金灿灿的。 赛里斯对着镜子笑了一下，镜子里的人也对他笑了一下。 “早上好。” 他对自己说。 染发剂是他的导师做的，可以跳过一些繁琐的染发流程，五分钟上色，而且没有味道、绝不褪色，可谓哥谭人出门伪装打家劫舍的首选。唯一的问题是导师被送进了阿卡姆，货源断了，赛里斯得想点别的办法。（导师：那你来救……赛里斯：你尽管在里面放心治疗！我是不会救你出来的:d） 他回到客厅。赛里斯昨晚睡的是沙发，他把卧室让给了几个小孩，现在他刚一醒，卧室的门就开了，从上到下依次冒出了一列三个小脑袋。 “赛里斯哥哥，早上好！” 赛里斯本来还在想染发剂的事，看到三个神采奕奕的小孩，不由得笑出声。他又扫了一眼系统面板，恐惧之瓶的进度百分比依旧没有变化。 破案了，火柴·马龙就是蝙蝠侠，所以只有他能提供哥谭特色恐惧——开玩笑的，赛里斯知道不是。 不过他们以后可能碰不到了，因为哥谭人是随时刷新的，有时候刷新出人，有时候刷新出尸体，以赛里斯的体感，他很难两次碰到同样的人。尸体也是。 早饭后，赛里斯来到了韦恩集团。 他刚来，就被部门主管法洛斯火急火燎地拉住了：“赛里斯？正好你刚来手上没有别的工作——有也别管了，先来帮忙找人！” 赛里斯被拽着往外走，只好先顺着转过身体，问：“找谁？” 他昨天才入职，跟其他人都不熟悉，但听法洛斯语气的严肃程度，好像这件事没解决的话整个韦恩集团就会倒闭一样？ “找韦恩先生。” “啊？” 找谁？布鲁斯·韦恩？韦恩集团的最大股东？但大老板失踪了不是应该报警吗——哦这里是哥谭那没事了。 几分钟后，赛里斯拿到了一份“韦恩家族成员可能出没的位置清单”，并获知我们的布鲁斯·韦恩先生昨天信誓旦旦地说会来参加八点钟的会谈，但现在已经八点四十分，韦恩先生不但没来，还从他家庄园里失踪了。 法洛斯是这么跟他说的：虽然这种事很常见，但这次会谈已经被推迟六次了！福克斯打不通他的电话，我们必须在十点钟前找到人——布鲁斯·韦恩，达米安·韦恩，堵到哪个都行！提姆·德雷克也可以！总之找到一个就是胜利！ 所以到底是推迟会议常见还是大老板失踪比较常见？ 等等，我们老板全家都失踪了吗？！ 赛里斯低头看手里的清单，小声嘟囔：……我应聘的好像不是找猫岗位来着。 第5章 韦恩奖杯 法洛斯：这就是我们布鲁斯·韦恩，一款哥谭著名猫猫，只要你一不注意他就会从韦恩大厦消失，并出现在哥谭任何一个适合花花公子的角落。他会跟封面女郎约会，会在酒吧买醉，会随机刷新在各种慈善晚会，他甚至接受隔壁城市小记者的访谈，但他就是不会来韦恩集团上班。 赛里斯：……那韦恩集团谁负责管理？ 法洛斯：福克斯，就是刚才那位打电话打不通急得团团转的先生，昨天你刚入职的时候还替他跑了个腿儿。 赛里斯：啊，是他。我记得。但我记得韦恩先生还有几个儿子或者养子。 法洛斯：相信我，赛里斯，如果能找到其中任何一个人来，我们也不至于抓韦恩先生上班：） 赛里斯：…… ok。 他早就听朋友说哥谭阔佬与众不同，布鲁斯·韦恩更是花花公子中的花花公子，却没想到整个韦恩家都是这样。 原本他在哥谭大学攻读博士学位的时候完全不用关心富豪们的生活，但现在他是韦恩企业的员工……fine，不就是找猫吗，他小时候经常帮邻居找走丢的小孩、猫和钱包。 赛里斯认真地看了法洛斯给他的清单，发现上面列满了哥谭有名的社交场所、宴会厅以及可能举办泳池party的地点，甚至还有极限运动场所、机场和警局。据法洛斯说，布鲁斯·韦恩也可能忽然突发奇想去埃及跳伞，或者去海里和鲨鱼跳舞，这对哥谭富豪来说是很常见的事，当然他也有可能是被绑架了，这种事经常发生。 第6章 法洛斯在电话里说：“上次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刚从海里被人捞上来，对，就是鲨鱼那次，他还说他跟那位鲨鱼小姐有个约会，所以你在哪里看到布鲁斯·韦恩都是正常的……” “主管，”赛里斯决定忽略为什么最大股东的私事大家好像都知道的事，他只想问一个问题，“我们找到他的概率有多大？” 法洛斯叹气，说：“约等于零。但也不是没找到过，也许他会卡着会谈的最后一秒奇迹般地出现在门口。” 赛里斯：“……” 法洛斯：“放心，在找他的不只有你，这次韦恩企业一共安排了243个人寻找韦恩先生的下落，到时候你们就可以……” 赛里斯：“一人捧走一个谜语人奖杯？” 法洛斯：？ 开玩笑的。 赛里斯跟法洛斯确认了找猫工作的细节，就挂断电话，开始了他在韦恩企业的第一项重要工作。当然，他完全没指望自己能找到，就算找到了他也不觉得韦恩先生会跟他回去。 一个有其他业务、拖延症比工作还像工作的花花公子，要找到这个人、劝他回公司上班——赛里斯觉得他还不如去挑战谜语人奖杯。他说的是他穿越前刚玩了个开头的《蝙蝠侠：阿卡姆骑士》，当时那位朋友给他推荐这个游戏的理由就是“可以享受被谜语人逼疯的快乐”。 游戏里有243个谜语人奖杯，找不齐所有奖杯就无法解锁真结局，赛里斯一度觉得开发游戏的公司一定是天才，让他的那位朋友连续跟他倒苦水倒了整整一个星期，每天早上都对他尖锐爆鸣“谜语人滚出哥谭啊啊啊啊”。 好了，赛里斯，你现在只是要找布鲁斯猫猫奖杯而已，你甚至不需要找243个，而是243个人找一个！你甚至不需要找到！ 太棒了！ 他从韦恩集团名下的一家酒店走出来，从“寻找韦恩先生工作进程”的共享清单上划掉它的名字，然后抬头问路过的红罗宾：“劳驾！红罗宾先生！请问你今天有看到布鲁斯·韦恩吗？” 从屋顶上飞过的年轻义警头也不回地回答：“没有！” 赛里斯大声说：“谢谢！那达米安·韦恩和提姆·德雷克呢？” 年轻义警转身，站在滴水兽旁的屋檐上俯视他，问：“你找他们做什么？” 即使是在哥谭的上午，城市的天空也是阴沉沉的，这里少有阳光明媚的色彩，或许十数年前前曾有，但赛里斯已经记不清了。现在他抬头，看到那个年轻的、大约还是个学生的义警，以及红罗宾背后灰蒙蒙的天空与生锈的轻轨。 他不由自主地笑起来。 赛里斯本来觉得哥谭义警都很忙，三班倒连轴转24小时待机随时为哥谭服务，没空回答他的问题，但不知道为什么，红罗宾就是停在那里等他了——难道那个哥谭人都知道的传闻是真的，布鲁斯·韦恩资助了哥谭的每一个义警？ 没说不清不楚的关系，只是说资助，赛里斯在这方面还是很严谨的。 他跟红罗宾挥手，说：“韦恩企业正在找他们，希望有人能按时参加会议。请问你有看到其中任何一个人吗？” 红罗宾听完，立刻斩钉截铁地回答：“都没有！” 下一秒，穿着披风的身影就从赛里斯的视线里消失了。 赛里斯：看，我就说义警很忙吧。 他继续寻找韦恩先生的下落，按照法洛斯给他的清单跑了几个地点，虽然这份工作看起来就不会有结果，但他跑得非常认真。 他的工作会对得起韦恩企业发给他的薪水。 赛里斯一直找到了上午九点半，跑都跑累了，不得不停下来休息。虽然会谈开始的时间已经过了，但跟他同样在找人的同事镇定地告诉他没关系，韦恩集团的高层人均掌握“如何帮韦恩先生拖延时间的1000种方式”，而跟我们有合作的企业遇到有韦恩先生出席的会议时，都会不约而同地先迟到上半个小时。 赛里斯：我不是很理解……万一韦恩先生真的按时到了呢？ 当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所有人都用更不理解的眼神看着他。 赛里斯：…… ok，fine，他懂了。他不该试图理解哥谭富豪，特别是试图理解布鲁斯·韦恩。 他在附近的快餐店买了一杯可乐，等待的时候拿出手机，看到了那个陌生号码发给他的消息——小丑上次用的那个号码。 小丑：【你怎么能这么对joker叔叔？！joker叔叔可是为你精心准备了葬礼！我还邀请了小蝙蝠来参加！】 还没被抓回阿卡姆啊？ 还是说阿卡姆疯人院追求人性化管理，让小丑把短信发到这里来了？ 赛里斯动动手指，一边吸可乐一边回复：【葬礼不用了，钱打到我账上，我会感谢你的。】 小丑打字飞快：【亲爱的小赛里斯，我知道是小蝙蝠救了你，但好运不总站在你那边——难道你以为蝙蝠侠下一次还会来救你吗？】 赛里斯：【当然，我确信。】 蝙蝠侠能拯救所有人，除了他真正认识的朋友和家人。 赛里斯的朋友当初是这么跟他说的。 出于对朋友和高维世界的信任，赛里斯决定相信这句话；不过事实是哥谭码头下面全都是尸体，他们不见得都是蝙蝠侠的熟人——赛里斯是说，他不认识蝙蝠侠，蝙蝠侠也不认识他，所以他顶多是被路过的罪犯悄无声息地干掉，要是真被小丑盯上了，他存活的概率反而会增加。 谢谢joker叔叔。 他轻松地想着，并追加了一句回复：【他当然会来救我，就跟你知道的一样。我们不要再联系了，小丑先生，我怕蝙蝠侠误会。】 小丑缓缓给他发来一个问号。 但赛里斯已经熟练地拉黑了小丑的号码，并拿着可乐站起来，准备继续他的找猫工作。 所以布鲁斯·韦恩到底在哪？ 他坐在快餐店外的长椅上休息，望着铅灰色的天空以及大片大片林立的建筑尖顶，又看向低处拥挤的人流、地面的积水和街角的流浪汉。湿冷的风从狭窄的小巷里吹来。 赛里斯靠着墙，开始想布鲁斯·韦恩被绑架，但绑架他的绑匪不小心被其他罪犯干掉，导致布鲁斯·韦恩忽然失联的可能。 你别说，这种事在哥谭真的屡见不鲜。 他打开了系统面板。 模拟潜入的建议冷却时间还有12小时，赛里斯叼着可乐，用意念戳了戳【开始模拟】的按钮。 系统依旧弹出了提示框：【距离您上一次退出模拟世界不足24小时，您确定要现在开始模拟吗？注：连续模拟带来的负担……】 和上次一样。 但赛里斯看向了他最初获得的赠礼——“安全模拟次数x3”。 现在是x2了。 什么叫做安全？赛里斯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那行字上。 他试了试自己额头的温度，烧已经退了，他确定自己现在状态很好。如果模拟可能对大脑带来负担，那他也应该有所察觉，但他现在的头脑很清晰，坐在快餐店门口休息一会儿也不会被当成尸体，所以他还是想试试。 他按下确认。 跟他想的一样，模拟系统并没有立刻启动，而是先弹出了新的提示框。 【您正在尝试进行存在风险的模拟行为，您可以使用安全模拟次数来规避风险。你未来可能无法再次获取安全模拟次数，请注意珍惜。】 【安全模拟】【常规模拟】 赛里斯若有所思。 跟他想的一样，那份“来自多元宇宙的赠礼”中给出的安全模拟次数与用黑夜点数兑换的模拟不同。这是能在危险状态下使用、还不会把他变成小智障的模拟模式。 按理来说这种有限次数的东西都非常珍贵，但是…… 赛里斯看向道具仓库。 【黑夜点数：0】 【白昼点数：（未解锁）】 他好像没得选。 他手上没点数，不用安全模拟次数就启动不了系统的模拟，显而易见，他能选的就只有一个选项。 赛里斯按下了【安全模拟】的按钮。 【bat·s模拟潜入系统为您服务。】 【模拟启动。】 【正在生成词条……（注：模拟词条将根据您所处的现实环境随机生成，您可以消耗点数来删除一个或多个随机词条）】 【生成结果：失踪的爸、病重的妈、被抓的导师、路过的老板……】 等等，什么东西过去了？ 路过的老板？哪个老板？ 赛里斯下意识抓住从他面前走过的人，蓦然对上了一张布鲁斯·韦恩的脸。 第6章 格雷森 赛里斯看看系统面板，再看看布鲁斯·韦恩。再看看系统面板，再看看布鲁斯·韦恩。 谁家的老板从这里路过了？ 原来是韦恩集团的——原来是我正在找的猫！ 幸好方圆十米就一个路人，赛里斯不至于抓错人，更不用说布鲁斯·韦恩这张脸在哥谭可以说是个人都认识，赛里斯刚才还对着照片看了好几遍！这就是韦恩企业走丢的哥谭著名猫猫！ 第7章 “韦恩先生！”金发的年轻人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布鲁斯·韦恩。 被扯住手腕的布鲁斯·韦恩脚步顿住，转身看向赛里斯，一双天空一样清澈明亮的蓝色眼睛里写满疑惑。不过韦恩先生见多识广，他好像很快就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随手拿出了支票和笔…… 赛里斯吸气，果断制止了哥谭阔佬往他脸上拍支票的行为。 他松开手，说：“你好，韦恩先生，请问你能……” ……能跟我一起回韦恩大楼开会吗？不去也行，反正你是老板，我只是找到你并问问。 后半句应该是上面↑这样的，但赛里斯没能说完。 他刚开了个头，眼前的世界就黑了下来。 最后一瞬，他后知后觉地看向系统面板上的文字。 【请选择需要删除的模拟词条。检测到使用者无可用点数，将自动跳过本环节，进入模拟世界。10、9、8……倒计时结束，模拟开始。】 赛里斯：？ 赛里斯：！！！ 差点忘了，他刚才启动了系统！现在要进模拟世界了！等等，模拟系统不能暂停吗？他才刚找到满地图乱跑的任务npc，不要在这个时候拔他网线啊！ 赛里斯：系统，系统你说话啊系统！我宁愿你长了脑子会pua我，这种事时候不是应该更人性化一点吗？！ 系统毫无反应。 完啦！他的哥谭找猫猫奖杯—— 赛里斯倒下了。 被碰瓷多年的布鲁斯·韦恩aka蝙蝠侠迟疑了一瞬，还是凭借他常年玩极限运动的过人身体素质捞了一把。 不对。 布鲁斯刚接住赛里斯，就立刻发现了异常——这个人，好像没有心跳。 他迅速伸手试了试，意识到这个叫做赛里斯的年轻人在短短几秒里就已经没了呼吸，心脏也不再跳动。 给刚来哥谭的朋友说一下，一般情况下，我们把这个叫做死了:d。 布鲁斯：？ 哥谭最新碰瓷技术已经进化到零帧起手当场去世的地步了？！ 这是怎么死的？瞬间发作无征兆无痕迹的新型毒药？诅咒？魔法？不…… 布鲁斯快速回忆了两个人见面的短短几十秒，最终把脑海里的画面定格在了赛里斯看到他时的反应上。 他记得当时这个年轻人的目光在他的脸和手里的可乐之间游移了好几次，最终露出了踏破铁鞋无觅处、找猫全不费工夫的表情——所以，那杯饮料一定有问题，也许正是因为那个饮料杯上的内容，对方才会…… 布鲁斯·韦恩谨慎地捡起掉落在地的可乐杯，转了一下，发现上面画着某个眼熟的哥谭花花公子以及蝙蝠侠的简笔画小人，还用记号笔写了“蝙布cp应援可乐！”。 布鲁斯：？ 这对吗？ …… 【正在生成模拟……】 【每当你以为已经见证了哥谭的黑暗，这座城市总能把更黑暗的一面展现在你的面前。她从不吝于将真实的内里剖给她的孩子，只是大多数人更愿意选择对此视而不见。】 【但只要你生活在哥谭，就总有一天要见证这一切，不是今天，就是明天。】 【你成长在哥谭一个最普通的家庭里。你五岁时，你的养父母把你带回了家。他们都很爱你，你们一家过着平凡且幸福的生活。】 【十二岁，你偶然遇到了路过的布鲁斯·韦恩，因发表对蝙蝠侠的见解引起了他的注意。不久后，你的养父莱恩受邀参与韦恩企业主导的项目，并跳槽到了韦恩企业的研发部。】 【韦恩集团给了养父更高的薪水，你们的家境也好了许多。你的养母奥利维娅却对此有些担忧，她似乎对养父为韦恩集团工作有些顾虑，但她说这不是你应该担心的事。】 【你转学到了哥谭中学，与韦恩先生的养子理查德·格雷森成为了朋友。】 【与你相比，理查德是个很忙的人，你偶尔遇到他的时候他总是在打瞌睡，但他依旧能保持很好的成绩。】 【有次你跟他聊起童年，你才发现他小时候是马戏团的杂技演员，你甚至看过他的表演。】 【秋天的一个傍晚，你的养父回到了家。】 大幕拉开，世界褪去黑暗的底色，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熟悉的暴雨天。 雨水打湿旧日的檐角、滴滴答答落进窗下的花瓶里。天地昏暗，暴雨声几乎将一切吞没，唯独家门被粗暴撞开的声音尤为清晰。 十二岁的赛里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在看一本厚厚的书。他抬起头，就看到养父跌跌撞撞进门，然后拿起了扔在桌子上的酒瓶。 潮湿的水汽从大开的门外扑来。 赛里斯看着向自己砸来的酒瓶，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怎么又是你？ 怎么又是这个场景啊？！ 这集不是已经看过了吗——就算他真的很想打养父，但上次进模拟世界的时候用的不也是这段开场吗？！ 赛里斯用手挡了一下酒瓶，但挡得有点晚了。酒瓶擦着他的手砸中了他的前额，温热的血立刻涌了出来。 他深呼吸。 别生气，赛里斯，这里只是【模拟世界】，不是你生活的现实。 总之先找找棒球棍在哪。 他抹掉脸上的血，握紧手里的棒球棍，对那个满脸绝望与愤怒的金发男人喊：“莱恩！” 【你和养父打了一架，最后你伤痕累累，养父倒在地上。今晚你的养母因为加班工作，没有回来。】 【你倚着柜子，喘着气，过了很久才有力气去关大开的门。风雨吹来了哥谭的冷，也吹来了理查德·格雷森。他站在门口，怔住，过了一会儿才问：“赛里斯，你杀人了？”】 “没有。” 人还没死呢，喘气儿。 赛里斯站起来，把沾血的棒球棍扔到一边，检查自己身上的伤口。 格雷森有点担心，问：“你真的没事吗？” 赛里斯心情平静地回答：“没事，又不是第一次了。” 他可能再也找不回第一次打养父时候的激动了。上一次退出模拟系统的时候，他特地保留了“十二岁的我抄起棒球棍对养父就是一个跳劈”的记忆，但现在看来，还不如不留：）。 害得他打第二遍的时候心情毫无波澜，平静得像哥谭码头下的尸体。 格雷森：“……” 格雷森缓缓退后，谨慎地问：“什么叫不是第一次了？你杀了几个？” 赛里斯：“……不是，理查德，你听我解释！” 【格雷森坚持要求带你离开。你跟他到了韦恩庄园，一位老管家帮你包扎了伤口，并告诉你他们会解决这件事。】 【那之后你再也没见过养父，他好像失踪了。你的养母匆匆回来，从韦恩庄园接走了你，你觉得她有点不喜欢韦恩家，但你什么都没说。】 【养母告诉你，她计划带你搬离哥谭。】 【十三岁，你跟养母离开了哥谭，准备去大都会开启新的生活。】 【但是，就在你们离开的路上，车子发生了爆炸，你的养母死在了爆炸里，你也受了伤。】 【你参加了她的葬礼。】 【你在葬礼上看到了养父，但他只是看了你一眼，就那么离开了。】 【韦恩先生想要收养你，但你有诸多顾虑，特别是养母生前对韦恩家有些微妙的态度，所以你感谢了韦恩先生，告别哥谭，前往了大都会。】 【你在大都会继续上学，期间得到了莱克斯集团的资助。你有几项研究发明希望能够实现，莱克斯·卢瑟先生为你投了相当可观的资金。】 【二十二岁，你为莱克斯集团工作，并出差回到哥谭。】 【跟你对接的是韦恩企业研发部的新主管法洛斯。】 【法洛斯是个开朗健谈的人，他特地告诉你哥谭不像被超人保护的大都会那样平静安逸。你告诉他，其实你是哥谭本地人，你还认识韦恩先生。就在法洛斯说不可能不可能的时候，韦恩先生来到这里，跟你打招呼。】 【法洛斯：o_o？】 【你向韦恩先生询问格雷森，才知道格雷森几年前就已经离开哥谭，很少回来了。】 【这几年里你跟格雷森偶尔会联系，但他从来没有跟你说过这件事。你决定过段时间去布鲁德海文探望格雷森。】 赛里斯去布鲁德海文找了理查德·格雷森。 他找到人的时候，格雷森正在出租屋里吃麦片，赛里斯实在想不通一个千亿富豪的养子是怎么混到这个地步的。但他可以坐下来抢格雷森的麦片，然后再给格雷森买一大堆零食。 “所以你和韦恩先生吵架了？”赛里斯问。 “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格雷森把胳膊搭在赛里斯肩膀上，漫不经心地转移了话题，“你呢，赛里斯？我记得你走的时候说不会再回哥谭了。” 他说过吗？ 赛里斯还真不记得，他眨眨眼，对格雷森笑起来。 第8章 他很会笑，也知道应该怎么笑。 而且这招总是有用的，尤其是对格雷森。每次他说错什么的时候，就这么看着格雷森，格雷森总会允许他蒙混过关。 但这次，格雷森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你已经不是十二岁了，赛里斯。” 赛里斯眨眼：“你是想说我没小时候可爱？” 格雷森把搭在赛里斯肩膀上的胳膊拿回来，抢走了所有的零食，回答：“我可没那么说。” 第7章 记忆片段 虽然好几年没见，但赛里斯和格雷森依旧很聊得来。他们窝在格雷森的出租屋里，决定靠仅剩的半袋麦片来度过今晚。 “我以为你会建议我跟他好好谈谈，”格雷森对他说，“阿福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都准备好怎么跟你说了。” 赛里斯摊开手，又笑起来：“拜托，理查德，我看起来是很喜欢管别人家闲事的人吗？我发誓我跟我养父的关系绝对比你和韦恩先生差劲得多。” 格雷森叹气：“……因为他失踪了。这不好笑，赛里斯。” 他站起来，嘀咕一声：“你本来可以回……你本来可以加入这个家的。” “什么？”赛里斯没太听清。 “没什么。” 【格雷森比你想得要忙。】 【你们聊到一半，他忽然接到电话，匆匆准备出门——格雷森在布鲁德海文警局工作，是个普通的警员。就他自己的说法，他已经在丢掉这份工作的边缘摇摇欲坠，但他似乎并不怎么担心以后怎么办。】 【你想布鲁斯·韦恩的养子确实不用担心这个，但你又觉得格雷森的底气源于他自己。所以你告诉他，什么时候需要帮助了，就去大都会找你。】 【格雷森认真地答应了你，说届时他会带弟弟妹妹一起投奔你。】 【临走的时候，你望向布鲁德海文的夜空，看到一只蓝色的大鸟天空中飞过。】 【你觉得他的屁股很眼熟。】 【从布鲁德海文回归后，你在哥谭逗留了几天。】 【正如法洛斯所说，哥谭目前有点混乱，阿卡姆疯人院本季度第六次有罪犯越狱，幸好蝙蝠侠依旧在充当哥谭街头的抓罪犯娃娃机，而且全年无休。】 【你去哥谭公墓探望了养母，她依旧静静地沉睡在那里。你到的时候，墓碑前已经有一束快要枯萎的花。】 【是谁放下的花？】 【你买了离开哥谭的机票，但没能顺利离开。就在你即将登机的时候，小丑的手下炸毁了哥谭机场，制造了一场“狂欢”。】 【而你被卷入其中。】 火光映照在瞳孔里。 在飞机爆炸的前一秒，赛里斯凭借多年来在实验室做实验的第六感猛地后撤，在地上滚了几圈，也避开了爆炸的直接冲击。他与死神擦肩而过，躺在地上，感受从他脸上掠过的滚烫温度，吸了一口气。 回来了，都回来了，这才是哥谭味啊！赛里斯就说为什么前几天总觉得哪里不对味！ 呵，小哥谭，你这是在欲擒故纵，非要等到今天才来个大的。 赛里斯擦掉脸上的灰尘和血，离开爆炸后火焰蔓延的区域，他站起来环顾四周，发现触目所及都是火海与废墟。 没事，小场面，这里是哥谭。 他跪在废墟里，将一个被埋在下面的小孩挖了出来，但小孩已经停止了呼吸。 远处是枪声与叫喊声，还有倒下的人影，赛里斯深呼吸，抱着小孩站起来，环顾四周。 一个意外的身影闯入了他的视野。 就在机场边缘，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戴着深蓝色头盔的人正在俯瞰燃烧的废墟。 那个蓝色的、有着两个小尖角的头盔赛里斯见过，而且记忆犹新。 这不就是上次模拟里从背后偷袭他的猫耳朵骑士吗？！ 赛里斯远远看着那个人影，刚往前走了两步，就被人一把拽住：“赛里斯？谢天谢地，你还活着！” 他转身，看到法洛斯。 法洛斯拉着他沿着已经看不出道路的方向走：“德雷克先生让我来找你，幸好你还活着，这里到处都是小丑的手下，我们得快点离开——你在看什么？” 在看那个“老朋友”，但猫耳朵骑士已经不见了。 赛里斯收回视线，刚想对法洛斯说我们走吧，一颗子弹就贴着他的眼睛飞过，打穿了法洛斯的脑袋。 砰。 血花四溅。 法洛斯在他身前倒下，小丑的影子从他背后袭来。 还是一声，砰。 …… 【你被小丑从背后袭击、砸中了后脑勺，死在了机场。混乱平息后，韦恩先生为你举办了葬礼，莱克斯先生特地从大都会来参加，并表示非常惋惜。】 【评价：d】 【备注：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提升你的武力值了，朋友？如果每次被敲后脑勺都会死，那你的强度跟亲爱的理查德·格雷森差不了多少，这样是没法在哥谭混的。】 【结算奖励：黑夜点数+3，“飞翔的格雷森”纪念门票（特殊道具）】 【请选择您想要保留的记忆。】 【注：请慎重选择是否保留模拟世界中的部分记忆。模拟记忆可能与现实记忆重叠，给您带来不必要的负担。】 【推荐保留记忆片段：0/2】 赛里斯在这个界面停留了很久。 周围都是空荡荡的黑暗，他坐在黑暗里，眼前是灰黑色的系统面板。 他选中了与格雷森夜谈和在机场见到猫耳朵骑士的部分，想了一会儿，又把格雷森的部分取消了。 “我们其实还不认识啊。” 他在现实里跟格雷森不认识，而且格雷森是老板的养子，要是见面的时候赛里斯不小心很熟地跟格雷森打招呼……那就很尴尬了。而且那样也不公平，他想。 他把需要保留的记忆片段换成了他跟养父打架的部分，随后确认。 【已保留记忆片段：“第二次雨夜搏斗”、“快看！蓝色猫耳朵骑士！”】 【感谢您使用bat·s模拟潜入系统。】 【正在退出模拟……】 【成就系统已开启，请在离开模拟世界后查看。】 好了，模拟的事结束了。 其他东西暂且不急，现在赛里斯只关心一个问题——布鲁斯·韦恩还在吗？不是模拟里的那个，是说他进入模拟前刚找到的那个。 还有，他在外面的身体怎么样了？韦恩先生不会觉得他是碰瓷的吧？ 意识缓缓回归躯壳。 先出现的是声音。 赛里斯还没睁开眼睛，就听到有人在说话，那是布鲁斯·韦恩的声音，韦恩企业的最大股东正在跟人打电话：“他忽然晕倒了，我得送他去医院做个检查，所以今天的会议就——” 赛里斯：太好了，韦恩先生还没走。 还是赛里斯：等等，谁晕倒了？我？老板要为了我翘掉会议？不行！老板可以不上班但绝对不能是因为我！！（打工人的尖锐爆鸣） 他猛然坐起：“我已经醒了，不需要去医院！” 赛里斯睁开眼，对上一双惊愕的蓝色眼睛。 布鲁斯·韦恩看着他，缓慢地眨了眨眼，语气从容地继续对电话那边的人说：“看起来他醒了，我跟他还有没聊完的事，会议就交给你了。” 然后他流畅地挂断电话，对赛里斯说没关系，我把工作推掉了，你还好吗？刚才你忽然昏过去了。 赛里斯：…… 赛里斯斩钉截铁地回答：“我没事，大概只是低血糖。非常感谢——太感谢您了，您不必为我耽误时间。” 他还对布鲁斯·韦恩笑了一下。 他这招向来无往不利，只有在面对小丑等精神病患者的时候翻过车，但没想到布鲁斯·韦恩也不吃这招，因为…… 布鲁斯·韦恩也对他露出了一个笑容，属于哥谭甜心的迷人笑容。 “放心，我很有时间。” “……” 不好！是跟我相同类型的替身！两张甜蜜的笑脸相对，赛里斯对着韦恩先生目不转睛地看了几秒，终于把视线转移到了手表上——距离开会的最后期限十点只有五分钟了。 韦恩先生，你说的很有时间是指在ddl来临前直接把事情推掉，是吗？：） 赛里斯看着韦恩先生。 韦恩先生也看着他。 铃声响起，布鲁斯·韦恩再次挂断打来的电话，大手一挥对赛里斯说：“这种会议我每周都会翘掉二十个。” 赛里斯：“……” 他低头叹气，说好吧，谢谢你，好心的韦恩先生，我得回去上班了，我搞砸了工作，得想想怎么跟主管解释。 布鲁斯·韦恩说：“也许我可以帮你。” 哇，他真的很好心！ 赛里斯蓦地抬头，惊喜地问：“真的吗，韦恩先生？” 布鲁斯点点头，说：“当然。” 在哥谭，就没有布鲁斯·韦恩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有，就叫蝙蝠侠来。 第9章 站在他对面的金发年轻人终于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说：“您太好了，韦恩先生，你真的是个好人。” 布鲁斯欣然接受了这份赞美，问：“你在哪里工作？” 赛里斯：“韦恩大厦。” 布鲁斯：？ 他迟疑了半秒，问：“你的工作是……” 赛里斯：“找您去开会:d。” 那一刻，赛里斯看到韦恩先生的表情就像是天塌了一样。如果这里有张床，赛里斯毫不怀疑韦恩先生能立刻把自己塞进被子里，不愿意面对现实。 赛里斯体贴地退了半步，说：“好吧，我没找到您。” 上班嘛，当然是顺着老板来了，韦恩企业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都挺过来了，想必不会因为布鲁斯·韦恩翘掉一次会议就完蛋。 但韦恩先生的反应和赛里斯想的不太一样，他有气无力地摆摆手，说：走吧，我们去开会。 哎？真的吗？ 真的，朋友，他真的会去。 回韦恩大厦的路上，赛里斯给法洛斯发消息：我找到韦恩先生了。 法洛斯：太好了，你先稳住他，他刚刚挂了福克斯的电话，很有可能逃跑…… 赛里斯：他跟我回来了。 法洛斯：？ 法洛斯：你是怎么做到的？！ 赛里斯：我不知道，但我觉得我值得一个哥谭找猫奖杯！[开心][开心] 他像一条金色的小尾巴，跟着垂头丧气的韦恩先生进了韦恩大厦。 第8章 哥谭毁灭者 十点钟。 韦恩先生像一滩猫猫一样挪进了会议室，刚好踩着倒计时的尾巴。他衣衫不整、打着哈欠，看起来就像是刚从哪个酒店里出来，但所有人好像都对此习以为常。 赛里斯在心里对韦恩先生道了个歉。 如果他没有出现，此刻韦恩先生应该在某个地方度过愉快而美好的一天，或者与哥谭的反派罪犯们来个浪漫又亲密的意外约会，总之不会是千不情万不愿地来韦恩大厦开会。 他们来的一路上韦恩先生都蔫蔫的，还问赛里斯韦恩企业已经有专门找他的岗位了吗，赛里斯说没有，韦恩先生才松了口气。 赛里斯回到自己工作的楼层。 他刚踏进办公室，认识的不认识的同事都蓦地抬头，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赛里斯差点就想退出去重新打开门再看看了，但那样容易刷新出哥谭罪犯（这是真的，哥谭人不骗哥谭人），所以还是算了。 他收住脚步，眨了眨眼，问：“怎么了？” 法洛斯大步走来，把一个亮闪闪的奖杯放到了他怀里：“你的哥谭找猫奖杯。” 赛里斯：？ 赛里斯：！！！ 他震撼地看向那个奖杯，奖杯上不但有韦恩集团的“w”标志，刻着“哥谭找韦恩奖杯”的字样，甚至还有赛里斯的名字！ 赛里斯张了张嘴，问：“……真的有奖杯？” 法洛斯拍拍他的肩膀，沉稳有力地回答：“以前没有，但从现在开始有了。” 他指了指奖杯，又说：“福克斯先生说你给他避免了很多麻烦，值得一个奖杯。” 赛里斯：不不不我当时只是在开玩笑，我那时候想的是谜语人奖杯——都是谜语人的错！ 他想说什么，但他的同事们已经鼓起掌来。 旁边的同事是赛里斯在哥谭大学的同学，关系不错，她用胳膊肘戳了一下赛里斯，说：“cool，赛里斯，你知道吗？以前我也接到过这个任务，但我们中没有任何人找到过韦恩先生。” 有人得意地说：“我用最新研发的材料给你打造的奖杯——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棒？！” 也有人耸耸肩，说：“也许下次我们应该给奖杯换个设计，我还是觉得它太老土了，上面应该有韦恩先生的形象。” “你竟然看不起我的设计？！” “我只是实话实说！” 闲聊很快变成了热热闹闹的争吵，但看得出来那两个人是关系不错的朋友，不少人兴致勃勃地加入了关于奖杯设计的讨论，他们还特地跟赛里斯抖露了不少韦恩先生的八卦。 比如说一边反对蝙蝠侠一边包养蝙蝠侠什么的。 赛里斯听着听着也笑起来。 金发的年轻人捧着脸，认真地听每一个人的发言，明亮的蓝色眼睛仿佛盛满阳光。他的长相很讨人喜欢，而且他知道自己很好看——所以他经常会笑。 同事小小地“哇”了一声，问：“赛里斯，你就是靠这个把韦恩先生请回来的？” 赛里斯听懂了对方的问题，就眨眨眼，半开玩笑地回答：“也许？” 其实他觉得不是。 更有可能是因为韦恩先生是个很好的人吧——赛里斯这么想。是的，韦恩先生当然很好。 他也喜欢韦恩先生的脸。 中午。 赛里斯正要去吃午饭，就听到法洛斯正在打电话。 “爆炸？这个时候？！” 法洛斯挂断电话，连续叹了三次气。 看都看到了，赛里斯就停下脚步，问他发生了什么。 法洛斯说：“哥谭机场被炸了——不知道是哪个罪犯干的，我正要出差呢，现在去不成了。” “机场？”赛里斯一怔，“刚才爆炸的？” “对，就是刚才，我现在得开车去大都会了，希望能赶得上。”法洛斯又叹了口气。 他邀请赛里斯一起去吃午饭，赛里斯点头答应，却在想另一件事：他记忆里，在上次模拟的时候，他所在的机场也发生了爆炸，巧合的是，那也是“今天”。 赛里斯保存了模拟世界里最后的记忆片段，机场爆炸、骑士和小丑出现的画面清晰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哦，对，还有法洛斯的死。 赛里斯看着走在他前面一点的法洛斯，总是有点幻视一颗子弹打中法洛斯的脑袋，然后血花四溅的画面。 他不得不挪开视线。 他找到哥谭机场发生爆炸的新闻，确认了爆炸发生的时间——跟他的死亡时间也几乎一致。他在模拟里乘坐的航班还没起飞，就被淹没在了爆炸的中心。 对了，赛里斯想起来了，法洛斯那天也是因为出差，才会刚好在机场的。 所以…… 模拟世界里发生的事，现实里也会发生？ 赛里斯站在快餐店门口，停住脚步。 他打开系统面板，系统依旧是那个潦草又简陋的系统，只有半透明的灰黑色面板以及衬线体英文。 但如果系统模拟的“真实性”足以比拟现实，而且到了能够预测未来的程度，那事情的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真的吗？真的能模拟出“不存在的未来”吗？ 赛里斯忽然意识到，他还是太小看系统了。从那句“多元宇宙的赠礼”来看，系统多半是某个闲着没事的存在随手搓给他的，但潦草不代表弱小，恰恰相反，系统的真实性和严谨性远远超出他的预计。 由于系统过滤了大部分记忆，赛里斯对模拟世界一直缺乏实感，模拟世界的经历对他来说就像一场梦，等醒来后就只剩几个片段还算清晰，其他的就要回去看系统的模拟记录了。可如果模拟世界与现实世界相差无几，那么—— 他可以从模拟世界中获取情报，来改变他的现实。 改变现实，就能影响模拟系统的词条，从而改变模拟世界的进程。 赛里斯：“……” 他有机会改变命运、得到想要的东西吗？他是说，他想要的全部：治疗妈妈，找到养父，离开哥谭，回到原本的世界。 他深吸了一口气。 下次模拟的时候对关键细节进行确认吧。 赛里斯想，他对系统的用法太保守了，要是模拟世界与现实世界完全一致，那他就应该以更明确的目标为基础进行模拟，有计划地做一些现实世界里不会去做的事。 比如说——开着蝙蝠车撞遍全哥谭！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赛里斯看向系统刚刚解锁的【成就】部分。 上面有一条金光闪闪的成就，它排在第一位，比其他所有已解锁成就都要醒目十倍。 【哥谭毁灭者：开蝙蝠车撞击过哥谭60%以上的建筑，幸好你不是蝙蝠侠，不然哥谭就完了。】 赛里斯不服！ 那明明是他在游戏里开的！他在现实里还没有摸过蝙蝠车！模拟世界里也没有！而且他也没有撞……没有撞那么多吧？ 对吧？ 咳，他有点记不清了。 赛里斯继续往下看，他还有几个成就是已解锁的。 【守法公民：在一整次模拟中，犯罪时没有被蝙蝠侠或他的助手抓到过。】（什么叫没有被抓到！他根本就没有犯罪过！） 【尊师重道：亲手把导师送进阿卡姆疯人院，还得到了哥谭警察局（gcpd）的奖金。】 【飞翔的格雷森：你看过飞翔的格雷森，就代表你具备某种特殊的潜质。】 第10章 什么叫特殊的潜质……？ 他不太清楚。 不过上次模拟奖励中的特殊道具他看了，“飞翔的格雷森”纪念门票，用途是进行一次保留记忆的模拟，让他重温一次最最最经典的“飞翔的格雷森”表演。 赛里斯很想知道这个东西有什么用，但又想到他在模拟记录里和格雷森的关系还不错，就准备找个时间去看看。 成就系统还有另外一个功能。 【当您在模拟世界达成某些特殊事项时，您会获得“成就”。模拟成就代表您人生的印记。】 【您可以通过成就兑换，来获取成就中包含的知识或经验，这本来就是属于你自己的东西。】 【不同的成就兑换需要的点数不同。】 赛里斯看完这段说明，唯一的想法就是：哇，在这等着他呢。 他早就在想了，回家需要的100个点数只要想，最慢也可以在两个月内攒够，这还是在他每次模拟都是评价d的前提下，系统该不会这么好心吧？ 事实证明他怀疑的没错。 模拟潜入→获得成就→兑换能力→提高评价等级→获得更多成就，这本来是一个良性循环，但赛里斯完全可以预料，越到后面的成就兑换需要的点数越多，到最后就是一个无底洞。 好消息：赛里斯已经看透了。 坏消息：他是个全图鉴成就党，那几百条灰色的、全是问号的成就简直是在挑战他的底线。 赛里斯：…… 做！为什么不做！在哥谭这种地方活着还嫌自己掌握的技能太多吗？能活一天是一天！ 谢谢你，好心给我发系统的神！ “赛里斯？” 法洛斯看他呆了好久没动，就喊了他的名字。 赛里斯回过神。 他咬了一口手里的甜面包，问：“我们哥谭有没有那种……戴着蓝色头盔的罪犯？” “蓝色头盔？” “对，还有两个尖尖耳朵的那种。”赛里斯比划了一下。 法洛斯想了一会儿，摇摇头，说没见过，而且如果真的有，那也应该去问哥谭警局。 赛里斯问：“问警局真的有用吗？” 法洛斯耸耸肩，回答：“好吧，我们都知道哥谭警局和空气没什么两样。” 他问赛里斯在哪里见过这个罪犯，或者义警（我们总是很难区分他们），赛里斯说没有，他也不太确定，也许他看到的是被打了蓝光的蝙蝠侠。 你别说，那个头盔真的很像蝙蝠侠。 于是他们都笑起来。 赛里斯看向模拟记录里的“蓝色猫耳朵骑士”部分，虽然法洛斯说没听说过，但如果模拟世界就是现实世界的延伸，哥谭可能真的有这么一个反派，而且大概率跟蝙蝠侠有关。 要不要想办法让蝙蝠侠注意一下那个骑士？ 第9章 罗宾 如何跟蝙蝠侠搭话？ 方案一：众所周知，哥谭人都打两份工，白天一份晚上一份，所以你可以在下班后找一份真正的哥谭工作，老板是企鹅人或者黑面具的那种，1000%能偶遇蝙蝠侠，并被他敲断骨头。 方案二：去哥谭警局应聘空气——哦，不，是应聘警员，你就会有概率在被黑帮、混混和超级反派们打死前见到忽然出现的黑漆漆大蝙蝠，但你必须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不然他会瞬间消失。 方案三：利用你的聪明才智和哥谭本地人优势成为新的超级反派，这样你不但能和蝙蝠侠搭话，还能在阿卡姆疯人院收获一群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的朋友！注意，你必须是本地人，哥谭不欢迎外地反派！外来的义警也不行！ 方案四：去撬蝙蝠车的轮胎并坐在原地等待，据赛里斯的那位朋友说，如果意外穿越到哥谭，这是找到蝙蝠侠最快也是最安全的方式。 方案五：变成超人！超人肯定知道蝙蝠侠在哪，至于怎么变你自己想办法:d 你选择—— 放弃。 abandon！ 赛里斯：说得好，所以我选择相信蝙蝠侠。如果哪天遇到了我就提醒他，就算遇不到我也知道他能干掉那个反派。 赛里斯并不担心。 他是穿越者，不是原住民，要问这个世界里谁最相信蝙蝠侠，那一定是知道“蝙蝠侠是dc漫画主角”的赛里斯。 please，那可是主角，主角是不会输的，如果他跌倒，那只是为了学会重新站起来。 除非这里是编辑发癫写的if线，但那怎么可能呢，对吧？ 基于以上理由，赛里斯对蝙蝠侠能解决一切问题抱有完全的信心，这份信心可能比蝙蝠侠或者支持蝙蝠侠的任何人都要坚定。 不过赛里斯不敢打包票，因为他觉得阿卡姆疯人院那群人对蝙蝠侠也挺有信心的…… “我们完全不用担心，”赛里斯放下可乐杯，肯定地说，“如果真有这么一个反派，蝙蝠侠一定能解决他的。” 法洛斯小声惊呼：“wow！看不出来，你很喜欢蝙蝠侠？” 赛里斯想了想，回答：“比起喜欢，我更喜欢用‘信任’这个词？我相信他——我永远相信蝙蝠侠。” “你曾见过他，或者被他拯救过？” “没有。但我相信他胜过这世界上的一切。”金发的年轻人抬起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 蝙蝠侠本人在听。 这里是蝙蝠洞，蝙蝠侠的秘密基地。只要蝙蝠侠想，他就能查知哥谭任何一个角落里发生的事——这并不是开玩笑，哥谭人都知道这是真的，他们可以用断掉的肋骨发誓。 巨大而空旷的地下空间曾是蝙蝠们的聚居地，现在是“蝙蝠”们的地盘了，各个角落都充满了先进的武器和设施，蝙蝠的标志到处都是。这里甚至有机械霸王龙、巨型硬币和一张巨大的小丑牌。对了，还有蝙蝠侠和罗宾的制服陈列柜。 蝙蝠电脑播放着赛里斯的声音：「我相信他胜过这世界上的一切。」 提姆·德雷克aka红罗宾刚溜下来，打着哈欠，揉了揉乱翘的头发，看起来像是在午后梦游。听到这句话，红罗宾问：“蝙蝠侠的粉丝？” 坐在蝙蝠电脑前的蝙蝠侠回答：“一个我正在追踪的目标。” 蝙蝠侠的目标？ 红罗宾睁开一只眼睛，又睁开另一只眼睛，看到的并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罪犯，而是赛里斯接过哥谭找猫奖杯的照片。 好像在哪见过。 他拍拍脑袋，拍掉脑子里的高浓度咖啡，终于想起自己几个小时前在哥谭的某个屋顶上见到过这位金发的年轻人，对方还问他有没有见过韦恩集团的在逃少总裁。 没有，当然没有——就算你叫红头罩来问也是没有的。 “我见过他，”红罗宾趴在蝙蝠侠的椅子背后，快速浏览了赛里斯的档案，“两次起死回生、跟小丑有联系、警惕心极高、对蝙蝠侠有狂热崇拜……他最好没看过飞翔的格雷森。” 如果是，那太坏了。当年那场表演的含金量还在提高。 “他对自己‘死’过的事一无所知。”蝙蝠侠想起上午布鲁斯·韦恩对那个年轻人的试探，对方以为自己只是晕倒了几分钟，对自己失去呼吸和心跳的事毫无察觉，但上次不同。 上次赛里斯·希尔从重伤的状态中醒来，身体以超出常理的速度复原，这个过程中他自己很清楚，而且还试图掩饰。 掩饰的过程可以说是漏洞百出，侧面说明他并不擅长说谎。 蝙蝠侠做出公正的评价：“我更倾向于他只是获得了快速治愈的能力或药物的普通人，而这份能力是有代价的。” 可以推测，赛里斯·希尔尚且不能完全掌控这份能力，或者不清楚能力的代价，不然也不会在刚见到他、明显要问什么的时候晕倒。 “hum…他只是个意外获得超能力的普通人，”红罗宾慢慢重复了一遍，“那是什么让你追查了一天一夜？布鲁斯，别告诉我是因为他成功把你绑到了韦恩大厦开会。” 那是今天才发生的事，但你从昨晚开始就在找这个人了。 “洛伦佐（lorenzo）试剂，一种能无限放大人类情绪的药物，稻草人（scarecrow）正试图将它跟恐惧毒气融合。我需要找到它的源头。” “是那家医院？” “我正在调查。昨晚稻草人实验了他的新型毒气，赛里斯·希尔不在那个区域，但我在他的血液里发现了洛伦佐试剂的残余以及另一种未知物质。” 蝙蝠侠顿了顿，才继续说：“这种物质能够抵消洛伦佐试剂的影响。” 他站起来，说他需要更多样本，准备离开；红罗宾说好的，我会调查他的详细背景，以及安排韦恩集团为员工进行一次全面的体检——顺便拿到赛里斯·希尔的检查报告。 他歪头看向蝙蝠电脑上的照片，以及照片上的奖杯。 红罗宾吐槽：“他看起来很喜欢这个奖杯。” 蝙蝠侠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不，他更喜欢蝙蝠侠。” 第11章 蝙蝠侠已经离开了。 沉重的脚步声在蝙蝠洞里响起，越来越远，伴随着升降梯的声音最终消失。他本该知道，那天晚上他去追小丑的时候，那个年轻人对着空荡荡的小巷，问：你能……救我吗？ …… 赛里斯刚刚吃完午饭。 结账时快餐店的店员送了赛里斯一个蝙蝠侠玩偶，巴掌大，非常可爱。 她还问赛里斯要不要罗宾的，不过需要明天来拿。 赛里斯迟疑地问：“……这里是蝙蝠主题餐厅？” 店员愉快地回答：“哦，不是，但没关系，我每个星期都会遇到有人对蝙蝠侠深情告白，然后我就会送他们蝙蝠侠玩偶，这样有助于引起顾客们下次再来的兴趣。” 她指了指赛里斯手里的可乐杯，说：“至于那个，是我们店长的女儿画的。” 赛里斯低头，看到了蝠cp应援的简笔画和标语。 几个小时前的记忆忽然回笼，定格在他在这家快餐店门口找到布鲁斯·韦恩的时候——那时候他手里是不是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可乐杯？而且等他醒的时候，可乐杯就不见了。 赛里斯：“……” 希望韦恩先生没看见。蝙蝠侠在上，韦恩先生肯定没看见。 他谢绝了店员的好意，说蝙蝠侠玩偶就够了，并说自己刚到附近工作，以后会常来。 他回到韦恩大厦，送别了开车去大都会的法洛斯，在工作中度过了一个充实而令人满意的下午。他发现同事们都很好相处，或许是因为上午的插曲，大家都很愿意跟他聊聊关于韦恩集团、研发部和韦恩一家的事。 赛里斯的那位老同学这样告诉他：“开心点，赛里斯，他们最开始以为你是被哪位主管塞进来的情人，现在他们发现你顶多是布鲁斯·韦恩的情人，那没什么。” 赛里斯：“……？” 老同学调侃道：“毕竟他的情人换得比衣服还快，到时候大家还要劝你不要伤心。” “瑞娜？！” “只是开玩笑、开玩笑，但赛里斯，你一直很受欢迎。” 叫做瑞娜的老同学大笑起来，然后跟他道歉，说自己也怀疑了那么一下。 赛里斯无奈地叹气，告诉她自己这几年一直泡在实验室里，几乎没有出来过。 瑞娜又问：“听说你的导师被抓了？” 赛里斯整理好措辞，回答：“他只是去治疗了。他在做实验的时候没能做好防护措施，导致精神出了一点问题，阿卡姆的医生找到了一种有效的治疗方式。” 瑞娜表示怀疑。 但这没什么，阿卡姆疯人院不是只有罪犯的，也有普通的病人，只是一般人不会到那里去送死——不，是治疗。 最后瑞娜女士耸耸肩，说：“好吧，祝他早日出院。” 傍晚。 赛里斯最后一个离开办公室，清理了地面，关上窗帘，顺便擦了擦那个奖杯。 哥谭找猫奖杯。 可惜它用的是研发部刚刚制造出来的新型材料，暂时还在保密的那种，不然赛里斯就把它拿回家给妈妈看看了。 他关好门，离开公司回家，依旧多绕了几段远路，确定甩掉所有人后才回到居住的公寓附近。路过那家面包店的时候，他停下脚步，又买了几个小面包。 赛里斯转过拐角，穿过公园街——这个地方现在叫做犯罪巷，就在这个时候，一团黑影猛地往他脸上扑来！ “喵！” 伴随着一声不太标准的猫叫，黑漆漆的一团小面包糊在了赛里斯脸上，毫无疑问那是赛里斯昨天捡的外星猫，而小面包背后追着的是——罗宾？ 穿着红黄绿三色制服的罗宾一把抓住小面包的尾巴，不巧抓到了刚拐过弯的赛里斯的脸上。 赛里斯：“……” 没错，就是罗宾，蝙蝠侠的助手。 罗宾前后有好几代，赛里斯完全分不出来哪个是哪个，只知道上代罗宾是个女孩，几年前刚换成了这个。 哥谭目前最年轻的义警松开手，看到那团黑漆漆的外星生物飞快地钻到了赛里斯怀里，问：“你养的？” 赛里斯尝试把小面包拿下来，但是失败了，小面包的五条腿死死地扒着他的衣服，他只好放下手，说：“对，这是我的猫。” 他跟罗宾对视，灵光一闪，问：“你想摸摸它吗？” 小面包顿时松开了扒着赛里斯衣服的爪子。 第10章 蝙蝠车 带刀的罗宾审视着赛里斯和小面包，看小面包瞬间炸毛蹿到了赛里斯背后，他才收回视线，语气低沉地问：“这是你的，猫？” 他断句很清晰，重音也很明确。 赛里斯背过手，想抓住小面包，但试了好几次都宣告失败，他只好收回手，跟小个子罗宾说话——嚯，罗宾好像长高了，赛里斯记得上次见到罗宾的时候，小孩还不到一米四。 “没错，这是我的猫，虽然是我捡来的。”赛里斯诚实地说，“它被卷入什么事件了吗？外星猫入侵哥谭？神秘物种袭击蝙蝠侠？还是疯狂科学家做实验不小心把自己变成了一只猫？” 罗宾沉默。 小面包在赛里斯背后挠他。 赛里斯想了想，又提出了新的猜测：“魔法猫咪？其他世界线的穿越者？还是有人死后重生到了猫的身上？你们认识吗？” 罗宾继续沉默。 小面包发出了威胁性的低吼声。 赛里斯觉得自己背后的衣服都要被挠成一团了，小面包用两只爪子扒住他的肩膀，然后用另外三只爪子对他拳打脚踢——好吧，伤害为零，就当按摩了。 就在这个时候，罗宾终于动了，他看向扒在赛里斯肩膀上的两只爪子，漆黑一团的爪子嗖的一下就从他的视线里消失，反应快得像视线死角里的蝙蝠侠。 罗宾单手按在刀上，严肃地问：“你的猫有几条腿？” 赛里斯摸了摸小面包做安抚，也严肃地回答：“五条腿，它生来畸形，我捡到它的时候就是这样，我怀疑它父母的生活环境不太健康，可能生活在有辐射或者化学药品的地方。” 罗宾点头。 小面包点头。 罗宾转身，小面包用五只爪子挥爪告别，而且是五只爪子各干各的，甚至还有两只爪子在打架。 罗宾猛地转头！ 赛里斯看看罗宾，又看看小面包，再次发问：“你要摸摸它吗？其实它很乖的。” 安妮抱着它的时候它一动不动，就窝在那里，赛里斯怀疑是罗宾带刀，身上还有清晰的血味，猫的嗅觉比人灵敏，小面包八成是被吓到了——假设它是猫的话。 罗宾冷酷地说：“不了。” 他转身就走。 赛里斯低头看小面包，小面包抬起头，用无辜的蓝眼睛看着他，眨眨眼，再眨眨眼。 赛里斯捏了捏小面包的爪子，说：“你老实交代，你到底是什么生物，不然我就把你交给蝙蝠侠。” 小面包翻了个身，懒洋洋地躺在赛里斯怀里，俨然一副听不懂人话的样子。 赛里斯：盯—— 小面包睁眼，闭眼，团成了黑乎乎的一团，开始睡大觉。 赛里斯叹气。 他怀疑他总有一天会被抓，理由是协助外星人入侵地球，因为怎么看小面包都不是一只猫，起码不是地球猫。 但小面包是他在那个湿淋淋的雨夜捡到的，那个混合着血、冰冷的水、小丑的声音和半透明的文字框的雨夜，那时候一团毛茸茸围在了他腿上，很暖和。 “好吧。” 他戳了戳小面包，决定再养几天。反正罗宾都已经看到过了，如果小面包真的有什么值得注意的，蝙蝠侠肯定会来。 赛里斯抬头看着罗宾的背影，想起他的特殊道具【恐惧之瓶】。白天他时不时就看一眼，但进度始终没动，遇到布鲁斯·韦恩的时候也没有动。但现在—— 动了一点，现在是26%。 是因为遇到了罗宾？那这个“恐惧”指的是蝙蝠侠和他的助手们？很有可能。 也就是说，昨晚【恐惧之瓶】的进度从0%到了22%，并不是因为火柴·马龙先生，而是因为当时蝙蝠侠就在附近，只是赛里斯没有注意到蝙蝠侠在那？ 他若有所思。 赛里斯本想今晚就去进行模拟，确认模拟世界和现实世界的偏差或者完全一致，但他上午进行过一次模拟潜入后，24小时的“大脑休息时间”更新了，他至少要等到明天上午。他不打算继续使用安全模拟次数，也没有再在外面晕倒的想法（感谢韦恩先生是个好人，不然一个活人在哥谭的街道上昏迷，等他醒来的时候就会变成半具尸体了），所以他准备等到明天下班回家后再研究这个。 不过现在他确实有一件可以做的事。赛里斯看向系统面板的成就板块，那里有目前可兑换的成就。 戳一戳成就名称，系统就会显示出成就兑换的价格和内容。 第12章 【哥谭毁灭者】：1 点数。你将获得驾驶蝙蝠车的经验，以及游戏《蝙蝠侠：阿卡姆骑士》附赠特典。有了这个，你就可以轻松驾驶大多数的交通工具。（注：虽然你得到这个成就的方式有作弊的嫌疑，但毫无疑问，你确实拥有开蝙蝠车的经验） 【守法公民】：1点数。你将获得避开蝙蝠侠进行犯罪活动的经验。（注：该成就可能得到成长，你可以在它抵达更高等级的时候再进行兑换） 【尊师重道】：1 点数。你将获得跟哥谭警局斗智斗勇的经验，是的，重点不在于协助他们抓住罪犯，而是怎么从他们手里敲诈出奖金。 【飞翔的格雷森】：无法兑换。身份的象征。 赛里斯想，他好像真的需要这个——“哥谭毁灭者”，因为他打算在下次模拟里开蝙蝠车创遍哥谭。他前两次模拟的评价都是d，这可能是一个保底项，不难想象当评价等级提高时，他也会获得更多点数、更快凑齐他想要的数目。那他能在模拟里做什么？当上义警或者超级反派？做出巨大研究造福社会？干掉小丑？ hum……听起来都有点难度。 但他可以开蝙蝠车。蝙蝠车怎么搞来的先不管，感谢他穿越前打的游戏，现在他有了开蝙蝠车的基本条件，可以用来试探系统的评价规则。 赛里斯戳下了【哥谭毁灭者】的兑换按钮。放心，他提前研究过犄角旮旯里的说明文本了，这项操作不会导致昏迷，非常安全。赛里斯不会在同一个错误上犯两次。 【兑换成功。】 【已提取b20047记忆片段“哥谭毁灭者lv.01”，正在复现记忆经验……正在启动模拟构造系统……正在发放特典……】 开蝙蝠车的记忆在脑海里复现，赛里斯闭上眼睛，发现记忆里更多的是一辆高速行进的蝙蝠车如何撞向哥谭各种建筑的画面……嗯嗯，头忽然有点晕，肯定是错觉吧！ 对了，特典。 赛里斯很好奇，所谓的特典究竟是什么，难道是他没玩完的游戏卡带？那他要感兴趣了！他要在哥谭玩蝙蝠车！ 下一秒，一辆黑色的蝙蝠车出现在了他面前。 赛里斯：？ 蝙蝠车：。 赛里斯：………… 他沉默地看着眼前的漆黑老爷车（物理），以及它流线型的外观，完好无损的涂装，就连轮胎都一尘不染，就好像从来没在路上跑过、凭空出现在这里的一样。 不，这玩意就是凭空出现的啊！它就是凭空出现的！ 这就是特典？这就是游戏特典？他当初买游戏的时候怎么没送这个啊？！而且回收键呢，这个东西怎么收回去——真的没有吗？投诉！他要投诉！ 赛里斯心里的小人发出了震撼的尖叫。 他缓缓看向罗宾离开的方向，还没走远的罗宾转过身，也看到了这辆蝙蝠车。 赛里斯先发制人：“你叫来的？” 罗宾：“不……” 罗宾说到一半就顿住，看向蝙蝠侠的驾驶位，那里当然没人。 除了早期版本，蝙蝠车都装载着自动抓人、自动驾驶、自动卸货（罪犯）的技能，并且熟知从哥谭任何角落前往哥谭警局、黑门监狱或者奈何岛的路线，哥谭反派们见到它们比见到蝙蝠侠的次数要多得多。因为他们多半没看到蝙蝠侠就被从背后打晕了:d。 罗宾环顾四周，这里只有他和赛里斯，而且蝙蝠侠不在，蝙蝠侠甚至没在通讯频道里。 罗宾：“uh-huh……是的，是我叫来的。” 他点点头，严肃地说。 赛里斯想：谢谢你，罗宾，不然我就要绞尽脑汁地想怎么解释为什么这里会有一辆蝙蝠车了。等等，这辆蝙蝠车不会是系统直接从蝙蝠车的车库里开来的吧？ 至于蝙蝠车的归属权？ 嗯……赛里斯觉得蝙蝠车放在他这里的唯一结局就是被蝙蝠侠找上门，或者卖给黑.帮然后被蝙蝠侠顺着找上门，没差的。 罗宾快乐地开着蝙蝠车走了。 赛里斯转身，就看到了火柴·马龙。 长相普通的中年男人神情有点复杂地看着赛里斯，以及开走的蝙蝠车，欲言又止。 赛里斯看到他，一怔：哥谭竟然连续两天刷新出了同样的npc？这还是我认识的哥谭吗？ “那是罗宾？”火柴·马龙先生先发问了。 “是的，罗宾，他刚刚开走了蝙蝠车。不愧是蝙蝠侠的助手，即使是蝙蝠车也能开得这么熟练，我应该为我刚才以为他是个小孩不会开车而道歉。”赛里斯也跟着看向蝙蝠车离去的方向，说。 火柴·马龙先生微微沉默。 赛里斯转过来，换了个话题：“很高兴再见到你，先生，你的钱包找到了吗？” “没有。”火柴·马龙也收回了目光。 他今天穿着夹克衫，戴着帽子，刚掐灭一根点了半截的烟，看上去依旧很普通，但他站在街角的阴影里，就像哥谭的一片影子。 他打量着赛里斯，问：“还在发烧？” 赛里斯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是有点烫，但不是因为感冒，事实上他那天晚上没有感冒，“发烧”只是模拟潜入对大脑带来负担的表现。使用安全模拟时，这种负担不会叠加，而是会刷新。 现在他有类似发烧的症状，应该是刚才成就兑换唤醒他驾驶蝙蝠车的记忆带来的影响。 动脑子多了就会头疼，很正常。 赛里斯对火柴·马龙先生露出了一个安心的笑：“没有发烧，只是工作后遗症——你知道的，人在高强度工作后就会这样，头疼发热，还有人会产生马上就能下班的幻觉。” 火柴·马龙先生道：“看来你工作压力很大。” 赛里斯点点头，回答：“是的，我已经连续两天梦到我被小丑敲碎后脑勺死在哥谭了。” 火柴·马龙：“……” 作者有话说： 小赛：蝙蝠车…… 布鲁斯：你是成年人，你可以开。 达米安：？？？！ 明天达米安将去韦恩集团上班，没有人知道是为什么:d 第11章 飞翔的格雷森 感谢小丑先生送来的婴儿般的安稳睡眠x2，一次是在现实，一次是在梦里。赛里斯觉得如果有一场小丑模仿大赛，他现在一定能通过小丑敲击脑壳的力道辨认出谁才是真的小丑。 ——你问为什么小丑会在里面？拜托，这种比赛能是正常人举办的吗？干出这种事的只能是小丑本人。 蝙蝠车毫不掩饰的轰鸣声从小巷里远去，兜风的罗宾鸟开着它离开了这片街区。 火柴·马龙先生沉默了0.2秒，才对赛里斯说：“注意休息。” 他的声音平静而沉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让赛里斯觉得他才是那个需要去休息的人。 “你也是，马龙先生。”赛里斯体贴地说。 但那个普通的中年人摇摇头，说：“不，我正在工作。” 工作？ 赛里斯立刻意识到了这句话的隐藏含义。现在已经是傍晚，天马上就要黑了，在这个时间还外出工作的……恕他直言，不是空气（gcpd）就是黑.帮。哥谭记者都不会在这个时候上班！ 但他是不会说破的。 赛里斯顺着说：“看来我耽误你的工作了，马龙先生，如果——” 他还没说完，蝙蝠车的声音就由远及近，一辆眼熟的蝙蝠车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里面还传来了罗宾快乐的声音。 赛里斯：“……” 火柴·马龙：“……” 蝙蝠车过去后，赛里斯一时间忘了自己想要说什么，幸好火柴·马龙先开启了话题。 火柴·马龙说：“你最近去过那家医院吗？” 赛里斯问：“哪家？” “约翰·布莱温斯医院，你上次说你在他们那里买过‘颜料’。”火柴·马龙先生回答。 啊，是约翰先生的医院。 赛里斯回忆了一下，他上次去那家医院就是导师让他买颜料时候的事，距离现在已经有三个月了。 于是他摇摇头，说他已经很久没去过了。 “那家医院发生什么了吗？”他问。 “大概三个月前，那家医院的所有者约翰·布莱温斯失踪了。我正在找他。”火柴·马龙先生将视线投向那家医院的方向，声音非常冷淡。他倚在墙角，点了根烟，上升的烟雾后是一双平静而疲惫的蓝色眼睛。 “你是警察？” “不是。我跟他们有合作。” 好极了，是黑.帮。而且应该是帮派的高层成员，他们通常看起来更加温和甚至谦逊有礼，背地里却可能带着人在哥谭的深夜到处恐吓别人，可怕的很。 赛里斯在心里下了定论，表面上却笑着说：“那我猜你是一位侦探，马龙先生。我跟约翰·布莱温斯先生没什么交集，抱歉，看来帮不上你的忙了。” 火柴·马龙先生说无妨，他有另一件事想—— 第13章 他的话刚刚出口，就被淹没在蝙蝠车的轰鸣声里。一辆眼熟的蝙蝠车又从他们身边疾驰而过，车顶上好像还多了个人。 赛里斯：？ 火柴·马龙：………… “马龙先生，你刚才想说什么？”赛里斯把注意力从蝙蝠车上的红罗宾挪回来，把话题也拉了回去。 火柴·马龙先生的目光也在那辆离开的蝙蝠车上多停留了一会儿，但他很快转过头来，说：“没什么。” 他好像也忘了刚才要说什么，就随便换了个话题：“这是你的猫吗？” 一团黑漆漆的小面包正窝在赛里斯怀里，团成一个分不出尾巴和腿的球球，一动不动。 “是的，这是我的猫。它叫小面包。” 赛里斯戳了戳小面包，刚才见到罗宾时到处乱蹿的小面包现在正在装死，怎么戳都不动，任何一只爪子都没有反应。 他看火柴·马龙先生好像对小面包感兴趣，就小心地把小面包递了出去。 要摸摸我的猫吗？它很乖的。 金发的年轻人虽然没有说话，但很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他还在笑，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让人感受到阳光般的真诚。 火柴·马龙先生伸出手。 一辆蝙蝠车再再再次呼啸而过，带着大量烟尘尾气，以及一个骑着机车正在追的红头罩。 赛里斯：…… 火柴·马龙：……………… 他收回手，对赛里斯说还有点事，跟赛里斯告别。 赛里斯想起他上次给的是错误的电话，既然遇到了 ，而且火柴·马龙先生很有可能是个黑.帮，为了避免意外，他还是找个理由换成真正的号码比较好。 他低头拿手机，一抬头，火柴·马龙就不见了。 哎？ 赛里斯左顾右盼，却没能再找到火柴·马龙的身影……哪去了？刚才他找手机有找了这么长时间吗？ 他抓了抓头发，放弃了这个计划，等下次再说也来得及。 他转身往回走，顺便打开了系统面板，想看看那辆蝙蝠车到底能不能收回来。如果不能，可能会造成一些麻烦，如果能……那也可能会造成一些麻烦。 【哥谭毁灭者】的说明已经变了。 【哥谭毁灭者：1点数。你可以重复兑换特典。】 赛里斯：？ 等一下，意思是，他可以用1个点数无限兑换蝙蝠车？无论在什么地方？ 蝙蝠侠没意见吗？ 赛里斯觉得无论是凭空多出一辆蝙蝠车，还是车库里的蝙蝠车忽然瞬移，蝙蝠侠都会有意见的：）。 他边走边看，忽然脚步一顿。 他瞥见了特殊道具的板块。 【恐惧之瓶（34%）】 进度又涨了，从26%到了34%。 赛里斯捏着小面包思考：他原本的推测是瓶子收集的“恐惧”与蝙蝠侠和他的助手有关，但他跟罗宾见面的时间只涨了4%，如果后面的8%也来自于罗宾，他们只是在蝙蝠车内外擦肩而过，这不合理。这个进度也不可能来源于红罗宾，白天他见过红罗宾，进度丝毫未动；以此也可以基本排除红头罩。 也就是说—— 要么他的推测是错的，瓶子的进度和蝙蝠无关，罗宾走后进度仍旧在涨，那么收集的“恐惧”只能来源于火柴·马龙； 要么他的推测是正确的，火柴·马龙没有问题，那就意味着罗宾走后，还有另一个跟蝙蝠侠有关的义警在附近，只是他没有发现——他也很难发现。 那这个义警为什么会在这里？ 首先排除火柴·马龙就是蝙蝠侠，再排除赛里斯自己被蝙蝠盯上了，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蝙蝠盯上的是火柴·马龙！ 无论推测是否正确，火柴·马龙都有问题，再想想这个人神秘低调、擅长隐蔽、熟悉哥谭警局，疑似黑.帮却不怕蝙蝠车和义警，甚至掌握了转头没的技巧…… 所以，火柴·马龙很有可能是个身份还未公开的超级反派。赛里斯沉重地想，这个超级反派甚至可能叫什么火柴人之类的，这很符合他们的取名习惯。 但他对哥谭的超级反派不了解…… 赛里斯想了想，拿起手机，把小丑的号码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 他问小丑：【哥谭有叫火柴人的超级反派吗？】 小丑：【？】 赛里斯继续发送：【看起来没有……那戴着蓝色尖尖耳朵头盔，看起来像盗版蝙蝠侠的反派呢？】 小丑：【亲爱的小赛里斯，如果你觉得无聊，可以来参加joker叔叔的派对！joker叔叔刚刚准备了惊喜烟花！就在周末！我邀请了小蝙蝠，他一定会喜欢的……】 赛里斯：【抱歉，小丑先生，我要去看飞翔的格雷森，没时间参加派对。】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蝙蝠侠也没时间，他在追踪火柴人。】 小丑：【火柴人是谁？】 小丑：【蝙蝠侠不来参加我的惊喜派对？！joker叔叔不允许！火柴人，火柴人……到底谁是火柴人？！】 赛里斯动作流畅地再次把小丑先生拉黑。 谁是火柴人？他也不知道，因为根本就没这个超级反派。如果火柴·马龙先生是有名有姓的帮派头领，那么小丑就应该知道他的存在，但现在看来不是。 让小丑先生猜去吧！ 赛里斯很乐意给小丑先生找点麻烦——他是没死成，不是没被打。要不是还有很多认识的人，还有生病的妈妈，赛里斯现在就可以拎着棒球棍去和小丑单挑。 他回到家，收拾房间、照顾妈妈，做晚饭，重新整理了自己没做完的第六篇论文，确认导师在阿卡姆喘气，又上楼敲门，发现楼上的邻居不在家后，就坐在椅子上，打开了系统给的特殊道具——【“飞翔的格雷森”纪念门票】。 真让人怀念啊，上次看还是小时候的事。 【确认使用道具。】 【bat·s模拟潜入系统为您服务。正在搭建记忆场景……已为您载入记忆“飞翔的格雷森”。】 赛里斯闭上眼睛再睁开，眼前的世界就已经变成了马戏团的舞台，而他正坐在观众席上。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是几岁小孩的手。他记得自己只看过几次“飞翔的格雷森”表演，是跟养父一起来的，那个在绳索上飞翔的小孩给他的印象非常深刻。 那个小孩就是理查德·格雷森，布鲁斯·韦恩的养子。 赛里斯一直想再来看看，可惜不久后马戏团就出事了，他再也没能看到“飞翔的格雷森”表演；再往后，养父失踪，母亲重病，赛里斯也没有精力关心了。 现在他捧着脸，在观众们的欢呼声中看着约翰·格雷森和玛丽·格雷森上场，这对夫妻是马戏团有名空中飞人演员，他们两个在轻巧地在绳索上跳跃，就像两只轻盈的鸟。 那理查德应该是一只蹦蹦跳跳的小鸟。 赛里斯专注地看着表演，等待小鸟上场，却等到了……绳索的断裂和两名演员的坠落。 那个瞬间赛里斯的大脑一片空白。 观众席上发出惊呼，人群开始骚动，有人冲了上去，有人在哭泣，还有人在尖叫，而赛里斯只有一个想法：我只是来看表演的，你怎么给我看这集？！ 再说一遍，他只是来看表演的！表演！ 他深呼吸，站起来，却不经意间在混乱的人群中看到了奥利维娅的身影——妈妈？妈妈不是没来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赛里斯眨了眨眼，又在观众席上找到了他的导师、认识的医生、楼上的邻居、街区的快递员、几个老同学、刚认识的同事、多年不见的堂哥…… 喔。 原来只是用他认识的人来捏的观众形象啊，那没事了。赛里斯放心地想。 他望向那个正在尸体旁哭泣的小男孩，不知为何，他忽然有点后悔他没留下跟格雷森相关的记忆片段了。 下次再认识吧，他想。 作者有话说： 此时，黑蝙蝠和搅局者刚刚追上那辆蝙蝠车…… 第12章 哥谭新闻 深夜疾驰的蝙蝠车上。 “放开那辆蝙蝠车！” 搅局者从屋顶一跃而下，精准跳到了那辆正在飞驰的蝙蝠车上，耀眼的金发从夜空中掠过。 她扑向正在开车的红头罩，发出了最后通牒：“嘿，你已经开够了吧，现在轮到我了！” 开车的人暴躁地骂了一声，喊道：“我才刚开上！” 戴着红色头盔的青年一手跟罗宾打架，一手抓着方向盘，幸好车上还有红罗宾牵制那个恶魔崽子。他们三个正在混战，而红头罩刚刚抢到了蝙蝠车的控制权。 几分钟前他看到罗宾在开蝙蝠车的时候就在脑子里给老蝙蝠发了个问号，他骑着机车就追上来，看到红罗宾骇入了蝙蝠车的系统，打开了车门——升降式的，蝙蝠侠经常开车开到一半就自己跳出来。于是他也一跃而起，跳了上来。 “天啊，你们‘搞’到了一辆蝙蝠车？”红头罩加了重音。当过罗宾的都知道，蝙蝠侠不会允许你开蝙蝠车的，但没开过蝙蝠车的罗宾还真是少数。 第14章 “不是‘我们’，是‘我’，托德。”罗宾傲慢地宣布，“从我的蝙蝠车上下去！” 红头罩非但没有下去，还蹲下来，对着开车的罗宾吸气：“简直不敢相信，那个蝙蝠侠竟然愿意让你开一整辆蝙蝠车！他对你太放纵了，难以想象。” 红罗宾蹲在另一边附和：“确实难以想象，所以你最好还是先告诉我这辆蝙蝠车是哪来的，它没有在蝙蝠洞的系统里被记录过。” 罗宾抄刀暴起：“你们只是嫉妒我能开蝙蝠车！” 武士刀在黑夜里斩出风声，两个被攻击的人却灵活闪过，红头罩抓着蝙蝠车的车门翻到车顶，耸耸肩，说：“要知道，我当年只开走了三个轮胎就被送进了棺材。” 然后他们就打了起来，最可怕的是这辆蝙蝠车的自动驾驶模式被关闭了，他们不得不一边腾出手来开车一边打架。 现在斯蒂芬妮——搅局者跳上车，毫不犹豫地加入了这场混战。 “你们该玩够了，现在轮到我了！” “这不公平，我也刚刚上车！” “喂，你们！” 蝙蝠车的内部非常宽敞，但绝不是能塞下四个在疯狂打架的义警级别的宽敞，就在他们互相拳打脚踢、红罗宾多踢了罗宾两脚的时候，一道漆黑的影子如离弦之箭般射向了蝙蝠车，降落的第一秒就把站在边缘的红头罩给踹了下去！ 黑蝙蝠的胜利！ 斯蒂芬妮吹了声口哨，跟卡珊德拉击掌，但她们还没庆祝完，抓住车尾翼没被彻底甩下去的红头罩就打了回来！ 他从天而降：“复仇之战！” 蝙蝠家通讯频道里一片混乱，充满了笑声、骂声和金属撞击的声音。唯一没在现场的芭芭拉aka神谕呼叫了他们好几遍，无人回应，她捂住脸，深呼吸，告诉自己这很正常。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他们只是抢到了一辆来路不明的蝙蝠车——见鬼，那是一辆没有接入蝙蝠系统的蝙蝠车，现在他们应该谨慎应对、调查，而不是在那里为了谁开车打起来！ 她敲打电脑。 她决定先帮这群人把事情瞒过去，起码别让蝙蝠侠知道——她是说，起码别让蝙蝠侠知道所有人都在。 几分钟后。 “hey，伙计们，就没人能接我的电话吗？”迪克的声音插入到了通讯系统中，“我假设哥谭没有遭遇世界末日？” 他打了所有人的电话，但是没有一个人接。 斯蒂芬妮快乐地回答：“夜翼，你来得正好，我们在拍合影！” 红罗宾接通了和夜翼的可视通讯，于是夜翼看到了他们所处的环境——飞驰的蝙蝠车，飞速退后的街景、扭打成一团的红头罩、罗宾和黑蝙蝠，以及坐在驾驶位上比剪刀手的红罗宾。 “我只是想说我明天回哥谭……你们干了什么？”夜翼的声音震撼地转了个弯儿。 “b不在，我们搞了一辆最新款的蝙蝠车。” “天啊……” “别管那些了，来拍合影！我们得在b发现前把蝙蝠车还回去。”斯蒂芬妮举高了手机。 咔嚓。 一张七手八脚、热闹非凡的留影被记录在了镜头里。 斯蒂芬妮快活地把照片群发给所有人，但下一秒，她的动作猛地顿住了。就在那张照片的角落里，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身影也在蝙蝠车上，悄无声息，不赞同地看着他们所有人。 背后传来披风掀动的声音。 她：“……” 其他人：“……” 哥谭恐怖故事！！！ …… 第二天清晨。 “赛里斯哥哥，你听说了吗？哥谭最新新闻——《蝙蝠侠与罗宾大打出手，哥谭义警疑似分崩离析，一切都是红头罩的阴谋？！》” 天刚刚亮，楼上三个小孩里最年长的弗雷德就跑下来，咚咚咚敲开了赛里斯家的门。 赛里斯开门，问：“什么新闻？你从哪听到的？” 弗雷德跳起来：“所有人都在说！《哥谭日报》的记者拍到了他们昨晚大打出手的照片！赛里斯哥哥，如果蝙蝠侠和罗宾他们散伙了怎么办？” 他很担心。 赛里斯有点哭笑不得。 怎么办？要是真的散伙了，蝙蝠侠顶多再换个新罗宾。 但弗雷德是罗宾的粉丝，所以赛里斯只是拍拍弗雷德的脑袋，对他说：“放心，事情肯定没你想的那么糟糕——也许蝙蝠侠只是抓到罗宾偷开蝙蝠车了？” 弗雷德问：“真的吗？” 赛里斯肯定地回答：“真的。我昨晚看到罗宾开蝙蝠车了。” 不但看到了，那辆蝙蝠车就是他兑换出来的。 他看到了罗宾开蝙蝠车时候的模样，不得不承认罗宾的驾驶技术比他强得多，如果换他来，他一定会把整个哥谭撞得七零八落……但赛里斯有驾照，罗宾肯定没有。 最重要的是，不管蝙蝠侠让不让罗宾开蝙蝠车，昨晚那辆忽然出现的蝙蝠车肯定不行:d。 赛里斯对弗雷德说叫简和安妮一起来吃早饭吧，又问：“约翰先生呢？” 弗雷德摊手：“不知道，没人知道他在哪。” 弗雷德、简和安妮的父亲，也就是住在楼上的约翰先生经常不回家，就算回也多半是醉醺醺的。弗雷德他们见多了暴躁的醉鬼，因此每次约翰先生喝醉回来的时候，他们都会跑到赛里斯这里来。 赛里斯说：“好吧，如果他回来记得告诉我。我有件事想跟他谈谈。” 他去做早饭。 小面包趴在灶台上，偷偷伸出两只爪子，飞快地抓走了面包机里刚刚弹出来的面包片。 趁赛里斯转身，它把面包片一卷，整个面包片就被塞到了这团黑漆漆里，不见了。 赛里斯转回来，看到空荡荡的面包机，动作一顿。 小面包无辜地看着他。 赛里斯捏起有三只爪子的黑团子，无情地丢出了厨房。 “喵！” 小面包在外面挠门，赛里斯冷酷地继续做饭，等做完的时候他低头，看到小面包正试图从门缝里溜进来。 众所周知，猫是液体。小面包也是。 赛里斯叹气。 他蹲下来，把几片面包递给了从门缝里挤进来的小面包，说：“下次要等开饭。” 小面包挥动八只爪子，接过了面包片。 等等，几只爪子？ 赛里斯还没看清，小面包已经卷着面包片，又变回了黑漆漆的一团——分不出尾巴和腿的一团。 “……” 可能是没睡好，刚才看花眼了吧。 赛里斯想。 昨晚他梦了一晚上飞翔的格雷森，梦里他跟着上绳子飞了几圈，不出意料地在地上摔了个四仰八叉，醒来才发现自己真的睡着睡着掉下了床，梦里的腰疼背疼也是真的。 安妮和简从楼上下来，今天安妮穿了新的裙子，转了两个圈给赛里斯看。 她高兴地说：“是弗雷德打工给我买的裙子！” 赛里斯先夸赞了安妮和她的裙子，又看向弗雷德，问：“打工？” 弗雷德立刻解释说：“我没有逃学——没有，我只是在放学后去打工，就在医院。上次医院的仓库被小丑帮炸了，现在他们缺人帮他们做重新整理分类的活儿。” 他着重强调：“真的只是普通的打工。” 简捧着脸，说：“是的，弗雷德不会像上次一样被人骗去做实验，等被罗宾救下来的时候哭得喘不动气了。” 弗雷德羞恼地站起来：“简！” 简哈哈大笑，安妮也跟着笑。 简说的事件是真的，那也是弗雷德开始崇拜罗宾的契机。赛里斯还真有点担心。他把早饭摆上餐桌，问了弗雷德打工的细节、确定这只是普通的工作后，才放下心来。 早饭后，弗雷德和简带去上学，赛里斯也要去上班了。 他本想把小面包留在家里陪安妮，但小面包死死抓着他不放，怎么拿也拿不下来。 安妮趴在餐桌上，说：“昨天我和小面包在等弗雷德，罗宾忽然出现，把小面包吓跑了。” 赛里斯低头看小面包：“罗宾？你就这么怕罗宾？” 小面包睁大那双蓝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赛里斯。 罗宾有那么可怕吗？ 赛里斯回忆了一下罗宾的形象，一个拿着武士刀的小孩——一米五出头？他没有实际见过这代罗宾战斗，但昨天见面的时候，罗宾还是很礼貌的，起码没因为他养外星猫就打断他的五根肋骨，看，多友好啊！ “好吧。” 赛里斯捏了捏小面包，决定带着猫去上班。他问了法洛斯，法洛斯说韦恩集团工作可以带猫，但猫要听话。 赛里斯低头，对小面包说：“你会听话的，对吧？” 小面包听话地“喵”了一声。 韦恩集团。 赛里斯走进韦恩大厦，还没上电梯，就感受到他背后有一股强烈的视线。 第15章 他转身，看到了一个小孩，小孩身边是韦恩集团的ceo卢修斯·福克斯。 赛里斯想起来了，那个肤色较深的小孩是韦恩先生的儿子，他叫做达米安·韦恩，他的母亲似乎是中东人，所以他的肤色与韦恩家的其他人略有不同。赛里斯昨天到处找韦恩的时候，也尝试找过这位达米安·韦恩，但完全没有见到人。 现在达米安·韦恩忽然来韦恩大厦了，虽然看起来有点无精打采的，问题是——他看赛里斯做什么？ 他们应该不认识吧。 赛里斯跟达米安对视，再对视，最后顺着达米安的目光，看到了自己怀里的小面包。 面对小韦恩先生久久没有挪开的视线，赛里斯眨眨眼，递出了一团黑漆漆的小面包。 小面包：？！ 小面包当场炸毛！ 第13章 临时工作 小韦恩先生还没说完，一团黑漆漆就已经从赛里斯手上蹦起来，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它反应极快，但爪子和爪子间毫无默契——四只爪子各往不同的方向跑，最后小面包原地扑腾了两下没跑动，缓缓从赛里斯手臂上滑了下去。 赛里斯：“……” 达米安·韦恩：“……” 达米安·韦恩aka罗宾怀疑这只疑似猫的生物已经认出他来了，有时候动物就是要比人类敏锐得多。但他可以肯定，昨天他只是路过并追踪了这只疑似猫的生物，没有吓到它的理由。 当然，他没有马上调查不是因为这只生物没问题，是因为他意外邂逅了一辆蝙蝠车。 而且是蝙蝠侠不知道的蝙蝠车:d！ 抛开昨晚开蝙蝠车的后续，达米安回忆了当时的情况，小巷里只有他、外星猫和猫的主人，而那辆蝙蝠车凭空出现，他有理由怀疑是这个人或者外星生物叫去的蝙蝠车！ 不是人就是猫。 他双手揣在西装口袋里，审视地看着那只滑落的外星生物——比起人他当然更怀疑猫，因为猫看到他就跑！ 达米安开口：“你的猫……” 站在他对面的赛里斯刚好抬起手臂，用另一只手接住了滑落的小面包，小面包“喵”了一声，也不跑了，就在他手上变成了一滩。绝望的、自暴自弃的、安详的一滩。 达米安把视线从外星生物上挪开，说完了后半句话：“看起来它不喜欢我。” 赛里斯把小面包团起来，解释道：“不，韦恩先生，我想事情不是这样。其实它很喜欢跟人相处，只是昨晚被一个小孩追了几条街，现在有点应激。” 昨晚追猫的罪魁祸首本人达米安：“……” tt。他转身就走。 赛里斯没看懂小总裁什么意思，就看向了一旁的福克斯先生——实际管理韦恩企业的卢修斯·福克斯。 他小声问：“我刚才是不是得罪小韦恩先生了？” 福克斯先生笑起来。 他眨眨眼，对赛里斯说：“我想，恰恰相反。” 这是位幽默的先生，非常好相处，在整个韦恩集团都有着不错的风评。据说他从老托马斯·韦恩先生的时代开始就在韦恩企业工作，当时就职的部门是研发部，后来才被布鲁斯·韦恩先生任命为整个韦恩企业的ceo。可以说，他应该是整个公司最了解韦恩一家的人了。 福克斯先生对赛里斯说放心，小韦恩先生不会对猫生气，就点点头，一起离开了。 赛里斯低头看小面包。 他戳戳小面包，问：“你不喜欢小韦恩先生？” 小面包一被戳就软下去，又弹起来，拿蓝汪汪的眼睛无辜地看着赛里斯。 赛里斯想，明明弗雷德、简和安妮在的时候，小面包都很亲近人，刚才来韦恩企业上班的路上跟无数人擦肩而过，它也没有任何反应，可偏偏达米安·韦恩和罗宾…… 达米安·韦恩和罗宾……？ 赛里斯顿住。 赛里斯思考。 赛里斯：“……” 一定是系统的模拟伤害到了他的大脑，导致他把毫不相干的两个人联系在了一起。别的不说，如果达米安·韦恩是罗宾，罗宾在跟蝙蝠侠大打出手后还大清早的来韦恩企业上班？ 赛里斯晃晃脑袋，把乱七八糟的想法晃出去，走进了电梯。 办公室历大多数人都还没到，赛里斯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他的同事兼老同学在打电话。 穿着浅色上衣和长裤的女性皱眉，对电话那边的人说：“没有——我已经说过了，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你说的那个人。我在工作时间，有事下班再谈。” 她啪的一下挂断电话，就看到了赛里斯和赛里斯肩膀上的小面包。 “你的猫？”瑞娜好奇地问，“它叫什么？” “小面包。”赛里斯回答。 听到自己的名字，小面包就“喵”了一声。 它现在叫起来已经很像猫了，如果不是听过它最开始半生不熟的猫叫，赛里斯可能也会被它骗过去。 黑漆漆的猫团子翻了个身，但正面和反面好像没什么区别。 瑞娜显然对小面包很感兴趣，赛里斯想起刚才小面包见到小韦恩先生的情况，侧头看过去，却发现小面包对瑞娜没什么反应，甚至懒洋洋地晃了一下尾巴。 怎么回事，难道小面包只是不喜欢人见人嫌的十来岁青春期小男孩？ 很有可能。 瑞娜摸了摸小面包，忍不住笑了，说：“我还以为你不是会养宠物的人。” 赛里斯大概知道老同学对自己的印象——连自己都很难养活的人，每天都在打工、志愿活动和学业间忙碌，所以他已经猜到瑞娜会这么说了。 他把小面包从肩膀上拿下来，放到桌子上，解释说：“小面包是我捡的猫，我准备明天带它去做检查。” 明天就是休息日，他打算休息、整理第六篇论文、购买日用品、去宠物医生那里，以及搞点染发剂和到弗雷德打工的医院看看情况。一个非常充实的周末。 “啊，真糟糕，”瑞娜遗憾地说，“明天我有个约会，不然就能陪你一起去了。” 约会？ 赛里斯记得瑞娜在哥谭大学的时候是个天天泡在实验室里、几乎没有社交活动的人，看来是来韦恩企业工作后，她的生活有了新的变化？ 他向瑞娜表示了祝福，瑞娜哈哈大笑，这时候同事们也都陆陆续续地来了。 研发部的主管法洛斯匆匆走进来，他风尘仆仆、手里还拿着车钥匙，看起来像刚从大都会开车回来。他进门就径直走向赛里斯，说：“赛里斯，你手上没有其他工作吧？现在有一项临时工作需要给你……” 不，我手上有其他工作——前天的工作放到昨天，昨天的工作放到今天，我刚刚接手了一个项目你忘记了吗？ 虽然心里这么想，赛里斯还是问：“什么工作？” 法洛斯回答：“小韦恩先生指派你给他做一天的临时助理。” 赛里斯：？ 谁？找谁？干什么？ 他…… 他真的不是刚才不小心得罪了小韦恩先生吗？ 几分钟后，赛里斯跟法洛斯乘上通往总裁办公室的专属电梯，他问法洛斯什么情况，法洛斯说：“达米安·韦恩先生代表他的父亲来确认集团的情况，实话说这不常见……不过昨天韦恩先生走得太急，还有点工作没做完，小韦恩先生刚好可以接手。” “那韦恩先生人呢？” 赛里斯想，哪里不对——今天是工作日，韦恩先生让在上学的小孩来公司，自己去哪了？ “他昨天下午去攀岩摔伤了腿。”法洛斯说，“习惯就好，这种事很常见。” 赛里斯到了顶层。 他走出电梯，法洛斯说去吧，小韦恩先生在等你；法洛斯又弯腰，捧起小面包，放到赛里斯怀里，说还有你的猫。 赛里斯严重怀疑小韦恩先生更介意的是他的猫，但他没有证据。 他敲门。 门开着，达米安·韦恩正在总裁办公室翻看韦恩企业的财务报表、季度报告，以及一摞摞装订好的项目文书。 赛里斯刚到，小韦恩先生头也不抬，拿起一摞文件精准地扔到了他手里。 “送到四楼，顺便告诉乔治·威尔金森他写错了项目日期；让人事部的爱莎拉·米尔斯来一趟，我希望她知道自己干了什么，还有，你会开车吗？” “会。” “那十分钟后我们去市政厅。” 小韦恩先生的话语非常干脆，说完他抬头看向赛里斯，发现金发的临时助理刚把猫从接住的文件上拿下来，说了一声“好的”，然后利落地离开了办公室。 达米安·韦恩和被留下的小面包面面相觑。 那团黑漆漆的外星生物跟他对视了几秒，嗖的一下就跑了出去，跟上了赛里斯，死死扒在了赛里斯腿上。 而此时赛里斯在想，原来是真上班啊，没事了，他还以为达米安·韦恩就是罗宾，罗宾发现昨晚那辆蝙蝠车是他召唤的，想单独叫他来保送黑门监狱一蝠通呢。 第16章 他在哥谭大学的时候就经常为导师跑腿，深谙跟各种麻烦人物打交道的技巧，这种业务当然是轻轻松松。 上午。 达米安·韦恩在工作。 中午。 赛里斯开车带小总裁来了哥谭中学——来请假。期间小韦恩先生差点遭遇两次绑架，幸好第一伙绑匪是外地来的，不懂规矩，被哥谭本地绑匪打跑了，本地绑匪又被路过的超级小子打跑了。至于为什么超级小子会路过哥谭，这个没人知道。 傍晚。 达米安·韦恩在工作。 深夜。 赛里斯给小总裁倒了一杯咖啡，看向逐渐指向午夜十二点的时钟。他觉得……达米安·韦恩好像打算一天内把整个韦恩企业梳理一遍。有必要这么拼吗？ 还是说，韦恩家的传统是——一年不上班，上班顶一年？ （达米安：tt，如果你知道我不搞完这些就不能回去夜巡，你也会跟我一样这么干的） （赛里斯：太好了我不是韦恩也不是义警，理解不了你们的思路） 赛里斯正在回忆，他来韦恩企业应聘的不是找猫工作没错，但也不是助理，他记得他明明是研发部的，他真的是来做项目的！ 凌晨两点钟，小总裁不但还在上班，看起来比白天时候更精神了。 赛里斯：“……” 谁说韦恩家族没人工作的，是没见过我们达米安·韦恩吗？他已经从早上九点连续上班十七个小时了！ 赛里斯也是！ 他到现在都没回家！ 窗外传来了哥谭每晚都会有的枪声。在枪声响起的一瞬间，达米安就往窗外看去，随后他把目光投向了一直陪他加班的赛里斯。 金发青年倚在墙角，低头看着手机，从达米安的角度能看到那是哥谭新闻。赛里斯穿着简单的灰色衬衫、外衣和深色长裤，放在哥谭的街道上毫不起眼，但他有张让人印象深刻的脸，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不过现在他没在笑了，小小地打了个哈欠，一团黑色窝在他脚边，打着小呼噜，好像已经睡着了。 很明显，赛里斯·希尔很少或者几乎不在夜间工作，现在已经很困了。其实达米安本来只是想观察一下赛里斯和那只外星生物，但……这个人有点太好用了。 达米安放下文件。 “你先回……”他停顿，想起外面正有两个帮派在打架，就在距离韦恩大楼不远处。 赛里斯跟小韦恩先生对视，很神奇地理解了达米安的意图，于是他拎起小面包，说：“研发部有休息室。” 他礼貌地跟达米安告别，往外走，又回头说：“你也早点休息，韦恩先生。” 赛里斯回到了研发部。 他打着哈欠，把小面包放在枕头边，去拉上窗帘的时候看了看外面的情况。枪声和火光依旧，但过会儿就会变成短促的尖叫声，内容从“蝙蝠侠”、“罗宾”到“黑蝙蝠”、“红罗宾”不等，有时候甚至还会有“夜翼”和“超人”，随后大家就能获得一个宁静安逸的夜晚。每天都是这样，赛里斯早就习惯了。 如果你不能在枪声和惨叫声中安稳睡着，那你一定不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哥谭人。 在浅睡前，赛里斯还是打开了系统面板。 【距离您上次进行模拟潜入已超过24小时。您可以随时进入模拟世界。】 虽然有点困了，但赛里斯赶时间——他想尽快攒够点数，尝试治疗妈妈，而不是继续看到【您的点数不足】的提示，而且韦恩企业内部可以说是非常安全，在哥谭事故发生率的排名极低，所以…… 赛里斯反复确认了研发部没有其他人，就算有加班的也不在总部，下面的帮派打不到韦恩大厦来，外星人暂时也不会进攻地球，就反锁了休息室的门，把手机放在小面包下面，用意念戳了戳系统面板上【开始模拟】的按钮。 衬线体英文开始滚动。 【模拟启动。】 【正在生成词条……（注：模拟词条将根据您所处的现实环境随机生成，您可以消耗点数来删除一个或多个随机词条）】 【生成结果：失踪的爸、病重的妈、被抓的导师、韦恩企业、罗宾的凝视……】 罗宾？ 赛里斯下意识抬头，从窗帘的缝隙里看到了一角被风掀动的黄色披风。 第14章 进入模拟 【请选择需要删除的模拟词条。】 半透明的文字出现在灰黑色的系统面板上。没有下一行，也没有倒计时。 赛里斯将目光从窗帘的缝隙上挪开，放到系统面板上，再挪回去的时候，那角黄色的披风已经不见了。但【罗宾的凝视】这个词条还在，赛里斯眨了好几次眼都没能把它刷新掉。 所以，罗宾刚巧从窗外路过的原因是—— a.有罪犯深夜光临韦恩大厦，试图绑架在这里加班的达米安·韦恩，罗宾只是路过来抓罪犯的。 b.今晚韦恩大厦附近有帮派打斗，罗宾正在把他们做成表（watching them），站在这里能很好地看到下面的情况。 c.衬衫的价格是九磅十五便士……（划掉） d.达米安·韦恩aka罗宾认为你养了一只不明生物，他认为这有点危险，正在调查。 好的，首先排除d选项。 赛里斯把达米安·韦恩等于罗宾的选项从脑海里擦掉，但是它自己又出现了，于是他不得不再次把这个想法擦掉，反复擦了十几次后，他脑子里已经满是“达米安罗宾达米安罗宾达米安”了。 是的，人类的脑子就是这样，越努力想忘掉一件事，越是忘不掉。 他深呼吸，抱起枕头边的小面包，把小面包捧到自己眼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小面包看。 小面包本来要睡着了，这会儿一个激灵抖了抖，偷偷睁开一只眼睛，跟赛里斯的蓝色眼睛对视。 赛里斯的眼睛颜色是较浅的，接近透明的宝石与浅海的水，又像玻璃倒影里春日的天空。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小面包，一团黑漆漆的不明生物困惑地睁开另一只眼睛，往左挪了挪，又往右挪了挪。 “喵？” 它伸出一只柔软的爪子，用爪垫戳了戳赛里斯的脸。 赛里斯确认过这里没有窃听器，但他还是用很小很小的声音问：“小面包，我要问你一个问题。” 他的语气非常严肃，小面包听到就立刻圆润了起来，支棱在他手里等待。 赛里斯问：“达米安·韦恩，就是今天我开车带着在全哥谭遛弯的小总裁，他是罗宾吗？”（超小声） 小面包眨了眨眼。 赛里斯重复了一遍。 小面包缓缓收回了爪子，也收起了刚才支棱的姿态，缓缓从赛里斯手上瘫了下去，顺着他的指缝流走了。它趴回到赛里斯的手机上，闭上眼睛呼呼大睡。 赛里斯想，好吧，他怎么会想到去问一只猫，哪怕这是一只能听懂人话的外星猫。 他又看向窗外，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依旧在持续的枪声。 也许罗宾真的只是路过？ 赛里斯觉得可能，比如说罗宾只是在韦恩大厦歇脚，用他们那个神奇钩爪枪在哥谭荡来荡去，然后回家赶作业……哦这个好像是蜘蛛侠，没人知道罗宾写不写作业。 但赛里斯不打算在这里继续模拟了。他相信蝙蝠侠，但也只相信蝙蝠侠，罗宾只是个小孩，赛里斯对青春期小孩的冲动有过来人的认知，所以他决定回家再考虑模拟的事。 他抱起小面包，拿起手机，下楼。 就在他要离开韦恩大厦的时候，一直沉默的系统忽然弹出了一个提示框：【检测到您正在离开当前场景。注意，现实场景的改变将影响您在模拟时生成的模拟词条，如果离开，本次模拟将会取消，且不返还已消耗点数。】 赛里斯的脚步生生顿住。 他……他可以再考虑一下。 金发的年轻人站在深夜的门口，踌躇不前，韦恩大厦的夜间保安跟他打招呼：“你刚结束工作吗？现在外面可不安全，希尔先生——我记得你姓希尔，对吧？” 赛里斯看向保安，保安的面孔很陌生，他也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名人，走在哪里都会被认出来。 不过有人喊他一下太好了，他正在想用什么理由放弃离开。 他对保安说：“是的，我刚结束工作。我本来打算在休息室睡一晚，但我刚想起来明天是休息日，我的邻居会在早上找我帮一点忙。谢谢你的提醒，这位……我们认识吗，先生？” 保安笑了：“不，我们不认识，希尔先生，我只是认出了你的猫？我的同事给我看了它的照片。” 他找出照片，那赫然是趴在桌子上的一团黑漆漆。 保安热情地给出了评价：“黑到分不出前后肢和尾巴的猫我还是第一次见。” 赛里斯想，黑确实是一方面，更大的原因应该是你永远不知道小面包有几只爪子，有时候是三只，更多的时候是四只、五只，早上的时候他还见过八只。 第17章 他就在门口，跟保安聊了一会儿，保安告诉他有几个大型帮派在附近的街道混战，他不好说义警什么时候能去解决——什么？哥谭警局？哦，他们只负责把被义警打晕的罪犯用警车拉走的这部分工作，有时候甚至只需要在警局门口等蝙蝠车就可以了。 赛里斯偶尔会觉得哥谭警局也是有些非常有能力、有正义感的人的，但出于对哥谭市现状的了解，他只能表示大多数情况下事情确实如此。 “看来我今晚回不去了。”他假装遗憾地说。 “也许你可以再等等，义警们通常很快就会赶到——我刚才好像还看到了罗宾。” “罗宾？他已经到了吗？”赛里斯顺着话题问。 “我没看清，”保安耸耸肩，语气随意地回答，“可能是罗宾吧，你知道的，他们一向嗖的一下就消失了，谁也不清楚他们下一秒会出现在哪里。你很喜欢罗宾吗，希尔先生？” 他察觉到赛里斯似乎更在意罗宾。 赛里斯就笑起来。 他礼貌地笑了笑，说：“我邻居家的孩子很崇拜罗宾。我刚知道这件事不久，我想如果遇到罗宾，我想问他要个签名。” 保安被他的笑闪了一下，半晌才说：“喔……喔……小孩子都喜欢罗宾，不管是哪个罗宾。我小时候也很喜欢罗宾，最开始的那个，他会在空中连续后空翻。” 他们就聊到这里。 保安先生还要去巡逻，他热心地建议赛里斯在休息室休息，如果赛里斯早上起不来，他可以去研发部的休息室敲门，提供热心的起床服务。赛里斯谢过了他的好意，说他会准时睡醒，就给自己接了一杯热水，端着热水回到了楼上。 他推开休息室的门。 研发部的休息室里依旧安静，只有赛里斯一个人。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外面的枪声和火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看来混战结束了——有义警好心帮他们结束的。 赛里斯还在想达米安·韦恩可能是罗宾的事。 如果是，那罗宾昨天白天在学校上课，晚上在哥谭的街道上巡逻，深夜跟蝙蝠侠大打出手，又清晨来到韦恩大厦工作，忙到午夜两点钟，接下来又换上制服去制止犯罪——他什么时候休息？ 他们义警不睡觉的吗？以罗宾的年纪，那还是个在长身体的小孩，蝙蝠侠不至于让罗宾得不到充足的睡眠……吧？ 赛里斯想不通。 他张开手臂，任由自己跌落到休息室的床上；原本在他肩膀上的小面包骤然腾空，砸到了赛里斯脸上。 赛里斯把小面包拿开，看向系统面板。 他选择了【直接进入模拟】。 不用担心，赛里斯，那是罗宾，就算是小孩那也是个经验丰富、被蝙蝠侠认可的义警，不是什么罪犯。当然如果是超级反派忽然出现在你的窗外，你也不用跑，只需要看情况决定是需要给自己预订医院还是墓地的床位就可以了。 灰黑色的半透明界面继续显示出文字。 视野变得一片黑暗。 偷偷解决完帮派械斗的罗宾aka达米安·韦恩回到韦恩大厦，路过研发部休息室的时候往里看了看，发现那个金发青年正躺在休息室的床上，好像睡着了，旁边一只有着七条腿的外星猫正在自己和自己打架。 等等，几条腿？ 达米安凝视着那只外星生物，那只外星生物也像是注意到了他，缓缓转头，发现自己被一双绿色的眼睛冷冷注视。小面包顿时跳起来就要跑，然后因为七只爪子不协调，一头撞到了休息室的门上！ 小面包晕晕乎乎地倒在了地上。 罗宾打开了窗户。 他准备跟这只很明显有智慧的外星生物谈谈，鉴于对方没有表现出明确的攻击性，他不打算质问赛里斯·希尔。那通常不能解决问题，还会引来新的麻烦。 他悄无声息地潜入，人类庞大的阴影笼罩了地上的小面包，小面包退后、再退后，试图从门缝里溜走。可休息室的隔音效果很好，门缝约等于没有，它没法挤出去，就飞快地跳起来，钻到了赛里斯怀里，躲到了赛里斯的臂弯里！ 但这约等于没躲。罗宾封锁了外星猫所有可能的逃跑方向，伸出了手…… 他的手停住了。 他意识到，躺在床上的人，好像是没有呼吸的。 等等，死了？刚才还好好的人，现在忽然就死了？！wait，不会是因为加班…… 罗宾面具下方的嘴巴抿成了一条直线。 …… 【正在生成模拟……】 【黑暗滋生巢穴，巢穴养育黑暗。哥谭在蝙蝠的翼展下生长，但等蝙蝠陨落，谁来迎接下一个黑夜？】 【你在哥谭的雨夜里长大。你是她的血肉、她的话语，是她灵魂的一部分，你与你认识的所有人一样，共同组成了名为哥谭的城市，你们爱她，你们恨她，你们在她古老的土地上刻下属于自己的名字，从生到死，然后结束。】 【你五岁时，被养父母从孤儿院带回了家，从此成长在一个普通而温馨的家庭环境中。】 【你的养父母都很爱你，尽己所能给你提供最好的环境。但这里是哥谭，整个北美最混乱最黑暗的巢穴，你依旧需要步步小心，才能在这里安全长大。】 【十二岁，你小学毕业，即将升入中学的时候，你的养母带你去中东地区的雪山旅游。】 【在这里，你遭遇了绑架，然后……你的整个人生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等等？ 中东地区？哪个词条给他搞中东来了？可以排除前两次模拟就有的养父母和导师，那是韦恩企业的词条？韦恩集团最近和中东的什么势力有合作吗？ 第15章 达米安 【绑架你的人是当地的犯罪团伙，他们通常会绑架游客，并向游客的家人勒索大量财物。跟你一起被绑架的孩子有好几个，年龄都差不多，其中不乏有钱人的后代，但他们也没能离开。】 【你看到了，在高高兴兴被带出去后，那个孩子就被犯罪团伙的人杀死了。】 【你做好了当他们问你“是否知道父母电话”时糊弄过去的准备，但那个犯罪团伙的人问遍了所有的孩子，唯独没有问你。】 【跟你一起被绑架的小孩告诉你：我能大概听懂他们的话，他们想拿你去做一单别的生意。】 【什么生意？不管是什么，总不可能是一件好事。你感到不安。】 【不过这单生意没能做成，因为半路上出了意外。】 【绑架团伙在跟一个帮派谈生意的时候，没能谈拢，两伙人打了起来！】 【绑架团伙的首领被子弹打中，身受重伤，只能带着剩下的人迅速逃离！】 【他们跟当地的帮派在悬崖边的公路上展开了激烈的追逐战！】 “不好了，他们就要追上来了！” “没办法了，把老大丢下去，跟他们谈和吧！” biu~ 赛里斯睁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绑架团伙的人打开厢式货车的车门，把他们重伤昏迷的老大biu~的一下丢下去的场景。 他在车厢里，跟另外几个孩子在一起，狂风从外面灌进来，赛里斯还能从人影的缝隙里看到悬崖峭壁、公路以及正在追来的车辆！ 好消息，这次睁眼看到的不是刚回家的养父，以及往他头上砸的啤酒瓶了； 坏消息，悬崖飙车，后面的人还在哒哒哒哒朝这边开枪，怎么看都是要完蛋了啊！ 旁边的孩子紧紧抓住他的手臂。 山路非常颠簸，后面的枪声不停，不断有子弹擦着他们的身体飞过。车厢里的另外几个人——就是那个绑架团伙的成员正在焦急地商量。 “不行啊！老大已经扔下去了，他们还是不停手！再这样下去我们会被追上的！怎么办？” “看来他们是一定要置我们于死地了！看来只能使用那一招了……”其中一个团伙成员脸色阴沉地说。 “什么，原来我们还有后手？”另一个成员惊喜地问。 “有的！”那个成员一把掀开旁边的箱子，露出里面的引线，说，“其实这辆车上安装了高爆炸弹！现在老大已经英勇牺牲了，我们可以为他报仇，跟后面那群人同归于尽！” “可、可是……” “没有可是！为了老大！我们要为他报仇！” “好！为了老大！” 车厢里的一群人顿时振奋起来，赛里斯看着他们，张了张嘴，但没能说出话来。 他觉得哪里有点不对，甚至怀疑这群人是磕了…… “砰！” 有成员开枪打死了那个说要引爆炸弹的人。 他一脚把尸体从车里踹出去，说：“让我们去送死？想都别想，你也陪老大英勇牺牲去吧！” biu~ 车里又少了一个人。 赛里斯：还好还好，还是有正常人的。虽然也不是特别正常，但已经很好了。 第18章 开枪的人继续说：“我们把车厢分离，引爆炸弹，应该能拖他们一段时间，足够我们跟他们拉开距离，接下来我们分散开来，躲进深山，他们一时半会找不到我们。” 跟前一个人的计划比起来简直是理性和智慧的巅峰！赛里斯这么想着，又听到那个人说：“为了避免炸弹被延迟引爆的时候这群小孩碍事，我们得先把他们灭口。” 枪口指了过来。 赛里斯：？！ 旁边的小孩吓得尖叫出声。 赛里斯立刻大喊：“等一下！我有别的办法！” 准备开枪的人手一顿，看向他，没有马上开枪，而是问：“你有什么办法？” 赛里斯斩钉截铁地说：“让我开车！我帮你们甩开他们！” 他真的能！他甚至有开蝙蝠车在哥谭乱创的经验！没有车能比得上蝙蝠车！ 绑架团伙的人大笑起来，嘲讽道：“小孩，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会开车？你连拿驾照的年纪都不到吧！” 赛里斯镇定地说：“我是哥谭人，我有经验。” 【哥谭人在犯罪和对付罪犯这方面总是有权威的。你以哥谭人的身份说服了这群人，开车带着他们一路狂奔，甩脱了后面的追兵。他们认可了你的车技，并喃喃道“不愧是哥谭人啊”。】 【你觉得他们对哥谭有什么误解，但你也很庆幸他们对哥谭有点误解。】 【你们来到了一座小镇。】 【你们在这里躲避，等待风头过去；那个帮派的人派人四处搜寻你们的踪迹，于是你们不得不隐姓埋名、假装当地的人躲了起来。】 【期间你试图向当地政府、美国大使馆或者哥谭人求助，但是失败了。不知为何，你打不通养父的电话，而养母的号码变成了空号。】 【你忽然变得无处可去。】 【于是，你停留在中东边境，以一个牧羊少年的身份开始放羊。】 赛里斯：…… 赛里斯：………… 不是，哥们，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他躺在草地上，叼着一根草，望向天空，满脑子都在想“怎么回事呢，怎么回事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赛里斯推开往他身边蹭的小黑羊，坐起来，想，他这次进入模拟世界本来是有计划的啊。 他计划确认模拟世界与现实世界的关联，因为机场爆炸的事故可能只是个巧合，现实世界的哥谭里也没人见过那个蓝色猫耳朵骑士，“模拟世界与现实世界相同”只是他的猜测。 同时，模拟潜入系统的文本也多次提到过“模拟潜入会对使用者的大脑造成负担”，因此模拟世界也可能只是根据他的想象构建出来的世界，就像是一场梦。 以这两种猜测为基础，模拟世界存在的本质有四种可能。 可能一：模拟世界就是现实世界的缩影，微缩的宇宙，它向赛里斯展示的是这个世界“切实可能的未来”。 可能二：模拟世界源于多元宇宙的另一个角落，它展现的是现实，但不是赛里斯所处的现实，两个世界存在细枝末节上的差别。 可能三：模拟世界是以使用者的想象力为基础构建出来的“梦境”世界，它在细节上是模糊的，会向系统使用者的潜意识靠拢。 可能四：模拟潜入系统本身就具备一个“模拟数据库”，模拟世界是由这些数据构建出来的世界，并由系统推演出各种可能。 其实还有其他的可能，但赛里斯决定暂时不考虑那些。 他准备在这次模拟里获取一些细节方面的情报——主要是他自己不知道的情报，用来对比，如果情报对应正确或者错误，他就能排除其中的几个可能，并决定接下来如何使用模拟系统；顺便，他真的很想开开蝙蝠车…… 但怎么就给他送中东来了啊？！ 这还是《我在哥谭玩模拟》吗，这是《我在中东当牧羊少年》啊！ 他看向系统面板。 在模拟过程中，系统面板只有模拟进程的记录功能，无法使用点数治疗，无法进行成就兑换，也不能点击开始模拟的按钮。 如果按了，会弹出一条这样的提示：【第一时间协议已生效，模拟协议提供的时间流速“525600:1”已经是人类大脑承受的极限，为保护您的大脑，禁止进入深度模拟。】 同时，也没有退出按钮。 小黑羊咩咩叫。 赛里斯把颜色显眼的小黑羊抱起来，往远处看去。山野，雪原，凛冽的风。 他想，就当度假了。到时候把度假的记忆留下，也是一段不错的时光。 “咩咩~”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那个帮派的人才不再寻找你们。绑架团伙的几个人蠢蠢欲动，正在策划重操旧业。】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杀到了他们面前，一刀一个结果了他们的性命。】 【你抬……你低头，看到一个个子很矮的小男孩。你觉得他的长相有一点点眼熟。】 【小男孩盯着你怀里的小黑羊。】 【小黑羊咩咩叫起来。】 【你安抚性地摸了摸它，对刚杀了那伙人的小男孩说：“小羊是无辜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很满意，问你这是不是你养的羊。你说是的，它叫妮弗，是你从雪山上捡回来的小黑羊。】 【小男孩让羊跟他走。带上你。】 【你跟他来到了雪山里的一座建筑群，他昂首挺胸地走过大殿，周围的人都向他致礼。】 这场景真的很诡异。 一只七八岁的小男孩走在前面，赛里斯抱着小黑羊跟在后面，整个大殿里没有一点声音，好像只有赛里斯自己会呼吸一样——其他人连呼吸声和脚步声都没有！ 他看向那些人，发现这些人几乎都蒙面、穿着一模一样的黑衣服，而且带着刀。 这里是哪？ 幽灵城吗？ 要不——要不还是让我回中东乡下放羊吧？！ 赛里斯认真想了在中东深山里可能出现的、疑似刺客群体的组织，并成功跟脑海里久远的记忆对上了号——wow，是兄弟会！这里是刺客信条！ 好吧，他知道不是，因为这里是侦探漫画（dc）。 就在赛里斯认真想蝙蝠侠的故事可能跟中东有什么关系的时候，前面的小孩停住了脚步。 有人出现在了前方。 这是一位成熟的女性，个子较高，有一头美丽的黑色长发，脸部轮廓上具备阿拉伯血统的明显特征。她像一片阴影般站在那里，悄无声息，但一旦看到就让人难以忽略，而且举手投足间都是上位者特有的气质。此刻她穿着一身同样以黑色为底色的衣服，正打量着赛里斯。 “他？”她开口，但只开了个头。 “母亲。”小男孩的语气里带了几分尊敬的意味，“这是我的战利品。我要养它。” 托这段时间都在附近放羊的福，赛里斯学了一点当地话，大概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 他等了一会儿，却发现没有人再说话。 小男孩在等他的母亲说话，而那位女士……还在看赛里斯。 沉默的空气带来压力，赛里斯不得不在这个尴尬的场面里开口：“他想养妮弗，我只是随赠品。” 那位女士忽然发出了短促的低笑。 她说：“可以，你可以养他。” 等等，你刚才说的是“他”对吧？你们母子两个说的是同一样东西吗？！ 但很快赛里斯就没心思研究这个了，因为那位女士叫出了小男孩的名字—— “达米安。” 作者有话说： ps：这里用的是达米安外表年龄>实际年龄的设定。 第16章 “小动物” 【你被达米安·艾尔·古尔收留了。】 【他很喜欢妮弗，因此他大手一挥，允许你留在他家里为他放羊。】 赛里斯：你好，我是赛里斯·希尔，哥谭大学优秀未毕业生，韦恩企业研发部特聘专业技术人员、总裁助理，穿越者，系统拥有者，哥谭毁灭者。那么我现在的工作是——在中东封建大地主家里给地主家的小儿子养羊。 “咩咩~”小黑羊蹭了蹭他的腿。 赛里斯拍拍小黑羊的脑袋，说：“没事，随便吃，这一片都是你的。” 准确来说，这一整片山头都是被随手划出来给妮弗吃草的。不仅如此，赛里斯出来放羊的时候一直有两个黑衣忍者跟着，当然那是跟着羊的，不是跟着他。 他不知道封建大地主家到底有多少财富，但他在达米安家里走的时候真的会迷路，然后看着那一堆金光闪闪的装饰陷入沉默。 再后来，当他看到达米安挥挥手叫来几十个黑衣人找被小黑羊扔丢的铃铛的时候，他的沉默达到了顶峰。 赛里斯望向远处的天空，喃喃道：“这已经不是封建大地主了，这是中东土皇帝啊。” 【你从乡下的牧羊少年变成了地主家的牧羊少年。】 第19章 【关于达米安·艾尔·古尔，虽然你觉得他跟你认识的一个同样黑发棕皮绿眼还重名的小男孩有很多相似之处，但你坚持认为他们不是同一个人。因为你的小总裁很有礼貌，这个只能说是在动物世界里通点人性。】 【你不止一次地意识到，达米安对生命是极其漠视的。】 【你曾看到有穿着黑衣服的人的尸体被抬出去，你问他们为什么死亡，达米安·艾尔·古尔这样回答：刺客联盟不需要没有价值的人。】 【你问：那我呢？】 【他回答：你是我的财产。】 赛里斯想：太好了，我的定位竟然不是妮弗的毛刷。 他发现了，虽然这里不叫兄弟会，但他们真的遍地都是忍者和武士，还叫“刺客联盟”。这是个古老而神秘的组织，积累了大量财富，至于他们的目的，呃……据说是维护世界和平。 赛里斯不是很懂，也不是很想懂。这里的刺客都无法沟通，他们不跟他说话，唯一可能回答他的人是达米安，而达米安——怎么说呢，达米安只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来找妮弗，顺便见到赛里斯。 【你在这里住了两年。】 【两年间，妮弗渐渐长大，已经到了你没法一下子抱起来的地步。你学会了这里的语言，习惯了听达米安的抱怨——他通常会对你说一些训练时候的事，并且毫不掩饰他对强大的渴望。】 【你觉得有些话他不应该对你说，但如果是对“他的财产”说那ok。你不指望人和人能互相理解。】 【你偶尔会见到达米安的母亲，叫做塔利亚的女士，但那位女士很忙，跟达米安都很少交流。直到有一天，她来找你，让你去照看一只新的小动物。】 【你跟她来到刺客联盟的地下，看到一个泡在绿色池子里的……人？】 赛里斯：你们刺客联盟管这个叫小动物？认真的？ 他看看塔利亚，但塔利亚只是说“交给你了”，然后转身就走，徒留赛里斯一个人站在水池边茫然。 人——人确实也是动物，这没错，但水池里这只和“小”也没关系吧？！ “等等，我能干什么？”他回头问。 “跟他说说话。” 下一刻，塔利亚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黑暗里。 赛里斯蹲在水池边，看向里面沉睡的青年，万分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而且赛里斯觉得……这个人好像已经没气儿了。别的不提，活人泡水里这么久不需要喘气吗？这水里现在一个泡泡都没有啊！ 你们刺客联盟对需要照顾的小动物的定义，好像跟大众有点偏差啊？ 【你接下了塔利亚给你的新工作，决定每天去给水池里的“小动物”读书。原谅你实在想不出来能跟他聊什么。】 【就在你这么做的当晚，水池里的人醒了，他看起来完全没有理智，而且非常愤怒，一上来就攻击了你。幸好你是哥谭人，有丰富的经验，你趁他神志不清把他打晕，踹回到了水池里。】 【你不知道是什么让他这么愤怒，所以你决定明天换一本书。你随手把书换成了《雾都孤儿》。】 【第二天，他掐住了你的脖子，幸好你是哥谭人，于是你成功再次把他打晕，并放回到了水池里。】 【你觉得可能是书的问题。所以第三天，你没再给他读老掉牙的经典名著，而是坐在水池边给他讲了你老家的特色，蝙蝠侠的故事。】 【后来，塔利亚到的时候，成功看到了正偷偷把人放回池子里去的你。】 塔利亚：“……” 赛里斯：“……” 赛里斯下意识松手，被他抱着的青年一头栽进了水里。 水花溅到他身上，赛里斯眨眨眼，用天蓝色的眼睛无辜地看着塔利亚，露出一个熟练的、可爱的笑：“您听我解释，他是自己复活的。” 塔利亚看了他一会儿。 她问了一个没头没尾的问题：“你觉得还好吗？” “什么？”赛里斯很想说不太好，但他猜塔利亚问的应该不是这个。 “没什么，你先从池子里上来。”塔利亚语气平淡地说。 塔利亚让两个忍者把水池里的青年也捞了上来，赛里斯这才发现原来这里不是只有他自己，那两个忍者一直在——所以小地主的妈并不是打算让自己单独照顾精神病人？早知道他一开始就大喊help让这两个人救一下了！ 他问：“我的工作结束了吗？” 赛里斯觉得他还是回去看妮弗吧，刺客联盟土特产的“小动物”劲儿有点太大了。 结果塔利亚看了他一眼，说：“你把他带回去照顾。” 赛里斯沉默。 现在，他有点怀疑水底的这个青年是达米安的哥哥，因患有精神病不能继承刺客联盟，但塔利亚非常爱自己的长子，她正在试图让长子恢复正常…… 不对，看年龄塔利亚也不能有这么大的儿子，所以这是塔利亚的情人？ 赛里斯放空大脑，让大脑自己去生成《中东地主家族风云》的内容。 他有点想念哥谭了。 想念哥谭，想念会让助理比自己先休息的小总裁，想念没有乱七八糟关系的哥谭地主韦恩家。幸好小总裁只是和这个达米安长得像，幸好。 【那个青年的名字叫做杰森。】 【这实在是个非常普通的名字，你自己就认识起码十五个叫这个名字的人。他甚至没有姓氏，你更怀疑他是艾尔·古尔家族的其他成员了。】 【你开始照顾杰森。他大部分时间都很平静，偶尔会发疯，但这不是问题，就算你应付不了还有刺客联盟的人。问题是你觉得他的力气越来越大了。】 【达米安看到你养杰森的时候，不是很高兴，他认为母亲不应该借用他的东西。】 【你好脾气地没有计较达米安的描述，并意识到达米安明显认识杰森，但不喜欢杰森。好极了，他们更有可能是一个家族的兄弟了。】 【春天来临，你经常带妮弗去山坡上放杰森。杰森慢慢醒来，恢复了一点理智，渐渐地能跟你对话了。】 【你问他来自哪里，他没有回答。但你说你是哥谭人的时候，他说——他不喜欢这座城市。】 【他真正清醒是在一个下午，你在山坡上哄妮弗睡觉，唱起了你小时候听过的歌谣。杰森就在你旁边，靠着你的肩膀，早已经睡着了。】 【可他忽然睁开眼睛，毫无预兆地袭击了你，幸好你这段时间早就习惯了，跟他扭打在一起，最终把他按在了地上。】 一双蓝色的眼睛望过来，氤氲的雾气正在缓缓散去。 赛里斯本来想抄起石头把人打晕的，但杰森先停手了，他的动作也停了一下。 赛里斯看杰森好像没有再攻击的意图，就说：“还好吗？听懂的话就眨眨眼？” 杰森看他。 杰森：“……” 杰森：“你是谁？” 嚯。 这回是真醒啊。 赛里斯扔掉石头，放开手，从杰森身上站起来，说：“杰森你好，我是你的饲养员，工作是养你这只小动物。” 他看到杰森一撮白毛下的眼睛里流露出明显的疑惑。 【塔利亚接走了杰森，你也终于从照顾中东神奇动物的工作中解脱。】 【达米安和你提起杰森的时候，说“他应该多读点书”，你说是的，你给杰森念书的时候杰森总是不耐烦。】 【杰森很快就融入了刺客联盟，而且似乎地位不低，让你又想起了你对他的猜测。】 【不过你没什么时间来验证猜测了。】 【塔利亚让达米安杀死你。】 “母亲！” 达米安对他接收到的命令并不满意，但塔利亚并不打算改变想法。 她说：“这是父亲的命令。” 于是达米安没有再说话。 他跟母亲对视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把目光投向了赛里斯，拔出了他的刀。 此时赛里斯就坐在一边抚摸小黑羊——现在已经是大黑羊了，等他们说完。 他觉得中东土皇帝家都已经决定了，他一个牧羊少年就别发表意见了。他猜测这是刺客联盟为达米安准备的成人礼，虽然以达米安的年纪来说好像有点太早……但没关系，最重要的是他实在想不出来这次模拟还能有什么转机，还是快点让他打出死亡end等下次吧。 下次他一定不在韦恩集团模拟，也不会在任何跟中东有关的场景或者人附近打开系统了：）。 赛里斯都准备好结束了，塔利亚却看向他，说：“你有反抗的机会。” “真的？”赛里斯想了想，“能给我一把武器吗？” 他收回前言。 如果有能打地主家的小儿子的机会，他还是很愿意拖一段时间，动个手的。 “你想要什么？” “枪吧，别的我不太擅长。” 【你跟达米安·艾尔·古尔打了一架。真正战斗的时候，你才意识到这个平时都跟你抱怨训练的小孩到底有多强，他是被刺客联盟训练出来的、最锋利的杀人机器。】 第20章 【你唯一的优势是你是个哥谭人……以及你有妮弗。妮弗冲到你面前保护你，达米安显得有点犹豫。很显然，他能杀掉你，但不能杀妮弗。】 【也许你还有别的优势。】 【你花了几年时间摸清了刺客联盟的结构，你知道怎么引爆这里、跟他们同归于尽。虽然你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在自己家里放这么多爆炸.物，但你准备这件事很久了。】 【你本来想炸毁这里，但你没有这么做。】 【你看到达米安·艾尔·古尔的充满愤怒的眼神，想起了你贴心又善解人意的小总裁，你决定看在小总裁的份上让事情结束。因为你知道，“刺客联盟不需要没有价值的人”，这句话可能也包括达米安自己。】 【你被达米安捅穿心脏，濒临死亡。】 【他站在那里看了你很久，说他会把你埋在那片山坡上，让你一直为他看着妮弗。】 赛里斯：“……” 他忽然就有点后悔了，能不能让时间回退一下，他拉着这群人一起死？ 达米安被叫走，塔利亚站在赛里斯面前，俯身看着他。 赛里斯忍着胸腔里翻涌的痛楚，向她露出笑容。 “你可以引爆这里，”塔利亚对他说，“以前也有人做过同样的事。” 赛里斯就说——他就说刺客联盟把这么多能爆炸的东西堆在一起，不出事才怪！合着已经发生过了啊？而且都发生了还完全不改的吗？！ “那他一定很强大，”他轻声说，“我没那么强大。达米安还是个小孩，而且……” 他顿了顿。 “他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不光长得像啊，名字也一模一样，要不是他家小总裁人好太多，他就要觉得达米安·艾尔·古尔跟达米安·韦恩是同一个人了。 塔利亚没说话。 赛里斯继续说：“虽然性格有点糟心，但养了这么久也有点感情了，而我又不会死……” “你知道你不会死？” “我知道。” 赛里斯向塔利亚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随后，他闭上了眼睛。 太好了！ 赛里斯在心里欢呼，他终于可以摆脱中东土皇帝家族了！终于可以回到文明社会了！ 他感动到落泪。 他看向系统面板——等等，事情好像跟他想的不太一样。 【死亡没能从命运手里夺走你。那并不是结束，只是上一个篇章的落幕。命运将重新书写一个开始。】 【你醒了。】 【你听到有人在给你念书，念的是《苦儿流浪记》，声音低沉而理性，而且在自娱自乐。你睁开眼睛，看到杰森正大马金刀地坐在你对面，手里拿着一本书。】 【你看着他。】 【他看着你。】 赛里斯还没从“我为什么没能退出模拟，回到我温暖的韦恩大厦”里回过神，杰森就已经抬腿走过来，凑近赛里斯的脸，近距离地对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你醒了。”杰森肯定地说。 “不，我没有。”赛里斯斩钉截铁地回答。 他没醒，这里是模拟，是噩梦！ 杰森把书扔到赛里斯怀里，坐回那把椅子上，懒洋洋地跟他打招呼：“你好，赛里斯，我是你的饲养员杰森，工作是养你这只小动物。” 第17章 我们用这个 赛里斯跟杰森对视片刻，干脆伸展四肢，躺回到了自己所在的椅子上。 杰森问：“你在干什么？” 赛里斯舒舒服服地躺着，抱着杰森扔过来的那本书，对杰森露出了一个安然的笑，回答：“我在行使我身为小动物的权力——继续睡觉。” 他很会笑。 杰森的目光在赛里斯的脸上停留了几秒，蓝眼睛里倒映出一个黑发的影子，但他马上就冷笑起来，对赛里斯说：“这套对我没用，赛里斯，既然你还没睡醒，我就帮你醒一醒。” 额前有一撮白发的青年随手拿起一本厚重的书，猛然向赛里斯脸上砸来！ 【塔利亚来的时候，房间里一片狼藉，你和杰森正在地上打成一团。也许是因为场景有些眼熟，塔利亚就倚在门口，看你们两个打架。】 【当时你正掐着杰森的脖子，而杰森准备用枪托砸你的后脑勺，但塔利亚一来，你们就默契地停手了。】 【塔利亚告诉你，你复活了，在你尚未彻底醒来的几个月里，是杰森负责照顾你。】 【她并没有说明你复活的原因，但从杰森的话里，你隐约察觉到了真相。】 “你可以休养一段时间。”塔利亚说。 “他不需要休养，”杰森把地上的杂物踢开，捡回了那本书，说，“他现在甚至能跟我打一场。” 赛里斯把另一本书从倾倒的椅子下翻出来，递给杰森，并反驳：“我需要，我只是个普通人。别告诉我你刚才打架就是为了栽赃我，杰森。” 他只是个躺了很久刚刚醒来的病人——很明显，他跟杰森当时一样，在意识混沌不清的情况下过了几个月，今天才恢复了意识。赛里斯可以保证杰森刚才放了99%的水，他看过杰森跟别人对练，杰森一个能打十个！ “ok，你是普通人……” 杰森伸手去接书，却在即将摸到书的瞬间改变了动作，猛然抓向赛里斯的手腕！赛里斯瞬间松手，闪—— 闪得太快了。 赛里斯抬头，就看到了杰森的笑。 杰森接住掉下来的书，吹了声口哨，说：“是的，反应很快、高度警惕、有丰富战斗经验的普通人。” 但赛里斯丝毫不慌。 他没有隐藏身份，既不是忍者刺客、蒙面义警或者超级反派，在这条世界线里，他只是个普通的牧羊少年，只需大大方方地承认就好。 赛里斯镇定地回答：“那是因为我是哥谭人。哥谭人多少都会一点，我这种只是在哥谭存活的最低水准。” 杰森扯开嘴角：“别骗我，我也是哥谭人，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 哥谭人？ 赛里斯重新打量杰森，试图从这个人身上找一点哥谭风味，但失败了。 他想反正这里也只是模拟世界，就直接问：“你不是达米安的哥哥吗？” 杰森问：“你怎么知道？” 猜的。 如果你跟刺客联盟没关系，又怎么能在这里来去自如、还让他们费心费力复活呢？ 赛里斯说：“既然你是达米安的哥哥，那你应该也是中东人啊。” 杰森看着他，仿佛在看什么稀有生物，看了好几秒才说：“我的赛尔，你还是行使你作为小动物的权力，继续睡觉吧。” 【杰森强调，他和达米安·艾尔·古尔没有哪怕一丝丝的血缘关系，他是纯正的哥谭人，甚至出身于犯罪巷。但关于他为什么从哥谭到了中东，他并不想提及。】 【你问杰森为什么会答应塔利亚照顾你，杰森回答你这几个月来一直很安静，从不发疯，除了不说话外完全像个正常人。】 【你看他。】 【他说好吧，其实你很像他认识的一个人。你谴责他吃代餐，他把腿搭在桌子上，一边看书一边懒散地对你说放心，他会去把正餐宰了。】 【你确实获得了休养的时间。】 【你去看了妮弗。】 【妮弗已经长大了，它会自己跑到你的房间，咬着你的衣服，带你去那片山坡上晒太阳。你躺在草地上，不知不觉睡着，而妮弗一直守在你身边，就像它小时候你守在它身边。】 【达米安不在，塔利亚也没有再出现，你觉得你差不多被人遗忘了。只有杰森经常来见你。杰森很忙，他说他正在筹备一件大事，但他还是会抽出时间来看你，并试图让你跟他打一架。你拒绝，你不会再上当了。】 【不久后，杰森要离开刺客联盟，问你愿不愿意跟他一起走。】 “他们会同意？”赛里斯记得他在刺客联盟的定位是达米安的财产，如果杰森要带他走，别人他不清楚，但达米安是绝不可能同意的。 杰森愉快地说：“没关系，我会带你打出去。我们一起回哥谭，给蝙蝠侠一个惊喜。” 赛里斯觉得他俩能不能给蝙蝠侠惊喜不好说，但追来的刺客联盟一定能。 为了哥谭的安全，赛里斯拒绝了杰森，并祝他好运。 杰森说当然，他已经准备了用来撬棺材板的铲子，并且随身携带。 【四月，达米安回来了。】 【他见到你的时候非常生气，虽然你并不知道他在生气什么——你的死亡？复活？还是你见到他的时候没高呼“恭迎达米安殿下归来”？】 【你只是向他笑笑，用跟以前一样的语气说：你长高了，达米安。】 【可能你记错了，其实他没有长高？】 赛里斯觉得不太可能，虽然对其他人来说时间过了几个月，但他真的只是黑屏了几秒钟，模拟系统就给他跳到了现在的时间。 第21章 从模拟系统的几个警告文本来看，它会倾向于避免任何给使用者大脑带来不必要负担的程序，因此赛里斯对自己“死亡”那天的记忆非常清晰。 达米安快步走到他面前，扯住他的衣领，说：“你应该立刻告诉我，你已经醒了。” 赛里斯很有耐心地对小孩解释：“塔利亚女士说你很快就会回来，所以我在刺客联盟等你。我会一直等你回来。” 达米安看起来更恼火了。 但他放开抓着赛里斯衣领的手，说：“我要去哥谭，你可以跟我一起。” 哥谭？ 等等，中东土皇帝家的太子为什么忽然要去哥谭？他们有什么关系吗？ 不对。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一种巨大的恐慌化作漆黑阴影，骤然笼罩在了赛里斯的心头。 他有个非常恐怖的猜测——非常、非常、非常恐怖，恐怖到他想都不敢想。 不行，这太恐怖了，不能让达米安说—— 达米安抬起下巴，用非常理所当然的语气宣布：“我要去找我的父亲，布鲁斯·韦恩，并继承他的一切。” 赛里斯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的小总裁…… 他那善解人意又礼貌的小总裁…… 他想，别自欺欺人了，赛里斯，你是在韦恩大厦开启的模拟潜入，然后模拟世界里出现了一个长得像小总裁、说话像小总裁，还准备去哥谭的小孩，他不是达米安·韦恩的概率有多大？ 那不会比走在路上遇到小丑被打碎后脑勺的概率高的。 【你安详地同意了达米安的要求，跟他一起回到了哥谭。当你看到报纸上布鲁斯·韦恩接回儿子达米安·韦恩的消息时，你终于认命了。】 【达米安·艾尔·古尔就是达米安·韦恩，韦恩企业的小总裁其实是中东某个神秘封建组织的继承人。fine，幸好这些跟你没关系，你只是个路过的牧羊少年。】 【你没有跟达米安去韦恩家。】 【你说，韦恩家可没有羊让你放。】 【达米安出人意料地没有坚持，他说他会尊重你的想法。他还说，等他继承韦恩集团的时候，他会再问你一遍。】 【一个星期后，达米安·韦恩被小丑绑架了。】 【你听说这件事的时候，直觉这并不是你应该参与的事件，但这里是模拟世界，你的勇气得到了提升。】 【你撬了一辆车——十分遗憾，不是蝙蝠车，但你骑走的是红头罩的车，也非常有牌面了。你追了小丑大半个哥谭，最后把小丑堵在了角落里。】 “达米安·韦恩呢？”赛里斯拿着枪，将枪口对准小丑，问。 有着夸张妆容和绿色头发的小丑看到他，语气惊喜地说：“看看——看看，是谁来了？走丢的小鸟？亲爱的，你为什么会流落在外，又为什么回到哥谭？” 小丑说到一半就捧腹大笑，赛里斯没心情跟他聊什么陈年往事，只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达米安·韦恩在哪？” “你为了他来找joker叔叔？有趣，太有趣了！但你已经来晚了——” 砰。 赛里斯扣下扳机，但打偏了。其实他本来就想打偏，但有人怕他打中，先按住了他的手。 杰森严肃地说：“你不能这么做。” 赛里斯跟杰森掰手腕，没掰动，说：“我得找到达米安，好歹是我养了好几年的小羊。” 小丑用夸张的语气说：“他在你心里竟然是纯洁无害的小羊羔？天啊，这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haha-ha！还有你，我认识你，小鸟……” 杰森没理会小丑，掏出了一把重型武器，以及汽油，递给了赛里斯。 杰森把胳膊搭在机车握把上，说：“我是说，那样杀不死小丑，我们用这个。” 【你们一拍即合，决定干掉小丑，但一道漆黑的影子出现在你们身后，不赞同地看着你们。】 【杀小丑的计划泡汤了。】 【好消息是达米安没事，他恼火地来找你，你花很长一段时间来安抚他，杰森就一直在旁边看戏。】 【你决定跟杰森打一架，打不过没关系，重要的是打。】 【事后杰森问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他一定帮你达成，你说你想开蝙蝠车，他的表情顿时变得非常奇妙。他兴致勃勃地说：我这就去偷蝙蝠车，我一定会让你开上蝙蝠车的！】 【你不知道杰森是不是真的去偷蝙蝠车了，你希望不是，但你想开。】 【不久后，你从韦恩企业研发部的主管法洛斯那里听说了你养父母的消息，才得知你的养母在几年前就病逝了，养父则在更久之前失踪。】 【法洛斯带你去了奥利维亚沉睡的墓地，但你们在那里遭遇了小丑的陷阱，爆炸的火光将你们彻底吞噬。你因正面遭遇爆炸而死亡。】 【评价：c】 【备注：好歹进过刺客联盟，飙车追过小丑，总比什么都没干强，不是吗？对了，这是红头罩先生悼念你时说的话——“幸好小丑没有打断你的脊椎，不然蝙蝠侠高低把你认成二代罗宾”。】 【结算奖励：黑夜点数+5，杰森的绿色洗澡水（特殊道具）】 【请选择您想要保留的记忆。】 第18章 你不是死了吗？ 【注：请慎重选择是否保留模拟世界中的部分记忆。模拟记忆可能与现实记忆重叠，给您带来不必要的负担。】 【推荐保留记忆片段：0/2】 意识的世界漆黑一片，只有半透明的系统面板正散发着微光。赛里斯对着上面“达米安·艾尔·古尔就是达米安·韦恩”这行字看了很久，叹气。 他想把这段记忆删掉。但很遗憾，它已经被写在系统的模拟记录里了——赛里斯甚至不需要去记，他保证等他退出模拟的时候，这行字就会跟谜语人的奖杯一样在他的脑子里到处都是。 所以，模拟世界其实不是现实世界……对吧？ 赛里斯回翻了记录，虽然事情跟他的预期有很大的偏差，但他一直记得这次模拟的目的：确认模拟世界的本质、尝试寻找一些线索，以及开蝙蝠车。 后两个不用想了，但第一件事还有希望。 赛里斯选中了他在刺客联盟照顾妮弗的一段经历，又选中了他刚刚“复活”醒来、跟杰森打架的记忆。 前者有妮弗，也有达米安。 妮弗是他从小小一只养到大的小黑羊，赛里斯不想就这么忘记它。而这段记忆里也有他跟达米安的见面——达米安的相貌、语调、笔迹，以及他的武士刀，足够赛里斯在现实中确认达米安·艾尔·古尔和达米安·韦恩的关系。 诚然在上次选择记忆时，赛里斯觉得只有自己拥有记忆不公平，划去了跟理查德有关的记忆，但在达米安这里……反正不管模拟还是现实，达米安都是他的老板，没区别。 至于后面那段记忆，赛里斯在意的不是杰森，而是“复活”。 当然杰森也很重要，只不过赛里斯想他们两个很难在现实里见面，也无从认识，所以他准备小小对不起一下杰森。 他对着系统面板上记录杰森的文字自言自语：“对不起了，杰森，我想保留这段记忆。” 我单方面认识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如果我们以后能见面，我也一定不会因为你在模拟里打过我而记恨你的，我保证。 赛里斯对他复活的方式有所猜测。 他这次获得的特殊道具“杰森的绿色洗澡水”，指的可能是他最开始见到杰森时候的池子……他并不是那么确定，但池水一定是有问题的，因为塔利亚看到他在池水里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觉得还好吗”和“你先上来”。 而且这可是他的第一次复活！哥谭特色，朋友，值得纪念！ 除此之外，这段记忆里还有他和杰森的对话，以及两本书——《苦儿流浪记》和《雾都孤儿》。赛里斯不知道杰森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两本书，但他记住了，如果真的在现实里遇到杰森，他可以把家里莱恩以前收藏的两本典藏本送给杰森。 记忆选择确认。 【已保留记忆片段：“在刺客联盟放羊的一天”、“杰森vs赛里斯！复活者之战！”】 【感谢您使用bat·s模拟潜入系统。】 【正在退出模拟……】 滴答、滴答的水声从遥远的背景音里远去，好像还能听到蝙蝠振翅的声音。 这是哥谭的低语。 她永远守护她的孩子们。 …… 现实世界。 达米安·韦恩aka罗宾凝视着躺在休息室床上的金发青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那团黑漆漆的小面包也不动了，整个休息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很久，达米安拿出手机，神情严肃地检索了韦恩企业关于加班过劳死的抚恤条例。 小面包小心翼翼地挪过去，偷看他检索的内容。 达米安好像不经意换了个姿势。 第22章 小面包又往那边挪了挪。 达米安顺势出击，趁小面包进入他的领域范围，一把抓向了小面包！ 漆黑的猫团子猛地炸开，千钧一发之际竟然将自己的身体凹到了一侧，刚好完美避开了达米安的攻势！ 达米安瞬间变换了动作，抓向小面包还没来得及躲开的部分，小面包再次变形……一人一外星猫在韦恩企业的研发部休息室里上蹿下跳，罗宾捕猫大作战，action！ 赛里斯看得津津有味。 他一人近距离独享罗宾和小面包在休息室里你追我赶的大场面，顺手拿出了同事放在抽屉里的薯片…… 咔嚓。 罗宾和小面包同时猛回头。 正在吃薯片的赛里斯眨眨眼，说：“你们继续？” 罗宾看着他，一双绿宝石一样的眼睛里充满了怀疑和震惊。 你没猝死我很高兴，但你的诈尸好像不太普通。罗宾可以肯定刚才赛里斯·希尔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他都准备打电话叫殡仪馆了，可现在？ 他很怀疑。对面的金发年轻人呼吸稳定、语气正常，脸上还带着笑，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罗宾把赛里斯上下打量了几遍，问：“你刚才不是死了吗？” 赛里斯下意识地说：“什么？谁死了？” 两人面面相觑。小面包睁着两只蓝汪汪的眼睛插入其中。 许久，罗宾才抱着手臂，说：“刚才我发现你没有了呼吸和心跳，持续了至少十分钟，我怀疑是这只生物的问题。” 他看向小面包，小面包动了动，谴责地看着他，然后“嗖”的一下钻进了赛里斯怀里。 赛里斯心里咯噔一下——是模拟系统的问题？ 首先罗宾不会跟他开玩笑，其次他肯定没死，他只是进行了一次模拟，如果模拟会让他看起来像“死”了，那他上次遇到布鲁斯·韦恩的时候，韦恩先生为什么没说？因为那次是“安全模拟”，跟这次不一样？ 赛里斯想了一会儿，对罗宾说他刚才只是睡着了；罗宾看出赛里斯对这件事一无所知，就对赛里斯说你最好去医院做个检查，或者把你的猫拿去做个检查，然后转身要走。 赛里斯喊住他：“等等！” 罗宾已经踩在休息室的窗户上了，夜风吹动他的黄色披风，他转过头，在夜色的背景下等待赛里斯的话。 赛里斯问：“你能给我签个名吗，罗宾？我认识的一个孩子是你的粉丝。” 非常诚恳，是的，弗雷德是罗宾的粉丝，毋庸置疑，不过赛里斯刚好也想知道…… 罗宾熟练地签了名，赛里斯拿到手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好极了，赛里斯，你看到了刺客联盟继承人达米安·艾尔·古尔的字迹，快看这些字母，就连“r”翘起的弧度都一模一样！赛里斯当然知道中东达米安的字迹，他在刺客联盟放过羊，他特地保留的记忆里有达米安写字！ 好消息：罗宾和达米安·韦恩用的字迹有微妙的差别。 坏消息：赛里斯，你知道的太多了，韦恩企业的小总裁来自一个中东神秘组织，里面有一群忍者和武士，他们还能复活人…… “怎么了？”罗宾看到赛里斯沉默，不由得问。 在接过签名的一瞬间，这个人的心好像突然死了。 死心什么？他的签名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到孩子长大了，我有点感慨。”赛里斯欣慰地说。 是的，人是会成长的，他的小总裁从一个不那么成熟的中东刺客小羊，变成了现在社会化程度极高、处理集团事务井井有条的礼貌小孩，这让他感到非常欣慰。 罗宾觉得哪里不对。 他刚才好像出现幻觉了，竟然从赛里斯·希尔的脸上看到了一丝丝的宠爱。见鬼，一定是德雷克的问题，要不是德雷克故意对父亲说韦恩企业的工作，他也不会来这里加班，更不会困到产生幻觉！ “你还要继续夜巡？”赛里斯问。 “也许。” 罗宾转身，拉开了窗户。不是“继续”，他并没有在夜巡，事实上他被暂时禁止夜巡，直到他把韦恩集团堆积的工作做完为止；但这不包括罪犯自己跑到他面前来的情况，刚才楼下那群帮派打扰到他加班工作了！ 赛里斯看了看手表，问：“所以哥谭的义警真的不睡觉？我还以为你们至少会保证最低限度的睡眠。” 三点钟，朋友，现在是凌晨三点钟，蝙蝠侠就是这么带罗宾的？ 罗宾没有回答。在赛里斯抬起头来的时候，他已经从窗外翻出去，如一只敏捷的小鸟般瞬间消失了。 他还关了窗户。 又是转头没——看来这招并不是蝙蝠侠的专属，罗宾也会，火柴·马龙先生也会，也许这只是个哥谭很多人都会的技能。赛里斯低头，跟小面包对视，小面包把整个一团埋进了他的怀里，还用尾巴蹭了蹭赛里斯的手。 它“喵”得很无辜。赛里斯抓起小面包团了团，软软的，手感依旧很好，捏一下喵一声。 赛里斯将视线放回到了系统面板上。 【道具仓库】 【黑夜点数：6】 【白昼点数：（未解锁）】 【特殊道具-恐惧之瓶（34%）】 【特殊道具-杰森的绿色洗澡水：可以取出的道具。】 赛里斯本以为新的特殊道具会跟前两个一样有具体的说明文本，但这次只标注了可以取出。 不过道具的名字已经足够说明很多东西了。赛里斯猜测这是跟复活有关的池水，不过他不打算在这里拿出来。 回家再说。 现在，赛里斯已经确认了模拟世界里有他所不知道的情报，而情报与现实完全对应——他是说刺客组织继承人爆改哥谭韦恩小总裁，这能让他排除“模拟世界只是梦境”的猜测。 至于另外三个猜测：现实、平行世界和系统数据库，除非明确找到现实世界和模拟世界不同的地方，否则很难区分。 不过即使不区分也够用，无论哪个猜测是对的，他都能在模拟世界里调查想要的情报，而且不用担心一脚踏错导致死亡。 唯一需要注意的只是模拟世界里的情况不一定与现实完全一致，他必须在现实里谨慎甄别，幸好有成就兑换…… 对了，还有成就。 赛里斯打开成就版块，发现自己解锁了两个新的成就。 【“拉萨路之池”：恭喜你！你终于融入这个大家庭了！yes，只有死过的人才有这个资格！】 【兑换：1点数。你将获得一份复活时发疯的经验；当然，你也可能获得一份死亡的经验，它将会是无痛且快速的。】 【抢劫红头罩：你在模拟中抢劫过红头罩的机车，并且没有遭到事后报复，他甚至没把你钉在他最喜欢的那块棺材板下面，cool！】 【兑换：1点数。你将获得在哥谭抢劫义警或罪犯的经验，以及一份红头罩先生很想送给你的礼物。】 第19章 你看错了 拉萨路之池。 赛里斯把这个词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 “lazarus”，这是个圣经中的人物，赛里斯知道他曾复活。 如果将这个名词与池水联系在一起……“拉萨路之池”的真实含义应该是“复活之池”。 刺客联盟地下那方小小的绿色深潭浮现在赛里斯的脑海里，幽暗的光线下，有一缕白发的青年正沉睡在那片寂静的深绿中。但他无论如何也记不清当时的情况，回忆不起去往那里的道路，以及他自己彼时的想法。 被过滤的记忆无法还原，他只能记住自己选择的部分，剩下那些都如一场梦，有的留下模糊的影子，有的什么都留不下。只有系统模拟记录上的文字能告诉他，他曾去过那里。 所以他在模拟里真的死了一次，然后被复活了。 但是……刺客联盟复活他的理由是什么？ 从其他刺客不会被复活来看，所谓的“拉萨路之池”并不是可以无限使用的资源，这也跟现实没有它的传闻相符合。这应当是被刺客联盟隐藏的、非常珍贵的东西。他们复活杰森，是因为杰森与刺客联盟有其他渊源，那赛里斯呢？按理来说他只是个牧羊少年，连同妮弗一起被达米安·艾尔·古尔带回去的“边缘角色”。 等等！ 赛里斯已经知道在模拟里把他从哥谭搞到中东的是【罗宾的凝视】这个词条，而依照系统的描述，模拟系统给他展现的是“不同的未来”，那么让未来发生变化的事件也应该与罗宾或者罗宾背后的刺客联盟有关。 可他不是一·开·始就遇到了达米安的。 由此推断—— “他们本来就在找我。” 往最坏的方向猜测，也许他最初被绑架、那个绑架团伙说要拿他去做的“别的生意”，就与刺客联盟有关。 再往后推，塔利亚允许达米安留下他的真正理由，是她·认·识·他。 第23章 哥谭警局的警笛声划破漆黑的长夜。随之而来的是隆隆的雷声，以及空洞的回响。 夏末，又一场雨降临了。 …… 第二天清晨，哥谭依旧被笼罩在湿蒙蒙的雨雾中。 赛里斯离开韦恩大厦，抬头往上看去，几十座灰黑色建筑的尖顶在微雨中影影幢幢，若隐若现，那些滴水兽的影子仿佛在安静地注视着城市。 雨很小，甚至不用打伞，赛里斯走上街道的时候，脚下的水洼被踩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小面包躲在他的衣服里，死死扒着他不松手，一滴水都不愿意沾。 “喵……” “就快到家了。” 赛里斯照旧绕路，小面包委屈地跟他学了好几次猫叫，但这并不能改变他的决定。他穿过哥谭的小巷，在城市的阴影与微雨中前行，如同一片比秋日早来一步的金色树叶。 他在想是否应该调查跟刺客联盟有关的事。 当然不是在现实中调查，他可没有引起中东神秘组织注意的想法，但在模拟世界中，直接去刺客联盟是不现实的，目前他能接触到这个组织的可能，只有罗宾的词条。 他上哪去找罗宾？韦恩企业的总裁办公室？得了吧，据法洛斯说，那间办公室最多有十五天是在使用状态的，那还是福克斯先生没空、达米安·韦恩或者提姆·德雷克管理财团时候的情况。 至于在夜晚的街道上偶遇罗宾…… 恭喜你，如果真的遇到，那你不是被罪犯盯上的羊羔，就是被义警盯上的罪犯，无论如何你背后总会有一道阴暗的视线，哥谭特色，朋友！ 赛里斯果断排除了这个选项。哥谭有义警，确实没那么危险，但如果跟罗宾说的一样，在模拟时他看起来与死亡无异，那样的话就更危险了！一具刚死的尸体放在哥谭的街道上，比活人放在那里还要危险得多！ 死人比活人值钱，这就是哥谭，蝙蝠侠的摇篮，赛里斯温暖的家！ 赛里斯一边想着，一边打开成就列表。 他可以兑换的是【守法公民】、【尊师重道】、【“拉萨路之池”】和【抢劫红头罩】。 前两者针对义警和哥谭警局，他暂时不会考虑，因为他真的是守法公民，不加引号的那种；第三个的描述看起来就像会出意外的，赛里斯想他这辈子都不会考虑它。 只有最后一个，“在哥谭抢劫义警或者超级反派的经验”，他有些感兴趣，抢劫不是一个瞬时动作，这意味着他会有应对罪犯的能力。唯一的问题就是，红头罩的礼物…… 呃，他跟红头罩唯一的交集就是抢了那辆机车，可以想象这份“礼物”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赛里斯不想冒险。 万一礼物是炸弹、毒气，甚至红头罩的枪口呢？红头罩又不会送他一辆蝙蝠车。 赛里斯叹气，什么都没有兑换，关闭了系统面板，往家的方向走。 不远处就是他住了十几年的家。准确来说是十七年。老旧的公寓静静坐落在哥谭老城区的一角，教堂的尖顶从公寓后的高大悬铃木间出现，几只乌鸦栖息在雨后的屋檐下，不远处就是公园街——哥谭人更愿意把它叫做“犯罪巷”。顺便一提，沿着街区西侧的那条路向西南方向走，你甚至能直抵奈何岛，就是阿卡姆疯人院所在的那座小岛。 赛里斯就要走向那座公寓，却在下一个瞬间收住脚步。 他在公寓外看到了一个认识但不熟悉的人——穿灰色大衣、戴着帽子，看起来普通又容易被人忘记的男人，疑似黑.帮高层的火柴·马龙。 赛里斯转身进了一旁的玩具店。 他站在放满玩偶的橱窗前，用余光去看正在公寓外跟人交谈的男人，玩偶遮住了他的身影，即使从外面看也很难注意到他。 小面包从他的衣服里钻出来，熟练地“喵”了一声。 赛里斯按住小面包的脑袋，说：“嘘。我不能让人发现我住在哪里。” 那样会很危险。 他就这么看着，等了很久，才看到火柴·马龙离开，往乔尔丹诺植物园的方向去了。但赛里斯并没有立刻放心，他又等了几分钟，才随手拿了一个玩偶离开橱窗，去柜台。 “啊，您要买这个玩偶吗？”店员有点意外地问他。 赛里斯低头，发现他随手拿了一只黑色的小羊。玩偶非常普通，做工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一只普通的小羊玩偶。 他问：“这只小羊怎么了吗？” 店员回答：“它本身没什么问题，您瞧，这是一个非常精致的玩偶，不过自从它摆在这里，就没有任何客人拿起过它，即使同类型的玩偶都卖完了，它还是被放在这里。您是我看到的第一个拿起它的人。” 赛里斯低头看那只小羊，想起了妮弗。 他想起雪山、草地和他的小黑羊，忍不住笑了，说：“也许它只是在等待跟我邂逅呢。” 店员看到他灿烂的笑容，也跟着笑了。天哪，他真好看——店员想，等待了许久的小羊应该跟他回家。 赛里斯结了账，抱着小羊离开了玩具店。 他确认周围没有可能认识他的人，走进公寓，回到了家。他把小羊放在了床上，转身，又转回来，对小羊玩偶说：“欢迎回家，妮弗。” 咚咚。 敲门声。 赛里斯一听这个敲门声就知道是简，简敲门的时候每一下都敲得很认真。他打开门，看到简和安妮，两个人站在他家门口，安妮张开手臂要他抱抱。 赛里斯单手抱起了安妮，问：“弗雷德呢？” 简回答：“他去医院打零工了，在做那项活儿的人不止一个，弗雷德担心他找到下一份工作前赚不到足够的钱——他想买罗宾玩偶，最大号的那个。” 事实上他们的母亲为他们买了基金，这样在她去世后孩子们每个月都能拿到一笔钱，只是这笔钱只够生活，要买其他东西是不够用的。赛里斯曾挨个询问弗雷德、简和安妮想要的东西，给他们买过礼物，但弗雷德是个相当要强的孩子，他甚至会去打工买等价的礼物送给赛里斯。 “我知道了，祝他早点攒够。” 赛里斯说着，从衣服口袋里找出罗宾昨晚的签名，递给简，说这是罗宾给弗雷德的，记得转交给他。 简和安妮异口同声地说：“罗宾的签名！弗雷德一定会高兴的！” 小面包跟着喵喵。 简收起签名，往楼上看去，对赛里斯说：“赛里斯哥哥，约翰回来了。” 他们的父亲回来了。 赛里斯听出简语气里的不快，就知道约翰先生又喝了酒，他放下安妮和小面包，又伸出手臂，也抱了抱简，说：“你们在我家待一会儿，我去跟约翰先生谈谈。” 他走上楼。 楼上的门虚掩着，淡淡的酒精味从门里散发出来。赛里斯推开门，看到混乱的客厅、被砸碎的玻璃杯和东倒西歪的沙发，以及躺在沙发上的一个红发的中年男人。 男人喝得醉醺醺的，手里拿着一个空荡荡的酒瓶，依旧做出喝酒的姿势，看着天花板。 赛里斯先把地上的碎玻璃扫干净，又热了水，拿来一块热毛巾，放到约翰先生手里。 红发男人依旧抓着酒瓶，对赛里斯视若无睹，但赛里斯握住酒瓶的一端，慢慢地、有力地把酒瓶从对方手里扯了出来。 他把酒瓶砸碎在了桌子上。 刺耳的玻璃碎裂声骤然响起，红发男人猛地惊醒，看向他，好一会儿才认出他是谁：“莱恩——不，赛里斯，是你啊，赛里斯。” 他的声音非常沙哑，像唱片机的唱针划过损坏的cd，几乎难以听出明确的单词。 赛里斯重新把毛巾塞到红发男人手里，一边低头收拾酒瓶的碎片，一边回答：“是我。我听说你失踪了，约翰·布莱温斯先生。你有多久没去医院了？” 红发男人呻吟着，过了一会儿才说：“几天？哦……不对，一个月，大概有一个月没去过了吧。林妮娅死后我就很少去那里了，你知道的，小赛里斯。” “是三个月。”赛里斯纠正他。 他坐起来，环顾四周，看到赛里斯，头疼地捂着脑袋，说：“该死，三个月，已经三个月了……赛里斯，你叫醒我的方式太粗鲁了，我现在真的很头疼。” 赛里斯平淡地回答：“我想这是叫醒醉汉和疯子最快的方式。你该注意一点了，约翰先生，想想弗雷德、简和安妮。” 约翰先生喃喃地说：“对，弗雷德，安妮……林妮娅的孩子，简，他们都是好孩子，林妮娅也是个好人，但她死了——她死了！好人在这个见鬼的哥谭根本无法生存！他们活不下来的！林妮娅死了，就是因为那该死的善心！” 他忽然歇斯底里起来，抓着自己的头发，大声叫喊，咒骂哥谭的一切——罪犯、警察、资本家、疯子、街角的猫头鹰，甚至哥谭的义警！ “都是他们！都是他们！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他用力捶打着沙发，下一刻又安静下来，捂着脸坐在倾倒的沙发上，崩溃地吸气。 第24章 赛里斯说：“林妮娅死于普通的医闹事故，约翰先生。你知道的。”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但这种事每时每刻都在发生——每时每刻！”约翰几乎喘不上气来，“这就是哥谭！” “嗯，这就是哥谭。” 赛里斯给他换了块热毛巾。 他的语气依旧平静：“擦擦脸，约翰先生，你该出去看看了。不久前医院被卷入了小丑的游戏，发生了爆炸，你最好去看看。” 约翰先生接过毛巾，胡乱擦了擦脸，他从毛巾和手指的缝隙里看到赛里斯，忽然说：“你跟莱恩不像。” 赛里斯说也许。莱恩是他的养父，不是亲生父亲，约翰先生不清楚这点。 约翰先生有点恍惚地说：“除了这头金发，你们真的不像，赛里斯，我还记得我和林妮娅刚搬来的时候，弗雷德刚出生不久……哦，对了，赛里斯，我今天看到莱恩了。对，对，我好像见到莱恩了，但我记不清在哪里，当时我喝醉了，我——” “你看错了。”赛里斯打断了约翰的话。 他神情平静，语气也非常平稳。 金发的年轻人站在混乱的客厅中央，哥谭的日光斜斜地从窗外照射进来，落到他的脚边。 他重复了一遍：“你一定是看错了，约翰先生。莱恩已经失踪很久了。” 作者有话说： 为了避免误解，事先说明——没有“赛里斯杀掉莱恩并伪装成失踪”这种事发生。 第20章 b·a·t模拟 莱恩·塞拉，赛里斯的养父，在赛里斯十二岁的一个深秋里失踪了。 那天的哥谭下着暴雨，密集的雨声几乎要将一切覆盖，赛里斯一个人在家，直到莱恩跌跌撞撞地回来，撞开门，拿起酒瓶砸向了赛里斯。 他们吵了一架。 刚搬来两个月的邻居听到声音匆匆下楼，只看到了正在打扫客厅的赛里斯。这对年轻的夫妇是约翰·布莱温斯医院的院长和外科医生，他们为小赛里斯做了包扎，询问莱恩和奥利维娅的去向，赛里斯只是摇了摇头。 “奥利维娅明天回来，她最近都很忙。” “莱恩呢？” “他刚刚出去了。” 约翰夫妇抱着刚出生没多久的弗雷德跟赛里斯一起等，可他们等到天亮，也没能等到莱恩回来。 暴雨依旧。 哥谭中学不会停课，赛里斯冒雨上学，在街头听到了枪声、哭喊声和警笛声。那是这座城市几百年来片刻不停的乐章。 那天莱恩没有回来。 第二天也没有。第三天也没有。 赛里斯唯一得到的关于莱恩的消息，是堂兄阿尔维德在深夜打给他的电话，阿尔维德说他们找到莱恩了，但……莱恩最终还是没有回来。 莱恩失踪了。 他一直失踪到多年后的今天，而所有人都清楚：在哥谭，失踪与死亡等同。 除了环球旅游好几年的布鲁斯·韦恩，几乎没有例外。 约翰先生垂着头叹气，懊恼地说：“好吧，我肯定是看错了，莱恩怎么可能回来，他都失踪这么多年了。” 赛里斯没接话。 就在这个时候，两只小脑袋从门口冒了出来。 简和安妮扒在门框上，问客厅里不再说话的两个人：“你们谈完了吗？” 小面包从安妮怀里掉落，稳稳落地，漆黑的爪子踩在地板上悄无声息。 它跑到赛里斯脚边，对着赛里斯喵了一声。 赛里斯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是上午九点钟。他在宠物医院有个十点钟的预约。 他弯腰捞起小面包，对约翰先生说：“你该醒醒酒了，约翰先生。弗雷德他们暂时住在我家，如果你找不到他们，可以给我打电话。还有，医院那边？” “我会去医院看看的。”约翰先生捂着脑袋，显然还在头疼，“谢谢你照顾他们，赛里斯，等我清醒一点，我就下楼去你家……” “不，约翰先生，我已经不住在这里很久了。”赛里斯轻声打断了约翰的话。 简跟着说：“是的，赛里斯哥哥已经搬走很久了。” 安妮也说：“对的对的，就是这样！” 约翰先生已经很久没去过赛里斯的家了，他敲了敲醉酒发晕的脑袋，说原来是这样。 赛里斯把小面包放在肩膀上，一手拉起一个小孩，跟约翰先生告别，离开了布莱温斯家。 他回到楼下，得知两个小孩还没吃早餐，就做了简单的早饭。 小面包盯着面包片，赛里斯早有准备，把先烤出来的面包片放到它面前。小面包发出高兴的咕噜声，把面包片卷起来，趴在灶台上看着赛里斯。 吃过早饭，简从赛里斯家的书架上拿下来了一本书，读给安妮听。 两个小孩的声音回荡在客厅里，赛里斯则回到了卧室。 他本以为小面包会留在外面，但漆黑的一团呲溜一下就跟着他钻进了他的房间。 赛里斯的房间很简单。床，堆满资料的书架，桌子和小实验台，以及一把椅子。房间里干净整洁，没有任何特点，除了床上的一只小黑羊玩偶。 赛里斯走过去，摸了摸小黑羊。 小面包看看他，看看小黑羊，然后趴在小黑羊面前，盯着小黑羊看。 “这是妮弗。” 赛里斯正式给小面包介绍。 小面包盯着他看，一双清澈透亮的蓝眼睛里好像写着谴责，谴责他为什么给自己起一个这么潦草的名字。 赛里斯…… 赛里斯觉得小面包这个名字很不错，而且全名是蓝莓曲奇小面包。 他也摸了摸小面包，坐在桌前的椅子上，将没整理完的论文放在一边，打开了系统面板。 他取出了道具“杰森的绿色洗澡水”。 系统面板上勾勒出轮廓，一支20ml的试管从二维到三维，落在了赛里斯手心。 试管里装着澄澈的绿色液体，晃动起来的时候似乎有些粘稠。单看外表，它跟摆在试管架上的另外几根试管没什么不同。 当然，它们不一样。 “拉萨路之池”，复活之水，如果杰森的洗澡水指的是这个，那现在他手里的这20ml液体确实是个了不得的东西。 赛里斯看回系统面板，发现果然没有将取出的物品重新收起来的功能——跟被兑换出来的那辆蝙蝠车一样，他把试管锁进抽屉，又把自己的论文草稿按页码排好。 其实这篇论文已经快要完成了。 它写在那五篇被打回的论文之前，准确来说这是他和导师做到一半、还未进展到重要阶段就中断的实验项目，因为那时候赛里斯的导师被送进了阿卡姆疯人院。 哦，只是阿卡姆疗养中心，导师是去恢复健康的。 赛里斯从被人资助读大学以来，就在尝试寻找能够唤醒妈妈的方式。他的母亲奥利维亚虽然沉睡了很久，但并不是植物人，她始终有意识，只是被困在深层次的梦境中，无法自主醒来。 因此，在无数次失败的尝试后，赛里斯正在试图寻找一种新的方式：放大人的情绪感知、连接梦境和现实，以此唤醒沉睡在深层梦境中的人。这就是他们的研究课题。 可以预料，这项研究一旦完成，将会在诸多领域获得广阔的应用前景，但赛里斯对着论文看了一会儿，还是把手稿撕碎，扔进了垃圾桶。 他不会让这种东西问世。 他收拾了垃圾桶里的东西，离开房间，走了两步又回来，对小面包说：“来吧，我们去宠物医院。” 时间完全来得及。 赛里斯接住跳到他怀里的小面包，对不明外星生物能听懂人话的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他来到客厅，跟简和安妮说了自己接下来的行程，离开了家。 出门前，他对着镜子仔细地看了看自己的头发，金发依旧明亮，但染发剂真的不多了。 他叹气，关上门，一边下楼一边拨通了某个号码。 电话接通了。 赛里斯说：“打扰您了，克莱恩医生。”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男性的声音：“赛里斯？你很久没有联系过我了。” 那个声音非常温和，跟赛里斯说话的语调也很熟稔。小面包本来趴在赛里斯肩膀上睡觉，听到这个人说话的时候立刻炸毛，跳起来去抓赛里斯的手机。 赛里斯单手按住小面包，语调很低，充满歉意地回答：“对不起，克莱恩医生，前段时间我在找工作……我想我可能有点让你失望，你资助我继续读大学，我却把事情搞成这样。” “我并没有这么想，赛里斯。你一直很出色。”电话那边的人好像是在笑。 他意有所指地说：“你并不后悔。” 赛里斯站在楼梯的阴影里，说：“是的，我并不后悔——导师是错的，我们的研究不该被用在疯狂的犯罪领域，它本可以帮助更多人。” 克莱恩医生问：“你不打算完成那项研究了？” 第25章 赛里斯低头摸摸炸毛的小面包，跟眼神凶恶的小面包对视，并认真地回答：“是的，如果它一定会被用于危险的犯罪，那我宁愿它没出现过。” 克莱恩医生的语气听上去有些遗憾。他说：“好吧，那你联系我是为了什么？” 赛里斯问：“你能帮我联系到导师吗？我想问问他能不能给我染发剂的配方。” 克莱恩医生语气微妙：“你为什么不直接联系他？” 赛里斯无奈地叹气：“上次我说我在韦恩企业找了一份工作，他就把我的号码拉黑了。” 虽然不是不能用其他号码拨过去，但那毕竟是他的导师，赛里斯还是觉得应该礼貌一点。因为他真的很需要这个不伤头发的染发剂配方。 “你确定他会给你？”克莱恩医生调侃他，“万一他还在气头上？” 赛里斯觉得事情可能就是这样。 他的导师是个非常固执的人，生气能生一个月，赛里斯每次都拿导师没办法。但好在他会笑，也会撒娇，他的导师也拿他没办法，他们半斤八两。 “那我只能多求他几次了。”赛里斯爽快地回答。 “听上去有些难度——我就在附近，你等我问问他。”克莱恩医生说。 听筒里沉寂了一会儿，就重新传来了声音。 “他说让你今晚去阿卡姆见他，那样他会考虑。” “今晚？” 赛里斯一愣。 晚上，去阿卡姆疯人院？虽然他的导师确实在阿卡姆疗养，但是个哥谭人都知道，那里面关满了超级罪犯和疯子，医生和护士的死亡率高于120%——没人知道多的那些穿着护工衣服的人是哪来的。谁会晚上去阿卡姆，蝙蝠侠？蝙蝠侠进去也得被一群神经病反派围攻吧？ 他能雇蝙蝠侠替他去跟导师见面吗？ 克莱恩医生回答：“就在今晚，阿卡姆病院，弗雷斯特说他想跟你谈谈。其实我不建议你来这里，但如果你一定要来，我会保证你的安全。” “我知道了。” “你会来吗？” “……” 赛里斯沉默了很久，说他会考虑。 不——他不会考虑的，他还没疯到为了染发剂半夜去阿卡姆的地步。 他挂断电话，低头看小面包。 小面包发现他到现在才看它，干脆团成一个黑漆漆的团子，不理他了。 赛里斯继续沿着楼梯向下走，走下最后一级楼梯的时候，前方传来了很轻的咔嚓声。 他往公寓门口看去，看到了火柴·马龙。 依旧是那身大衣，没什么记忆点的相貌，火柴·马龙收起打火机，看了过来。 “你住在这里？” 这像是个非常平常的问句。 但赛里斯知道火柴·马龙正在寻找约翰·布莱温斯，他都找到这里来了……也就意味着他找到了约翰，或者说查到了约翰先生原本的住址。赛里斯上次说他跟约翰·布莱温斯没什么交集，这是一见到本人就会被拆穿的事。 而且，赛里斯不希望任何人知道他住在这里。 他眨了眨眼，明亮的蓝色眼睛里倒映着雨后哥谭晴朗的天空。他对火柴·马龙露出一个礼貌的笑，说：“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马龙先生。不，我只是来找约翰·布莱温斯先生的，上次你说的话我有点在意，刚好我知道他住在哪里，就来看看。” 他打开了系统面板。 灰黑色的半透明面板上，【恐惧之瓶】的进度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涨到了96%。 上次看还是34%。 赛里斯有个猜测，这个进度条只有在他遇到火柴·马龙的时候才会涨。起码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是这样。 那么—— 进度条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涨了62%，怕不是意味着火柴·马龙已经在暗中观察他很久了，只是他没有发现而已！就跟上次遇到罗宾的时候一样！进度条动不是因为罗宾，是因为火柴·马龙就在不远处看他和罗宾！ 中年男人打量着赛里斯，并不掩饰自己的怀疑。事实上，作为一个黑.帮来说，他现在的行动已经足够礼貌温和了。 他看着赛里斯的眼睛，说：“你不擅长说谎。” 赛里斯很少说谎，真的。 他认真地说：“我没有欺骗你的必要，马龙先生。” 火柴·马龙平淡地陈述事实：“所以你没有说谎，只是没说出全部的事实。你是来见约翰·布莱温斯的，但你也住在这里，赛里斯·希尔。” 赛里斯沉默。 火柴·马龙：“我打过你的电话，那个号码已经被注销了。” 赛里斯继续沉默。 火柴·马龙看向他的头发，问：“染发剂？你原本的发色是黑色。” 赛里斯呼气。 不等火柴·马龙继续说，他就看着眼前的系统屏幕，低声恳求：“请你不要问，马龙先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求你了，please。” 金发的年轻人低声下气，偏浅的蓝色眼睛好像有点失焦，他动了动嘴角，但完全笑不出来，最终做出了弱势的姿态。他低声重复了一遍请求，肩膀因为不安而颤抖。 ……58、59、60。 进度涨到了99%。 赛里斯冷静地想，所以是每分钟提高1%，非常简单的时间换算机制。但为什么是火柴·马龙？ “马龙先生，”他说，“我只是个最普通的哥谭人。” 他看着【恐惧之瓶】的进度到了100%。 一条提示弹了出来。 【瓶子里装满了恐惧。】 【栖于哥谭的恐惧之翼扭转了未来的指针，划下第十三个命运的刻度。】 【您的下一次模拟变更为b·a·t模拟。】 【b·a·t模拟：你将拥有一个新的开始。你出生在哥谭名门韦恩家族，你的父亲是布鲁斯·韦恩。你是哥谭上流社会的一份子，也是这座城市阴影的一隅。】 韦恩家族？ 可“恐惧”是靠火柴·马龙刷出来的……火柴·马龙和韦恩家族有什么关系？难道布鲁斯·韦恩有个流落在外的兄弟，别人都以为他死了，但其实他一直就在哥谭？ 第21章 dna 哥谭的雨后像幅被时光浸润过的油画, 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模糊。从马尔凯达公寓门口向外看，一丛暗绿色的爬山虎正攀附在工厂的外墙上。 “这里的每个人都是最普通的哥谭人，”火柴·马龙说，“包括你, 包括我。” 混乱而无序的城市里, 一切都是常态。 他看着赛里斯。以他的视角来看, 金发的年轻人与其说是害怕, 不如说是在撒娇——赛里斯·希尔很擅长利用自己的外貌来博取别人的好感，就像现在。 蝙蝠侠不会被打动，但火柴·马龙会。 他掐灭了烟，说：“我不打算逼迫你，但我在调查的事确实与你有关。我们坐下来谈谈吧。” 看来去宠物医院的计划要泡汤了。赛里斯想。 赛里斯看向小面包，他怀里的一团黑漆漆正在生气，完全没有理他，比起猫更像什么没有眼睛和尾巴的黑色毛绒球。也许是为了去宠物医院，小面包今天一直是四只爪子, 太过正常以至于赛里斯都多看了几次。 他给宠物医院的医生发了条希望推迟预约的短信，抬起头, 对火柴·马龙笑了一下, 说：“当然, 先生。” 笑容有些勉强, 但让人喜欢。 他们来到附近的公园，在露天咖啡厅的椅子上谈话。来的路上火柴·马龙没有说话, 赛里斯也没有说话，只有遍布哥谭檐角的滴水兽唱着百年来的歌谣。 滴答。 滴答。 火柴·马龙点了两杯甜咖啡，打量着这个意外出现在附近的年轻人，赛里斯·希尔。他原本不是来找赛里斯的, 但有人刻意避开他的时候，他当然会注意到。 因为他是蝙蝠侠，而这里是哥谭。 蝙蝠侠调查过赛里斯·希尔：哥谭本地人，出生于哥谭一个最普通的家庭，父母双亡，在哥谭大学攻读博士学位，主攻方向是精神医学和药物化学。赛里斯的导师威尔·弗雷斯特在四个月前因为研究失误导致精神失常，目前在阿卡姆病院疗养，由于弗雷斯特没有妻子儿女，在入院手续上签字的人就是赛里斯·希尔。 至于他在赛里斯·希尔的血液里检测到的洛伦佐试剂…… “我的老板跟约翰有笔没做完的生意。” 火柴·马龙将语气放得更平缓了一些，让这场对话显得像一场友好的闲聊。 但在赛里斯听来，火柴·马龙的声音里带着硝烟、血和毒品交易的味道，有些沙哑，有些潮湿，通俗地说——就是地地道道的哥谭味儿。 血腥味与夏末的潮热混合在一起，或许是赛里斯的错觉与偏见，又或许是他意料之中的事实，毕竟依照他的推断，火柴·马龙应该是个黑.帮。 赛里斯顺着话题问：“你是说，三个月前的生意？” 他记得火柴·马龙说约翰先生失踪了三个月。 第26章 “不，那是个长期生意，”火柴·马龙开着19%的喉癌美声效果回答，“有时候我们不必与合伙人经常联系。一周前他的医院出了点问题，老板让我找到他。” 赛里斯沉默。 好极了，黑.帮，医院，长期合作——所以你们买卖的是整货，还是人体零件？ 赛里斯动了动嘴角，还是没敢问。虽然黑.帮和医院合作还会有其他选项，比如说毒品交易、洗钱、应急药品和等等，但火柴·马龙的语气实在轻描淡写，赛里斯不是很想知道所谓的“长期生意”具体是什么意思。 他只捧着咖啡杯，小声问：“马龙先生，你是……黑.帮吗？” 火柴·马龙就这么看着他。 赛里斯：“……” fine，所以几天前他快死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路过的黑.帮，如果他真的死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小赛里斯遍布哥谭，其中20%被丢进鲍勃·凯恩海峡？ 不不不，赛里斯，你不能这么想火柴·马龙先生，他看起来很像个好人…… 火柴·马龙换了个话题：“你在哥谭大学读书？” 赛里斯摇摇头，甩掉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回答：“不，我找了份工作——我想就算继续读下去，我也没法从那里毕业了。” “为什么？”火柴·马龙像是在随口问。 “我跟导师吵了一架，看起来他这辈子都不打算让我毕业了。”赛里斯真心实意地叹气。 他并不介意说这件事，事实上，他在哥谭大学的熟人都知道这个。 他是在学校的实验室跟导师吵的架，然后他的导师就没再去过学校，当时一位同学拍拍他的肩膀，惊喜地说：太好了赛里斯！你终于把我们导师干掉了！我认识哥谭最好的律师，我会让他保释你的！ 赛里斯只能委婉拒绝，说导师只是在阿卡姆疗养，同学就震撼地看着他，说好吧，看来你暂时不需要这个，但需要的时候记得叫我。 他到现在也不知道同学误解了个什么东西，但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火柴·马龙投来有些诧异的目光，说：“你可以换个导师。” 赛里斯摇头叹气：“这对我来说有点难。” 其实导师非常照顾他，也给了他很多帮助。赛里斯从刚读大学的时候就跟着导师做研究了，而且威尔·弗雷斯特只是住院治疗，不是丧失了学术研究能力，他没有申请更换导师的理由。 更何况，得罪了同行就很难在这一行混下去了，赛里斯对此深有体会。 火柴·马龙看到金发的年轻人皱眉，好像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他微微向后倾身、靠在咖啡厅的椅子上，适当地提出建议：“也许你可以找人帮忙。” 赛里斯一个激灵。 谁，找谁帮忙换导师？哥谭黑.帮？ 你确定你说的不是派人去暗杀我的导师，然后让哥谭大学按照常规流程帮我安排一个新的导师——对吧？ 对的吧？！ 赛里斯说不用了，为了他导师的小命着想，他说他跟导师的矛盾还没到那个地步，他会想想办法的，如果不行，他也很喜欢现在的工作：轻松，同事们很友好，老板好找，他们甚至有奖杯。 坐在他对面的老板想，他看起来真的很喜欢那个奖杯。 然后赛里斯迅速把话题拉了回来：“所以马龙先生，你们跟约翰先生的生意，为什么会跟我有关系？” 火柴·马龙普通地说：“洛伦佐试剂，你了解吗？” 赛里斯蓦地抬头。 他反应实在是太大，也没有再糊弄过去的可能，赛里斯张了张嘴，但一时间没能说出话来。 火柴·马龙等他。 过了几秒，赛里斯才组织好语言，说：“了解一点，但那是一项失败的半成品研究，没有被使用的价值。马龙先生，你找错人了。” 洛伦佐试剂就是他和导师的研究。 准确来说，这是一个开发中代名词，并不是准确的项目名称，只有赛里斯和导师会这么称呼它。 赛里斯不知道火柴·马龙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名字，但他没有把研究交给任何罪犯的想法——更何况，就在来这里的路上，他刚顺手把这项研究的论文丢进了垃圾桶。 他站起来，抓上桌子上的一滩小面包准备离开，还得提防背后的枪口（哥谭特色，朋友），但火柴·马龙没动，只是用平静的语气对他说：“它已经出现了。” 赛里斯顿住脚步。 火柴·马龙继续说：“有人在约翰·布莱温斯医院做洛伦佐试剂的临床试验，而我们的帮派成员刚好在那里，这给我们造成了一点麻烦。赛里斯·希尔，也许你知道点什么。” 是的，赛里斯想，他当然知道，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样东西了。 但是—— 赛里斯先问：“你为什么会找到我？” 到目前为止，火柴·马龙说的所有线索，都不能证明赛里斯跟“洛伦佐试剂”有关联，他唯一可能怀疑的地方是赛里斯出现在了约翰·布莱温斯家附近，但这不足以让他直接向赛里斯询问试剂相关的事。 而且“洛伦佐试剂”只是赛里斯跟导师会用的代名词，除非导师把他的情报告诉其他人…… 导师？ 赛里斯觉得，他也没太坑导师，不至于被这么报复——吧？ 上午的阳光遮住帽檐。 火柴·马龙笑了，刻意加重了语气：“我有我的情报渠道，希尔先生。” 其实只是对你做了血液检测，又发现你刚好有相关的研究履历，导师还进了阿卡姆。我调取了你们在哥谭大学的研究档案，从你们的上一份研究课题看，你和威尔·弗雷斯特很有可能与我们正在追查的东西有关。 不过这是蝙蝠侠的调查方式，一个普通的黑.帮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查到这么多，所以火柴·马龙不会说，只会小小地威胁这个年轻人一下。 赛里斯坐了回去，说：“好吧，我不该问这个。抱歉，马龙先生。” 他小声嘟囔：“我希望我们的立场差别不大。” 火柴·马龙不置可否，问：“所以，你刚才说的‘失败的半成品’？” 这次赛里斯非常爽快地说了：“那是我跟导师的研究，我们各负责其中的一部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四个月前这项研究就已经被停止了，它也从未对外公开过，除了我和导师，没有任何人知道它的制作方式。” “那你们的研究资料呢？” “被我销毁了。资料、数据、样本，所有的一切，都被我彻底销毁了。” 赛里斯低头戳着黑漆漆的小面包，说：“马龙先生，你应该能看出来，我不希望它问世，我和导师没有保护这项研究仅被用于安全领域的能力。” 火柴·马龙若有所思。 “你确定你的导师不会继续研究？据我所知，他正在阿卡姆疯人院。” “……” 这也是赛里斯担心的问题。 他的导师也是哥谭人，赛里斯对哥谭人的道德水平其实不是特别信任，因为他不能相信不存在的东西。 不过他也只是有点担心，因为相比起不知情的人，他对这项研究更要了解。 “请不要怀疑我的导师。”赛里斯郑重地说。 “这只是合理怀疑。”火柴·马龙回答。 赛里斯摇头：“不，我不是说以他的人品干不出这种事，我只是想告诉你，他很难做到这件事。洛伦佐试剂只是研究的一部分，事实上，我们的研究是为了唤醒植物人、给予有精神症状的人以缓解、在某些实验领域发挥作用而做的。这对病人来说通常是个危险的行为，我们需要控制具体的强度。” 他把桌子上的两杯咖啡放在一起，然后说：“因此，一部分是激发，一部分是控制。洛伦佐试剂用于放大人的情绪感知，另一种试剂则对它的效果进行控制，后者需要的学识和能力更高，是我的导师做的。前者是我做的，弗雷斯特导师当然了解我所有的研究进程，但我销毁了所有的资料和样本，他想复原研究，就必须从头尝试。” 火柴·马龙看向那两杯咖啡。 一杯代表洛伦佐试剂，一杯代表能抑制它的另一种试剂。 他拿回自己那杯咖啡——代表另一种试剂的那杯，指出：“可你刚才说他是个很有学识和能力的人。” 赛里斯回答：“确实，我知道，但他在阿卡姆住院，就算他有条件去做研究，也需要至少三个月才能重新做出来。而且那只是个半成品，远远不到我们预期的效果。” 火柴·马龙听完，想了想，问：“如果其他人拿到你们的样本或者早期研究资料，会怎么样？” 赛里斯撇了撇嘴：“我觉得除了蝙蝠侠，没人能在短时间内复制出这两种药剂，即使是在拿到资料和样品的情况下。我更倾向于你说的‘洛伦佐试剂’只是粗糙的复制品，或者重名的其他药物，如果你坚持，可以拿样本来找我确认。” 第27章 他已经说得够清楚了。 不要质疑他的专业水平！ 火柴·马龙好像没有察觉到他的不耐烦，问：“你很喜欢蝙蝠侠？” 赛里斯说当然。 喜欢蝙蝠侠怎么了？不是所有搞研究、跟黑.帮有联系而且喜欢蝙蝠侠的人都会变成超级反派的！而且现在这个黑.帮不就是你吗火柴·马龙先生！ 他问：“这有什么问题吗？” 火柴·马龙说没什么。 其实他只是在想是否应该考虑红罗宾的建议，去查查当年看过“飞翔的格雷森”的人员名单里有没有赛里斯·希尔。 好吧，那只是个玩笑，但万一呢？ 十点钟。 赛里斯再次确认了时间。 他已经迟到了，幸好宠物医院的医生回复了他的短信，告诉他今天时间很宽裕，原本排在后面的客人被罪犯打进了隔壁的医院，所以赛里斯可以晚点再去，不用担心今天的计划泡汤。 而且看起来火柴·马龙先生并不想跟他聊蝙蝠侠——赛里斯如此判断，说：“马龙先生，你比我见过的帮派成员都要和善得多。” 火柴·马龙摇头：“我也有不和善的时候。” 通常他会友善地把罪犯击倒，防止他们对别人做出不友善的行为。他有大量的经验，下手的时候很有分寸，在这方面哥谭义警都是熟练工。 “而且黑.帮也有各种类型。” 一个让人头疼的红色头盔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赛里斯点头。 是的，他堂兄就是干这行的，比起阿尔维德他们，火柴·马龙先生确实比较特别。 火柴马龙问：“你跟黑.帮打过交道？” 赛里斯想了想，笑着说：“被绑架过几次——记忆犹新。幸好没人能替我交赎金，我不用担心撕票的问题。” 他顿了几秒，又问：“我能问一个问题吗，马龙先生？” “问。” “你为什么要做这行？你看起来不像是找不到其他工作的人。” 通常来说，在哥谭混帮派的人，大多数都是找不到工作，或者工资不够养家糊口的人，当然也有富得流油的帮派老大什么的，但火柴·马龙先生刚才说他还有个老板，那很显然，他不是站在帮派金字塔顶端的那群人。 赛里斯觉得火柴·马龙应该值得一个更好的、更明亮的生活。 他只是忽然这么觉得。 火柴·马龙深深看了他一眼，回答：“家庭问题。” 赛里斯怔了一下。 他重新看向系统面板，看到上面“韦恩家族”的字样，然后陷入了沉思。 嗯，韦恩家族流落在外的少爷，布鲁斯·韦恩无人知晓的兄弟，因为某些变故不得不加入反派组织，而且他看起来知道自己的身世，终有一天会回去报仇，这一次，他会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合理。 合理而且经典，是个能讲好几集的故事，指不定dc漫画真的有这么个人，只是赛里斯知道得太少了。 要是他穿越前的朋友在，一定能告诉他火柴·马龙是谁。 “你多大了？”火柴·马龙忽然问。 “二十六岁。”赛里斯不明所以，但还是很快回答。 火柴·马龙站起来，拿出纸和笔，放到赛里斯面前，说：“给我一个能联系上你的号码。我会再来找你。” 虽然蝙蝠侠已经知道赛里斯·希尔在韦恩企业员工注册表上的电话号码了，但火柴·马龙还是要问的。 小赛里斯是个谨慎的人，在短短的几次见面里，他已经充分了解到这点了。 他拿到电话，拍了拍赛里斯的肩膀，去结账了。 赛里斯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肩膀，好，没有窃听器——两次都没有，看来火柴·马龙先生不是一些有疑心病的人，而是个温柔的好人。 你看，按照他自己说的，火柴·马龙来找约翰·布莱温斯，也只是因为医院里的某些研究牵扯到了他们帮派的成员…… 算了，赛里斯编不下去了。 哥谭没有好人！ 他抱着从见到火柴·马龙开始就一动不动的小面包，往宠物医院的方向走。 而他离开后，有个黑发的青年坐在了火柴·马龙对面的椅子上。 “hey布鲁斯，我回了韦恩庄园，但一整天都没有见到你。”迪克·格雷森假装路人坐下，轻松随意地说。 他顺着布鲁斯的目光看向那个离开的金发青年，问：“他是谁，火柴·马龙最近的目标？” 迪克·格雷森是韦恩家唯二知道火柴·马龙是谁的人之一。 布鲁斯把已经冷掉的咖啡杯扔掉，说：“他知道的不多。” “好吧，你查你的，我休我的假。”迪克无奈地摊手。 看起来只是一件小事，用不着夜翼出动，哥谭的义警和反英雄已经够多了。 他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往回走，准备再补个觉。 而火柴·马龙aka布鲁斯·韦恩，还完全没有去休息的想法。他打算去调查一下赛里斯·希尔的家庭背景。 在刚才的谈话里，赛里斯·希尔有两次试图掩盖他的真实反应，一次是被问到染发剂的时候，一次是火柴·马龙提到“家庭问题”这个词的时候。 蝙蝠侠知道赛里斯·希尔可能跟他调查的事件关联不大，但布鲁斯·韦恩想去查查。 他选择相信侦探的直觉。 …… 赛里斯叹了口气。 他继续往宠物医院走，但心情完全不像刚出门的时候那样轻松。比起现在这个局面，“天才导师想邀请我去阿卡姆疯人院夜聊谈心”已经完全不是个事儿了。 导师，未完成的研究，医院，黑.帮，阿卡姆疯人院，任何两个词组合起来都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他一边走一边捏小面包，心想——他是不是真的应该去阿卡姆跟导师见个面？ 至少克莱恩医生在那里工作过，也说过可以保证赛里斯的安全。 小面包被他揉成了一个团子，终于忍无可忍地从他手里蹦出来，沿着手臂跳到了他的肩膀上，然后纵身一跳，趴在了赛里斯脑袋上。 赛里斯往上看，只看到了一截尾巴。 他伸出手，但小面包伸出第五只爪子，推开了他的手，发出了不满的咕哝声。 赛里斯问：“你还在生气？” 小面包继续咕哝。 赛里斯又问：“你认识克莱恩医生？他和罗宾有什么特别的？” 小面包晃了晃尾巴。 赛里斯就说：“我知道你能听懂我在说什么，小面包，你都能喵了，不能试着说人话吗？” 小面包很大声地“喵”了一下。 好吧，好吧。 赛里斯放弃跟黑漆漆的小面包沟通了，他往前方看去，红灯刚刚亮起。 他正站在一个十字路口，往前是宠物医院，往左是回家的路，往右则能抵达奈何岛。 他往阿卡姆疯人院的方向看了很久，直到绿灯亮起，才继续往宠物医院的方向走。 他应该去看看。 赛里斯想，他无法忍受有人利用他的研究来做非法的犯罪活动，哪怕这个人是他敬重的导师。或者说，尤其是他的导师。 他看向了系统面板。 【模拟潜入对大脑负担较重，原则上不推荐24小时内连续进行模拟，请注意休息。】 【倒计时13:45:17】 【下次模拟：b·a·t模拟】 出于谨慎的考虑，其实赛里斯更倾向于先在模拟世界里调查他导师干了什么好事，再去模拟世界里的阿卡姆看看情况，最后决定是否要在现实中前往奈何岛。 但是，系统模拟的cd——姑且把这个叫做冷却时间吧——是24小时，而且下一次模拟并非常规背景，从描述来看，他应该会出生在韦恩家族，那他很有可能不会研究化学，也不会成为威尔·弗雷斯特的学生。 到时候别说现在的状况了，他导师会不会搞这个研究都不好说。 因此，想要控制变量、让模拟世界的事态发展到与现在相似的情况，赛里斯就要等到再下一次模拟，那起码是后天凌晨三点。 在一般的情况下，这点时间不算什么，甚至不够做一次药物研究，但这里是哥谭——一晚上？不，两个小时就够一个超级反派越狱，搞出一堆高科技狠活儿来毁灭哥谭！两个小时后还有一个，再过两个小时还有一堆！ 只要夜幕降临，哥谭就是罪犯们狂欢的主场！ 赛里斯呼了口气。 他想他可以先去医院看一眼——约翰先生的医院，毕竟火柴·马龙先生说洛伦佐试剂是在医院被发现的。 出于为弗雷德、简和安妮的考虑，赛里斯并不希望约翰先生跟这件事有关；好在赛里斯上午刚刚去过楼上，约翰先生跟以前一样，喝得烂醉如泥，赛里斯很难想象这样的人会跟哥谭地下的暗流有什么关系。 中午。 赛里斯离开宠物医院，去附近的日用品店购物，回家给简和安妮做午餐。简和安妮下午要去找弗雷德，他打算跟两个小孩一起去。 第28章 小面包在宠物医院的检查结果很好。 赛里斯的意思是，它一直保持四只爪子的状态，努力伪装成一只健康的地球猫，没有吓到医生，非常努力。 就是医生表示这只猫有点太健康了，这对捡回来的流浪猫来说是个奇迹。 医生还说小面包太小了，等长大一点的时候再考虑做绝育，当时赛里斯没有特别认真地听，他还在为了导师、研究和犯罪的事烦恼，反正小面包是别的生物，不需要这个，所以他让能听懂人话的小面包自己去听了。 小面包无辜地看着医生，往赛里斯的方向挪了挪，又挪了挪，蓝汪汪的眼睛好像在说“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只是一只小猫咪”。 “它叫什么？”医生问。 “小面包，因为我捡到它的时候它偷吃了我一块小面包。”赛里斯回答。 他虽然走神，但对别人的问话非常敏感，总是能很快地反应过来，这是他在学生时期锻炼出来的能力。没办法，他是个穿越者，那些课程对他来说总是太过简单，他唯一能用的对策就是跳级、跳级，再跳级，以及在任何不感兴趣的课上走神。 医生说最好不要给猫吃太多面包，它们并不适合吃这些东西。 赛里斯点头。 然后他回到家，看到小面包正在扒拉他买的小面包，熟练地从里面扒拉走了一个。 赛里斯：好吧，我就知道，我养的根本不是猫。 “简！安妮！” 他喊两个小孩来吃午饭，并说了下午他打算跟她们一起去医院的事。 简很高兴，说：“太好了，赛里斯哥哥，弗雷德看到你一定会高兴的。” 赛里斯好笑地揭穿了她：“我觉得他不太愿意在工作到灰头土脸的时候看到我，他更愿意在打工结束、给自己买完生日礼物的时候来向我炫耀。” 弗雷德的自尊心很强。他是约翰夫妇的第一个孩子，曾经是穿着漂亮、被附近的其他孩子羡慕的对象，不过自从母亲去世后，他的父亲也不知去向，他开始到处找能赚钱的活儿，打工、做饭，照顾两个妹妹，也渐渐变得特别在意别人的目光。 当然，几年下来他已经不怎么在乎被原本羡慕他的同龄人奚落的事了，他变得越来越坚强，但面对熟人的时候，他总是会显得有些局促和尴尬。 简耸耸肩：“但看弗雷德尴尬很有意思，不是吗？” 安妮捧着脸看他们。 “对了，赛里斯哥哥，你楼下搬来了一户新邻居。”简说。 “新邻居？” 赛里斯记得这座公寓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搬来了。事实上在他小时候，住在这里的人还有很多，比如说隔壁的艾斯利小姐、一楼的弗洛伊德先生、克里尔先生，不过他们都没在这里住很长时间，大部分人都失踪了。 不过这里是哥谭，有人失踪很常见，马尔凯达公寓的老板也拿到了钱，因此一直没人管这些。 简描述道：“我下楼的时候看到他了，一个无所事事的成年人，还跟马尔凯达先生讨价还价。我还以为我们这里的价格已经够低了。” 安妮大声说：“没钱的单身汉！” 赛里斯忍不住笑。 他们这里是伯恩利南，一个老旧的城区，公寓的位置也非常糟糕，需要七拐八拐才能找到，有钱人绝不会住在这里，约翰先生和林妮娅女士当初搬来这里只是因为距离医院很近。 他摸了摸两个小孩的脑袋，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不是吗？也许他只是个忽然遇到了意外的人，如果可以，我们也能为他提供一点帮助。” 简放下餐具，拉长声调，说：“我知道——我知道，赛里斯哥哥，你有时候就跟妈妈一样。” 安妮看看简，看看赛里斯。 她出生后不久林妮娅女士就在医院的纠纷里过世，所以她的记忆里没有母亲，而且父亲在那之后不久就开始酗酒，她是哥哥姐姐带大的。 她对母亲的记忆只有家庭相册里的几张老照片，而那些照片里通常没有她。 “那太糟糕了，”安妮嘟嘟囔囔，“我觉得赛里斯哥哥还能活很久。” 赛里斯哥哥不能跟妈妈一样躺在墓地里。 简和赛里斯停下了交谈。 简试图解释：“呃，安妮，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赛里斯哥哥非常温柔。” 赛里斯则把安妮抱起来，说：“当然，我会好好活到很久以后的，我向你保证，安妮。” 他和简收拾了餐桌，特地换了一身衣服，拿上钥匙，然后带着安妮一起下楼。 楼下的住户已经搬进去了，赛里斯看到门口换了新的毯子。 公寓的老板马尔凯达先生刚在他们前面离开，矮胖的身影走得非常快，好像被什么东西追赶一样。 “看来新邻居是个不好惹的人。” 赛里斯对马尔凯达先生喜欢虚报价格和公寓状况的事一清二楚。 马尔凯达先生贪婪吝啬、欺软怕硬，不过在邻居们真正遇到难题的时候，他总是会跟良心作斗争，最后成为那个伸出援手的好人。所以大家虽然不喜欢他，却也不会特别讨厌他。 他们离开公寓，赛里斯转过拐角，看到停在附近餐厅门口的一辆机车。 “赛里斯哥哥？你看到什么了？” 简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没看到什么特别的，只看到一辆特别酷的机车。 赛里斯摇摇头，说只是看错了，我们走吧。 他想，他觉得那辆车，虽然不是特别熟悉，但是……他好像开过？ 那好像是红头罩的车。 赛里斯沉思。 一般来说，普通哥谭市民没有近距离观察义警和反派们载具、武器和其他道具的机会，因为这群人一般都会在城市的街道上狂奔，而且多半是在漆黑一片的夜间，等警察和记者赶来的时候就只剩下满地狼藉。 虽然也有例外，比如说出镜率超高的蝙蝠车，但红头罩只来了哥谭几年，他被记者拍到的次数并不多，还换过几次车。但赛里斯不一样，他觉得刚才看到的那辆，跟他抢——呃，跟他向红头罩先生借的那辆非常相似。 毕竟他保留了上次模拟最后的那段记忆，里面还有他骑着红头罩的车开过大半个哥谭的画面。 谢谢红头罩先生。 赛里斯又往机车的方向看了几眼，就带着简和安妮往约翰先生的医院去了。 …… 老旧的医院坐落在哥谭的一角。 约翰·布莱温斯医院建立于三十多年前，它的创立者老布莱温斯先生是一位善良的人，他在这里开医院是受到了已故的托马斯·韦恩先生的鼓舞，希望能为这附近的人提供更为便捷的医疗服务。 但韦恩夫妇去世后，哥谭的情况迅速变得混乱起来，这家医院就开在公园街附近，老布莱温斯先生一天天看着公园街变成犯罪巷，韦恩夫妇和他们那些人希望哥谭能变好的期待全部落空，最终一病不起，溘然长逝。 后来，他的儿子小约翰·布莱温斯继承了父亲的理念，在一个晴朗的午后与同样从事医生工作的妻子来到了这里。 “我想跟父亲一样做点什么，而且我知道我能做什么。”小约翰·布莱温斯大声告诉所有人。 他们怀着热情和信念，不厌其烦地为附近的人提供帮助，赢得了人们的赞誉，但是……就在四年前的一天，约翰的妻子林妮娅在一次手术过程中，被闯入手术室的人杀死，约翰拼尽全力都没能救活她，从此以后约翰就像变了个人一样，终日饮酒、到处游荡，将热诚与希望抛在脑后，再也不提他们来时候的事了。 赛里斯带着简和安妮走进医院，向保安询问了正在整理的仓库位置，找到了弗雷德。 弗雷德先看到简了，大声喊了简和安妮的名字，结果下一秒就看到了赛里斯。 弗雷德飞快地擦擦脸，整理衣服，差点就惨叫起来：“赛里斯哥哥，你突然来这里做什么？” “来看看你工作？”赛里斯调侃他，但看到弗雷德快要恼羞成怒的模样，就笑着说，“没关系，弗雷德，只是顺路——我有其他事来医院，刚好简和安妮要来，我就跟她们两个一起来看看你了。” 弗雷德盯着他看。 赛里斯抬起两只手，说：“我发誓，弗雷德，我肯定不是来看你笑话的。而且工作没什么好笑的，每个努力工作的人都应该为自己感到骄傲。” 弗雷德这才接过简给他的方巾，再次用力擦了擦脸，说：“好吧，我勉强相信你。所以你来医院做什么？” 他围着赛里斯转了一圈，都没发现赛里斯哪里受伤或者可能生病了。 赛里斯按住他，说：“不是因为我，弗雷德。上午我去跟约翰先生谈了谈，发现他已经有几个月没来医院了，因此我想来看看情况。” 弗雷德的眉毛拧成了一团：“约翰？我爸？他前天就来过医院啊。” 前天？ 第29章 赛里斯还没说话，弗雷德就抱怨道：“他晚上过来，带着一身酒味，还撞倒了跟我一起打工的马尔斯，我都不想让人知道我跟他认识。” 前天晚上，那时候火柴·马龙已经在找约翰先生了。 赛里斯在心里把时间线对了一下，不由得皱眉，对弗雷德说：“你能请个假吗，弗雷德？我有些事想问问你，工钱的损失我会付给你。” 弗雷德说当然。 他跟负责人打了招呼，跟赛里斯离开仓库，聊了关于约翰先生的事。 据弗雷德说，他并没有特别注意约翰来不来医院，毕竟没人知道约翰去哪喝酒了，他在几年前曾经试图让父亲振作起来，但那毫无意义，他早就放弃了。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就算约翰不来，医院也能正常运转，因为这里还有不少老约翰·布莱温斯时期的员工，他们不会让医院关停的。 “我可以确定就是他，”弗雷德肯定地说，“我可能认错任何人，但不会认错我爸。” “他只来过一次？”赛里斯问。 “我不清楚，但我可以帮你打听打听。”弗雷德从椅子上跳下来。 “不用了，没有那个必要。”赛里斯拉住他，如果事情走向那个最坏的猜测，弗雷德去打听这些可能会遇到危险。 他认真地、清楚地告诉弗雷德，医院可能出了点事，贸然去问会有危险，最好辞掉这份工作。 弗雷德说没关系，仓库很快就清点完了，预计今天或者明天他就会“失业”。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赛里斯、简和安妮都笑了出来。 赛里斯知道弗雷德是个很有分寸的孩子，所以他想了一会儿，还是问：“你听说过洛伦佐试剂吗？” “什么试剂？” “没听说过最好，我觉得——” “不，我听说过。”弗雷德举起手，“有两个医生提到过，我想他们说的就是这个词。” 赛里斯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看来他平静的哥谭生活要完蛋了——导师、邻居和他自己，全都被卷入了同一场事件，幸好没有其他认识的人。 他深呼吸，将声音压低了一点：“你见过具体的样本吗，弗雷德？” 弗雷德摇摇头。 他从赛里斯的语气里感受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也小声问：“到底怎么了，赛里斯哥哥？” 赛里斯回答：“我有些猜测。虽然我可以告诉你，但这意味着危险。” 弗雷德用力点头：“那我明白了，我不会去调查的，赛里斯哥哥，你也注意安全——这种事可以交给哥谭警局调查！或者罗宾和蝙蝠侠！” 他说到一半，觉得哥谭警局实在是不保险，还是加上了哥谭的义警；出于对罗宾的喜欢，他把罗宾放在了蝙蝠侠前面。 简忽然想起来，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罗宾的签名：“弗雷德！看看这个！赛里斯哥哥给你带来的！” 弗雷德接过签名，眼睛都亮了起来。 他欢呼起来：“赛里斯哥哥！你遇到了罗宾！” 赛里斯点头：“是的，昨天我遇到了罗宾，他是个非常友善的小孩。” 友善的罗宾，体贴的小总裁，很会暗杀的中东小羊。 弗雷德高兴得转圈，转了好几圈来跟赛里斯拥抱，说这是他今年收到的最好的礼物；赛里斯算了算，弗雷德的十岁生日马上就要到了，他当然会准备一份更好的。 他又想起另一件事，问：“弗雷德，医院的仓库都在整理吗？” 他看向不远处的仓库。 一周前，小丑炸掉了医院的两座楼和仓库，不少东西都需要统计，而且医院非常缺人手，他们就雇佣了附近的孩子来做较轻的活儿。 “大概？”弗雷德耸耸肩，“里面还有半个世纪前的老东西，不知道是谁丢在那里的，已经很久没有人管了。” 那应该是老约翰·布莱温斯留下的东西。只是已经无人在意了。 赛里斯问：“那你有看到一种颜料吗？叫做瓦宁染料，它看起来很像血液，但本质上是一种液体合成物。” 弗雷德努力回忆了一会儿，说：“完全没有。我看过物品清单，没有见过这种东西——等等，赛里斯哥哥，你确定医院里会有这种颜料？不会跟血库里的血搞混吗？” 那不至于。 真正的保存非常严格，但颜料只需要随便找个仓库就好，赛里斯几个月前还来这里买过颜料，当时他的导师说是要去参加万圣节晚会。 好吧，现在看来这个万圣节晚会是否存在都是个问题。 赛里斯坐在医院附近的长椅上，想，或许他真的应该去阿卡姆看看了。 他必须小心。 他把目光投向了系统面板上【抢劫红头罩】的词条，他觉得……毕竟里面有抢劫（他是说应对）哥谭反派的经验，他可以找个安全的地方兑换这个成就试试，比如说哥谭警局？有时候哥谭警局比空气有用得多。 但成就兑换给的是“经验”而不是“能力”，更不是魔法，他始终需要自己去冒险，这让赛里斯叹了口气。 他跟弗雷德告别，留下准备跟弗雷德一起回去的简和安妮，打算去约翰先生的院长办公室问问。 赛里斯以前来过这里，在林妮娅女士还活着的时候。 那时候奥利维亚也还清醒，两位女士聊天，约翰刚刚从手术室里出来，接受病人的感谢，约翰先生脸上会带着疲惫但灿烂的笑容。赛里斯知道，那个时候的约翰和林妮娅非常幸福，能帮助其他人是让他们最满足的事。 大人们会告诉赛里斯，可以在医院的走廊或者庭院里玩，只是不需要进手术室，也不要打扰医生和病人，但赛里斯并不是真正的小孩，他只是从书架上抽两本医学杂志，在大人们哭笑不得的视线里读一读，顺便照看只有一两岁的弗雷德。 他走上楼梯，踏入走廊，慢慢穿过一段十年的时光。 就在他要走过拐角、进入院长办公室所在的走廊时，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说话声。 瑞娜的。 他在哥谭大学的老同学瑞娜，她在两年前毕业，进入了韦恩企业，比赛里斯提前一步入职研发部。 瑞娜在抱怨：“我真搞不懂你们想做什么……我不是说这个，这跟说好的不一样。” 她在打电话。 赛里斯一般不偷听别人打电话，但眼下这个场景实在有点特殊——昨天瑞娜说她要去约会，不管怎么样，约会肯定不会约到一家医院的院长办公室，尤其是院长明面上已经好几年不怎么来的情况下。 他听到瑞娜继续抱怨，敲了敲不知道哪扇门，就从另一侧的走廊离开了。 赛里斯转过拐角，刚好看到从另一侧下楼的瑞娜飘逸的金发。 他沉默。 他刚才说什么来着？ 幸好没有其他认识的人？ 他就不该对哥谭这个邪门的地方有什么期待——他真的很想搬走！现在就想！ 他走到约翰先生的办公室门口，拿出带来的钥匙打开门，里面已经堆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初步估计，上次有人来这里打扫起码是一年前的事，说不定是那年的圣诞节，当时有人光顾了医院，偷走了所有的圣诞彩灯，并自称彩灯侠出现在哥谭的街道上。 赛里斯环顾四周，地上连个脚印都没有，他也不指望自己能在这里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窗台上的花早就枯死了，那是林妮娅女士养的，赛里斯家的那几盆仙人掌也是她送的。 他去拉开抽屉，里面都是些陈年文件，唯一一个抽屉是上锁的，但赛里斯知道里面有什么，是约翰和林妮娅女士，以及小时候的简和弗雷德的合影。 他甚至没找到一个能站着的地方，就离开了办公室，重新锁好了门。 虽然很想打扫一下，但应该来打扫这间办公室的人不是他。 赛里斯沿着楼梯往下走，又想起了瑞娜。他拿出手机，把小面包在宠物医院的检查单发给了瑞娜，并祝瑞娜约会快乐。 瑞娜发来了一张自己在海滩的照片，说她跟男友过得非常愉快。 赛里斯沉默。 好极了，现在除非瑞娜其实是个哥谭义警或者秘密侦探，不然他真想不出瑞娜会来这里的原因。 他靠在医院走廊的墙上，深呼吸，想——没关系，这里是哥谭，赛里斯，没准以后你过得比他们还要精彩，毕竟你现在连系统都有了，你已经赢在成为反派或惨死的起跑线上了！你已经超越了99%的哥谭人！ 医院的这一层几乎没人。 赛里斯下楼，离开医院，没有直接去打听。他觉得直接问约翰先生来得更快，而且他不是侦探，做自己不擅长的事只会徒增麻烦，还会为真正要做这件事的人增加难度。 除此之外，如果事情到了最严重的地步，他可以直接给罗宾发消息——是的，他还真有罗宾的号码，唯一需要解释的是他为什么会知道达米安·韦恩就是罗宾。 第30章 嗯……到时候就说是身高？ 下午的阳光洒落在街道上，却没能照射进哥谭深处。赛里斯穿过街道，一路向前，来到了河边。 他往远处看去，波光粼粼的河对面就是奈何岛，从这个方向看不到阿卡姆疯人院的样貌，倒是能清楚地看到远处的三门大桥。 赛里斯没去过那里。 克莱恩医生是他母亲的朋友，在阿卡姆疯人院工作，虽然医生表面上看起来很好……但奥利维娅跟他说过，能在阿卡姆工作的人不会正常的。 赛里斯打开了系统面板。 他看向了【抢劫红头罩】。 他是想去哥谭警局的，真的有点想，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一个没人的地方，毕竟如果红头罩的礼物是爆炸，赛里斯可以通过系统点数恢复——只要不跟上次模拟一样炸成灰的话，而其他人就要有生命危险了。 赛里斯的点数可不够救治别人，就算他戳那个按钮，系统也会说【点数不足，暂时无法使用本功能】。 好了，让他看看红头罩先生给他送了什么礼物？ 他先做好了跑远的准备，才点击了成就兑换的按钮。 【兑换成功。】 【已提取j09974记忆片段“抢劫红头罩”，正在复现记忆经验……正在启动模拟构造系统……正在发放“红头罩的神秘礼物”……】 记忆涌入脑海。 赛里斯先没管那些复现的记忆、他跟哥谭罪犯搏斗的画面，而是顶着瞬时的头晕往远处闪避。 他跑了几步，却没有任何事发生，只有一样东西轻轻砸落地面的声音。 他转身。 河畔的草地里有什么在闪闪发光。 赛里斯看了一会儿，才走回去，从地上捡起了一个方形的……金属物件。 它做得非常精致，手工打磨，看起来像个钥匙扣，无法打开，但从重量判断里面应该有其他构造。制造它的人不但喷涂了外壳，还在上面画了一根帅气的撬棍。 赛里斯看向系统面板，那里有新的提示。 【红头罩的留言】 【有人让我把这个送给你。这是蝙蝠车的“钥匙”，有了它，你就能通过漏洞破解任何蝙蝠车的控制系统，并获得蝙蝠认证。你的认证口令是“seres”。记住，蝙蝠侠很快就会发现这个漏洞，所以你最多能用两次，但你可以使用它抢走蝙蝠侠的车！我的那位朋友很期待看你开着蝙蝠车在哥谭飙车！】 赛里斯握着那把“钥匙”，站在河边沉默了很久。 他知道是谁送的。 “杰森。” 他自言自语。 上次模拟里，杰森最后说要帮他抢一辆蝙蝠车，赛里斯当时以为杰森是开玩笑的，无论是在模拟的时候还是退出模拟后都没有当真。 可他现在收到了杰森的礼物——虽然是通过被他抢劫的红头罩先生送来的，但这就是杰森给他的，毋庸置疑。 赛里斯捏着那把方形钥匙，低头看向河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笑了。 他想，他有点想在现实里见到杰森了。他记得杰森是哥谭人，应该会回到哥谭，或者实在不行，他可以找个机会在模拟里问问达米安。 以及，谢谢不知名快递员红头罩先生。这次是真的感谢。 赛里斯收起蝙蝠车的“钥匙”，此时已经是下午五点钟。在决定是否要前往阿卡姆前，他还有时间跟弗雷德他们吃个晚饭。 他回到家，简和弗雷德正在手忙脚乱地做晚饭。 安妮大声说：“弗雷德想给你一个惊喜！” 但现在看起来不是那么惊喜。 赛里斯看着一团乱的厨房，还是没忍住笑。 弗雷德回头：“安妮！” 赛里斯把弗雷德抱起来，放到厨房外，说：“好了，现在是大人的时间了，弗雷德，你可以等着吃晚饭。” 弗雷德踢了两下腿，气呼呼地走了。 简依旧留在厨房里，拿着汤勺，耸了耸肩，说：“我就说过，别临时尝试自己不擅长的事，弗雷德。” 赛里斯赞同地点点头。 这天的晚餐格外丰盛，弗雷德用打工的钱买了牛排，不过看起来有两块被煎得有点过了。这两块牛排被放到了他自己和赛里斯面前。 家里有六把椅子。 赛里斯坐在一边，安妮和简坐在另一边，对面是小面包和弗雷德。 还有一把空的椅子，赛里斯站起来，从房间里拿出来了小黑羊玩偶。 “是小羊！”安妮大声说。 “是的，小羊，它叫妮弗。”赛里斯把小羊放在了最后一把椅子上。 家庭聚餐，他想。 弗雷德托着脸，将叉子努力怼进牛排里，说：“赛里斯哥哥也是会给玩具起名字的人？” 赛里斯笑着看他，说：“为什么不呢？我还认识一个喜欢给家具起名字的人。” 他回想起在刺客联盟的时候。 虽然那些记忆已经不剩什么了，但他还保留了跟妮弗、达米安在一起的一天。其实那天也有杰森，只是那会儿的杰森还时不时发疯，是个存在感很强的“小动物”。 赛里斯记得那天达米安正在写东西，他坐在房间的另一角看书。妮弗在他们之间走来走去，有时候跑到达米安旁边，有时候来蹭蹭赛里斯。 杰森安安静静地坐在赛里斯旁边，过了一会儿，他枕在赛里斯肩膀上睡着了。 下午的阳光暖暖地洒进来，就像一场童话般的梦。 而这场梦的最后，达米安—— …… “托德！” 达米安捂着脑袋，从梦中惊醒。 杀气一闪而逝，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在韦恩庄园，而不是刺客联盟——他只是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还在中东，托德还是个泡了池子没醒的傻子，他正在那里写他回到哥谭继承蝙蝠披风的第108个计划，托德忽然发疯，从他背后扑了上来！ 他们打了起来！ 托德发疯的时候还撕了他的计划！ 什么见鬼的梦？！太荒谬了，达米安可以肯定，他绝不会让没醒的托德待在他的背后——醒了的更不行！ 而且房间里还有一个人和……和一只看起来就很帅的黑羊。 达米安对那只叫妮弗的小羊很满意，他决定原谅它进入自己的梦，但他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最后一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梦里。 那是个黑发，看起来只有十五岁左右的少年，正在低头看书，他和托德打起来的时候，少年似乎打算来劝架，但被他自己吼开了。 于是那个黑发的少年就坐在房间的角落里，和小羊一起看他们两个打。 对，他想起来了，那个少年在他梦里是小黑羊的饲养员，叫做——seres。 赛里斯。 跟昨天和他跑了半个哥谭的临时助理的名字一致，长相也有点相似……但韦恩企业的赛里斯是金发。 达米安想，他一定是太想要有人帮他们这一家处理韦恩企业的工作了，以至于在梦里梦到了韦恩企业的员工，场景甚至是在刺客联盟。 他下楼，发现已经是这天的黄昏。 韦恩庄园的老管家阿尔弗雷德笑着说：“达米安少爷，你是醒得最早的一个。” 最早？ 达米安在心里过掉了昨晚夜巡加班的德雷克、卡珊德拉和斯蒂芬妮，从布鲁德海文回来结果路上遇到事故、给他们发消息说要回庄园睡觉的理查德，以及偶尔会来但今天肯定不在这里睡的芭芭拉·戈登。 他问：“父亲呢？” 阿尔弗雷德回答：“布鲁斯老爷在蝙蝠洞，他从三天前到现在都没有休息过。” 达米安立刻冲向蝙蝠洞！ 背后传来了阿尔弗雷德的声音——“晚餐在一个小时后，达米安少爷。” 达米安来到蝙蝠洞，发现蝙蝠侠正在蝙蝠电脑前，他在调查什么。 “父亲。” 达米安往蝙蝠电脑的屏幕上看去，发现父亲正在做全哥谭范围的dna对比。 这是谁的样本？ “罗宾。”蝙蝠侠听到脚步声的时候就知道是谁了，他回头，看到达米安没穿制服，就改口——“达米安。” “阿尔弗雷德让我喊你去共进晚餐。 ”达米安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您该休息了，父亲。” 他经常会觉得父亲是时候把披风给他了，父亲已经当了十年的蝙蝠侠，总有一天要退休。 布鲁斯摘下头盔，看向蝙蝠电脑的对比进度。 看起来还需要一点时间。 他正在对比的是赛里斯·希尔的dna。 准确来说，这个人并不叫赛里斯·希尔，而应该叫赛里斯·塞拉（seres·sera），赛里斯·希尔是个不属于他的假身份。 布鲁斯本来并不打算花太多时间在赛里斯身上，但他在调查赛里斯的家庭关系时发觉，赛里斯·希尔的血型与父母的血型冲突，随后他找到了赛里斯·希尔小时候的照片，确认他见到的并不是这个人。 第31章 可在哥谭大学的学生档案里，照片上的人已经是布鲁斯见到的“赛里斯”了，所以布鲁斯重新对他进行了调查。 他从赛里斯居住的那座公寓入手，找到了十多年前的居住记录，发现了失踪的莱恩·塞拉、奥利维娅·普林斯露和他们失踪的养子赛里斯·塞拉。 都失踪了。 蝙蝠洞的数据库里有奥利维娅的dna，她是布鲁斯在大学时期的同学，她跟赛里斯的dna吻合，但赛里斯却是被收养来的。 同时，布鲁斯也找到了赛里斯的真实年龄，这个年龄是——二十二岁。 在见面的时候，布鲁斯就怀疑赛里斯的真实年龄比他的档案要小，而蝙蝠侠的判断多半不会出错。但以此计算，赛里斯出生的时候奥利维娅·普林斯露才17岁？以布鲁斯对这位不太熟的同学的了解，这是可能性约等于零的事。 到处都是疑点。 所以布鲁斯决定检索赛里斯的dna，这花不了多少时间。 另外，“seres”并不是一个常用名字。那个年轻人真的叫这个名字吗？ 也许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布鲁斯站起来。 “走吧。”他说。 “去休息？” “不，去和你们共进晚餐。” 第22章 杰森 晚饭后, 弗雷德小心上楼，发现约翰先生不在。 “约翰肯定是又去喝酒了。”弗雷德踢了踢门框，气愤地说，“我就不该对他有什么期待。” 赛里斯想：不, 弗雷德, 现在喝酒只是所有问题里最小的那个了。约翰先生的医院跟黑.帮有合作, 还在进行危险的药物实验（赛里斯可以肯定他们的流程不合法）, 我只能希望这是医院里的其他员工做的，约翰先生还没发现这件事，或者已经发现了正在尝试补救。 但凡事不应该在调查前就下定论。 除开那个醉醺醺的酒鬼外，赛里斯的记忆里还有怀着雄心壮志、意气风发的年轻约翰，那时候的约翰痛恨给哥谭带来黑暗的一切，却也能清醒地认识现实，了解自己能做的和不能做的，并为他能做的一切付出努力。 赛里斯希望再看到那个约翰回来，他想弗雷德也是——弗雷德比他渴望得多。 “弗雷德, ”他往上喊，“先回来吧, 也许约翰先生只是出去散步。” “他每次都这样！”弗雷德大声说, “赛里斯哥哥, 你不用为他说话, 约翰每周只回来一次，甚至可能三个星期都不回来！” 他从楼梯上冲下来, 拥抱了赛里斯，然后去叫简和安妮。 弗雷德抱怨：“我和简会把家里打扫干净——每次约翰回来，家里都充满了难闻的酒精味。” 孩子们上楼了。 安妮和妮弗握手告别，说着“明天见”, 匆匆跟哥哥姐姐跑上楼梯，跑到楼梯的拐角，她又跑下来，探出半个身体，对赛里斯说：“赛里斯哥哥，明天见！” 赛里斯笑着说：“明天见，安妮。” 窝在他脚边的小面包向孩子们挥动三只爪子。 赛里斯听到楼上的关门声，才放心地回到了自己的家。 他们已经打扫了厨房和餐厅，现在家里干干净净，只剩下了赛里斯、妮弗和小面包，以及奥利维娅。 赛里斯打开妈妈房间的门，那里的光线依旧昏暗，瘦弱的黑发女人睡在床上，好像只是小小睡了一觉，随时都有可能从梦境中醒来。 但她已经躺在这里很多年了。 “晚上好，妈妈。” 赛里斯跟奥利维娅打招呼，但没有人会回应他。他跟往常一样照顾妈妈，把房间重新打扫了一遍，给窗台上的几盆仙人掌浇了一点水，然后擦拭了放在柜子里的相框。 那是赛里斯十一岁的时候，他们一家在游乐场拍的合影。 美丽而高挑的女性穿着米白色的长裙，拿着气球坐在游乐园的长椅上，脸上是灿烂的笑容；坐在她旁边的小男孩只是抬头，礼貌地对镜头笑了笑。站在他们身后的是个金发的年轻男人，他把手放在妻子和儿子的肩膀上，那时候他说了个笑话，然后自己大笑起来。 赛里斯记得那次是他的生日——准确来说，是奥利维娅把他从孤儿院里接回来的一天，他们通常这样庆祝家庭迎来新成员的日子。 他对自己的每个生日都记忆犹新。 赛里斯对着照片看了好一会儿，才把相框放回去，重新锁上了抽屉。 然后他坐在床边，对妈妈说：“妈妈，我打算去奈何岛。” 黑发女人依旧沉睡在那里，她不会回答赛里斯的话，也不会再抚摸他的脸颊。 赛里斯一直很清楚，所以他只是看着地面，继续说：“你曾经说过，哥谭孕育着最深的黑暗，只要接触他们，人就会变成魔鬼。而奈何岛，就是这片黑暗的聚合体——没有人愿意去阿卡姆疯人院，除了最善良和最凶恶的人。” 那座医院从阿卡姆综合病院改名为阿卡姆疯人院前就意外频出，现在更是关押有精神类疾病罪犯的治疗中心，而哥谭的反派……很遗憾，他们多多少少都有点精神病，没病的会被送去黑门监狱。 赛里斯去过黑门监狱，是去探望自己被关在那里的同学。他有位同学曾因暴打导师、意外失手导致导师死亡而入狱，但后来他们发现哥谭少了一位超级反派，于是他的同学又被律师成功捞出来了。 客厅的光线从卧室门照射进来，落到赛里斯身上。他将十指交叉抵住前额，用很低的声音说话。 “弗雷斯特导师希望我去见见他。在过去的几年里，他一直很照顾我，极力避免我涉险、帮我推掉了许多不合适的邀约，我想——我希望他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让我冒险去阿卡姆。 “我猜他遇到了一些麻烦。 “我会去阿卡姆，你会觉得这很危险吗？我也这么觉得。但我无法容忍我的研究被用于犯罪，被用来伤害很多人，就跟当初的莱恩一样。幸运的是，我现在有了【额外的力量】，应该不至于死在阿卡姆。 “我会做好准备，并尽力回来的，妈妈。” 额外的力量是指系统的治疗功能。 治疗自己需要的点数是1/2/3点，赛里斯现在持有的黑夜点数是6，只要不是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瞬间死亡，他都能用系统把自己拉回存活的水平线上。 另外，就算他死了，他也有别的计划……他有一笔保险金，如果他意外死亡，这笔钱加上他的存款应该足够治疗妈妈。他也有能信任的代理人。他今晚会先去找代理人。 赛里斯站起来，跟妈妈告别，离开了房间。 他重新关上门，回到自己的卧室，打开书柜下面的衣柜，翻来翻去找了一件不太常穿的衣服，扣上帽子，把金发压在帽檐下。 他不能穿得太显眼，那样会被哥谭本地的反派当成新来的，这群人会热情地询问刚出现的奇装异服人士是不是本地反派，如果不是，哈哈，那你完啦！哥谭不欢迎外地人！死吧！ 但他也不能穿得太像普通路人，那样夜间活动的帮派、抢劫犯和小偷就要来光顾他了，更何况他还是独自外出，回来的时候可能就只剩骨灰了。哦，如果他路过河边的话，可能连骨灰都没有，非常环保。 他最好看起来像个……像个黑.帮。 他需要找一个差不多的参照，但他真正认识的帮派成员只有两个人，所以…… 赛里斯回忆着火柴·马龙的表现：走路的方式、游刃有余的态度，还有融于黑夜的气质，即使用平静的语气说话，也能让人感觉到危险。 以及……恐惧。 赛里斯将手握在了门把上。 他沉下目光，打开了门。 哥谭的夜晚比任何城市都要喧嚣和吵闹，不如说这才是她真正的模样，白天那般散漫中带着零星犯罪的姿态只是她潦草的伪装。她会露出獠牙，张开罪恶的怀抱，但那不过是陪伴哥谭人成长的摇篮，他们互相习惯。 将帽檐压得很低的青年走在深夜的街道上，走得不紧不慢，像一朵从低空飘过的云。 他拿出手机，编辑了两条定时短信，时间是第二天的正午。 一条发给哥谭警局的警长詹姆斯·戈登，一条发给韦恩。 赛里斯向来谨慎，而且喜欢做两手打算。 如果他死在今晚，定时短信会把他知道的一切告诉警察和蝙蝠，事无巨细，不遗漏任何情报，不至于造成“关键角色带着情报死亡，侦探们发出尖锐爆鸣”的惨剧。而且戈登局长是一位好警察，他会来帮赛里斯收尸的——如果还有尸体的话。 如果赛里斯没死，他会记得取消定时短信，就当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至于他知道的情报，他会选一个更合适的时间和方式，来决定是否要传达、传达给谁。 赛里斯检查了两遍定时短信，收起了手机。 他抬起头，看向前方的街道。 他正在走向与阿卡姆疯人院相反的方向，因为他要先去找一个人——一个能在他死后拿到保险赔偿金、去找医生为奥利维娅治疗的人。 第32章 他的堂哥阿尔维德。 赛里斯在晚上七点半抵达目的地。他先给阿尔维德发了消息，等到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穿着风衣的男人正在小巷的墙边等他。 阿尔维德是莱恩唯一的侄子，也是赛里斯目前仅剩的亲戚。他身材高大、体格健壮，神情冷淡，有头接近亚麻色的金发，手上有一道明显的陈年旧伤，风衣下面是枪的轮廓——毕竟他是个黑.帮。此刻他正用灰绿色的眼睛看过来，并在看到赛里斯的时候掐灭了手里的烟。 阿尔维德打量着赛里斯，明显地皱起眉：“你很少这么出门。” 赛里斯含糊地嗯了一声，站在距离阿尔维德至少五米的位置，回答：“这样比较安全。” 阿尔维德完全没打算接话，直入主题地问：“所以你为什么来找我，赛尔？” 阿尔维德是个直接的人。 他从不拐弯抹角，对所有的事物都有自己的看法，赛里斯跟他见面的次数不多，阿尔维德也清楚赛里斯只是莱恩的养子，但他们两个都是彼此唯一的亲戚-in-law，所以每次会面的时候气氛都还算融洽。 此刻他就站在小巷里，上方是生锈的铁楼梯，风从他的背后吹来。 面对阿尔维德，赛里斯也省去了不必要的谈话步骤，说：“我要去一趟阿卡姆。” 他还没说下一句，阿尔维德就打断了他的话：“那不是什么好地方。你最好只是开玩笑。” 赛里斯等阿尔维德说完，才继续说：“如果我死在阿卡姆，阿尔维德，我需要你拿到我的保险金和存款，去治疗奥利维娅。你答应过我的。” 一般来说，在哥谭向保险公司索取赔偿是一件难事，但阿尔维德专业对口，拿到钱并不难，而且它本身合法。 那份保险是莱恩买的，赛里斯和莱恩都有，只是赛里斯无法证明莱恩死亡，也就拿不到莱恩的部分。 当然，后来哥谭再也没有愿意出售意外险的保险公司了，也没有人再去买这个，保险公司觉得他们应该为“本月没有遇到意外”的情况设立一份保险，那样可能更有赚头。 阿尔维德没有立刻回答。 他对着赛里斯看了一会儿，才走过来，走到赛里斯面前，语调沉重而缓慢地说：“我也可以用那笔钱炸掉阿卡姆。” 那对哥谭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但你怎么办，奥利维娅怎么办？ 赛里斯跟阿尔维德对视，知道自己的堂哥没在开玩笑，如果他死了，阿尔维德真的会这么干，但阿尔维德也会遵守承诺，让那位医生尝试治疗奥利维娅。 阿尔维德是个信守承诺、说一不二的人。 赛里斯选择让步：“我尽量活着回来。” 阿尔维德觉得赛里斯根本没让步，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赛里斯一旦决定某件事，就不会听任何人的建议，除非事态发生变化，那样赛里斯会重新思考对策。 阿尔维德认为去阿卡姆不是个好主意，但他一向不干涉其他人的决定，所以他没有说什么劝阻的话，只是开始计划怎么炸掉整个阿卡姆。 赛里斯转身，又转回来，问：“阿尔维德，你现在为谁工作？” 阿尔维德回答：“这与你无关。” 赛里斯离开了小巷。 阴暗潮湿的小巷有些让人透不过气来，但即使来到宽敞的街道上，情况也没能好多少。赛里斯抬头看去，一轮满月挂在天空中，照亮檐角的滴水兽。 从阿尔维德这里到阿卡姆需要穿过犯罪巷，但赛里斯并不想走那条路。 韦恩夫妇遇害后，这里可以说是哥谭最混乱的地区，也是哥谭罪犯的最高学府——你是哪里出身的？什么，犯罪巷？天啊，那你是最正统的哥谭罪犯！（敬仰） 幸好赛里斯既不罪犯，也不正统。 现在是八点钟，他可以绕路。赛里斯在下一个路口转弯，回到伯恩利区，他绕过了西侧的公园，从另一条路回到了他居住的马尔凯达公寓附近。 沿着这条路再往前，就能抵达奈何岛，前往岛上的阿卡姆疯人院。 今晚跟往常一样并不平静，风送来潮湿的血腥味，路上一直能听到零星的枪声、惨叫声，以及从狭长的小巷里吹来的风声，间或有流浪猫和狗的叫声。 几道黑影从赛里斯前方掠过，看起来像是某种小动物，但动作实在是太快，根本看不清。 赛里斯抬头，没看到猫女，那刚才路过的应该不是猫。 他没带小面包出来，把睡着的小面包留在了家里，因为他就没想出带小面包去阿卡姆见导师的理由。 难道要说…… “嗨，导师，快看，我已经放弃我们的研究转投生物学领域了，这是我的新研究对象，一只超酷的外星猫！” 不，那样导师的病情会更加严重的，赛里斯觉得为导师的心理健康着想，他还是不那么干了。 他继续向前，身侧忽然传来了呼救声。 赛里斯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两个成年男人正在将一个拎包的年轻女人逼进小巷。 被围住的年轻女人后退，再后退，看到了不远处路过的赛里斯，大声呼喊：“救救我！先生！救救我！” 赛里斯继续往前走。 他走了几步，叹气，转身走向那个小巷，在年轻女人感激而欣喜的目光里靠近了两个歹徒—— 下一刻，那两个人抛下了那个年轻女人，抽枪对准了赛里斯。 歹徒狞笑着将枪口移向了赛里斯的脑袋，威胁道：“亲爱的朋友，在哥谭做好事是要付出代价的。交出你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 赛里斯叹气。 他就不应该过来。 戴着帽子的金发年轻人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腕，说：“行吧，你们可以来试试。” 幸好他根本就没和导师约定具体的时间，晚点去阿卡姆也没什么关系。 那两个歹徒听到他的话，毫不含糊，其中一个立刻开枪！ 但金发的年轻人已经预判了他的动作，先一步矮身避开，然后一脚踹在了他的腹部！ 在歹徒反应过来前，那个看起来没什么杀伤力的金发年轻人已经用手肘重重砸向他的下巴，并夺走了他的手里的枪。 砰！ 砰砰砰！ 另一个歹徒马上意识到他们碰上了硬茬子，论近战他绝对不是金发年轻人的对手，他选择立刻拉开距离开枪，但是—— 那个金发年轻人先向他的同伴开了两枪，然后抓着他同伴的脖子转身，毫无怜悯地把他的同伴当成了挡子弹的盾牌，还直接扔了过来！ 我去，正统哥谭人！ 歹徒在黑暗的小巷里寻找金发年轻人的破绽，在这种情况下视物并不容易，但他们可是哥谭人，经受过无数犯罪活动的洗礼才长大的哥谭人，在黑暗中判断事物的轮廓可是基本功！ 他看到另一个歹徒被扔飞、向他撞来，与此同时他在黑暗的阴影里看到了枪的反光——就是现在！ 歹徒按照自己预测的位置，扣下扳机，可当子弹射出去的时候，他猛然发现，那只是一把被随手扔出去的枪！ 转瞬之间，那个金发的年轻人已经到了他面前，然后一拳砸上了他的脸。 歹徒最后所看到的，是月光下一双毫无笑意的浅蓝色眼睛。 整场战斗只花了几十秒时间，两个歹徒就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 赛里斯把差点被子弹掀飞的帽子按回去，对地上躺着的两个人用力踩了几脚，确认他们是真的昏迷不是装的后，才挪开了视线。 “谢谢你，先生！太谢谢你了！” 一旁的年轻女人跑过来，对赛里斯千恩万谢，脸上满是感激的神情。 她靠近赛里斯，想去拉赛里斯的胳膊，但赛里斯先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腕，露出了她藏在袖口里的针管。 年轻女人只顿了一下，就放弃伪装，用另一只手拿刀往赛里斯的手上砍去！ 她的目的很明确——让赛里斯松手，然后逃跑！ 赛里斯：我就知道哥谭没有人会傻到半夜独自出门，还得带个名贵的包。 他正想把这位女士打晕然后走人，但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迅捷的黑影忽然从天而降，挥动撬棍往他的后脑勺打来！ …… 杰森·托德aka红头罩打着哈欠，从新家的沙发上坐起来。 昨天凌晨他跟蝙蝠侠打了一架，两人再次不欢而散，他决定找个新的安全屋，于是今天他搬来了这里——价格便宜的老式公寓，距离犯罪巷很近，而且整座公寓里就没住几个人。非常符合他的要求。 下午他给公寓的沙发起了名字，叫做爱拉，并在沙发上一觉睡到天黑。 期间他做了个梦。 他梦到自己的车被偷了！ 天杀的，谁敢偷红头罩的车？！ 梦里的他当时就冲上去，追了大半个哥谭，愤怒地把路上的罪犯都给捶了一遍，还和蝙蝠侠打了一架，等追到的时候，他发现—— 第33章 那人长得很好看，而且还想杀小丑！ 杰森宣布机车的事他不计较了，从现在开始这个人就是他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他们两个关系很好，一见如故——哦，不对，梦里的他们好像本来就认识，总之杰森梦到他和那个人计划干掉小丑，但就在这个时候蝙蝠侠从天而降，阻止了他们。 又是蝙蝠侠！ 又是你！ 我不就是开了你的蝙蝠车吗，还是和一群人一起开的，你至于追到我的梦里来——还是两次！两次！ 杰森给自己气醒了。 醒来后他坐在沙发上，怎么想都气不过，就冷酷地挂断了迪克打给他的电话，抄起头盔夹在胳膊下面往外走。 他要趁蝙蝠侠吃饭的时候，在蝙蝠侠的城市里大张旗鼓地为所欲为！ 翻译：去巡视地盘。巡视他的，不是蝙蝠侠的。 他嚣张地穿过十八条小巷，走过四个街道，在跟一处屋檐上的滴水兽说话的时候，听到了打斗声和惨叫声。再一看，地上被打晕的人、血迹、紧张的女人和疑似罪犯的背影…… 于是他拎着从其他帮派成员那里抢来的撬棍，从屋檐上一跃而下，往那个一看就很像罪犯的人头上砸去！ 红头罩有充分的辨识罪犯的经验，他从还没出棺材的时候就会看了，下面这个人肯定是黑.帮！ 赛里斯：？！ 在杰森从天而降的那个瞬间，赛里斯就从月光照射的影子里看到了袭来的身影，他紧急闪开，而持刀的年轻女人没反应过来，一刀捅向了空处。 但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赛里斯松手的刹那，她转身就跑！ 赛里斯来不及管她，本来也没打算管，他反手抓住撬棍，跟背后的人扭打在了一起！ 两个人在黑暗的小巷里翻滚，赛里斯上手就知道这人难打得要命，他也不知道这是那个女人的同伙还是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惹到的人，这人力道大得出奇，而且一动手就是往死里打，甚至试图用撬棍…… 赛里斯死死按住了地上的撬棍！ 满是枪茧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咙，袭击者显然有极为充足的战斗经验，丢下被按住的武器，用膝盖把赛里斯往小巷的墙上撞去！ 赛里斯的后背与冷硬的墙面亲密接触，他从喉咙里尝到了一点血味，但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他记得被自己扔掉的枪的位置，在被掐到窒息前摸到了地上的枪，毫不犹豫地对着袭击者扣下扳机！ 袭击者一脚踢飞了那把枪，但也丧失了原本的优势，赛里斯已经脱身，一个翻滚到了几米开外。 赛里斯终于有了喘口气的机会，他毫无继续打下去的意愿，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哥谭的路人战斗力是不是大幅度上升了，随便来个人我就打不过啊？你们更新战斗模组的时候是不是忘记叫我了？蝙蝠侠呢？蝙蝠侠救救啊—— 蝙蝠侠不在。 红头罩在。 红头罩有点恼了，他倒要看看这个在他地盘上出现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了对方的帽子，然后将对方撂倒在地，两个人在地上滚了几圈，继续扭打，呼吸的空气里都带着血味，直到他们滚出小巷，月光将他们周围的一切照亮。 杰森看到了一双在月光下熠熠生辉的蓝眼睛。 还有一张好像在哪里见过的脸——好像是在梦里。 他在梦里刚见过这张脸，记忆犹新，唯一的区别就是他梦里那个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是黑发，而眼前这个人的头发看起来像是浅亚麻色。 他下意识停手。 赛里斯本来在喘气，但看清那个红色头盔的时候，他差点喘不动气了。 是红头罩！ 好消息，不是哥谭市民更新战斗系统的时候他没赶上，他打的是红头罩，打不过很正常。 坏消息，红头罩在打的人是他。 赛里斯跟那个头盔对视，虽然不知道红头罩为什么停手，但他得找个机会反击。 然后他看着红头罩放下枪，缓缓抬手，拽了他一根头发。 啊？ 红头罩对他的头发看了几秒——发根是黑色的，但染发在哥谭真的罪不至死——就随手把那根头发给扔了。 赛里斯看这个头盔好像能交流，就问：“他们是你的人？” 头罩下传出被扭曲的合成音：“谁？” 赛里斯：“刚才那三个要抢劫我的人。” 红头罩：“……” 几秒钟后，红头罩暴怒：“我手下没有这么没品的人！” 这可是他（在梦里）的朋友！ 先在梦里见到，然后现实邂逅，很标准的预知梦。虽然不知道这预知梦哪来的，但红头罩自己就是沾点魔法的，遇到这种事也很正常。 管这个人是谁，只要不是布鲁斯·韦恩新收养的小孩，他都可以认识一下。 红头罩站起来，刚想向那个金发的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伸手，顺便小小道个歉，就对上了一双冷调的蓝眼睛——然后他的枪被抢了。 赛里斯抢劫了红头罩的枪，果断打向红头罩上方生锈的金属栏杆，在沉重的金属栏杆坠落的时候，他爬起来转身就跑！ 不跑不行！ 不管怎么看红头罩都是个神经病，红头罩是反派又不是义警，那群人不是他的手下他还要冲出来打赛里斯，打完还拔人头发，赛里斯在那一刻都怀疑他是不是红头罩失散多年的兄弟长得很像、红头罩要拿头发去做dna鉴定了，结果红头罩当场就把头发给扔了！那这是什么？哥谭反派特有的病症啊！ 就跟双面人喜欢扔硬币，谜语人喜欢让人猜谜语一样，正常人是无法理解的！ 赛里斯为自己争取了几秒，用场地拖住红头罩，尽快离开了刚才的战场；但这并不保险，他凭借自己对地形的熟悉翻进了哥谭的地下水道，他每天都在这附近绕远路，哥谭的义警都未必比他熟附近的路。 不过哥谭到处都是危险，下水道里也有定居的反派，赛里斯只借了一段路就回到地面，沿着城市的阴影行进。他还没走多久，就听到了声音。 那是有人踏上屋檐的声音。 赛里斯下意识做了躲避的动作，抬头却看到了红罗宾。 穿着黑红色制服的少年站在屋檐上，注意到赛里斯，朗声问：“劳驾——你有看到红头罩吗？” 提姆·德雷克aka红罗宾，正在找杰森去韦恩庄园吃晚饭。他还记得赛里斯·希尔，上次问他有没有见过提姆·德雷克的人，记得非常清楚。 赛里斯看到红罗宾就松了口气，太好了，是义警。 他指向刚才遇到红头罩的方向，说在那里见过红头罩跟人打斗，不知道现在人是不是还在那里。 红罗宾跟他说谢啦，挥挥手，就轻巧地从屋檐上离开了。 几分钟后。 红头罩愤怒地跟找到他的红罗宾打了一架：“别拦着我！我要把那个人找出来再打一顿！！！” …… 赛里斯打了个喷嚏。 有人在骂他吗？是错觉吧。 他低头看手里的枪，觉得他应该没什么机会把它还给红头罩了。虽然他——或者任何一个普通的哥谭市民都不想被任何反派盯上，但这根本无法避免，而且刚才是红头罩先动手的，赛里斯怀疑他还是有可能不小心在什么地方惹到了这个很有名而且也很有实力的哥谭反派。 赛里斯把枪收起来，查看了自己手臂上浮现的淤青，心想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跟任何哥谭反派碰面了，任何。 他整理好衣服，望向前方——他已经到阿卡姆疯人院了。 前方在阴云笼罩下的一片建筑，就是他此行的目的地，哥谭的疯子和罪犯的聚集地。 空气里传来压抑的风声。 赛里斯是第一次来阿卡姆，不过还好，他不至于在这里迷路。虽然这里是臭名昭著的罪犯精神病院，但它毕竟是一座有着完善设施的收治中心，所以赛里斯来的时候，还是有人接待他、并告诉他乔纳森·克莱恩在哪里的。 虽然接待他的人一开始神情有点奇怪……但赛里斯给克莱恩医生打了电话，对方就露出了了然的神情。 他见到了克莱恩医生，医生看到他的时候，有点惊讶。 克莱恩医生说：“我以为你不会来了，赛里斯。” 赛里斯摇摇头，又回答：“我相信弗雷斯特导师不会拿这种事跟我寻开心。而且他已经在这里住了四个月，我应该来探望他。” 虽然更本质的原因是他有事想问导师，但这些没必要告诉克莱恩医生。 他们穿过阴暗的走廊，前往威尔·弗雷斯特所在的地方。 脚步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响，赛里斯把帽檐按得更低了一点。一路上都有视线往他的方向看，好在这里是精神病院，情况不正常就是最正常的。 唯一不太正常的是他们走到一半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枪声和喊声，听起来非常混乱，地面都有微微的摇晃。 第34章 赛里斯看向克莱恩医生，可克莱恩医生没什么反应，就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最后赛里斯问：“外面发生什么了吗？” 克莱恩医生泰然自若地回答：“可能是有病人想逃出去，这在阿卡姆很常见。” 他往前方示意，对赛里斯说：“弗雷斯特就在那里。你跟他谈，我出去看看。” 赛里斯站在了走廊尽头的探视房间门口。 威尔·弗雷斯特在里面等他。 赛里斯礼貌地敲了敲开着的门，说：“弗雷斯特导师，好久不见。” …… 韦恩庄园，蝙蝠洞。 几只蝙蝠倒挂在瀑布前的岩石上。 布鲁斯·韦恩已经对着蝙蝠电脑上显示的dna比对结果沉默了好一会儿了。 他手里本来有一杯热水，现在完全变成了凉水。 他操作蝙蝠电脑，重新进行了比对，只针对他和赛里斯·塞拉的dna，然后更沉默了。很显然，蝙蝠电脑出错的概率比他眼花的概率要小得多。 他好像……又多了个儿子。 这个又字很重要。 毕竟他的上一个亲生儿子达米安·韦恩，就是刺客联盟忽然送到他面前来的，也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好在现在布鲁斯已经有经验了，只是这里有个更重要的问题，二十二年前，他根本就还不认识奥利维娅·普林斯露，那这个儿子是哪里来的？ 布鲁斯·韦恩坐在椅子上，重新翻看了赛里斯的资料，最后停留在了赛里斯的照片上。人们一旦知道了结论，再去看原本的线索，就会发现一些新的东西。比如说，其实赛里斯跟布鲁斯长得有些像，只是像得不多。 他放下水杯，联系正在夜巡的红罗宾，通讯线路里却率先传来了提姆的声音。 红罗宾大喊：“b！阿卡姆发生暴乱，小丑越狱，他在到处问火柴人在哪里！哥谭有叫火柴人的反派吗，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 第23章 是朋友送我的！ 阿卡姆一片混乱。 火光、烟尘、爆炸和尖叫声, 超级反派登场时该有的特效一点都不少，唯一的问题是今天的特效好像有点过剩，让阿卡姆疯人院所在的奈何岛看起来就像一块烧红的大烙铁。 红罗宾蹲在三门大桥的钢架上，俯瞰下方的阿卡姆。他刚刚在追踪小丑, 但现在失去了小丑的踪迹,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小丑还在阿卡姆。 搅局者的声音切入了通讯线路：“我和黑蝙蝠马上就到了——嘿, 红罗宾, 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不知道，”红罗宾重复了一遍，“我不知道。小丑踹开了29个罪犯的门，问他们‘火柴人在哪里’，但无论是那些被敲晕的罪犯、我还是b，都不知道这个‘火柴人’是谁。” 普通的罪犯？新兴的反派？外地来的义警？还是小丑的妄想？ “我猜那只是小丑幻想出来的人物。”黑蝙蝠说。 搅局者已经快到了，她一脚迈进正在燃烧的阿卡姆大门，说：“well……我有点可怜那个叫火柴人的家伙了，希望他不会被小丑找到。” 那样一定会有人被打得很惨。 她用手挡住过于刺眼的警报灯, 极目远眺，试图在这片光污染中分辨事物, 并指着一处问：“那是什么？狂暴的红色保龄球？他看起来正想无差别攻击路过的所有人。” 红罗宾不得不提醒：“红头罩在我们的通讯频道里。” 搅局者摊手：“我知道, 但红头罩的枪怎么少了一把？” 在燃烧的阿卡姆疯人院背景下, 红头罩暴躁的声音混合着枪声从通讯里传来—— “别问这个！” 还有, 他根本没在蝙蝠们的通讯线路里，他只是在和提姆·德雷克打电话！打电话, 你们懂吗？电话！ 他用力踹翻一个向他攻击的罪犯，挂断电话并插进蝙蝠家的通讯，大喊：“小丑在哪？！” …… 外面的局势天翻地覆、变成一团乱麻的时候，赛里斯刚刚走到他的导师威尔·弗雷斯特面前。 弗雷斯特是个非常严谨刻板的中年人, 他的头发和胡子都是白色，但从面容来看只有四十岁左右；他把胡子修剪得整整齐齐，目光锐利，有黑眼圈，神情有点疲惫。赛里斯进来时，他正用那双灰褐色的眼睛翻看手里的论文，那是他另一个学生的论文，他越看眉头就拧得越紧，直到赛里斯的脚步声传来，他的眉头才舒展开。 但他依旧神情严肃，并说了跟克莱恩医生一样的话：“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希尔。” 他习惯称呼学生的姓氏，即使赛里斯是他诸多不成器的学生里最受他喜欢的一个。 赛里斯走进来，关门，跟导师打招呼：“我想我应该来看看你，希望你在阿卡姆的四个月里过得还好。” 弗雷斯特反问：“如果我过得不好呢，希尔？” 赛里斯顿了顿，才回答：“那我会帮你向阿卡姆病院的工作人员反馈。” 不然嘞？ 他跟导师对视，直到弗雷斯特丢下手里的论文，换了个坐姿，审视地看着他，将他从头看到脚，最后问：“看起来你不是来探望我的，希尔。你来找我是想知道什么？” “我需要染发剂的配方……” 赛里斯看到弗雷斯特的眉毛动了动，知道导师不会相信，就放弃了迂回的说辞。 他简单直接地说：“关于我们的研究，弗雷斯特导师，关于重启我们的研究。” 赛里斯故意没有用疑惑、质问或者说弱势的语气，毕竟他和导师理念有点不合，为了不立刻吵起来，他需要一点“谈话的艺术”——好吧，他只是在诈导师。 “我们的研究？”弗雷斯特的语气像是在笑，却明显有点嘲讽，“希尔，你确定你说的是‘我们的’研究？” 他在“我们的”这个词上加重了语气。 赛里斯拉开椅子，坐在了弗雷斯特对面，以学术讨论的平静语气说：“是的，我们的研究，弗雷斯特导师——没有人能否认你在研究中做出的成就。你是我的领路人，你的经验和学识都远远超过我。” 弗雷斯特的嘴角往上翘了翘，但他忍住了，依旧做出一副非常严肃的表情。 他指出：“但希尔，我们的研究已经结束了，你甚至已经找到了新的工作。过去的几个月里，你我都没有再对它进行……” “事实上，”赛里斯说，“我有下一步研究的思路了。” 弗雷斯特的声音猛地停住。 赛里斯继续说：“我本来想提交论文给你，但我想你不会再看了。所以我来了阿卡姆。我们在这个项目上卡了很长时间，弗雷斯特导师，那天我本来是想去告诉你我找到了一个完全合理、可行而且更优秀的研究方向，只是它需要更好的控制以弥补试剂在起作用时可能产生的负面效果，这是你的领域。但那天出了意外。” 是的，意外，并直接导致了项目的终结，以及他的导师进入阿卡姆疗养的结果。 弗雷斯特叹气：“如果我没有失手打翻试剂……” 赛里斯看着他，认真地说：“我说的意外不是这个，弗雷斯特导师，你知道的。” 弗雷斯特的话被赛里斯打断，他也看向赛里斯的眼睛，从那双眼睛里看出了……难过。 他用一只手捂着脸，仰头笑了，没有发出声音，过了一会儿才说：“是的，那确实是个意外。” 那天赛里斯打电话给他，问他在哪里，弗雷斯特正在自己的私人研究室，就让赛里斯过去。 但就在同一天，小丑和他的手下在哥谭搞了个大事情——你不用管是什么大事，他出现这事儿就已经够大的了，每次都搞得全城轰动。赛里斯在去研究室的路上遇到了罪犯，被打伤，幸好弗雷斯特打不通他的电话来找他。 弗雷斯特把受伤的赛里斯带回了研究室。因为当时的哥谭一片混乱，去医院不会是什么好主意，而弗雷斯特的研究室里常备一些应急药品。哥谭人都会这么做。 他们本来应该讨论关于研究的事，但还没开始谈，一个电话让弗雷斯特与其他人合作、试图把未完成的研究卖给其他人的事曝光了。 需要说明，那虽然是未完成的研究，可单就“项目alii-01”的试剂l来说，它已经有了被用于很多领域的资质。比如，一些想拿它搞破坏的超级反派——毕竟他们只需要效果，而且越大越好，根本不需要考虑药物负面影响，或者说他们更喜欢这个。 从那通电话里，赛里斯意识到弗雷斯特导师的合作对象并不是什么可靠的商人或者科学家，而是哥谭罪犯或者黑.帮成员。出于对导师的信任，他选择跟导师当面对质，然后他发现这确实是导师的意图，导师打算以此筹措下一步研究的资金。 “可明明是您告诉我，没必要用这些手段来赚钱的，导师。” 赛里斯平静地说。 他用那双浅蓝色的眼睛看着弗雷斯特，那种蓝色就像被雨淋湿的糖片，融化在哥谭的雨夜里。 第35章 弗雷斯特和赛里斯吵了一架，他们都试图说服彼此，他们也都看重彼此，但最终还是没能达成一致。 赛里斯认为把研究泄露给哥谭罪犯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他无论如何也要阻止，幸好l试剂的研究主要是他负责的，他可以终止研究，并销毁所有的资料！ 弗雷斯特尝试告诉他哥谭的现状不是这点小事就能改变的，而且弗雷斯特给l试剂换了个名字——洛伦佐试剂，用秘密渠道交易，没人知道试剂跟他们的联系。 最终，他们在争执中打翻了试剂的样品，弗雷斯特把一排“l试剂”打碎，并划伤了手腕，让它们直接流入了血液。他本来就在极其激动的状态中，“l试剂”又有放大情绪感知的功能，因此他的情况马上就变得很糟糕，整个人都在歇斯底里的疯狂状态。 赛里斯也受到了一点影响，但不多，他匆匆给自己和弗雷斯特注射了用于稳定的另一种试剂——弗雷斯特自己的研究，“a试剂”，但因为弗雷斯特接触的“l试剂”太多了，赛里斯最后不得不把弗雷斯特送到了医院。 医生对弗雷斯特的情况无能为力，提议他到其他医院治疗，就在这个时候，克莱恩医生得知了这件事，联系了赛里斯，把弗雷斯特转入了阿卡姆病院。 赛里斯回到了弗雷斯特的研究所，销毁了那里的所有样本和资料，也销毁了在哥谭大学的那些。他在弗雷斯特的私人研究室里坐了很久，直到深夜降临，太阳又从东方升起。 那之后的四个月里他们都没有再见面，直到现在。 坐在椅子上的弗雷斯特慢慢放下手，摇了摇头，对赛里斯说：“你不会想听到我说‘让你发现那件事是个意外’的，希尔。” 赛里斯确实不想听到那个。 弗雷斯特了解赛里斯，赛里斯也了解弗雷斯特，但他们实在不是能成为朋友的人。 弗雷斯特下了结论：“你不用提交论文给我了，赛里斯，我不会继续优化‘a试剂’，你也不需要继续。那个项目已经不需要你了。” 赛里斯回答：“如果我找到了‘a试剂’的替代品呢？” 弗雷斯特看着他。 赛里斯想起被自己放在卧室抽屉里的一管绿色试剂——写做杰森的洗澡水，读作拉萨路之池。虽然池水也会让人精神产生异常，但根据赛里斯的推测，池水跟洛伦佐试剂对精神的作用有互补的方面，也许依照这个思路研究下去，他真的能找到方法。 唯一的问题就是用能够起死回生的材料来研究这点小事（赛里斯确实这么觉得）有点浪费，它本可以用来研究更多东西。 赛里斯没有说谎，弗雷斯特知道他的学生不那么擅长说谎，除非赛里斯在过去的四个月里忽然进化成了谎言大师，不然赛里斯来到这里后说的都是【真话】。 弗雷斯特问：“你找到了替代品？” 赛里斯回答：“我想是的，它也会成为我的下一个研究课题。” 主要是研究复活的问题，不是他原本的专业领域，但他确实要研究。 赛里斯站起来，对弗雷斯特说：“弗雷斯特导师，你认为我们有重启研究、继续为拯救那些患有特殊病症的病人而努力的机会吗？当然，你知道的，我需要你做一个承诺和保证。” 保证不会再将药物用于那些领域，交给不应该掌握它们的人。 弗雷斯特被他盯着，翕动着嘴唇，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赛里斯沉默了很久。 在时钟的指针指过十点钟、外面再度传来爆炸声和尖锐的警报声时，他才说：“我本以为不是你。” “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导师，‘洛伦佐试剂’流到了外面，除了你和我，没人知道怎么制造出它，不是吗？” “……” 弗雷斯特看了他半天，终于笑了，发出“哈”的一声，却没有接话。 他摇摇头，又点点头，说赛里斯，你不愧是我的学生，我的学生里最聪明的那个。 赛里斯并不这么觉得，但他也不会反驳弗雷斯特，他只是说：“阿卡姆确实不是个好地方，不过你能在这里继续研究，就应该不需要我担心。” 他站起来，打开门。 “再见，威尔·弗雷斯特，我会告知克莱恩医生，让他们给你更好的照顾的。希望你能尽快痊愈。” 赛里斯转身就要走，弗雷斯特却喊他：“等等，希尔，你在跟乔纳森·克莱恩合作？我说过他没你想象中那么简单！” 弗雷斯特的表情第一次显得没那么镇定。 赛里斯已经走到门口了，他转身过来，说：“那是我会自己判断的事，弗雷斯特。” 克莱恩医生资助他，帮他用赛里斯·希尔的身份重新出现，这可不是普通医生能做到的，赛里斯当然知道克莱恩医生有些“特殊的渠道”。他一直能对哥谭的一些黑暗视而不见，可对于弗雷斯特和他自己的研究，他无法做到那么宽容。 弗雷斯特也站起来，说：“希尔，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奥利维娅不会想看到你涉险的。” 赛里斯深呼吸，反问：“你都让我来阿卡姆了，还不够危险吗？” 他的语气带了点恼火。 他平时很少这么说话，至少没有对弗雷斯特这么说话过——除了四个月前的那次吵架，在那之前他们吵架通常都是理智的、双方都很冷静的，然后冷战。 弗雷斯特有些愕然。 “我……” 他没能说下去。 赛里斯等他说完，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弗雷斯特的声音：“这是染发剂的配方。” 弗雷斯特扔来了一个文件夹，对赛里斯说，下次别再来了。 赛里斯低声说谢谢。 他敬重弗雷斯特……到现在为止依旧如此。 他沿着来时的路离开，有个阿卡姆的护士在走廊里等他，说现在外面有点混乱，让他先去克莱恩医生的办公室等待。 赛里斯跟着她穿过走廊，期间依旧从那些病房的小窗口里感受到了扎人的视线，他心情非常不好，冷冷地看回去，只看到了一张张在玻璃后显得模糊的脸。 嗒。 嗒。 脚步声在走廊里回响。 病房里的罪犯们正在试图隔着墙聊天。 “你们听到他说话了吗？” “当然，他们在说什么染发剂，所以他只是来找染发剂的。”疯帽匠接话。 “不不不，你离得太远了——他在威胁那个研究员！他肯定是个新来的反派！”泥脸大声说，“来找那个研究员的都是有名有姓的反派，而且他还认识稻草人！他和稻草人合作！” “没品，太没品了，有理想的反派都不会跟稻草人合作！”罪犯们骂骂咧咧。 就在这个时候，萤火虫忽然问：“所以稻草人呢？” 有人回答：“他一个星期前就越狱了！他甚至在这里假扮医生！” “so……” 谜语人正要开口，所有人都一致喊道：“你闭嘴！” 在小丑带着哈莉·奎茵越狱，阿卡姆一片混乱的时候，他们正在等蝙蝠侠，并打发时间。 “oh~！” 有人发出了声音。 “蝙蝠侠来了。” 蝙蝠车的引擎声隔着楼板传来，整个阿卡姆的枪声都好像停滞了那么一瞬间，夜空中蝙蝠展开双翼，勾爪枪死死咬住哨塔，下一秒黑影就到了正在逃亡的罪犯面前。 沉闷的打击声在极近距离响起，罪犯眨眼间就获得了安稳的睡眠，而蝙蝠侠已经抽身，往阿卡姆的监控室去了。 小丑不知道去了哪里。 蝙蝠侠来的时候，搅局者刚刚告诉他毒藤女跑了，双面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但她看到了稻草人，正准备从天而降给稻草人一个“惊喜”，可惜被红头罩抢先了。谁也不知道红头罩今天为什么这么生气，他100%拒绝沟通（大家猜测那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并决定等今天的混乱结束后偷偷去查）。 蝙蝠侠到了监控室，小丑的声音在监控室里回荡。 “你终于来了——你终于来了，小蝙蝠，哈哈哈哈，我还以为你沉迷约会，已经忘记你最好的对手了！你把他埋葬了？你把他点燃了？你把他的余烬抛进大海，还是用来垒成小鸟的坟墓？hahahahaha！” 魔性的声音几乎能刺穿耳膜，但蝙蝠侠完全没有受到影响，有条不紊地操作，他正在通过一个小时前到现在的录像判断几个不知下落的罪犯去了哪里。 监控系统有不少黑屏，从记录来看这里的人也被替换——或者冒充了不少，比如说他刚来监控室的时候打晕的两个人，很明显，他们是小丑的手下，不是这里本来的保安。 “理智是毒药，混乱才能带来公平……你为什么不回答？oh不不不，他还活着？他还活着！”小丑自顾自说着，忽然发出了尖锐的叫喊声，“他在哪里？！他在哪？火柴人在哪？！” 第36章 蝙蝠侠的动作一顿。 小丑的声音越发癫狂：“他到底是谁，竟然吸引了小蝙蝠的注意力？！不！不！！我有个好主意，蝙蝠，一个绝佳的笑料！hahaha……” 外面的走廊里传来了沉重的击打声，很快有人从那里跑过，蝙蝠侠只是冷静地看着监控室的屏幕，将罪犯们的位置发给了其他几个义警。他找到小丑的位置了。 但是—— 他看着一块屏幕上，在不久前刚进入阿卡姆的金发年轻人，目光在那上面停留了几秒。 他往外走，调出了夜翼的通讯频道。 “夜翼。” 那边传来迪克·格雷森aka夜翼快活的声音：“b，我本来应该在家等你们吃晚饭，我知道你这里不需要我，但小d有点心急，所以——” “帮我找到一个人。”蝙蝠侠把资料和监控室的影像发给了夜翼。 “ok~” 夜翼轻松地回答。 蹲在塔楼上穿着蓝色紧身衣的义警拿到资料，发现这份资料属于一个叫做赛里斯·希尔的人，还附有这个人今晚、平时和小时候的照片。 小时候？ 夜翼盯着那张黑发小孩的照片看了一会儿，吹了声口哨。 “哇哦，我记得他。” “什么时候？”蝙蝠正在去抓小丑的路上，只简短地问了夜翼一个单词（when）。 “很多年前？他看过飞翔的格雷森，就是你知道的那场。我前天还梦到了。” 就在父母死亡的那天，飞翔的格雷森坠落的那天，梦里的记忆无比清晰，幼小的他哭得撕心裂肺，茫然地往观众席上看去的时候，看到了始终看着他的一个黑发小孩。 所有人都在看他的父母，只有那个小孩始终在看他，浅蓝色的眼睛里仿佛满含愤怒。 夜翼从塔楼上一跃而下，轻快地说：“我现在去找他，b，希望我们还能赶得上家庭聚餐。” 他还做了两个后空翻。 蝙蝠侠往那只蓝鸟掠过的方向看去，又看回到了赛里斯·希尔的资料上。 怎么谁都看过飞翔的格雷森？ …… 赛里斯到了克莱恩医生的办公室。 克莱恩医生不在，护士说有几个病人出了紧急状况，乔纳森·克莱恩匆匆过去了，赛里斯可以在这里等到外面的混乱结束后再离开。赛里斯谢过她，护士就离开了。 赛里斯打量着这间办公室，非常干净、整洁，还有点冷，就好像使用它的人很长时间没在这里工作过了一样。 不过桌子上摆着盆栽和病历，还有没倒掉茶水的杯子。 如果是游戏玩家——如果赛里斯还是《蝙蝠侠：阿卡姆骑士》的游戏玩家，他现在就该在这里翻箱倒柜找线索，顺便看看这里有没有谜语人的谜语了，但他不是。他只是个很有礼貌的普通人，而且克莱恩医生是他妈妈奥利维娅的朋友，所以赛里斯只是从书架上拿了几本精神医学的书来看，并等待。 事实上，赛里斯的导师弗雷斯特是奥利维娅的同学，克莱恩医生跟他们都认识。 他翻看着那本晦涩的书籍，就当普通的英文阅读刊物，把外面的声音当做正在播放的哥谭动作电影。要知道，哥谭每天都要上演十几起类似的“电影”，赛里斯早就习惯了。 他本来想等克莱恩医生回来，但他只看了一会儿书，刺耳的警报声就在他耳边响起，随后他脚下的地面一阵摇晃—— boom！ 爆炸！ 一侧的墙壁被炸出了裂缝，赛里斯完全是凭借本能从地上滚过去，才躲开了倒下的书架以及被书架砸倒的办公桌。 好吧，看来这里也不是很安全。 赛里斯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正准备先离开，事后再联系克莱恩医生，但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从桌子抽屉里流出的液体。 看起来有什么洒了。 他收起手机，扶起桌子，打开并没有锁的抽屉，看到里面破裂的瓶子和试管、固体药剂，堆叠在下面的数据资料…… 赛里斯的动作忽然一顿。 他伸出手，捏着资料尚未被浸透的部分，把最上面的几张纸拿了出来。打印纸，清晰的数据，一列列公式，虽然跟他记忆里的并不是一模一样，却属于——“项目alii-01”，洛伦佐试剂。 警示灯的红光和灰尘从缝隙挤进这个房间，赛里斯站在那里，站了很久，都没动。 他回想起弗雷斯特导师最后跟他说的话。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赛里斯意识到，弗雷斯特导师误会了什么，但他也误会了什么。如果导师在这里继续做研究，那就必须有一个为导师提供帮助的人，这个人会是谁？ 现在答案揭晓。 是弗雷斯特的朋友，阿卡姆的医生，乔纳森·克莱恩。 赛里斯一边沉默地整理资料，一边回忆今天以及四个月前他跟弗雷斯特导师见面和交谈的情况，一幕幕画面从他脑海里掠过，只是他的记忆没那么清晰了，特别是四个月前的部分，唯独刚才导师最后想说什么又改口的场景无比清晰。 如果……跟弗雷斯特导师合作的人，一开始就是克莱恩医生？ 阿卡姆没有什么正常人，奥利维娅也说过，所以，如果克莱恩的问题比赛里斯预想得要大很多呢？ 赛里斯深呼吸。 他把资料放回去，用柜子上的针管吸取了一部分药剂，放进衣服口袋里，然后往外走。 他不了解乔纳森·克莱恩这个人，事实上他见到克莱恩医生的时候已经十三岁，那是在养父失踪后的事。克莱恩医生自称奥利维娅的老朋友，在奥利维娅出事后，他依然为赛里斯提供了不少帮助。从赛里斯的角度看，他是个不错的人。 但现在…… 赛里斯有两点推测： 一，让他来阿卡姆疯人院不是弗雷斯特的想法，那是克莱恩医生的想法，或许弗雷斯特并不清楚这件事。 二，克莱恩医生想让他看到抽屉里的样本和资料。那是故意放在办公室里的。 加上之前得到的情报，赛里斯有很多想法，他得回去找弗雷斯特——他得回去找到他的导师。 他需要把事情问清楚。 赛里斯还记得来时候的路，但他踏出克莱恩医生的办公室时，才发现连接楼梯的部分已经被炸断了。他往建筑的另一侧看去，从这里跳过去并不现实，他又不是飞翔的小赛里斯。 于是他抓住断裂的钢筋，一个翻身到了下面的楼层，终于在弥漫的烟尘中到了地面。 外面确实乱得可以。 赛里斯看到了火光，听到了蝙蝠车的引擎声，还看到了蝙蝠侠和其他几个义警的身影，不过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并不是战场的中心……说起来克莱恩医生去哪了？ 他又看向蝙蝠侠那边。 嗯……克莱恩医生就算有什么反派的资质，赛里斯的意思是，就算克莱恩医生是个反派，也不至于去蝙蝠侠那边找捶，对吧？ 赛里斯说服了自己（完全没有说服！），绕开还在燃烧的废墟，往建筑的另一侧跑！ 等等！ 一阵让人牙酸的笑声从前方袭来，赛里斯骤然停住脚步，躲在了楼板后面！ 烟尘中，穿着紫色西装的小丑踹开了钢筋。 在这片满是血与灰的地方，穿得精致、靓丽的小丑先生显然是个意外，他正在笑，开枪打碎了已经断裂的门板，在里面找到了一架钢琴。小丑先生决定为这场狂欢助兴！ 小丑开始弹钢琴，不远处的赛里斯缓缓退后，他可不想跟小丑见面。 他刚退了几步，就有人按住了他的肩膀。 那个人死死抓着他的肩膀，说：“嗨，朋友，你是不是应该把随手拿走的东西还给我？” 赛里斯沉默。 这是红头罩的声音——这么大个阿卡姆，他一个被关押的罪犯和义警都没撞上，怎么偏偏撞到了红头罩的枪口上？！ 他说好吧，拿出了被他保存得很好的枪，但下一刻他就反手开枪，和红头罩打了起来！ 给红头罩？ 别开玩笑，哥谭人都知道反派的话不能信，因为他们自己的话也不能信！ 在需要活命的时候，他们谁都不信！ 红头罩显然也知道他不会乖乖把枪交出来，早就做好了赛里斯会忽然动手的准备，于是他们两个就地互殴，在阿卡姆行政区的废墟里打滚！ 他们打得天翻地覆，小丑的钢琴声反而像为他们准备的伴奏！ “f*ck！我说了让你把枪给我！” 红头罩把赛里斯的后肩按在了断裂凸出的钢筋上，暴躁地大喊。 赛里斯没说话，只是用枪托砸向了红头罩的后颈。他浅蓝色的眼睛里终于多了那么一点点狠劲儿，他咬着牙，想应该怎么才能脱身。 红头罩骂骂咧咧：“我已经向你道歉了！” 既然这人不听，那他就要真打了！ 战斗升级！ 第37章 赛里斯一直处于劣势，他隐约有种感觉，红头罩不会杀他，但这不影响红头罩是真的要打他！而且打得特别狠！（红头罩：有没有可能我没用多少力气，是你太脆了。） 钢琴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赛里斯狼狈地滚过一片火光，抄起断裂的钢筋往红头罩的方向投去；红头罩一个跳劈落地，两个人打着打着就偏离了原本的区域。 呼吸里满是烟尘和血味。 赛里斯对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很有数，他猜测红头罩也不会在他这里浪费太多时间，红头罩一早就来了，找到赛里斯只是为了他自己的枪——看得出来那把枪精心改装过，非常有杀伤力，反正赛里斯拿着是没什么用的。 意识到红头罩只是想打他后，赛里斯反而放松了，他打算举手投降一下，期待友好的红头罩先生能在发泄完情绪后让他完好地离开。 赛里斯已经打不动了！ 他被扔到了一辆车的车门上，红头罩大踏步走来，两个人对视，然后红头罩说：“你——” 蝙蝠车的动作打断了他的话。 车门开启了。 赛里斯转头看去，才发现他刚才撞上的是蝙蝠车。而现在，蝙蝠车的驾驶系统被解锁了，面板上多出了一行字—— 特殊认证。请输入密钥。 赛里斯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了杰森给他的钥匙，它正一闪一闪地发光，而原本撬棍的图案在光线透过后，变成了一只蝙蝠的图案。 红头罩的头盔震惊地看着他。 赛里斯：“呃……seres？” 蝙蝠车：认证成功。 红头罩头盔上的表情更震惊了！ 他抓住赛里斯的衣领，问：“你是谁？哥谭新来的反派？！你入侵了蝙蝠车！！” 赛里斯举手投降，喘着气，说：“为什么我不能是新来的义警？” 红头罩冷笑着说：“哥谭有多少义警我会不知道？蝙蝠侠不会再养罗宾了！你的年龄也不符合！” 哈，反正你不可能是布鲁斯·韦恩刚收养的小孩，你已经成年了！他不养成年人！他只喜欢十来岁的和死的！ 他斩钉截铁地说：“你只有可能是新来的反派！一般人不可能解锁得了蝙蝠车！你甚至制造出了能瞬间解锁蝙蝠车的钥匙！” 赛里斯被攥着衣领，呼吸有些不畅，于是他反攥住红头罩的手，给自己腾出一点呼吸的余地。 他用最大的力气喊：“那不是我制造的！是朋友送我的！” 红头罩也大吼：“你这朋友合法吗？！” 赛里斯：…… 那要问你自己合不合法，红头罩。这是杰森托你给我的神秘礼物！你给的！ 就在这个时候，极近距离的爆炸声从他们耳边响起！ 赛里斯和红头罩看着铺天盖地而来的火焰，吸气——这次跟刚才不一样，这场爆炸的势头能把整个阿卡姆烤熟！而且马上就要蔓延到他们这里来了！ 爆炸还在继续！还在继续！ 两个人根本不用考虑，动作一致地跳上了蝙蝠车，红头罩说你不会开让我来，话音刚落赛里斯就顺利地、流畅地启动了蝙蝠车，并开着蝙蝠车往爆炸相反的方向飞驰！ 红头罩目瞪口呆！ “不是，你……你会开蝙蝠车？你为什么会开蝙蝠车？” 赛里斯：因为我在《蝙蝠侠：阿卡姆骑士》里开过，还开着它撞遍了整个哥谭！虽然不是同一个型号的蝙蝠车，但驾驶系统都是一样的——而且我是“哥谭毁灭者”！（戴上墨镜） 但这是不能跟红头罩说的，就算说了也没人会信。如果是平常的时候，赛里斯说不定会说实话，看其他人听实话但不相信的模样，但现在，他没时间啊！ 他在集中精力开车，他的肩膀和后背还疼着呢，后面还有飞速卷过来的火光！ 他大喊：“因为我是哥谭人！哥谭人会开蝙蝠车有什么奇怪的吗？！” 不奇怪个鬼啊！ 红头罩想蝙蝠侠都不让他开蝙蝠车，前几天他爽开了一回结果被跟小孩一起教育，他还跟蝙蝠侠打了一架呢！他要恨蝙蝠侠了！但现在——谁在开蝙蝠车？ no，布鲁斯，你不会真的有个我们都不知道的罗宾吧？你的新儿子？！nooooo—— 红头罩崩溃地举起枪，把已经没有子弹的枪对准赛里斯的脑袋，大喊：“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解锁蝙蝠车的钥匙是谁给你的？！” 赛里斯紧急过弯，下意识回答：“红……” 不对！ 幸好没说出来，要是说红头罩的话红头罩打死都不会信的。赛里斯改口说那是我的一个黑客朋友，转头，就对上了一个看起来非常震惊的红色头盔。 红头罩尖叫：“我去！红罗宾？！” 所以那会儿红罗宾忽然拦住我是为了你？！提姆·德雷克，你都干了什么？！ 第24章 间歇性死亡 这里为什么会有红罗宾？ 正在开车的赛里斯想了那么0.1秒钟, 就被背后的机枪声打断了思路——等等，机枪声？！ 红头罩往后看了一眼，骂道：“是阿卡姆的罪犯！他们跑出来了！f*ck，他们从哪里搞了一辆坦克？” 他真的看到了一辆轻型坦克！还开得飞快！ 这里不是阿卡姆吗？为什么会有坦克？！又是哪个罪犯把这种东西运进来了？（红头罩骂骂咧咧.jpg） 赛里斯压根没看, 一边狂暴开车一边冷静地说：“如果你看了上周的新闻, 你就会发现狄克逊码头的货物调配出了问题, 一辆用于学校教学展览的坦克模型不翼而飞……” 现在看来它既不展览, 也不模型，更没有不翼而飞：）。 蝙蝠车在燃烧的阿卡姆横冲直撞，后面还有密集的枪声和罪犯们疯狂的笑声，赛里斯正想应该怎么甩开他们的时候，红头罩起身，向他的方向伸出了手。 专心开车的赛里斯问：“你要干什么？” 红头罩当场打开了蝙蝠车的武器系统，锁定后面的轻型坦克，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里对赛里斯喊：“当然是打爆后面那群人！难道你打算只靠你那炫酷的车技甩开他们吗？” 红头罩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的车技非常炫酷，驾驶蝙蝠车的时候就像是闪电穿过云层, 总能找到最合适的道路——穿越火光！冲过废墟！太酷了，蝙蝠车双人纯享版, 红头罩现在甚至想要一桶爆米花！ 待会他要自己开一下……当然不是现在, 现在换司机不是明智的选择, 因为他的临时搭档很了解蝙蝠车, 比正版死罗宾还会开！ 结果赛里斯震撼地看着红头罩：“所以蝙蝠车的武器系统在这里？” 红头罩猛转头，比赛里斯还震撼！ “你不是会开蝙蝠车吗？” “呃, 但是——” “但是你不知道武器系统在哪里？”红头罩重复了一遍，“你会开蝙蝠车，但你竟然对蝙蝠车的武器系统一无所知？！你以前开的都是什么蝙蝠车——蝙蝠宝宝车吗？！”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见鬼，能开蝙蝠车的宝宝蝙蝠？提姆·德雷克, 你到底背着我们干了什么？！ 赛里斯据理力争：“我和我的朋友开蝙蝠车的时候都是一通乱按！反正总会有一次按中武器系统的！” 红头罩倒吸一口凉气，震惊道：“是那个朋友教你的？”提姆·德雷克，你不但偷开蝙蝠车，偷偷给人蝙蝠车，你还在蝙蝠车的控制系统上一通乱按？！ 赛里斯回答：“当然……等等，我说的不是红罗宾！我根本不认识红罗宾！” 他说到一半就反应过来——刚才红头罩以为他的朋友是红罗宾！ 但他说的是他穿越前的朋友！赛里斯和红罗宾根本不认识，他们只是普通的哥谭路人和义警的关系！ “不认识？”红头罩从喉咙里发出冷笑声，“那你发誓你来阿卡姆前没有告诉红罗宾我在哪。” “呃，那是……” 那是红罗宾自己问的啊！他问你在哪里，我就回答了，帮义警指路是每一个哥谭热心市民都会做的事！ “你不用说了，我已经完全明白了。”红头罩冷酷地打断了赛里斯的话，声音里带着一丝惆怅。 呵，红罗宾，呵。 提姆·德雷克，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偷蝙蝠车给外人开都不给我开！ 赛里斯大叫：“你听我解释！” 与此同时，远处的红罗宾打了个喷嚏。谁在说他坏话？不用猜，有99%的概率是罗宾干的！ “等等，”他用长棍撂倒几个罪犯，忽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有人通知罗宾了吗？” 一片沉默。 很久，通讯里传来斯蒂芬妮的声音：“emmm……他大概还在家等我们回去吃饭？” …… 烟尘弥漫，火光遍地。 爆炸产生的热浪将周围的一切事物大力推开，飞机在低空盘旋，人们疯狂往外逃跑，罪犯们迎来了自由的狂欢！短短几分钟里，火舌遍布奈何岛，整个阿卡姆的温度都在升高。 第38章 一辆蝙蝠车飞驰而过，后方是爆炸卷起的刺眼光芒！ 前方就是离开阿卡姆的道路！ 红头罩大喊：“快！快！爆炸要追上来了！” 赛里斯同样用最大的声音回答：“我知道！” 蝙蝠车加速冲出阿卡姆大门，他们两个还没来得及欢呼就发现了不对——前面的桥断了！通往奈何岛外的桥不知道被谁炸断了，狰狞的断口在漆黑夜晚露出獠牙！ 谁啊？谁这么缺德把桥给炸了？！ 赛里斯深呼吸，没办法了，现在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飞跃断桥，离开阿卡姆！ 生死之局！ 赛里斯手动解除了蝙蝠车的控制限制，将速度拉到最高，引擎声几乎压过爆炸声；他已经能感受到背后灼热的温度了，热汗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成败在此一举！ 飞吧！如果失败，他和红头罩都会…… “变成烤小鸟。”红头罩说。 天啊，他在说什么？ 赛里斯反驳：“我们的速度足够！我们最多落水！” 红头罩回答：“太好了，淹死还能有尸体。没事，我这次带了撬棍，可以帮你掀开棺材板。” 一瞬间，蝙蝠车脱离地面、腾空而起！ 他们跨越断桥、跨越黑夜、跨越一段漫长但又只有几秒的时光，下一刻，蝙蝠车重重落地，砸到了桥的另一侧！ 成功着陆！ “cool！”蝙蝠车停稳后，红头罩伸出一只手，“我认可你开蝙蝠车的技术了。” 赛里斯意识到红头罩是想跟他击掌。 他慢了半拍，拍上红头罩的手，红头罩顺势握住他的手，把他拉了起来。他们站在蝙蝠车上往奈何岛的方向看，那里已经是一片火海，阿卡姆疯人院的大门还在燃烧。 赛里斯说：“希望其他人来得及跑出去。” 他低头，看向蝙蝠车，哽了一下：“我们把蝙蝠车开走了，那蝙蝠侠……” 不会还在里面吧？ 红头罩大笑起来。 “蝙蝠侠有几十辆蝙蝠车！他随时都能把它们叫来！而且这种时候他更喜欢用蝙蝠飞机——看吧，它已经到了（it's in）。” 他的语气像是对蝙蝠的事如数家珍（当然这可能并不是一个比喻），就在他手指的方向，一架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蝙蝠飞机正在离开奈何岛上空。 不一会儿，那只漆黑的“蝙蝠”就飞入云层，从夜空中消失。 赛里斯收回视线，注意到红头罩正在跟其他人通话。红头罩的语气懒洋洋的，有点得意，还有点缺乏耐心，让赛里斯觉得有点熟悉，又一时半会想不出来在哪里听过。 他猜红头罩是在跟人交流阿卡姆的情况，因为红头罩说了“你们在哪”、“情况怎么样”、“烤罗宾套餐”和“感谢蝙蝠侠送的车”。 等红头罩转回来，赛里斯问：“死的人多吗？” 红头罩发出了好笑的气音：“ohhh，看来你真是个好宝宝，你不但开蝙蝠宝宝车，还有无处安放的善心——” 赛里斯指出：“你也问了。” 红头罩耸耸肩：“爆炸主要集中在阿卡姆大门和行政区，但那里没人——相信我，大半个小时前小丑就在阿卡姆到处闲逛，正常人早就从那里撤离了。” 赛里斯沉默了一会儿，说：“虽然不知道你对正常人的定义是什么，但我觉得我还是很正常的。” 红头罩叫起来：“拜托！一个正常人闲着没事来阿卡姆疯人院做什么？！” 赛里斯低头叹气：“来探望我的导师，没有他我无法毕业。” 红头罩的话卡在了嗓子里，他拍拍赛里斯的肩膀，同情地说：“那我有点怜悯你了——幸好我没机会上大学。” 哥谭警局和消防队已经赶到，对岸阿卡姆的火正在慢慢熄灭。 赛里斯看了一会儿，侧头问红头罩：“红头罩先生，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红头罩坐在蝙蝠车的驾驶座上，心情超好地说：“of course。” 赛里斯问：“你那时候为什么拔我头发？” 他有两个猜测。 一个是红头罩知道他原本是黑发，拔了他的头发确认；另一个是红头罩把他认成了某个金发的人，想拿头发做dna鉴定，拔掉后才发现他其实是黑发，就把头发扔了。 两个猜测对赛里斯来说都不算好。 红头罩回忆……对，他是拔了这个人的头发，但为什么？因为他今下午做梦梦到了这个人！ “你像我在梦里认识的一个人”？见鬼！那听起来像迪克·格雷森在搭讪！ 他果断排除了说真话的选项，随口编道：“因为你有点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小时候认识的，但他不是金发。” “小时候？” “是的，他对我很重要。那时候我们在看飞翔的格雷森。”红头罩还在想夜翼的事，就顺口编下去了。 结果他看到对面的金发年轻人一愣。 赛里斯问：“你看过飞翔的格雷森？” 等等，他们不会真见过吧？赛里斯记得自己看过好几场飞翔的格雷森，而且十多年前这是个很受欢迎的表演，他每次去旁边都会坐着几个小孩，万一他们真的见过？ 红头罩立刻反应过来：“你也看过？你真看过！” 无奖竞猜，这里有一个会开蝙蝠车、疑似和红罗宾有不正当关系、深夜来到阿卡姆、导师八成是阿卡姆罪犯的哥谭人，他还看过飞翔的格雷森，那么他的身份最有可能是—— 他们两个面面相觑。 “飞翔的格雷森很好看。” “啊……是的，尤其是最后一场，充满哥谭式的美感。” 他们干巴巴地对话。 最后，赛里斯说他准备回去了，红头罩说韦恩企业旗下的医院在桥对面设置了临时治疗中心，你可以先过去看看。 他看向赛里斯的肩膀，衣服上有大片暗红的血渍，还有鲜血正从里面渗透出来。 看起来很严重。什么时候受伤的？跟红头罩打架的时候。 赛里斯顺着红头罩的目光看去，终于想起了红头罩追着他打的原因。他把红头罩的枪还回去，说：“你的枪。” 他开过，很顺手，但他真的不想再跟红头罩打一架了。 他用那双浅蓝色的眼睛看着红头罩，然后笑了起来。那是一个无害的、真诚的，足以让人放下戒心的笑，让他看上去就像一颗漂亮的蓝玻璃珠，镶嵌在哥谭的夜色里。 红头罩吸气。 他觉得这个人笑起来的时候很像另一个人——一个他认识的人！但问题是，现在这个人是红罗宾的小秘密！ 提姆·德雷克，别告诉我你在吃什么代餐！ 红头罩谨慎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赛里斯谨慎地回答：“杰森。” 哥谭人在外是不会轻易报真名的，特别是遇到罪犯的情况下，赛里斯还没忘红头罩不是义警，是哥谭的黑.帮老大！ 红头罩：？ 他好几秒没有说话，赛里斯又不能从头盔上看出他怎么了（即使那个头盔有时候也能很神奇地看出表情），就问：“红头罩？红头罩先生？我的名字有什么问题吗？” 难道红头罩真的有个长得跟他很像的兄弟，然后那个兄弟的名字叫杰森？ 红头罩回答：“别吵，我在思考。” 他在头脑风暴。 首先，提姆·德雷克；然后，蝙蝠车；再然后，布鲁斯·韦恩；最后，还有杰森…… 红头罩.exe停止运行。 赛里斯看红头罩在那里沉默了很久，而他肩后和背上的伤口在隐隐作痛。其他地方都是无关紧要的擦伤，只有肩膀是被断裂的、带着灰尘的钢筋刺入了几厘米，需要及时清理。 他不打算继续陪红头罩先生等了，即使现在的红头罩低头倚在蝙蝠车上，看起来像个忧伤的文艺青年。 赛里斯礼貌地说：“我会去临时治疗中心，红头罩先生，你呢？你身上也有伤。” 而且还是他打的。 红头罩终于从沉思中回神，他挥挥手，说：“再见，杰森，你的（重音）蝙蝠车借我玩玩。” 赛里斯走了两步，听到蝙蝠车的引擎声，忽然回头：“等等，你为什么也会开蝙蝠车？” 红头罩大笑：“因为我是哥谭人！哥谭人会开蝙蝠车有什么奇怪的吗？！” 他开着蝙蝠车，一路横冲直撞，绝尘而去。 这不是我的词吗？！赛里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蝙蝠车就驶出了能听到他说话的范围，于是赛里斯把话咽了回去，一边往岸边走，一边拿出了手机。 赛里斯想，红头罩比他印象中的那个形象——由哥谭新闻和各类小道消息中拼凑出来的形象——要好相处得多。 一个有趣的人。 但他是哥谭反派中的一员。 赛里斯摇摇头，没有跟红头罩深入接触的想法，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他可能有点失血过多。去找弗雷斯特导师的事下次再说，现在怎么看也不像适合回阿卡姆的时机。 第39章 手机屏幕在战斗中碎了一个角，但依旧顽强地显示了现在的时间：十二点钟。 他们飙蝙蝠车的时间只有半小时，赛里斯却觉得自己度过了一场两小时零十分钟的哥谭动作电影。而且他只是在战场边缘被波及，义警们却始终在跟反派们战斗——这就是哥谭义警每天晚上的工作强度？赛里斯为自己刚穿越的时候想当义警这件事感到深深的愧疚。 不，这真不是活人能干的工作。 赛里斯解锁了手机，想取消他设定的定时短信，却看到他有五个未接来电。 都是他的堂哥阿尔维德打来的。 看时间，当时他在和红头罩打架，没听到。 赛里斯缓慢地眨了眨眼。 其实他和阿尔维德很少联系。莱恩失踪后阿尔维德给了赛里斯这个号码，说有事可以联系他，但赛里斯并不是真正的小孩，他有足够的能力去解决很多事，所以他打电话给阿尔维德的次数屈指可数，最近几年更是根本没见过面。 而阿尔维德，更是从来没给他打过电话。 赛里斯回忆起自己前往阿卡姆前跟阿尔维德的对话，脑海里的记忆清晰地停留在一个画面上—— 是阿尔维德说“我也可以用那笔钱炸掉阿卡姆”的画面。 赛里斯缓缓抬头看向还在燃烧的阿卡姆，又低头看看手机的未接电话，再看看阿卡姆，再看看未接电话。 冷汗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 他飞速拨通了阿尔维德的电话。 “阿尔维德！” 电话接通后，赛里斯快速地说我还活着，我从阿卡姆出来了，马上回家！ 阿尔维德微微停顿，回答：“我知道了。” 电话那边的背景音很安静，有风声和水声，以及飞鸟落在栏杆上的声音。阿尔维德应该在一处水边。 赛里斯希冀地问：“你还没准备炸掉阿卡姆，对吧？” 阿尔维德用依旧冷静、好像事不关己的语气回答：“嗯。我挂了。” 不对！阿尔维德从来不主动挂他的电话！ 赛里斯的心跳漏跳了一拍。他对着电话喊：“你别挂！阿尔维德！你是不是已经去炸了？！” 阿尔维德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炸断了桥。” 所以那个炸桥的人就是你啊！你知道我为了飞过去冒了多大险吗？！哥谭警察都去阿卡姆了，这时候可没人下水打捞我们啊！ 别生气，赛里斯，阿尔维德是为你炸的桥。 赛里斯对自己说了三遍，他只是运气不好，不能因为这个就对阿尔维德生气。 他平复了呼吸，谨慎地问阿尔维德：“你只炸了桥，对吧？” 阿尔维德可疑地停顿了一下，才说：“还有大门。” 赛里斯不得不问：“还有呢？” 阿尔维德这才回答：“还有一些没人的区域。我在他们撤离后才引爆的。” 赛里斯缓缓闭眼。 破案了！阿卡姆就是你炸的！阿尔维德！ 赛里斯一时间有很多话想说，多到不知道应该先说哪句，最后他问：“如果我因为爆炸死在里面了呢，阿尔维德？” 阿尔维德只说：“但你没接我电话。” 他说完，又补充道：“我不是因为你才去炸阿卡姆，有人向我托付了同样的工作。我只是把事情稍微搞大了点。你还好吗，赛尔？” 赛里斯说还好，他很好，他真的很好。 他仰起头，望着哥谭被阴云笼罩的夜空，轻声说：“谢谢你，阿尔维德。” 唯独这次，阿尔维德接得很快：“嗯。” 赛里斯挂断了电话。 他取消了定时短信，在桥上吹了一会儿风，就走到桥的尽头，找到了红头罩说的临时治疗中心。 不久前，就在阿卡姆的混乱刚开始、还没有大规模爆炸的时候，小丑和另外几名罪犯正在里面活跃，蝙蝠侠赶到，不少工作人员从阿卡姆撤离，也有罪犯从阿卡姆出逃，导致附近的民众受伤。这个临时治疗中心就是因此而设置的。 这很常见，哥谭每次出大事的时候，韦恩企业都会站出来为人们提供帮助，从几十年前到现在都是如此。 赛里斯被当做了阿卡姆刚产生混乱时逃出来，但一直没能得到治疗的幸存者。医生帮他处理了伤口，让他先在这里休息片刻。 临时治疗中心有位医生是赛里斯的熟人，叫做乔斯琳。这是他小时候的家庭医生，非常照顾他，但几年前她去了中心城，那段时间赛里斯刚好在读大学，两个人就没怎么见过面了。乔斯琳跟奥利维娅关系很好，也知道奥利维娅的情况，她对这种病症无能为力，去中心城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想知道有没有能治疗奥利维娅的方法。 乔斯琳给他倒了一杯热水，说：“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赛里斯。” 赛里斯接过了热水：“好久不见，乔斯琳医生。” “确实好久不见，”这位有着棕色卷发的成年女性带着调侃的笑对赛里斯说，“我记得你小时候说过，你绝不会在哥谭的夜晚出门。” 赛里斯叹气：“我现在也不想。” 他跟乔斯琳聊了聊最近的情况，得知这位医生前不久刚回到了哥谭，在韦恩企业旗下的医院工作；但对于如何治疗奥利维娅，乔斯琳还是没有什么进展。 她提出等赛里斯有时间的时候，去看看奥利维娅。 “可能要过几天，我最近有些事要忙。”赛里斯回答。 他确实有很多事要忙——导师的事、约翰先生的事、用系统点数治疗妈妈的尝试，以及他这是在韦恩企业工作的前两周。他并不想将乔斯琳医生牵扯进来。 乔斯琳眨了眨眼：“当然，我想能让你晚上出门的事不会简单到哪里去。你先在这里休息吧，我会帮你看着点的。不会有危险。” 赛里斯说好。 就在乔斯琳要转身的时候，一道影子从她身边掠过，直接砸向了赛里斯的脸！ 乔斯琳惊呼出声，连忙要去抓，赛里斯却先一步抬手，抓住了一个柔软的黑团子。 是小面包。 “这是我的猫。”赛里斯把小面包拎起来，对乔斯琳说。 “吓到我了，赛里斯，我还以为我刚说完就乌鸦嘴应验了。”乔斯琳松了口气。 她弯下腰来观察小面包，但那个黑团子只抬头盯着赛里斯看，一双蓝色的眼睛里满是谴责。 乔斯琳轻声说：“它看起来很生气。” 赛里斯捏了捏小面包，小面包立刻就鼓起来了，比以前的速度都快。他想了想，说：“可能是因为我出门的时候没带它。” “它是自己找来的？”乔斯琳好奇地问。 “我想是的。”赛里斯环顾四周，没看到任何自己认识的人，而且小面包也没见过几个他的朋友，所以它应该是自己找来的。 毕竟小面包是外星猫，能做到这种事很合理。 乔斯琳摇摇头，说，你看，你的猫都在担心你了。 赛里斯只好跟小时候一样笑，用特别清澈的眼神看着乔斯琳，眨眨眼，说：“我下次一定会注意的，乔斯琳医生。” 乔斯琳也跟着笑了。 她说好吧，你总是有办法说服我，赛里斯。跟你的猫休息吧，我会时不时过来看看的。 乔斯琳离开后，赛里斯坐在临时治疗中心的简易小床上，低头看向小面包。 小面包伸出爪子挠他！ 赛里斯问：“你从家里找来的？” 小面包从喉咙里发出低吼声。 fine，完全听不懂。 赛里斯既不懂猫语，也不懂外星语，但他能大概理解小面包的意思。他低声说：“好吧，小面包，以后我出门的时候会带上你。” 小面包用爪垫挠他的动作停住了，然后它抬起头，看着赛里斯，好像在问：还有呢？ 赛里斯想了想，继续说：“我无法保证我不被卷入什么事件，因为这里是哥谭，但我以后会小心的。” 小面包这才满意地收回了爪子。 赛里斯仰躺在小床上，放下手机，外面是嘈杂的声音，小面包窝在他脑袋边，星光从一角露出来。 凌晨三点钟。 他看向系统面板，模拟的冷却时间到了。外面乔斯琳医生还在，阿卡姆的混乱已经平息，听说有几个罪犯没能抓回来，但他们已经离开了这片区域。 他开启了模拟。 【b·a·t模拟启动。】 【正在生成词条……（注：模拟词条将根据您所处的现实环境随机生成，您可以消耗点数来删除一个或多个随机词条）】 【生成结果：韦恩家族、阿卡姆疯人院、门外的夜翼……】 夜翼？ 那不是布鲁德海文的义警吗？ 赛里斯对夜翼不熟，他等了一会儿，外面都无事发生，乔斯琳医生还匆匆走了过去，看起来夜翼只是路过，还刚好为赛里斯提供了一个特殊词条。谢谢夜翼。 第40章 于是，赛里斯略过了删除词条的部分，选择了【直接进入模拟】。 …… 几分钟后，已经换下制服的夜翼aka迪克·格雷森在临时治疗中心找到了赛里斯和小面包。 他看着伤痕累累，已经没有呼吸的金发年轻人，缓缓接通了布鲁斯的通讯：“布鲁斯，我找到你让我帮忙找的人了，他已经离开了阿卡姆，医生说他只受了点轻伤。但我见到他的时候——他，他已经死了。” 电话那边一阵压抑的沉默。 迪克俯身贴上金发年轻人的胸膛，却没从这个人身上找到任何活着的迹象。他低声说：“我正在调查他的死因，布鲁斯，你找他是因为……” 蝙蝠侠冷静的声音从通讯的另一头传来：“他应该没那么容易死。” 他的语气太过肯定，让迪克都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了：“真的？” 蝙蝠侠冷静地回答：“是的，他可能会间歇性死亡。你等一会儿再看看。” 迪克：“啊？” 第25章 dad 【正在生成b·a·t模拟……】 【哥谭也有晴天。】 【晴天的时候, 她就像一幅被搬到院子里的旧油画，懒洋洋地躺在草坪上晒太阳。阳光照进她的每一寸褶皱，将长期放在地下室里变得潮乎乎的颜料晒干，却总是晒不掉背面生长的霉菌、画框缝隙里的灰尘和老鼠们咬下的伤痕。】 【人们说她黑暗、邪恶, 比世界上任何城市都要让人生畏, 但你只看到了她伤痕累累的残躯。每当你这么想的时候, 阿尔弗雷德就会对你说：“放心, 赛里斯少爷，哥谭还会有下一个晴天。”】 【请记住，模拟世界不是现实世界，你必须尽快回家。】 【你姓韦恩，是哥谭最有名望的家族之一——韦恩家族的成员。你的父亲是布鲁斯·韦恩，一个全哥谭都人尽皆知的花花公子，他时常不在家，至少在你最初有记忆的时候，他不是在环游世界, 就是在去环游世界的路上。】 【你听韦恩庄园的管家阿尔弗雷德说，你的父亲只是在寻找一样东西, 等他找到就会回来。】 【阿尔弗雷德是你在童年阶段最常见到的人, 他是一位英国老管家, 你和你的父亲都一样敬重他。他陪伴了韦恩家三代人, 看着你的父亲长大，现在他看着你长大。你喜欢阿尔弗雷德。】 【你不知道你的母亲是谁。你没见过她, 也没听说过她的名字，布鲁斯告诉你，她在你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韦恩庄园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那就是你的养兄迪克·格雷森。在你小的时候，你偶尔会跟父亲去看“飞翔的格雷森”表演，目睹了格雷森夫妇的坠落，当时你站在原地，直到布鲁斯说要收养迪克才回过神来。】 【布鲁斯征询了你的意见。】 【你和布鲁斯决定接迪克回家。你和迪克在韦恩庄园长大，你们在一起的日子总是充满欢声笑语，显得鲜艳而明媚。】 【十二岁，你正在读中学。】 【你本应在福克斯的提议下准备提前读大学，毕竟以你的学识，跟小孩子打交道有些浪费时间。但你先跳级到了跟迪克同样的年级，而迪克最近有了些小秘密，没时间做作业，他总是需要你的帮助。】 “求你了，赛里斯——” 赛里斯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张年少的理查德·格雷森的脸。 十四五岁的迪克·格雷森比他成年后要稚嫩太多，却一样的阳光；他身后是韦恩庄园的大厅，明亮的灯光从吊灯倾泻而下，将那些古老而陈旧的陈设与崭新的布置都照得熠熠生辉、光彩夺目。但它们都不如眼前的迪克·格雷森耀眼，十来岁的小孩就像哥谭的太阳，永远灿烂，永远有活力。 赛里斯注视着迪克明亮的蓝眼睛，心里想的却是太好了，这是我第一次进入模拟的时候不用面对危机。 但他也有个问题：理查德，你笑得太甜了，韦恩先生也这么干过——你们韦恩家的人都会这一招吗？ 没有危机？ 你好，有的，理查德味的蜜糖危机。 “理查德，”赛里斯抱着一本厚重的书，坐在椅子上问，“所以你今晚要去做什么？去跟上次那个女孩约会？” 危机就危机。 反正他在上上次模拟的时候就知道了，理查德·格雷森是个十成十的好人，不会害他的。 迪克轻快地回答：“不，不是上次那个，她已经被抓——呃，被她的父母抓走了！我现在有了新的目标！” 赛里斯又不是容易被糊弄的小孩，听迪克改口就知道这件事另有内幕，但，小理查德会有什么坏心思呢？他顶多会去偷偷做后空翻。 赛里斯决定纵容：“好吧，布鲁斯问起来的时候我会说你去伯特家里做机械设计了。” “太好了赛里斯！”迪克跳起来，一把抱住了他，“放心，布鲁斯不会问的，他每次都回来得比我还晚！” “有人替你做数学作业就这么高兴吗，理查德？”看到理查德这么高兴，赛里斯开始担心理查德的学习了。 每天晚上去约会（或者比约会更糟糕的事）到很晚才回来？还要瞒着所有人？ 韦恩先生，别告诉我在现实里的理查德也是这么长大的…… 迪克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这意味着我可以腾出手来做更多事！更有意义的事！还有，赛里斯，如果你愿意叫我迪克而不是理查德，我会更高兴的！” “不，我更喜欢理查德。”赛里斯停顿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把“richard”的昵称“dick”叫出口。 当然他不是对“dick”这个词有什么意见，他只是在最初认识理查德的那次模拟里就这么称呼，他喜欢这个更正式的名字。 赛里斯看向系统面板。 从系统本身来看，b·a·t模拟跟常规模拟没什么不同，只有名字变了，以及给了他一个“韦恩家族”的特殊词条。系统功能、记录方式和协议都没有发生变化。 模拟开始的时间依旧是十二岁。 前四次模拟的开始时间都是十二岁，而且都是同一天，赛里斯不得不怀疑这是系统的底层逻辑之一。 不过这并不是他主要想探究的问题，赛里斯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他记得上次模拟醒来的时候，罗宾说，“刚才你没有了呼吸和心跳”。 罗宾或者说小总裁达米安·韦恩没有跟他开玩笑的理由，所以那时候赛里斯可能真的看起来与死亡无异。 因此，在这次模拟开始前，赛里斯开启了手机的录音功能，并放在了自己的脸颊旁。这个距离能清楚地记录下呼吸的声音，只要事后听录音就能知道具体的情况。 虽然录音可能会被各种情况干扰，好在他所在的临时病房已经满员，其他受伤者都睡着了，外面忙碌的医生也不会过来——夜翼？他肯定已经走了，今晚的义警们可是很忙的，阿卡姆还有几个罪犯没被抓回去呢。 “但为什么……” 为什么模拟的时候会失去呼吸和心跳，却对身体没有任何影响呢？ 赛里斯坐在那里想了很久，都没想明白。他决定先上楼，参观一下韦恩先生的家。 有点偷偷跑到别人家围观的感觉，而且这个人还是自己认识的人。赛里斯在心里挣扎了一会儿，最后小心地、蹑手蹑脚地上了楼，站在了自己的房间门口。 【迪克找你代笔作业的次数越来越多，你开始担忧迪克的成绩，决定花时间给他补课，但这让他更有借口晚上出门了。】 【至于布鲁斯，你觉得他对迪克过于溺爱了，每次你跟他提起迪克的事，布鲁斯都会被迪克三言两语糊弄过去。好吧，你觉得他们两个更像是父子或者搭档。】 【韦恩庄园的夜晚总是只有你和阿尔弗雷德。迪克沉迷约会，布鲁斯热衷于跟各色封面女郎度过美妙的夜晚，只有你坐在韦恩庄园的书房里，接过阿尔弗雷德递给你的热牛奶，聊起一些以前的事。】 【你很喜欢听老管家讲起他的曾经，以及生活在这座宅子里的人的故事。】 【阿尔弗雷德跟你说起韦恩夫妇。他们是布鲁斯的父母，住在这里的上一代人，他们曾希望哥谭能变好，并为此做出了诸多努力。】 【但他们死了。】 【他们失败了，哥谭曾窥见一线光明，现在重归于混乱与黑暗。密集的阴云遮蔽在韦恩塔上空，横贯哥谭的轻轨渐渐生锈，韦恩庄园里空荡荡的，布鲁斯在成年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哥谭，直到——】 “直到你的到来，赛里斯少爷。” 老管家站起来，把韦恩夫妇与布鲁斯的家庭相册放到了赛里斯手里。这是一本很老的相册，最晚的一张照片都拍摄于二十多年前，那天他们一家三口打算去看一场电影。 相册在暖色的灯光下被一页页翻过，那时候的小布鲁斯很喜欢笑。 但现在不是了，赛里斯想，从他见到这个世界的布鲁斯·韦恩开始，这个人的眼底就布满阴云，如同一层揭不开的帘幕，笼罩于天空的蓝色上方。那是布鲁斯·韦恩的底色。 第41章 一切都源于公园街的那场枪杀案。 韦恩一家在看电影回家的路上遇到了抢劫犯，韦恩夫妇被枪杀，只留下了年仅八岁的布鲁斯·韦恩。从那以后，哥谭越发混乱，公园街也渐渐变成了赛里斯熟知的“犯罪巷”。 “我？”赛里斯让相册打开的一页停留在布鲁斯的笑脸上，抬头问老管家。 “是的，你，赛里斯少爷。直到你和迪克少爷来到他身边，我才又从他身上看到真心的笑容。”阿尔弗雷德回答。 “可布鲁斯很少笑，”赛里斯说，“他很少真的笑。” 赛里斯自己就擅长用笑来面对其他人，他知道什么样的笑会受人喜欢，韦恩先生也知道。那天他们在韦恩大厦外的餐厅门口互相笑的时候，赛里斯就意识到这点了。 他问：“阿尔弗雷德，我们能做点什么吗？” 老管家笑着回答他：“也许……让哥谭变得更好？” 让哥谭变得更好？ 如果赛里斯只是个普通的小孩，或许他会在这里许下雄心壮志，继续托马斯·韦恩和玛莎·韦恩未竟的事业，改变哥谭的现状。 但他深知十年后的哥谭是什么样的，也听过穿越前的那位朋友讲的哥谭笑话——让哥谭变得更好，从此成为没有犯罪的城市？漫画公司允许吗？ 这很难。 这真的很难。 赛里斯跟老管家对视，从阿尔弗雷德的眼神里看到了爱与期待。 老管家的爱是给他的，期待也是，但并不是期待他能怎么改变哥谭、打击犯罪，只是期待他能作为一个正直而善良的人长大。 “这很难。”赛里斯说，“但我会尽一切努力，让哥谭的下一个晴天到来。” 他想试试。 这里是模拟世界，所以他不需要担心那么多，即使他做错了什么、导致更多人罹难，也不会映照进现实。这很划算，他需要更高的模拟评价，试探系统的规则，韦恩家族可以为他提供足够的资本。 如果是现实呢？如果在现实里你也有这样的机会，你会这么做吗，赛里斯？ 他问自己，并且早已知道了答案。 【蝙蝠侠与罗宾的传闻逐渐传遍哥谭的大街小巷，不过在这个时期，大多数人还都认为那只是被编造出来的传说。只有被送到警局的罪犯们证明，他们真的看到了一道漆黑的影子，以及穿着绿鳞小短裤的少年。】 【但你没见过那两个义警。事实上，他们活跃的时间里你通常在学习额外的课程、为迪克整理学习笔记，以及睡觉。】 【不久后，名为小丑的罪犯诞生了。】 【那意味着哥谭的混乱进入一个新的时代，蝙蝠侠将面临他最大、最难缠的敌人。】 【你曾经见到过小丑，幸好他不认识你；当时罗宾一个箭步冲过来把你扯出八丈远，罗宾很慌，你甚至能感受到罗宾的手在颤抖。】 【于是你拍了拍罗宾，说：“没关系，其实我跟小丑遇到过很多次了。”】 【罗宾的手更抖了。他惊慌失措地把你送到哥谭警局，连做了四个后空翻飞走了。】 【后来你跟迪克说起这件事，迪克想了一会儿，严肃地说：“万一罗宾暗恋你呢？”】 赛里斯问：“你确定？” 迪克信誓旦旦地说：“你可是哥谭首富布鲁斯·韦恩的儿子，长得又好看，性格又那么好相处——拜托，谁会不喜欢你呢，赛里斯？” 赛里斯看了迪克好一会儿，深深感觉到自己被糊弄了太久，而且看起来很好糊弄的样子，起码理查德这么觉得。他一字一顿地说：“理查德，你是在说，罗宾是个近距离接触过我、了解我的性格，很有可能就在我身边，而且很喜欢我的人？” “也有可能是一见钟情，只是看了你一眼就爱上了。”迪克严肃地回答，“我相信一见钟情。” 赛里斯合上手里的书。 他面无表情地宣布：“你是罗宾。” 迪克·格雷森试图挣扎：“不，我不是！赛里斯，你是知道我的，我最喜欢的超级英雄是超人！如果我是罗宾，我会去大都会给超人当小飞侠，而不是给一只黑漆漆的大蝙蝠当助手！” 赛里斯看了他一眼，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笔记，在笔记本上写：理查德·格雷森是罗宾。 迪克立刻扑上来，按住了赛里斯的笔，大喊：“赛里斯！你不能这样！你听我解释！” 赛里斯转过身，说：“如果你能解释每天晚上你去做了什么，身上的伤又是哪里来的，我很愿意听你解释。” 迪克张嘴想说什么，半晌，他耷拉脑袋，蔫蔫地趴在了桌子上。 很少见到理查德这样，赛里斯想，他平时见到的都是活蹦乱跳的理查德，每天都从一楼跳到二楼，然后从二楼几个后空翻下到一楼，就像一只快活的小精灵。 迪克是耀眼的太阳，跟他完全不是同一个类型的人。 现在蔫蔫的太阳就这么趴在桌子上，侧头看向赛里斯，说：“赛里斯，能不能不告诉布鲁斯？” 他可怜巴巴地看着赛里斯，湿漉漉的眼睛里流动着浅蓝色的光。 赛里斯放下笔，问：“为什么？” 迪克回答：“因为我答应过蝙蝠侠，不会让家里人知道这件事，那样会让他担心。” 赛里斯叹气。 他把笔记从迪克的脸下面拽出来，说：“我现在已经在担心了。” 但他总不能阻止理查德成为罗宾。哥谭本来就需要罗宾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理查德每天晚上出门的时候，看起来真的很开心。 做义警是一件让理查德开心的事。 “你答应了？”迪克用胳膊垫着脑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赛里斯，期待地问。 “理查德，我有时候会觉得我、阿尔弗雷德和布鲁斯都对你太过纵容……”赛里斯说。 他还没说完，迪克就抱住了他，高兴地说：“太好了赛里斯！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 椅子没能撑住他们两个人的重量，往后倒去，赛里斯和迪克连人带椅子砸到了地上。 迪克扶起赛里斯，又捡起那本笔记，看到上面记录了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语句，比如布鲁斯的喜好、前段时间的新闻、一些超级反派的名号……没有任何规律。 “这是什么？”迪克把笔记还给赛里斯，有点不解。他只看了那一页。 “等我失忆的时候会用到的东西。”赛里斯把笔记本放回书架，简短地回答。 准确来说，那是他在准备钻系统的漏洞。 根据系统的模拟规则，为了保护大脑，在模拟结束的时候，他只能保留两部分的记忆，其他的记忆都会被过滤，变成梦境一样模拟的回响。但有时候实际的画面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讯息，所以赛里斯想到了一个办法—— 很简单，做笔记。 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把重要的讯息记录下来，在下一个时间节点到来的时候重新翻阅一遍，再记录新的内容，到模拟结束的时候，就保留最新一次整理笔记的记忆。这样，他就能得到他在模拟里获取的大多数情报，不用担心丢失，也不至于在模拟结束后为了一部分特别的情报而纠结应该保留哪一段记忆的问题。 他应该早点想到，但前几次模拟的信息要么跟现实差别不大，要么就差得太远（怎么给他搞中东去了？），幸好从现在开始记录还来得及。 迪克歪头等了一会儿，发现赛里斯就打算说这一句，没有了下文。 他说：“赛里斯，你真是个奇怪的人。” 赛里斯回答：“也许。” 迪克却笑起来，大声说：“但我会永远喜欢赛里斯！” 【七月，你和迪克去了大都会，他如愿以偿地见到了超人。你对超人并不熟悉，除了穿越前知道的那个红内裤外穿的超人气ip形象外，你对超人的了解与普通的哥谭市民没什么区别。】 【哦，对，你的朋友说过，超人有一句名言，叫做滚出我的大都会。唯独这句，你记得特别清楚。】 【迪克跟超人见上面的时候，你正在跟《星球日报》的一名记者克拉克·肯特会面。他说希望能就布鲁斯·韦恩的新闻采访你，而布鲁斯告诉你，克拉克是他的朋友。】 【肯特先生是个纯朴善良的好人，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哥谭没有的阳光气息，甚至有草料和谷堆的清香。他在采访你的中途接了个电话匆匆离开，但很快就回来了，并反复对你道歉……你觉得他有点过于礼貌了。】 【还是说，他被布鲁斯刁难过，所以对韦恩这个姓氏有一点心理阴影？】 【你在布鲁斯和肯特先生的“朋友”关系上打了个小小的问号。】 【八月，跟你们很熟悉的哥谭警局局长詹姆斯·戈登的女儿芭芭拉遭遇了意外。】 【你去探望她，她躺在病床上，但还是对你们笑。她是个非常坚强的女孩，她告诉你，她不会向命运屈服。】 第42章 【十月，小丑为蝙蝠侠准备了一场二选一的游戏，一个叫法洛斯的孩子在这次事件里死亡。】 赛里斯听到法洛斯这个名字的时候，人正在哥谭警局，而法洛斯的遗体也在。 虽然法洛斯少年时期的长相与未来有些不同，但赛里斯还是能辨认出，这个人就是他未来认识的法洛斯。 赛里斯询问了戈登局长，戈登局长告诉他法洛斯是个孤儿，他的父母家人都失踪或死亡，遗体也无人认领，一般而言这样的遗体会由慈善机构负责埋葬。 “你认识他？”戈登局长问。 “算认识。他是我的朋友，我能带走他的遗体去安葬吗？” 【你埋葬了法洛斯。你跟法洛斯交集不深，但你为他立了一块墓碑，上面写着他的名字。】 【那天下着雨，你从墓地回家的时候，在雨中看到了一大团倒在地上的黑色物体。】 【那是个人。他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就像一片漆黑的阴影，又像哥谭夜色里最黑暗的部分，人们的恐惧本身。】 【你站在雨里等了几秒，慢慢走到他面前，弯下腰，把伞挪到了他的头顶。】 【你问：“你需要帮助吗？蝙蝠侠先生。”】 【你看到血从他的身躯下方涌出，被雨水冲刷成淡到看不见的暗红色，在你走近的时候他还是醒着的，你能感受到他很微弱的呼吸。】 【你又问了一遍。】 【他仿佛这才听到你的声音，慢慢抬起手，摸了摸你的脑袋。他从地上坐起来，用沙哑、疲惫但依旧沉稳的语调对你说：“我没事。”】 蝙蝠侠是哥谭的象征。 即使在现在、蝙蝠侠刚刚出道的这两年还不是，但以后很快就会是了。赛里斯比蝙蝠侠自己更清楚这件事。 他比任何人都相信蝙蝠侠。 但这不代表他会认为蝙蝠侠不会受伤、不会失败，不会面临无人相助的困境。 “好的，我相信你没事。那你需要帮助吗？”赛里斯用同样的语气重复了一遍。 【你打电话找来了詹姆斯·戈登，这个人比你更能为蝙蝠侠提供帮助，而且就迪克说，戈登经常与罗宾和蝙蝠侠合作。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是单方面的合作。】 【你回到家，发现迪克比平常早到家了，他腿上打着石膏，但完全看不出沮丧，甚至特别高兴地跟你打招呼，阿尔弗雷德说他在从二楼翻下来的时候摔到了腿。】 【你假装信了。】 【当晚，布鲁斯打着哈欠回来，懒洋洋地对阿尔弗雷德说他要睡觉了，晚饭都没打算吃就准备上楼。】 【你坐在没有开灯的客厅里，在布鲁斯路过的时候冷不丁对他说：“布鲁斯，我觉得我们需要就你和理查德每天深夜回家的事好好谈谈。”】 【他用蓝色的眼睛看着你，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露出无辜的表情。】 “赛里斯，可是我很困了。”布鲁斯打着哈欠，看得出来他真的很困。 每次他这么做的时候，认识他的所有人都会让布鲁斯·韦恩萌混过关——谁会不喜欢布鲁斯·韦恩？就算哥谭的罪犯都喜欢，只不过他们喜欢的是绑架布鲁斯。 赛里斯看布鲁斯就快要一头栽进旁边的古董花瓶里睡着了，叹气，说好吧，明天我们再聊。 布鲁斯立刻笑了。 他保证：“明天是你的生日，赛里斯，我会为你准备一份最难忘的生日礼物。” 布鲁斯上楼后，躲在门口的迪克偷笑，对赛里斯说：“你看，我就说布鲁斯会糊弄过去吧！” 【第二天，你照常去学校。你很快就要从这里毕业了。】 【快放学的时候，你收到了布鲁斯给你的短信，他说他已经睡醒了，会让人来接你，跟你还有迪克谈谈，同时告诉你关于“我们家的真相”。】 【你认识那辆车的车牌号，因此你没有怀疑地上了车，快抵达目的地的时候你才发现不对。】 【你被人敲中了后脑勺，昏了过去。】 【等到你醒来的时候——】 意识逐渐回笼。 先传递到脑海里的是剧烈的痛楚，身体的某个部位正在发出警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那是他多灾多难足够竞争哥谭反派最喜爱目标排行榜的后脑勺。 痛觉让他的思维变成一团乱麻，脑袋也昏昏沉沉的，嘈杂的声音在脑海里回响，越来越乱，越来越杂。 他在哪里？ 对了，他在……赛里斯想起来了，他准备跟家里那两个人谈谈，布鲁斯说要送他生日礼物，他上了车，然后就到了这里。 滴水声。 风声。 脚步声。 有人正在走近。赛里斯慢慢睁开眼睛，过了好几秒，才看到不远处有个人的轮廓。 “……dad？” 那个人顿时发出疯狂的笑声。 他甚至笑得直不起腰：“哦，神志不清的小鸟，你在说什么？是的，我就是你的父亲，hahahaha！我来救你了，亲爱的，就是我……” 作者有话说： ：不是狂笑。 第26章 染血的笔记本 【你见到了小丑。】 【这次他终于认识你了, 刚好你也认识他。】 【小丑兴致勃勃地走来走去，告诉你他准备了一场有趣的游戏，让蝙蝠侠选择先救你，还是罗宾。】 小丑弯下腰, 将那张惨白的脸凑近赛里斯, 嘴角咧开到可怕的弧度；他发出尖锐的笑声, 伴随着音乐和鼓点说话：“公平起见, 我没告诉他另一个孩子是谁——哈哈哈哈，亲爱的小鸟，他知道你叫我daddy吗？” 赛里斯近距离看着小丑，只看到一张僵硬的笑脸，鲜艳的绿色头发和深紫色的西装。但他也能看到理智与疯狂。 好吧，小丑，他就知道。 被绑架的黑发少年坐在装满礼物盒的货物箱里，盒子里不断传来滴滴答答的声音，毫无疑问那是一堆被伪装成礼物盒的炸弹。货物箱外是几个巨大的油罐, 罐子的底部已经泄露了，油料的味道散布在空气里。 赛里斯试了一下, 发现他的手被反绑着, 而且他完全被系了红黄绿色丝带的炸弹礼物袋盒埋在里面, 最上面的盒子上还插着一张心形卡片—— “happy 13th birthday！” 这是卡片上的文字。每个字母都是不同的颜色, 五彩缤纷，卡片后还有生日蜡烛、小气球和礼花。哦, 还有个系着绿丝带的打火机。 按理来说一个十三岁的小孩骤然面对小丑，此时他应该尖叫、哭泣或者昏厥，但赛里斯内里是个成年人，他情绪很稳定, 而且作为一个在哥谭摸爬滚打快二十年的本地人，他敢保证他被小丑砸后脑勺的次数遥遥领先。 他只是在想——还好，盒子里装的只是炸弹，不是他被切成碎块的尸体，他还以为他一觉醒来人就没了呢。 赛里斯踢了踢有炸弹的盒子。滴答，滴答。好极了，现在他能更清楚地听到炸弹计时的声音了，让他回想起小时候被银行劫匪当人质的时候，人质们会在炸弹的声音里入睡，大家都是哥谭人，睡得很好，就像回到家一样安稳。 please，都是哥谭人，谁没不小心被绑架过那么四五六七次呢？ 著名哥谭绑架学家布鲁斯·韦恩说过：不被绑架不是哥谭人！ 后脑勺的钝痛好像减轻了一点。 赛里斯往后倚在一个大礼物盒上，好让自己变得舒服点，然后对小丑说：“如果你希望我叫你daddy，那你现在是不是应该穿上披风去救罗宾了？” 他想，那可太哥谭笑话（joke）了，布鲁斯·韦恩=蝙蝠侠=小丑=…… 小丑惊奇地看着他，绕着赛里斯转了好几圈，都没能从这个小孩脸上找到一丝紧张的神情。 “哦，你知道。”他拉长了声调，“你知道他就是那个怪胎，穿着戏服登场，恐吓路过的所有人。现在你要邀请我扮演他去拯救罗宾？of course，多么美妙的邀请，等罗宾看到他敬爱的蝙蝠，蝙蝠摘下面具——surprise！是小丑！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这个场面了！” 他张开手臂，已经在想应该换一身什么样的衣服，从哪里找一件披风，让自己看起来像一只蝙蝠——哦，那边的裹尸布怎么样？它跟蝙蝠很配！ 赛里斯依旧非常稳定，小丑说小丑想说的，他说他想说的：“是的，我知道，全哥谭都知道他就是蝙蝠侠，只是大家心照不宣。而现在，你是蝙蝠了，joker。” 他洋洋洒洒地继续说：“所以你既是joker，又是蝙蝠侠，这是你的表演。你需要先制造一起事故，打爆倒霉蛋们的后脑勺，然后穿上披风去安慰他们，说‘放轻松，joker叔叔来了’！他们会恐惧地尖叫，然后——” “不！不！”小丑猛地抓住货箱的栏板，对赛里斯尖叫起来，“你在毁了他！你在毁了蝙蝠侠！你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赛里斯反问，“你不是很满意那个提议吗？吓唬罗宾？fine，快去吧，你该穿上披风去找罗宾了，你亲爱的孩子即将死亡。” 第43章 小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大笑起来。 他压低声调，语速缓慢地说：“你跟另一只小鸟不同，你并不稚嫩，而且疯狂。亲爱的，你根本不是一只小鸟，你喜欢蛰伏，你还有尖锐的爪牙，你更像我们——ours。” 他将最后一个单词重复了一遍，意味深长。 赛里斯：是的，如果你交论文的时候发现导师是反派、探病的时候发现医生是反派、下班的时候发现同事是反派、回家的时候发现邻居是反派、现在准备过生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小丑敲了后脑勺要boom的一下炸上天的时候，你的精神也会跟我一样毫无波动的。 赛里斯对自己会在模拟里死亡的事并不意外，他也早就做好了中途死亡的准备，毕竟布鲁斯·韦恩是蝙蝠侠，而包括小丑在内的众多反派都喜欢拿蝙蝠侠身边的人开刀。 他穿越前的那位朋友就说过——蝙蝠侠能拯救一切，除了他真正认识的人和身边的人。 他，赛里斯·韦恩，现在也是了。 赛里斯比较希望布鲁斯会先去救迪克，因为小丑不在迪克那边，这意味着拯救那边的成功率较高。 就算他死了，起码蝙蝠侠和罗宾还在，这个世界不会变得太糟……毕竟从红头罩先生给他的神秘礼物看，就算他在模拟里死亡，系统也会再往后模拟小小一段，并给出某些特定结果的。 现在他唯一担心的是他死后迪克和布鲁斯对这件事的接受程度，以及希望他们不会把这件事告诉阿尔弗雷德。 而且—— 他也未必就会死在这里。 小丑问他：“child，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赛里斯回答：“我？赛里斯·韦恩——你不想听到这个答案？” 小丑摇摇头，但他看起来是在笑：“哦，你知道我不是在问这个。你不是一只小鸟，起码现在不是。” 那当然，他又没当过罗宾，蝙蝠的儿子怎么可能是小鸟，除非他们都当了罗宾鸟！ “好吧，”赛里斯决定说实话，“其实我是附身在这个孩子身上的邪恶灵魂，来自其他的世界，我曾毁灭过60%的哥谭，我的导师是阿卡姆的住客，我的朋友经营黑.帮，我的家族成员热衷于犯罪和爆炸，我的同事往往在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对了，我养的小羊很会杀人。而你认识的蝙蝠侠对此一无所知。” 听起来可真像个……最普通最无害的哥谭好市民。赛里斯肯定地想。 小丑感叹：“可怜的小蝙蝠，他什么都不知道。” 赛里斯说：“他还年轻。” 这个时期的蝙蝠侠当然还年轻，甚至跟赛里斯死死活活的最大年龄差不了几岁。 这么年轻啊…… 一想到接下来的十多年里蝙蝠侠都要跟小丑这个疯子斗智斗勇，赛里斯就想干点什么。他是说，他正在模拟世界里，他需要一点点成就。 这就是他的理由。 他放低了声音，说：“二选一的游戏没玩腻吗？joker，我们玩点更大的吧。” 【你靠你的诚实和良好的精神状态说服了小丑。他答应跟你上演一出令人感到愉快的荒诞喜剧，试想，当蝙蝠侠赶到这里，本以为能救出一只小鸟，见到的却是一只蜘蛛、爬虫或者别的什么，他会不会感到惊喜？】 【小丑问你，亲爱的，到时候你想用什么作为你见到父亲的开场白？】 【你回答：那我大概会很震撼地说——dad，原来你就是小丑？】 【想想吧，如果你不知道布鲁斯·韦恩就是蝙蝠侠，你真的很有可能这么说。但很遗憾，这出戏你已经看过了，由小丑先生出演。而且你对再看一遍毫无兴趣！】 【你在这么说的时候，抄起地上的撬棍，就往小丑的后脑勺打去！】 【你终于这么干了！挥动撬棍，报小丑五次砸你后脑勺的仇！】 小丑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亲爱的小鸟，你以为我的真的会相信你的说辞？你以为你的祈祷能得到回应？不，不不不，回应你的上帝是joker上帝！你不该相信他的话！他只是想看你从希冀到绝望，让蝙蝠侠看看他怎么毁掉一只小鸟！” 赛里斯很遗憾自己没打中。 他知道小丑不会相信，也知道以十三岁小孩的身体要打中小丑的后脑勺很有难度——小丑确实不是哥谭反派里最擅长战斗的那几个，但他同样有出色的反应力和经验，可赛里斯也是个正统哥谭人，他说的难度主要是身高上的难度。 都是因为小丑太高了！ 所以理查德！你这么大的时候到底是怎么跟反派战斗的，靠你的后空翻吗？ 一个后空翻打一个罪犯？ 别告诉我这就是为什么罪犯们都知道你穿绿鳞小短裤！你明明还有披风！ 他们打了起来。 小丑显得游刃有余，他一脚踹向眼前的小孩，将t形管挥舞得像乐队的指挥棒，他向赛里斯逐步逼近，愉快地问：“我猜你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他是蝙蝠侠，可怜的小鸟，他没告诉你吗？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赛里斯深知自己现在的劣势，快速后退卸掉力道，但尚未发育完全的手臂还是被被武器震得发麻。他可没有分心的机会，毕竟对面是个他很熟悉的疯狂的罪犯！ 他提高了声音：“从来到这个世界的一开始！” 小丑夸张地大笑，甚至假装笑得喘不上气：“hahaha——ha？那你应该早点杀掉他！你早就知道他会成为蝙蝠侠！他和我一样！都是这座城市里的人最害怕的东西！他造就了我，他让我变得完整，没有他就没有真正的小丑！” 说到最后的时候，他的声音骤然冷静了下来，唯独他鲜红色的嘴角，依旧像是裂开到耳际。 有电话打来，小丑踢开赛里斯，把小孩踢到了油罐边缘，他转了个圈去接起电话，装模作样地点头，然后优雅地舒展手臂，张开五指扔掉了手机。 他对赛里斯说：“他不会来了，他正在罗宾那里，他放弃了你！看来你要死了，可怜的小孩，被抛弃的……” 赛里斯回答：“那我会很高兴。” 至少迪克会很安全。 他靠着正在漏油的油罐，周围都是刺鼻的味道。汽油、炸弹，生日礼物，好极了。 小丑放弃了游戏，向赛里斯走来，将他一直没使用的枪按在了赛里斯脑门上。 他轻声说：“游戏结束了，赛里斯·韦恩。” 啪。 很轻很轻的声音。 赛里斯掰开了他手里攥着的打火机——原本放在生日贺卡后面的打火机，他在离开礼物堆的时候把它扔到了地上，又在战斗中途把它重新拿了起来。而现在他和小丑正在几个大型汽油罐和一堆炸弹间。 现在，只要他轻轻一按，一切都会结束。 一场烟花——惊天动地的烟花，小丑先生会喜欢的。 只是对布鲁斯有点不好。 但布鲁斯本来就没法赶来，与其让布鲁斯看到他的尸体和逃跑的小丑，不如他把问题一起解决。 赛里斯用另一只手死死抓住小丑的手腕：“该说这句话的人是我。” 小丑用夸赞的语气感叹：“你真是只疯掉的小鸟。” 赛里斯平静地回答：“起码此时此刻，我是正义。” 他对自己说：“祝我生日快乐。” 然后，他按下了打火机 ，让它掉落地面。 “不——” 那是在打火机坠落的同时，赛里斯听到的声音。 他往外面看去，只看到了蝙蝠侠，和漆黑面甲下一双带着恐慌的蓝色眼睛。 小丑哈哈大笑：“我骗了你！他先来救你了！别相信小丑的话，kid！” 【你准备搞个大爆炸、给小丑一个惊喜的时候，看到了赶到的蝙蝠侠。】 【你能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扔下小丑，往蝙蝠侠的方向跑，但爆炸已经如期而至，并将你眼前的世界彻底吞没。】 【世界变得一片漆黑。】 赛里斯看着系统面板上滚动的文字，想，这是一种进步——这次他同样被敲了后脑勺，但没直接死于这个！ 记忆的最后一刻是从背后袭来的灼热温度，赛里斯不知道自己的尸体会怎么样，呃，可能会变成烤小鸟？谢谢红头罩提供的笑话，只是他有点担心迪克和布鲁斯。 他希望他们告诉阿尔弗雷德自己只是出去旅行，或者去做别的什么。他希望如此……好吧，他知道阿尔弗雷德是个敏锐的人，也许是他们家里最敏锐的一个。 家。 他为自己无意间用的这个词停顿了一下。 怎么不是呢？他跟家人度过了一整年的时光，而对布鲁斯他们来说，这个时间只会更长。 “好吧，晚安布鲁斯。晚安迪克。晚安阿尔弗雷德。” 他们会在现实里再见。 现实……里？ 赛里斯看着系统屏幕上继续滚动的文字，意识到，他好像没死在这次事故中。emmm，死人偶尔会诈尸的哥谭特色？ 第44章 【火焰通常代表死亡。火焰也孕育希望，如同太阳。】 【太阳的眷顾者向你伸出了手。】 【你濒临死亡，但逃过一劫，偶然间路过的超人拯救了你——也可能不是偶然路过。】 哦，原来是外地特色，不是哥谭的，是大都会的。 赛里斯不是真正的哥谭本地人，他就是个半道穿越的，而且迪克喜欢超人。他当然也喜欢。 谢谢你，超人先生。 因为你在，布鲁斯、迪克和阿尔弗雷德不必为我的过失和死亡而难过。 【你从韦恩庄园的卧室里醒来，耳边是很细小的、杂乱的声音。渐渐地，你听到风声、树叶摇动的声音，椅子在地面上拖动的声音，以及有人说话的声音。】 【他们说你已经睡了很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或许永远也不会再醒来。】 不。 赛里斯想，系统向来是很会节省大脑cpu的，能跳过的东西都会跳过，从上次在刺客联盟复活的时候就能看出来。那时候他虽然没有完整的意识，但会跟着杰森走，还是能感知到外界的，可模拟系统将那个部分全skip了，一个黑屏再亮起解决所有问题。 所以，现在他醒了，就意味着他很快就能恢复，跟他的家人对话了。 “这不公平！”赛里斯听到了迪克的喊声，“他在笔记里写了罗宾是谁，却从头到尾都没写蝙蝠侠是谁？他明明知道的！他肯定知道！” 阿尔弗雷德在距离赛里斯更近的位置，说：“也许赛里斯少爷是想等一个更合适的时机来说这件事。” 接下来是一个陌生的、年纪较小的声音：“他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我们不知道。也许明天就会醒。”迪克情绪不太高地说。他趴在赛里斯的床上，嘟嘟囔囔，不知道嘟囔了些什么东西，赛里斯没有听清。 “好了，迪克少爷，杰森少爷，我想已经到晚饭时间了。”阿尔弗雷德说。 杰森？ 哦……真是个常见的名字，在哪里都能听到，赛里斯自己还随口说过他叫杰森呢。毕竟在这个时期，杰森可以说是前五十位最受欢迎的名字之一，你在哥谭中学上学，每个班级里都可能有一个叫杰森的人。 赛里斯想起他在刺客联盟认识的那个杰森，有些在意，但又没有特别在意。 【在你沉睡的这段时间里，布鲁斯收养了一个新来的小孩，叫做杰森。】 【杰森来自犯罪巷，但他很有礼貌，非常安静，也不会跟迪克一样上蹿下跳、路过楼梯都得做两个后空翻。你发现他们两个相处得很好。】 【他会在有着温暖阳光的下午来你的房间读书，你发现他很喜欢《君主论》这类的大部头，每次他读起来的时候，你都会很期待他换一本。你宁愿他给你读一点医学或者化学的学术期刊，那样你更感兴趣。】 【当然，他不喜欢《苦儿流浪记》和《雾都孤儿》。】 【迪克会来跟你抱怨，抱怨布鲁斯，抱怨蝙蝠侠，抱怨越来越猖狂的哥谭罪犯。他正在准备读大学，因此暂停了身为罗宾的活动，不过好在有个新来的罗宾。】 【他每次都会说，赛里斯，快点醒吧，你再不醒，我怕布鲁斯会收养越来越多的小孩！到时候他们就会每天排着队来问我你为什么会昏迷！】 【阿尔弗雷德是最常过来的一个。每天他都会来跟你说早安和晚安，就像你始终没睡着过，依旧是在那些宁静的夜晚跟他聊聊往事的小孩。】 【有时候他也会叹气，但他从不在其他人也在的时候叹气。他说布鲁斯很希望看到你醒来。】 【至于布鲁斯……他只会在深夜来到你的房间，拉开窗户，带着风声和血味，从不走门。】 【他每每长久地站在你的床边，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最后转身离开。】 【这天，他打开房间的门，如往常一样离去——】 布鲁斯的脚步忽然顿住。 他转过身，看到躺在床上的少年刚刚睁开眼睛。那个沉睡了两年的孩子就这么看着他，对着他笑了。 赛里斯试着发出声音。他的声带很久都没使用过了，声音也因此显得异常沙哑，但好歹还能说话，没变成哑巴就是胜利。 他说：“晚上好，布鲁斯。你应该先去包扎一下伤口——” 赛里斯还没说完，布鲁斯就快步走回来，动作很轻地拥抱了他。 布鲁斯说：“不，我们现在就可以谈谈。” 他好像终于松了口气。 【你回归了这个变得更热闹的家庭。】 【你的身体还没恢复，阿尔弗雷德为你准备了一把轮椅。那天早上你坐在早餐的餐桌前，跟布鲁斯聊天，迪克迷迷糊糊下楼看到你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等意识到这不是梦，他震惊地后退，连做了两个后空翻，才大叫你的名字，向你冲过来。】 【布鲁斯没告诉他们。是的，你们想给其他人一个惊喜。】 “早上好，理查德。”赛里斯对他笑。 “赛里斯！”迪克几乎是飞向了赛里斯，但他马上就停住脚步，怕他真的撞上来会搞伤赛里斯。 他围着赛里斯转来转去，就像一只刚刚出巢看到鸟妈妈的小鸟——一直在叽叽喳喳，蹦蹦跳跳。 理查德就是这样的。 赛里斯想，无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理查德看起来都那么让人喜欢。 迪克激动地跟赛里斯说了很久，直到阿尔弗雷德提醒他现在是早饭时间，迪克乖乖坐回去，看到刚下楼的小孩又跳起来，对赛里斯说：“对了对了！快看，这是杰森！我们的新弟弟！” 【他们向你介绍了杰森，一个身形瘦小、有着黑发，但看起来很有活力的少年。这是你和迪克的弟弟。你多看了杰森一会儿，确定他跟你认识的那个有着一撮白毛的杰森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你就放心了。】 【杰森·托德不可能是你认识的杰森·中东小动物。】 【大家并不担心你会在意“家里背着你领养了个新弟弟”的事，事实上，你可能是家里最希望能多几个成员的人。你并不是等着被分享爱的人，你是去爱其他人的那个人，迪克、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都知道。】 【你会让杰森也知道这件事。你永远爱你的家人。】 【你和杰森很快就熟了起来。】 【你一直留在家里，又是杰森的同龄人——毕竟你沉睡了两年，就表面上的心理年龄而言，你们两个现在差不多。杰森把你当做知己，有时候会跟你说一些不会告诉其他人的事。】 【比如，他曾说：可布鲁斯没有为了你杀掉小丑。】 【而你这样回答：那个我自己会干，而且我已经干过了。】 从家里人没有跟他提到小丑开始，赛里斯就知道小丑还活着。 他并不惊讶，拜托，没有什么比小丑更难杀的东西了，如果小丑能被轻易杀死，他能活到赛里斯被敲后脑勺的时候？ 不过赛里斯还真干掉过小丑，就在游戏《蝙蝠侠：阿卡姆骑士》开场的时候，他就需要烧掉小丑的尸体…… 嗯，他又要谴责游戏系统了。 当时他一通按按按，子弹就砰砰砰，结果他按了半天小丑都没死，最后问了朋友才知道那个地方需要长按！长按！但你的提示呢？和蝙蝠车的攻击键一起被抠掉了吗？ 好在后面小丑的尸体被烧毁，应该不会——应该不会再出来吧——吧？那是游戏啊，游戏有个结局很正常吧？！ 赛里斯沉默了半天，决定暂时忘掉那个他只打了开头的游戏。 【阿尔弗雷德告诉你，在你出事前，迪克和布鲁斯刚刚闹了矛盾，迪克一度想离开哥谭，离开蝙蝠侠，但他们还没来得及为这件事大吵一架，你就陷入了沉睡。】 【幸好当时迪克给超人打电话倾诉，打到一半被小丑绑走，后来超人才能及时赶来救你。】 【你对迪克说：所以你还是那么喜欢超人。】 【迪克回答：当然，但我也喜欢赛里斯、布鲁斯、阿尔弗雷德和杰森！】 【你看了他一会儿，笑着说，好吧，我也喜欢你，理查德。】 谁会不喜欢一个热情、开朗，每时每刻都会想着你的小孩呢？ 起码赛里斯会喜欢。 他在韦恩庄园待了一段时间，提出自己想出去散步。前几天芭芭拉坐着轮椅来了庄园，还特地跟他分享了使用轮椅的心得，她看起来很高兴能再见到赛里斯。 但当赛里斯跟阿尔弗雷德这么说、布鲁斯刚好听到的时候，赛里斯发现布鲁斯想说点什么，最后却没说。 “怎么了，布鲁斯？”赛里斯问。 布鲁斯只是摇了摇头，说：“我会抽出时间来跟你散步的，赛里斯。” 赛里斯用浅蓝色的眼睛盯着布鲁斯看。 他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你察觉到布鲁斯有点应激。】 第45章 【或许是因为两年前的那起爆炸，又或许是因为其他人出了什么事，很显然，布鲁斯并不希望你在这个时候离开韦恩庄园，但他也不想拒绝你。他什么都没说，但选择陪你一起出去。】 【他相信只要他在，他就能保护你。】 【但这是错误的，你想，蝙蝠侠很难保护他身边的人，这更像是什么诅咒。】 【于是你告诉布鲁斯，你只是想在韦恩庄园附近活动活动，至于去更远的地方，就等你完全恢复再说。】 【你跟他对视，察觉到了彼此的意图。他足够体贴，你也是，你们都不希望在这里点破某些事。】 【即使你们对此心知肚明。】 【十六岁，在家里人的精心照顾下，你的身体渐渐好了起来。】 【你终于离开韦恩庄园，离开了他们担心过度的保护，回到了你熟悉的哥谭。你没有回到学校，而是直接申请了毕业。】 【你无法跟你的兄弟们一样去当哥谭神奇小飞侠，穿着小短裤在夜色里和罪犯们“约会”，所以你将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韦恩企业上。你还记得你当初对阿尔弗雷德说的话，你说，你想让哥谭的下一个晴天到来。】 “但我不知道那要到什么时候。”赛里斯坐在卧室的书桌前，面前是摊开的笔记本。 那本用来记录关键信息的笔记本已经被写得密密麻麻，流畅的字迹工整得像是印刷体字母，有些错误的、不重要的讯息被划掉，有些新的、不确定的信息被用红笔标注出来。 “我们总在前进，赛里斯少爷，”老管家用温暖的、布满老茧的手握住了他的手，笑着对赛里斯说，“只要我们还在做，就总有一天会看到。” “阿尔弗雷德，你总是对的。”赛里斯躺在椅子上，仰头看到老管家的笑。 即使迪克从罗宾的事业里退休了，庄园的夜晚茶话会还是只有阿尔弗雷德和赛里斯。他们依旧会倒两杯茶，在慢腾腾的时光里，从旧时的往事慢慢说到现在，说起那些他们都知道的故事。 他们聊到了赛里斯的“失忆笔记”。也就是放在桌子上的笔记本。 赛里斯给阿尔弗雷德看了自己的笔记，阿尔弗雷德慢慢翻着，好像在看一卷跨越时间的记录。 他转过头，看向赛里斯，问：“迪克少爷告诉我，你写那本笔记的原因是怕自己有一天会失忆？” 不，只是因为系统会过滤记忆。 不过这点就没必要跟阿尔弗雷德说了，赛里斯只眨了眨眼，回答：“也许？如果这里是一场梦，我总需要一些能带出去的东西。而且万一有其他人失忆了，需要这本东西呢？” 他们对视，最后在庄园的夜晚里笑了起来。 【几天后，迪克失踪了。】 【布鲁斯和杰森去寻找，但一无所获。等你匆匆赶去的时候，布鲁斯也失去了联系。】 【杰森急得团团转，找到了你，这个时候你和阿尔弗雷德或许是他唯二能依靠的对象。】 【你们从蝙蝠洞里找到了一封印着猫头鹰的信函，打开，发现里面写着一首哥谭流传已久的童谣：“当心猫头鹰法庭……”】 【你们展开了调查。】 【猫头鹰法庭只是哥谭的一个传说，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你隐隐有些不安，毕竟让布鲁斯遇到麻烦的情况很少，而且一定是仅靠你和杰森很难解决的。至于阿尔弗雷德，不，你们不会让阿尔弗雷德冒险。】 【你让杰森去大都会找超人，或许超人能帮你们找到布鲁斯的和迪克的下落。】 【同时，你联系了你的其他朋友，希望能得到一些关于猫头鹰法庭的线索。】 【一个夜晚。】 【你在韦恩塔整理情报，这里应该是目前最安全的地方，但当你摊开笔记本的时候，你遭到了袭击。】 【你跟来人缠斗了十几分钟，深感对方的棘手，他不但身手敏捷，还能快速恢复，几乎是不死之身。】 【你们打翻了办公桌，打到了窗边，你终于借着月光看清了他的脸。】 “理查德……” 即使他戴着让你难以理解的面具，即使他的肤色苍白中带着淡灰，赛里斯依然一眼认出，这个人是理查德·格雷森。 但在赛里斯试图说什么之前，理查德就用手臂整个洞穿了他的胸膛。 “咳咳……理查德、理查德？迪克！迪克·格雷森！” 赛里斯缓缓倒下，在最后的那一刻，他好像看到了停在半空中的手，以及理查德茫然、惊惧、无所适从的表情。 一个旧笔记本被血染红。 【福克斯发现了倒在血泊里的你，但他来的时候你已经失血过多陷入昏迷。他们只在现场看到了被打碎的玻璃、混乱的打斗痕迹，和一块有个四四方方的空缺的血迹。那里本来应该放着什么东西。】 【你听到越来越慌乱的人声，以及医院里杂乱的抢救声，但世界的声音已经离你远去。你迎来了死亡。】 【评价：c】 【备注：都来蝙蝠家了你竟然不当义警！你竟然不当义警！好吧，你不是不想当，只是差点死了。幸好你差点干翻小丑，不至于什么事都没做。对了，这是布鲁斯在你的墓碑上刻下的字——“他本可以有平凡但更幸福的人生”。】 【结算奖励：黑夜点数+10（*2），白昼点数+1，一张不存在的全家福（普通纪念品）】 第27章 一个好人 【请选择您想要保留的记忆。】 【注：请慎重选择是否保留模拟世界中的部分记忆。模拟记忆可能与现实记忆重叠, 给您带来不必要的负担。】 【推荐保留记忆片段：0/2】 灰黑色的半透明面板浮现在黑暗里。 赛里斯把模拟记录上翻，回到自己死亡的那段描述。系统的文字总是很简洁，无关细节，等赛里斯回到现实, 他就会再也记不起那时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 迪克又是什么样的表情。 他沉默了许久。 在模拟最后的那段时间里, 他在调查“猫头鹰法庭”。他用巧妙的方式联系了自己在现实里认识的几个人, 包括阿尔维德、瑞娜和克莱恩医生，寻求他们的帮助。其中有些人告诉赛里斯，不要试图调查、不要深入，不要去过问那首童谣。 换一个角度理解，这些话的意思就是“它确实存在”。 那多半是个难缠的对手，起码能让蝙蝠侠失联，也让迪克变成了赛里斯最后看到的那样。如果没有第三方势力或者人插手，那这些就是猫头鹰法庭干的——可以排除小丑，赛里斯去阿卡姆看过小丑, 小丑还在策划他的下一次越狱，并不是整件事的幕后黑手。 因此, “猫头鹰法庭”是个存在于哥谭很久的古老组织, 它的年龄起码跟那首童谣等同；他们潜伏在这座城市里, 有着庞大的网络, 知道他们存在的人不多，但也不在少数；他们了解蝙蝠侠, 甚至知道怎么对付蝙蝠侠；他们有让人失去理智或者记忆，并成为不死之身的能力…… 赛里斯想到迪克。 他想到最后那一刻，迪克的动作僵住，好像刚刚从一场失去意识的漫长梦境中醒来的时候。那时候迪克还有意识吗？认出他了吗？ 赛里斯想, 如果迪克真的被敌人操控，不再认识他，他希望在自己死亡的那一刻…… “希望你没认出我。” 那样就不会痛苦。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了模拟系统给的奖励。 黑夜点数+10（*2），是指同样评价等级——c的情况下得到两倍的点数？赛里斯记得上次评价c的时候给出的点数是+5。 他本以为自己这么早死亡，应该会拿到一个更低的评价，但现在看来评价系统只关心他做到了什么，而不关心他活到了几岁。不过这点暂且没那么重要，他看向被解锁的【白昼点数】，它有几行额外的说明。 【您已解锁白昼点数和二次模拟。】 【白昼点数：仅通过特殊模拟可能获得的点数。您可以使用白昼点数进行二次模拟，回到已结算的模拟世界。】 【注1：已被过滤的记忆无法返还。】 【注2：您无法从二次模拟中获取任何点数奖励，但仍旧可以取得道具奖励。】 二次模拟……？ 赛里斯稍微怔了一下。 也就是说，他还可以回到模拟过的世界，接触这个世界的后续发展？ 他看着那行字母，看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发觉他对模拟世界的在意程度比他预计得要深得多。 如果系统没有记忆过滤的功能，他或许会在一次次叠加的记忆里迷失自我，忘记自己是谁，忘记哪些是现实世界发生的事，哪些又是只属于他的、不存在的模拟记忆。 可是—— 白昼点数只能通过特殊模拟获得，而特殊模拟——b·a·t模拟目前只出现了一次。很显然白昼点数是一种更难获得的点数。他应该用这个点数回到哪个世界？ 第46章 去看看妮弗和达米安？还是回到上一个世界看看迪克、布鲁斯、阿尔弗雷德和杰森？如果在下一个世界里，他有不得不再次调查的理由，他该如何选择？ 赛里斯自言自语：“我讨厌做选择。” 他有小丑二选一后遗症。 他暂且略过白昼点数的使用，反正就算要用也不是现在；他戳了戳模拟给的纪念品奖励【一张不存在的全家福】——赛里斯本以为会看到弹出的文字说明，却先看到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午后的韦恩庄园，阳光柔和地洒在草坪上，草坪中央坐着赛里斯，他左边是成年的迪克，右边是小只的杰森和另一个黑发小男孩，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站在树下，他们身边是坐着轮椅的芭芭拉，以及两个赛里斯并不认识的女孩。 下面有两行字。 【无法取出。】 【照片背面写着这样的文字：我多希望这是真的。（how i wish that’s true.）】 “……我也希望。” 赛里斯对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才回到系统界面最下方，选择记忆片段的位置。 他选择了最后一次在韦恩庄园整理笔记、跟阿尔弗雷德聊天的记忆，以及他死前的那段记忆。 前者是他提前做出的准备，至于后者，他对最后看到的迪克的状况无法释怀，系统的描述又只有寥寥数语，不够他记起所有的细节，所以他选择保留那段记忆。也许以后他还会回到这个世界，届时还有继续调查的机会。 在确认记忆选择前，赛里斯又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这次模拟的记录，再看了一遍那张照片。 他说：“再见。我的家庭。” 【已保留记忆片段：“韦恩庄园的下午”、“the talon（利爪）染上鲜血”】 【感谢您使用bat·s模拟潜入系统。】 【正在退出模拟……】 …… 首先传到脑海里的是有些嘈杂的人声。声音有些远，但还算清晰，那是临时治疗中心的医生们交谈的声音，以及更远处的警笛声。胸口上压着沉沉的重量，不用猜也知道是个毛茸茸的会呼吸的黑团子。 赛里斯没有立刻睁开眼睛。 他在回忆——回忆自己在模拟潜入时经历的一切，关于他的家庭、他的同学、他经历的一切。但那些都已经如梦境般散去，除了被刻意留下的两段记忆，都变得如同被浸湿的水彩画，只留下一两分模糊的温暖。 “记忆过滤”是系统的保护措施。 赛里斯知道过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会对他本身的记忆造成影响，但此时此刻，他还是有些贪恋那一点点温暖。 不，不能这么想，赛里斯，奥利维娅还在等你，妈妈还没醒来，你不能留下她一个人。 他吐了口气。 赛里斯拿掉压在自己胸口上的一团小面包，睁开眼睛，就要坐起来。 说起来他还有个夜翼词条——【路过的夜翼】，但模拟还没进行到夜翼出道的时候，他就死了，所以他缺的这块夜翼谁给他补……等等，什么情况？ 赛里斯眨了眨眼。 他坐起来的动作生生卡住了，因为他刚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一张近在咫尺的脸，那是一张几乎毫无侵略性的脸，灯光下的蓝色眼睛正专注地看过来，柔软的黑发垂落，甚至能感受到呼吸时发丝的颤动，每个细节都让赛里斯感觉到熟悉。 毫无疑问，这是理查德·格雷森的脸（成年版）。 但为什么迪克会在这里？赛里斯眨了眨眼，眼前的景象没有任何变化。好消息，这不是幻觉。坏消息，也是这不是幻觉。 赛里斯一时间没能做出反应，迪克也没有。 两个人就这么愣了好几秒，迪克才反应过来退后，打破了尴尬：“呃……你好，你活了？” 赛里斯想：ok，现在我知道我在模拟的时候真的看起来像“死”了，甚至不用去查看录音；但迪克，你跟我，一个陌生人（重音）打招呼的方式是不是有点过于新潮了？ 他坐了起来。 周围还是临时治疗中心，临时病房里除了迪克没有多任何东西，没有小丑也没有撬棍，更没有happy birthday。赛里斯确认了时间，他只睡了短短几分钟。他问迪克：“我刚才看起来像死了吗？” 迪克的语气带着担忧：“是的，我曾经跟父亲学过医学，刚才路过的时候发现你没有了呼吸，有点担心，才想查看你的情况——这有些冒昧，非常抱歉。” 他看起来很真诚。 赛里斯听完，对迪克露出一个让人安心的笑，说：“那我应该感谢你，朋友，你只是做了一件善良的事。” 迪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笑容，问：“所以你刚才……” 赛里斯语气平常地回答：“应该没什么，我偶尔就会这样，你看，我现在不是很好吗？” 他活动了一下手臂，让迪克知道他是活的而不是飞跃大桥失败的烤小鸟，顺便关掉了他进入模拟前开的录音。 但迪克神情微妙，有点迟疑地问：“所以你有……间歇性死亡症？” 赛里斯还以为自己没听清：“什么病症？” 迪克语速缓慢地重复了一遍：“间歇性死亡症。我也只是听说，没有具体见过这种病症。” 然后他们两个面面相觑。 很久，赛里斯才说，大概吧。他想，也许哥谭真的有这么一种病症？那不奇怪，毕竟这里是哥谭，哥谭什么都有。 迪克也点头，想，既然布鲁斯说了，那么这种病症可能就是存在的，听提姆说布鲁斯最近在忙——也许这就是布鲁斯正在调查的事？间歇性死亡症，听起来就非常棘手。 小面包睁开一只眼睛看迪克，又睁开另一只眼睛看赛里斯，它喵了一声，从赛里斯手里滑出来，就像一滩无定形的黑色液体，挪动到了赛里斯腿上，继续呼呼大睡。 赛里斯拍了拍小面包，但小面包毫无反应，甚至打起了小呼噜。 他看向迪克，发现迪克并不打算走，就问：“所以，你是来这里找人的吗？” 是的，来找你的——当然，迪克不会这么说。其实他的任务只是帮助布鲁斯找到赛里斯·希尔，因为赛里斯是韦恩企业的员工，又不是会失踪的反派或者雇佣兵，所以迪克知道他只需要保证赛里斯·希尔能安全离开阿卡姆就ok。 但问题是，布鲁斯刚才说会来找，刚说完他就找到了从阿卡姆逃走的罪犯之一，先去抓罪犯了，还挂了迪克的电话…… 好吧，蝙蝠侠总是很忙。但既然布鲁斯说会过来，那跟赛里斯·希尔有关的事可能比较紧急，所以迪克决定在这里多留一会儿，等布鲁斯再联络他。 “其实，”迪克轻车熟路地为自己找到了借口，“我只是想找个地方睡一晚，但临时治疗中心的援助病房都已经满了，幸好他们允许我在病房的椅子上休息。” 赛里斯想：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对吧，理查德·格雷森——哥谭首富的养子、初代罗宾、无数哥谭罪犯心心念念的披风和绿鳞小短裤的拥有者？ 他可以肯定迪克在糊弄他！ 就算他没有了模拟里的那段记忆，也还不至于到判断不出来的地步！ 赛里斯在心里给迪克画了五个怀疑的圈，表面上却微微一怔，对迪克说：“你的家呢？我是说，从你的穿着来看，你并不像个流浪汉。” 迪克非常自然地说：“我从布鲁德海文来，在哥谭没有住处。事实上我原本打算回哥谭找家人，但现在我联系不上他们；更糟糕的是，刚才街道上一片混乱，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的钱包就已经丢了。” 他展示了自己空荡荡的裤兜——他真的丢了钱包，不过是在顺手抓获一个罪犯的时候丢的，这种事很常见。 他说自己打算明天去银行，但现在他需要先找地方休息；对面的金发年轻人坐在床边，抱着一只黑漆漆的猫团子专注地看他，目光柔和，就好像看一位多年的友人。 赛里斯安静地听迪克讲述，在迪克提及“家人”失联的时候说：“希望你的家人没事。” 他看向外面，警笛声依旧，阿卡姆的火光倒是渐渐熄灭了。今晚义警们都在忙碌，蝙蝠侠更是超级英雄界007上班24小时连轴转的佼佼者，当然他们不至于没空来接迪克，更有可能是迪克根本没联系他们。 毕竟在赛里斯的记忆里，迪克就是个十成十的好人。可能有点滤镜，但绝对不多。 迪克说：“当然，他们会没事的，虽然我……唔……” 他微妙地停顿了一下。 赛里斯问：“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我还没想好应该怎么跟他们开口。”迪克往后倚在椅子上，叹气说，“他们还不知道我现在的生活一团糟——我的事业磕磕绊绊，我还丢掉了工作，现在身无分文，甚至找不到住的地方，离开前我曾跟我的父亲大吵一架，现在我想跟他谈谈那件事，但他很忙，没有时间。” 第47章 赛里斯沉默了一会儿，打开系统面板，找到了迪克和布鲁斯吵架的部分。 他想起来了，在他进行第二次模拟的时候，迪克成年后就去了布鲁德海文，很少回到哥谭。虽然那时候迪克和布鲁斯关系好像还算不错，但迪克为什么要离开？ 答案就在上次模拟里。阿尔弗雷德跟他说过，就在他遭遇小丑前，迪克跟布鲁斯吵了一架，想要离开哥谭、离开蝙蝠侠。 都这么多年了，你们还没和好？认真的？ 他抬起头，问迪克：“看来你现在无家可归？” 迪克笑了，回答：“是的，目前看起来是这样，但也许我的父亲会来接我？如果他不来，我就只能期待有个好心人收留我了。” 他笑得很甜，就像赛里斯看到的那张不存在的全家福里的迪克。 赛里斯想，好吧，他被打败了。 他明明两次都没有保留跟迪克·格雷森的美好记忆（和迪克掏心掏肺的那次当然不算），却在见到迪克的时候依旧会想，这是我的朋友和家人，如果命运有过拐角，我们本应相遇相知。 赛里斯抱着小面包站起来，说：“你应该知道，在哥谭愿意收留陌生人的不是反派、贩卖器官的黑.帮，就是布鲁斯·韦恩或者韦恩集团的慈善机构。” “我知道……”迪克刚想说他是哥谭本地人，对这些非常清楚，就听到了赛里斯的下一句话。 赛里斯说：“所以你要跟我回去吗？” “什么？” “如果你不怕一觉醒来就被卖给医院或者装进棺材，可以考虑跟我回家。”赛里斯向迪克伸出手，特别把棺材这个词加重了语气。 他知道迪克是罗宾，或许b·a·t模拟跟现实有些不同，比如说赛里斯变成了韦恩家的成员，但无论如何，能成为哥谭义警的一定是道德感极高的好人。不是谁都能在随时可能死亡的情况下还愿意做这份全年无休的危险工作的。 虽然迪克有跟他掏心掏肺的前科，但那时候的迪克显然不正常，所以赛里斯决定不把那次计算在内。 赛里斯不会担心迪克，迪克也多半不会担心赛里斯……因为赛里斯只是个普通路过的哥谭市民，对迪克毫无威胁。 赛里斯唯一担心的是自己的住址会暴露，但迪克不是火柴·马龙，也不是超级反派，赛里斯相信他会保守秘密。至于迪克知道了就等于蝙蝠侠知道？那没什么。蝙蝠侠什么都会知道。 迪克震惊地看着赛里斯：“我刚才只是在开玩笑，你不用当真，事实上我的父亲肯定会来接我——哦，不，你是认真的？” 他真的只是随口抱怨！ 这个人的态度有点过于认真和信任了！天啊，在哥谭跟人回家确实很危险，但把来路不明的陌生人带回家更危险！赛里斯·希尔是怎么回事，没有常识的好人吗？他是怎么在哥谭活到现在的？ 赛里斯面前是系统面板，上面是那张纪念品的全家福。 他关掉了系统面板，封存了回忆，对迪克说：“只是对你刚才的关心表示感谢。而且我认识你，理查德·格雷森，我看过你的表演——在很多年前。” 他笑了。 “你知道我是谁？” “我知道，我很喜欢你们的表演。” “好吧，”迪克说，“其实我也记得你，那天你就在观众席上，我记得那时候的你还是黑发。或许，这应该算是我们时隔多年的重逢？” 这回轮到赛里斯觉得不对了。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问迪克：“你记得我……？” 黑发，到金发，迪克能这么准确地说出他的发色，就意味着几乎没有认错的可能。 可当年他应该只是个普通的观众，迪克是怎么记住他的？不，这个暂且不论，他跟小时候长得没那么像，这么多年过去了，迪克竟然还能认出来？ 他认出迪克只是因为他早就知道迪克是谁！ 迪克^-^：但布鲁斯给了我你的资料，里面有你小时候的照片，而且我前几天梦到你了。 他握住了赛里斯的手——很温暖的手，没有枪茧也没有别的痕迹，怎么看都是普通人的手，非常安全。 他说：“我当然记得，所以你刚才的话还算数吗？” 赛里斯：“哪句？” 迪克：“带我回家。” 他们离开了临时治疗中心。 正如迪克所说，这里的病人已经满了，医生们正在想办法把病人往别的治疗点和医院送，附近还有受伤的警员和消防人员。赛里斯找到乔斯琳医生，告诉她自己打算先回家，那张空出来的床可以留给更需要的人。 乔斯琳医生有点不赞同，因为赛里斯的肩膀有一处危险的贯穿伤，他也需要休息。但赛里斯准备走的时候带了一个刚才过来的年轻男人，乔斯琳医生猜想他们认识，而这里确实不是谈话和休息的地方。 于是她给赛里斯列了一串注意事项和药品清单，并说下周会去探望他，就让他们走了。 “那是你认识的医生？”迪克问。 “我的家庭医生，不过也很久没见了。”赛里斯又往临时治疗中心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了乔斯琳重新投入到忙碌工作中去的背影。 “一个好人。”迪克评价道。 “你也是。”赛里斯说。 迪克觉得赛里斯看他的时候好像有什么奇怪的滤镜，不，应该说是“好”的偏见。 赛里斯看他的眼神太温柔也太熟悉了，好像他们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 就像阿尔弗雷德。 但他们应该不认识，迪克可以保证自己没接触过这个人，当年那场表演的时候更是只对视过，根本没有说过话，除非——除非是一见钟情？ 迪克看向赛里斯的侧脸。那是一张会受到大众喜欢的脸，尤其是在笑起来的时候。 在那个瞬间，迪克有种一闪而过的错觉，赛里斯·希尔似乎长得有点像他认识的一个人，但那是谁呢…… 在迪克认真思考的时候，赛里斯看向一家24小时营业的餐厅，问：“你吃过晚饭吗？” 从布鲁德海文到哥谭的末班车可是不管饭的。他听到迪克的肚子叫了。 迪克下意识回答：“还没。” 他本来应该在韦恩庄园参与一次超极棒的家庭聚餐，但他猜家里到现在都没有几个人回去，先是大家陆陆续续出门找忽然变卦的杰森，然后阿卡姆混乱、爆炸，很快事情就变成了一团乱麻。 赛里斯停住脚步，对迪克说：“那我们可以先吃个早饭再回去。” 于是，凌晨四点半，他们在一家餐厅里吃早餐。 与此同时，蝙蝠侠刚刚抓住了第五个逃走的阿卡姆罪犯，把他们塞到了尚且完好的牢房，然后给迪克发了条短信。他花了太多时间，出于迪克可能已经回庄园或者在其他地方睡了的考虑，他没有直接打电话。 现在他只需要知道赛里斯·希尔的情况——是否被阿卡姆的事故波及，至于赛里斯·希尔为什么去阿卡姆，以及那之后发生了什么，蝙蝠侠已经有猜测了，他会去搞清楚，但不是现在。 【b】：情况怎么样？ 他正要告诉迪克其实那可能是你的新弟弟，就看到了迪克给他回复的消息。 【夜翼】：很好，他马上就能泡到我了，或者我马上就能泡到他，总之我们在约会，你可以待会来赛尔家找我们。 【b】：？ 作者有话说： cp没定。 第28章 我杀了他 【夜翼】：我已经很久没见过赛尔这种好人了——真正的好人！他明明是哥谭人！ 【夜翼】：我们很合得来, 就像命运注定我们应该相遇！而且赛尔很喜欢蝙蝠侠和初代罗宾！嘿布鲁斯，他说他最喜欢的罗宾是最初的那个！ 【夜翼】：对了布鲁斯，你想问他什么？也许我可以帮你问问。 【b】：暂时不用了。 布鲁斯·韦恩aka蝙蝠侠对着夜翼飞速发来的消息沉默了好几秒，终于动了动僵硬到像是遭了急冻人的手指, 干巴巴地回复了一条。 他怀疑迪克的眼睛出了问题。 赛里斯·希尔确实不是反派、也没有犯罪记录没错, 但他身上也有很多疑点, 比如假的身份和年龄、快速恢复的能力、间歇性死亡等等。只要迪克稍微注意到某一点, 就不至于这么快跟这个人……呃，坠入爱河。 蝙蝠侠认为另一种猜测更有可能接近事实：迪克遇到了某些麻烦，正在试图传递信息。 他决定先找到迪克。 黎明前的哥谭，勾爪枪咬住高塔的边缘，一道漆黑的影子从建筑的阴影里掠过，抵达了伯恩利南的一座餐厅附近。 蝙蝠侠无声落在附近的屋顶上，将目光投向那家餐厅。 然后他就看到餐厅的玻璃后，两个年轻人正在共进黎明餐，迪克脸上是明亮灿烂的笑容, 而那个金发的年轻人同样放松而愉快，目光温柔沉静, 好像两个人已经认识了很久, 并且都对这个场景感到无比舒适和惬意。 第48章 考虑到他的两个儿子两个今晚刚认识, 他们看起来真的很像一见钟情。 蝙蝠侠：…… 他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在观察了很久、确定这里没有任何阴谋, 只有两个刚认识就感情急速升温的年轻人后，蝙蝠侠把嘴巴抿成一条线, 给他的长子发了一条消息。 【b】：你们确定关系了吗？ 【夜翼】：还没有，但我想我很快就能向你们介绍他了——哦还有，布鲁斯，我今晚不回韦恩庄园休息, 我已经告诉阿尔弗雷德了。 【b】：…… 蝙蝠侠沉默地watching餐厅里的两个儿子。 餐厅里的迪克只是在瞟到消息的时候拿起了手机，飞速回完消息，就又沉浸在跟赛里斯·希尔的对话中了。他上次见迪克笑得这么开心起码是六个月前。 而赛里斯·希尔，他的另一个儿子，在面对迪克的时候好像完全放下了戒心，与跟火柴·马龙对话时处处警惕的态度完全不同。 #我离家出走的儿子和还没回家的儿子马上就要搞在一起了怎么办# #现在跟长子说你想谈恋爱的对象是你弟弟还来得及吗# 不，不是现在。 他需要一个更好的时机来谈论这件事，起码不是今晚。 最终，他给迪克发消息说注意安全，然后转身遁入了哥谭的黎明。他还没抓到毒藤女和谜语人，另外，赛里斯·希尔的导师威尔·弗雷斯特也从阿卡姆疯人院失踪了。 不过他暂时没有那几个人的线索，神谕和红罗宾正在尝试追踪他们的路线，看起来需要花费不少时间。 蝙蝠侠准备趁这段时间去做另一件事。 他回到最近的基地，找到了那辆被入侵过的蝙蝠车。 就在昨晚，这辆蝙蝠车的控制系统失效，被人开走了。从阿卡姆的监控系统来看，当时开蝙蝠车的是两个人，其中一个是红头罩，另一个人身份不明，有一头金发。 蝙蝠侠找到这辆蝙蝠车的时候，没看到另一个人，只找到了正在飙车的红头罩，他们打了一架，红头罩骂骂咧咧地走了，还说：“红罗宾开蝙蝠车你不管，只管我是吧？” 红罗宾？ 蝙蝠侠知道红罗宾曾经偷开过蝙蝠车，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也许杰森是在说上次那辆未知蝙蝠车的事？蝙蝠侠到现在都没找到它的具体来源，它的系统代码比现有的蝙蝠车要新，或许，它来自多元宇宙或者未来。 红罗宾联系他的时候，蝙蝠侠正在检查眼前这辆蝙蝠车的控制系统。 通讯背景音里是一片鸡飞狗跳的打斗声，红罗宾对着通讯大喊：“b！你什么时候回来？达米安疯了，他要——b？你回了上东区？你遇到什么了？” 提姆记得十分钟前布鲁斯就答应回到庄园稍作修整，但现在布鲁斯的位置又往反方向移动了？是遇到了哪个超级反派？那韦恩庄园这边的事——也很要命啊！达米安被我们忘在家了！今晚的事没有任何人叫他！他已经气疯了！ 蝙蝠侠回答：“遇到了一件我需要考虑是否接受的事。” 红罗宾：“呃……什么？” 他好像没太听清——让蝙蝠侠考虑是否接受的事？红头罩要竞选哥谭市长？搅局者她们写的同人文被发现了？卢瑟忽然给蝙蝠侠和超人生了个孩子？ 蝙蝠侠没有立刻回答。 过了一会儿，他低沉的嗓音才从通讯里传出来：“好吧。这只是个小问题。” 毕竟迪克和赛里斯没有血缘关系，在法律上也暂时没有关系，他们两个只是普通地一见钟情，然后坠入爱河。 蝙蝠侠原本就没有贸然插手赛里斯·希尔人生的打算。如果那个孩子过得很幸福，对自己的生活很满意，他或许会小心地去了解赛里斯的想法，再找个时间跟赛里斯谈谈；但现实是赛里斯先遇到了麻烦，而且身边布满了危险和谜团。 现在，他得等……等迪克和赛里斯分手？他不知道这两个人得知真相会是什么态度，也暂时不想去想两个人不分手怎么办。 “太好了，既然只是个小问题，那你——” 红罗宾惊喜的声音和武器的破空声同时传来，他听到蝙蝠侠说“只是个小问题”的时候简直充满了希望，但他还没说完，蝙蝠侠那边就传来了改口的声音。 蝙蝠侠缓慢地说：“不，问题很大。” 他发现入侵蝙蝠车系统的人是红头罩。 这在他的意料之中，但红头罩不但无比嚣张地留下了杰森的大名，还写了一段留言：亲爱的赛尔，跟你相处的几年，是我人生中最愉快的时光之一，我答应过你，要让你开上蝙蝠车…… 而蝙蝠车被篡改后的口令是，seres（赛里斯）。 几个小时前和红头罩一起开蝙蝠车的金毛是谁已经显而易见。 杰森。赛里斯。还有迪克。 蝙蝠侠闭眼。 问题很大，现在他真的要考虑是否要提前跟赛里斯谈谈了。 …… 此时，赛里斯和迪克并不知道蝙蝠侠刚才经历了什么，他们正在回家的路上。 他们刚刚吃了一点早饭，聊了很多关于哥谭、关于蝙蝠侠和罗宾的事，两个人都过得非常愉快。不过他们两个昨晚都没睡，现在真的应该去休息了。 天渐渐亮了。 东方的天空刚才还是雾蒙蒙的灰色，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片炽亮的白。薄薄的水汽浮在空气里，路灯刚刚休眠，两只流浪狗正在悠闲地翻垃圾桶里的食物。赛里斯带着迪克穿过街道，拐了几个弯，来到了他居住的那座旧公寓。对面银行的爬山虎正在晨曦里摇曳。 老旧的铁门被拉开，发出吱呀的声响。他们走上老旧但干净的楼梯，来到了赛里斯家门口。周围非常安静，几乎没有人声。 现在是哥谭最安静的时刻。 晚班罪犯因为天亮而退却，早班罪犯才刚刚起床，街上的店铺几乎都还没有开门，只有灰色的云飘过哥谭上空。 “希望你能为我的住址保密，迪克。”赛里斯一边开门一边说，“我以前招惹过某个黑.帮的成员，我总怕这件事给我的家人或者邻居带来麻烦，所以每次回家都会绕路。” 他在韦恩企业的员工登记簿上填的住址也不是这里，是他在哥谭大学附近，名义上与同学合租的公寓。 迪克点头保证，说他一定会为赛尔保密的，心里已经在想怎么打听到那个黑.帮的信息，去把他们解决掉了。 “你没有考虑过搬家？”他跟赛里斯走进门，礼貌地打量了一下客厅，问。 “没有，我不能搬家，因为……”赛里斯把书柜上的相框拿下来，递给了迪克。 照片上是一位金发男人和一个黑发小男孩，背景像是一间化学实验室。 赛里斯解释说：“这是我的父亲，他失踪很久了，我和母亲约定过不会搬走，等他回来。如果我们搬离这里，或许他就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莱恩会回来的。 赛里斯知道。 事实上，这座旧公寓的所有者马尔凯达先生曾想过把它拆掉，建成别的什么，但他答应过住在这里的人，只要他能拿到的租金保持在一个基本数目上，他就会让这里一直保持原样。毕竟他发迹前也在这里住了很多年，跟老租户们都很熟悉。 这里的一切都很旧，无论是人、风景，还是属于他们的故事。 “啊……那真遗憾，希望你的父亲能尽快回来。”迪克轻声说。 他注视着照片上的黑发小男孩，想，跟他梦里的一模一样。 很可爱。 迪克想，他们应该早点认识的，不管怎么看赛尔的童年都过得不太好，父亲失踪，母亲……赛尔一直没提到过他的母亲，迪克体贴地没问，但她多半也不在赛尔身边。 他把相框放回去，注意到书柜上的两个空缺。那两本书被放在了桌子上，分别是《oliver twist》和《sans famille》。 噢，《苦儿流浪记》和《雾都孤儿》。 迪克盯着那两本书看了一会儿，直到赛里斯喊他：“迪克？” 迪克转身，看到赛里斯正把几件衣服递过来。 没穿过的衣服。 赛里斯说：“我们身高差不多，也许你可以穿我上次买的衣服。” 其实他比迪克还要高一点，不过这点误差不至于造成什么。 他刚刚把卧室整理了一下，收起了一些个人物品和资料，又把自己的枕头拿到了客厅，对迪克说：“你可以在这里多住几天，直到你找到新的工作，或者联系到你的家人。我家不会有人拜访，除了邻居家的孩子们——弗雷德他们都是好孩子，很好相处的。” 如果迪克打算多住一段时间，他会提前告诉弗雷德、简和安妮，楼下来了个借宿的哥哥，也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他放下枕头，小面包啪叽掉到了枕头上，抬头左右看了看，就倒下继续睡觉了。 迪克看到赛尔把卧室让出来，很想说这太打扰了，他只住一天，但赛里斯用那双温柔的蓝色眼睛看着他笑，于是迪克决定等到今天睡醒的时候再想这件事。 第49章 但他有个小小的问题。 “你经常带人回家吗，赛尔？”迪克不是在意这个，他是说，他不是因为一见钟情而在意这个，他只是看到赛尔挪动沙发、拼出一张床来的时候非常熟练，而沙发下的地面有复数条类似的划痕，好像赛尔经常会到客厅来睡。 这样很不安全。毕竟这里是哥谭，而且靠近犯罪巷，如果把有问题的人带回来，不难想象会发生什么。迪克对此有些担忧。 赛里斯眨了眨眼。 什么？ 经常、带人回家？这是能在哥谭听到的话吗？ 他家除了弗雷德、简和安妮，上一位客人是四年前离开哥谭的乔斯琳医生！再上一位是楼上的林妮娅女士！ 他顺着迪克的目光看到地上的痕迹，想起迪克曾经是初代罗宾，知道迪克误解了什么，忍不住笑了。 “如果你说经常跑下来借宿的弗雷德、简和安妮，是的，我经常带他们回家，毕竟他们的父亲是个酒鬼。至于带其他人回家？well，这里是哥谭，我只是个普通人。” 他笑，迪克也笑了。 迪克趴在沙发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赛里斯，很有目的地问：“那为什么要带我回来？因为我比较特别？” 窗外的日光落入他的蓝眼睛。 赛里斯想，真好，是活着的他、完好的迪克，走到成年的故事，哪怕他们在人生的前半段并未相遇过。 他走到迪克面前，说：“是的，你很特殊，迪克。” 迪克半开玩笑地说：“那我得想想怎么向其他人介绍我们之间的关系了，赛尔，你觉得我应该怎么说？” 迪克期待地等一个答案。 我们两个的关系？跟谁介绍？呃，蝙蝠侠吗？赛里斯试图想象那个画面——迪克带他到蝙蝠侠面前，说嗨布鲁斯，这是赛尔，在阿卡姆外捡到我的好心人，他想带我回家！ 然后他将面对蝙蝠侠审视的目光。 不！ 那看起来像他把人拐回家，甚至可能像是在跟迪克恋爱！ 赛里斯把脑海里的画面删除，重新想了想，回答：“我们应该是……掏心掏肺的关系吧。” 迪克：他说了heart，他喜欢我！天啊，谁会对刚认识的人用上这个词，并真的付诸行动？赛尔还是太好了。 赛里斯：重点是掏，掏心窝子的掏。 迪克脸上挂满了笑容，但他已经很困了，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看来我们都该休息了。”他说。 “是的——晚安，迪克。祝你有个好梦。”赛里斯回答。 “或许是早安，现在已经是早上了。”迪克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他最后看向赛里斯，看到那个金发的青年正在小心地捧起那团黑乎乎的小猫，轻轻放在沙发的另一侧。 迪克来到了赛里斯的卧室，关上门，打量着这个房间。房间的主人显然是个很有整理意识的人，这个房间里的一切东西都被摆放得整整齐齐，桌子上是几乎平行排列的笔、试管和书本，书架上都是化学、医学与精神学的书籍，较低的位置还有几本童话书。这个家里有很多书，客厅里还有个大书架，上面也摆满了书。 床上铺着灰色的格子床单，窗帘也是灰色的，这个房间里唯一过于显眼的是一只黑色的小羊玩偶，它被端端正正地放在了床的一角，旁边还有一张便签，上面写着：它叫妮弗，你可以跟它说晚安。 迪克看向窗外，天已经大亮了，外面也变得喧嚣起来。老旧公寓的隔音效果很差，他能听到每一辆车经过的声响，不过这不影响一个经常昼夜颠倒的义警安稳睡着——当然，前提是这里没有危险。 他回想起布鲁斯发给他的消息。 布鲁斯原本要来见赛里斯·希尔，却忽然改变了主意，并说“暂时不用”，布鲁斯是得到了新的线索，还是赛里斯·希尔有什么问题？或许后者是更为可能的那个答案。 迪克回忆了他从见到赛尔到现在的整个过程，实在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起码赛尔对他没有别的企图，他非常肯定，赛尔带他回家完全是出于好意。那是赛尔有其他身份？某个超级反派的家属？有可能。 他拿出手机，想问问提姆有没有关于蝙蝠侠调查的赛里斯·希尔的线索，却先看到了杰森发来的消息。 【红头罩】：你最近一段时间跟提姆·德雷克聊过吗？我有件事想问你。 连名带姓？ 迪克挑了下眉毛。杰森很少单独联络他，更少问他关于提姆的事，不知道今天是发生了什么。他们吵架了？ 他迅速回忆，没发现任何两个人发生矛盾的迹象——陈年旧事不算，最近肯定没有。 虽然这件事抱有一点疑惑，但迪克是家里的大哥，杰森问，他当然是会回答的。 【夜翼】：当然，我们昨天还聊了很久，但如果你想问，为什么不直接去找他？提米（timmy）说你们两个最近关系不错。 【红头罩】：关系不错？哈，他是这么跟你说的？别相信他的话，他上次还跟我说布鲁斯不会出现在米勒港！ 【红头罩】：听着，我只是想问你一件事，他最近有没有一个金发的、叫做杰森的，跟他走得很近的朋友？ 【夜翼】：叫什么——杰森？你是说你自己吗？我想是的，他们两个关系很好，今晚还一起穿上制服在阿卡姆打击犯罪，而我只能等在家里等你们回去。 他发了一个可怜巴巴的表情给杰森。 杰森很快回了他一个愤怒的表情。一个带着愤怒表情的红色头盔。 【红头罩】：见鬼，我不是在说我自己！我是说提姆可能认识一个金发的杰森，长得不错，他们甚至偷开蝙蝠车！他为了那个叫杰森的人入侵了蝙蝠车的系统！ 【夜翼】：什么？提米又偷开蝙蝠车了？ 【红头罩】：又？ 【红头罩】：他到底偷偷干了多少次！他甚至不带我！我明明也叫杰森！ 【夜翼】：别担心，他也没带我。 【红头罩】：那是因为你一直在布鲁德海文！所以你到底有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迪克认真回忆他和提姆的对话，但很快他的思绪就因为“金发”的关键词飘到了在客厅里休息的赛里斯·希尔身上。 金发、好看，他眼前就有一个。 迪克过了一遍记忆，非常肯定地回复杰森：没有，绝对没有，我从没听说过这个人。 要么是杰森搞错了什么，要么就是提姆最近也有自己的秘密了。但这很正常，迪克想，他也有，而且一见钟情。 他扔下手机，安然入睡。 梦里，一片漆黑的夜色沉沉压来。 “布鲁斯，”他听到自己的声音，那是沙哑的、不成腔调的哭声，“我杀了他！我杀了他！” 第29章 少吃代餐 “我杀了他。” 他在坠落。 坠落。 从高处坠落, 重重砸向地面，意识纠缠成模糊的一片，时间错乱颠倒、画面支离破碎的记忆里是一张明明陌生却又好像熟悉的脸。 他看到那个人向他伸出手，他看到自己撞碎玻璃、身体被重力碾压, 却又缓缓恢复。他看到一本染血的笔记本。 它在月光下花瓣一样摊开, 摊开到了最常被翻到的一页。 上面只有一行字：理查德·格雷森是罗宾。 理查德是谁？ 罗宾是谁？ 尖锐的声响在脑海里回荡, 仿佛将他的大脑一寸寸切割、搅拌, 最终得到一团的什么都不是的烂泥。 最后他听清了，那是有人在喊他—— “迪克！迪克·格雷森！” 那是他的名字。 警报声与幻觉融为一体，他抓住一片黑色的布料，一团浓重的血色涂满视野，他用嘶哑不成调的嗓音，发出自己也未能理解的哭喊：“布鲁斯！布鲁斯，我杀了他……救救他！救救他！” 当他睁开眼睛，他才看到，自己只抓住了一片黑夜的影子。 布鲁斯不在这里。 他得找到布鲁斯。 布鲁斯——布鲁斯是谁？ 他听到脚步声, 抬起头，看到一个瘦小男孩的身影。那个小男孩看到他, 看到他手里染血的笔记本, 露出了茫然又恐慌的神情。 颤抖的声音如同利剑穿过脑海：“你是……迪克？” …… 下午。 阳光枕着老旧的窗棂, 缓缓流淌进了客厅的一角。赛里斯睁开眼睛, 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钟。 他躺在沙发上，习惯性地去摸手机, 却只摸到了一团软乎乎的毛茸茸。 他熟练地拎开手机上趴着的一团黑色小面包，就这么躺在沙发上，将手机举起来看昨夜的新闻：阿卡姆爆炸、犯人越狱，多数已被抓获, 还有毒藤女和谜语人在逃，哥谭警局（gcpd）在紧急搜寻他们的下落…… 嗯。 普通的哥谭新闻。 赛里斯确定小丑被抓回阿卡姆、奈何岛上的伤亡人数也远远低于他担心的数目后，终于稍微松了口气。 第50章 在哥谭，每次超级反派相关的事件里都会有人死亡，阿卡姆更是个排除死亡人数后，剩下的人甚至还能比记录在册的人数多的神奇地方。这不奇怪，你永远也不知道有多少超级反派的手下混进了阿卡姆疯人院。 赛里斯打了几个电话，喃喃自语：“希望弗雷斯特导师没事。” 他打不通弗雷斯特导师的电话，不是失联，是导师根本没把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真正失联的人是克莱恩医生。赛里斯向阿卡姆的工作人员询问了弗雷斯特导师和克莱恩医生的情况，工作人员告诉他，他们正在统计相关的情况，或许需要晚些时候才能回复他。 好吧。 希望克莱恩医生不是忽然有了一个神秘身份，然后遇到了蝙蝠侠…… 他希望不是。 赛里斯找出他从克莱恩医生的办公室里拿回来的针筒，里面有他从抽屉里吸取的残余药剂，虽然他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洛伦佐试剂/l试剂”，但他还是想去验证一下。 或许这只是克莱恩医生从弗雷斯特导师那里拿来、代为保管的？ 小面包发出“喵~”的声音。兄弟，骗骗别人就行了喵，别把自己也骗进去了喵。 赛里斯依旧在看手机，准确地抬手按扁了小面包。 他的动作很轻，只摸到了一团软软的不明生物，但小面包气鼓鼓地从他手心里挤出来，用没指甲的爪子挠他。一通乱抓，伤害为零。 赛里斯这才转头，对小面包说：“早安，小面包。” 他在看系统面板。 昨天——不对，是今天早上他太困了，没来得及看成就面板就睡着了。系统一向没有获得成就的提示，但赛里斯觉得他应该在上次模拟里拿到了一个或者更多新的成就。 他打开成就界面，果不其然看到了三个新解锁的成就。 【谋杀小丑：在一次模拟中试图杀死小丑，并接近成功。放轻松，你已经很努力了，小丑没死不是你的错，是小丑的错！】 【兑换：1点数。你将获得与小丑打斗的经验，或许这能让你下次跟他搏斗的时候更占据优势。】 【实习总裁：在模拟中作为实际执行总裁管理韦恩集团超过一年。谁让你是家里唯一一个不需要夜巡的人？】 【兑换：1点数。你将获得管理一个规模庞大的企业集团的经验，这或许会涉及韦恩集团的某些重要信息，但相信我，他们绝不会介意的。】 【“当心猫头鹰法庭”：在模拟中尝试调查猫头鹰法庭的存在，并获得了某些线索。】 【兑换：1点数。你将获得你在模拟中调查猫头鹰法庭时的经验，包括成功的和失败的，这或许会对你以后调查其他神秘组织有所帮助。】 咦…… 赛里斯还以为揭穿迪克·格雷森的罗宾身份会有成就奖励，但系统好像并不这么觉得……也许是因为这次模拟里他就住在韦恩家，揭穿迪克根本没有难度，也就没有“经验”可言？又或者系统本来就不认为揭穿义警们的身份是什么难事？ 那什么样的行为能获得成就？赛里斯看回到了这次模拟的评价上，那里有一句非常显眼的提示——“你竟然不当义警！”。 好吧，下次他会试试。 起码当义警肯定会有成就的。 但是，赛里斯很难想象自己该通过什么路线成为一名哥谭义警，首先他没有超能力，其次他没有钱，最后他真的不那么擅长战斗。他只有普通哥谭路人的战斗力水平，放在游戏里就是被蝙蝠侠一个背摔倒地不起的份，要想当义警，他得先想办法提升自己在模拟里的战斗力。 要不然下次去拳击比赛现场进行模拟？在观众席上小睡一会儿最多被人偷钱包，不会有什么事的。 赛里斯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他笑了一会儿，就关闭成就系统，切换到了【道具仓库】。 几行简略的文字浮现在半透明的面板上。 【黑夜点数：15】 【白昼点数：1】 【特殊道具】 【恐惧之瓶：瓶子里装满了恐惧，一双黑暗中的眼睛正在沉默地注视着你。】 瓶子的描述变了。 赛里斯戳了戳“恐惧之瓶”，发现“黑暗中的眼睛”这几个字晃了晃，甚至扁了一下又变回来，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反馈了。 所以瓶子攒满就会成为一种特殊的纪念品？ 那根据系统的描述，白昼点数是通过特殊模拟获得的点数，后面一定还能再次开启特殊模拟模式，会是怎么开启的？还是这种需要“触发条件”的特殊道具吗？ 赛里斯不能确定。 他对系统的了解还是太少了，完全不能肯定接下来的发展——那位搓了个系统给他的多元宇宙神明也没写几行介绍，但凡有说明书，赛里斯也不至于这么捉瞎。 他继续往下看，发现【道具仓库】的最下面多了一个新的版块。 【普通纪念品】 【一张不存在的全家福：布鲁斯·韦恩先生请人画的全家福。它被做成照片，挂在韦恩庄园的走廊里。】 赛里斯下意识伸出手，想点开那张照片，但他最后还是把手收了回去。 那只是模拟世界，赛里斯，那只是模拟，不是属于你的现实。你已经因为它收留迪克了——虽然那也是因为迪克是个非常好的人，但你不能再陷进去了。 他关闭了面板，决定下次进入模拟前再考虑兑换什么成就。 赛里斯从沙发上坐起来，望向自己的卧室，昨晚迪克睡在那里，但迪克到现在都还没醒，卧室里一点声音都没有。赛里斯并不打算去叫醒迪克，义警们总是需要休息的，昨晚迪克肯定不是路过阿卡姆，所以他打算等到迪克自然醒。 他动作很轻地收拾了沙发、客厅，尽量不发出声音，然后走向了妈妈的房间。 房间里一片寂静。 那位黑发的女性依旧沉睡在那里，脸色苍白，好像陷入一场漫长的梦境。她仍旧是活着的，呼吸间胸膛在微微起伏，只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赛里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背手关上了门，重新打开了系统面板，切换到治疗功能。 其实他不是很抱希望——只是说现在，因为奥利维娅的病情怎么看也不是“轻伤”能形容的。系统的治疗功能可以对其他人开放，但需要消耗10倍点数，也就是10/20/30分别对应轻伤/重伤/濒死情况。 赛里斯不确定系统如何判定妈妈的情况，又能不能治疗“病情”而非“伤情”，他只是想尝试一下。 他点开了【治疗其他单位】的功能。 系统需要他指定目标，并贴心地在半透明面板上给出了倒三角指引。 赛里斯选定了整个空间里除他以外的唯一一个人，奥利维娅·普林斯露。 系统立刻弹出了提示框。 【当前点数不足，无法治疗。】 意料之中的结果。 赛里斯吐了口气，也没怎么失望，恰恰相反，他看到了希望。因为系统给出的无法治疗的理由是“点数不足”，这就意味着只要点数足够，他就可以治疗妈妈。 太好了。 他长久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等到下午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一整道明亮的光辉落到他的眼睛里，他才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说：“太好了。” 他始终能看到光。 他整理房间、照顾妈妈，拉开窗帘，给放在窗台上的仙人掌擦了擦花盆。 原本住在楼上的林妮娅女士已经去世四年了，可她送给奥利维娅的几盆仙人掌依旧旺盛地绿着，就像赛里斯记忆里她和奥利维娅坐在客厅里闲聊，聊出一片欢声笑语的那段温馨时光。 窗外有“咕咕”的声音。 赛里斯抬起头，看到一只灰黑色的猫头鹰正歪头看他，对上他的视线后，就抖抖翅膀飞走了。 他走出房间，发现迪克还是没醒。 赛里斯本想用自己卧室里的东西对克莱恩医生办公室里的试剂做一个检测，不过那件事也不急于一时。无论他是否怀疑克莱恩医生，都要等跟弗雷斯特导师见面后才能决定接下来的事。 他去做晚饭。 虽然有点早，但等迪克醒来，也差不多该饿了……赛里斯低头看，发现小面包一蹦一蹦地跟着他进了厨房。 看到他停步，小面包喵了一声，在他前面跳来跳去，又蹦到了他的脚面上，好像在催他进厨房。 赛里斯只好说：“今天没有小面包。” 小面包盯着他看。 赛里斯重复了一遍：“没有，真的没有。明天早上才会有。” 小面包不信，就这么用蓝汪汪的眼睛继续盯着他看。 赛里斯把小面包捧起来，打开冰箱，给它看：“你上次偷吃了冰箱里所有的面包。如果你真的很想吃，我只能晚饭后再去给你买。” 小面包顿时蔫了下来。 在赛里斯做饭的整个期间，它都怏怏不乐地趴在灶台边缘，像一滩已经融化的黑色液体。 第51章 赛里斯用手把它捏远了一点，省得它被烫伤。 晚饭刚刚开始做，外面就传来了敲门的声音——是简的敲门声，赛里斯能听出来。 他先走到家门口，打开门，对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我家有客人在休息。” 门外的简睁大眼睛，差点惊呼出声，又飞快地捂住嘴巴，小声问：“什么？赛里斯哥哥家也会有客人？” 是的，是的，赛里斯想，如果放在一个星期前，他自己听说这件事的时候，也会这么惊讶的。 他家几乎没有客人。 “是我的一位朋友，他——”赛里斯还没说完，就听到了楼下弗雷德的大叫声。 还有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 “哇、好痛……”这是弗雷德的声音。 “弗雷德！”这是安妮的声音。 赛里斯跟简对视一眼，往楼下看去，只见弗雷德坐在地上，前方是个体格健壮的年轻男人，很显然他们两个刚刚撞在了一起。而安妮年龄最小，爬楼梯费劲儿，刚刚跑到弗雷德身边。 简跑下去：“弗雷德！没事吧？都说了让你不要跑上楼的！” 弗雷德摸了摸自己差点摔成好几瓣的屁股，嘟嘟囔囔：“我不是想快点把药买回去吗……” 他脚边掉落的手提袋里是绷带、纱布和应急用的药品。 那个年轻男人开口：“你们……” 弗雷德飞快地说：“对不起！我上楼的时候没看清路，撞到你了！你没事吧！” 不，怎么看可能有事的人都是你，弗雷德。 赛里斯走下楼，刚想说什么，就跟那个年轻男人对上了视线，两人都是一愣。 杰森？ 杰森？ 赛里斯看到那个年轻男人，立刻认出了对方——这是杰森，他在进行第三次模拟的时候，在刺客联盟里认识的那个中东神奇小动物杰森·托德。虽然长得像的人有很多，但杰森额前的那一缕白毛非常少见，赛里斯记得那一撮白毛的形状，也记得杰森说话的声音。 站在楼下、刚刚准备出门就被小孩撞了个满怀（但因质量过高纹丝不动）的杰森也认出了赛里斯——我去！这不就是红罗宾为爱偷蝙蝠车的那个金毛杰森吗？昨晚我们还一起飙过蝙蝠车！他为什么会住在这里，等等，原来他住我家楼上？！ 赛里斯：我知道他是杰森，但他不认识我，所以我们就当第一次见面的普通邻居吧。 杰森：我知道他是杰森代餐，但他不认识我，只认识红头罩，所以我们就当第一次见面的普通邻居吧。 “你好。初次见面。” “你好。” 他们寒暄。 他们友好交流。 杰森的礼貌程度是红头罩的100倍，他非常客气地说：“哦！所以你是住在楼上的邻居，我是杰森，一位高级棺木撬工，刚刚搬来这里，请问你的名字是……？” 赛里斯顿了顿，才回答：“是的，我就住在你的楼上，这几个孩子——弗雷德、简和安妮住在五楼。你可以叫我赛里斯，如果遇到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 他本来想说你可以直接叫我赛尔的，但杰森又不是迪克，迪克见面就说“你可以叫我迪克，亲近的人都这么称呼我”，杰森很显然不是会喜欢陌生人的那种人。别问赛里斯怎么知道的，模拟记录里写着杰森在醒来前跟他打了多少次！杰森这人警惕得很，谁都不会轻易接近！ 赛里斯表示他没有模拟世界里的大部分记忆，他说的话不带个人恩怨，他没有记恨那几年里杰森时不时发疯跟他打起来的事。 杰森欣然接受了这个称呼：“好的，赛里斯先生。” 他想，这人回答的时候犹豫了！所以赛里斯肯定不是真名或者第一姓名，更有可能是个外号或者中间名！ 他们只简单说了几句，几个小孩好像急着回家，杰森也说他要出门，于是他们很快就分开了。但等赛里斯上楼，杰森也不急着出门了，先给迪克发了一条消息。 【红头罩】：我去！那个杰森就住在我楼上！我看到他了！ 但迪克没有立刻回复他。 杰森猜那只大蓝鸟昨晚也去阿卡姆附近了，反正不可能安安稳稳得待在庄园，这会儿估计在睡觉，回复不了消息；他就安然倚在楼梯上，一边检索附近的餐厅，一边听楼上的“杰森”和那几个小孩的对话。 楼上。 赛里斯给弗雷德做了检查，只有腿上的一点擦伤，没什么问题。这种擦伤放在哥谭，无论是哪个医生都不会给你费心治疗的，除非你很有钱，有钱到了上流社会的层次。像他们这种普通人自己都不会在意。 不过即便如此，赛里斯还是打算给弗雷德简单处理伤口，但弗雷德急急忙忙地喊住他，说：“约翰受伤了！我们去给他买药了！赛里斯哥哥，我们先去救约翰！” 弗雷德的表情非常慌张和害怕，或许这也是他刚刚匆匆忙忙往楼上跑的原因。 赛里斯站起来，对简说你帮弗雷德的伤口消毒，就要往楼上走。 他问：“约翰先生伤得怎么样？” 弗雷德一把抓住了赛里斯的手臂，慌乱地回答：“很多血，我看到了很多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怎么受伤的，但他真的伤得很重！” 他压根没管伤口，往楼上跑，说：“我去开门！” 赛里斯想，如果约翰伤得真的很重，他应该先回去拿医药箱。他转身往回去，又对简和安妮交代说：“如果待会在我家睡着的那个哥哥醒了，就告诉他，我马上回来。” 简点点头。 安妮好奇地问：“客人？” 赛里斯一边去拿医药箱，一边回答：“对，昨晚住在我家的客人。” 楼下的杰森挑眉。 “他”？“哥哥”？年轻的男性客人？难道他想错了，其实这个杰森和提姆没什么不正当的关系，他们只是普通的能帮忙黑蝙蝠车、拿蝙蝠车钥匙做礼物的关系？ 骗鬼吧！ 那可是蝙蝠车！提姆·德雷克都没给我偷过蝙蝠车！他们的关系能正当？所以昨晚住在楼上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提姆！ 杰森愤愤地继续给迪克发消息。 【红头罩】：我怀疑他们在偷偷约会。 【红头罩】：我待会要去问阿尔弗雷德，如果让我知道提姆昨晚没回韦恩庄园，那我可知道他在哪了。 他想来想去，又给提姆发了两条消息。 【红头罩】：一条忠告——少吃代餐。 【红头罩】：正餐也别吃。 【你好红罗宾是不加班主义者】：？ 一个心虚的问号。 呵，杰森想，要不是那个人叫杰森，他才不会关心小红的感情问题——但那个人原本是黑发蓝眼，笑起来像布鲁斯，有时候像迪克，看起来是个隐藏的黑.帮，名字还叫杰森！ 见鬼，一个开蝙蝠宝宝车的黑.帮！ 杰森正想继续发消息，就听到了楼上传来的声音。那是“杰森”或者说“赛里斯”的声音。 赛里斯刚拿起医药箱，说：“你已经醒了？我本来想等晚饭做好再去叫你的。不过我现在要去楼上，晚饭要等一会儿了。” 杰森：哦，听听，多么温柔的声音，跟昨晚上这人跟我说话的时候完全不同！ 他们肯定在恋爱！ 杰森嘴角拉起几分笑容，但很快，他就听到了楼上另一个人的声音。 “对，”那个人打着哈欠，显然还没完全醒，“我刚刚睡醒……好像做了个噩梦。我跟你一起去看看约翰先生，我会一点医学。” 他们一起上楼。 “噩梦？”赛里斯问。 “梦到我弟弟杰森和我大打出手，他问我为什么不关心他的感受。”那个人叹气。 杰森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这是谁的声音，提姆？见鬼，这是迪克！这是迪克·格雷森的声音！为什么迪克会在这里？！ 夜翼，你tm泡了提姆的姘头？！ 你梦到我和你大打出手？你应该梦到提姆和你大打出手！ 手机在震动。 杰森低头一看，是提姆和迪克分别给他发来的消息。 【你好红罗宾是不加班主义者】：杰森，如果你的感情出了什么问题，我建议你去咨询斯蒂芬妮或者迪克——他们两个现在很闲，而不是来问忙着加班找毒藤女和谜语人的我。 【夜翼】：所以真的有这个人？提米的男朋友？wow，他在哪，我也想见见他了。 杰森：…… 他手一抖，把手机关机了。 第30章 家庭危机 赛里斯和迪克拿着医药箱和弗雷德他们买的绷带匆匆上楼, 找到了正在卧室里躺着的约翰先生。 他们从客厅一路找过去，先看到的是地上滴落的血迹，空气里也泛着血味；约翰先生就倚在卧室的床边，身上有几处枪伤, 左臂处的衣服被烧焦, 皮肤焦黑一片、绽开的伤口正在流血。除此之外, 他身上还有擦伤、撞伤, 以及大片被带血的衣服覆盖无法判明情况的伤口。 第52章 怪不得弗雷德会吓成那样！ 赛里斯看到这个场面的时候心里也是一惊，他立刻跑过去，检查约翰的情况——“约翰先生？约翰先生？！” 约翰没有反应。 幸好他还有呼吸，只是在发烧，看起来状况非常不好——感染、高烧，而且已经拖了很长时间。赛里斯推测他回来的时间是今天早上，这不是什么医学判断，只是弗雷德他们早上就出门了，而如果约翰先生是中午或者下午回来的, 那赛里斯应该能听到楼上的声音。 毕竟马尔凯达公寓是几十年前建的旧公寓，楼上楼下的隔音效果不太好, 幸好弗雷德、简和安妮都很听话, 不会在休息时间跑来跑去。 赛里斯和迪克一起为约翰先生紧急处理伤口, 但他觉得这个情况还是应该送去医院。 他回头大喊：“弗雷德！你们给医院打电话了吗？” 弗雷德跟上来了。 他就站在门口, 手足无措地回答：“约翰刚刚醒着，他说他不能去医院……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所以才下去买药，然后找你……” 不能去医院？ 在哥谭，什么情况下才会用到“不能去医院”这句话？约翰先生，你是把阿卡姆炸了吗——可昨天晚上炸阿卡姆的人是阿尔维德啊？ 或者说是医院出了问题。如果在这个时候叫救护车, 接收病人的一定是约翰·布莱温斯医院，这家医院距离马尔凯达公寓最近。 赛里斯把眉毛拧成一团，就在这个时候，迪克把袖口往上卷了卷，说让我来吧，然后接过了赛里斯手上的工作。 从他的动作看，他对如何处理这种类型的伤口非常熟悉。 迪克熟练且平静地问：“有认识的能保密的医生吗？” 赛里斯站起来，说：“我给乔斯琳医生打个电话。” 虽然约翰也有不少熟识的医生，都是约翰先生或者老约翰先生的老朋友，但他们几乎都在约翰·布莱温斯医院工作，在那家医院可能出了问题的情况下，赛里斯并不打算冒险联络他们。 他给乔斯琳医生打了电话，万幸乔斯琳医生已经醒了。 她昨天在临时治疗中心参与救援治疗，上午才回家休息，现在刚刚睡醒。听说赛里斯楼上的邻居需要医疗帮助，她说马上就到，她的新诊所就在巨石广场附近，距离马尔凯达公寓并不算远。 至于保密的事…… “我们本来就有很多小秘密，不是吗，赛里斯？”她一边收拾东西往外跑，一边说。 赛里斯打完电话，再转回去看的时候，迪克已经把大部分伤口都做了简单的处理。初代罗宾的手法很专业，人很专注，一双蓝色的眼睛像是教科书上的蓝雪花，镶嵌在夏日里的天空。 迪克问他：“是昨天那位好人？” 赛里斯回答：“是的，就是你昨天见到过的那位医生。” 他看到弗雷德的表情依然带着恐慌，就蹲下来，拥抱了弗雷德。“弗雷德，”他说，“没事的，约翰只是受伤，我向你保证，他不会死。” “我知道，赛里斯哥哥。”弗雷德埋在他怀里，声音有点哽咽，但忍住没哭。 弗雷德是三个孩子里最常说“这个家早就不需要约翰了”的一个，但也是在心底最期待约翰先生能回来、他们一家能回归正常生活的那个。只是弗雷德的愿望从来都没有实现过。 他始终坚强。 弗雷德偷偷抹掉眼泪，小声对赛里斯说：“谢谢你，赛里斯哥哥。” 赛里斯假装没注意到，给弗雷德留足面子，看向迪克，对弗雷德示意，说：“也要谢谢那边的理查德哥哥。” 弗雷德大声说：“谢谢你，迪克哥哥！” 好吧，看起来所有人都喜欢叫他迪克，只有我以前总是叫他理查德。 赛里斯这么想着，看到迪克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那个瞬间，赛里斯忽然意识到，迪克从睡醒开始就没怎么说话。昨晚他们从临时治疗中心到餐厅、到回家的路上，迪克是一直快快乐乐地跟他交谈的，就像一只忽然回家的小鸟。 “迪克？” 他轻轻喊了迪克的名字，那个有点发愣的人才回过神来。 迪克·格雷森抓了一把有点乱的头发——他刚睡醒就来了，头发还没梳，他甚至还穿着赛里斯的衬衫。他不明显地打了个哈欠，说：“抱歉，我还没太睡醒，伤口已经大致处理了，剩下的要等医生来……你们刚才叫我了吗？” 他看起来还有点迷迷糊糊的，好像所有的精力和专注力都用在刚才的紧急治疗上了。 赛里斯从背后戳了戳弗雷德。 弗雷德这会儿又不好意思那么大声了，只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谢谢你，迪克哥哥。” 迪克抬头，就看到赛里斯在笑。 赛尔笑起来总是很好看，他想，特别是发自内心笑的时候——如果只是礼节性的笑，那看起来甚至会像在宴会上逢场作戏的布鲁斯。虽然花花公子布鲁斯·韦恩的笑容总是能迷倒很多人，但迪克发誓，他从小就看惯了，对哥谭甜心的笑早就有了免疫力，而赛尔不一样。 赛尔他…… 他不一样。迪克想起自己那场沉重的、漆黑的梦境，心慢慢地沉了下去。待会他想问问布鲁斯或者提姆，今天早上他太困了，跟杰森聊完就睡了，甚至忘记了原本要问提姆的问题。 弗雷德看看迪克，又顺着迪克的目光看向赛里斯，趁赛里斯去检查约翰先生的手机，小声问迪克：“迪克哥哥，你是赛里斯哥哥的男朋友吗？” 迪克收起刚才的思绪，看着这个红发、对他有些好奇但更谨慎地保持了距离的小男孩，反问：“为什么会这么想？” 弗雷德认真地回答：“因为赛里斯哥哥从不带人回家，他甚至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住在哪，包括喝醉酒的约翰。他带你回来，他肯定喜欢你！你也喜欢他！” 迪克摸了摸弗雷德的脑袋，压低声音，说：“你猜错了，小弗雷德先生。现在还不是。” 弗雷德睁大眼睛。 就在他要继续问什么的时候，赛里斯和约翰那边传来了什么东西落地的重响。 他们两个同时转头看去，只见约翰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 约翰死死抓住赛里斯的肩膀，睁大的眼睛里满是血丝，他颠三倒四、含糊不清地喊：“是它们！它们在那里！我知道，林妮娅！林妮娅，它们……不，不不不！我不能继续这么下去了，父亲……” 赛里斯本来拿起了约翰的手机，因为有人给约翰打来了电话，但约翰被手机的震动吵醒了，还抓到了他肩膀上的伤口。 是昨晚跟红头罩打斗的时候，被一条断裂的钢筋差点捅穿的伤口。 赛里斯往自己的肩膀上看去，原本包扎好的位置正在慢慢渗出血来，他又不能把约翰先生一脚踹开——约翰先生可是伤员！赛里斯怕自己一个没搞好真把约翰先生送下去！ 他只能先试着安抚约翰先生，并尝试掰开约翰先生的手。 他用最冷静和温柔的声音说：“约翰先生，约翰先生，是我，你还记得我吗？我们——弗雷德在这里。醒一醒，已经过去了，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 但约翰先生此时的精神状态明显不对，越来越激动，叫喊声也越发混乱。 赛里斯刚想喊弗雷德去拿镇定剂，就看到迪克伸手越过他的肩头，先攥住了约翰先生的手腕，然后熟练地把约翰先生打晕了。 迪克收回手，一本正经地解释：“我在布鲁德海文的时候经常帮医生的忙，在哪里我们都是这么照看有过激反应的病人的。我向你保证，我有很丰富的经验，约翰先生不会有事的。” 赛里斯：其实你说你是警察我也会接受的，迪克。但我猜这是你当罗宾时候的经验。 谢谢你，迪克。 “我相信你。”他说。 其实你不需要解释，这里是哥谭，任何人都可能掌握一些常见（重音）技巧，而你在去布鲁德海文前也是个哥谭人。 赛里斯的目光太信任了，落在迪克眼里，迪克想——天啊，他太容易相信别人了，哥谭真的有这样的人吗？不，刚才弗雷德说他从不带陌生人回来，赛尔自己也这么说，也就是说，特殊的只有我。 迪克沉思。 他们对视的时候，约翰重新发出了呻吟声。迪克那一下敲得不重，约翰只躺倒了片刻就醒来了，不过这次他看起来比较清醒，至少没有跟刚才一样大喊大叫。 赛里斯没有再靠近，而是就站在不远不近的位置问：“约翰先生，你醒了？” 约翰捂着脑袋，声音还有点哑，他环顾四周，说：“啊……啊……赛里斯，是你啊……我在哪里？在家？啊……” 看起来是真的醒了。 赛里斯跟约翰说别动，你手臂上有伤，我们叫了熟悉的医生来，待会她就到。 “但现在我们得先谈谈你的事，约翰先生。”赛里斯平静地说，“弗雷德告诉我，你上次醒来的时候对他说‘不能去医院’，你昨晚或者今早遇到了什么，约翰先生？” 第53章 “我……”约翰先生说到一半，就在朦胧的视野里看到了迪克。 一个陌生人。 赛里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说：“没关系，那是我的兄弟。你可以像相信我一样相信他。” 他是我在模拟世界里的家人，虽然在那个世界里的时候，我大概是把他当弟弟看的。 约翰松了口气。 他晃了晃脑袋，好像是在回忆：“昨晚……我去了医院……” 他说到这里就停住了，最终摇摇头，对赛里斯说没什么，他只是遇到了一点意外。 赛里斯叹气。 他蹲下来，对约翰先生说：“你去了阿卡姆，对吗？昨天约翰·布莱温斯医院可没有发生枪战，也没有起火，我很难想象你是这么伤成这样的。如果你一定要说你昨晚只是走在路上意外受伤，我可以相信你，约翰先生。” 他的声音实在是太平静了，浅蓝色的眼睛里不带任何情绪。 约翰先生不敢跟他对视，闭上了眼睛。 很久，约翰先生才说：“好吧，赛里斯，好吧……如果是别人来问我，我肯定是不会说的，但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 他停顿了一会儿，又说：“林妮娅真的很喜欢你，奥利维娅得病后，她说过很多次可以把你接过来，只是你太独立了。你自己就能照顾好自己，还有奥利维娅，以及弗雷德他们。” 赛里斯把约翰先生扶起来，让他坐到床边，说：“如果林妮娅女士在，也不会愿意看到你变成现在这样。” 约翰先生自嘲地笑了两声。 他深呼吸，低着头，说：“我告诉你昨天发生的事。下午，我到了医院，我知道医院最近不对劲，乔治曾经警告过我有人在医院测试一种药物，说是我们与一家公司的合作，但我当时喝醉了，并没有在意。你说我有三个月没去医院了，所以我去看了，发现——发现乔治死了。他被人谋杀了。” 赛里斯认识乔治。 乔治是老约翰·布莱温斯的学生，一位认真负责的医生，几年前手意外受伤后，他就在协助约翰先生管理医院。自从四年前林妮娅女士意外过世，约翰先生时不时醉酒失踪，医院的事务有一半都是乔治在管理。 赛里斯问：“乔治先生死了？” 约翰先生深呼吸了几次，才说：“是的，乔治死了，我发现他死在他的办公室里，就在昨天下午，我还从他的抽屉里找到了那种药物的采购清单。我相信乔治，我知道，我知道乔治不可能是做出这件事的人，所以他只是在调查，并被人谋害了。我——我应该报警，但那样我父亲的医院就完了，我不能让他们发现。” 他的声音里满是痛苦。 “我拿到那张采购单，拨了上面的电话号码，发现只是个空号，于是我查看了乔治的手机，发现他的备忘录里有‘今晚，阿卡姆’……以及一些没有标注的数量和代码。 “我不敢相信。我真的不敢相信原来是乔治做出了这件事，他之前打电话给我只是试探我是否还在关注医院的情况！而我只是个糊里糊涂的醉鬼，我什么都没发现，我甚至发现不了乔治已经变成了我不认识的模样！ “那时候我仍然是想相信乔治的，我假扮成他，拿着他的手机前往阿卡姆，想得到一个结果，但接头的人发现我不是乔治，就立刻对我开了枪，幸好阿卡姆发生了爆炸，我才从那里逃脱。 “我回了家，我知道医院已经不可信了，乔治管理了那里太多年，那里已经不是我父亲的医院了。我是个废物！我只是个什么都没做到的混蛋！” 约翰痛哭着，痛骂自己的无能，用他那只完好的手臂捶打地面，无比懊悔。 他说他没想到父亲的医院会变成这样，如果老约翰知道，一定会失望的——不，老约翰早就对他失望了。 赛里斯站在约翰先生面前，一直没说话。 弗雷德抓紧了赛里斯的衣角，松开，又重新抓紧。他靠赛里斯更近了一点。 迪克就站在他们身后。 最后还是赶来的乔斯琳医生打破了这个僵硬的场面。她匆匆赶来，先看到了楼下的简和安妮，简还认识她，告诉她其他人都在卧室，乔斯琳医生就冲了进来。 她推开门，看到约翰这副模样，问：“或许我应该再给你们一点时间？” 赛里斯让开位置，回答：“那些都可以下次再说。” 他真诚地感谢了这位认识了十几年的医生，并说：“谢谢你，乔斯琳医生，我总是在给你添麻烦。” 乔斯琳医生笑起来，回答：“怎么会？我可是你的家庭医生啊，小赛里斯。” 她帮约翰做了专业的处理，也帮赛里斯重新包扎了伤口，最后建议约翰去她的私人诊所治疗。她看到约翰的时候就猜到约翰去过阿卡姆，并猜测——嗯，她倒是没有猜测约翰是跑出来的超级反派，毕竟她也是认识约翰的。 他们当然认识，不过四年前她从哥谭去中心城的时候，刚好错过了林妮娅死亡的意外。等她匆匆回来参加葬礼，约翰的精神状态就已经不是很好了。 她抱着手臂，说：“我刚回到哥谭，几乎没人知道我的诊所在哪，约翰。当然，我希望你不是招惹了某个超级反派或者大帮派，那样我们都会有麻烦的。” 约翰苦笑：“我也希望不是。” 他摇摇头，还是拒绝了乔斯琳医生的好意，并询问赛里斯能不能暂时照看弗雷德他们。乔斯琳医生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她叮嘱约翰注意不要让伤口见水，又把诊断单给了赛里斯，说自己明天会再来一次。 约翰现在需要休息，乔斯琳医生也准备回到她的诊所，于是赛里斯、迪克和几个孩子也离开了卧室，并提前祝约翰先生晚安。 弗雷德是最后走的。 在其他人走后，他站在没有开灯的门口，听到了约翰咬牙切齿的声音：“该死，小丑……” 弗雷德沉默地注视黑暗里的父亲。很久，他说：“约翰，你刚才说谎了。” …… 赛里斯送乔斯琳医生到了楼下。 乔斯琳医生转身，抬起头，准确地望向了赛里斯家的窗户，找到了奥利维娅的卧室。 她把一缕头发绕到耳后，说：“我听说你把奥利维娅登记为失踪了。” 风从马尔凯达公寓前吹过，现在正是黄昏。盛大的阳光照在玻璃上，常年拉着窗帘的房间仿佛也盈满了灿烂的光辉。 赛里斯也看过去，但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回答：“对……我不希望有人通过我找到她。” 乔斯琳问他：“你还是觉得奥利维娅当年得病的事另有原因？” 赛里斯想起奥利维娅还没沉睡的时候。 奥利维娅是个很喜欢笑的人，她总是用灿烂的笑容面对所有人，掩盖自己的真实情绪，她曾告诉赛里斯，那是她从小到大生存的本能。她说，只有真正什么都不需要担心的人，才能毫无顾忌地发泄自己的情绪。 所以直到那天到来前，奥利维娅都说自己只是感冒，又一直在加班，身体才渐渐虚弱的。 就在她最后一次说完这些话的夜晚，她安静地睡着了，从此再也没有醒来。赛里斯想了无数方法，求助了所有能求助的人，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她沉睡的原因，也叫不醒她。 赛里斯轻声说：“我觉得，妈妈是知道的。她一直知道自己会变成这样。” 所以这件事另有原因。 克莱恩医生说他一位的朋友见过类似的病症，可以尝试治疗；赛里斯跟那位医生见过面，对方非常坦白地告诉他，自己只是见过、尝试治疗过，目前成功率非常低，而且只原材料就需要耗费一笔不小数额的钱。赛里斯并不怀疑那名医生的能力，对方在相关领域拿到过无数荣誉，只是现在克莱恩医生失联，他对这两个人是否有其他身份产生了一点小小的怀疑。 嗯……毕竟这里是哥谭，什么都是有可能的。越天才、越有能力的人，就越可能有点什么副业。 特别有钱看起来又特别闲的阔佬也是。 赛里斯从不将赌注下在同一个地方，所以在攒钱的同时，他也一直在自己研究唤醒奥利维娅的方法。几天前，在意识到模拟系统与现实有着极大程度的关联后，他也想通过模拟潜入来调查奥利维娅沉睡的原因，但到现在为止，他都没能在进行模拟的时候发现相关的线索。 当然，那主要是因为他开始尝试这么做的时候，一次他被小总裁的词条送到了中东，另一次他成了韦恩家族的成员，他甚至没在那次模拟里找到奥利维娅。 乔斯琳医生叹气。 她摇摇头，说：“赛里斯，你跟以前一样固执。莱恩失踪了，你和奥利维娅也‘失踪’了，那是谁在付这里的租金？” “马尔凯达先生不是个好人，但他值得信任。”赛里斯眨眨眼，“我是说，阿尔维德帮了我一个小忙，让他变得值得信任。” 第54章 毕竟阿尔维德是黑.帮，曾经是某个帮派的领导者，而马尔凯达先生是个欺软怕硬的人。这很哥谭。 乔斯琳医生哭笑不得，没有再说什么，不过在临走前，她有个提议。 她说：“或许你可以把奥利维娅送到我的诊所来，我会照顾她的。” 这是一个好的提议。 乔斯琳医生是赛里斯少数能相信的人之一，她也完全了解奥利维娅的情况，而赛里斯家里现在住着迪克，还有火柴·马龙知道他的住址，严格来说，这里已经没那么安全了。赛里斯一直没有搬家，除了跟奥利维娅的约定外，还有原因是他要照顾奥利维娅，无法在两个住址间来回跑，继续住在这里是最好的选择。 但这有些麻烦乔斯琳医生。她刚刚回到哥谭，百分之百会有很多事要忙…… 赛里斯还没想好应该怎么做，乔斯琳医生就替他决定了：“下周二，还是明天？别犹豫了，赛里斯，你最近惹了麻烦吧？你楼上的约翰先生也干了件麻烦事儿，这里可不安全。” “我知道，但——要麻烦你了，乔斯琳医生。”赛里斯答应下来，反而松了口气。 他总是能在需要的时候感受到温暖，这是他不那么幸运的人生里最幸运的一件事。 “怎么会？”乔斯琳医生被他逗笑了，“奥利维娅也是我重要的人，如果不是她，我到现在都离不开犯罪巷。她就像是我的姐姐、我的家人，改变我一生的人，你知道的，赛里斯，我跟你一样希望她能醒来。” 她跟赛里斯约定周二下午来接走奥利维娅，然后跟赛里斯告别离开。 赛里斯望向黄昏的街道，看着乔斯琳医生的背影慢慢消失，看着一轮火红的太阳缓缓落入城市的幕布，回到了家。 他挨个拥抱了在门口等他的弗雷德、简和安妮，然后看到了倚在楼梯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迪克。迪克注意到赛里斯的目光，也向赛里斯看过来，露出了一个很浅但真挚的笑。 “还在想那个噩梦？”赛里斯问他。 “有一部分，但我觉得……”迪克说到一半就停住了，目不转睛地看着赛里斯。 “觉得什么？” “我也需要安慰——需要一个拥抱。” 赛里斯想，看起来迪克真的做了个让人难过的梦。他张开手臂，拥抱了迪克。 他说：“当然，你值得无数个拥抱。” …… 几分钟后，赛里斯下楼去买调味料，顺便给小面包买小面包。刚转过拐角，他就看到杰森惆怅地坐在楼梯上，似乎心情非常糟糕。 他不由得问：“发生什么了吗？” 杰森惆怅地回答：“我的家庭出现了巨大的危机，而我甚至想不出来应该跟谁说。” 第31章 只是个小问题 #红罗宾, 你加班的时候你的金毛杰森代餐正在跟夜翼感人拥抱# #一个疑似正餐的我，该怎么拯救代餐被撬的你，用我的棺材板吗，这个我真的会撬# #到底是提姆·德雷克疯了去帮人偷蝙蝠车, 还是我疯了去关心那两个人的感情问题？shit, 我又不是布鲁斯！# 红头罩骂骂咧咧.jpg 杰森现在满心都是迪克和“金毛杰森”拥抱的画面, 虽然他没看到, 但是他听到了，感谢死罗宾生涯给他带来的绝佳判断力，他甚至能准确听出那两个人具体抱了几秒钟。 八秒！一共八秒啊！ 因为杰森的表情过于复杂和沧桑，赛里斯重新翻开了心里的《中东神奇小动物饲养指南》，找到了《有时候他需要陪伴和关怀》一章。 他温和而礼貌地说：“看来你遇到了一点难题。如果找不到人倾诉，也许你会愿意跟我这个刚认识的人谈谈？” 杰森：谈什么？谈恋爱吗——那可太好了，如果我们两个恋爱，我将见证提姆·德雷克和迪克·格雷森同时化身尖叫小鸟，并度过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天之一。 “不, 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 杰森站起来, 摆摆手, 无比淡然地说：“没关系, 我家那群是人的不是人的死的活的死过的意志都很坚韧, 我相信他们。没有什么问题是泡个池子解决不了的，如果有, 那就两个人一起泡。” 去中东绿温泉共浴很能消除隔阂、拉近彼此的距离，就是有点费拉尔斯·艾尔·古尔，杰森保证。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说的时候, 面前的金发青年微妙地露出了……不赞同的目光。 赛里斯：emm…我知道你是在说刺客联盟里的那个绿池子，但这真不是什么好主意，杰森。 杰森：f*ck！我好像出现幻觉了，我刚才竟然觉得这个人有点像蝙蝠侠！他该不会是蝙蝠侠假扮的吧——太好了身高不对，最让人欣慰的一集。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祝你的烦恼尽快消除，杰森。”不用泡池子的那种，赛里斯想。 他跟杰森告别。 杰森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但愿吧。” 杰森看着赛里斯离开的背影，想，如果他没搞错——呃，等一下，他想起来了，这个“杰森”当时极力否认那个黑客朋友就是红罗宾。 他支棱起来：万一他搞错了，其实偷蝙蝠车的人是什么红鸭子、红小鹅哪怕当过红箭的罗伊·哈珀呢？罗伊也可以是黑客，很有可能干出这种事！ 他打开关机的手机，无视了迪克发给他的消息，单刀直入地问罗伊：蝙蝠车是你偷的？ 罗伊秒回了一个问号。 【军火库】：我假设你知道我根本不在地球？ 【军火库】：嗨听着，如果你有偷蝙蝠车开到蝙蝠侠脸上的计划务必叫我，我会给你提供大量的精神支持！ 好吧，看来不是罗伊。 杰森：“……” 那不还是只有你吗红罗宾？！了解蝙蝠侠、能入侵蝙蝠车的系统、名字或者代号里还有个“red”，不是你还能是我红头罩？！ 你甚至在他抢了我的枪的时候出来拦住我！ 他愤愤不平地给提姆发消息——提姆·德雷克，你最好对得起我不计前嫌的提醒，你以为你得到了谁的偏爱？是红头罩的偏爱！他放弃了近在咫尺的夜翼来帮助你！ 【红头罩】：是的，你很忙，但我衷心地希望你能在加班的时候关心一下你身边的人，以及车。 提姆几乎是秒回，给他发了一个相当震撼的表情。 【你好红罗宾是不加班主义者】：你是谁？不管你是谁，快从红头罩身上下来！ 【红头罩】：？ 【你好红罗宾是不加班主义者】：？ …… 赛里斯在附近的面包店买了小面包喜欢的小面包。 这次他带了小面包一起，一团漆黑的不明生物在面包橱窗的玻璃上跳来跳去，最后用蓝汪汪的眼睛看着赛里斯，好像在说：我都想吃，可以不可以都买？ 赛里斯把它拎起来，严肃地说：“只能买一种。” 小面包蔫掉。 赛里斯看它一点点融化成一滩，就要从他手上漏下去了，只好叹气，改口：“好吧，两种。” 小面包立刻变回了原状！蓬松！ 它蹦蹦跳跳地挑了蓝莓和巧克力咖啡味的面包，看着赛里斯结账，在收银员把袋子递给赛里斯的时候，一团黑漆漆的不明生物嗖的一下就钻了进去！ 赛里斯往手提袋里瞅了一眼，发现小面包已经幸福地在里面打滚了，八只爪子舒舒服服地摊开，还眯起了眼睛。 赛里斯戳了戳它。 小面包用其中四只爪子抓住了他的手指，晃来晃去。 看起来很开心。 赛里斯已经走出了面包店，他把袋子提到眼前，问里面的小面包：“你到底是什么品种的外星生物，竟然喜欢吃地球面包？” 小面包无辜且熟练地喵喵喵。 现在它喵得已经很熟练了，和地球猫没什么区别，想必过段时间就能去参加多元宇宙地球猫cos大赛……如果忽略它正在拆面包纸袋的五只爪子的话。 好在小面包很遵守地球猫的规则，以及人的规则。 “好吧。” 赛里斯提着一袋有小面包的小面包，去买了需要的调味料，顺便给弗雷德他们以及迪克买了零食和饮料。他觉得迪克需要一点，起码现在需要——从迪克昨晚的话以及对梦的描述来看，迪克跟布鲁斯，以及家里的其他人闹得很不愉快。虽然按理来说他只是收留迪克的好心路人，但已经关心了，那就更关心一点吧。 他希望迪克能开心点，至于如何跟家里其他人修复关系、接下来怎么办，那是韦恩一家的事，赛里斯不能插手。 不过他不知道迪克喜欢吃什么，第二次模拟的时候他没留下跟迪克相关的记忆，第三次模拟里……笔记本记的都是迪克小时候喜欢的东西。希望迪克长大后还喜欢。 他回到家，发现迪克和三个小孩坐成一排，正在可怜兮兮地等饭。 没盐谁也做不了。 第55章 赛里斯可以接受做饭没有其他调味料，但不放盐只放糖（迪克提的）的建议还是超出了他的接受范围。 至于原本还有半袋的盐怎么没的，是半个小时前迪克给弗雷德他们演示原地连续后空翻的时候……算了，赛里斯想，没人想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晚饭时间。 赛里斯对迪克说：“这几天弗雷德、简和安妮先住在这里，约翰先生可能被人盯上，我会时常去看他。迪克，要先委屈你跟我睡客厅……” 迪克很爽快地说当然可以，我本来还有可能去睡报纸堆呢，谢谢你，赛尔。 “不用……我是说，这两天我会把那间旧卧室收拾出来，到时候我们可以睡那边。” 赛里斯看向奥利维娅所在的房间。 那个房间常年上锁，除了赛里斯没人会过去，也没有人知道失踪的奥利维娅还在那里。房间的窗帘多半也是拉上的，只有在外面安静的时候才会打开窗户，不过奥利维娅很快就会被乔斯琳接到诊所，房间也会空出来。 “我来帮你？”迪克问。 “不用了，那里有些我父母留下的东西，我自己收拾就好。”赛里斯刚才在回忆，很快回过神来，笑着回答。 他要整理的不只是奥利维娅的东西，还有十几年来的回忆。他的，奥利维娅的，莱恩的，属于他们这个支离破碎的家的一切。 弗雷德嘟嘟囔囔。 赛里斯没听清，侧头去问：“弗雷德，你刚才说什么？” 弗雷德超大声回答：“没——什——么！” 晚饭后，安妮说想看动画，弗雷德和简陪她打开了电视机。迪克坐在另一张沙发上看布鲁德海文的新闻，还没看几条，怀里就被塞了一堆零食和饮料。 他抬头看，赛里斯刚收回手，对他说：“我还有点工作，麻烦你照顾安妮他们？” 简、弗雷德和安妮挨个从另一侧冒出小脑袋。 迪克用眼角的余光看向这几个自己就能玩得很好的小孩，向赛里斯眨眼：“被照顾的人真的不是我吗？” 他看到赛里斯的眼睛，一双在灯光的影子里呈现出沉寂的暗蓝色的眼睛。 赛里斯的眼里是他的倒影。 “也许，”赛里斯没有立刻承认，但也没有否认，他俯下身，对迪克说，“如果你想跟我说说你的梦，或者其他的糟心事，我随时都有时间。” “等我找个更合适的时机。”迪克面带笑意。 等赛里斯去了卧室，迪克把零食和饮料分给几个小孩，跟他们快快乐乐看动画——他真的在看动画——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有什么正在盯着他看。 他低头，就看到一团有着五只爪子的黑漆漆，这只黑色的不明生物正幽幽地盯着他看。 小面包：盯。 迪克从容地抬起手，按住了小面包的眼睛，继续跟安妮看动画。 小面包：？！ 赛里斯回到卧室，关上了门。他从外衣口袋里摸出两管液体，一管是从克莱恩医生的办公室那里拿来的试剂，用针筒带回来的试剂只在小小的试管里留了个底儿，另一管是疑似“拉萨路池水”的杰森的洗澡水。 虽然他没法对后者进行详细的检测和研究，但杰森今天自己提到了“泡池子”，那赛里斯之前的猜测应该没错，刺客联盟地下的那个绿池子就是复活的关键。 可拿到池水和能用池水复活人是两回事，杰森在整个池子里泡了好几天，出来的时候还是疯的，赛里斯带妮弗放了他很久，杰森才恢复正常。那时候还在中东，而这里可是哥谭，如果在哥谭有人疯成这样还战斗力超高……嗯，阿卡姆欢迎你。 希望不会用上。 他想。 至于另一管只有浅浅一个底的……“洛伦佐试剂/l试剂”就是赛里斯的研究，他很清楚如何确定一种液体里是否含有它的成分。 十分钟后。 赛里斯沉默地看着检测结果，把试管扔回去，销毁了所有的检测材料。他靠在椅背上发呆。 答案是，是。 所以克莱恩医生的办公室抽屉里有“l试剂”，还有相关的研究资料，而弗雷斯特导师在阿卡姆做研究，这么一说，提出把弗雷斯特导师转入阿卡姆的人也是克莱恩医生，他们从那个时候开始就计划好了吗？ 克莱恩医生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和弗雷斯特导师谁才是两个人里的主导者呢？ 那约翰昨晚去见的人是谁？ 啊……还有约翰先生。赛里斯望向卧室的天花板，约翰先生就在这个房间的正上方。 赛里斯知道，约翰昨晚的故事还有另一种可能：约翰先生自己就是与某些人接触、去阿卡姆拿到“洛伦佐试剂”的那个人，他跟乔治先生起了冲突，杀死了乔治，把一切嫁祸给乔治，并前往阿卡姆。 因为就弗雷德的说法，“约翰前几天还去过医院”，而且乔治先生也没到得健忘症、需要把这种东西记在备忘录上的年纪，约翰先生的说法怎么看也站不住脚。 赛里斯不是很想去想这种东西。 他认识的人本来就不多，克莱恩医生，弗雷斯特导师，约翰先生，即使他知道他们都是哥谭人，哥谭也是个谁都有可能有秘密、谁都有可能犯罪的地方，但…… 但他还是希望自己身边的人都能是稍微好一点的人。 他真的希望。 金发的年轻人就这么仰头发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呆，才坐起来，抻了抻胳膊。 “来都来了。” 没有什么击败你，赛里斯，包括小丑！小丑打了你五次你都没死，这说明你在哥谭人里的命硬程度已经名列前茅！ 这可是哥谭人的硬度！在全世界都遥遥领先的哥谭人！ 而你，赛里斯·希尔，你遵纪守法、尊师重道、抢劫过红头罩、试图杀过小丑、开蝙蝠车毁灭过60%的哥谭，还当过韦恩企业的总裁，比一般哥谭人的纯度要高得多！ 就算这样，你也只是个普通的哥谭人——太好了，以这个标准来看，大家都很正常。 赛里斯把试管收起来，把装着拉萨路池水的试管跟一个普通的试管对调，然后清空桌面，把整个试管架都放进了桌子下面的抽屉。 今晚休息前，他会再上去看看约翰先生，约翰先生需要照看，而赛里斯刚好对如何照顾病人这件事很有经验。 至于“洛伦佐试剂”的事…… 赛里斯打算明天去弗雷斯特导师的私人研究所进行一次系统模拟。 由于模拟世界足够真实，他能从其中找到一些有关现实的线索，虽然无法控制事情的发展方向（因为人生的细节总不可能完全相同），但他可以选择场景词条，就像之前见过的【韦恩大厦】。 希望弗雷斯特导师的研究所能为他提供一个与研究相关的词条。 这样做唯一的缺点就是时间，他需要到明天才能再开启模拟，而从约翰先生昨晚冒险去阿卡姆的行动来看，他应该是某个计划里的重要一环，现在约翰先生重伤在家，他们的计划可能会受到影响，从而推迟或者提前——哥谭人最喜欢的铤而走险。 赛里斯希望是后者。 他给哥谭警局的戈登局长发了一封匿名邮件，希望gcpd能注意或许已经流入哥谭的危险药物。 如果顺利的话，他会在明天的邮件里补充其他细节。 …… 客厅。 迪克·格雷森一边看动画，一边想起自己下午做的那场梦。整个梦境的画面都支离破碎、混乱不堪，就连事情发生的顺序都难以判断，唯独他杀死某个人、用手抓住温热的、还在跳动的心脏，如同捏碎一个腐烂的番茄般将它攥成一团血水与碎块的感觉无比清晰。 醒来后他在房间里躺了很久，才坐起来，一遍遍复盘那场梦，将梦境里出现的画面一一拼凑起来。 最终他得到了完整的结论：梦里的他在失去记忆的情况下杀死了某个人，而这个人是少年时代的赛尔。 那个赛尔明显更小一点，黑发，还是未成年的模样，而他们所处的场景是韦恩大厦。 他杀死了十六七岁的赛尔，然后撞上了杰森；他跟杰森打了一架，这个时候的杰森当然不是他的对手，但好在这个时候他可能稍微清醒了一点，没有杀死杰森，并一路逃离，去某个地方……去找布鲁斯。他没能找到，就从梦中醒来。 迪克猜测梦里的他可能被人控制、失忆或者处于疯狂，也可能只是在某种情况下误杀了认识的人，后来精神才产生混乱，但无论如何，那不是他，只是一场梦。 迪克非常清醒。 梦里的他认识更小时候的赛尔？那时候的他怎么了？ 迪克觉得他不会无缘无故做这种梦，起码他以前恋爱的时候没遇到过这种事。他不是那么患得患失的人。 他窝在沙发上，吃着赛尔买的薯片，在电视机动画的声音里又平静地回忆了一遍那场梦，然后拿出手机，发现杰森还没回他的消息。 第56章 【夜翼】：杰森？ 【夜翼】：hello杰宝？ 杰森已读不回。 但迪克并不担心，也许杰森只是忽然去跟人打架，或者一枪打碎了自己的手机，这种事又不是没发生过。 他打开了跟提姆的聊天界面。 【夜翼】：提米，你现在有时间吗？ 【夜翼】：我遇到了一点问题。 提姆很快就回复了他。 【你好红罗宾是不加班主义者】：有。你想咨询什么问题，也是感情问题？ 【夜翼】：还有人找你咨询感情问题？不，只是个小问题。 【你好红罗宾是不加班主义者】：好极了，“只是个小问题”，这已经是我今天第三次听到这句话了。希望你待会不要忽然告诉我“不，问题很大”，那样我会求你和布鲁斯去对一对线索，看看你们说的是不是同一个问题。 【夜翼】：放心，我保证，我这里只是一个小问题。 【夜翼】：除了我和布鲁斯，还有一个人是谁？向你咨询感情问题的那个？ 迪克有点好奇。 这个家里竟然有人会向提姆咨询感情问题——他不是说提姆在这方面完全没有经验，主要是因为提姆很忙，而他，这个家的大哥就在这里，他还告诉家里其他人他最近休假，非常闲，这个人为什么不来问他？ 提姆很快回复：是杰森。 谁，杰森？ 杰森在恋爱？天啊，我竟然完全没看出来。迪克记得他昨天还跟红头罩打了个照面，可那时候他什么都没发现……等等，难道杰森只是在暗恋，还没有付诸行动，所以找了正在跟人恋爱的提姆咨询？这很杰森。 提姆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下文，就把话题掰了回去：所以迪克你想问什么？ 【夜翼】：是这样的，我有一位一见钟情的对象，昨天刚认识的，但今天我做了一个跟他有关的梦。 提姆当场给他发了一连串问号。 一串不可置信的问号。 【你好红罗宾是不加班主义者】：你也要咨询感情问题？你，迪克·格雷森，要向我咨询感情问题？！ 迪克：好吧我确实很想炫耀我有了新的恋爱对象，但不是现在！ 所以杰森你对提姆说了什么，导致他现在是这个反应？ 【夜翼】：等等，提米你先听完，不是你想的那样！ 【夜翼】：我梦到了一些非常真实的场景，即使醒来也能记得大多数细节，或许梦到那些只是因为我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但我有些不好的预感。提米，我想知道哥谭最近有没有什么跟魔法、时间，或者多元世界有关的东西？ 他选择相信直觉。 要么他自己出了什么问题，要么他遇到了什么有问题的东西。 【你好红罗宾是不加班主义者】：呃……忽然出现的蝙蝠车？就是你知道的那辆，达米安在路上捡到了一辆蝙蝠车，它的系统版本比我们手上的要新，而且布鲁斯到现在都没找到它的来源。 【你好红罗宾是不加班主义者】：我更倾向于这是你的幻想，不过既然你觉得有问题，我可以帮你查查。你一见钟情的对象是谁？从他入手可能会快一点。 提姆·德雷克打着哈欠，一边满哥谭找谜语人的下落，一边跟迪克聊天。他刚和芭芭拉换班，毒藤女已经找到，但他们到现在都没发现谜语人到底藏哪了。 很快，迪克发来了消息。 提姆看到赛里斯的资料，一愣：“红头罩的朋友？” 他见过这个人，不仅是路上打照面和蝙蝠侠的调查资料，还有昨晚在阿卡姆看到的——这个人拿着红头罩的枪！他们甚至一起在阿卡姆飙蝙蝠车，而且开车的是那个赛里斯·希尔而不是红头罩你敢信？！ 所以迪克，你……不会在撬杰森的墙角吧？ 提姆联想到今天杰森给他发的什么代餐正餐，关心身边的人和车，顿时就不好了。 【你好红罗宾是不加班主义者】：你等我调查一下。 【夜翼】：调查什么？ 【你好红罗宾是不加班主义者】：一辆蝙蝠车。 不是达米安不小心捡到然后它想跟我回家的那辆，是昨晚在阿卡姆横冲直撞的那辆蝙蝠车。 提姆记得，今天早上布鲁斯忽然改口的时候，是去了上东区的基地，如果提姆没猜错的话，当时布鲁斯是在查看杰森开过的那辆蝙蝠车。他怀疑那辆蝙蝠车有什么问题。 他准备去看看。 …… 马尔凯达公寓。赛里斯家。 安妮已经开始打哈欠，简跳下沙发关闭了电视机 ，弗雷德和简明天还要上学，他们两个跟赛里斯和迪克道了晚安，就一边一个牵着安妮的手去卧室睡了。 “晚安，赛里斯哥哥，迪克哥哥。” “晚安，安妮、简，弗雷德。” 几个小孩已经很困，扑上床就睡着了。 赛里斯给弗雷德他们关上门，又在客厅里铺了被子，对好像在等他说什么的迪克说：“晚安，迪克。” 迪克说：“晚安，赛尔。” 客厅窗帘的缝隙里透出微弱的月光。 迪克看着月光下的金发青年，发现赛尔很快就睡着了。很安静，呼吸很浅，好像只要稍微有什么声音就会惊醒。 赛尔是这个世界的人吗？ 如果他来自一个更以后的未来，如果他有被我杀死的过去，那他是怎么看待我的？他是复活了，还是依旧在死亡的边缘徘徊——间歇性死亡？b知道什么吗？ 迪克想起布鲁斯原本要找赛里斯·希尔的事。 他有很多疑问，也有可能这些都只是他的无端妄想，唯一不需要怀疑的是，赛尔真的很信任他。因为哥谭人不会在不信任的环境里安然入睡。 夜色如水，哥谭的夜晚只有浅淡的月光、低云、零星的枪声与偶尔路过的车辆。 窗外传来猫头鹰的咕咕声。 迪克本来不困，他一直睡到下午，而且这会儿正是义警的活动时间。但在这静谧安逸的气氛里，他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真好。 他正准备闭上眼睛，手机却忽然发出了亮光。迪克眼疾手快地按灭了屏幕，避免它影响到赛尔，他小心地看过去，发现赛尔没醒，才把手机拿到眼前。 是芭芭拉发来的消息。 【神谕】：真高兴看到你找了个新男友。我知道你们在餐厅吃饭，而且没回庄园。不过韦恩庄园出了一件大事，我想我必须要让你知道——最近你都在哥谭，对吧？ 【夜翼】：什么大事？ 【神谕】：b被禁止夜巡了。 迪克：？ 等会儿，谁被禁止夜巡？ 作者有话说： 斯蒂芬妮：是的，我知道这很倒反天罡，但阿尔弗雷德投了赞成票！（乐） 蝙蝠侠：………… 第32章 关于你身世的事 【夜翼】：wow, 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神谕】：投票，阿尔弗雷德投了赞成票。 半小时前，韦恩庄园。 蝙蝠侠回到韦恩庄园，正要去蝙蝠洞, 却忽然觉得不对。整个韦恩庄园都静悄悄的, 只有餐厅开着灯。 他来到餐厅, 发现达米安还坐在餐桌上, 就在昨晚他离开前的位置。桌子上是已经冷透的晚餐——也是昨晚的。 达米安语气平静地说：“欢迎回来，父亲，你现在有时间吃晚餐了吗？” 蝙蝠侠用视线扫过所有人，发现他所有的助手及儿女都在，除了某个被他儿子拐跑的儿子，以及还没回家就拐跑了他儿子的儿子，还有夹在这两个儿子中间的那个儿子，其他人都坐在餐厅里，好像他们正在准备吃昨天的晚餐。 他们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着伤, 餐厅的地面上多了几十道新的划痕，古董花瓶的尸体碎片躺在垃圾桶里……很显然他们刚刚打过一架, 打得十分激烈, 甚至没有消除证据, 蝙蝠侠确信他们有话要说, 但除了达米安，没人开口说话。 他知道他得先解决这件事——家庭问题, 幸好这只是个小问题。 他叹气，说：“我想那已经是昨天的晚餐了，达米安，我很抱歉——” “不, 你不需要道歉，父亲，这只是一次普通的家庭晚餐。我们都知道昨晚阿卡姆发生了什么，你、我，我们，都有更重要的事去做。”达米安摇摇头，回答他。 他说得非常认真，而且诚恳，没有任何负面情绪。 布鲁斯把准备好的话咽了回去：“呃，那你想说的是……” 达米安站起来。 他蓦地提高声音：“父亲，我遵守约定，在得到你的许可前不去夜巡，即使我已经按照赌约完成了韦恩企业的工作——但你答应我和阿尔弗雷德回来吃晚饭，以及休息，你到现在都没有休息，从上周到现在！我们已经决定了，我们要剥夺你这周夜巡的权力！” 布鲁斯不赞同地说：“不，达米安，你决定不了这个。” 第57章 达米安：“tt。不只是我。” 布鲁斯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其他人。 提姆正在操作电脑，他抬起头，对布鲁斯说：“布鲁斯，假设你几个小时前能回来，我一定不会投赞成票的。但现在我觉得你真的需要休息，真的。” 他把电脑翻转过来，上面是芭芭拉的视频通讯。 芭芭拉轻松地说：“晚上好，布鲁斯，他们告诉我这不是韦恩的家庭会议，而是蝙蝠系义警投票？所以我投了赞成票！” 提姆又打开一个视频，对布鲁斯说：“还有这个，这是杰森给你的留言。” 画面里是全副武装的红头罩，他站在他最喜欢的滴水兽旁边，对镜头竖起中指，说：“在打击犯罪前，你还是先管好你那堆乱七八糟的家务事吧，蝙蝠侠！” 斯蒂芬妮饿坏了，正在偷偷吃薯片，她注意到布鲁斯的目光，举起手：“是的，呃……我想我们可以解决剩下的两个罪犯，只有两个了，不是吗？你可以稍微休息一下，布鲁斯。” 她把薯片递给卡珊德拉。 卡珊发现所有人都在看她，想了想，说：“布鲁斯，我们担心你。” 布鲁斯：“……” 布鲁斯：“不，我觉得这件事应该——” “应该适当地休息，布鲁斯老爷。”阿尔弗雷德给他端来了一杯牛奶，放到他手里，然后笑着说，欢迎回来，布鲁斯老爷。 布鲁斯沉默地看着阿尔弗雷德。 阿尔弗雷德回答：“是的，第一票是我投的。布鲁斯老爷，你已经一周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孩子们会替你完成剩余工作。” 餐厅里的其他人点头点头。 布鲁斯受到了重击。 仅次于发现迪克、杰森和赛里斯可能在谈恋爱的重击。 他在阿尔弗雷德柔和的视线里试图挣扎：“不，哥谭需要我……” 阿尔弗雷德回答：“这里也有人需要你。布鲁斯老爷，也许你需要腾出时间来处理一些【其他的】事情。” 达米安早就准备好了，就等布鲁斯这句话，他站在椅子上，宣布：“你可以去韦恩集团上班！福克斯马上就要出差，韦恩集团也需要你，父亲！我们已经跟福克斯说好了，下周会有人去接手他的工作！” 布鲁斯：“不！” 你们不能这么干！我才是这个家的家长！ 卡珊德拉咽下最后一片薯片，客观地说：“不用担心，夜翼和红头罩肯定会来帮忙。”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段话，布鲁斯诡异地沉默了一下，才说：“让迪克休息一段时间吧，先别让他们两个见面了。” 其他人：？ 夜翼和红头罩怎么了吗？他们两个昨天在阿卡姆见到的时候不是很好吗？ 当晚，伟大的蝙蝠侠回到了他忠实的韦恩庄园，不料遭到全家背叛，孤立无援，拼尽全力也没能改变他暂时休假的结局……但一家人还是热热闹闹地共进了晚餐。 最后他一头扎进被子里，决定逃避现实，一觉睡到明天晚上。 几个年轻人趴在他房间门口，听到他真睡着了，超小声交谈。 “你们觉得b会去韦恩大厦吗？” “我觉得不会。” “如果布鲁斯不去，那谁去代理韦恩集团的总裁？” “tt。我打赢了，所以德雷克会去。” …… 周一。 赛里斯睡醒的时候，时间刚好是六点钟。他迷迷糊糊坐起来，伸手去摸手机，却先摸到了一丛柔软的头发。 他整个人都僵住，又放松下来，转头看到还睡得正香的迪克。 小面包正团在他们两个之间的沙发扶手上，一团黑漆漆下面露出赛里斯手机的一角。赛里斯小心挪开小面包，把手机抽出来，看到了韦恩企业研发部的工作信息——法洛斯发来的。 【研发部主管-法洛斯】：早上好赛里斯！埃文说他手里的项目遇到了难题，刚好是你擅长的领域，如果你有时间，可以去帮他一点小忙。他是个很热情的人，对了，埃文就是上次帮你做哥谭找猫奖杯的那位先生。 【赛里斯】：是的，我记得他。我很高兴能帮到大家。 他就要收起手机，就看到小面包跳到了他的手机上，然后慢腾腾地挪动到了他的手臂上、肩膀上，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它就像耗尽了所有能量一样扁掉，黏在了那里。 赛里斯戳了戳它，发现小面包又开始呼呼大睡了。 好吧，他想，毕竟这只是一只小面包，有时候活蹦乱跳有时候呼呼大睡是很正常的事——也许它还是个外星生物幼崽？ 迪克还没醒，赛里斯决定先去洗漱和做早餐。他对着镜子看到自己的头发，想起他从导师那里拿到的染发剂配方，有些材料并不常见，他想今晚去研究所的时候顺便看看。 弗雷斯特导师不会介意的，而且他会找个时间补上缺失的材料。 “早安，赛尔。”迪克打着哈欠，从厨房门口出现。 赛里斯回头：“你已经醒了？我还以为你要多睡一会儿。我记得今天你打算去……” 迪克回答：“去银行，以及看看能不能找一份新的工作。” “在哥谭？”赛里斯还以为迪克会回到布鲁德海文。 迪克伸了个懒腰，说：“临时的。我会回布鲁德海文。” 他们就哥谭和布鲁德海文的情况闲聊了一会儿，还说起布鲁德海文那位非常有名的义警，赛里斯想了一会儿，说—— “我记得，他们的义警屁股很翘……” 是的，法洛斯就跟他说了这个，除此之外赛里斯没怎么关注过布鲁德海文的新闻。 迪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他扶住门框，难以置信地问：“你只关心这个？” 赛里斯听到声音，再回过头去的时候迪克已经重新站好了，没有一丝破绽——那可是飞翔的格雷森的平衡能力，刚才只是个意外——于是赛里斯继续做早餐，并说：“因为我更喜欢蝙蝠侠。” 迪克的心裂了一道缝。 他不甘心地问：“那初代罗宾呢？你也说你喜欢初代罗宾。” 赛里斯背对着他，忍不住笑了。 他尽力压住嘴角，用最平淡随意的语气说：“如果让我在全世界的义警里选一个，我当然会选蝙蝠侠，他是我知道的第一个也是最值得信任的超级英雄……” “哦……”迪克告诉自己，很多人都喜欢蝙蝠侠，是的，无论普通人、正派和反派，赛尔喜欢也很正常。 “但如果让我选择跟谁见面，那当然是蝙蝠侠的罗宾，他们总是很好相处，而我刚好只了解最初的那个。”赛里斯转过身，看到迪克刚刚支棱起来，忍不住笑了。 迪克表示非常赞同。 赛里斯问迪克：“你很喜欢初代罗宾？” 迪克认真地回答：“我喜欢每一代罗宾，以及蝙蝠侠本人。” 还有超人。 赛里斯想，迪克最喜欢的应该是超人，他记得呢。 他们聊到一半，弗雷德、简和安妮就醒了。赛里斯算了算，弗雷德的十岁生日没几天了，他得想想怎么准备弗雷德的生日礼物。 找个机会带弗雷德偶遇一下罗宾？ 开玩笑的，那太危险了，赛里斯的打算是带弗雷德他们去游乐场，他在那里为弗雷德预订了一个罗宾主题的超大蛋糕。当然，如果能在什么时候遇到罗宾，而且对方并不忙的话，赛里斯会想办法为弗雷德争取机会的。 他们坐在一起吃了早饭。 弗雷德和简要去上学，安妮会留在家里。赛里斯准备先上楼去看看约翰先生的情况，他还多做了一份可以带上去的早餐，迪克说他可以顺路送两个小孩去学校。 他们在门口分别，然后，赛里斯往上到了约翰先生家。 昨晚他过来的时候，约翰先生还在昏迷，好在伤口没有恶化，情况还算不错。 现在他上来，看到约翰先生已经醒了，先给约翰先生倒了杯水，等约翰喝完，才问：“你感觉怎么样，约翰先生？” 约翰先生倚在床头，虚弱地说：“好多了，真的好多了，赛里斯。谢谢你。” 赛里斯把水杯放回去，找到约翰先生应该吃的药，以及带上来的早饭。 他说：“是弗雷德和简把我找来的，我只是为你叫了医生。” 约翰先生摇摇头，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叹气地说：“不，赛里斯，你帮我的不止这些，我非常感谢你，所以你——” “所以我以后会帮你照顾弗雷德、简和安妮，在你死亡或者失踪后？”赛里斯平静地问。 约翰先生沉默。 赛里斯就知道。他不清楚约翰在做什么，但他认识约翰也有十年了，即使约翰·布莱温斯开始酗酒、变得疯狂，成为哥谭黑夜的一部分，这个人始终保留了那么一部分过去的本质。 他深呼吸，问：“能告诉我你在做什么吗，约翰？” 第58章 约翰摇摇头。 他闭上眼睛，声音痛苦地说：“不，赛里斯，你不会想知道的，我只能告诉你，我——我昨晚确实没有说出事实，我去了奈何岛，但不是因为乔治留下的讯息。其实我知道那些交易，也知道药品的事，乔治想停止一切，被他们杀死了，我不得不去跟他们见面。” “‘他们’是指黑.帮？”赛里斯的语气依旧非常冷静，没有被约翰的情绪影响。 他在挑拣、在整理可能的讯息，在抽丝剥茧找出他需要的那条线索。 他知道真相就在眼前。 约翰低声说：“哥谭有很多帮派，赛里斯，我们惹不起任何一个。我希望你能平安，跟安妮他们一起，我已经无法脱身了，但你可以带着他们离开。我写了遗嘱，将我的财产分给你们，在他们成年前，请你做他们的监护人……” 赛里斯叹气，打断了约翰的话：“不，约翰，我更希望你能活下来。” 活下来，怎么活都好，哪怕是去黑门监狱、去阿卡姆，或者在轮椅或者病床上度过一生。 约翰，你依旧是个理智的、清醒的，有判断能力的人，在哥谭这个地方，除了彻底变得疯狂、无药可救的超级罪犯，怎么活着还不是活着了？ 请你活下来。 赛里斯平静地陈述了自己的想法，他越说，约翰就越垂下头。 约翰不断地重复着那句话：“太迟了，已经太迟了，赛里斯。” 赛里斯没再说话。 很久，等到时间的指针即将指向整点，他能乘坐的最后一班列车即将到来的时候，他才说：“约翰先生，我认识好几个去找黑.帮帮忙的人，有的人死了，有的人疯了，没有一个得到好结果。我不希望你也变成那样。” 约翰摇头。 “你是个好孩子，赛里斯。” “我知道了。”赛里斯站起来，帮约翰拉开窗帘，说，“如果我发现你在做危险的事，我会阻止你的，约翰先生。有件事我能问问吗？” “什么事？” “杀死乔治先生的人是谁？”赛里斯转过身，背对着上午的阳光。 窗外吹来的风拂动他金灿灿的头发，那片金色与背后的朝阳融为一体，耀眼夺目。 约翰回答：“是……一个女人，一个金发的女人。我不认识她，乔治临死前告诉我的。” 金发的女人。 赛里斯想起前天他去约翰·布莱温斯医院的时候，看到的那一片金发。 瑞娜。 他知道乔治先生的办公室也在那一层，他本该去看看的。但瑞娜，他的老同学，现在的同事，会跟这件事有关吗？ 这里有一个关键点：约翰不知道他认识瑞娜，也不知道他认识其他人。 赛里斯很清楚——他使用赛里斯·希尔这个身份的时候，约翰已经开始自暴自弃了，约翰甚至不知道他已经“失踪”的事。弗雷德、简和安妮知道，但他们会帮赛里斯保守秘密，几个孩子都把赛里斯看做非常非常重要的家人。 弗雷德他们……弗雷德很希望看到约翰先生再振作起来，他一定不愿意看到事情走向最糟糕的那个结果。 赛里斯跟约翰告别，走到门口，就要关门的时候，冷不丁问：“你认识乔纳森·克莱恩，和威尔·弗雷斯特吗？” 约翰震惊地抬头。 赛里斯说：“我知道了。好好休息，约翰先生。” 他离开了。 在关门的最后一刹那，约翰看到的，是那只黑色的像猫的生物所投来的，审视的目光。 赛里斯看了一眼手表，距离他上班的时间还有三十分钟，完全来得及。 他一边下楼，一边拨打了阿卡姆疯人院的访问电话。昨天他询问克莱恩医生和弗雷斯特导师情况的时候，工作人员告诉他，他们需要重新对病人的状况进行统计，让他今天再打电话。虽然现在还有些早，但阿卡姆热线24小时开通，他想试着问问。 路过楼下拐角的时候，他看到一辆眼熟的机车——等等，这是红头罩的机车。 红头罩又来了？ 他还没来得及多想，电话就接通了。 “您好，阿卡姆疗养中心。” “你好，我昨天询问过……什么？不在阿卡姆？”赛里斯说明来意后，对面却给了他一个意想不到的答复。 接线员回答：“是的，我们这里没有姓氏是克莱恩的医生，不过有叫做威尔·弗雷斯特的普通病人。前天阿卡姆的混乱后，他就失踪了，我们暂时也不知道他是否遇难，还在调查，如果有结果我们会尽快通知您……” 她后面说的话，赛里斯都只是机械地在听，没有回应了。 他深呼吸，回忆了前天晚上发生的事，包括他见到弗雷斯特、小丑越狱、爆炸等等一系列事故，如果红头罩没有骗他，那么弗雷斯特导师所在的区域并不是爆炸的范围。 失踪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抱歉，我记错了，我想找叫做乔纳森·克莱恩的病人。” 接线员说：“啊！病人的话有一位，不过他是被收治的特殊病人，原则上不接受探视，您想知道他的情况，或许需要一份申请。” 赛里斯回答：“不，不用了，麻烦你了。我只是想知道他是否还在。” 他挂断电话，坐在前往钻石区的快速公交上，望向阿卡姆的方向。 奈何岛的最后一角从他眼前一闪而过，然后就被林立的高楼遮挡。这些尖角建筑遮住了阳光，也让城市变成了黑色的丛林，其下滋生阴影，幼嫩的绿芽无处容身。 真是一团糟。 赛里斯想，事情坏到不能再坏，但好消息是这不是他遇到的最坏的事。 他是哥谭人，哥谭人对灾难和意外很有抗性，他们总能在面临各种绝境的时候从容面对生活。他们见过更坏的、更烂的，和更绝望的，这种乐观的对比让他们充满希望和期待。 “你可是赛里斯。”他对自己说。 上午。 赛里斯来到了韦恩企业，跟同事们见面。在踏入韦恩塔的时候，他就又变成了那个总是在笑，和任何人都很好相处的赛里斯·希尔。 正如早上的短信里提到的，叫做埃文的同事匆匆来找他帮忙，幸好这对赛里斯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他们又聊了一会儿，甚至讨论了下一个哥谭找猫奖杯的样式。 虽然赛里斯不觉得他还能拿到下一个奖杯，但埃文对此兴致勃勃，而且他的设计也非常精彩，赛里斯觉得埃文自己就值得一个“哥谭找猫奖杯设计奖杯”。 埃文对他说：“我有种预感，下一个奖杯还是你的，赛里斯。” 赛里斯觉得应该不会。 据说韦恩先生来上班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来上班、失踪、又被找到就更难了，赛里斯可不认为自己有第二次的好运。 他的运气一向不怎么样。 “上午好，赛里斯！” 瑞娜刚进来就跟赛里斯打招呼，看到他在和埃文聊天，她开玩笑地说哇哦，没想到你们才刚认识，关系就这么好了。 埃文大笑。 他打趣道：“最开始可是你说赛里斯是你的同学，让我稍微照顾他的。” 还有这件事啊。 赛里斯看向瑞娜，瑞娜耸耸肩，从提包里拿了一个盒子出来，递给赛里斯。 她眨眨眼：“去海滩约会的时候带回来的，我想它很适合你？” “这是什么？” 赛里斯知道瑞娜不会送什么贵重的礼物，他们两个也只是普通朋友——是的，起码瑞娜明面上说她有男朋友，在约会。 瑞娜回答：“一份非常有趣的纪念品，你可以打开看看。” 那只是个非常简单的礼物盒，没有精致的包装，赛里斯把盒子打开，发现一枚小小的琥珀躺在里面。 它的形状并不是那么规整，看起来像是半透明的蓝色，在这块琥珀里，沉睡着一道漆黑的影子，准确来说是杂质。 赛里斯笑了：“看起来像两个s。谢谢你，瑞娜。” 瑞娜说：“是的，看起来像你的名字（seres）——我男朋友说你会喜欢。对了，你应该认识他，莫里·米泽尔，我记得你们在交流活动中见过。” 那确实认识。 不但认识，这位莫里·米泽尔就是当初失手打死导师、最后因为导师身份竟然是哥谭反派而被从黑门监狱里放出来的那个同学。赛里斯跟他关系不错，还特地去探望过他。 瑞娜还有工作，跟赛里斯说了两句约会的事，就匆匆离开。赛里斯看着她的背影，想起约翰先生早上的话，沉默地叹气。 好的，莫里·米泽尔，怀疑列表+1。 赛里斯想起不久前他自己的感慨——“幸好我身边没有其他反派角色了”，哈，看起来这种东西是会扎堆的。 所以他自己也会成为超级反派，所以周围才会有这么多反派角色？ 第59章 不，赛里斯，往好处想，万一你哪天想不开去当义警了呢？ 中午。 赛里斯和法洛斯一起去上次那家餐厅吃午饭。 法洛斯打着哈欠，昏昏欲睡，说他昨晚一直在加班，韦恩集团的ceo福克斯出差去了，他为了一份出问题的文件忙到半夜。 他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蔫蔫地吃着饭，好像整个人都失去了活力。 赛里斯体贴地问：“需要我帮忙吗？如果你手上有些比较无关紧要的麻烦工作的话。” 法洛斯努力了一下，坐起来，把乱七八糟的头发揉回去，说：“不用了，我知道你很好，赛里斯，我叔叔推荐你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但你才刚来，我不能占用你的时间，除非遇到一些非常重要的事……” 赛里斯笑着说：“比如找韦恩先生？” 法洛斯点点头，也跟着笑了：“是的，比如找韦恩先生。” 午饭才吃了一半，法洛斯就打着哈欠，说他不行了，要去找个地方睡一觉，跟赛里斯告别。 赛里斯看他马上就要睡着的样子，给留在办公室的瑞娜发了消息，请瑞娜注意法洛斯上去了没有，别让他昏迷在路上。 他发完，忽然想到一件事，把通讯录往下翻了翻，找到了一个备注是“火柴·马龙先生”的号码。 他对着那个号码看了很久，才给火柴·马龙先生打了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你好，火柴·马龙先生，我是赛里斯·希尔，抱歉忽然联系你……你还在调查关于约翰·布莱温斯医院的事吗？我有些疑问和线索，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 赛里斯等了一会儿，电话那边才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你在哪？” 赛里斯报了餐厅的地址。 火柴·马龙说：“我就在附近，我们见个面吧。刚好，我也有事要跟你谈谈。” 赛里斯问：“什么事？” 火柴·马龙回答：“关于你身世的事。” 第33章 我是你爹 “其实我是你的父亲。” 我是你爹——这就是赛里斯再次见到火柴·马龙的时候, 听到的第一句话。 他的反应是…… 他没有反应。 赛里斯跟火柴·马龙先生对视了整整3.54秒钟，终于排除了这位无论什么时候都很严肃且给人以压迫力的黑.帮在跟他开玩笑的可能。 他不得不问：“我刚才可能没听清，请你再说一遍？” 火柴·马龙坐在了他对面，依旧是刚才的语调、刚才的表情、刚才的话, 就这么原封不动地重复了一遍：“其实我是你的父亲。我跟你一样, 也是刚知道这件事。” 赛里斯没再问了, 也没说话。 布鲁斯·韦恩本以为能看到这个年轻人惊讶、欣喜或者是愤怒的表情, 他做过很多设想，但当他真正坐在赛里斯·希尔面前、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只从赛里斯脸上看到了犹豫和迟疑。 甚至有一闪而过的紧张。 换句话说，赛里斯·希尔并不倾向于改变现状，或许是因为“亲生父亲”的出现会给他的生活带来隐患，又或许恰恰相反，他认为自己的情况会给这位陌生的亲人引来麻烦。 考虑到火柴·马龙的“身份”是黑.帮，还是前者的可能性更高。 于是布鲁斯·韦恩继续说：“我跟你的母亲已经十多年没见过了，她也从未告知过我你的存在。我今天来不是希望你跟我走, 我只是来跟你谈一谈。” “谈一谈？” “谈谈你现在的生活怎么样，以及是否需要一个父亲。我会尊重你的所有意愿。” “……” 金发的年轻人就这么看着他, 等他说完, 才露出了很浅很浅、几乎看不出来的笑容。 赛里斯用颇为正式的语气说：“火柴·马龙先生。” 布鲁斯·韦恩回答：“这只是我的身份之一。如果你想知道, 我会告诉你我真正的名字。” 至于是布鲁斯·韦恩还是蝙蝠侠……他想大多数哥谭人可能会远距离崇拜“蝙蝠侠”这个符号, 却不会真正喜欢蝙蝠侠本身，特别是在需要接触的情况下。当然, 就算赛里斯一样喜欢，他也不会在这里说的。 赛里斯低头笑出声。 他舒了口气，好像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说：“我知道, 我想这也不是个真名——火柴·马龙先生。你知道吗？其实我曾经设想过跟父亲见面的场景……” 他顿住，尝试组织语言去描述脑海里的画面。 布鲁斯·韦恩顺着问：“什么场景？” 赛里斯做出一副非常认真的表情，说：“应该是我们生死决战，其中一方被逼上绝路的时候，父亲会忽然露出真面目，对我说‘i am your father!!!'的场景。” 火柴·马龙露出不赞同的目光。 布鲁斯·韦恩：如果你想看到这种情况发生，只需要在前天晚上跟杰森飙车的时候走晚一点，我就可以踩着蝙蝠车的车门摘下面具，把你们两个一起拎回家。 ps：远方的红头罩发来骂骂咧咧的问候。 “我想那种事不会发生。”布鲁斯·韦恩说，毕竟赛里斯看起来比杰森好说话多了，“黑.帮不是我的本职工作，你也不是侦探或警察（更不是哥谭反派），我想我们很难找到生死决战的机会。”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赛里斯·希尔的问题只有伪造身份、间歇性死几下、认识几个超级反派、被小丑盯上、被牵连进一场危险物质相关的事故中，在哥谭人里依旧处于中上水平，比较安全。 唯一的问题就是他会开蝙蝠车，这点布鲁斯本来想找个机会问问杰森，但杰森拒绝跟蝙蝠侠聊，红头罩拒绝跟布鲁斯聊，布鲁斯对此也没什么办法。 “你说的对，火柴·马龙先生，我也觉得那很难发生。”赛里斯赞同地点点头，又问，“所以，呃……你的本职工作合法吗？” 布鲁斯·韦恩：“……” 他斩钉截铁地回答：“合法。” 他当然合法，他是韦恩集团的所有者，哥谭大名鼎鼎的花花公子——他还是赛里斯的大老板！前几天他还特地让研发部给赛里斯做了一个奖杯！ 赛里斯盯着他看。 “真的吗，火柴·马龙先生？”他好像察觉到了一丝不太对劲的味道，人们在忽然强调某件事的时候，里面一定有点猫腻。 “真的。”布鲁斯·韦恩真诚地说，“我不希望你因为火柴·马龙这个身份产生什么误解，事实上我很少使用这个身份，跟黑.帮也没什么联系。”除了我的同学亲戚朋友里有一堆黑.帮老大、超级反派或者他们的合作者外，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赛里斯站起来。 他笑着说：“好吧，火柴·马龙先生，在进一步谈话前，我们先去做个dna鉴定吧？” 谨慎，是哥谭人的本能。 …… 他们在医院待到下午。 期间赛里斯一直在用手提电脑办公，幸好研发部的同事都有两到三个工作地点，在其中一个地方找不到他们很正常。他侧头看去，看到火柴·马龙正倚在窗外的树旁看风景。 火柴·马龙看起来……不是那么愉快。赛里斯推测那可能跟他有关，但也可能只是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烦的事，而且一时半会无法解决。 布鲁斯·韦恩：是的，我的三个儿子疑似陷入感情纠纷，另外两个儿子联合女儿们和我的老管家把我赶出蝙蝠洞，现在我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韦恩塔，福克斯甚至真的跑去出差了让我上班！ 众叛亲离啊众叛亲离，为什么蝙蝠侠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但话又说回来，如果跟他过去十年里遇到的那些事相比，这还真是轻松而甜蜜的小小烦恼。 他看到提姆给他发的消息：嗨布鲁斯，我知道你可能偷偷去夜巡，所以如果韦恩集团有什么棘手的、你没能解决完的问题，可以交给我。但只是一点，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布鲁斯光速回复：太好了提姆，我就知道你会帮我的。 其他人都告诉他好好休息，他们绝不会给他任何夜巡的机会，严格盯守batman出现，只有提姆依旧贴心。 提姆：不，我只是给你时间去找迪克和杰森，解决他们的感情问题。昨晚你说漏了，我调查了那辆蝙蝠车……so，你知道的，布鲁斯，迪克和杰森都不喜欢我插手他们的事。 布鲁斯：…… 他们也不喜欢我过问他们的事，不管是迪克还是杰森，提姆，你也知道的。 布鲁斯叹气。 其实他并不想去管儿子们的自由恋爱，哪怕是三角恋四角恋五角恋什么的，那在他们家……也不是很常见。但现在的情况有点太不常见了，布鲁斯很难想象所有事堆在一起爆发的时候会是什么情况，也许他们会迎来一次巨大的家庭危机。 不过这要看赛里斯·希尔是什么样的想法。蝙蝠侠会解决提出问题的人，但布鲁斯·韦恩不会，他会让孩子们尽可能地提出问题，然后解决问题。 第60章 他看向赛里斯·希尔所在的那扇窗户，正好对上金发年轻人看过来的视线。 一双浅蓝色的眼睛在下午的阳光里显得明亮又清澈。 赛里斯向他挥挥手，说了什么。 布鲁斯·韦恩暂且按下心里的担忧，回到了医院的走廊。 私人医院，加钱特快dna验证结果，一个下午得出的报告已经放在了赛里斯手上。 “你不先看看吗？”布鲁斯问。 “我只是觉得两个人都在的时候看比较有仪式感。”赛里斯这么回答。 他没什么犹豫地打开了那份文件，看到结果的时候也不是很惊讶。 哦，他真多了个爹。 奥利维娅当初没跟他说他的父亲到底是谁，赛里斯猜过那可能是个棘手的人物，或者超级反派，但奥利维娅始终没透露一点情报，他也就没继续问了。 现在，他见到了火柴·马龙——好吧，这应该不是这个人的真名，但他确确实实地见到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亲生父亲”。 很奇妙，他们以前从未见过，赛里斯也有注意过，可现在他们面对面，他却觉得他们的距离好像被无限拉近。 “赛里斯？” 布鲁斯·韦恩一直在等他开口，但赛里斯好像完全沉浸在了某种思绪里，始终没有说话，最后还是布鲁斯先喊了他。 赛里斯抬起头，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说：“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火柴·马龙先生。你想跟我谈一些什么？关于我的现在的生活、我的母亲和养父，以及我需要什么？” 布鲁斯说：“或者你想知道我和其他家人的情况。” 赛里斯却平静地摇摇头，回答他：“不，火柴·马龙先生，我不需要知道那些。抱歉，我不打算加入你的家庭。” 布鲁斯已经猜到了。 他在跟赛里斯说前两句话的时候就猜到了，只是他到现在都没找到让赛里斯做出这项决定的原因。因为失踪的莱恩·塞拉和奥利维娅·普林斯露？还是小丑、稻草人和威尔·弗雷斯特？又或者赛里斯成长过程中遇到的其他麻烦？ 因为赛里斯的资料是缺失的，布鲁斯无法准确地判断赛里斯到底是怎么长大的，只能通过他现在的模样去推断往日的影子。 他错过了太多，哪怕这个孩子原本就不会被送到他面前。 他对赛里斯说：“我知道了。跟之前说的一样，我会尊重你的一切决定，但如果你需要任何帮助，随时可以联系我。” 赛里斯礼貌地回答：“谢谢你——非常感谢。我想你很好奇我的童年和少年，以及现在，我可以趁同事打电话找我前简单说一说。” 从哪里开始讲起呢？ 从他被奥利维娅接回去？不，那段还是算了，奥利维娅把他放在孤儿院的事不用告诉这位父亲。赛里斯决定从他、奥利维娅和莱恩的家庭开始讲起。 奥利维娅是学生物学的，但她最终在上流社会流连，没有用到她的半点学识；莱恩是学法学的，但后来他在研究化学，并且为阿尔维德伯父（是堂哥阿尔维德的父亲）的帮派做一些额外的工作。那时候他们的生活愉快且温馨，赛里斯也度过了他来到哥谭后最初也是最后一段美好的时光。 后来莱恩因为一些工作上的矛盾被开除，很难找到新的工作，他们一家的生活也渐渐地拮据起来。幸好情况始终没有变得很坏，奥利维娅的工作有了新的起色，不过就在差不多那个时候…… “莱恩失踪了。 “那天是我的生日——准确来说是我来到这个家的纪念日，莱恩在暴雨里离开了家，再也没有回来。 “没过多久，奥利维娅病倒了。后来她也失踪，我在她的朋友的资助下继续上学，进入了哥谭大学，现在处于没能毕业、暂时到韦恩企业工作的状态。 “我记得我们谈论过我在阿卡姆的导师威尔·弗雷斯特？他好像失踪了，看来我毕业的事更没有希望了。” 说到最后，赛里斯又笑了一下，典型的哥谭笑容。哥谭人面对命运的时候除了尖叫还能微笑，赛里斯比较习惯后面这个。因为尖叫比较费嗓子，如果没死回去还要多喝热水。 布鲁斯·韦恩一直在听。 他听到赛里斯讲述的时候，语气总是很平和的，但这些平静、安逸的语调里略过了很多东西，比如他从马尔凯达公寓的老板那里听到的“总是在喝酒的莱恩·塞拉”、“永无止境的争吵”、“突然之间全变了”，以及“经常看到那小孩身上带伤的”。那是别人看到的赛里斯·塞拉的童年和少年时代。 赛里斯本人讲述的时候，到底是刻意略过了这些，还是他并不在意呢？布鲁斯·韦恩注视着那双颜色与自己相似的眼睛，他知道是前者。赛里斯·希尔是个很喜欢隐藏自己，但又不那么会说谎的人。 他在跟赛里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充分意识到。 那双浅蓝色的眼睛好像在说：这里是哥谭，所以这样也是可以理解的吧？不要再问了，就算大家都知道真相是什么，也没有问的必要吧。 是的——没有问的必要。 布鲁斯·韦恩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向了下一个问题：“那现在呢？” “现在？”赛里斯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现在很好啊，我在韦恩企业工作，同事们人都很好（好像有反派），老板也很好（虽然是蝙蝠侠），我的邻居们都是好人（曾经是好人或者在我面前是好人），我还养了一只猫（疑似外星生物）。” 虽然小丑会找我的麻烦，但我已经有了对付他的经验。 虽然生活好像变得一团糟，但无论如何都能继续进行。 我还捡到了初代罗宾，他看起来很好相处，跟我养的小面包一样，走在路上就跟我回到家了。 我还开过蝙蝠车—— 赛里斯想到这里，忽然回忆起了红头罩拔他头发的事。 他迟疑地问：“我……我有没有过长得和我较像的兄弟或者其他亲戚？” 他还是怀疑红头罩那时候说的“小时候看飞翔的格雷森的时候遇到、记住了”是在糊弄他，虽然迪克这么说的时候他信了，但不知道为什么红头罩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一点可信度。 赛里斯更怀疑红头罩根本就认识他，或者见过跟他长得像的人，认错了。 布鲁斯：？ 长得和赛里斯比较像？说实话，在整个韦恩家，长得和赛里斯像的人只有他自己，而且他们两个严格来说也没那么像。 赛里斯更像奥利维娅·普林斯露，不过如果换成黑发，可能会有四成跟布鲁斯·韦恩相似。 “不，没有。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啊……没什么。”赛里斯回答，“其实是因为有个人——红头罩，我们见面的时候他拔过我的头发，我还以为他见过长得跟我很像的人，知道我原本是黑发。” “……” 布鲁斯·韦恩，陷入了沉思。 红头罩拔过赛里斯的头发？杰森拔过赛里斯的头发？！那杰森应该已经知道赛里斯是韦恩家的人了吧？！ 所以……杰森带赛里斯开蝙蝠车只是因为知道赛里斯的身份，顺便想给蝙蝠侠一个“惊喜”？那他们认识的几年是怎么来的？ 布鲁斯慎重地问：“他什么时候拔的？” 赛里斯觉得他有点慎重过头了，但还是回答：“前天？前天晚上，那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在那之前我跟他并不认识。” 布鲁斯沉默。 难道……杰森是以摘下头盔的身份跟赛里斯相处了一段时间，准备在那天或者更久以后告诉赛里斯他作为红头罩的身份，但意外得知了“赛里斯是布鲁斯·韦恩的儿子”，才导致事情发生了变化？ 他都不敢想杰森现在是什么心情了。 等等，昨晚杰森的视频投票里是这么说的——“先管好你那堆乱七八糟的家务事吧”，所以杰森说的家务事不是达米安他们要投票让蝙蝠侠休假，而是赛里斯·希尔的事？ “你认识红头罩？”赛里斯看他沉默很久，就问。 “认识，事实上我跟他很熟。”布鲁斯·韦恩神情有点复杂地说，“这涉及我的身份，你想听吗？” “不，不用了。”赛里斯摇头，确认了时间，站起来，说，“我也该回去了，现在是工作时间，而且家里还有人在等我。” 有弗雷德、简和安妮，还有迪克，楼上还有约翰先生。 当然，他不会那么早回去，等下班后，他会先去一趟弗雷斯特导师的私人研究所。 希望那不会变成死人研究所。 他跟火柴·马龙道别，说：“我不能跟你回去，大概让你失望了……父亲。” 他第一次这么称呼。 布鲁斯·韦恩笑了，回答：“我很高兴看到你是个有主见的人，赛里斯。我从其他人那里听说你需要一笔钱，所以我往你的账户上转了一笔资金，这只是礼物，不代表任何东西。你可以继续决定你的生活，如果你想了解你的另一个家庭，你随时可以联系我。” 第61章 赛里斯眨眨眼，跟着笑：“好的，火柴·马龙先生。如果你手上有我能帮得上忙的事，也可以随时来找我。” 布鲁斯：又变成火柴·马龙先生了！刚才不是还在叫父亲吗？！ 他板起脸，说：“现在就有需要你帮忙的事。” 赛里斯发觉刚来的亲爹的情绪发生了变化，但他一时半会没意识到是哪里出了问题，只顺着问下去：“什么事？” 布鲁斯·韦恩说：“‘洛伦佐试剂’的相关资料，和对抗药物的资料，你手里有吧。最好都整理一份给我。” 赛里斯：“……” 他已经把所有的资料都销毁了！最后的那部分研究方向也在前几天丢进垃圾桶了！而且就是在你面前丢的，火柴·马龙先生！ 他沉默半天，才问：“你想拿它做什么？” 布鲁斯·韦恩回答：“阻止它。” 稻草人觉得这项研究很有前景，当然是和他的研究配合一下很有前景，完全是同一个研究方向。虽然现在稻草人被抓了回去，威尔·弗雷斯特却失踪了，谁也不敢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赛里斯凝视着对面的人，语气平静地说：“相关的研究资料都已经被销毁了，而且我只负责洛伦佐试剂的部分，它已经被我的导师弗雷斯特复原出来，你可以在阿卡姆疯人院找到详尽的资料。” 我可以相信你吗？ 火柴·马龙先生，在你说出那句话的一刻，我们见面的性质就完全变了。 赛里斯在等待。他需要等到一个让他心情平静下来，不需要再去衡量的答案。 布鲁斯·韦恩完全猜到了赛里斯的想法。 赛里斯·希尔是个相当谨慎的人，布鲁斯再次确认了这点。他看到金发年轻人的脸上多了几分警惕的神色，完全没被之前的对话影响。 “我不需要那一部分，”布鲁斯说，“如果你能复原出威尔·弗雷斯特的研究，我们就不需要那一部分的资料，赛里斯。” 我只需要知道如何阻止它，至于如何制造它，如果你担心，那么谁都不会知道。我会为你删除它在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痕迹。 不包括干掉你的导师。 “好，我会相信你。我接下来会去弗雷斯特导师的研究所，尝试重新推进‘a试剂’那一部分的研究，或者找个新的研究方向。但这需要时间。”赛里斯说，“我会尽快。” 至于洛伦佐试剂，他提都不会提，不管跟他说话的人是谁。 他转身要走，却从医院的走廊玻璃里看到火柴·马龙的身影，那个人跟他们刚见面的时候一样，高大、严肃，看起来很少会有人喜欢。 于是赛里斯转回来。 他说—— “也许你需要一个拥抱，父亲？” 他给了刚认识没多久的父亲一个拥抱，拥抱并不温馨，两个人都很陌生，但父亲还是紧紧回抱了他，就像他们只是多年不见的久别重逢。 就在这个时候，赛里斯的手机响了。 赛里斯不得不放弃这个拥抱，接通了来自法洛斯的电话。 他听完电话，说“好的，我知道了”，然后挂断电话叹气。 布鲁斯发现赛里斯的情绪瞬间down下来，问：“怎么了？” 赛里斯收拾好心情，面对他，笑了一下，说：“我得晚上才能去研究所了，我现在有一份需要紧急处理的工作。” 布鲁斯问：“什么工作？” 赛里斯一边拿起手提电脑一边回答：“啊，不是什么大事，我们总裁又丢了，据说这次韦恩先生是从办公室里神秘失踪的，他们说我有好运加成，让我帮忙找找。但其实我的运气一向不好，唉。” 布鲁斯：“……”他好像知道失踪的韦恩总裁在哪里。 他艰难开口：“其实我……”就是你那走丢的老板…… 赛里斯匆匆跟他道别，说：“那么我先去找猫了！放心，找不到韦恩先生我也可以下班的，我会尽快推进‘a试剂’的研究进程的！” 布鲁斯沉默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十分钟后。 赛里斯在街上偶遇了正在散步的布鲁斯·韦恩，并把韦恩先生带回了韦恩大厦，等他回办公室的时候，法洛斯飞速跑来，往他怀里塞了一个全新的奖杯——小面包款的找猫奖杯！ 设计奖杯的埃文采访他：“太棒了赛里斯！你是怎么找到韦恩先生的？！” 赛里斯也一头雾水：“呃……我不知道？他就那么出现了？” 作者有话说： “i am your father”是星战梗。 第34章 暗中的跟踪者 赛里斯被推选为了韦恩企业研发部最幸运的人。小面包从他的肩膀上跳到了小面包奖杯上, 对着小面包雕塑一顿乱抓，但没能在新型材料制作的奖杯上留下任何痕迹。 “不，我觉得……”赛里斯觉得他没那么幸运，起码不应该是什么“最幸运的人”。 但他还没说完, 埃文就抬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说：“赛里斯, 你都不夸一下我刚做好的奖杯吗？我可是临时改出了最棒的设计！” 瑞娜跟着笑, 打趣道：“完了赛里斯，你很快就要被调任到韦恩企业的找猫部了，我保证你会是那里的业绩最佳。” 喂——韦恩企业真的有这个部门吗？ 赛里斯好不容易从同事们善意的笑声里挣脱出来，坐在桌子前叹气，再抬头就看到了法洛斯。 法洛斯从中午睡到下午，人变得精神了很多，起码黑眼圈没那么严重了。 他的表情稍显严肃：“赛里斯，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嗯……”赛里斯想了想，问, “韦恩企业真的要成立哥谭找猫部？我要被调职了？” “哈哈哈哈，如果有听到这种消息我会提前告诉你的, 我保证, 赛里斯。”法洛斯被他逗乐了, 刚准备好的严肃表情也泡了汤, 还是拉了把椅子坐在了赛里斯旁边。 赛里斯问：“所以是哪方面的事？研究项目？” 法洛斯单独找他谈，应该是工作上的事, 但赛里斯才刚来没几天，他觉得自己应该……没犯什么可能会导致被开除的错误？ 法洛斯回答：“是的，工作上的事，呃……今下午韦恩先生提出了一个新的设想, 需要从研发部抽调几个人过去，但大多数人都走不开，所以赛里斯，你愿意去吗？” “什么项目？” “不知道。股东先生的小游戏，你最好不要期待能做出什么成果来。”法洛斯诚实地说。 赛里斯猜测这才是大家腾不出时间来的真正原因，但也有人想借这个机会跟韦恩先生见见面——或许就能做出什么来？当然赛里斯不担心那些，他只是问：“那我手上在跟进的项目？” 法洛斯回答：“埃文会接手的。” 埃文隔空对赛里斯比了个ok的手势。他手里的几个项目有一个刚刚结束，还是赛里斯帮了点忙，就在今上午，所以埃文刚好有时间。 “我知道了。”赛里斯说。 他接下了这项新的工作，但当他准备去跟其他人见面的时候，却被告知人还没来齐。 赛里斯算了算，在人到齐前，他有三天左右的空闲时间，刚好可以用来做“a试剂”的复原研究。时间上确实不够，但比起他原本的时间，已经宽裕了太多。 至于他的职场生涯…… 赛里斯原本的打算就是攒够钱、离开哥谭，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一直留在哥谭。现在他距离那笔钱，还有——对了，火柴·马龙先生说给他打了一笔钱。 他一边离开韦恩塔，一边查询了自己的账户余额。 他愣住。 “喵？” 小面包扒着赛里斯的脑袋，努力往下看赛里斯的手机屏幕，然后啪嗒一声砸在了手机上。 赛里斯没拿稳，手机被猫卷着掉在了地上，还弹了两下。 他蹲下来，抱起小面包，从小面包的五只爪子里刨出手机，又对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才缓慢地说：“我怀疑，他多打了一个零。” 火柴·马龙给他的“礼物”已经远远超出了他需要的金额。赛里斯想，他可能有点低估了这位亲生父亲的…… 等等。 赛里斯打开系统面板，找到了特殊道具栏里的【恐惧之瓶】。这个道具与火柴·马龙相关，并且它开出的特殊模拟——b·a·t模拟的背景是【韦恩家族】。 已知火柴·马龙是个假身份，这个人的真实身份很有可能跟韦恩家族有关，而且他很有钱，跟黑.帮沾点关系，认识红头罩，那么他的真实身份可能是？ 难道…… 火柴·马龙就是布鲁斯·韦恩？ 哦，不可能，布鲁斯·韦恩是蝙蝠侠，火柴·马龙说他跟红头罩关系不错，蝙蝠侠和红头罩怎么可能关系不错？而且火柴·马龙说那句话的时候语气特别自然，说明他跟红头罩非常熟悉，不只是关系不错的问题，甚至可能是长期合作者。 第62章 没事了，我还以为我父亲真是布鲁斯·韦恩呢。 那，难道那个“布鲁斯·韦恩有个兄弟、别人都以为他死了，其实他一直在哥谭”的猜测是真的？他流落在外、无人知晓，不愿意回到韦恩家，但把他的儿子交给了兄弟抚养，所以布鲁斯不知道赛里斯的母亲是谁，只能说她已经死了…… 赛里斯陷入沉思。 之前是他自己说不探究火柴·马龙的真实身份的，但现在陷入思维困境的也是他。如果——他是说如果，他的亲生父亲姓韦恩，那他担忧的那个问题其实并不是什么问题。 他低头注视自己的手机屏幕，直到一团漆黑的毛茸茸挡住了屏幕上他自己的倒影。 小面包喵了一声，又喵了一声，最后一下子蹦起来，整个糊到了赛里斯的脸上。 它大声喵喵！ 赛里斯呼了口气，把小面包拿下来，自言自语：“好吧，别想了，赛里斯，你应该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是关于b·a·t模拟的事。 如果他的猜测正确，火柴·马龙的真实身份是韦恩家的人（不管他其实是韦恩家的谁，反正从身高看不可能是达米安·韦恩假扮的），那么，他就能得出一个结论—— b·a·t模拟并不是与现实无关的另一个开始。 他能在模拟世界中成为韦恩家族的成员，是因为他自己的身份本来就跟韦恩有关。 换句话说，b·a·t模拟里的他依旧是他，只是有了一个更早的命运分叉点，他可能没有被奥利维娅送到孤儿院，而是被送到了韦恩家。 那b·a·t模拟世界里的奥利维娅去了哪里？她真的死了吗？布鲁斯为什么不说？他是布鲁斯的儿子，还是韦恩家族其他人的儿子？ 赛里斯现在不知道。 但他知道，他迟早会查明真相。 他收起手机，把小面包放回到肩膀上，往弗雷斯特导师的私人研究所走去。 虽然他现在手里有了足够的钱，足以治疗奥利维娅的钱，但他并不打算马上去联系那位医生。一方面是因为克莱恩医生的身份存疑，他想先跟克莱恩医生谈谈再说，另一方面是因为……他想试试系统的治疗功能。 快了，就快了。 他很快就能得到需要的点数，然后尝试，然后……或许看见曙光，或许去寻觅另一个微渺的希望。 …… 金发的年轻人走出韦恩大厦，下午的阳光落在他的头发上，但他很快就扣上了帽子，将那团闪耀的金色隐藏在了帽檐下。 布鲁斯·韦恩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赛里斯离开的背影，从他的视角看，那个人影很小，但他还是能一眼分辨出来。 他在打电话。 “我担心我打的那笔钱不够，”他叹气，语气里带着些几分犹疑，“我不知道他究竟需要多少钱，又不能给太多。他是个相当独立的孩子。” 电话那边的卢修斯·福克斯后仰，说：“你是不是有点过于宠他了？我知道你为他设立了一个毫无意义的研究项目，只是为了让他有更多时间出来……跟你‘偶遇’？” 布鲁斯·韦恩立刻反驳：“怎么会毫无意义？那是为我的朋友莱克斯·卢瑟研究的全新生发技术，非常有利于大都会的稳定。” 福克斯说好好好，你是为了超人，所以我们的布鲁斯·韦恩先生，你和你的小男友—— “等等！”布鲁斯·韦恩震惊地打断了福克斯的话，“你说谁？” “你和赛里斯·希尔？” “……” “哦，看来我猜错了什么？”福克斯的语气是在笑的，显然他其实没有猜错，“但韦恩集团有人这么告诉我了，也许你该关注一下正在诞生和传播的谣言？” “……” 布鲁斯·韦恩恍惚地挂了电话。 什么谣言？他不就是跟赛里斯见了两面、听说奖杯的事就顺口让他们做个奖杯——仅此而已吗？！他只用布鲁斯·韦恩的身份做过这点事啊！ 等等，迪克和杰森知道了吗？ 布鲁斯·韦恩脸上的表情，逐渐消失。 不要慌，布鲁斯—— 问题很大，慌也没用的。 …… 提姆·德雷克一连给布鲁斯·韦恩发了四条消息，都没得到回信。他猜测布鲁斯正被淹没在韦恩集团的工作里，fine，没有人比他更懂那种感觉了，幸好在上班的不是他。 但现在他正在面临更纠结的事。 呃，就是，这件事得从昨天晚上说起。 他从杰森和迪克那里得到了“蝙蝠车”的线索，在夜巡即将结束的时候摸到了布鲁斯去过的那个基地，找到了那辆被杰森开过的蝙蝠车。 那里赫然写着：“亲爱的赛尔，跟你相处的几年，是我人生中最愉快的时光之一，我答应过你，要让你开上蝙蝠车……” 提姆当时整个人就不好了。 赛尔，赛里斯（seres）？哈哈，这肯定不是说迪克一见钟情的对象，对吧？！对吧？ 没关系，就算有也是杰森和迪克的问题，跟他没什么关系。提姆很快就安然放下了这件事，决定回家睡觉。 他回到韦恩庄园，躺在床上整整两个小时，最后顶着黑眼圈猛地坐起来。 不行！他不能容忍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他要查清真相！ 他在黎明前、就连义警们都去睡觉了的时间钻进蝙蝠洞，破解了蝙蝠电脑的程序，找到了赛里斯·塞拉（赛里斯·希尔）的资料，果不其然看到了“阿卡姆”、“蝙蝠车”、“红头罩”等等关键词。 所以迪克泡的是杰森的朋友！ 不管杰森和赛里斯的关系是什么样的，那起码是能一起开蝙蝠车还在蝙蝠车上写土味情话的关系啊！ 迪克，你知道他们两个认识吗？杰森甚至为你一见钟情的对象抢了一辆蝙蝠车！那可是蝙蝠车，红头罩都没为我抢过蝙蝠车！ 提姆安详地躺在了椅子上。 他的侦探大脑开始思考。 迪克·格雷森，作为一个阅尽千帆、女朋友数目可以塞满一个正义联盟的人物，不可能到现在都看不出一见钟情的对象还有心上人。 要么是赛里斯脚踏两条船，是比迪克段数高很多的海王（毕竟迪克经常被骗感情），同时海到了红头罩和夜翼；要么这个人其实跟杰森没什么关系，又或者两个人早就已经分手了，上次只是偶遇。 再加上迪克昨晚跟他谈的东西：魔法、时间、多元世界，以及一辆忽然出现的未来蝙蝠车。 提姆坐起来，重新看了一遍杰森在那辆蝙蝠车系统里的留言。 “这不像告白。” 他想，这不是告白，这更像是告别，或者悼词。提姆拿不准杰森如果喜欢一个人，会是怎么告白的，但肯定不是放在一辆蝙蝠车里等蝙蝠侠来看——除非杰森喜欢的对象是蝙蝠侠？ 那我们可以向全哥谭的罪犯宣布：红头罩确实喜欢蝙蝠侠！他甚至上过蝙蝠侠的床！穿过蝙蝠侠亲手做的衣服！ 提姆端起杯子，想，如果这个赛里斯·希尔是其他世界来的人，那么事情就能很合理地解释了。 杰森原本的恋人是这个世界的赛里斯·希尔，现在迪克遇到的是另一个世界的赛里斯·希尔，后者可能来自一个“未来”的时间，那辆蝙蝠车可能就是这个赛里斯·希尔带来的。 这样一来，杰森的感情问题…… 噢！ 杰森发的那两条没头没尾的消息！ 少吃代餐！正餐也别吃！ 所以杰森一开始只是觉得赛里斯·希尔跟故人很像，后来发现那tm的就是其他世界的故人！他先吃代餐，然后发现代餐就是正餐，才说“正餐也别吃”！ 提姆拿出手机的，给杰森发消息。 【你好红罗宾是不加班主义者】：你说的代餐是指恋爱，我没理解错，对吧？ 【红头罩】：不然呢？提姆·德雷克，不要告诉我你现在才看到我的消息！ ok。 提姆已经完全理解了。 他想，太好了，我已经搞清楚了所有的真相，剩下的事就交给杰森和迪克自己处理吧。 或者让布鲁斯处理。 反正不是我！哈！ 他又想起布鲁斯昨晚被禁止夜巡时候欲言又止的表情，现在他知道了，布鲁斯看过杰森的留言，也肯定联系了迪克，所以布鲁斯也知道这件事，正想办法解决。 辛苦了，布鲁斯，既要解决自己的问题，又要解决两个儿子的问题。提姆爆笑。 但他还是打着哈欠给布鲁斯发了一条消息，说如果需要，可以帮布鲁斯解决一点韦恩集团的工作。反正就他的推断，布鲁斯很快就会有事要做，到时候韦恩集团的事务耽搁下来，福克斯出差，达米安不去，迪克在恋爱，还是得他去忙。 有备无患。 提姆正准备离开蝙蝠洞，却意外发现赛里斯·希尔的档案里似乎有一部分加密资料。 这份加密资料隐藏得很深，提姆都差点没发现。 第63章 他本来想上去睡觉的，但看到这份资料，又想到一见钟情的迪克和为感情所困的杰森，他终究是向这份加密资料下了黑手。 要说黑蝙蝠侠的资料谁最熟练，放心，他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他跟这份加密资料搏斗了几个小时，终于在下午破解了它——很好，四个小时，提姆·德雷克想，让我看看这么复杂的加密资料里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他端起咖啡，扫了一眼资料，然后一口咖啡卡在了嗓子里。 “咳咳……咳咳……” 不好！他熬夜太久出现幻觉了，竟然看到杰森和迪克的恋爱对象（正在，或者过去式）是布鲁斯的儿子！ 提姆：尖锐爆鸣.jpg “德雷克？” 达米安刚到蝙蝠洞，发现提姆正在狼狈地擦蝙蝠电脑的控制台，上面甚至还有咖啡渍。他用目光扫向蝙蝠电脑，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 他问：“你在查什么？发生什么了？” 大多数时候他还是有点——有那么点关心德雷克的。 提姆回头，发现达米安今天心情不错，也没打算找他的麻烦，也许是因为终于把老父亲赶下了哥谭舞台（暂时）？反正他看达米安志得意满，走路都带bgm。 “emmm…达米安，”提姆斟酌语句，严肃地说，“你能接受迪克和杰森跟你的兄弟谈恋爱吗？” 达米安上上下下把提姆看了个遍，最后嫌弃地说：“你？你们三个？tt，德雷克，我不觉得选托德是个好主意。” 提姆：？ 谁和谁谈？ 达米安！这个时候你怎么又承认我是你的兄弟了？你平时不是都说要把我赶出家门吗？！ 提姆吸气，把达米安可怕的想法从脑子删除，说：“没有我——不是我，达米安，只是假设，假设，我可不会跟兄弟谈恋爱。” 达米安收回视线，拉高了声调，说：“除非他们两个网恋而且不知道彼此的身份，我不知道这种可笑的事还能怎么发生，德雷克。” 提姆：是的，我也很好奇，但这件事它就是发生了，至于why？我怎么知道！ 他站起来，对达米安说我要去一趟韦恩大厦，然后就在达米安困惑的目光里匆匆离开。 他给布鲁斯发了消息，但布鲁斯没有回复他。 没关系，布鲁斯应该是在忙。 提姆到了韦恩大厦，还没找到布鲁斯，就看到了倚在韦恩大厦门口，拿着手机像是在等人的赛里斯·希尔。 然后提姆听到了一条小道消息：看到门口那个金发的人没有？据说他是布鲁斯·韦恩的新情人。 提姆：？！！！ 他疯狂给布鲁斯发消息，但布鲁斯还是没回，正好这个时候赛里斯·希尔收起手机，准备离开——等等，他去的甚至不是他在韦恩企业员工登记地址的方向？ 他要去哪？ 提姆看了一眼韦恩塔顶层，决定先放下不知道在干什么的布鲁斯，他们两个随时可以讨论家族八卦，但现在他要知道赛里斯·希尔正准备去见谁！是杰森，还是迪克，还是其实没在办公室的布鲁斯？ 他一路跟到了一座落灰的研究所。 等等，赛里斯·希尔来这里做什么？一座已经荒废了起码几个月的研究所？ 他蹲在研究所外面、房顶，四处观察，但赛里斯·希尔进门后就关上了门，窗帘也是拉上的，里面甚至没有什么声音，提姆一时半会还真不知道赛里斯在里面干什么。该不会是什么秘密小研究吧？ 提姆等了接近一个小时，直到夜巡的时间要到了，他准备再等一会儿就假装路人进去看看，但就在这个时候，研究所的门开了。 一团黑漆漆的蓝眼睛团子蹦出来，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最后跟提姆对上了视线。 小面包：！ 它看到提姆，转身就跑，在研究所的院子里乱窜，最后跑回到了研究所内部。 提姆追进去，看到—— 看到赛里斯希尔，迪克一见钟情的对象，杰森的代餐和正餐，布鲁斯的绯闻情人，坐在一把椅子上，已经没了呼吸。 死了？ 提姆：？！ 他尖叫着打迪克的电话：“迪克！迪克你一见钟情的对象好像死了！！！” 电话那边传来迪克·格雷森波澜不惊的声音：“你说赛尔？没什么，他那是普通的间歇性死亡症。” 提姆：“啊？” 什么病，你再说一遍？ …… 几分钟前，赛里斯跟那个跟踪他的人对峙了整整一个小时，发现这个人是真的没打算进来，要跟他硬等到底。 至于他为什么会知道有人跟踪了他，因为…… 【模拟启动。】 【正在生成词条……（注：模拟词条将根据您所处的现实环境随机生成，您可以消耗点数来删除一个或多个随机词条）】 【生成结果：失踪的爸、病重的妈、导师的研究所、暗中的跟踪者……】 暗中的跟踪者。 赛里斯走在路上的时候只是怀疑，但看到词条的时候，他才真的确定，他被人跟踪了，一路跟踪到了弗雷斯特导师的私人研究所。 一开始他以为是迪克，或者其他义警，但他等了很久，对方都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给迪克发了消息，说他遇到了一点小事，会晚点回家，问迪克能不能先买点食材——至于家里的钥匙，他已经交给迪克了。当然，不包括上锁的房间的钥匙。 迪克说他已经在买了，还给赛里斯发了自己在公寓附近的照片。照片里不但有迪克，还有安妮，他们两个正在前往附近超市的路上。 所以不是迪克。 赛里斯等了一个小时，始终没听到任何声音，他不知道是自己听不到，还是那个人没有离开，但他总不能不回去，而且他今天来这里有工作，而且是四项工作。 模拟。 “a”试剂。 拉萨路池水。 染发剂。 每一项都很重要，非要说哪项不太必要，那就是拉萨路池水了。赛里斯想，就算他能用池水研究出什么，也绝不是今晚这点时间就能做到的。 他渐渐失去了继续等的耐心。 他打开成就面板，兑换了他在上次模拟中获得的两个成就——【谋杀小丑】和【“当心猫头鹰法庭”】。前者是必要的，后者是他目前在现实里需要的。 既然b·a·t模拟很有可能也对应现实，那就说明猫头鹰法庭在现实里同样存在。赛里斯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可能会出现，但他现在需要这些情报，以用在下次模拟里。 至于同样属于上次模拟的【实习总裁】……赛里斯承认，他有点想兑换这个，主要是因为在意“韦恩”这个姓氏，但目前他需要点数，等攒够点数后再考虑这个吧。其实他并不担心或者特别在意自己的身世，只是对放在自己眼前的谜团看不了一点。 他可以不认，但他不能猜到了却不去想。 赛里斯拿回了属于自己的记忆和经验，又等了一会儿，决定先开启模拟。 这确实是个很冒险的举动，但赛里斯反锁了门，研究所的安全防卫系统也依旧在运作，如果外面那个人还在等待，那赛里斯不动，对方忽然动的概率很小。 而且就算他在“间歇性死亡”期间被捅一刀或者开一枪，等模拟结束的时候，也是来不及死的。 他看着那个【暗中的跟踪者】词条，就这么看了一会儿，还是没把它删除，就这么闭上眼睛，开启了模拟。 删词条还要花点数，而且往好处想，赛里斯，万一你能在模拟中发现这个人的真实身份呢？ 【正在生成模拟……】 【当你看到第一滴雨落下的时候，哥谭已经在酝酿一个漆黑的、满是暴风雨的夜晚。她总是这样，时不时就将真正的一面展现给她的市民，外来者震惊，当地人习惯，他们都会说：这就是哥谭。】 【只有一盏灯能照亮她。只有一道影子能掠过她的尖顶，在她如同血管般的城市道路里穿行。】 【你们都看到那盏灯了。】 【五岁，你被养父母接回到了家，组成了一个温馨而幸福的家庭。他们都很爱你，如同爱他们自己真正的孩子。】 【你早早展现出了对生物学和化学研究的兴趣，莱恩意识到这点后非常高兴，为你提供了很多继续学习的机会，不过奥利维娅总觉得你还是个小孩，更应该出去玩。】 【即便如此，奥利维娅还是给你介绍了她的老同学，威尔·弗雷斯特，他刚刚成为哥谭大学的副教授，正在开发一个研究项目，而且并不介意自己多一个小小的助手。】 【十二岁，你从弗雷斯特的实验室回到家，却从邻居那里听到了消息：莱恩失踪了。】 好吧，莱恩又失踪了。 赛里斯想，他就没见过莱恩不失踪的世界线，好在他在这个世界里没跟莱恩打一架，他已经打了好几次了。 第64章 这次他加入了寻找莱恩的队伍，但他们依旧一无所获。赛里斯对这个时候的莱恩在哪里有猜测，但——他去了，没有找到。好的，又排除了一个错误答案。 【不久后，罗宾出现了。】 【蝙蝠侠与他的助手出没于城市的各个角落，哥谭的深夜也变得安全了许多。】 【一天夜晚，你遇到了一个拿着相机，正在偷拍……蝙蝠侠与罗宾的小孩？】 第35章 提姆 赛里斯是在去找堂哥阿尔维德的路上看到那个小孩的。黑发, 穿得干干净净，躲在墙角，举起相机完美地捕捉到了蝙蝠侠和罗宾从上方飞过的身影，而且看他那个熟练的模样, 这可不是什么“偶遇”, 而是精心计划等待的结果。 当然, 在哥谭什么人都有, 包括无数试图拍到哥谭最新都市传说——蝙蝠侠的记者们，也有人雇佣犯罪巷的小孩来做这些，赛里斯记得他以前看到过。不过，眼前这个小孩既不是记者，也不是那些可能被几美分打动的流浪儿，赛里斯甚至认识他。 他问：“提姆·德雷克？” 拿相机的小孩手一抖，差点把相机掉在地上，幸好他眼疾手快地接住了。 “你是谁？！” 他退后，惊惶地转头, 直到看到站在阴影里的赛里斯，发现说话的也是个小孩后, 才松了口气。 还真是提姆·德雷克。赛里斯想。 其实他没有跟提姆·德雷克见过面, 更没看提姆小时候的照片, 但他知道提姆成年后的模样, 也见过那张【不存在的全家福】里的提姆。 看起来年龄差不多，跟十来岁时候的长相也很相似, 所以赛里斯直接问了。 “我只是个过路人——你在拍蝙蝠侠？”赛里斯看向哥谭的夜空，那里已经没有了黑漆漆的大蝙蝠和会连续后空翻的绿鳞小短裤。 “不，我在拍别的东西。”提姆抱着相机，“你知道我的名字？我们认识？” 【你告诉提姆, 这里很危险，不要在哥谭的夜晚逗留；他反而告诉你，他做了充足的准备，像你这样悠闲散步才是最危险的，前面还有帮派在交战。】 【你谢过他，跟他告别，顺着提姆告诉你的方向找到了那两个在交战的帮派，等他们打完。】 【你坐在码头的集装箱上，直到阿尔维德来找你。】 【阿尔维德告诉你，他带人殴打了那个帮派的首领，得知他们在几天前见过莱恩，可惜莱恩已经走了。现在没人知道莱恩在哪里，好在哥谭总会有很多不要钱的目击者，不但不要钱，还会给阿尔维德送钱。】 【你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但你也不会干涉阿尔维德的行事方式。】 “你不该这个时候来。”阿尔维德说，“你才十二岁，没人能保证你在来的路上不出意外。” 赛里斯没怎么见过十九岁的阿尔维德。他从集装箱上跳下来，端详这个时候的阿尔维德，发现阿尔维德从现在到未来都没怎么变过，就连说话的语气都跟十年后一模一样。 他说：“阿尔维德，我会打架。” 从家到这里并不远，也不需要穿过犯罪巷，赛里斯对哥谭的犯罪手段都有数。能在哥谭独自活这么久的人对走在路上可能刷新出什么事件都了如指掌，他自己完全不担心。 但阿尔维德不赞同。 他眼里的赛里斯只有十二岁，还是个完完全全的小孩，毫无自保能力，所以—— “向我证明。”阿尔维德说。 阿尔维德的应对方式就是直接跟赛里斯打一架——比什么都有用，比什么都好证明。 赛里斯深知这个人的性格就是这样……好吧！他不知道！阿尔维德，你真的要跟十二岁的我打架？！ 是的，阿尔维德不但打了，还下狠手打了，幸好赛里斯真的经历过一些生死搏斗，主要是死的那种，面对阿尔维德他总能用上一点活的死的经验的。 【你们打了一架。】 【阿尔维德表示你的水平还不够，你看着他，问是在哥谭自保不够，还是做别的不够。】 【他回答：当然是不够自保。万一你遇到蝙蝠侠呢？】 【你想起这个时期的蝙蝠侠才出道不到一年，还有很多人对他有很深的误解。比如说：蝙蝠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真的只打击罪犯吗？他是人类吗？】 【但对阿尔维德的问题，你做出了非常安全、高效的回答：放心，如果他要打我，我会冲上去喊他daddy。】 【阿尔维德表示不理解，但尊重。】 “所以你今晚特地来找我做什么？”阿尔维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问赛里斯。 赛里斯回答：“我想去一次阿卡姆疯人院，但不是现在。阿尔维德，你能帮我打听打听，那里是否有个叫做乔纳森·克莱恩的医生或者病人吗？” “他是谁？” “奥利维娅的朋友，但我不想让奥利维娅知道这件事。” “他跟莱恩的失踪有关？” “暂时不清楚。” 两个人非常快速地问答，最后阿尔维德拿起扔在一旁的外衣，说可以，我会去帮你找人。 他转身，干脆地走了。 赛里斯不打算去看阿尔维德和帮派成员们打扫战场，他也转身，往来时候的方向走。 但他刚走了两步，就捕捉到了一个有点眼熟的身影。 “你……提姆·德雷克？” 他们刚才是不是才见过面？ 【你从集装箱的缝隙里揪出了一个小孩，正是你刚才见过的提姆·德雷克。他被你发现的时候十分紧张，抱住了怀里的相机，就想要跑。】 【你觉得他可能误解了什么。】 【于是你对他笑了一笑。】 【提姆没能抵挡住你的笑容。他迟疑地告诉你，他刚才看你去了两个帮派战斗的方向，有些担心，就跟上来了，结果发现你在跟某个黑.帮的人打架。他非常紧张，就拍了几张照片，拍着拍着……】 “拍着拍着就变成了我和黑.帮交易的罪证。”赛里斯做了总结。 提姆低头。 他确实有一瞬间这么想，但——please，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跟黑.帮能有什么交易？提姆敢保证，就算他报警，哥谭警局也不会管的！ 除非他跟一开始想的那样报警说有帮派在殴打一个小孩，那样哥谭警局的人说不定会来！ 赛里斯伸出手。 “非常感谢，虽然我并不会因此遇到危险，但我知道你在关心我，提姆。” “啊，是的……” 提姆握住了他的手。 好温暖的手，以及，好灿烂的笑容。提姆想，他刚才就是因为这个人笑了一下，才不知不觉把所有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太可怕了，他就是看了一眼，就被那个笑容给彻底击沉了！ 他——他—— “你叫什么名字？”提姆问，“你是跟我一个学校的学生？还是说我们在哪里见过？” “赛里斯·塞拉，我知道你是因为我关注过德雷克工业，我的导师跟你们有一个合作项目。”赛里斯回答。 合作项目是真的，剩下的是他编的。 他甚至根本不知道提姆·德雷克在这个年纪有没有出现在德雷克工业相关的报道上。 提姆听到赛里斯的名字，若有所思：“你是中国人？” 赛里斯回答：“也许？这是我自己起的名字。” “等等——你刚才说，你的导师？”提姆回过神来，终于发现了赛里斯话里的问题。 “是的，”赛里斯笑起来，“我当然不是你的同学，我刚刚进入哥谭大学。” 【你跟提姆·德雷克认识，并成为了朋友。】 【他是个非常好相处的人，是你在哥谭这么多年里认识的人让你感觉最轻松的一个。他真诚、善良，热情，但又恰到好处地保持了距离，不至于让你们因为靠得太近而分开。】 【这本来应该是你这个成年人应该去把握的分寸，但你很忙，很难去在意这些。】 【阿尔维德告诉你，乔纳森·克莱恩是阿卡姆疯人院的精神药理顾问，他是一位心理学家和化学家，曾在哥谭大学任职心理学教授。】 【你没听克莱恩说过这些。你认识克莱恩是三年后的事，你本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医生——精神治疗方面的医生，但从阿尔维德的描述来看，克莱恩医生是个非常有才能、曾有过极高的成就的人。】 【克莱恩只是告诉你：他认识奥利维娅，有时候会做些无关紧要的小实验。】 【你意识到其实你对他一无所知。】 【好消息是你不必去阿卡姆找他，这个时候的克莱恩医生还没有成为罪犯，或者还没有被抓到，你可以找机会去见一见他的表面身份。】 赛里斯花时间偶遇了乔纳森·克莱恩。 这个时候的克莱恩医生相当年轻，跟人说话的时候甚至是在笑的，完全看不出未来会成为阿卡姆疯人院的病人——不是弗雷斯特导师那种，是被收治的精神病罪犯。 第65章 赛里斯跟克莱恩医生聊了一会儿，发现这个时候的克莱恩医生非常正常，又或者毫无破绽，或许他需要再等几年才会发现未来的克莱恩医生为什么会进入阿卡姆。 这里是模拟世界，他还有时间。 他礼貌地跟克莱恩医生告别，转身离开，假装这只是一场自然的、所有人都会遗忘的偶遇。 【但奥利维娅不这么认为。】 【你对弗雷斯特导师和乔纳森·克莱恩的持续关注终于引起了奥利维娅的注意，她强烈反对你晚上出门找莱恩，以及调查相关的线索。她认为这些都跟莱恩有关。】 【你确实在找莱恩，但也不只是在找莱恩，当你向奥利维娅问起乔纳森·克莱恩的时候，她忽然冷静下来了。】 “你记得他？”奥利维娅注视着赛里斯，说，“不，赛里斯，你不应该去找他。” “为什么？”赛里斯忽然意识到，他好像意外触碰到了另一个问题，一个他从未想过的问题。 奥利维娅叹气：“如果你想找你的亲生父亲，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不是他。” 啊？ 赛里斯沉默。 他觉得……他也觉得不能是克莱恩医生，他在十五岁的时候这么想过，但很快就忘记了这个想法。 放到现在？ 好吧，那么乔纳森·克莱恩是布鲁斯·韦恩的兄弟，他流落在外，他无人知晓，他有个叫火柴·马龙的假身份，甚至越狱到阿卡姆外给儿子送钱…… 不。 还是算了吧。 只是想了一想，赛里斯就觉得自己对火柴·马龙和乔纳森·克莱恩的印象全部崩塌了。 “奥利维娅，我并没有那么想找到我的亲生父亲，我也没有怀疑过乔纳森·克莱恩就是那个人。”赛里斯安慰了妈妈，站起来，没有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他知道无论他问克莱恩还是亲生父亲的事，奥利维娅都不会说的。 如果这里现实世界，他会犹豫，会收手，但这里是模拟世界，他只会抓住每一个线头，调查到底。 【你听了奥利维娅的话，对“记得他”这句话非常在意。因此，你决定去探访当年那家孤儿院的院长。】 【院长被关在黑门监狱。】 【你去的时候，提姆·德雷克一定要跟着你，他说：“我们今天要调查什么？赛里斯，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提姆对夜间的侦探活动兴致勃勃，虽然你更怀疑他把你当蝙蝠侠代餐。】 “不！我更喜欢的是罗宾！”提姆大声反驳。 “但罗宾并不是侦探，我以为你只是喜欢最好的侦探——好了提姆，我们要去的是黑门监狱，虽然我不赞同你跟我一起来，但如果你一定要跟上，我会保护你的安全。”赛里斯拍了拍提姆的肩膀，说。 “你太好了，赛里斯，我还以为你一定不会同意！”提姆跟在他后面，小声说。 赛里斯想：如果换个人来，我也不会同意，但是—— 无奖竞猜，布鲁斯的第一个儿子迪克是初代罗宾，第二个儿子杰森是二代罗宾，第四个儿子达米安是五代罗宾，那么他的第三个儿子提姆是？ 哦，我们得补充条件，四代罗宾是个女孩。 所以赛里斯只是在带未来的罗宾在蝙蝠侠的地盘上闲逛，就算真出什么事，他还可以拨打韦恩庄园的电话。会管用的，会有人接而且派遣一只黑漆漆的大蝙蝠及时赶到。 他说什么来着？可以叫daddy，一键呼叫提姆未来的daddy。 【你们见到了院长。】 【院长已经不认识你了，毕竟你们七年没见，她被抓的时候你才五岁；你也不太记得她的模样，因为当你十四岁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现在你来到黑门监狱，看了她的犯罪记录，罪名是协助科学家使用儿童进行非法研究。】 【不过她还记得你的名字，你在孤儿院的时候的名字，你报出那个名字的时候，她用木然的、浑浊的眼睛盯着你看，最后恍然。】 “是你啊。我记得你。” 院长咧开嘴角，露出一个惨然的笑。 她那双眼睛好像突然有了神采，像一只鹰望着肉块那样盯着赛里斯看。 她说：“我记得你，瑞安，就是你把我送进了黑门监狱，我记着呢。” 提姆从赛里斯背后探出头来，想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但赛里斯把他按回去了。 他不打算让提姆被院长记住。 赛里斯摇摇头，说：“您搞错了，院长，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唯一没想到的是被带走的人是您。您知道的，我很信任您。” 院长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关照他的人，教会了他很多在哥谭生存的必要知识，赛里斯始终非常感谢她。但在他所处的现实里，他也从未去探望过她。 他知道院长不是失踪，而是被抓走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一切。 孤儿院本身是个不那么正规的场所，院长与某个科学家合作，将无法被领养、那些想要领养孩子的夫妻们看不上的小孩当做了实验材料，以此开展研究。 赛里斯当然不在此列，他属于那种只要放在孤儿院，有钱人来溜一圈就可能直接领走了的小孩，他穿越后待在孤儿院的那几个月里没被人领养，完全是因为他一直在生病，发烧，很少出门。他小时候身体并不好。 也是因为这个，他的睡眠时间乱七八糟，在深夜醒来，去找点水喝的时候发现了孤儿院的秘密。 他内里是个成年人，非常从容地收集了证据，找了一位靠谱的法官，解决了这件事…… 也解决了孤儿院的院长，和孤儿院本身。 “你并不信任我，”老院长从喉咙里发出嘲讽的冷笑，“你只是信任不会提防你的人。你比我想的要聪明很多。” 她凑近了探视窗，问赛里斯：“你来找我是想知道什么？某些孩子的下落？还是关于你自己？” 赛里斯一动不动。 他早就近距离看过小丑的大脸，对人的忽然靠近已经有了极强的免疫力，倒是提姆蹦了蹦，试图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看起来像提姆小面包。 赛里斯说：“关于乔纳森·克莱恩，或者奥利维娅·普林斯露，您记得他们吗？” 老院长哼了一声。 “当然记得，送你来的人——乔纳森·克莱恩，至于后面那个名字，我没听说过。” 她看着赛里斯，不怀好意地问：“哦……她是你的母亲？恭喜你，找到了抛弃你的父母。他们过得怎么样？还活着？没被你送进监狱？” 赛里斯一时间没有回答。 多年前送他到孤儿院的人是克莱恩医生？好吧，他从未设想过的答案。 他询问了那时候的细节，老院长虽然说话连讽带刺，但还是准确地回答了他的问题：乔纳森·克莱恩在一个雨后的上午来到孤儿院，把“瑞安”也就是赛里斯交给了老院长，然后离开。克莱恩还给了老院长一笔钱，说：这个孩子的母亲就要死了，她希望他能安全长大。 赛里斯站起来，跟老院长告别，提姆从椅子上跳下来，跟在他身后。 在赛里斯就要离开的时候，老院长忽然问了一句：“你不问法洛斯的事？我以为你会关心法洛斯去了哪里。” “你说……法洛斯？” “哈，你已经把他忘了吗？你们在院里的时候总是在一起，我还以为你是来找他的下落的。当然，就算你问，我也不知道！”老院长大笑起来。 【你和提姆离开了黑门监狱。】 【虽然你在黑门监狱有很多熟人，但显然，现在他们都还不在。】 【没有继续探视的必要。】 【你和提姆往回走，首要的目标就是把提姆送回家，不过提姆显然有很多问题要问。】 “我能问吗？”提姆仰头看赛里斯。 赛里斯已经到了发育期，身高正在快速拔高，提姆还是个小孩，他们两个有不小的身高差距。 他低头对上提姆的视线，发现提姆的眼神总是亮的、明快的，跟他自己完全不同。 他的眼里只有迷云和阴霾。 “问。”赛里斯往前走，时不时关注在他身边的提姆。 “你在调查跟你的身世有关的事？那位克莱恩先生可能是你的父亲？” “不，他不是。” 乔纳森·克莱恩只比赛里斯大十八岁，话又说回来……布鲁斯·韦恩比乔纳森·克莱恩年纪还小，更不可能是他的父亲了。赛里斯想，所以就算火柴·马龙是韦恩家的人，也应该是布鲁斯·韦恩的哥哥或者叔叔。 他该想办法找找韦恩家的上一代了。 赛里斯转头看提姆，对提姆说：“我大概知道我的亲生父亲是谁，就算要调查，也不需要用这种方式，只是让他们认为我在调查这件事，比较有利于得到情报。” 一个寻找父亲的孩子，多好的理由，总比“我知道未来克莱恩医生会成为一名阿卡姆疯人院的罪犯，而且可能涉及到一场非法研究事故中，所以我来十年前调查”要强得多。 第66章 提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赛里斯停下脚步。 他察觉到提姆看他的时候，总会带着一种热切、探究和期待的目光。与其说提姆是在意一个忽然出现在自己生命中的神秘人物，不如说提姆更在意自己遇到的这个谜团本身。而且少年人总是好奇的，跟多死了几次变得平静了很多的赛里斯不同。 哥谭人就是这样的，多死死就好了，大家可以先习惯一下，做个彩排。 提姆想了好几秒，才问赛里斯：“赛里斯，瑞安是你以前的名字吗？” 赛里斯嗯了一声，非常平淡地回答：“对，我不常用那个名字，虽然我也很喜欢。” 他在离开孤儿院的时候给自己改了名字，准确来说，是每次有人来问他叫什么名字，他都会随口回答一个，而奥利维娅来的那天，他刚好说了——我的名字是seres。 后来他就一直用这个名字了。 他也很喜欢这个名字。 提姆听出赛里斯其实并不在意名字的问题，小心翼翼地问：“那我能叫你瑞安吗？” 为什么？ 赛里斯是想这么问的，但他看到提姆好像在闪闪发光的眼神，有点怀疑如果他问了，提姆就会立刻收回这个想法，当做无事发生。 提姆是这样的。 所以赛里斯只是继续向前走，看着地上路灯交错照出来的四五道影子，说：“可以。” 他把手搭在提姆的肩膀上，说：“但这是我们的秘密，不要告诉其他人。” 是我们的秘密。 提姆的心怦怦直跳。 他认真地立下誓言：“我一定会把我们的秘密带进坟墓的，瑞安。” 赛里斯说—— “算了吧，我没带撬棍。” 别问他为什么要说撬棍，他不知道，但最近好像听了很多次，大概是什么他不知道的哥谭笑话吧。反正等他死的时候，他要带一根撬棍下去。 【十四岁，你的调查有了新的进展。】 【名为“稻草人”的罪犯在哥谭活跃，他是个让蝙蝠侠非常头疼的角色，他制造了新型的恐惧毒气，想要让整个哥谭都陷入恐惧的深渊。】 【他还放出了阿卡姆的罪犯，虽然这个时候的阿卡姆疯人院还没那么群英荟萃，但也说得上高手云集，导致一般的罪犯都不敢出门了。哥谭自己有自己的食物链，现在已经不是萝卜开会的时间了！】 【你对哥谭的现状有点担心。】 【奥利维娅告诉你，最近几天晚上不要外出，但她还是匆匆忙忙去上班，每天很晚才会回来。】 【她最近一直很忙。莱恩失踪后，奥利维娅一直在努力工作，幸好你在弗雷斯特导师的研究中心，可以拿到助手的工资。】 【你本来并不打算出门，但就在这天，你接到了莱恩的电话。】 “等等，瑞安，你要去哪！” 赛里斯离开家，刚走了一会儿，提姆就追上他，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我有重要的事……你为什么在我家这里？”赛里斯记得他家跟德雷克家离得很远。 “我刚好路过——我只是在拍罗宾！是罗宾路过了你家附近！所以你要去哪？我跟你一起去！” 第36章 恐惧 提姆·德雷克迅速把相机收进背包, 跟赛里斯一起往哥谭的深夜里去。赛里斯走在前面，他一路小跑跟上，问赛里斯：“你要去哪？找莱恩……莱恩是谁？” 赛里斯摘掉用来挡住头发和半张脸的帽子，扣在提姆头上, 说：“我的养父。” “就是你那个失踪了两年的养父？你找到他了？”提姆把帽檐往上提了提, 不然他连路都看不清。 “没有, 我只是接到了他的电话, 听起来他的情况不是很好。”赛里斯微微皱眉。 刚才他接到莱恩的电话，莱恩边说边咳，声音里仿佛带着伤痛和血味，赛里斯甚至能从通话的背景声里察觉到硝烟与混乱的街道。 他问了莱恩所在的位置，让莱恩先别动，然后拎着撬棍和枪就出了家门，这次他记得带撬棍了，就算真变成进墓系模拟也能有点保障。 莱恩所在的位置，正好是……今晚哥谭最乱的区域。奈何岛东南, 上东区附近，赛里斯几个小时前还看到了gcpd向哥谭市民发出的提醒。 “拿着。”赛里斯把枪扔给提姆, “会开就行。” 他不指望提姆能用它打中人。在哥谭, 小孩子拿到枪最大的意义在于吓对面一跳, 然后找机会逃跑并求助其他人。 提姆接住枪, “他有说这两年他去哪了吗？” 他一边跑，一边抬头观察赛里斯的表情, 发现只比他年长几岁的朋友出乎意料的镇定，好像对任何事都不感到惊讶。 谜团一样的人。 但是好酷。 而且好看。 提姆看着看着差点被路上的空饮料瓶绊倒，幸亏他自己经常拿着相机一边往天上拍一边跑，有充足的避障经验和补救能力, 马上就把自己的身体拉回到了平衡线上。 赛里斯收回了要去拉提姆一把的手，自然地把动作改成了拿出手机，然后回答：“没，他什么都没说。我先给阿尔维德打个电话，到时候就算我们死了也有人来收尸。” 【提姆抱怨你的说法，说你总是说些让人笑不出来的笑话，问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你说是一位朋友，但你跟他其实并不熟悉。】 【你联系了阿尔维德，告诉他你接到了莱恩的电话，现在正在带着一个小孩去上东区的路上。如果你不慎死了，记得把小孩的尸体带给德雷克工业。】 【你特地补充：不可以拿提姆要赎金。】 【提姆很震撼，但阿尔维德只说了一个“哦”。】 【你们赶往上东区。】 赛里斯知道提姆好奇，就对提姆说明了阿尔维德的身份——黑.帮，哥谭某个帮派的老大，虽然几年后阿尔维德就跟别人干去了，但毫无疑问现在的他还在做老阿尔维德留给他的“事业”。 提姆听完，睁大蓝色的眼睛对赛里斯说：“瑞安，你的意思是说你身世成谜、父亲失踪，哥哥是黑.帮，你自己是科学家，然后你还看过飞翔的格雷森，所以你——”按照一般的哥谭逻辑，未来很有判头啊！ “只是个普通的哥谭市民。”赛里斯非常迅速地接话。 前方传来枪响，一枚流弹擦着他和提姆过去，赛里斯一把抱起提姆在地上滚了两圈，后背狠狠撞上了墙，但他们也因此进入了小巷的阴影。 提姆立刻屏住呼吸。 外面是在交战的匪徒和蝙蝠侠，他们只看到一道黑色的影子从面前划过，那个漆黑的男人就已经把周围的人放倒，罗宾从大楼的楼顶落地，做了一个很有活力的后空翻，跟蝙蝠侠汇合。 “咔嚓。” 相机快门按下的声音从小巷的阴影里响起，提姆猛地回头，看到赛里斯刚刚放下了他的相机。 提姆猛地吸气，但还是用很小很小的声音问：“瑞安？！” 他拽了拽赛里斯的衣服，赛里斯不解地看着他，说：“你不是喜欢罗宾吗？这么近距离拍到罗宾的机会可不多见。” 他只是顺手帮提姆拍个照片。 当然，用的是提姆的相机。 他把提姆的相机放回去，提姆紧张地问他我们不会被发现吗？赛里斯摸了摸提姆的脑袋，说：“放心，蝙蝠侠是个很和善的人，而且他早就发现我们了。” 虽然蝙蝠侠是好人没错，但……提姆看向一脚把罪犯踹出五米外的黑漆漆大蝙蝠，对“和善”这个词有了新的认识。 等等，难道瑞安喜欢蝙蝠侠，所以对蝙蝠侠有很深的滤镜？ 赛里斯不知道提姆的想法，他只是想起了在韦恩庄园睡懒觉的布鲁斯。他记得每次他跟阿尔弗雷德整理笔记的时候，布鲁斯不是在夜巡，就是在床上睡懒觉，怎么叫都叫不起来。 布鲁斯——蝙蝠侠太累了，他能保护哥谭，但无论如何，他都只是个人类。 赛里斯用手臂环着提姆，跟刚刚打完准备赶赴下一个片场的蝙蝠侠对上了视线。 好，蝙蝠侠和罗宾已经知道这里是小孩了，他们不会过来调查的。 他拉上提姆，转身离开。 【你们终于到了莱恩所处的地点，但你们没看到莱恩。这里一片混乱，看起来刚刚经历了一场乱战，也许蝙蝠侠就是从这里过去的。】 【你带着提姆在战斗后的街道寻找，这里到处都是倒地不死的人。这让你更加确信蝙蝠侠来过这里。】 【因为蝙蝠侠战斗过的现场都仿佛被施展过不会死人的魔法，地上的人除了昏迷还是昏迷，如果有人死了，那肯定是在蝙蝠侠来之前。】 【你呼喊莱恩的名字，试图找到他的踪迹，却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再找找，瑞安，我们一定能——” “不，我们该回去了。” 赛里斯确认了时间，他们已经在这里逗留了半个小时，蝙蝠的阴影已经过去，接下来这里还有可能会成为新的战场，而且gcpd也差不多要到了。 第67章 他正要走，却又看回到了莱恩一开始对他说的地址附近，那里似乎是一间化学实验室。半小时前他从打开的门里看到了满地零碎的试管、闻到清晰的血味和消毒水味，但那里没有人。 莱恩是学法律的，但他后来从事的是化学研究相关的行业。 赛里斯决定最后去看一看——他有种预感，或者说直觉，他能在那里发现什么。 【surprise！你发现了稻草人！】 【你和提姆找到了一间地下研究所，很显然，这里在过去的几个星期或者几个月里都在进行一些隐秘的研究。你和提姆踏入地下研究所，看到一张张纸上写的潦草的数字、零碎的实验记录，以及物质编号，你意识到，你可能找到了一样比预想的还要重要的东西。】 “瑞安！” 提姆的尖叫声几乎刺破耳膜，赛里斯下意识回头，看到了一个打扮得像稻草人的……稻草人。 那并不是什么在乡间田野或者童话故事里能看到的小小稻草人，咔嚓声响伴随着试管玻璃杯碾碎的余音传到耳边，血顺着黑色的衣角滴落，来人脸上覆盖着扭曲而恐怖的面具，身上绑着毒气瓶，五指泛着金属的冷光，站在门口就像一个破破烂烂但又让人生畏的幽灵。 他是哥谭非常有名的罪犯，“稻草人”就是他的名号，非常适合“恐惧”这个主题，跟蝙蝠侠一样，赛里斯一度想过【恐惧之瓶】是不是得等稻草人出来的时候才能攒进度。 但现在，赛里斯见到本人了。 而且不是第一次。 “抱歉，稻草人先生，”赛里斯把提姆挡在身后，语气平稳地说，“我不知道这里是你的实验室。” 提姆在他背后吸气，抓紧了他的衣服。 提姆超级小声地说：“其实稻草人最多让我们吸一点毒气，只要蝙蝠侠能来，我们很有可能是不会死的……” 稻草人从喉咙里发出笑声。 那是被机械改变过的冷笑，听起来还带着电流的声响，这位哥谭罪犯显然没有跟他们交流的想法，只说了一句“再见了”，就抬起手—— “乔纳森·克莱恩。”赛里斯蓦地说出了这个名字。 稻草人的动作顿了顿。 赛里斯把手里拿着的潦草记录攥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说：“我认识你的字迹。在这一天到来前，我从没想过你会是稻草人。” 他想过克莱恩医生大概是个什么罪犯，甚至有名有姓的哥谭反派，但无论如何也没往最有名的那几个上想。 他现在的心情非常平静，甚至有心情去想：如果火柴·马龙真的是乔纳森·克莱恩，哇！那“恐惧之瓶”能攒满就真的很有道理了，毕竟那可是哥谭老字号恐惧专家稻草人啊！ 稻草人看了他一会儿，非常轻松地放下手，摘下了头套，对他说：“瑞安·普林斯露。” 赛里斯盯着稻草人，或者乔纳森·克莱恩医生，他从未离克莱恩医生这么近过，也从未离克莱恩医生这么远过。 他有很多想说的话，但到最后，他只说了一句：“真的是你，克莱恩医生。” 克莱恩跟赛里斯——起码这个时候的赛里斯不熟，两个人可以说只有一面之缘，之后就没有直接接触过，但他说话的时候却带了笑意，好像跟赛里斯很熟悉一样：“我以为普林斯露告诉过你不要来找我，她都亲自来问我了。” 年轻的克莱恩有一张讨人喜欢的脸，特别是深邃而美丽的蓝色眼睛，总能打动无数人。 可赛里斯完全没心思去想那些，他只是重复了一遍：“亲自？奥利维娅来找过你？” 【对于你的问题，克莱恩建议你们母子两个加强沟通，这是他作为心理医生提出的建议。】 【当然，你并不打算接受。】 【你不是来寻求心理咨询的，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答案——在你所处的现实里，稻草人与威尔·弗雷斯特合作，计划在哥谭进行一场大规模的恐怖事件，而约翰·布莱温斯医院就是他们的前期实验场所。】 【你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你只是发觉真相比你想的要严重、可笑，和哥谭特色的多。】 【fine，哥谭人生。】 乔纳森·克莱恩说：“如果你是来找你父亲的，孩子，很遗憾，我不是你的父亲，但‘他’刚才就在这里——” 他把稻草人的面罩戴了回去：“但他再也见不到你了。 ” 提姆大叫：“快躲开！” 【你和乔纳森·克莱恩打了起来。】 【他显然低估了你的实力，也不知道你的战斗能力到底从何而来，有那么一瞬间你发觉他眼神惊愕，因为你毫不犹豫地把撬棍往他的脑袋上砸去。】 【你并不担心你会打死人，就算你因失手打死他而进监狱——从那位同学的案例来看，或许到时候会有大把被稻草人伤害过的人愿意把你从监狱里搞出来。】 【当然，蝙蝠侠可能不会同意。】 【你跟乔纳森·克莱恩战斗。】 【你告诉提姆快跑，联系其他人，也无暇顾及提姆到底有没有从这里逃走，就在激烈的战斗中面对了稻草人的恐惧毒气。】 赛里斯扼住自己的喉咙。 他知道吸入恐惧毒气是什么后果，而且他揭穿了乔纳森·克莱恩的身份，如果提姆没来得及逃走，那他们两个有可能都交代在这里。 稻草人会杀死他。 就在这个时候，枪声响起，提姆扣下了扳机。 他的枪法意外的很准，很哥谭，瞄准的是稻草人的腿；当时乔纳森·克莱恩刚站起来，动作没有那么快。 提姆接连开枪，冲过去抓住赛里斯的胳膊就跑。 “瑞安！瑞安你没事吧！我们快逃！” 【你顺手砸了克莱恩实验室里的化学药剂，制造了一场小小的爆炸。】 【毕竟你也是一名化学家。】 【你和提姆逃离这里，提姆整个人都很慌，拼命拖着你跑，直到你们跑出了那片街区的范围，躲在废弃的木箱后面，幸好稻草人并未追来。】 【你潦草地检查了自己身上的伤，发现暂时还不致命，就懒得管了，转向提姆，对提姆说：后悔了吗？跟我出来是很危险的。】 【提姆不可置信地看着你，最后愤怒地说：要是我没来，你就已经死在那里了吧！】 小孩很担心你。 赛里斯伸出被血染红的手，揉了一把提姆的脑袋，但提姆还是生气，于是他又摸了一把。 “提姆，我让你跑，你为什么对他开枪？” 赛里斯很清楚他们间的战斗力差距。如果是成年的他，他会考虑跟哥谭反派中不以战斗力出名的稻草人打一架，但现在，他很难正面打过任何一个经验丰富的成年罪犯。他只是想打——谁让克莱恩医生利用他、利用的研究？都模拟世界了！都知道答案了！他想打就打！ 提姆拿掉他的手，贴到他面前，大声说：“因为——只有我能叫你瑞安！” 什么稻草人，什么克莱恩？ 见鬼的，快点进监狱去吧！ 提姆从背包里找出手机，打算给哥谭警局打电话，希望他们来得及把稻草人刚才所在的位置告诉蝙蝠侠。 赛里斯靠在墙上，好像要睡着了，他微微睁开眼睛，瞥见提姆在拨号。 他伸手拿过提姆的手机，输了一串号码。 “这是谁的电话？”提姆问。 “蝙蝠侠的。”赛里斯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 “你怎么知道蝙蝠侠的号码？瑞安？瑞安你先不要睡——等等，你中了恐惧毒气？”提姆惊慌失措地抱住赛里斯的肩膀，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赛里闭着眼睛把小孩揽进怀里，拍了拍提姆的背，说：“没有，我很好，我觉得我更需要止血和绷带。” 他在看系统面板。 他现在的精神非常正常，再正常不过了，但他又清晰地记得自己吸入了毒气。 现在他打开系统面板，发现在他跟乔纳森·克莱恩打斗、他吸入恐惧毒气的时候，系统的模拟记录里有这样两行字。 【毒气没有影响到你。】 【你尚未记起何为真正的恐惧。】 赛里斯跟提姆到了附近的诊所。 诊所的医生见惯了这种场面，高效地给他包扎了伤口，甚至没问他们俩遇到了哪个罪犯或者蝙蝠侠。今晚会有不少打斗，一些黑诊所的医生偶尔会等着赚外快。 当然，也有不收钱，只凭善良与本心留在附近、没有把门锁上的医生。 赛里斯重新穿上外衣，从外衣口袋里找到自己的手机，本想看看有没有未接电话——是的，这个时间奥利维娅就快回家了，如果她回家没找到赛里斯，一定会问的——但他先看到了一条二十分钟前被发来的短信。 陌生号码。 内容是：【瑞安，你有时间来找我，为什么不去看看普林斯露？】 是乔纳森·克莱恩发的？ 第68章 赛里斯心里一沉，立刻给奥利维娅打电话，却没打通。 奥利维娅没接他的电话，赛里斯沉默地坐在那里，又拨通了邻居、奥利维娅的同事和弗雷斯特导师的电话。 他得到答案：奥利维娅在公司加班。 但是，如果她这个时间还不回家，那她一个小时前就该打电话告诉赛里斯了。 赛里斯快速穿好衣服，往诊所外跑。 提姆还在翻看他今晚拍的照片，抬头就看到赛里斯又不知道要去哪，连忙跟上，问：“瑞安！你要去哪？！” 他差点忘记了带背包，匆匆回去拿，再跑出去的时候赛里斯已经跑了一段路了。 【这次你没有回答提姆。】 【奥利维娅工作的地点距离这里不远，就在上东区的一座大厦里。】 【你跑到那座大厦附近。温克勒大厦的灯是熄灭的，今晚没有人在这里工作，除了一楼，那里本该有看守的保安们，但现在地上只剩下几团黑色粘稠的液体。】 漆黑的棉状物或者泡沫正从温克勒大厦里涌出，挤满了所有的楼层，它们试图从关死的窗户或者通风口里出来，将大厦的墙壁挤出一条裂缝。它们蠕动着、挣扎着，始终保持统一的形态，寻找出路。 整个街区都无比寂静，只有墙壁裂开一道道缝隙的声音不断出来，那声音在外面听起来很轻，但每响动一次，温克勒大厦就裂开一部分，从里面溢出漆黑的泡沫。 那些泡沫顺着墙壁流下来，缓慢地扭动“身躯”，左右探寻，最后往赛里斯和提姆的方向来。 它是活的。 它们是活的。 它们没有头颅，也没肢体和能分得出来的器官，就这么汇聚在一起，如同一团被煮烂了让人作呕的海带，慢吞吞地向他们的方向挪来。 提姆紧紧抓住赛里斯的衣服，脚就像是被钉住了一样无法移动。 赛里斯看向系统。 那里只有一句话。 【你遇到了世界的蠕虫。】 潮湿的粘稠的血味混杂着另一种难闻的味道从空气里传来，赛里斯无法确定这是什么东西，他只回握了提姆的手，拉着提姆缓缓后退。 幸好，那些东西没有立刻做出什么反应。 但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赛里斯看到来电，那是阿尔维德给他打的电话。他看向那些黑色的泡沫，或者说看起来轻飘飘的类生物组织，它们正缓慢往四面八方去。 看起来它们没有听觉。或者说，查知不到声波。 赛里斯接通电话：“阿尔维德，我现在遇到了一点麻烦，就算你找到莱恩也——” “不用接了。”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阿尔维德从他背后的阴影里走来，看向温克勒大厦的方向，又看回到赛里斯身上。 赛里斯挂断了电话。 阿尔维德说：“诊所的医生告诉我你来了这里。你还安全就行。” 他又说：“有件事找你帮忙。” 赛里斯想，这很不对，阿尔维德从来不找他帮忙。阿尔维德来这里做什么？他记得很清楚，阿尔维德的地盘可不在这边。 “什么忙？” “如果明天我没回来，就替我跟帮派的人说一声。” 阿尔维德把自己的手机扔到赛里斯手里，然后往温克勒大厦，往那片正在蔓延的黑色泡沫里走去。 他劈开黑色的血肉，踏入黑暗。 【你没等到阿尔维德回来。】 【第二天、第三天，你也没有再见到他。但那天早上的太阳升起的时候，那些黑色的泡沫已经消失，温克勒大厦的位置只剩下了一片废墟，有人说那天出现了怪物，有人说只是小丑在那里制造了一场爆炸。】 【一切已经结束了。】 【你收到了弗雷斯特导师的联络，他说奥利维娅几天前曾经给他打过电话，说如果她出了事，立刻让你离开哥谭。她说——“不要被他们找到”。】 【那算是奥利维娅的遗言。】 【她被登记在温克勒科技公司的死亡名单上，当天晚上大约有15人还在加班，没能逃出来。奥利维娅在那家公司的人事部门工作，大概已经五年了。】 【你没能参加她的葬礼。 】 【有黑.帮或者其他人盯上了你，他们正在四处寻找你的下落。你居住的公寓被炸毁，导师的研究中心外也多了一些形迹可疑的人，仿佛一场风暴正在酝酿，又或者其实那些都过去了，这只是尾声。】 【你找到了阿尔维德的帮派，告诉他们，阿尔维德不会回来了。】 【他们需要各谋出路。】 【他们并不认识你，最多知道你是阿尔维德的弟弟，但有些人对你表现得很友善，甚至愿意收留你，为你安排一个新的生活，送你去上学。当然，你并不需要。】 【你告诉他们：我有能去的地方。】 【你来到了……】 【你和提姆·德雷克的秘密基地。】 赛里斯回来的时候，提姆正在看前几天的新闻。提姆试图从报纸上找到一些线索，但关于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阿尔维德怎么样了、稻草人去了哪里，他依旧毫无头绪。 稻草人好说，只要看他过段时间会不会出来就可以，反正阿卡姆总是出事故，罪犯们会间歇性出来放风。 提姆看到赛里斯回来，立刻从沙发上坐起来，说：“瑞安！你回来啦！” 赛里斯说嗯。 他现在没有了表面身份……或者说他可以有，但并不是那么需要。所以他接受了提姆的提议，暂时住在这里，这是他们的秘密。 提姆趴在沙发上，问他：“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继续调查那天的事还有你父亲的下落吗？” 赛里斯放下买回来的东西，越过提姆，跟小孩坐在了同一张沙发上。 他伸了个懒腰，说：“来都来了。” 提姆没听明白：“什么？” 赛里斯对他一笑，回答：“来都来了，当义警吧。” 第37章 乱码 【你决定成为义警。】 【或许是出于调查的理由, 又或许你只是想体验另一种生活，你穿上披风、戴上面具，成为了哥谭黑夜的一部分。】 【给你提供资金和道具支持的是提姆，他知道从哪里能搞到一些小玩意。】 【提姆兴致勃勃地给你准备好了一切, 你怀疑他早有预料, 他甚至知道你的衣服尺码。】 【但你还是拒绝了紧身衣。】 【你不关心什么哥谭人的浪漫, 也不在意“不穿紧身衣的一定是外来义警！”, 你想说的只是——】 “我也没成年，提姆，我不想让人轻松判断出我的年龄。” 赛里斯坚决拒绝了提姆搞一套哥谭特色义警服装的提议，其实他原本的打算是扣个兜帽就能出门，实在不行就在兜帽下面戴个造型惊悚的面具，很多哥谭反派就是这么干的，非常好用。 提姆大叫：“你都说了那是反派！只有超级反派才会那么做！万一蝙蝠侠和罗宾把你当成新来的罪犯怎么办？” 赛里斯觉得这不是什么问题，起码对他来说不是问题。 布鲁斯性格很好的。 【提姆问你想用什么作为义警的名号，你说你完全没想过这个问题。】 【提姆有些不可置信。】 【最后, 你说：那就用“黑羊”作为代号吧。】 跟“赛里斯”这个名字一样，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都是随便起的名字, 代表随时可以被抛弃的身份, 只有当被人抓住、从虚浮的天空中落回地面的时候, 他才会停留。 他也会喜欢这个名字。 提姆不理解：“为什么是黑羊？拜托，我以为会是一个更酷的名字。” 赛里斯摊手：“随便起的, 你也不会想知道蝙蝠侠和罗宾这两个代号是怎么来的。” 而且达米安觉得妮弗超酷的，只看了一眼就想把妮弗带回家了。嗯，带妮弗回家，还附赠了一名什么都能养的饲养员。 “怎么来的？”提姆是个好奇宝宝, 每次赛里斯不经意间提到什么，他都会问。 赛里斯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等你自己去发掘？” 提姆气鼓鼓的，不跟赛里斯说话了。 他就知道！瑞安明明知道很多事、很多秘密，但就是不告诉他，就是在吊胃口啊！瑞安太坏了！ 提姆决定五分钟不跟赛里斯说话，但没过两分钟，他又说：“瑞安。” 赛里斯回头，发现提姆正在专注地看着他。 于是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对提姆说：“我在这里。” 提姆看到笑着的赛里斯，一时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他只看到了赛里斯，也只能看到赛里斯，那个比任何谜团都要神秘的人就站在他面前，浅蓝色的眼睛里盛满秘密小屋的灯光。 提姆·德雷克，提姆·德雷克，醒醒，快想起来你刚才要说什么！你要跟他说关于蝙蝠侠和罗宾的事！ 第69章 几秒钟后，他终于从赛里斯的笑容里挣扎出来，张开嘴，说：“瑞安，你能跟我交往吗？” 赛里斯愣了一下，随后笑出声，他揉揉提姆的脑袋，说：“你还太小了，提姆。” 他不跟未成年人谈恋爱。 还有，他得关心一下提姆马上到来的青春期了，毕竟提姆的父母都很忙，除他们外，唯一会跟提姆频繁接触的（心理）成年人就是他了。 【你拒绝了提姆。】 【提姆说他很快就会长大，你想了想，说等你长大后再说这些吧，现在我要出门了。】 【你要去调查奥利维娅留在温克勒科技公司的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比起关在阿卡姆非常安全的克莱恩医生，你更想尽快找到奥利维娅那边的线索，不然那里的痕迹可能会消失。】 【你扣上帽子，推开门，提姆追到门口，对你说：瑞安！等我长大一点，我想当你的罗宾！】 【你回头，告诉他：提姆，我觉得你更有可能成为蝙蝠侠的罗宾。】 【你离开了，提姆就这么盯着你看。】 【他在想什么呢？who knows？你距离八九岁已经很遥远了，你很难想起这个年纪的小孩在想什么，唯一能参照的对象就是弗雷德。但提姆不是弗雷德，他是个更成熟、更冷静，更有能力的孩子，他的思维通常更接近成年人。】 【你决定在回去的时候买面粉、牛奶和糖，给提姆做点小蛋糕。你觉得提姆应该很容易哄好——试试才知道。】 【你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踏入哥谭的黑夜。】 哥谭的夜晚永远不缺陌生人。 起初，当那个用兜帽遮住脸的陌生义警刚刚出现在哥谭的时候，罪犯们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们跟往常一样活动，那个新来的就从他们身边路过，什么帮派混战、黑吃黑、非法交易他一律不管。 他像路过这个世界的幽灵，看得到碰不到，人们也没有意识到他是个“义警”，直到外来的反派大闹哥谭，哥谭群魔乱舞，他才从高处跃下，加入了这场哥谭夜晚的狂欢。 他拎着一根撬棍把闹事的罪犯敲了个遍。 罪犯们被送去警局前，最后的遗言是：“等等，你是跟蝙蝠一伙的？！” 那个新来的只留给了他们一个背影，连半句话都没有。 好吧，据说他是个哑巴。 罪犯最后发出愤懑的大喊：“既然你是义警，那你为什么不去打黑面具！黑面具就在隔壁那条街，你去抓他！” 待在家里的提姆跟赛里斯保持着联络。 他听到罪犯的质问，吐了口气，不满地说：“因为打不过啊，瑞安只需要解决你们就好了。” 麻烦的对手交给蝙蝠侠，就算是罗宾也不会去单挑那种级别的罪犯！瑞安更不会！ 他嘟嘟囔囔，赛里斯把撬棍一扔，往另一个方向走，说：“如果我要调查的事都查完了，我会找个超级反派打打看的。” 不过那要等他在模拟世界里成年后。 调查完他想要的线索就可以浪了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掌握的大多数战斗习惯都适用于他成年后的身体，而他现在距离身体发育完全还有好几年。等那个时候再打吧，他想。 【你向哥谭报出了你的名号，沉默的黑羊。】 【你从不跟他们交谈，也没有给罪犯或者其他人留下线索的必要，威慑罪犯、让他们收敛是蝙蝠侠的工作，不是你的。】 【他们唯一知道你名字的机会，是提姆联系你的时候，你会嗯一下，说“我是黑羊”。】 【你在调查。】 【你来到了奥利维娅那家公司的旧址，大厦已经彻底倒塌，在几个星期后就被人买下，建成了一座新的大楼。】 【在那之前你去调查过，你潜入废墟，来到奥利维娅的办公室，在桌子上发现了她的手机。手机已经碎了，提姆花时间修复了里面的sd卡，发现在出事的那天晚上，奥利维娅一共有过三次通话。】 【第一个电话是陌生号码打给她的，没有备注，通话时长16分钟。对一向喜欢快速说明事务，很少打长电话的奥利维娅来说，这是一件比较意外的事。】 【第二个电话是她打给同事的，那位同事也丧生在了当天晚上的事故里。】 【第三个电话也没有备注，但你见过那个号码，那是乔纳森·克莱恩在那天晚上给你发消息时候用过的号码。他也给奥利维娅打了电话，通话时间只有21秒。】 【你决定去找乔纳森·克莱恩。】 【于你要调查的事情而言，乔纳森·克莱恩就是关键。】 提姆帮赛里斯整理了资料。 他们现在缺少一块拼图，毫无疑问，那块拼图就在乔纳森·克莱恩手上。他也试着打过“第一通电话”的号码，但那是个空号。 到底是谁联系了奥利维娅·普林斯露？或许只有蝙蝠侠才能查到了。 提姆问：“所以你要怎么去阿卡姆，见到稻草人？” 赛里斯躺在沙发上，用披风盖着脸打瞌睡，懒洋洋地回答：“我不去阿卡姆。” 那里太危险了。 他上次去阿卡姆可是什么都遇到了——假医生、非法研究、小丑、爆炸、坦克……最后他还是跟红头罩飙蝙蝠车飞越阿卡姆才逃出来的，他甚至还是靠红头罩才打开了蝙蝠车的武器系统！ 不愧是红头罩，肯定抢过不少次蝙蝠车吧，连蝙蝠车的武器系统在哪里都知道。 但他就不行了，他只是个普通的会开蝙蝠车的哥谭市民，进了阿卡姆就很难出来。哦，现在是普通的哥谭义警了。 那也很普通！ “不去阿卡姆，那你准备怎么办？”提姆有点不理解。 他扯开斗篷，看到赛里斯正瘫在沙发上，一头黑发乱乱地铺开。黑发的发尾还是金色的，但赛里斯有段时间懒得剪了。 赛里斯伸手，戳了戳上方提姆的脸，非常散漫地说：“等。” “等？” “等他出阿卡姆，等他越狱，等他有下一个犯罪计划，我就会去找到他，问他有什么想法，孤儿院的事和奥利维娅的事又是怎么回事。” 提姆不理解。 他总是不理解赛里斯。这个人有时候匆匆忙忙，有时候又完全不急，明明有些事更为紧要，赛里斯却好像有无限的时间，以及并不存在的容错率。 就好像…… 就好像这个人知道既定的未来，所以丝毫不担心自己会错过什么。 提姆的好奇心战胜了赛里斯好看的脸。 他用手撑着沙发，问：“瑞安，你什么时候才能告诉我你的秘密？” 赛里斯笑了，反问他：“如果永远也不会呢？” 提姆坚定地回答：“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找到答案的，瑞安。我会知道的！” 好吧，提姆。 赛里斯想，你会知道的……只是不知道那是在哪个世界，又或者多久以后。 【十五岁，你等到了乔纳森·克莱恩越狱，跟他谈了谈。】 【稻草人没有认出你，但当你问奥利维娅的时候，他就知道你是谁了。他说：哈，没想到你会成为义警，我知道联络普林斯露的人是谁，但想从我这里得到答案，你还需要付出一些代价，瑞安！】 【你跟他打了一架，打到一半蝙蝠侠就不出意外地来了。】 【稻草人本以为你会绊住他、和蝙蝠侠一起把他抓回去，没想到你把他往蝙蝠侠那边一推，自己跑了，消失在了黑暗里。】 【最后你听到他的声音：到底谁是反派谁是义警？！】 【你当然不会回答他。】 【你回到了家。】 赛里斯回去的时候天都快亮了，他真的很困，倒头就睡。 他完全想不出来蝙蝠系义警们都是怎么熬夜的，比如他家那只中东小羊，前一天上学晚上跟蝙蝠侠打架到凌晨第二天还能在韦恩大厦工作到深夜的达米安·韦恩，赛里斯怀疑他们有特殊的睡觉方式，比如在夜巡的时候打个盹儿梦游打罪犯什么的。 反正他自己不行，他做不到，他要睡觉。幸好他现在不用上班也不用上学，是个纯粹的哥谭失踪人员。 他睡醒的时候，提姆已经放学回来，趴在他旁边，说：“晚上好，瑞安。” 赛里斯伸了个懒腰，坐起来。 提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说：“我还是想不通你为什么不跟蝙蝠侠合作，是你说他很和善很好相处的。” 赛里斯起床失败，干脆一下子倒回沙发上，回答：“我信任他是一回事，不跟他共事是另一回事。如果我求助他来调查我的父母，以及克莱恩，我怀疑他会……” “你刚刚还说你信任他。” “正是因为我百分之百信任他，所以我才会怀疑他不会告诉我全部的情报。我会去见他的，等我调查完所有情报后。” “瑞安，你认识蝙蝠侠吗？”提姆盯着他看，忽然问了一句。 第70章 啊，我敏锐的小提姆啊。 赛里斯的嘴角漾开笑意：“我认识他，但他不认识我。” 【十六岁，你已经成为了哥谭能被人说得上名号的义警……也有人把你排在反派的行列里，因为你和蝙蝠不是一伙的。】 【虽然蝙蝠女侠也和蝙蝠侠不是一伙的，但你每次看到蝙蝠侠就跑、不惜出卖对手的行为非常深入人心，让哥谭罪犯们痛斥你是哥谭有史以来最没骨气的超级反派，你甚至不敢正面挑衅蝙蝠侠！就连企鹅人都敢在蝙蝠侠不在的时候大声嚷嚷！】 【初代罗宾已经离开哥谭，你知道迪克是去读大学了，现在正在活跃的是二代罗宾，杰森。】 【比起迪克，杰森打架的时候要凶狠得多，你清楚他在被布鲁斯收养前是在犯罪巷里长大的，但你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打架。】 【他会愤怒，会报复，像一只在逆境中挣扎、只有在戴上面具时才会卸下伪装的幼兽，将所有的一切发泄出来，但又有所克制。】 【他会是个很棒的孩子，你想，只是你那次没看到他长大。】 【他会长高吗？会——】 【啊，你想起来了，在布鲁斯的官方资料里，他收养的第二个孩子很早就死了。】 【杰森打架的时候，你只是在一边看着，偶尔杰森会抬头，看到坐在屋顶上围观的你。】 【他会跳上来找你，但你不想跟他打，后来他学会了叫蝙蝠侠。再后来，他学会了不叫蝙蝠侠，以此为交换给你打架。】 【毕竟你愿意听他发牢骚，听那些他不愿意告诉布鲁斯的话。】 【你偶尔会在夜间活动的时候看到杰森，特别是你坐在有滴水兽的檐角吃东西的时候。他会欲言又止地看着你，直到你问他要不要一起吃。】 “我不吃。” 杰森警惕地看着赛里斯，就站在距离赛里斯几步远的位置，但他不能理解在哥谭这么混乱的时候，为什么这个人还能悠然地在这里吃甜甜圈。 他问赛里斯：“你在干什么？” 赛里斯看杰森真的不吃，就咬了一口最后的无糖甜甜圈，说：“我在等稻草人。我有事要问他，所以要保存体力。” 杰森记得上次跟他见面的时候，他就是在跟稻草人战斗，于是杰森问：“你跟稻草人有仇？” 赛里斯想了想，说：“不算，我只是想从他那里知道一些旧事，那对我来说很重要。” 杰森提议：“我知道你是义警，不是什么反派，黑羊，也许我们可以帮你。” 赛里斯站了起来。 他说：“谢谢你，我知道蝙蝠侠可以帮我——但我还有要作为义警单独活动的理由。” 杰森问：“是什么理由，我能知道吗？” 赛里斯笑着回答：“有人希望我继续当义警，这样当他长大后，他就可以做我的助手。如果我找到蝙蝠侠，那我就只能跟你一样当蝙蝠侠的罗宾啦。” 杰森没搞懂他在说什么，但他听懂了一点——这个人也想当罗宾！ 他是不会把罗宾的位置让出去的！ 杰森跟赛里斯打了一架。 赛里斯先保存体力再去找稻草人的计划泡汤了……但他并不是那么介意，他很有时间。比起随时都能去找的稻草人，他现在更关心一件事，那就是身为罗宾的杰森为何死亡。 布鲁斯，我知道你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拯救他的机会，所以，那时候你该多难过啊。 赛里斯给了杰森一个号码。 “如果遇到危险，你可以联系我。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尝试赶过去的。” 【在你频繁夜间活动的时候，提姆拍下了你和罗宾的照片。】 【他拍了很多照片，你的、罗宾的，还有蝙蝠侠的。你们秘密基地里满是被洗出来的义警照片，提姆还很热衷于问你哪张照片是最帅的。】 【他能分清每一个义警，每一个超级罪犯，也掌握了在深夜里冒险的技巧，他已经不满足于在秘密基地里等你，经常抱着相机出来，有时候还会跟踪你。】 【是的，他总是知道你在哪里，让你怀疑他在你身上放了什么定位装置。】 【但你其实不在乎那个，你更担心提姆真的在附近，那样他会遇到危险。】 【比如说，蝙蝠侠？】 【蝙蝠侠终于找到了你。】 【这次你没能跑掉，他很有耐心地说想跟你谈谈，谈谈关于你为什么每次见到他都会离开的问题。】 【其实你们已经就这个问题谈过好几次了，你每次都会说：哥谭是蝙蝠侠的哥谭，我只是个过客，所以暂时不会跟你产生什么交集。】 穿着漆黑披风的义警站在高处，沉默地看了赛里斯一会儿，说：“我知道你是谁。赛里斯·塞拉，你在调查你母亲的事。” 赛里斯对蝙蝠侠会知道这个并不意外。 他只是说：“我很久不用那个名字了。或者你有什么能告诉我的线索？非常感谢。” 【他说暂时没有。】 【那只是暂时的，就像你现在的状态也是暂时的。你们最后还是打了一架，你没打过，最后按着伤口，在他要说什么的时候嘀咕了一句布鲁斯。】 【他问你，你在说什么？】 【你回答：我只是想起来，很久以前我跟堂哥讨论过遇到蝙蝠侠的时候该怎么办 ，我说打不过我可以叫他daddy。】 赛里斯抹掉脸上的血，对蝙蝠侠笑了一下。 他们打架的时候是有人围观的，有刚刚被撂倒在地的稻草人，以及企鹅人。 稻草人，也就是乔纳森·克莱恩大声谴责：“蝙蝠侠，你怎么能打你儿子！” 蝙蝠侠沉默。 他欲言又止 ，没接稻草人的话。 企鹅人非常为蝙蝠侠的名誉着想，他说：“蝙蝠侠的儿子？不不不，你搞错了，这应该只是什么play，他们都是哥谭义警，肯定认识。” 蝙蝠侠沉默地打出了一个问号。 赛里斯抬脚狠狠踹了一脚企鹅人，居高临下地对克莱恩说少管闲事，有本事你说蝙蝠侠真是我父亲 ，于是稻草人就沉默了。 最后，稻草人说：“好吧，他不是。” 【当晚，丧钟连夜给迪克·格雷森发消息，说：别跟他纠缠了，你缺那点daddy issue也可以找我！】 【迪克非常震惊和迷茫，和丧钟打了一架，并回到哥谭，见到了你。】 【你从他那里知道了丧钟干的好事，也猜到了丧钟为什么这么说，但你只是告诉迪克：我不知道啊 ，我只是个存在感很低的哥谭义警。】 【迪克信了。】 【一个星期后，关于你和蝙蝠侠的那点趣事传遍了哥谭反派界。】 【蝙蝠侠决定找你谈心，你干脆待在你和提姆的秘密基地里睡大觉。】 提姆对赛里斯有床不睡只睡沙发的习惯抱怨很多次了，但赛里斯每次回来就倒在沙发上，说是因为近，可以少走几步路，他都想把床搬过来了。 他对赛里斯说：“瑞安，你有没有听到过一些跟你有关的传闻？” 赛里斯回答：“没有，真的没有，我好困……” 提姆把他拉起来：“你已经睡了好几天了！你只是不想出门！” 提姆拿出了几张照片，严肃地说：“听着，瑞安，我知道蝙蝠侠和罗宾的真实身份。” 赛里斯说：“我也知道。” 提姆看他。 赛里斯举手投降：“好吧，我不知道，天啊！提姆，你竟然知道了蝙蝠侠和罗宾的真实身份，他们是谁呢？快告诉我吧！” 他说完，他和提姆都笑了起来。 提姆把照片放到赛里斯手里，那是一张小时候的布鲁斯·韦恩的照片。跟赛里斯有几分像，但也只有几分。 他问：“布鲁斯·韦恩是你的父亲吗，瑞安？” 赛里斯回答：“我不知道。提姆，我是认真的，我不知道。我怀疑我可能有韦恩的姓氏，我的父亲是布鲁斯·韦恩或者韦恩家的其他人，但并不能肯定这件事，在我解决完我上一个家庭的问题前，我不打算去加入别人的家庭，或者他的事业。” 不管这个人是布鲁斯·韦恩，还是火柴·马龙，哪怕隔壁的卢瑟先生又或者哪个超级罪犯，赛里斯都是同一个打算。 提姆拥抱了他，说：“我希望你能回到一个家里，哪怕你会因此离开我。” 赛里斯拍了拍提姆的背，说：“你在说什么呢，提姆，我现在不是在家吗？” 【没过多久，你接到了杰森的电话。你本以为他不会打这个号码，但他还是打了。】 【这是个定时电话，只有录音，是杰森出发去埃塞尔比亚前为了以防万一录制的。你顺着录音的地址找到了国外，找到了杰森和小丑。】 【你和小丑搏斗。】 【你杀死了小丑。】 【你不知道他死没死，但你这么做了，用着满是血的手抱起杰森，幸好他还活着。然后你看到蝙蝠侠姗姗来迟。】 第71章 【你对他说：别难过。我们赶上了。】 赛里斯觉得……在他说出那句话后，布鲁斯好像更难过了。 他陪布鲁斯回到哥谭，但杰森一直没有醒来，而且以他的伤势，杰森短时间内或者永远也无法再作为罗宾活动了。 赛里斯没去韦恩庄园，他下了飞机就跟蝙蝠侠分开，蝙蝠侠问他住在哪里，赛里斯说如果你想找我，总能找到的。 【那之后蝙蝠侠的状态越来越差。】 【他变得比以前暴躁，但也没有那么暴躁……你知道他动手的时候还有分寸。这段时间哥谭的夜晚都变得寂静了，罪犯们发现罗宾消失了，而蝙蝠侠打断人骨头的几率也提高了。】 【他们开始祈求那个罗宾回来，脾气再糟糕也没关系，起码小鸟能安抚蝙蝠啊！】 【提姆是最关注蝙蝠侠的人，他也发觉了蝙蝠侠状态的变化，有天他找到你，希望你能跟蝙蝠侠谈谈。】 “你了解他，你知道他的号码，你也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我知道你不想在这个时候就揭开你的身份，但是——但是瑞安，他需要你。” 提姆说这些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在挣扎，一方面他希望瑞安能继续留在他身边，能继续在哥谭的夜晚里游荡、散步，跟罪犯们谈谈天气，回来后就在沙发上睡成一团；另一方面他又知道，蝙蝠侠需要一个……一个维持下去的理由。 他以为赛里斯会答应的，毕竟赛里斯那么了解蝙蝠侠，也有加入韦恩家的理由。 可赛里斯只是从沙发上坐起来，对他说：“提姆，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想去见他吗？我是说——真正的、直接的理由。” 他笑着，用最平静的语气对提姆说：“因为我要杀一个人。提姆，我无法成为蝙蝠侠的助手，就在不久前，我杀了小丑。” 提姆很久没有说话。 【蝙蝠侠在一次碰面的时候告诉你，小丑复活了，你对此毫不意外。】 【你开始研究杀死小丑的方法，即使你知道蝙蝠侠尽量不杀人，但那是蝙蝠侠，不是你。而且就算是蝙蝠侠，也会想找个机会彻底消灭小丑——你是说，那个杀不死的“小丑”。】 【提姆去找了布鲁斯。】 【他成为了新一代的罗宾，整个过程没花多少时间。你听说有新的罗宾出现的时候就知道是他，连猜都不用猜。】 【你以为他不会再回来，但每个周末他还是会回到你身边，回到你们的秘密基地。】 【提姆说：我不会让布鲁斯知道的。】 【好吧，你想，让我们来看看侦探的角逐，看看蝙蝠侠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这里。】 【十八岁，你看着乔纳森·克莱恩死亡。】 【准确来说，你回去找了弗雷斯特导师，提前制作出了洛伦佐试剂，而克莱恩医生果然对它感兴趣，最后在纷争中死亡。】 【你承认这跟你有关，也是你预料到的结局，你最后也尝试救他，只是失败了。】 【临死前，他告诉了你你想知道的答案。】 “你一直想问我的，你的出生，对吗，瑞安？”克莱恩医生从喉咙里呕出血，却大笑起来。 他说：“你是被制造出来的替代品，如果布鲁斯·韦恩没回来，他们会让你继承韦恩家族。但他回来了，你没用了，普林斯露希望你能安全长大，她请求我，带你离开——” 乔纳森·克莱恩伸出手，抚上了赛里斯的脸，说：“她爱你。” 然后他手里的刀刃划过了赛里斯的脖颈。 赛里斯反应过来猛地退后，他捂着侧颈，听到乔纳森·克莱恩又说了什么，但他没能听清，只听到了一句“我将祝福你”，他知道自己需要治疗，他需要先保住自己的命，这里是模拟世界，但是—— 但是有人会伤心。 他退后的时候撞上了什么，艰难转身的时候看到了蝙蝠侠。蝙蝠侠跟他擦肩而过，只对他说：“不远处有家诊所。” 【之后的一个月里，你都在养伤。】 【提姆有次来，看到你在写笔记，其实他注意很久了，终于问你在写什么笔记。】 【你说这不是笔记，是记忆。】 【提姆问你：你说这是记忆，是代表你未来会失忆，而你早就知道这一切了吗？】 【你说也许。】 “我可以帮你记住！我可以成为你的记忆！”提姆大声说。 赛里斯哑然失笑。 他说好吧，我可以和你分享我的记忆……和我的笔记。 “所以你写了什么？” “很多……嗯，包括这位新来的罗宾以前偷拍前两位的事。” “喂、这个也要记吗？” “不但记了，我还在里面贴了你偷拍罗宾时候的照片呢。” “瑞安！！！” 【你们这样度过了很久。】 【或许蝙蝠侠知道你是谁，或许不知道，但这无关紧要，当提姆宣布你是他的男朋友，把你带回韦恩庄园的时候，达米安都已经十三岁了。】 【那天你打着哈欠，面对其他人的目光，你敢保证迪克和杰森怀疑他们认识你，但他们没有证据。至于你的中东小羊，他光闻味道就闻出是你了，正跃跃欲试要跟你打一架。】 【但你为什么要跟他打呢？你只是提姆的普通人男朋友。】 【你去帮阿尔弗雷德做了晚饭。】 【二十二岁，你找到了阿尔维德原本的帮派，他们建立了一家安保公司，看起来事业还不错。他们真的在做安保，而不是以此作为黑.帮的掩护。】 【二十四岁，你见了莱恩最后一面，然后他再也没有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你前往墓地，在奥利维娅的墓碑前放了一束花，对她说：晚安，奥利维娅。莱恩也已经休息了 。】 【二十六岁，你和提姆前往大都会，而小丑■■■■■■……■■■■■■……■■■■？……】 【■■■■■■■■】 【■■■■】 【■■■■■■■■……死亡。】 【评价：b】 【备注：哇！义警路线！你终于想办法去当义警了吗？但不穿紧身衣的义警是没有灵魂的……算了那个不重要，你都当义警了，快点让我们买个棺材和撬棍来庆祝一下吧！surprise！是哥谭义警小黑羊！】 【结算奖励：黑夜点数+7，提姆的相机（普通纪念品），吉姆和胡安之瓶（特殊道具）】 第38章 o·w·l·s 【请选择您想要保留的记忆。】 【注：请慎重选择是否保留模拟世界中的部分记忆。模拟记忆可能与现实记忆重叠, 给您带来不必要的负担。】 【推荐保留记忆片段：0/2】 模拟结束了。 赛里斯在黑暗里停留了很久，才回过神来。他看向那块灰黑色的半透明面板，发现模拟记录的最后是一串被遮盖的乱码和问号，就像程序出bug了一样。 上次他看到这种情况, 还是在系统启动说明里出现过的“■■编辑部”、“时代■■集团”什么的。 不愧是多元宇宙的某个神随手搓的系统, 就连这种bug也能轻易存在。 赛里斯回忆他在模拟里经历的最后一段时间, 也就是被那片乱码覆盖的区域, 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死的。世界仿佛在那个时刻突兀中断，接下来就是一片黑暗，然后，他就到了现在。 小丑？ 赛里斯看向文本描述里的小丑，他记得他是要和提姆去大都会看朋友的，去找提姆的朋友康纳·肯特，当时他们刚刚下了飞机，然后他收到了小丑发来的消息。 记忆停留在这里，世界就此终结。后面发生了什么？赛里斯想不起来, 也无从推断。 他在黑暗里缓了很久，又想, 提姆呢？ 如果他死在了一场事故里, 那个世界的提姆会怎么样？提姆活下来了吗？ 希望……不管事情怎么发展, 他希望那句死亡只对他自己, 而提姆能活下来。即使那是模拟世界。 “那是模拟世界，赛里斯。” 他对自己说。 赛里斯深吸一口气, 将脑海里的提姆放到一旁，把注意力收回到了系统面板上。 他需要选择两段需要保留的记忆，而这点在他结束模拟前就已经想好。 一段是他最后一次整理笔记的记忆，那时候提姆也在, 准确来说，那就是他们要去大都会旅游的前一天。 这次模拟的时间跨度很长，他活到二十六岁，笔记本也换过好几次，删减了不少内容，不然他不能确定自己退出模拟后还能不能记得。毕竟他是保留记忆，只能记住自己可以记住的东西，而不是能把那些记忆重复地、无限次地播放。如果在模拟世界里没记住，那在现实里也够呛。 另一段是他找到奥利维娅的公司，看到温克勒大厦的废墟与“世界的蠕虫”的画面。他很在意，在意那天晚上奥利维娅遇了什么，以及阿尔维德又做了什么。 第72章 他会找个机会问问阿尔维德。 如果换成其他人，赛里斯是绝不会就这么问出口的，但阿尔维德是个非常干脆的人，只要赛里斯问他，就一定会得到答案——虽然阿尔维德的回答也有可能是“不能告诉你”，却也不会在暗地里做什么。 赛里斯选择了两段记忆，但在退出模拟前，他还是忍不住去看了这次模拟给的两个道具。 【提姆的相机（普通纪念品）：可以取出的道具。一部有强大动态捕捉能力的便携相机，里面似乎还有不少照片数据？】 【吉姆和胡安之瓶（特殊道具）：能够自动收集理性的瓶子，装满后也许会出现新的变化。】 上面那个很好理解，赛里斯甚至知道提姆的相机里可能有什么照片，但后面那个……吉姆和胡安是谁？他在模拟里遇到过这两个人吗？ 这个瓶子倒是跟火柴·马龙先生的恐惧之瓶非常相似，就连描述文本也几乎一模一样，但“理性”…… 吉姆、胡安、理性？ 赛里斯百思不得其解。他现在还有模拟世界里的记忆呢，可他回忆了整个模拟过程，愣是没发现任何跟这两个名字有关的角色，难道是什么神话或者历史典故，而他因为对这个世界不太了解，没有get到？ 他沉思了一会儿，决定回到现实世界就去查查有没有相关的资料。 不过他要回到现实世界，还要面临另一个重要的问题。 那个跟踪他到弗雷斯特导师的私人研究所的人，在他模拟的这十几分钟里，离开了吗？如果对方还在附近……那赛里斯觉得，他现在也略懂一点拳脚，勉强能在哥谭这个鬼地方自保。只要对方不是小丑，赛里斯就有信心跟这个人友好交流一下——而且他推测这次模拟会有义警相关的成就，他可以在退出模拟后先查看成就系统，把那部分经验给兑换出来。 计划通√ 赛里斯整理好思绪，然后确认了记忆的选择。 【已保留记忆片段：“见证世界本身”、“和提姆约会旅行前夕”】 【感谢您使用bat·s模拟潜入系统。】 【正在退出模拟……】 再见了，提姆。就算我们在现实里相遇，也不可能有这么好的关系了吧。赛里斯想到这里，不禁笑了起来。 他从模拟的意识深海中醒来，先感受了自己的身体——很好，没有剧痛，也没有丢掉脑袋，没人在他进行模拟潜入的时候偷袭他，他又成功活过一天，耶！ 然后他睁开眼睛。 然后赛里斯看到了一张提姆·德雷克的脸。 赛里斯：啊？ 他在进行模拟前坐在了椅子上，现在提姆就坐在他面前的桌子上，非常紧张地看着他，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提姆·德雷克激动地说：“太好了，你活了！” 赛里斯张了张嘴，半晌没说出话来。他是还没退出模拟世界？为什么他刚醒来就能看到他刚刚告别过的提姆？虽然系统帮他过滤掉了大部分记忆，但他们两个决定去大都会旅行顺便约会还是昨天的事啊！ 不好，赛里斯，你不能沉溺于模拟世界的记忆里了，这个提姆是现实世界的提姆，和你完完全全是陌生人，你们在今天前甚至完全没见过！他不是你认识的提姆！ “啊……嗯……”赛里斯面对提姆，特别是面对提姆从担心到松了口气的表情，眨了眨眼，回答，“是的，我活了。” 所以提姆是看到他在这里，发现他“死了”，从刚才担心到现在吧？ 那么提姆·德雷克，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赛里斯这么想着，对提姆露出了一个甜蜜的笑，说：“我没事，只是普通的间歇性死亡而已，刚才吓到你了吗？请问你是？” 提姆看到这个金发年轻人朝他笑，一双浅蓝色的眼睛专注地看着他，他瞬间就理解了迪克！迪克·格雷森，你对这个人一见钟情不冤枉啊，他这张脸和这个笑真的很吸引人！ 幸好我早就知道了他是布鲁斯的儿子，我是不会跟兄弟谈恋爱的。 提姆这么想着，回答了赛里斯的问题：“我是提姆·德雷克，刚才意外跟这只猫进来了，发现你好像没了呼吸，吓了一跳，幸好你现在醒过来了。这是你的猫吗？” 他从桌子上跳下来，想拿起小面包，但小面包被他拉成了一个长条，两条腿扒拉他的手，还有三条腿在桌面上。 提姆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他把小面包放了回去，再拿起来，小面包已经变成了一只四条腿的普通小猫。 “是的，这是我的猫，它叫小面包。谢谢你的担心，德雷克先生。”赛里斯把小面包接过来，漆黑的一团生物马上就钻到了他的外衣里，怎么也不肯出来。 他看向研究所的门，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进行模拟前把门锁了，所以要么是小面包开了门，要么是有人从外面把门给撬开了……安保系统没反应，按理来说这种时候应该怀疑小面包，可提姆他是个黑客啊。 赛里斯现在很想问提姆一个问题：你好德雷克先生，刚才有人跟踪我到了这里，你有看到他吗？（笑） 算了，既然是提姆，提姆有什么坏心思呢，他可是曾经的罗宾，是个义警，还是个缺乏安全感的小孩。 赛里斯决定暂时放下“暗中的跟踪者”的事，也不管这个跟踪者的词条是怎么把模拟世界的提姆送到他面前的，只对提姆笑了笑，做了自我介绍：“我是赛里斯·希尔，这里是我朋友的研究所，今晚我本想来这里找点东西，但如你所见，这里已经很久没人来了，我也不确定还能不能找到。” 他环顾四周，研究所已经落灰了。他的话只能说是半真半假，他要找的东西是情报、知识以及还没做出来的染发剂。 “噢！原来如此，那需要我帮忙吗？我刚好有时间！”提姆爽快地说。 他觉得赛里斯一个人晚上在这里不安全，这人是布鲁斯的儿子，还是杰森的暧昧对象和迪克一见钟情的同居人，他可不能让赛里斯在这里出事。 赛里斯回答：“啊……其实不用。这个研究所里有很多需要小心保存的东西，还是我自己来找比较好。不过如果你需要休息，可以在这里待到我离开？” 他最后开了个玩笑。这是必要的，如果只有前半句，那他的行为听起来就会变得非常可疑——夜晚、研究所、寻找东西、不能被人知道，天哪，你几乎把哥谭反派几个字写在脸上了！来几个月前的研究所找见不得人的东西？快点把你的邪恶计划从实招来！ 赛里斯想着想着自己就笑了。 提姆看着赛里斯笑，又想，唉，布鲁斯跟他传绯闻也不冤，毕竟人长得好看，性格又好，布鲁斯知道那是自己的儿子，稍微关照一下，各种流言就起来了。 “谢谢你，赛里斯，但休息就不用了。”提姆说，“最近哥谭晚上不太安全，你找东西的时候要小心。我就在附近，这是我的号码，如果你有需要可以联系我。今晚我们学校有个活动，或许我会留到午夜？” 他把号码给了赛里斯，跟赛里斯告别，就这么离开了。 赛里斯看着提姆消失在夜色里，把小面包从衣服里拎出来，自言自语地说：“他是个很好的人，不是吗？” 毕竟提姆是义警—— 赛里斯刚想继续说点什么，话语忽然顿住，他走向提姆待过的桌子，神情古怪地从桌子上找到了一个小小的金属玩意儿。监听装置。 他沉默。 他假装没发现，继续整理桌子上的东西，心里想：太好了，跟踪我的人已经没有第二个答案，我很安全，再安全不过了。 所以我为什么会被提姆·德雷克跟踪？ 赛里斯回想了一下，发现他被跟踪是从韦恩塔到弗雷斯特导师的私人研究所的路上发生的事，也就是说，如果提姆不是先认识他、很有目的地跟踪他的话……赛里斯想不出来还有什么能是提姆跟踪他这么久的理由。 难道是因为迪克？毕竟迪克现在住在赛里斯家里，但也不对，迪克说跟韦恩家目前的关系比较僵，提姆也是韦恩大家族中的一员，除非迪克唯独跟提姆关系好？ 赛里斯摇摇头。 模拟世界跟现实亦有很大差距，他每次进入模拟世界都会改变一些事，比如在上次模拟世界里卸任罗宾就来给他当助手的提姆、昏迷了几个月醒来后身体一直不好的杰森、很少回家但跟他关系意外不错的迪克，以及提前认识了他导致两个人关系从没好过的乔纳森·克莱恩。 先别管那些了，赛里斯，来看看模拟成就吧！ 赛里斯拍了拍自己的脸，打开了系统的成就面板。 哇！四个新的成就！ 【“沉默的黑羊”：第一次在模拟中作为义警出道，代号为“黑羊”。恭喜你加入哥谭，你迈出了成为义警的第一步！】 【兑换：5点数。你将获得作为义警活动的经验，这是个很大的记忆包，因此代价也会更高一点。作为补偿，系统为你保留了你的制服，你可以额外拿到“黑羊的义警制服”*5，它们将被保留在道具仓库里，直到你打算取出。】 第73章 【守法公民lv.2：在一次模拟中，拥有数次避开蝙蝠侠或者其他义警活动的经验。你已经是个熟练的哥谭人了！】 【兑换：2点数。你将获得在哥谭遵纪守法的经验，这些经验将帮助你在进行夜间活动的时候不被义警们发觉。当然，你依旧可以兑换该成就的原始版本，或等待它更高等级的版本。】 【谋杀稻草人：在一次模拟中，使用任何方式杀死了稻草人乔纳森·克莱恩。别否认，朋友，他的死亡是你一手缔造的。】 【兑换：1点数。你将获得与稻草人战斗或进行其他较量的经验，但这不包括应对恐惧毒气的经验。同时，乔纳森·克莱恩似乎有一份不太安全的礼物想送给你。】 【梦境的低语：wow！是世界的蠕虫，被你发现模拟系统的bug了？这也算是一种成就，那么恭喜你！】 【兑换：1点数。这里没有什么经验可以获得，但你可以兑换一个盲盒，盲盒里可能开出点数、道具，或者特殊模拟的次数，当然，保底会给你一个蝙蝠侠限量版玩偶的。】 赛里斯看完成就，又去看了他的点数仓库。黑夜点数19，白昼点数1。 看来这个点数是攒不了了。 赛里斯想，他接下来得去找弗雷斯特导师，见一见克莱恩医生——虽然他并不想跟作为哥谭反派的稻草人打交道，但关于弗雷斯特导师的事和约翰先生的事多半还是跟克莱恩医生有关。在此情况下，他必须要有能自保的能力。 他兑换了【“沉默的黑羊”】和【谋杀稻草人】，在心里对模拟世界里死亡的克莱恩医生道了个歉。 模拟世界的克莱恩医生人挺好的，每次他跟蝙蝠侠打架的时候，稻草人态度都很微妙，赛里斯现在知道那是因为克莱恩医生知道他的身世了……那显而易见，稻草人也知道蝙蝠侠的真实身份。 这并不奇怪，哥谭知道蝙蝠侠真实身份的人不在少数，赛里斯觉得他们只是不说——就像他自己一样。 赛里斯翻了一下系统面板，依次看过模拟记录、道具仓库，又看了一会儿第四次模拟的“不存在的全家福”，就准备关闭系统面板。 但当他看到【二次模拟】这个部分的时候，忽然发现里面“第五次模拟”的选项是灰色的。无法选中。 第五次模拟就是刚才结束的那场模拟。 赛里斯戳了戳那个选项，发现它毫无反应，按其他的选项都会弹出让他注意休息、保护大脑的提示以及24小时的倒计时。 不能再次进入的世界……为什么？因为那个“世界的蠕虫”，还是最后的乱码？上次的世界到底有什么不同？ 赛里斯想了一会儿，没想明白。 但他今晚还有事要做，不能再浪费时间了。他还要回家呢。 他关闭了系统面板，开始做今晚计划好的工作。 第一项，整理复原“a试剂”需要的材料。销毁资料和实验材料的人就是赛里斯自己，但托弗雷斯特导师很忙的福，实验室的采购其实都是赛里斯做的，所以他大概知道需要的材料有哪些。至于实验记录，他手里虽然没有，但他已经通过某种方式解决了大部分问题，那就是——在模拟世界里再做一遍。 他确实没有时间，但只是在现实世界里没有时间，只要他在模拟世界里尝试、调整，就能得到一个较为完整的理论，接下来他只需要回到现实世界，做出具体的试剂就行了。 不过模拟世界里的弗雷斯特导师没能做出“a试剂”的现有版本，而是选了一个新的研究方向，这个方向无法解决现有的问题……所以赛里斯基本上还是靠自己去研究的。毕竟他白天无事可做，睡醒了就是继续睡，等到晚上就去做义警，他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来研究。 这样也能尽快完成火柴·马龙先生的委托。 赛里斯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账户余额，决定把它们中的一部分当做研究资金——虽然他的父亲可能真的不缺钱，也完全不在乎这个数额，这就是真的“见面小礼物”。 第二件事，染发剂。 谢天谢地，弗雷斯特导师的研究所里有染发剂的所有材料，赛里斯也拿到了弗雷斯特导师给他的配方。不过他越看资料越皱眉，这种染发剂可能不是那么的传统…… 它更像是一种生物，所以才能轻易把黑发染成金色，而且不需要经过其他程序，更不会在短时间内褪色。不过即使是生物，它也是没有思维、没有活动能力的那种，赛里斯沉默了半天，还是决定忘记自己看到的东西。 他、他…… 都用了这么长时间了，难道现在不用就能改变什么吗？！ “弗雷斯特，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算了，你早点说我就不用这个了。”赛里斯叹气，给自己制作染发剂。 期间小面包一直在盯着他看，也看他正在制作的染发剂，赛里斯看它都要掉进去了，就伸手把小面包拿了出来。万一真掉进去了……那可就是金色的小面包了。 “喵？” 小面包被提起来，很疑惑地喵了几声，又凑过来，被赛里斯重新捏回到了一边。发现赛里斯在忙，它也不好奇了，团在一旁呼呼大睡。 赛里斯做完染发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 他又用研究所的设备对带来的“拉萨路泉水”做了检测，得出的结论是……他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是什么物质，据他的理解，这个东西可能并不是完全科学的。 考虑到这个世界其实存在魔法、超能力甚至外星人，赛里斯怀疑刺客联盟地下的泉水是带一点超自然性质的东西，而超自然现象容易导致疯狂——这点倒是跟杰森当时的状态对上了。不过，对他自己没有效果，是因为模拟系统的那句【你尚未记起何为真正的恐惧】吗？ 赛里斯把装有拉萨路泉水的试管放了回去。这不是他的专业领域，他能得到的信息很有限，如果是他的同学可能会有所发现，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找到了一个非常重要、非常有前景的研究方向——这个东西，好像可以用来做生发剂？！ 而且是非常有效的那种！ 甚至不会产生跟杰森那样的副作用……赛里斯是说，这不需要消耗他手里的这管泉水，他只需要以此作为基础研究就可以，然后他可以完成布鲁斯委托的工作！制作一款灯泡也能用的生发剂！ 太好了！谢谢杰森的洗澡水，杰森，你帮我解决了一个工作上的大难题！ 赛里斯收拾了实验室里的东西，他没有记录任何资料，有其他人来也不会知道他在研究什么；退一万步说，就算有人发现他在研究“a试剂”，那也无所谓，这只是一种稳定剂，而生发水和染发剂就更不至于造成什么问题了！ 他拿出手机。他原本的设想是给詹姆斯·戈登发消息，但既然火柴·马龙想要“阻止它（洛伦佐试剂）”，赛里斯选择相信他。 他给火柴·马龙发了消息。 【烤小鸟毁灭哥谭】：火柴·马龙先生，a试剂的研究有进展了，我得到了一份额外的资料，或许一周内就能把它做出来。 哥谭的另一端，韦恩庄园。 布鲁斯·韦恩对着赛里斯的id沉默了很久，才回了一个干巴巴的“好”字。 他觉得，赛里斯可能确实跟杰森关系不错……而且是相当的不错。 …… 赛里斯在深夜回到了家。 他到家的时候，几个小孩都已经睡了，只有迪克在客厅里等他。 电视机开着，但是没有声音，正在播放的是布鲁德海文的新闻频道。迪克把自己团成很大只，窝在沙发上，听到开门的声音他就转过身，跟赛里斯打招呼。 他看到赛里斯身上没有伤，也没有血迹，不像是遇到罪犯的模样，才彻底放心，问：“赛尔，你回来得可真够晚的，是工作上的事吗？” 赛里斯把外衣脱下来，挂在一旁，对迪克说：“不是公司的工作，是其他人委托我做的事，也很重要。” “哦……”迪克托着脸，说，“所以我、弗雷德、安妮和简就不重要了？他们刚开始还说要等你回来吃饭。” “我本来想早点回来，但遇到了一点小麻烦。”赛里斯走到迪克面前，给了迪克一个拥抱，说，“但我现在平安回来了，不是吗？不用担心我，我还遇到了很热心的好人。” 他说的是提姆。 他离开研究所的时候还特地给提姆发了消息，说自己安全往回走了。当然，赛里斯觉得提姆有可能再去研究所看看，不过赛里斯并没有留下什么可疑的东西。 迪克回抱了他，很快就放开，说：“下次我可以去接你，或者跟你一起去。你知道的，我们都担心你，赛尔。” 赛里斯笑了。 他说：“好吧，谁让我是这个家里唯一赚钱的人呢？在你找到新工作前，就暂时当我的保镖吧，格雷森先生。” 迪克跟着笑起来，回答他：“我非常愿意，希尔先生。” 第74章 他们把晚饭重新热了一下，聊了弗雷德、简和安妮今晚说过的话题，得知简正在偷偷给弗雷德准备生日礼物，但无论如何都不告诉弗雷德那是什么，最后他们热热闹闹地笑成一团。 赛里斯对迪克说，看起来你很会带小孩；迪克回答，那是因为他家里弟弟妹妹比较多，而且是很多很多。 偶尔还会有不属于他家的小孩，一股脑进入韦恩庄园……虽然他并不经常回去，但大家还会在其他组织里见面，一群少年闹腾起来的时候也非常让人头疼。 最后他们互道了晚安。 赛里斯说，明天他就把那间卧室收拾一下，然后他们就不用睡沙发了。 迪克说那太好了，但我觉得一直这样也很好，赛尔。 他们关了灯。 在睡着前，赛里斯又打开系统面板，他想起【恐惧之瓶】的情况，他是通过那个瓶子判断出火柴·马龙可能跟韦恩有关的，那么新出现的这个吉姆和胡安之瓶…… 等等？ 瓶子什么时候已经满了？ 赛里斯在黑暗里睁大眼睛，看着显示进度为100%的【吉姆与胡安】之瓶，以及系统新弹出来的提示。 【瓶子里装满了理性。】 【这份命运带来叛逆、挣扎与爱，只需要一根稻草，那只受伤的鸟就能重新飞上天空。】 【您可以选择将您的下一次模拟变更为b·a·t模拟或o·w·l·s模拟。】 啊？什么模拟？ 赛里斯眨了眨眼。他这是转到魔法学校当五年级生了？owls考试竟然还有模拟考？ 第39章 阿尔维德 系统对两种特殊模拟模式做了说明。 【b·a·t模拟：你将拥有一个新的开始。你出生在哥谭名门韦恩家族, 你的父亲是布鲁斯·韦恩。你是哥谭上流社会的一份子，也是这座城市阴影的一隅。】 【o·w·l·s模拟：你将拥有一个新的开始。“他们已经不需要你了，但也帮你想好了合适的使用方式”。本次模拟可能会短暂影响你的精神，请慎重选择。】 前者跟上次看到的文本一样, 后者却是一段模糊不清的描述。 如果是在这次模拟前, 赛里斯是绝对看不懂这是在说什么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还记得模拟世界里乔纳森·克莱恩临死前对他说的话——"你是被制造出来的替代品"、“但他回来了, 你没用了”。如果克莱恩医生说的与【o·w·l·s模拟】是同一件事，那么新的特殊模拟可能会带给他几项重要的情报，关于制造他的人是谁、他们有什么目的，以及如果奥利维娅没带走他，他可能会面临什么样的命运。 那么，要选那个呢？ 赛里斯昨天还在想，如果能再得到一次【b·a·t模拟】的机会，他会去调查迪克出事的原因，以及他上次没摸到尾巴的猫头鹰法庭, 但现在他面临的不是解不开的毛线团，而是三岔路口的二选一。 但, 真的是二选一吗？ o·w·l·s。赛里斯把那几个字母默念了一遍, owls, 如果——这个“owl（猫头鹰）”所指的, 就是猫头鹰法庭呢？ 那两件事也可能是同一件事。如果猜测成立，制造他的人就是猫头鹰法庭, 而奥利维娅、克莱恩和布鲁斯都跟他们有关。猫头鹰法庭想要韦恩家族，所以需要他，但布鲁斯·韦恩回来了——是指哪一次？要知道韦恩先生失踪过好几次，每一次都有不少人以为他已经死了。 开启o·w·l·s模拟, 或许能一次性帮他解决目前手上的两个谜团。 但这也只是一种可能性，赛里斯，你要赌这种可能吗？还是说，你想选择它的理由是已经过去的模拟世界并不重要，过去的事包括那个世界的布鲁斯、迪克、杰森都已经过去，你更应该专注属于你的现实呢？ 你知道那是虚假的。 赛里斯躺在沙发上，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他又睁开眼睛，侧头去看睡在另一侧的迪克。 他到现在还记得，记得第四次模拟里他跟迪克打斗、认出迪克、被迪克洞穿胸膛，最后躺在办公室冰冷的地面上一点点等死时候的画面。 他保留了那份记忆。 他记得那天他躺在地上，体温一点点丧失，意识沉入黑暗，可直到最后他都在想，迪克呢，迪克怎么样了，布鲁斯又去哪了。 赛里斯看了一会儿，直到迪克睁开眼睛，张开五指，抓住了赛里斯垂落的头发。 迪克忍不住笑了，用很低的嗓音说：“你这样我可睡不着啊，赛尔。” 他知道赛尔只是睡不着，但他自己愿意多想。可惜家里还有小孩，不然就能做点别的事了。 至于楼下的邻居，并没有人在意这个。 赛里斯伸出手，覆上迪克的眼睛，说：“那确实是我的错，迪克。好了，现在可以继续睡了。”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 迪克抓住赛里斯的手，从温暖手指的缝隙里看赛里斯的脸，问：“你睡不着吗？” 赛里斯收回手，叹气：“是啊。” 迪克一本正经地说：“你为什么睡不着呢？我很乐意为你排忧解难，希尔先生。” “那看来我应该多付给你一点工资？”赛里斯想到他们昨晚的保镖笑话，也笑了，“我只是想到了一个人，我的家人。” “家人？” “是我的哥哥，大概算是哥哥吧。我跟他关系很好，一起长大，我以为我们能这么继续下去，但有一天……他要来杀我。” 金发的年轻人坐了起来，就这么倚在沙发上，望向窗外的月光。他的表情并不难过，但月光照到赛里斯脸上的时候，迪克还是能看出他情绪的低落来。今晚哥谭的天空算得上晴朗，不见那些层层密布的低云，倒是有呼啸而过的风。 夜晚已经有些凉了。这是夏天的尾巴，最燥热的时候已经过去，秋日即将来临。 迪克也跟着坐起来，问：“你哥哥？他为什么要来杀你？” 虽然布鲁斯给他的资料里写着赛里斯没有兄弟，但“算是哥哥”意味着他们可能没有直接的联系，也许是邻居、同学等等。 迪克又想起自己家里那几个糟心的弟弟妹妹，这几年还好，前几年每次两两见面都会爆发一场打生打死的危机，幸好布鲁斯在当义警的时候积累了充足的经验，这才避免了韦恩家分崩离析的bad end。 毫不夸张地说，他们家里的矛盾大多数时候都比哥谭反派们的小打小闹难解决得多，甚至有人好几次想炸毁整个哥谭——他不是在说某个弟弟，他弟弟都很可爱的。 赛里斯轻声回答：“我不知道。我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要杀死我。” 迪克，那时候的你，到底遇到了什么？ 赛里斯从窗外收回视线，认真地看着迪克，想：幸好这个迪克已经长大，没有出事，也不会忽然来杀他。真是太好了，迪克，你没事。 “你再这么看我就要误会了，赛尔。”迪克忽然说。 “误会什么？”赛里斯问。 “误会你在透过我看别人——我跟你哥哥很像？”迪克侧了下头。 赛里斯想，迪克·格雷森果然是个敏锐的人，能轻易地体察到别人的情绪。他刚才差点就以为迪克要跟他谈恋爱了，想了想果然不可能。 在他的印象里，迪克好像只有女朋友，没有男朋友啊…… 赛里斯放心了。 他眨眨眼，故意问：“如果我说是呢？” 迪克做出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不情不愿地回答：“那我只能让你吃一口代餐了，但我会伤心的，赛尔。” 赛里斯知道迪克在装，但还是被迪克这副模样打动了。你瞧，他甚至愿意让你吃代餐——虽然他知道事情根本不是那样，但他用湿漉漉的蓝眼睛看你的时候，就好像在说，我知道你总会偏爱我的，赛尔。 是的，迪克·格雷森值得所有人的偏爱。 在迪克的安慰下，赛里斯终于把脑海里混着血味、月光和失控的迪克的那个夜晚放到了一边。太好了，这里是现实，虽然他并没有跟模拟世界里一样拥有那么多，可他认识的人却能有一个平安的未来。 他用手托着脸，对迪克说：“那太可惜了，我刚才看的是迪克·格雷森，想的也是迪克·格雷森，看来我用不到这份吃代餐的机会。” 或许，模拟世界的意义在于，让他珍惜现在。 要不吃口正餐？ 还是算了。 …… 赛里斯睡着后，迪克反而睡不着了。 前日的那场噩梦依旧盘亘在他的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那些画面在他眼前反复播放，他如同自虐般回忆着所有的细节——血、死亡、崩溃的哭喊；他自己、赛尔，以及杰森和布鲁斯。 越是回忆，就越无法放下。 如果—— 赛尔说的想杀死他的哥哥，就是我呢？ 迪克不得不猜测这个可能。他比赛尔的真实年龄要大两岁 ，而那场梦里的他杀死了赛尔——假设，只是假设，赛尔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那赛尔刚才说的“看到的迪克·格雷森”和“想到的迪克·格雷森”真的是一个人吗？ 第75章 可就算这个假设成立，赛尔还是把他带回了家，说明赛尔对两个迪克分得很清。 推理完毕，得出结论：赛尔喜欢他！ 迪克拿出手机，给提姆发消息。 【夜翼】：睡了吗提米？我有件事想问你。 【你好红罗宾正在加班】：还没，正好有点工作，我找到毒藤女的位置了。红罗宾深夜电台为您服务，请问您要咨询什么，感情问题，兄弟关系，平行世界，还是一键查询红头罩的心理状况？ 【夜翼】：哦……提米，我怀疑你这两天都没有睡觉，他们不该只让布鲁斯去休息的。 【你好红罗宾正在加班】：我昨天有和芭芭拉换班休息。迪克，你最好是真的有事来问我，不然我将告诉你一个和布鲁斯有关的惊天大秘密。 【夜翼】：什么？ 【夜翼】：能不能先告诉我，我很好奇。 【你好红罗宾正在加班】：不能。 【夜翼】：好吧，好吧，坏提米。 【夜翼】：我想问你关于赛里斯·希尔的事，布鲁斯没给我完整的资料，我现在也没法回蝙蝠洞调查。提米，你能帮我看看是不是有个哥哥吗？或许是没登记在居民身份上的哥哥。 【你好红罗宾正在加班】：那……那确实有。 【夜翼】：那太好了，能查查这个人的资料吗？赛尔告诉我他有个哥哥，他们关系很差，到了哥哥想杀他的地步…… 【你好红罗宾正在加班】：等等？呃、我可能搞错了什么，你等我去查一查。 【夜翼】：ok。 迪克耐心地等待。 他知道提姆现在很忙，特别是在抓超级罪犯的时候，好在毒藤女属于新手副本难度，根本难不倒他家那些身经百战的义警们，而且艾薇精神稳定的时候很好说话，你甚至可以请她帮忙。 迪克等了大概二十分钟，提姆才给他回复了消息。 【你好红罗宾正在加班】：有的，我刚刚破解了蝙蝠电脑的程序，看了布鲁斯给他建立的档案，布鲁斯刚刚给赛里斯·希尔补充了一部分资料，他有个哥哥，叫阿尔维德 ，已经失踪很多年了，据邻居说他很有可能是个黑.帮。 【你好红罗宾正在加班】：这个阿尔维德可能从出生开始就是黑户，我没检索到他的公民信息。 黑.帮？ 迪克立刻想起他跟赛尔回家的时候，赛尔说过的话——“我以前招惹过某个黑.帮的成员，我总怕这件事给我的家人或者邻居带来麻烦”。 所以这个人指的其实就是赛尔的哥哥？赛尔怕被哥哥找到，所以每次才绕路回家？ 对上了，一切都对上了！ 迪克支棱起来，原来赛尔说的不是他，而是那个阿尔维德！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他得帮赛尔解决掉那个黑.帮！不然赛尔都睡不好觉！ 【你好红罗宾正在加班】：迪克，如果你最近有时间，我希望能跟你见个面。有件比较私人的事……我想跟你谈谈。 【夜翼】：今晚没时间，打击哥谭黑.帮人人有责，我这就去扫荡哥谭的帮派！ 【你好红罗宾正在加班】：？ 蝙蝠洞里，提姆目瞪口呆。 迪克，你不要在这个时候犯恋爱脑啊迪克！那是布鲁斯的儿子！布鲁斯的儿子啊！ 你最近不是要休息吗？布鲁斯都说让我们义警活动尽量别叫你啊！而且赛里斯·希尔的哥哥都失踪那么多年了，他只是疑似黑.帮而已！你上哪去找这个人？不会真要把哥谭帮派都扫荡一遍吧？！ 【夜翼】：我出发了，夜翼上线！［快乐小鸟表情包.jpg］ 【夜翼】：我可以现在去韦恩庄园，提米，你要跟我谈什么？或许我们可以先谈谈再干别的。 【你好红罗宾正在加班】：不，暂时不用了。［喝茶］ 提姆·德雷克想，就迪克现在这个状态，就算他告诉迪克那是布鲁斯的儿子，迪克也未必会收手，所以这件事还是交给布鲁斯头疼去吧。 他要去睡觉了。 太困了，提姆一头栽倒在蝙蝠电脑前，倒头就睡。 从上面下来的卡珊德拉看到提姆，摇了摇头，把提姆扛到卧室去了 。 而迪克……他刚刚蹑手蹑脚离开了赛里斯家，翻的窗户，还差点踩到树干上咕咕的猫头鹰。幸好他身手敏捷，一个空翻就抓住了四楼的边缘，然后稳稳地落到了另一座建筑的楼顶。 好了，让他想想，该上哪里去找这个叫阿尔维德的黑.帮成员呢？他要把阿尔维德和那个帮派一起解决掉。 …… 一墙之隔。 杰森听到半夜的敲门声，先抓起一根撬棍，再打开门，看到——“阿尔维德？” 看到一个亚麻色头发的高大男人站在门口，穿着旧风衣，神情冷淡，好像他不是深夜来敲门的，只是普普通通地来送个外卖——他也真的带了可乐和汉堡。 杰森认识他。 这个人叫阿尔维德，是哥谭某个帮派的管理者，只负责管理，不负责出头。准确来说，这个人本来是帮派的老大，但红头罩回归哥谭后，收拢了几个帮派，并且跟其他黑.帮老大打了那么几十个来回，阿尔维德就在那几年里找上门，从黑面具的手下跳槽到了红头罩手下，现在是红头罩的副手。 阿尔维德很可靠，对经营黑.帮的业务非常熟悉，也非常好用。 用红头罩的话来说就是这人很哥谭，红头罩看到他就像看到自己的棺材板一样亲切，唯一不够亲切的是阿尔维德不是绿毛也不是黑发蓝眼，不然红头罩就能跟他聊聊撬棍、烤小鸟和烟花的美好话题了。 阿尔维德把夜宵递给杰森，说：“我猜你没吃晚饭。” 杰森看了他半天，才问：“你知道我是谁？” 阿尔维德顿了顿，说：“老板？” 杰森吸气，做出要关门的动作，说：“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老板！” 阿尔维德好脾气地回答：“好的，红头罩，我们只是普通的合作关系，我帮你管理帮派，你负责对付其他人。” 杰森恼了。 是这样没错，但跟阿尔维德合作的人是红头罩，不是杰森——他刚才怎么就没把头罩戴上啊！所以阿尔维德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他从大腿绑带上拔出枪，对着阿尔维德的脑袋，冷声问：“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阿尔维德，我可不希望有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阿尔维德平静地看着他，回答：“我只是在楼下看到了你的车，而这座公寓两年来只有一个新搬入的住户。” “你跟踪我！！！”杰森就知道！ 一般人怎么可能调查到这种地步，阿尔维德肯定是跟踪他到这里，发现了他头罩下的身份！ 虽然阿尔维德是他的合作者，而且为人处事非常可靠，但今天只能……再见了，阿尔维德！ 杰森就要扣下扳机，却听到阿尔维德说：“不，我不是来找你的。” 唯独说到这里的时候，阿尔维德嘴角翘了翘，好像有了那么一丝笑意。 “我来找我弟弟，刚好发现了老板的住处，仅此而已。” “你弟弟？” “他就住在你楼上。” “我楼上不就是——等等？！你弟弟是那个赛里斯？！” 杰森顿时往天花板看去，又看回到阿尔维德身上，几秒后，他收回了枪。 在阿尔维德不解的目光里，杰森把他拉进来，关上门，说：“没事了，阿尔维德，你是我最信任的同盟，我们一起吃个夜宵，顺便聊聊你弟弟。” 我去！碰到提姆和迪克的大舅子了！而且还是我的熟人！ 杰森打开快餐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问阿尔维德：“你要找你弟弟？他现在应该已经睡了吧？” 阿尔维德看到老板这么放松，也坐下来，回答：“嗯，所以我会在他家门口等到天亮。” 杰森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金毛杰森，你这个哥哥，未免也太好了一点吧？他对我们的黑.帮都没这么上心啊！ 等等，迪克是不是还在楼上，万一明天早上先出门的是迪克怎么办？阿尔维德脾气可不好，要是被他发现迪克泡了他弟弟，该不会打起来吧？！ 杰森飞快地掏出手机，刚想给迪克发消息，忽然转过脑筋来：不对，他们打起来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发了。 他们自己的问题，让迪克和阿尔维德自己解决去吧。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 杰森懒洋洋地扔掉手机，打开可乐，对阿尔维德说：“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你有个弟弟，你从来没跟我说过。你来找他做什么，他谈男朋友了？” 阿尔维德回答：“大概是。” 杰森：？ 所以你知道？ 他问：“我只是开玩笑的——真有？你弟弟的男朋友叫什么名字？” 阿尔维德想了想，说：“好像叫提姆。”他来这里就是因为他刚睡了一觉，做了个梦，梦里跟着赛里斯到处跑的小孩叫提姆，应该是这个名字。 第76章 当然，他不是来找提姆的，他也不关心赛里斯跟谁谈恋爱，除非是跟蝙蝠侠谈，那样他不是很赞同。 杰森倒可乐的手一抖。 谁？提姆？！ 提姆·德雷克，你果然跟楼上那个金毛杰森有一腿！我就说我不会搞错的！ 韦恩庄园。 正在睡觉的提姆打了个喷嚏。 怎么做梦都有人说他坏话，肯定是达米安……提姆翻了个身，继续睡。 他有预感，他今晚将做一个超棒的梦zzzz…… …… 第二天清晨。 赛里斯睡醒后打了个哈欠，先看向迪克，发现迪克睡的迷迷糊糊，怎么戳都没有反应。于是他把小面包拿起来放在肩膀上，小面包自动用三条腿扒住他的衣服，挂在上面，而赛里斯照常打扫家里、准备早点、照顾妈妈，又上楼去看约翰先生。 约翰先生的情况好了很多。昨天下午乔斯琳医生来过，把医嘱写在了便条上，是给赛里斯看的。 赛里斯看完便条，给约翰先生拿了药、倒了水，约翰先生本来有话要说，但最后还是只摇了摇头。 “好好休息。” 赛里斯知道自己问是没用的——约翰不希望赛里斯·希尔涉险，也不希望弗雷德、简和安妮牵扯其中，反过来说，只要赛里斯换个身份，就有机会从约翰嘴里撬出一些本来拿不到的情报。 他看了一眼系统仓库里属于自己的义警制服。 晚上再说。 他下楼，刚转过拐角，就看到有个金发的男人倚在二楼到三楼的楼梯扶手上，抬头看他。 是阿尔维德。 赛里斯走下楼梯，确认阿尔维德不是来托付后事的——在模拟世界里的那次他保留了记忆，就好像发生在昨天一样。他问：“阿尔维德？你来找我？” 阿尔维德回答他：“做了个不好的梦，来看看你有没有事。既然你没事，我就回去了。” 他说完，转身就要走。 “等等，阿尔维德！”赛里斯追上去，他刚好有事要问。 “对了，”阿尔维德转回来，问，“红头罩在追求你吗？他很关心你的感情问题。” “啊？” 第40章 晚安，瑞安 “你说……红头罩？” 赛里斯不得不再问一遍。 他跟红头罩不熟, 准确来说他们一共就见了一面，虽然那一面够惊心动魄的，但就那么两个小时的萍水相逢……呃，飙车相逢, 赛里斯觉得很难擦出爱情的火花。 而且那可是红头罩, 什么车没飙过, 他都知道蝙蝠车的武器系统在哪里, 还能没开过蝙蝠车？ 阿尔维德点头，把手揣进风衣，说：“昨晚他拉着我聊了半天你的事，还问你有没有男朋友。” 赛里斯震撼。 首先，阿尔维德是不会跟他说谎的，阿尔维德最多不说，这个人的性格就这样，你永远可以相信阿尔维德的话；其次，阿尔维德是黑.帮, 红头罩也是哥谭的黑.帮老大，这两个人确实很有可能认识…… “但是、但是阿尔维德, ”赛里斯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说, “只是问有没有男朋友, 并不能证明他对我有什么想法，我和红头罩不熟, 也许他只是有点八卦？” 阿尔维德把赛里斯从上看到下，不是很赞同地说：“我跟他认识三年，他从来没跟我八卦过任何东西。” 赛里斯还是觉得不对。 但阿尔维德继续说：“昨晚他本来想跟我打一架，发现你是我弟弟后, 他立刻就换了个态度，对我十分热情，还邀请我跟他共进晚餐。” 赛里斯…… 赛里斯动摇了。 难道、难道红头罩是一见钟情派？因为跟他飙车过一次，所以对他产生了兴趣？ 这种概率不是很大吧……赛里斯上次被人一见钟情还是上学时候的事，那位对他一见钟情的同学在从阿卡姆越狱的时候被蝙蝠侠当场抓获，据说现在都还躺在病床上，有生之年很难再下地活动了。 赛里斯在脑海里快速回忆了他跟红头罩飙车时候的情景，说实话其实他不太记得了，不是因为记性不好，而是因为当时他一直在集中精力开车，完全没注意红头罩在干什么，可能是在——在看他？ 呃。 赛里斯艰难地问：“阿尔维德，你确定他跟我没在别的地方见过？” 阿尔维德顿了一下，才回答：“我不能告诉你他的真实身份。” 等等？ 赛里斯立刻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是其实他认识红头罩的真实身份？！ 赛里斯开口：“他——” 阿尔维德打断了他的话：“我只能说到这里。目前来看他对你没有恶意，如果他有，我会帮你杀了他。” 两个人沉默对视。 最后，赛里斯走到阿尔维德面前，说：“好吧，我知道没人能改变你的决定，但我不希望你因此去冒险。” 阿尔维德不置可否。 就跟赛里斯说的一样，阿尔维德是个相当固执的人，他决定了什么事，那他就会去做，谁来劝都是没用的。赛里斯还没见任何人成功过，除非是“有内鬼终止交易”的情况。 赛里斯决定放弃感情话题。 他问阿尔维德：“你知道‘世界的蠕虫’吗，阿尔维德？” 他看着阿尔维德，好像能透过他看到那段回忆里阿尔维德向黑暗深处走去的背影。那时候阿尔维德的脚步很从容，就像只是在夜间散步。但他没再回来。 阿尔维德会知道什么吗？知道关于那天晚上、关于奥利维娅，以及“梦境的低语”、“世界的蠕虫”相关的事？ 阿尔维德很快就给出了回答：“没听过，但听上去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还说：“如果你遇到了，就给我打电话，我会赶到。” 赛里斯有点无奈：“阿尔维德，我没那么容易遇到危险，我有自保的能力。” 阿尔维德平淡地说：“可以，打一架，证明你自己。” 赛里斯：“……” 他不想跟堂哥打架！这里不是模拟世界，而且堂哥下手就从来没轻过，要是他回去的时候被迪克、弗雷德、简和安妮看到怎么办？！ …… 半小时后，赛里斯家。 迪克睡醒了。 他是被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吵醒的，那声音很轻，但是离他很近、非常近。于是他睁开眼睛，然后就看到了正咬着绷带的一端、给自己包扎伤口的赛里斯。 淡淡的血味和药味从赛里斯的方向传来。 赛里斯肩膀上的伤口又崩裂开了，被扔在一边的衬衫上都是蔓延的红色血迹，但迪克的注意力不在那里——除了那道几乎贯穿了肩膀的伤，赛里斯身上还有数道纵横交错的旧伤，深浅不一，有新有旧，遍布在他裸露出来的身体表面上。 即使对一个哥谭市民来说，赛里斯身上的伤也有点太多了。 迪克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些伤痕，推断它们的来历，但也只看了几秒钟。他问赛里斯：“需要我帮忙吗，赛尔？” 赛里斯动作一顿，侧头看过来，先放下绷带，才问：“我吵醒你了？” 迪克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坐起来，对赛里斯说：“当然不是，我已经睡醒了。” 怎么可能是赛尔吵醒了他呢？他本来就应该在这个时候醒好吧！ 迪克走到赛里斯面前，俯身，凑近去看赛里斯的脸，问：“赛尔，你下楼的时候遇到抢劫犯了？” 赛尔脸上还有伤呢。 怪不得伤口会再裂开，果然是遇到什么事了吧。迪克有点懊悔，他昨晚在哥谭夜巡，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也睡得很沉，竟然没察觉到这件事。 赛里斯叹气：“没……但确实跟人打架了。” 迪克一边接过赛里斯手里的绷带，追问：“跟谁？认识的人？” “一位朋友，教我哥谭生存技能的老师，他来看看我的身手有没有退步。”金发的年轻人低头说话，但听语气又像是在笑。 “well，”迪克说，“你这个老师，合法吗？” 他怀疑赛尔只是在开玩笑，那句话的意思是“哥谭这见鬼的生活就是我的老师，随时可能检验我的学习成果”什么的。 赛里斯跟迪克对视，很轻易就从迪克的表情里看出了迪克的想法，他笑起来，对担心他的迪克说：“合法的，嗯……大概吧。我们关系很好。” 阿尔维德这个人本身合法不合法他不是特别清楚，但他和阿尔维德的关系确实是合法（law）的。 迪克听到“大概”这个词，就自动将赛里斯的话归于了蒙混过关的一类，但他有什么办法呢？那可是赛尔啊。 于是他一边给赛里斯包扎，一边说：“下次遇到这种事可以叫我，我很会打架。” “好的，好的，我的保镖格雷森先生。”赛里斯笑着回答。 迪克假装不经意间提起：“赛尔，你身上有很多伤，也是这么来的？” 第77章 “那个？”赛里斯大概知道迪克说的哪些，他不以为意地摇摇头，说，“不是，那是因为joker啦。” “……小丑？”迪克一愣。 “遇到过几次小丑，侥幸活下来了，就是这样。我运气很好吧？” 赛里斯对迪克眨眨眼，催他，说快点啦，待会弗雷德他们就醒了，不能让几个小孩发现我受伤。 迪克说好吧，但我还是很好奇——你愿意跟我讲讲吗，赛尔？ 赛里斯说那要等晚上了，今早可没那么多时间。 而且，他不想让弗雷德他们知道……他看向卧室。 “你们继续？” 卧室门口传来了简的声音。 三个小孩把卧室门打开一条缝，从上到下是三个小脑袋，发现有人看过来之后，简率先发话了。 迪克给赛里斯绷带打完结，摊手，说：“其实我刚才就想对你说，弗雷德他们已经醒了，赛尔。” 弗雷德提高了声音：“不，我们可以回去继续睡。” 安妮：“对的对的，安妮可以原地躺进棺材，像妈妈一样安静！” 简捂住了安妮的嘴。 赛里斯把外衣穿回去，走到三个小孩面前，挨个摸了摸小脑袋。 他说：“醒了就来吃早餐。” 餐桌上，弗雷德兴高采烈地说昨天来的那位医生姐姐——说的应该是乔斯琳医生——请他去诊所帮忙，每天下午放学后去，还可以带上安妮。 这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毕竟弗雷德和简每次去上学或者打工的时候，都要担心家里最小的妹妹怎么办，他们一般都是留一个人来照看安妮的。但现在乔斯琳医生说安妮可以待在诊所，她可以帮忙照看安妮，她也认识弗雷德他们已故的母亲林妮娅。 简趴在桌子上，小声问迪克：“你们终于谈上了？” 迪克问她：“为什么是‘终于’？” 他刚来赛尔家第三天，准确来说刚过48小时，虽然这对一见钟情来说有点慢了，但真的要用“终于”这个词吗？ 简耸耸肩：“弗雷德观察你好久了，你是弗雷德的情敌，只要看他我就知道谁可能跟赛里斯哥哥谈恋爱。” 迪克忍不住看了一眼在弗雷德。 弗雷德在跟赛里斯说话，整个人神采奕奕，就连眼睛都好像在亮闪闪地发光。看得出来，每次这个小孩跟赛尔说什么的时候，都是不一样的。 但迪克毫无危机感，说：“我想赛尔不会喜欢小孩。” 简对他比了个大拇指：“你猜对了，赛里斯哥哥拒绝未成年小孩的时候都这么说，但我也没见过他跟成年人谈恋爱。” 没谈过？ 不应该——不应该吧？迪克看着赛里斯那张脸，想，他的赛尔不可能没人喜欢，只有可能是赛尔看不上其他人。但没关系，现在赛尔有我了！ 赛尔喜欢我！ 迪克在那边想，赛里斯也在思考关于一见钟情的问题，但他想的不是迪克，而是他的飙车搭档红头罩。 如果阿尔维德没不小心说错，那红头罩应该是个他在现实生活里认识的人。 再加上阿尔维德说他昨晚在跟红头罩吃饭……等等！赛里斯忽然想起来，红头罩的机车就在附近，他都看到好几次了！难道说红头罩早就知道他住在这里，而且已经观察他有一段时间了？ 赛里斯沉思。 一个在附近活动的、他认识的、可能有第二重身份，可能最近刚有过接触的人……会是谁呢？ 许久不见的老同学？pass，都很久不见了，赛里斯也很少跟他们联系。 住在他家的迪克？得了吧，红头罩可不会后空翻。 他的同事？有点嫌疑，但是不大，红头罩又不是义警，总不能也白天996上班晚上再去大闹哥谭帮派吧？他不用睡觉的吗？ 至于公寓的老板马尔凯达先生（战斗力0.5）、楼上躺着的约翰先生（战斗力-5）、楼下刚搬来的杰森（现实里完全不熟）就更不可能了…… 等等，总不能是火柴·马龙吧？ 赛里斯想到了一个可能：如果是父亲，关心一下儿子的感情问题和人际关系是很合理的，而且火柴·马龙说过自己认识红头罩，指不定这个戴头盔的朋友就是他自己…… 哦，等等，火柴·马龙说自己不是黑.帮，那没事了。 奇怪，那红头罩是谁？ 赛里斯抬头，刚好对上了迪克的视线。迪克的眼睛温柔得像一片蓝色的海，让人在不经意间沉溺其中。 赛里斯想，比起疑似一见钟情的红头罩，迪克大概是那种需要时间相处才会真正产生感情的人，无论是哪种感情，明明都跟他回家了，却毫无敞开心扉的打算，赛里斯也不好去问迪克跟布鲁斯他们发生了什么。 唉，迪克啊。 “赛尔？你一直在看我。”迪克的声音打断了这场对视。 “是啊，你今天很好看。”赛里斯站起来，说，“你可是迪克·格雷森，人人都会喜欢你的。” 他得去公司了。 而迪克想的是：看，赛尔果然喜欢我，今晚我们就去约会吧！ 气氛都到这里了，接下来不应该发生一点什么吗？ …… 赛里斯准时到了韦恩大厦。 虽然他暂时不在研发部、新项目的人也还没来齐，但他还是准时来了。当然，这不是因为他有工作强迫症，他只是想尽快做出韦恩先生要的生发水，以便能有更多时间去复原“a试剂”的具体研究。 他昨晚做了一点前期工作，要开发完全还需要一段时间，幸好项目组里还有其他几个人能用，他不至于独自做这件事。 “喵。” 团在他手边的小面包跳了一下。 好的，还有你，我的小面包。 赛里斯把小面包揣进怀里，环顾四周，发现已经没人在了。大概半小时前新同事们说要出去吃个饭，问他要不要一起，当时他在忙一个关键点，没有回答，新同事也没有打扰他，好像说什么下次再一起。 现在赛里斯也饿了，还有点困。昨晚他睡不着，跟迪克多聊了一会儿，真正休息的时候有点晚了。 看来今天得找个时间睡一觉……或者早点睡。 他揣着小面包离开项目研究室，刚出电梯就被人追上了。 “希尔先生！赛里斯·希尔先生！能帮我个忙吗？” 来人气喘吁吁。 赛里斯记得她，这是人事部的爱沙拉·米尔斯，上次他还跟着小羊见过这个人。 现在对方冲到他面前，一边喘气一边说：“能帮我把这份文件送到总裁办公室吗？十万火急！我要去地中海出差，必须赶上二十分钟后的飞机！” 赛里斯说：“可以是可以，但我没有进总裁办公室的……” 对方一把就把文件拍到了他手里，感激地说：“拜托你了！赛里斯！我回来请你吃限量版蝙蝠套餐！” 赛里斯看着这个人离开的背影，欲言又止好几次，还是没把人叫回来。 他刚才看到这个同事一头撞上电线杆，但同事飞快地爬起来继续跑，看起来是真的很紧急了。 那么……文件？ 赛里斯看着手里的文件，想，好吧，他回去一趟，不会浪费太多时间。希望总裁办公室里没人，他可以放下文件就走。 啊，有人。 赛里斯敲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一只扁扁的布鲁斯·韦恩先生趴在桌子上，即使来了韦恩大厦，也丝毫不掩饰他想摸鱼想睡大觉的美好心情。 “韦恩先生，米尔斯小姐要给您的文件……”赛里斯刚开了个头，就看到趴着的韦恩先生忽然坐起！ 呃……这份文件很重要吗？ 赛里斯把文件轻轻放到桌子上，说：“米尔斯小姐没向我交代其他事，我不知道这份文件是什么，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韦恩先生，我先走了。” “等等。” 布鲁斯·韦恩拿起那份文件，扫了一眼，就扔到一边，看着赛里斯。 伸手的时候不太自然，脸上有点擦伤——他已成年但柔弱的儿子好像在哪里受伤了，不确定，再看看。 他清了清嗓子，问：“韦恩集团昨天设立了一个新的研究项目，我记得你在这个项目里？” 哦，催工作的啊。 赛里斯面带微笑，语气平稳地对大老板说：“是的，项目组的几位主要成员在国外遇到了各式各样的麻烦，所以我们先做了一些前期工作……” 布鲁斯点头。 关于这些人遇到了什么麻烦，其实他比赛里斯还要清楚，反正等稻草人的问题解决，那些人就能来了。 赛里斯继续说：“……意外发现了一个新的研究方向，预计三天内就能得到初步成果，到时候负责人会向您汇报的。” 布鲁斯：等等？没让你真研究这个啊！赛里斯，区区生发水，区区卢瑟……他不值得你这么上心！ 还有，赛里斯，你昨天深夜告诉我“a试剂”的复原计划有了进展，今天中午告诉我你研究出了疑似卢瑟也能用的生发药剂……你，不睡觉的吗？ 第78章 布鲁斯不太赞同但因为不是蝙蝠侠而太温柔的目光.jpg。 “韦恩先生？”赛里斯发现布鲁斯没有反应，就小心地问。 布鲁斯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重新趴回到桌子上，说：“太困了，下次再说吧。赛里斯，你有……” 他没说完，门就被推开了。 赛里斯一开始没看到人，直到他略微压低视线——才看到了一只中东小羊。 达米安·韦恩大踏步走进来，语气非常礼貌地说：“父亲，听说你和你的新情人……” 他说到一半，就看到了办公室里的赛里斯。 达米安·韦恩显然还认识赛里斯，起码认识赛里斯肩膀上的小面包，他抬头看向赛里斯，语气微妙地问：“所以，你就是父亲的新情人？” 赛里斯：啊？ 布鲁斯拍桌而起：“不，达米安，你误会了！” 问题不大，不要慌，布鲁斯，小小绯闻不成气候！ 达米安点头。他相信父亲，所以赛里斯·希尔不是布鲁斯的新情人。 那太好了。 他向赛里斯发出邀请：“跟随我吧，我父亲迟早会退休，而我将得到他的一切。” 布鲁斯：？！达米安，你在干什么，那是你哥哥！出生方式都跟你一样的哥哥！ 达米安：我在回收属于我的财产。梦里？梦到的也是我的！ …… 提姆·德雷克在睡大觉。 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做一场或许很遥远，又或许荒诞的梦。 梦里他还是那个抱着相机满哥谭跑的小孩，但相机里不再只有蝙蝠侠和罗宾的身影，还多了一个比他大几岁的黑发男孩。那个男孩叫做瑞安。 他翻看相机，里面有很多很多瑞安的照片。 那时候他坐在某个地下诊所里，把照片一张张地翻过去，又看到近在咫尺的人，喜悦和幸福一起涌上心头。 他想，瑞安就在这里，起码此刻的瑞安是属于他的。 这场梦的后半段却没有那么温馨，他追着瑞安到了某座建筑前，看到那座大厦被无形的力量扭曲，晃动、开裂、倒塌……可他无论如何都看不到是什么造成了这些事。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空气。 瑞安在跟人说话。 瑞安叫那个人阿尔维德。 阿尔维德。提姆咀嚼着这个名字，他知道，他记得，这是—— 画面一转，来到了十多年后。 那天晚上他们在做旅行前的准备，准确来说，他们要去大都会来个浪漫的约会。每次他提出这些想法的时候，瑞安都会答应——提姆·德雷克制定计划、安排日程，而瑞安负责解决路上可能出现的问题。 他回到房间，看到他的男朋友还在桌子前写什么东西，三两步跑过去扑到瑞安身上，抱着瑞安的脖子，说：“瑞安！我们明天早上就出发，你还不睡吗？” 成年的瑞安对他笑了笑，回答：“在做笔记。” 瑞安笑得真好看啊。 只看一眼，他就想，我是怎么在一群人的觊觎下把他泡到手的？靠我从小到大持之以恒的努力？ 不！是靠我机关算尽解决掉所有的竞争对手！瑞安是我的！我的我的我的！ 他趴在瑞安的肩膀上，去看那些早就熟悉的文字，嘟嘟囔囔：“又在做你的失忆笔记啊……” 瑞安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写的笔记，从不瞒着他——他们分享秘密、分享人生、分享爱，分享彼此的温度，也分享义警的工作。 他记得瑞安笔记本上的每一行字，比他自己的电话号码记得还要清楚。 那天他们重新整理了笔记，整理到最后他睡着了，瑞安把迷迷糊糊的他抱到床上，他说：“晚安，瑞安。” 他听到回答：“晚安，提姆。” 太好了，瑞安…… 提姆努力睁开困倦的双眼，想看看瑞安的睡颜，却发现自己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亮了起来。 他收到了一条没头没尾的短信，内容只有一句话：【不要去大都会。】 第41章 你是谁 不要去大都会？ 为什么？大都会可能发生什么事, 发消息的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一瞬间无数想法从提姆的脑海里划过，刚才还很困的他立刻就清醒了，给那个陌生号码回复消息：【为什么？你是谁？】 对方过了几秒才回复：【只是个提醒。】 提姆觉得不对。每次他有这种感觉的时候，哥谭总会发生一些大事, 而且他的提摩西直觉总是对的——后来布鲁斯也这么承认了。 他问：【如果你不说明具体的原因, 我很难接受你的建议。】 对方回答：【就算我说了, 你也会去。提姆·德雷克, 你想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吗？】 明天？ 是“知道将会发生的事实”，还是“从更远时间来看的既定未来”？ 不，询问那些并不是最要紧的事。 提姆把敲出来的字母一个个删掉，重新问：【你是谁？】 这次他等了更久的时间，那个陌生号码背后的人才发了一条消息给他：【一个你认识的人。】 …… 提姆醒了。 他睁着眼睛，看向自己房间熟悉的天花板，他记得自己睡觉前在蝙蝠洞里，不知道是谁把他扛上来了……不！不！那不重要！他心里的小提摩西发出尖叫！ 他刚才做了一个梦，也可能是两个梦, 他梦到了什么来着？ 他在和谁谈恋爱——迪克和杰森的恋人，布鲁斯的绯闻情人（和儿子）？！ 不！天杀的, 那是我的男朋友！ 提姆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 梦境给他带来的感觉太过清晰, 包括“梦里的提姆”在恋爱中的满满幸福感, 以至于他醒来的时候，脑子还在想：什么, 原来我没有男朋友？！不！我的瑞安！ 但现在他缓过来了，真的，他已经缓过来了，他知道那只是一场梦, 不能当真。 提姆坐起来，抓了一把睡乱的头发，赤脚踩在地板上，拉开了窗帘。 已经是上午。 他，提姆·德雷克aka红罗宾，单身，到现在都没有男朋友，也不会去抢两个兄弟的恋人，更不会和布鲁斯的儿子谈恋爱！绝对不会！ 太好了提摩西，你简直是这个家里唯一清醒的人！ 他下楼去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心想他应该是这几天压力太大了，一直没能好好休息，再加上发现了迪克在撬杰森墙角这般震撼地情况，才会做一个自己也加入了韦恩家混乱关系的梦。 都怪恶魔崽子！要不是达米安问“你们三个”那句话，他也不至于做梦的时候把自己也梦进去！ 提姆冷静回忆了他的梦。 他梦到的场景可以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他小时候，跟叫做瑞安的少年目睹了哥谭的扭曲力场，看到不存在的东西挤压了一座大楼。 那座大楼叫做温克勒科技大厦……提姆在电脑上搜索了一下，好的，七年前就倒闭了的公司，大厦也转给其他人了，看来很难查到什么。 梦多是荒诞的、怪异的，提姆不觉得在里面出现无法理解的现象有什么奇怪的。 但他梦境的第二部分信息量就很大了：名为瑞安的少年成为了哥谭的新义警“黑羊”，他是布鲁斯的儿子，真名叫做赛里斯·塞拉，他的制服还是提姆你自己亲手设计的，你们在你成年那天宣布了恋爱关系，迪克和杰森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只有布鲁斯早就被你通知过了所以没什么反应。 这些都是写在笔记本上的。 瑞安有个记录了很多东西的笔记本，那天你们刚好整理的笔记，你甚至能把那本笔记上所有的一切都倒背如流，比瑞安还要熟！所以你知道过去发生的全部，包括你们怎么长大、成为搭档、恋爱…… 哦，这部分是你写的，提姆·德雷克，瑞安的笔记本原本只记录事件，是你把你们的爱情添加了进去。瑞安不会反对的，他一直纵容你。 然后就是那个陌生号码跟他的对话，提姆觉得他们不止聊了这些，但他醒了！他只听到了瑞安的均匀的呼吸声，就在他耳边，然后是恋人的热度和安静的夜，接下来一切都陷入了黑暗，梦境也随之结束…… “哦不……” 提姆抱头。 他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幸好杰森和迪克不知道，而且那两个人也不经常回到韦恩庄园，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要以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他们了。 “提姆？” 斯蒂芬妮弯下腰，把一碟华夫饼递到提姆面前。 她伸出手，在提姆眼前晃了晃，说：“你在蝙蝠洞睡着了，卡珊把你放到了床上——你看起来遇到了难题？不是已经找到毒藤女了吗？” 提姆拿起一块华夫饼，他确实饿了，一边吃一边说：“不，不是那个，是更大的难题，好在这件事跟我没什么关系，让布鲁斯头疼去吧。” 他是不会加入兄弟恋爱故事的。 第79章 他告诉斯蒂芬妮：“等着吧，也许过几天就会有人向我们宣布一个大消息，可能是布鲁斯，也可能是迪克或者杰森。” 斯蒂芬妮来了兴趣：“wow，提姆，你总是消息最灵通的那个！是什么方面的事？” “关于……”提姆谨慎地斟酌用词，“爱、伦理与家庭。” “听起来是我们每时每刻都在面临的议题，所以那个传闻是真的？” “什么传闻？” 斯蒂芬妮站直身体，声音不大不小地说：“卢瑟给布鲁斯和超人生了个孩子。” “咳！咳咳……”提姆一口华夫饼没咽下去，卡在了嗓子眼里，一边咳一边挣扎。 什么？布鲁斯还有第六个儿子？别告诉我他忽然多出了两个儿子——赛里斯塞拉的dna很明确地来源于布鲁斯和一位叫做奥利维娅·普林斯露的女性，反正不是超人也不是某个《星球日报》的小记者！ 他一边去拿水，一边艰难地说：“谁？谁告诉你的？” 斯蒂芬妮摊手，说：“芭芭拉说的，上次她也告诉我可能有个秘密，但布鲁斯暂时没打算宣布……” 提姆想，哦，原来是芭芭拉啊，那她跟我一样闲着没事破解蝙蝠电脑找迪克一见钟情对象的资料很正常。 哥谭入侵蝙蝠电脑次数最多的人（限定活人）是谁？提姆保证，只要他退出比赛，芭芭拉绝对能勇夺冠军！ “那不是真的，起码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我得——我得去证实一下。”提姆决定上楼去拿他的外套。 “你要去哪？你下午还有课！”斯蒂芬妮喊他。 “黑门监狱！” 提姆想，他需要去调查一下，因为他想起了迪克跟他说过的梦。 迪克没有告诉他梦境的具体内容，但说了“非常真实，真实到奇怪的地步”……而提姆现在也做了一场异常真实的梦。梦境的时间一直延伸到了四年后，而很巧的是，那辆未知蝙蝠车也来自于几年后，具体几年不太确定，但四年绝对包含其中。 提姆怀疑这不是普通的梦，他和迪克有可能中了什么魔法！ 他到了黑门监狱。 他找到了瑞安笔记上记录过的孤儿院院长。 他神情恍惚地出来了。 对上了，一切都对上了，梦里的他得知的情报是真的，这是布鲁斯都暂时还没查到的资料，他却在梦里知道了？ 梦里瑞安的来历是真的！ 那其他事呢？ 我的男朋友……不！提摩西！那是迪克一见钟情的对象和杰森的恋人！你不能这么干！你们家的事已经够混乱了，你不能继续加入了！ 他深呼吸，将不道德的想法压在心底，走出了黑门监狱，此时阳光正好。 他大踏步向前，沿着道德的阳光一路—— 他的手机响了。 提姆·德雷克拿起手机，发现有个陌生的号码给他发来了一条消息。 不，并不陌生，他刚刚在梦里见过这个号码。 是那个人？！ 消息内容是：【你想改变什么？】 提姆蓦地停住脚步，霎时间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直透脊背。是谁？这个人到底是谁？ 这个人从梦里追过来了？梦里是真实的吗？还是说，他现在还没醒来，依旧是在梦里？ 他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警惕地观察四周，可始终没看到任何可疑的人；他换了个安静的角落，一边联系有空的斯蒂芬妮一边给对方回消息。 提姆：【你是谁？】 对方：【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你了。】 他知道！ 提姆握着手机的手心沁出汗水——问题很大，不要慌，提摩西，现在出问题的人只有你和迪克，先想个办法把迪克叫来，看他有没有在梦里接到过什么联络，以及到底梦到了什么跟赛里斯·希尔有关的事…… 但他得先得到线索。 关于……改变什么。 提姆问：【那个世界的结局是什么？】 那个人回答：【虚假的世界没有结局，把握你眼前的现实吧。】 在说完这句话后，那个人就再也没有回应了。 不行！提姆想，问题太大了，还牵扯到了布鲁斯的新儿子——天啊这一切当然跟瑞安有关系，他和迪克都梦到了这个人，他得去找布鲁斯！现在就去！ 他飞速赶往韦恩大厦！ …… 另一边，布鲁斯·韦恩、达米安·韦恩和赛里斯·希尔还在韦恩大厦的总裁办公室里。 注：不是福克斯那间，韦恩家的几位大小老板共用一间单独的办公室，只不过使用率低得让人发指。 布鲁斯听到达米安的发言，先看向赛里斯，发现赛里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后，才对达米安说：“达米安，如果你记得我才不到四十岁，距离退休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不管是蝙蝠侠的工作，还是作为一家之主都是如此。 达米安的想法跟父亲一样。他的意思是，不管是蝙蝠侠还是一家之主，他父亲都该退休了。 他体谅父亲的心情，也尊重父亲的倔强，但也必须说出他的判断：“没关系，父亲，我会让你提前退休的。” 布鲁斯：“……” 布鲁斯说：“退休的事我们可以改天再说，达米安，但赛里斯·希尔……你真的不能跟他在一起。达米安，相信我，只有你真的不能。” 迪克和杰森都好说，哪怕提姆都可以，他们跟赛里斯没有血缘关系，但达米安，他真的是你哥哥！ 布鲁斯再次看向赛里斯，发现赛里斯从达米安进来后就十分安静，大部分时间都在看达米安，而且看达米安就像看小动物那样温柔和宽容。 达米安则一直观察着父亲和赛里斯间的互动，在他跟父亲对话的极短时间里，父亲已经看了赛里斯·希尔三次，非常在意赛里斯的想法。 事到如今，他也开始怀疑父亲是不是真的在泡他的财产了。 蝙蝠侠不会，但布鲁斯·韦恩会。 达米安对布鲁斯·韦恩说：“父亲，如果这就是你不让我带他走的理由，那我——” “咚！” 门口传来一声重响。 所有人都转过头，就看到提姆·德雷克正捂着脑袋站起来，吸了一口气。 “德雷克？” “不行，达米安，”提姆听到了对话的后半截，“你不能跟他谈恋爱，因为他是——” 他是你哥哥，是布鲁斯的儿子！所以他也不是什么布鲁斯的情人！ “他是什么？” 达米安看向赛里斯，往赛里斯的方向靠了一点，这个动作让布鲁斯和提姆更揪心了。 提姆看到布鲁斯欲言又止，就知道布鲁斯还没把赛里斯和他的父子关系说出来，但现在已经不得不说了！提姆最终决定，牺牲杰森和迪克、保全布鲁斯！他对达米安说：“他是你哥哥的男朋友啊！” 达米安想，这两个人多少有点反应过度，他只是想拿回自己的财产，恋爱？tt，只有你们才会想这种事……等等？男朋友？谁的男朋友？ 他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看向赛里斯，觉得他应该征求一下赛里斯的意见，但赛里斯只对他笑了笑，做出了“大老板小老板你们聊家务事当我不存在吧”的礼貌表情。 赛里斯：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韦恩家的鸡飞狗跳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中东小羊有什么错呢？他只是想把自己的财产带回刺客联盟而已。什么，现实世界的我不是中东小羊的财产？可达米安刚才只是邀请，而且很礼貌，比在刺客联盟的时候礼貌多了。 饲养员的欣慰.jpg。 达米安发现赛里斯并不打算开口，就对提姆说：“德雷克，我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他是谁的男朋友？” 提姆想的：是杰森的平行世界恋人和本世界代餐，以及迪克一见钟情的对象，至于你爹的绯闻这个无关紧要，蝙蝠侠就算是和蝙蝠灯过日子也不会选他自己儿子的。 提姆说的：“是我的男朋友。” 布鲁斯：？！ 提姆？你在干什么提姆，你刚才应该是来救场的，对吧？！对的吧？！ 布鲁斯看着提姆的表情，发现提姆也很纠结，等等提姆，你在纠结什么，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达米安：“……” 德雷克，你最好知道你在说什么。昨天你还在查他的资料，你根本不认识他！现在你告诉我他是你的男朋友？这句话你自己信吗？！ 达米安说：“tt，德雷克，我不知道你在搞什么把戏，但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提姆：我不是，我没，我……我……我刚才说了什么？（惊恐） 就在房间里的气氛剑拔弩张，眼看着就要打起来（并没有）的时候，达米安往前一步，然后被人从身后抱住了。 达米安：？！ 他回头，就看到赛里斯·希尔眨了眨眼，对他笑了一下。 第80章 赛里斯放开手，说：“抱歉，我刚才以为你们要打起来了。容我向你道歉，小韦恩先生。另外请让我解释一下，我并不是韦恩先生的情人，我们只见过两面，我现在也没有男朋友——女朋友也没有。” 达米安看向提姆。 他说：“所以德雷克……” 赛里斯看向提姆，从提姆的眼神里看出了几分迟疑，他想提姆应该不想在这个时候被揭穿，就笑着对达米安说：“至于德雷克先生，我们曾经有过一段。” 提姆想，我男朋友笑得真好看啊，他还特地帮我解围，他说我们有过感情…… 不对！ 提姆·德雷克，瑞安确实很好，但你不能陷进去！他可是迪克和杰森的……也不对，那是我的，梦里的人都追到现实来了，说明不知道在哪个平行世界哪怕梦境世界里，瑞安他就是我的男朋友啊！ 瑞安说他是单身！所以杰森已经跟他分手了，而迪克还没把人追到手呢！ 我—— 我不能啊他是布鲁斯的儿子！ 提姆在心里大喊大叫，表面上却送赛里斯离开了布鲁斯的办公室，还要礼貌地跟赛里斯说话，听赛里斯对他说“谢谢你帮我解围，德雷克先生”。 提姆对上那双浅蓝色的眼睛，飞快地回答：“是你帮我解围才对，希尔先生。” 赛里斯停下脚步，对提姆展开笑容。 他问：“那么，你为什么会说我是小韦恩先生哥哥的男朋友呢，德雷克先生？” 提姆：！ 他该怎么说？说“是的我做了个梦梦里你是我的男朋友，我们两个已经谈了五年的恋爱”？那样听起来就很不对劲，这已经是都市爱情剧不是哥谭了！ 提摩西，快想想，实在不行从康纳那里借个超级大脑来想想办法啊！ 赛里斯忍不住笑了。 好吧，提姆，我猜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来历了——一个被制造出来的、有着韦恩家族血统的人，背后还可能有着不为人知的阴谋，你、蝙蝠侠，你们应该调查过我了吧。 是从弗雷斯特导师和洛伦佐试剂开始，还是从阿卡姆和红头罩开始？又或者从我带迪克回家开始？ 也许都有。 赛里斯想，如果是他自己，他也会顺着这些线头找到自己，最终发现什么的。 事到如今，赛里斯依旧不清楚乔纳森·克莱恩是否对他说了真话，但以此为基础推断，布鲁斯和提姆不想让他跟达米安扯上关系可太正常了，他的小羊才十四岁，即使成为了罗宾，可罗宾翻车在哥谭也不是一件少见的事，罗宾是蝙蝠侠的助手，也是不成熟的标志——好吧，这是哥谭反派们的笑话，他们还会说罗宾长大后就变成鸟儿飞走。 所以，至少提姆知道他的来历，布鲁斯也是。或者说，布鲁斯更是。 赛里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就换掉了问题的答案，对提姆说：“是因为迪克吗？” 提姆回答：“啊……是的。” 起码最开始是的，他去查赛里斯的资料就是因为迪克发给他的消息。 赛里斯点了点头，说：“我想也是。不过我和迪克没有什么关系，他只是暂时住在我那里，我想等过一阵子，他就会回到韦恩庄园了。” 提姆想，太好了，瑞安根本没意识到迪克对他一见钟情！不对，我为什么在想这个！ 他快要疯了！ 他跟瑞安聊了几句，回到了布鲁斯的办公室，发现韦恩父子已经谈完了——可能是刚才的话题，也可能是别的。 达米安往外走，跟他擦肩而过的时候说：“德雷克，你眼光不错。” 提姆震撼地看着达米安离开。 他转头问布鲁斯：“布鲁斯，你确定达米安没事？” 布鲁斯用手撑着脑袋叹气，说：“当然，达米安只是希望赛里斯能作为助手或者秘书帮他处理工作，现在的问题是你，提姆。” 他注视着提姆的眼睛，温和地说：“提姆，告诉我，你确定你没什么。” 提姆：“……” 他不确定！ 他开口：“布鲁斯，我破解了蝙蝠电脑里的资料，我知道他是你的儿子。” 布鲁斯放心了一点。 提姆继续说：“我也知道迪克在跟他同居，还有杰森和那辆蝙蝠车的留言，迪克告诉我他马上就能把人追到手了。你放心，我了解一切，就跟你一样，布鲁斯。” 布鲁斯彻底放心了。 但就在他要说什么的时候，提姆拿起了桌子上的文件，对他说：“哦对了布鲁斯，接下来我会在韦恩集团上班，你回去夜巡吧，工作我会做的。” 布鲁斯：那太好了……不对！在有人工作的情况下，提姆主动来管理韦恩集团？！ “提姆，你……” “我很好，布鲁斯。”提姆微笑着说，“我绝对不会想跟兄弟或者兄弟的男朋友谈恋爱的，你相信我，我什么都没想。” 你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想了！ 当晚，布鲁斯坐在家里的沙发上，沉默地叹气。 卡珊德拉给他端来了牛奶，他一饮而尽。 卡珊说：“布鲁斯，我记得你上次告诉我，你遇到的问题不大，很好解决。” 布鲁斯再次叹气：“不，现在问题很大，越来越大了……事已至此，我们先吃饭吧。” …… 下午。 赛里斯提前离开了韦恩大厦——项目组的人还没来齐，他现在离开不会到影响任何事。他在约定的时间打了乔斯琳医生的电话，先到了乔斯琳医生的诊所，见到了简和安妮，至于弗雷德，那孩子正在给乔斯琳医生跑腿儿。 他跟乔斯琳医生约定了，要在今天下午把妈妈转移到诊所来，他们都希望能准备得隐秘一点，幸好马尔凯达公寓附近没什么人，这个时间也没有人在赛里斯家。迪克不在，他说自己出门找工作，当然赛里斯觉得迪克可能是去调查什么东西了，或者是有其他“工作”要做。迪克不说，他就不会问。 乔斯琳医生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包括假装把约翰先生带到诊所治疗的说辞，他们回到伯恩利，来到赛里斯家，一路上都非常顺利，没遇到什么人。 等看到奥利维娅的时候，乔斯琳医生为她拂开头发，轻声说：“她还没醒。” 赛里斯说是的，从那时候开始就是这样，奥利维娅再也没有变过。 他们把奥利维娅转移到了诊所。 就在赛里斯要离开的时候，乔斯琳医生忽然问：“赛里斯，你就没有怀疑过吗？为什么奥利维娅躺了这么久，她的身体一点也没有衰弱的迹象，甚至就跟她刚刚沉睡的时候一样？” 赛里斯背对着她停下脚步。 乔斯琳医生轻声说：“你明知道这不对。她不是简单地沉睡了。” 赛里斯继续往前走：“我当然知道，但我不能让她只是躺在那里，乔斯琳医生。” 乔斯琳医生叹气：“好吧，我也一样。” 赛里斯离开了乔斯琳医生的诊所。妈妈会留在那里，睡着，或者等他找到治疗她的方式。 那天，应该已经不远了。 他看着外面晴朗的天空，呼了一口气。 迪克给他打了电话来。 “赛尔，刚才简告诉我乔斯琳医生留他们吃晚饭，看来今晚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了。或许你愿意跟我找个地方共进晚餐？就当是约会了。（笑）” 第42章 黑羊 约会？赛里斯听到就忍不住笑了, 他听到迪克轻快的声音，兴许还有夏末阳光和晴朗天空的味道，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 他忍不住跟迪克开玩笑：“今晚？我本来可是打算继续去实验室加班啊，迪克。” 实验是必须要做的, 火柴·马龙先生的委托很重要, 对整个哥谭都很重要, 但他也不会拒绝迪克的晚餐邀请……迪克都说是“约会”了！他可能忍心拒绝吗？ 迪克拉长语调, 说：“赛尔——就不能我们先去吃晚饭，然后我送你去实验室吗？我可是你的夜间保镖啊，希尔先生。” 这听起来像是在撒娇。 迪克说完就笑了，赛里斯也跟着笑起来，说好吧好吧，谁忍心拒绝你呢，亲爱的格雷森先生。至于这个“约会”是不是真的要去约会？至少暂时没人提到这件事，反正赛里斯并没有那么想。 他告诉迪克，他刚刚从乔斯琳医生的诊所出来, 也见到了弗雷德、简和安妮，所以乔斯琳医生要带他们出去的事, 他比迪克知道得还早。 他说：“其实我本来想先邀请你共进晚餐的, 迪克。” 虽然看不到赛尔那张好看的脸, 但电话那边的迪克保证, 赛尔肯定笑了！他眼前仿佛已经浮现出了赛尔的笑，以及那双总是温柔又安静的蓝色眼睛, 就像秋日里倒映着天空的湖面，温暖、平静，又深不见底。 迪克想，幸好他现在没有竞争对手, 赛尔跟同事不熟，跟“哥哥”反目成仇，也没有几个能说得上话的老同学，而他住在赛尔家里！他们很快就会成为真正的恋人了！ 第81章 他期待地对赛里斯说：“我们八点钟见？” 刚走出诊所赛里斯确认了时间——现在是下午六点钟，在跟迪克见面前，他完全来得及去做一些“小事”，比如说询问约翰先生一点问题。他望向家的方向，说：“八点钟见。我需要先回韦恩塔附近，然后再回家，你在家吗，迪克？” 迪克的笑声从听筒里传来：“我已经到了，我会等你回来，赛尔。” 赛里斯挂断了电话。 迪克。理查德。他想，原本他们两个是不应该有什么交集的人，但系统与模拟把他们两个联系在一起，平心而论，如果没有第二次和第四次模拟的经历，他在看到迪克的时候，一定不会邀请迪克跟他回家的，他可是个谨慎的哥谭人。 哥谭人能安然无恙活到现在都是有点理由的。 他往回走，但不是回韦恩大厦，而是去了他在哥谭大学附近的公寓。 以前他跟莫里·米泽尔（就是瑞娜的男朋友）在这里合租，不过他们两个都很忙，他经常留在实验室，米泽尔则是有各种各样的社交活动，也不常住在这里。米泽尔是个粗心大意的人，经常找不到东西，也根本不记得赛里斯哪天回来，因此赛里斯明明在跟他合租，却有机会避开其他人天天回到在伯恩利的家。 就在去年年底，米泽尔因失手杀掉导师而进了黑门监狱，等他出来的时候赛里斯的导师威尔·弗雷斯特已经出事，进了阿卡姆。赛里斯告诉他自己在找工作，暂时不回去住了，因此两个人都不清楚彼此的境况。 咔嚓。钥匙插进锁孔，轻轻转动，赛里斯侧着身体推开门，看向公寓内部，发现没有人在，就连门口都落灰了。不过公寓内部没什么灰尘，像有人在住，而且窗户是打开的，就像最近一段时间住在这里的人只走窗户不走门一样……应该是他想多了吧？ 不，一个合格的哥谭人应该怀疑一切！他们的公寓肯定是被人偷偷进来过！ 赛里斯当场把整个公寓检查了一遍，发现——好像是米泽尔回来住了？ 他看到米泽尔那些花里胡哨的衣服还在烘干，很少有人能跟米泽尔一样有这么鲜艳明媚的衣品；米泽尔的桌子上有零碎的账目、书本，冰箱里还有米泽尔喜欢的零食，以及没吃完的布丁，怎么看都是米泽尔回来了。 赛里斯沉思。是米泽尔没错，可他怎么不走门呢？ 本着对合租朋友的关心，赛里斯把自己抽屉里的备用钥匙找了出来，并留了一张便条：hi，米泽尔，我今天回来拿东西，看到我们的门口都落灰了，我猜你的钥匙丢了？我的备用钥匙在这里，你拿去吧！——s.s 嗯，这样一来即使米泽尔变成义警或者超级反派，也不会怀疑有外人进了他们的公寓而追查到赛里斯身上了。他只是匆匆回来，什么都没想，绝对没有怀疑米泽尔从哥谭路人升级成了别的职业什么的。绝对没有。 你问赛里斯为什么会这么想？能不小心杀掉超级反派导师的会是普通人吗？真正的普通人应该是像他这样的啊！ 赛里斯这么想着，打开了系统面板，准备找出他作为“黑羊”的义警制服。 “喵？” 趴在赛里斯脑袋上的小面包在他低头写字的时候，慢慢往下滑、往下滑，最后啪嗒一声，整个儿掉到了桌子上。漆黑的不明生物在桌子上摊成很大一张，又慢慢缩回到原本的大小，顺着赛里斯的手臂往上挪动。 赛里斯低头看去，跟小面包蓝汪汪的眼睛对上了视线。他把小面包放到桌子上，认真跟这团黑色的不明生物商量：“待会我要出去一趟，你在这里等我，好吗？” 小面包睁大眼睛，很有弹力地跳了两下——人！你答应过以后都要带上我的！你要甩开我去哪里？！ 赛里斯对此早有准备，他把提前买来的蓝莓小面包放到了小面包面前，说：“我打算换个身份去见约翰先生，也许他知道克莱恩医生或者弗雷斯特导师的情况，要是带上你，我刚出现就会暴露了。” 小面包气鼓鼓的。 赛里斯又拿出了一个小面包。小面包还是气鼓鼓的，但没有刚才那么鼓了。 赛里斯再次拿出了一个小面包，以及另一个新口味的小面包。他捧着脸，对小面包说：“我一定会安全回来的，你放心，我向你保证。” 他伸出手，小面包极不情愿地伸出五只爪子抓住了赛里斯的指头晃了晃，算是约定，但蓝汪汪的眼睛还是一直盯着他，好像在说“你一定要回来”。 “当然，这里是哥谭，我的老家，我长大的地方，我很了解她。” 他打开了系统面板的道具仓库。 【黑夜点数：13】 【白昼点数：1】 【特殊道具】 【恐惧之瓶（已使用）：瓶子里装满了恐惧，一双黑暗中的眼睛正在沉默地注视着你】 【理性之瓶（100%）：装满理性的瓶子，可以为你开启b·a·t模拟或者o·w·l·s模拟。】 【普通纪念品】 【一张不存在的全家福：布鲁斯·韦恩先生请人画的全家福。它被做成照片，挂在韦恩庄园的走廊里。】 【提姆的相机：可以取出的道具。一部有强大动态捕捉能力的相机，里面似乎还有不少照片数据？】 【黑羊的制服（*5）：一次模拟的纪念品，提姆为你设计和亲手制作的义警制服。虽然说是消耗品 ，但只要找到合适的人就很容易复制出一模一样的制服来吧。】 赛里斯快速看过仓库里点数和道具，看了一遍忽然倒回去——等等，这个“理性之瓶”？它以前是不是不叫这个名字？ 他对着100%的瓶子看了那么几秒钟，但瓶子没有丝毫变化，就连恐惧之瓶都眨眼了，新来的小瓶子都没反应。好吧，他肯定是看错了……这话他自己都不信！所以系统是上次出bug了吧！ 他就说吉姆和胡安这两个名字是哪里来的，他在哪个世界里都没听说过 ！ 赛里斯戳了几下【理性之瓶】，发现它还是没有反应后，就决定暂且原谅一切。 他先不费心去想这个问题了，他赶时间。 他从道具仓库里取出了他自己的义警制服——“黑羊”的制服。在赛里斯的视野里，系统的灰黑色面板上勾勒出简单的线条，然后是上色、呈现出图案，没过几秒就有一大堆东西从系统面板掉落在他面前。 是的，一大堆。 赛里斯看着眼前的制服和一堆零件，沉痛地想，他不知道别的义警是不是这样，但他的制服小部件和道具也太多了，衣服是其次的，那几公斤重的各种武器和道具才是出门配重的主要成分！ 什么？只有几公斤？ 好吧，这里是哥谭，就算是普通哥谭人晚上出门也得带一把枪并且在衣服里藏几块铁板的，不然没人敢在这种情况下上路，毕竟你不知道其他路人怀里有没有揣着炸弹。 小面包正要吃小面包，还没吃到，忽然一堆东西掉下来，把它淹没，它顿时喵喵大叫，最后赛里斯掀开制服，把它从下面刨了出来。 黑色的不明生物气鼓鼓，赛里斯捏了它一下，软和和的，而且扁掉了。 小面包气呼呼地去吃小面包，不理他了。 七点钟，赛里斯在属于他的现实世界里第一次换上了义警的制服……别误会，他不是要当义警，他只是要去调查一些跟超级反派有关的事，他不想被人找上门。 为了不被认出来，他还特地把头发的金色洗掉了，现在只要他把脸遮住，就跟赛里斯·希尔没有任何关系。 他对着卧室里的镜子看自己：黑发，在黑暗中更像是深蓝色的眼睛，几乎将整个人的所有特征都掩盖的披风，战术靴和枪，绑带和武器，以及令人感到压抑的沉默。他做义警的时候很少说话，也没有那个必要。 “黑羊”的制服上上下下几乎全都是黑色，在黑夜里毫不起眼，但也不会有人把他认成小只蝙蝠侠，因为他的兜帽和披风外沿都有暗红色的边缘，那是提姆加的。 他带了枪，但后来更习惯用冷兵器——得益于他在模拟世界里的经验，他已经熟练掌握了怎么在不打死人的前提下把人打个半死。 蝙蝠魔法·怎么打都不会死人术！ 赛里斯把制服遮住下半张脸的部分扣了上去，对小面包说：“我很快回来。” 他把声调压低了一点。 太阳正在落山。 昼长夜短，距离哥谭的夜晚还有至少一个小时，但在这片阴影般的城市里，阳光总是被层层叠叠的建筑挡住。 一道黑色的影子沿着城市的边缘掠过。 模拟世界里的赛里斯已经当了十二年的义警，单论年份比现实世界的蝙蝠侠还要长。但他很少掺和到哥谭的高强度战斗中，他估计他十二年来经历的战斗还不如布鲁斯一年的工作量——也可能是半年。 所以布鲁斯为什么要成为义警呢？ 赛里斯一边悄无声息地越过小半个哥谭，一边去想这个他或许曾经在模拟世界里知道，又或许从未真正了解过的问题。 第82章 布鲁斯·韦恩，韦恩集团的最大股东，哥谭上流社会的宠儿，一个要什么就有什么的花花公子（即使这是他表面上的伪装），他成为这座城市的义警的理由是什么？ 布鲁斯啊。 赛里斯想，他很难去了解布鲁斯、理解布鲁斯，那个人离他实在是太远了。 沉默的黑羊穿过小巷，仅有少数几个人注意到了这片新来的影子；但他们只匆匆瞥了一眼，那个新来的黑影就从他们的视野里消失了。 只有真正老练的义警才能躲过哥谭市民的火眼金睛，所以这肯定不是新来的义警或者超级罪犯！说不定是外来的！呸，外地人，来我们哥谭干什么？！除非你是布鲁德海文的，那样我们还能勉强接受！ 新来的（刚出道就有十二年工作经验的）义警没空管他们的想法，在那些人对外地义警骂骂咧咧的时候，他已经来到了那座老旧的公寓附近。 路上他还顺手制止了几场犯罪，给哥谭警局打电话的时候，他顺手报了罗宾、蝙蝠侠和红罗宾的名字，反正哥谭警局不会去问义警们今天有没有上班的。 他们也找不到他。他在这里住了十七年，他知道这片区域哪里有眼睛、哪里没有。 他可是哥谭人，哥谭人都对这些了如指掌。 他到了约翰家。 他动作敏捷地翻上窗户，礼貌地敲了敲约翰家的玻璃。他知道约翰先生最近经历了很多事，所以他不打算吓到约翰，毕竟他不是什么反派角色，他只是来问一点小问题。 不对。 他单手按上玻璃，闭上眼睛，清晰地听到了公寓里的脚步声，但不是过来，而是往门口去。 约翰先生要出门？这不正常——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两个小时前他还跟乔斯琳医生上来看过约翰，约翰的一条腿有严重的烧伤和组织坏死，就算有所恢复，也不到可以下床溜达的地步。 看起来出了什么事。 黑羊打开窗户，悄无声息地翻进约翰家，先看向了卧室的抽屉。里面应该有一把枪，是约翰的，但现在抽屉开着，枪已经不见了。 带枪离开？他微微皱眉。 情况有变，他得先拦住约翰问清楚——但就在他要去追约翰的时候，忽然，一阵刺耳的玻璃碎裂声从他背后响起！风掀动公寓的窗帘，一道黑影撞碎玻璃，迅猛地向他的方向扑来！ 啊？你们哥谭人入室抢劫已经不看白天和晚上了吗？这还没天黑啊！蝙蝠侠都没上班！ 冷兵器的寒光几乎擦着黑羊的脸过去，但他避开刀锋的时候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冷静地打量着袭击者。对方只有一个人，战斗技巧很熟练，出手就是必杀的偷袭，可惜他面对的不是约翰，而是有着十二年工作经验的应届义警黑羊！ 他们两个过了几招，袭击者很快就发现跟自己战斗的不是原本要找的目标，他果断放弃了缠斗，转身就从窗户翻了出去！ 黑羊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但—— 袭击者并没有立刻逃离，而是打碎了楼下的窗户，而那是正好是奥利维娅原本所在的房间！ 几乎是在下一个瞬间，原本还有留手的黑羊就一跃而下，锋利的冷兵器直接洞穿了袭击者的身体！ 蓝色的眼睛里升起冰冷的愤怒，黑羊握住刀柄、扭转，将袭击者钉死在他的武器上；他避开了对方的心脏，避免对方就这么死了，但他很快就发现他的对手并不需要这点——那个袭击者的伤口正在愈合！ 他们撞进楼下的方向，继续这场满是血味的战斗，袭击者的血顺着刀身流到黑羊的手臂上，刀锋刺入的伤口却以几乎肉眼就能看到的速度恢复！ 这种恢复能力他在哪里见过。 赛里斯想，他上次遇到这样的对手，还是在第四次模拟里，在迪克来杀他的时候。他跟迪克打了十几分钟，那时候的迪克也有几乎一样的恢复能力，而那次事件的幕后黑手很有可能是猫头鹰法庭。 猫头鹰法庭派来的杀手？如果是的话，他们要杀谁？他，约翰，还是奥利维娅，有或者三个人都有？ 那迪克…… 对了，迪克还在家！ 与此同时，迪克冲了进来！ 他开门就看到两个人影，其中一个在他开门的时候就翻出窗外，另一个人原本要去追，却不知为何回头看了他一眼。 那个人站在盛大的黄昏里，脚下的每片玻璃碎片都映出一片落日的辉光，仿佛踩着一地耀眼的火。迪克只看到一双蓝色的眼睛，以及带有红色边缘的黑披风，那个人就跟他挥手作别，披风一甩，也翻出了窗外！ “等等！” 迪克想追上去，但他现在是迪克·格雷森不是夜翼，他的装备和武器都不在这里，而且他还要等赛尔回来！他匆匆环顾四周，发现地上有不少血迹，那两个人明显是从外面打进来的，也许就是从楼上的约翰家——上面发生了什么？ 在调查和追逐间，迪克选择先上楼去看重伤的约翰，但他跑上楼，却发现约翰家的门开着，里面空无一人。 等等—— 难道刚才那两个人里就有一个是约翰？他不是重伤吗？难道是使用了什么药物？夜翼见过不少类似的案例，更不用说这个约翰本身就涉及到阿卡姆、非法药物研究和药品走私了，这种事并非没有可能。 如果是那样，就得通知布鲁斯了。 迪克一边想，一边追了出去。他记得刚才那两个人离开的方向，以他对哥谭的熟悉程度，追寻他们的踪迹不是问题。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刚才的画面：夕阳、披风，陌生的背影。那是谁？ 为什么给他一种陌生的熟悉感……他们在哪里见过？ …… 黄昏渐隐。 黑羊一路追着那个袭击者，追到了斯普兰河附近。他和对方又交手了几次，确认对方有几乎无限恢复的能力，无论受到什么样的伤都能恢复，就放弃了继续追下去的想法。 他不知道怎么才能杀死对方，也许那个袭击者根本就不是人类，而他只是个普通哥谭市民。如果继续追下去，等他体力耗尽的时候，危险的就是他了。 但他也看清楚了袭击者的模样，这是个陌生的成年男性，体格健壮、精通战斗技巧，戴着有些怪异的面具，在怀疑猫头鹰法庭的情况下，赛里斯几乎是立刻就将这个面具与猫头鹰联系了起来——是他们吗？ 如果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他擦了擦战术手套上的血，看着夕阳沉落，金红色的光辉在斯普兰河的河面上逐渐黯淡，最终整个哥谭陷入了一片黑暗。漆黑的河水涌动着，连通大海，水面之下一片静寂。 该回去了。 现在是七点四十分，他还来得及回去，换回衣服和发色，带上小面包，回到家，去跟迪克约会。 约会……好吧，约会。迪克只是在跟他开玩笑，他不能就这么曲解迪克的意思。 穿着黑披风的临时义警转身，刚走了没几步，就蓦地停下来，往上方看去。 一个戴着红色头盔的人正居高临下地看他，特别是在看他刚刚收起来的枪。众所周知，起码在这个时期，哥谭义警是不玩枪的，这么干的一定是反派。 “新来的？” 红头罩扬起声调问他。 戴了红色头盔的黑.帮老大站在有着滴水兽的檐角，从头盔上当然看不出他的表情，但从被机械扭曲过的合成音听，他应该对眼前的这个人很感兴趣——身手不错？ 黑羊没说话。 他甚至没怎么抬头，只用视野的边缘打量红头罩，兜帽下只露出几缕带血的黑发。 红头罩见他不说话也不动，就从檐角一跃而下，看着这个新来的、在他的地盘上转悠的、还在跟人打架的时候往他的窗户上溅了一大片血的人！ 天杀的，那可是他下午刚擦的玻璃！红头罩饭都不吃了从家里杀出来，就是为了看看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到底是谁！外地人吧，懂不懂规矩（冷笑）？！ 结果到了之后，他发现这个人身手不错，强度略高于死罗宾的平均水平……就是不会说话。 真不会说话？红头罩挑眉，想起他家也有个曾经不会说话的人。 他问了几句，发现这个新来的好像是真的不说话，就随口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是谁？” 这次，对方终于有了反应。 “黑羊。” 这是代号。 他微微抬头，看着上方的红头罩，冷淡地说：“你想打架？我赶时间。” 第43章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你是红头罩, 哥谭黑.帮里地位最高的那几个老大之一，现在有人跑到你家门口，打碎了你兄弟的男朋友家的玻璃，把你家的窗户糊满了血, 又在你的地盘上跟人大打出手, 现在你找到他了, 他说——你想打架？ 红头罩冷笑。 敢挑衅他？知道他红头罩在哥谭混了多久吗？当年他还在棺材里的时候, 全哥谭就已经知道他的名号了！蝙蝠侠听了他的名字都要愣上三秒！ 第83章 这就是红头罩的含金量！看来这个新来的反派不是无知……就是很有本事啊！ 最后一抹夕阳的余晖沉进斯普兰河底，两个人只对峙了短短几秒，在黑夜降临的那一刻，他们转瞬间就打了起来！ 杰森：f*ck！打架是吧！ 赛里斯：红头罩人真好，我说打架他就只跟我近身搏斗，甚至没拿枪。 他们两个从河边打到小巷，从阴冷的小巷打到银行后的街道，与此同时有一伙劫匪正在抢银行，枪声从银行内部传到两个人的耳朵里, 红头罩往那边看了一眼，黑羊却毫不犹豫地抓住破绽反击！ 不这么打不行！赛里斯对自己的情况很清楚, 他虽然有十二年的义警从业经验, 但他的身体依旧是现实世界的, 无法像模拟世界里一样行动, 更何况他身上还有伤。 他肩膀上的伤甚至就是跟红头罩打架打出来的！ 他是命犯红头罩吗，为什么每次跟红头罩见面的时候都不是什么好时机啊？！ 五分钟。 十分钟。 战斗持续的时间比赛里斯想的还要长, 他想甩开红头罩，却一直没找到好的时机；红头罩在听到银行的枪声后显然没那么悠闲了，拔出了他那两把枪——枪声会引来蝙蝠侠，所以红头罩想要速战速决解决他, 这是合理的推断。 但赛里斯的目的跟红头罩完全相反，他需要引蝙蝠侠来！他很擅长把战斗中的对手推给蝙蝠侠，干这件事他超熟练的！ 感谢蝙蝠侠，在他十二年的义警生涯里帮他制造了无数逃脱的机会！ 赛里斯正想给自己制造一点机会，却听到红头罩冷不丁叫了他的代号：“黑羊。” 他抬头，跟红头罩对上视线，月光下的浅蓝色眼睛比平时更冷淡，像冰面的倒影。 他停顿了一下，发现周围没有发生其他事，蝙蝠侠也没来，红头罩更不可能是想去银行救个火，所以——红头罩是想试探“黑羊”是不是他真正的代号？ 赛里斯决定假装没听懂，问红头罩：“还打吗？” 他话是这么说的，但手已经握住他的枪了。枪上有s＆t的铭刻，问就是提姆干的，幸好这个世界没人能看懂。 而红头罩想的是：好冷漠的眼神，不用猜了，这个人绝不可能是外来的义警，只能是反派！哥谭反派？哈。 红头罩可没有帮蝙蝠侠打扫家门的打算，但这只黑羊都挑衅到他面前了，他当然要把人打个半死再说！ 红头罩：#黄昏偶遇哥谭反派虽然我跟那群义警毫无关系但他惹到我了，今天他别想走了！# 赛里斯：#走在路上被哥谭反派叫住了可我真的不是义警啊接下来该怎么才能脱身？# 欢迎收看今天的哥谭深夜节目之《我和义警毫无关系》！ 八点钟。 赛里斯终于找到机会，穿过两个帮派战斗的现场，在一片枪林弹雨和爆炸的火光里甩开了红头罩。 他捂着受伤的手臂，子弹还嵌在里面，剧烈的疼痛顺着神经末梢传来。他已经很久没在现实世界里受过什么重伤了，上次还是一个星期前的事（你好，哥谭人），现在他看着依旧在流血的手臂，想…… 他在想，他不能就这么去跟迪克约会，不然迪克该担心了。 幸好他有办法。 赛里斯打开系统面板，使用了系统的治疗功能，他捏着自己武器的刀锋把子弹直接挖了出来，而短短几秒后，原本受伤的位置就在系统的治疗下彻底复原，一点痕迹都没有。就跟下着雨的那天一样。 系统对他的受伤情况判定为轻伤。不致命，甚至不太影响他的活动。赛里斯一方面觉得系统对伤情的判断跟他想的不太一样，但另一方面又觉得这样也好，他只会消耗比自己预计的更少的点数。 他往刚才交战的方向看了一眼，知道红头罩很快就会追上来，好在他的公寓就在不远处，只要换掉衣服就万事大吉。 赛里斯很快回到了他在哥谭大学附近的公寓，从窗户利落地翻了进去。 别说，还很好翻，感觉米泽尔没少走这条路，下面那棵树的树干都被磨光滑了。 他关上窗户，迅速换好了衣服，又把头发了染回去。感谢导师，用这种染发剂染头发不需要多少时间，不然他也不敢做时间这么紧张的计划。 赛里斯迅速擦干头发，抄起外套，抱上小面包，推开门，就要离—— “赛里斯？你回来了？” 站在客厅里的米泽尔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这位穿着花里胡哨的t恤衫和亮红色阔腿裤的青年就是赛里斯的同学兼合租者，莫里·米泽尔。米泽尔是学生物学的，专业方向是基因研究，在他把导师干掉前，赛里斯就没见过米泽尔去上过几次课，他能见到米泽尔的地方除了这间公寓，就是橄榄球队、酒吧和医院。 是的，米泽尔性格很开朗，乐于助人，但也因此跟人打了不少架，有几次还进了医院…… 赛里斯：。 蝙蝠侠也这样。极限运动，车祸，各种各样的意外，以及到处找不到人。 好吧，好吧，哥谭人。 赛里斯是个正统哥谭人，他严格遵循不管闲事就不会出事的原则，所以他对心中的某些猜测选择了无视，笑着对米泽尔说：“好久不见，米泽尔，我给你留了钥匙……你看到了吗？” 米泽尔张开手臂，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说：“我已经看到了，赛里斯！太好了，你知道我这个月都是这么过来的吗？我没带钥匙，我们的房东又进了监狱，于是我每次回来都只能爬窗户——说起来，刚才我没听到开门声，你是怎么进来的？” 赛里斯跟米泽尔拥抱，镇定地说：“爬窗户。” 米泽尔看他。 兄弟，你…… 危险！要是在这里没回答好的话——没关系，对于这个问题，赛里斯早就想好说辞了：“我猜到你是爬窗户回来的，但我很好奇我们公寓的窗户要怎么爬，就去试了一下。” 他耸耸肩，说确实挺好爬的，我们得想办法给窗户加个栏杆了，米泽尔。 米泽尔说是的是的，我也一直在担心这个，就怕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人跟我们一样爬窗户进来。 奇奇怪怪的人·赛里斯：……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呢？他只是尝试一下能不能爬窗户回家而已，而且他们公寓的窗户是监控死角，绝对完美的一条路！ 赛里斯跟米泽尔寒暄了几句，就说自己还有事，把正在他脚边蹦跶的小面包抱起来，跟米泽尔告别。 小面包也挥挥三只爪子跟米泽尔告别。 “好吧，我就知道你很忙，”米泽尔叹气，跟赛里斯和小面包摆了摆手，说，“快去吧，记得处理你的伤口，我都闻到血味了，真不知道你每天都在干什么，经常受伤，每次都出意外，我上哪都找不到人……” 这听起来有点耳熟。 赛里斯离开的脚步生生止住——不！他不能让米泽尔怀疑他是什么奇怪的人！他必须澄清！必须澄清！ 他只是个最普通的哥谭市民！在今天之前一点隐秘身份都没有的那种！ 他转身回来，对米泽尔说：“小伤而已，我前几天去阿卡姆探望弗雷斯特导师，结果那天阿卡姆发生了爆炸事故……而我幸运地只是受了点伤。对了，米泽尔，我听说你在跟瑞娜谈恋爱？” 米泽尔听前半句的时候点头点头，听到后半句就忽然脸色一变：“我不——我，我和瑞娜？不不不，赛里斯，绝对没有，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赛里斯眨眨眼：“但瑞娜是这么跟我说的，她还说你们上周末在约会？她没告诉你吗？我们现在正在同一个办公室里工作。” 虽然这两天不在，但过段时间就会回去的。 米泽尔张了张嘴。 很久，他颓废地耷拉脑袋，对赛里斯说：“对，我和瑞娜，好吧，就是这样……” 赛里斯好笑地拍了拍米泽尔的肩膀，小面包跟着他用三只爪子拍了两下。 他安慰式地说：“好了，我知道你和瑞娜没关系了，我不会误会什么的，米泽尔。” 米泽尔说你最好是。 他们互相告别，赛里斯抱着小面包离开了自己居住的公寓，刚才他还在慢悠悠地说话，在关上门的那一刻，他立刻往外狂奔！ 他跟迪克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现在已经八点十五分了，他必须尽快回去！ 赛里斯一边跑一边拿出手机，发现迪克没给他打电话，就先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赛里斯】：刚才碰到了我的同学，耽误了一点时间，我现在马上回去。 【赛里斯】：小鸟快飞.jpg 他同时持有两个用于社交的号码，现在这个是属于赛里斯·希尔的。至于他给火柴·马龙的【烤小鸟毁灭哥谭】，是属于赛里斯·塞拉的。 给迪克发完消息，他又给乔斯琳医生发了一条：注意小心。 如果今晚的袭击者跟奥利维娅有关，那他们也有可能会找到诊所去。幸好从那个袭击者当时的行动来看，幕后的人应该还不知道奥利维娅已经不在家里了。 第84章 赛里斯收起手机，往他居住的地方跑去。这次他不能跟刚才那样一路走直线了，幸好他知道怎么抄近路最快，唯一的问题就是哥谭的夜晚会有点危险。 以前他是个绝不在晚上出门的人，现在……他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出来溜一圈。 不行，锻炼身体的事应该提上日程了，再这样下去他连普通哥谭路人的水平都没有了！ 赛里斯路过一片正在交战的现场，他刚才选路的时候这里还没开始交火，但他刚踏入街道，就有惨叫声和闪烁的弧光从那一侧传来。他好像看到了蝙蝠侠的身影……赛里斯只看了一眼，就压低帽檐，果断转身换了一条路走。 他拐进小巷，下一刻有冷风从背后袭来，他下意识地闪开，但一个壮硕的黑影从天而降，直接把他按在了地上。 小面包急得喵喵大叫！ 赛里斯的后脑勺撞在地上，幸亏他后脑勺的硬度已经超越了99%的哥谭人，区区哥谭的地面根本破不了他的防。他刚想还手，睁开眼睛，就看到一片红色。 准确来说，是一个红色的头盔，不久前他刚刚跟这个头盔打得难解难分，他还狠狠往头盔上砸了两下。嗯，红头罩的头盔硬度也不错，可以跟他的脑壳相媲美了。 发现来人是红头罩后，赛里斯大概猜到红头罩为什么找他了——红头罩，你还在追黑羊吧？ 他眨眨眼，问：“红头罩先生？” 红头罩先一步掀开了赛里斯的帽子，但下一秒就被一头金发搞沉默了。他对上赛里斯有些迷茫的表情，又将视线挪到了赛里斯肩膀上的绷带上。那上面还有几点渗出来的血。 他差点就叫出阿尔维德的弟弟或者提姆的墙角，但还是想起了这个人叫什么名字：“你是，杰森？” 金毛杰森。 蝙蝠宝宝车驾驶员。 这才是红头罩和“杰森”唯一的交集。 “你受伤了？”红头罩问。 赛里斯知道他在说自己肩膀上的伤口，但他不得不提醒红头罩：“你忘了吗，红头罩先生，这是那天你打的。” 红头罩：“……” 他真忘了！他这几天里每天打过的人都有几十个，怎么会记得每个人被他打到什么程度……等等，这个他还真记得。 那是在阿卡姆的时候，金毛杰森抢了他的枪，他们打了起来，他为了让金毛杰森快速失去战斗力，就把人肩膀按在了突出的钢筋上，大概扎穿了那么一半吧。 但这个人也打他了！ 账记在提姆和迪克头上！ 红头罩在心里记完账，放开了按着赛里斯的手，但他还是觉得不对，他是追着黑羊的踪迹来了这里，而金毛杰森的背影实在是和那个黑羊太像了——他在跟黑羊战斗的时候大致判断了对方的身形，几乎每一条都跟金毛杰森吻合！ 他抓起赛里斯的手臂，把袖子撸上去，却发现上面只有几道陈旧的伤疤。 好了，没事了，红头罩想，他对自己打伤了黑羊哪里还是有数的，看来金毛杰森只是刚巧路过，不是他要找的人。 他松手，然后听到了脚步声。 红头罩看过去，发现阿尔维德就在附近，站在了距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 阿尔维德的表情平淡里带着几分复杂：“红头罩，这就是你追求我弟弟的方式吗？” 红头罩：？ 他火速起跳，还把赛里斯也拉了起来，震撼地说：“阿尔维德，你在想什么？！” 阿尔维德就这么看着他。 红头罩转回去看赛里斯，飞快地把赛里斯的袖子给拉了回去，大喊：“我只是认错人了，阿尔维德！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见鬼，那是迪克要撬的提姆的墙角！我还不至于跟他们两个抢情人吧？！ 赛里斯把自己的衣领也整理回去，对阿尔维德说：“阿尔维德，这是个误会。” 不管阿尔维德早上说的是不是误会，但今天晚上的事确实是误会——红头罩误以为他不是“黑羊”。 阿尔维德点点头，说了一个“嗯”。 过了几秒，他又说：“赛尔不喜欢黑.帮。” 红头罩：“……” 他到底干了什么才让阿尔维德有这种误解？他什么都没干吧！阿尔维德！ 就在他沉默的时候，赛里斯打破了寂静：“抱歉，我赶时间，红头罩先生，如果你只是认错了人，我可以先走了吗？” 他得去找迪克！ 迪克刚刚回复了他的消息，说有人闯入了家里，迪克刚才追出去找人，所以没有立刻回复他。迪克用最精简的语句说明了家里的情况，告诉赛里斯他会处理好相关的事，不用急着赶回来，路上保证安全。 简短的文字里仿佛有某种力量，让人感受到温暖。 赛里斯想，真好，他不在的时候也有人会在家。 “我送你回……” 红头罩说到一半，忽然看向了阿尔维德。 阿尔维德本来往前走了一步，听到红头罩说话，就收回了腿，对他们说：“那我先走了。” 他转身就走。 红头罩：我只是看迪克要撬的提姆的墙角一个人走在路上不安全才提议的！阿尔维德！ 但阿尔维德已经走了。 红头罩崩溃地想，幸好迪克和提姆不知道这些事，他可不想掺和进这个家的爱情纷争里。他跟那群蝙蝠就不是一类人，他是不会跟他们搅和在一起的！ 他转向赛里斯，赛里斯对他甜甜笑了一下，说：“谢谢你送我回去，红头罩先生。” 金毛杰森笑起来竟然有点可爱，红头罩想，等等，他不是说布鲁斯笑起来很可爱，即使看起来有那么点意思——f*ck！所以提姆你到底从哪里找的代餐，不会是蝙蝠侠的私生子吧？！他笑起来真的有点像在装甜心小饼干的布鲁斯！ 红头罩好不容易把甜美蝙蝠侠的形象从自己脑海里赶出去，fine，蝙蝠侠不可能再有个儿子的，一个达米安就够了，他可不敢想象再来一个那韦恩家会乱成什么样。 他说：“顺手的事，你哥哥是我的朋友。” 赛里斯问：“朋友？” 红头罩本来想说是的，我们两个正在搞哥谭最大最劲的黑.帮，但阿尔维德刚说完金毛杰森不喜欢黑.帮，所以红头罩猜测——或许，其实金毛杰森根本不知道自己哥哥是做什么的？ 于是他随口回答：“合作伙伴。我们正在哥谭投资，准备开展一项跟蝙蝠侠有关的业务，也许到时候我们能邀请你来看失败品和替代品展览。” “那太好了，我会去的，也许还能帮忙提供点假冒伪劣产品。”赛里斯眨眨眼，接上了话。 红头罩：我说的是罗宾和死罗宾，你去只能成为罗宾的男朋友，金毛杰森。 赛里斯：我确实不是什么罗宾，但我是布鲁斯的假冒伪劣产品。 红头罩觉得他和金毛杰森很合得来，而且这是提姆和迪克的男朋友，他保证他们以后还能见面，而且会相处得很愉快。 他送金毛杰森回家，顺便自己也回家，路上他还跟金毛杰森聊了聊人生和哲学的话题。哦，太好了！他们连这个也能聊得来！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人在看他。 这当然不可能是错觉！是谁在看他，蝙蝠侠？红罗宾？还是哪个超级反派？！ 马尔凯达公寓已经越来越近，两个人说说笑笑往回走，快到的时候，赛里斯忽然停步，转向了红头罩。 他说：“红头罩先生，虽然有些失礼，但我想问一个问题。” 红头罩说你问吧，没什么失礼的。哈，他每天晚上干的失礼的事儿多着去了，只有金毛杰森会对他这么礼貌，比那个跟金毛杰森很像的黑毛羊礼貌多了。 赛里斯问他：“你是会相信一见钟情的人吗，红头罩先生？” 红头罩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他是说可以问，但话题是怎么转到这里来的？一见钟情？那不是迪克吗？迪克跟你的爱情还不够一见钟情？ 有了迪克的例子，红头罩爽快地回答：“是的，有时候我会相信，但也因人而异。” 赛里斯点点头。 就跟他想的一样，红头罩是一见钟情派，跟迪克完全不同的类型。好在红头罩是个很好说话的人——这点他在跟红头罩见面的两次里已经完全体会过了，所以他决定有话直说，提前解决问题。 赛里斯对红头罩笑了一下，又问：“那红头罩先生，阿尔维德说的你想追求我的事，是真的吗？” 红头罩刚要说话，就看到了站在赛里斯身后、刚刚过来的迪克。 迪克匆匆赶来，显然听到了他们两个的对话，特别是最后一句，现在迪克不可置信地看着红头罩，一双蓝眼睛里写满了“杰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红头罩：卧槽，我不是我没有！迪克，哥！哥你听我解释！ 第44章 我好困…… 迪克：人在哥谭, 刚到现场，就看到我弟弟疑似在追我一见钟情的对象，他们两个肩并肩回来的，看起来关系不错, 当然这种情况也很常见, 他们可能只是认识——但我弟弟是哥谭反派！他们要不是熟到一定程度, 怎么可能走在一起！ 第85章 杰森：虽然情况很乱但我还是要说我只是个路过的围观群众！我是来吃瓜的！我只是好心送兄弟的男朋友回家, 天杀的事情变成这样都是那个叫黑羊的新人反派的错，等我找到黑羊他就完了！我一定会把他打到咩咩叫！ 赛里斯：晚上好，我是一个哥谭普通路人，我不知道什么黑羊，也不知道红头罩是怎么想的，我只是想假装跟他谈谈“一见钟情”的话题，让他彻底把我和黑羊这个身份分开。克莱恩医生曾经教过我，只要一个猜测所关联的场景足够尴尬，人想起它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地去否定它。 至于红头罩是不是真的对他感兴趣？ emmm……赛里斯认为是没有的, 就算有，估计也没有对“黑羊”的兴趣大, 毕竟刚才红头罩扯他衣服看伤口的时候动作也太丝滑了。 他问完, 等待红头罩的回答, 接下来他就可以开个玩笑, 然后把这件事永久埋葬，跟“黑羊”与他的关系一起——等等, 红头罩为什么沉默了？ 红头罩，你？ 赛里斯迟迟等不来回答，迟疑地问：“红头罩先生？” 他不得不去猜测一个比较坏的可能，如果是那样的话, 事情就有点麻烦了。他是说，他没怎么跟哥谭的反派们打过交道（除了他的亲戚、同学，同学的导师以及资助他的克莱恩医生，别的真的没有），不太清楚他们被拒绝的时候会发生什么，特别是红头罩——这位哥谭很有名的脾气不好的反派角色。 红头罩缓缓抬手，语气艰涩地说：“你误会了，金毛——呃，我是说——” 就在这个时候，有轻松的脚步声从赛里斯背后传来。 赛里斯刚转过头，就被迪克一把抱住了，迪克看到他，语气欣喜地说：“赛尔，你终于回来了！” 原来是迪克啊。 赛里斯还以为是谁，差点下意识还手了，幸好没有。 他笑着说：“我不是告诉你很快就会回去吗？而且我遇到了送我回家的好心人，不会遇到什么危险的。” 迪克听到这句话，就好像刚注意到一样看向红头罩，问赛里斯：“你说的好心人，就是这位？” 这位好心的……红头罩？ 红头罩哽住。 他现在应该说“是的，哥谭赫赫有名的暴徒红头罩是个好心人”，还是说见鬼的好心，他另有企图呢？ 所以都是那个黑羊的错！如果没有黑羊，他就不会认错人，事情就不会发展到现在的地步！ 最后，红头罩面对迪克的微笑，用哥谭黑.帮老大的冷酷声调说了干巴巴的话：“别误会，是他哥哥没空，让我顺路送他回来的。” “顺路？”迪克问。 红头罩当场就想删除时间，回到一秒钟前！no！他不能让迪克知道他就住在他们两个楼下，而且是刚搬过去的！那样显得他更可疑了！ 他身正不怕影子斜，但他怕夜翼半夜爬窗来问他“杰森，你有什么想说的”——那样跟鬼一样！他相信迪克干得出来！然后金毛杰森就该报警了，接下来去哥谭警局领人的甚至会是蝙蝠侠！ 红头罩已经想好了，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他就去跟蝙蝠侠打一架，问问蝙蝠侠为什么不管活小鸟和开蝙蝠宝宝车的金毛小鸟谈恋爱！ 他正在想应该用什么姿势暴打蝙蝠侠，就听到赛里斯说：“是的，我猜红头罩先生很喜欢附近的一家餐厅？我看到过几次你的车。” 这是真的，不过赛里斯只看到过两次。那家餐厅在马尔凯达公寓外的拐角，他也不是每次都会走那条路。 红头罩点头说对，他是出来吃饭的，他很喜欢那家餐厅的撬棍拐杖糖。 不管以前有没有，他今晚会让那家餐厅加上这种特色糖果的，还会给蝙蝠侠送一份。 很快，他跟那两个人告别，迪克对他说谢谢你，红头罩先生。 当那个“红头罩先生”被迪克说出来的时候红头罩只觉得一阵恶寒——见鬼的，他再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明天他就要搬走，远离一见钟情和撬墙角！ 他看着金毛杰森和大蓝鸟的身影消失在街道尽头，那两个人离开的时候还说说笑笑，红头罩就要往回走，却突然回头！ 他看到了！一道没藏好的披风出现在了不远处的屋顶！ 果然有人在看戏围观！ 是你吧，蝙蝠侠！你明明看到了却不出来，我要诅咒你的儿子们陷入混乱的感情漩涡！ 红头罩抄起他的双枪就翻上屋顶，那道身影反应很快，早已发现了他的动作，迅速逃离，红头罩奋起直追——等等，这好像不是蝙蝠侠？个头小很多，而且蝙蝠侠见到他不会跑！ 搅局者在他开枪的前一刻大喊：“等等，头罩，我们只是路过！” 哦，原来是斯蒂芬妮。 红头罩看向另一侧，黑暗里那个已经做好准备随时能给他来个致命一击的是黑蝙蝠，卡珊德拉发现他看过来，蹲在屋顶的小栏杆上跟他打了招呼。 卡珊德拉对他说：“嗨，晚上好，我们本来接到了红罗宾的消息，但在回庄园的路上看到了你。” 红头罩问：“红罗宾？” 我去，不会是提姆找人暗中护送金毛杰森回家，结果被我不小心抢先了吧？！ 斯蒂芬妮叹气，回答：“是啊，他忽然给我发消息说有紧急情况，但等我和黑蝙蝠出门，他又说没事了，起码现在不急。我也想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卡珊德拉摊手，表示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红头罩：果然是这样！提姆·德雷克，你既然知道他在哪，为什么不亲自来看看？你的墙角已经被迪克撬完了！ 他摆摆手，拒绝了斯蒂芬妮和卡珊德拉一起去吃个饭的提议，就这么离开了。 他一边往回走，一边给提姆·德雷克发消息：【有空吗？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跟你谈。】 他得跟提姆谈谈关于金毛杰森的事，顺便让提姆帮他查查那个黑毛羊的资料。 众所周知，哥谭只有一个地方可能保存了全部反派的资料，那就是蝙蝠洞。如果有个新来的、不知道底细的反派，去蝙蝠侠那里找档案准没错。 但红头罩跟那群蝙蝠没什么关系，即使他胸前也有一只蝙蝠，他是不会去问蝙蝠侠的，不过他可以问提姆·德雷克。 提姆很快就回复了他：【暂时没空。】 红头罩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没空？你在忙什么？毒藤女不是有罗宾去抓吗？】 提姆·德雷克：【我在韦恩集团工作。】 红头罩：【等等，我记得我们投票让布鲁斯·韦恩去上班了！你去韦恩集团，那布鲁斯·韦恩呢？】 提姆·德雷克：【哦，他失业了。】 红头罩：？？？ 继蝙蝠侠失业后，布鲁斯·韦恩也失业了？那蝙蝠侠人现在在哪？ 不远处。 火柴·马龙点了根烟，看着红头罩离开，又看向迪克和赛里斯走的方向。 他非常镇定，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说什么都没用了，幸好杰森看起来不想再掺和进去，这是个好消息，现在他只需要重新和提姆谈谈，再找个时间跟迪克解释就行了。 穿着长相毫不起眼的中年男人站在街道的阴影里，从出现到离开，几乎没被任何人注意到。 准备走的时候，他忽然抬头，看向不远处的行道树，那里有一只猫头鹰停在树梢。 猫头鹰咕咕叫了两声，就像任何一个最普通的夜晚。 火柴·马龙皱眉。 …… 赛里斯和迪克离开那片街道，等转过弯，走到那座老旧公寓附近的时候，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问了对方一模一样的问题—— “你认识红头罩？” 他们两个问完，发现他们的声音完完全全地重合在一起，就笑了。 赛里斯笑完了，才解释说：“前几天我去阿卡姆的时候跟他见过一面，就在跟你遇到前，迪克。那时候我刚跟红头罩从即将爆炸的阿卡姆逃离，我们两个差点就一起变成烤小鸟了。” 迪克觉得“烤小鸟”一定是杰森说的，他的赛尔肯定不会说这种笑话。 但从赛尔这里听到关于红头罩的事还是让他觉得有点新奇，毕竟他以后需要向赛尔介绍他的兄弟姐妹，他有必要知道赛尔对红头罩的评价。现在看来他们两个相处不错，也有可能是相处得过于好了，起码超过了他的预期。 他说：“原来是那天晚上，我记得你说你是去阿卡姆找你的导师的？你是怎么遇到红头罩的？” 赛里斯本来想说他在阿卡姆外抢了红头罩的枪，然后红头罩追杀到了阿卡姆，他们两个在小丑的钢琴曲里打了一架，最后开蝙蝠车飞跃了断桥……但迪克会担心他，所以他决定把事情简化一下再说。 他是这样说的：“我捡到了他的东西，然后我们在阿卡姆偶遇，当时阿卡姆的爆炸已经开始了，我们幸运地找到了一辆车，开着它出来了。” 第86章 迪克想，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一向躲着哥谭反派走的赛尔会对红头罩态度那么友好，他们两个甚至算得上是生死之交。 不过，他觉得赛尔还是对他隐瞒了什么。 他是个很敏锐的人，只是有时候他察觉到了，但没有直说而已。赛尔的秘密，比他想的还要多得多……但这并不影响他喜欢这个人。 他跟赛尔在那个夜晚一见钟情，但他们的关系不止于此，从赛尔说可以带他回家开始，他们彼此间交付的信任就已经远超“恋爱”的定义。 “你呢，迪克？” “我跟他认识很久了，但也不常见。”是真的，夜翼和红头罩还会见几面，迪克和杰森也会，但迪克和红头罩真没什么见面的机会。 “很久？” “在他刚出道的时候，他去过布鲁德海文……我应该告诉过你？我以前是布鲁德海文的警察，赛尔。” 他们简单聊了布鲁德海文、红头罩和哥谭，以及哥谭警局和布鲁德海文的警局。 迪克说他本来想报警，但又不知道赛里斯是否已经收拾好了那个房间，就等赛里斯回来再说。而且哥谭警局恐怕查不到什么，因为那两个人可能只是打架路过，这在哥谭很常见，现在他们面临的最大问题还是失踪的约翰先生。 他们走到了那座公寓附近。 赛里斯想起他们今晚泡汤的约会，又抬看向自己家破碎的玻璃，说：“好吧，看来我们跟餐厅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而现在我们得回家，还要去找约翰先生。” 迪克转过头，就看到赛里斯有些无奈的侧脸。 星光倒映在赛尔浅蓝色的眼睛里，而下一刻，那双眼睛就向他的方向看来。 赛里斯眨眨眼，问他：“怎么了，迪克？也许我们可以先放下这件事，继续我们的‘约会’？” 如果迪克真的很期待的话。 赛里斯压根不打算报警，那意味着他需要以赛里斯·塞拉的身份出面，或者让迪克替他出面，即使奥利维娅已经不在这里了，这依然可能会带来一些问题。 而且他跟那个袭击者交手过，知道这不是哥谭警局随便派两个人来就能解决的问题，而砸碎玻璃的另一个人，“疑似哥谭反派的神秘人”……对不起，那是他自己。他更不想让人来调查他自己！ 继续约会？听到赛里斯的提议，迪克瞬间心动。 但也只有那么一瞬间，他就对赛里斯说：“我们随时可以再去，赛尔，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他们不缺那点时间。 赛里斯说好吧，看来今晚我们会留下那么一点遗憾，不过遗憾有时候也是好事。 他打开家门，看到原本属于奥利维娅的卧室里的一片狼藉，想，他今晚还有的忙呢。 等他们收拾完，确认卧室里的东西没有少、那两个人也没能留下什么线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赛里斯没有报警，但向邻居和其它人询问了约翰的下落，没有任何人注意到约翰的离开。 弗雷德他们回来，听赛里斯说了今天发生的事，他们对“约翰可能招惹了什么人、迟早会出事”这点早有预料，但弗雷德的情绪还是有点低落。 赛里斯摸了摸他的脑袋，弗雷德闷闷地才说：“也许明天早上我们就能在哪里看到约翰的尸体了。” 可你很关心约翰，不是吗？ 赛里斯蹲下来，对弗雷德说：“早点休息吧，如果有约翰的消息，我会告诉你们的。” 他跟几个小孩说完，又站起来，转向迪克，说：“今晚不是工作时间，卧室的玻璃要明天才能换，看来今晚我们又要睡沙发了？” 迪克看赛里斯有些困扰的表情，想，赛尔还是太好了，明明他们两个一起睡沙发，他弯弯嘴角，说：“我觉得赛尔的沙发也很好。” 不过这应该是最后一晚了。 赛里斯躺下，只觉得无边的疲惫往他的身体上压来。他真的很累了，这一天里他都没休息过，先是早上跟阿尔维德打，然后是下午他和乔斯琳医生在奥利维娅的卧室和诊所收拾东西，接下来他换上制服穿越小半个哥谭，跟那个袭击者一路打到河边，还跟红头罩打了一架，最后又找了半天的约翰先生。 要知道，他根本不是哥谭义警，只是个科学家！他平时一整天都是待在实验室里的！ 他想，蝙蝠侠不愧是蝙蝠侠，全年无休随时出动，义警的工作真不是人干的。 赛里斯打开系统面板，想按照原本的计划开启模拟，但他真要睡着了，他对着进入模拟按钮看了三秒钟，还是被睡意击倒。 他可以先睡觉，明天再模拟……时间没那么紧张，而且他还没想好应该选择b·a·t模拟还是o·w·l·s模拟，以他现在的困倦程度，他还真怕模拟到一半自己就会中途掉线。 “赛尔？” “怎么了……” 赛里斯就要一秒睡着，迪克的声音又把他拉回到了现实世界。他努力睁开眼睛，看到迪克近在咫尺的脸。 迪克小声问他：“你的伤换药了吗？” 伤？哦，是说肩膀上的那道伤。如果它还在，赛里斯一定不会忘记这件事，但就在几个小时前，那道伤口已经被治好了，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已经不需要换药了。 可迪克还不知道。 赛里斯想，其实跟迪克解释也没什么，哥谭人能快速恢复伤口的办法还真有很多，就是大多数都不那么合法，可如果要解释的话，那就得花时间了，他现在很困，真的很困了。 他已经快睁不开眼睛了，在他面前的黑发青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少年迪克的画面取代，不是最后杀死他的那个迪克，而是对他说“我会永远喜欢赛里斯”的小迪克。 他明明没有保留那段记忆，却每每能想象出被系统文字记录下来的画面。 明亮的、温暖的画面。 那是…… 家。 他或许可以拥有，但也不属于他的温暖。 赛里斯伸出手，揽住了迪克的脖颈，不用假装也困得打哈欠，迷迷糊糊地说：“下午在乔斯琳医生的诊所换过……我好困，迪克……” 两个人的距离被拉近。 迪克看着赛里斯在几秒里就这么睡着，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晚安，赛尔。” 他想，戒备心很强的赛尔会在真正疲惫的时候选择他作为休息的港湾，这比约会重要多了。 …… 第二天。 赛里斯睡过头了。他起床，跟迪克告别，出门上班，先在楼下遇到了顶着黑眼圈回来的杰森。 杰森打着哈欠，好像一晚上都没睡，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 赛里斯问他怎么回事，杰森摆摆手，说：“别提了，我找了一晚上，都没找到……没找到我丢的小动物。” 赛里斯问：“小动物？什么样的小动物？” 杰森回答：“一只羊。” 一只黑毛羊——他找了一整个晚上，都没找到那只黑羊的踪迹，他本来想问问提姆·德雷克，但提姆好像事业脑忽然发作，疑似中了加班魔法，让人费解。 就好像……就好像有个魔法师拿走了提姆和迪克的大脑，把他们两个的脑子重新分配了一下，恋爱全给了迪克，事业全给了提姆。 “羊？” 赛里斯想，养羊还挺少见的，但他记得在刺客联盟的时候，杰森对妮弗的态度还不错，所以杰森其实是有可能喜欢小羊的？ 但很可惜，他最近都没看到像宠物的小羊，像罗宾的和像哥谭反派的倒是有。 赛里斯对杰森说自己没看到，但如果看到会帮他注意的；杰森想说什么又把话咽回去，说没关系，我自己会去找，你不是要工作吗，先去上班吧。 杰森多问了一句：“对了，你在哪里工作？” 赛里斯回答：“韦恩企业。”以韦恩企业的规模，除非是内部人员，不然不可能只通过这一句话就知道他是谁、住在哪的，杰森也不像是会调查他的人。 杰森：？！ 等等，提姆·德雷克，难道你一定要去韦恩集团上班的原因是——你想和金毛杰森见面？！ 赛里斯走后，杰森坐在公寓的楼梯上，怅然地想了很久。 最后，他拿出手机，给提姆发了一条消息。 …… 韦恩企业。 赛里斯正在跟德雷克总裁共进早餐。 他也没想到事情怎么变成这样的，十分钟前他匆匆到了韦恩塔，正好撞上了出来的提姆·德雷克，提姆打着哈欠，随口问他有没有吃早饭，赛里斯说还没有，待会再说，提姆就邀请他一起来了。 邀请的理由非常充分，感谢赛里斯昨天帮他打圆场，不然他可能就和达米安打起来了。 提姆还说他已经告诉了研发部和项目组的人，赛里斯正在给他做临时秘书的工作，其他工作暂缓处理，所以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们的。 但临时秘书的工作是什么？陪提姆·德雷克逛街？ 第87章 提姆预判了赛里斯的问题，先一步开口解释：“放心，昨晚我已经把所有工作都做完了，剩下的都不急，放着也没关系。” 他昨晚的班可不是白加的！ 赛里斯看到提姆明亮的眼睛，不禁去回忆模拟世界的情况，他记得提姆不常去韦恩集团……啊，他想起来了，上次模拟里提姆一有空就来找他，可不是没空去韦恩集团吗？ 难道是他限制了提姆在商业领域的发展？ 下次再有相关模拟的时候，就让提姆放心地去上班吧。他想。 “德雷克先生。”他开了个头。 “啊！你可以叫我提姆，跟我熟悉的人都这么称呼我。”提姆友好地回应，“我耽误你的时间了？你有什么必须要尽快处理的工作吗？” 他当然是故意这么说的，他知道赛里斯·希尔有时间。 “不，没有。” 赛里斯在心里叹气，他能有什么工作，给韦恩先生做洗发水吗？ 不，他只是在实验室抽空做火柴·马龙先生委托他的试剂。 现在另一个老板需要，他当然得放下工作外摸的鱼…… 提姆展开笑颜：“那太好了，我们可以——” 他的话刚说到一半，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就弹出了一条消息。 杰森发来的。 【红头罩】：你见过一个叫“黑羊”的人吗？ 第45章 利爪 黑羊？哪个黑羊？ 提姆看到消息, 下意识地先看向他的男朋友……不对，是瑞安，是赛里斯。 赛里斯注意到提姆的表情，知道提姆可能接到了什么重要的讯息, 就体贴地点点头, 等提姆先处理完工作。 毕竟他这里本来就没什么事, 他今天的活儿就是陪德雷克总裁上班, 而且这次他既不用满哥谭找失踪的韦恩先生，也不用陪小韦恩先生疯狂扫遍整个集团的工作，实在是太轻松了。 谢谢德雷克老板，如果你不是在我摸鱼的时候来叫我就更好了。（叹气） 提姆：瑞安，真温柔啊……我必须快点解决杰森的问题，回来跟瑞安过二人世界——可红头罩说的是黑羊啊！所以这个世界的瑞安也作为义警出道了？ 不行，他必须把这件事弄清楚！要是这个世界也有“黑羊”的存在，那瑞安的制服是谁给他做的？！ 瑞安！你不能让别人给你做制服！他们会往里面塞定位，还会偷偷往上面做情侣标记的！ 提姆火速给杰森回消息。 【你好红罗宾没在工作】：“黑羊”？你确定是这个代号？ 【红头罩】：wow, 看来你知道？太好了提姆，我就知道你是全哥谭消息第二灵通的人！ 至于消息第一灵通的人是谁？不管是谁, 反正不是蝙蝠侠！ 【你好红罗宾没在工作】：我知道一个, 但我不能确定他是不是你说的“黑羊”。你见到他了吗？知道他的大致特征吗？ 【红头罩】：当然, 我不但见到了, 还跟他打了一架，是他先挑衅我的！他身手不错, 用枪、擅长近身格斗，穿着黑红色的斗篷，我敢保证他的品位差极了！他的衣服几乎全都是黑的，这种衣服在哥谭只有蝙蝠侠才能驾驭！ 【红头罩】：等再见到那只嚣张的黑毛羊, 我一定要把他打个半死！（大红鸟生气.jpg） 杰森发完，等了一会儿，却没等到提姆的回复。 嗯？杰森坐在楼梯口，倚着墙想，难道那个黑羊是提姆认识的人？提姆你小子认识的人真多啊。 他正想问问提姆你是不是跟那个黑羊也有一腿，就看到提姆给他发来了一句话。 【你好红罗宾没在工作】：还有其他特征吗？ 不对劲，很不对劲，提姆怎么只说了一句话，他平时都是一边说一边吐槽的！ 杰森挑眉，但还是把黑羊的照片发给了提姆。这是最开始拍的，当时他正在跟那只滴水兽合影，看到新来的非紧身衣活人，就知道那肯定不是义警！ 【红头罩】：男性，黑发，身高跟我差不多，具体长什么样你自己看吧。[照片][照片] 【红头罩】：嘁，昨晚我差点认错人，还以为他是你的男朋友。 【你好红罗宾没在工作】：是的，他就是我的男朋友。 【红头罩】：？ 【红头罩】：？？？ 提姆·德雷克看着那张有些模糊的照片——光线很暗，距离有点远，甚至因为被捕捉的对象正在战斗而显得失焦，但他发誓，他一眼就认出来这是瑞安！ 那把枪上甚至有s＆t的铭刻，虽然已经糊成像素了，但是他完全看得见！ 这就是瑞安·普林斯露aka赛里斯，他在梦里的男朋友！ 这套制服都是他亲手设计的，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那个梦里的一切他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么真实的梦怎么可能是假的？所以那就是真的！ 他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张照片，仿佛又回到了梦里的那个晚上。 当时他们两个挨在一起，黑羊的制服就挂在一边的墙上，瑞安还在对他笑……不对，不行，提姆·德雷克，你不能再沉沦了，这样下去那迪克和杰森怎么办？！ 他抬头看瑞安，发现瑞安也在用手机，注意到他的目光，还笑了一下。 沉沦就沉沦！ 杰森不是已经退场了吗？迪克不是还没追到吗？他现在加入完全合情合理！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杰森就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过来。 【红头罩】：提姆·德雷克！ 【红头罩】：你不要告诉我你正在脚踏两条船！ 【红头罩】：你的恋爱对象不是那个金毛吗？ 【你好红罗宾没在工作】：对。 什么对，脚踏两条船？蝙蝠侠，快来看看你养的小红鸟！他不但和夜翼共享男友，还学夜翼跟哥谭反派谈恋爱！ 夜翼，怎么想都是你的错啊！ 杰森攥着手机，已经想好自己下一个墓碑上的墓志铭要写什么了，他要写“蝙蝠侠，你睁开眼看看！your eyes！”。 他刚想继续跟提姆聊天，一个蓝色的影子就轻松地落到了他身边。杰森猛地抬头，看到夜翼aka迪克·格雷森看向了……他的手机？等等，他的手机！ 他以惊人的速度收起手机，但已经晚了，因为提姆·德雷克刚刚又给他发来了一条消息。 【你好红罗宾没在工作】：我说的就是赛里斯·希尔。我知道你还爱他，杰森。 杰森：谁？谁还爱谁？ 为什么这个故事里会有他的名字？提姆·德雷克，你的脑袋瓜里都装了什么？！ 他刚想问问提姆到底误解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感受到了一股视线——迪克·格雷森的视线。 杰森：……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迪克，迪克你看看提姆，提姆才是有问题的那个人啊！ …… 韦恩集团。 提姆收起了手机。他向来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一旦决定了什么事就会去做。在看到那张照片前，他一直在想，如果“赛里斯”不是他的“瑞安”，那他这样算什么，吃代餐？而且还是抢杰森和迪克的男朋友、把布鲁斯的儿子当代餐？ 但现在不一样了。那身制服、瑞安，以及“s＆t”，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他，这就是梦里的那个瑞安！ 他的瑞安！ 对不起了杰森和迪克，我将正式踏入战场，夺回属于我的男朋友！瑞安是我的，黑羊也是我的！ 提姆冷静地给杰森发完消息，反正他和红头罩迟早会打架的，就算红头罩因为这件事来打他，他也不会认输的！ 他看向赛里斯，说：“赛里斯，能陪我出去走走吗？” 好想叫他瑞安。 好想好想。 赛里斯发现提姆自从收到那条消息，短短几分钟内表情发生了几次剧烈的变化，也许是遇到了什么大事，现在需要散散心？他当然可以陪提姆散步。 他说好啊。 他们两个就这么闲逛了一个上午，期间提姆·德雷克还回哥谭大学听了一场课，赛里斯已经有段时间没回来了，乍一看到熟悉的建筑和风景都有点感慨。 他上次回来是为弗雷斯特导师办理手续，以及再次检查研究资料有没有彻底销毁，当时还是克莱恩医生陪他一起来的。现在想来……当时克莱恩医生是从阿卡姆疯人院越狱了，冒着被蝙蝠侠打一顿的风险出来跟他见面的吗？ 是时候找个机会见见克莱恩医生了。 赛里斯想，如果今晚他找不到约翰，也没能找到弗雷斯特导师的下落，他就会想办法进入阿卡姆，找克莱恩医生问问。上次他们没有坦诚地谈谈，也没有那个契机，但现在不同了，他知道了克莱恩医生的另一个身份，也了解了一些……过去的事。 提姆对他说：“听说你的导师进了阿卡姆疯人院，已经几个月了？或许我可以帮你换个导师？” 不管是以韦恩还是德雷克的身份，他都能很轻易地帮赛里斯办到这件事。 第88章 赛里斯想，火柴·马龙先生也对他说过这句话，但当时他觉得火柴·马龙是准备干掉他导师，就坚定地拒绝了。如果放在几个月前，提姆对他说这句话，他多半是会同意的，但现在…… 他摇摇头，回答：“谢谢你，提姆，但我想弗雷斯特导师很快就会回来的。” 虽然弗雷斯特导师现在失踪了，但他相信导师会回来，不光他，实验室里还有其他几个同学都在等弗雷斯特导师。他们可能还不知道导师已经失踪了。 他们很快就揭过了这个话题，回到韦恩集团，赛里斯发现提姆处理工作的时候可以说完全是得心应手，跟看一份文件就打一次哈欠的布鲁斯完全不同。至于达米安，那次是加急工作，赛里斯还没见过小韦恩先生平时来上班会是什么样呢。 他帮提姆整理好文件，看到上面的各种数据和描述只觉得头疼。提姆叹气，把一份文件拎出来，扔进了垃圾桶。 赛里斯发现提姆在等他问，就顺着提姆的想法问了一句：“那是什么？” 提姆回答：“布鲁斯帮莱克斯·卢瑟开发生发水的项目。相信我，根本没什么能拯救卢瑟先生的头发。” 赛里斯就点点头。 他也不知道自己做的研究能不能拯救莱克斯·卢瑟先生的头发，但他在前两次模拟里都跟卢瑟先生有过交集，卢瑟对他都非常不错，他愿意尽力去尝试一下。 当然，从模拟记录来看，卢瑟先生有时候也会做一些他完全无法理解的事，比如说针对超人、针对超人，还在针对超人，至少他现在是没法理解。 毕竟从赛里斯的角度说，根本没有人会不喜欢超人！ 即使他更喜欢蝙蝠侠，但他也很喜欢超人！超人在模拟世界里还救过他呢！ 这天，在即将结束工作的时候，提姆问他：“赛里斯，你在跟迪克恋爱吗？” 赛里斯反问：“为什么这么问？” 提姆笑着说没事，只是问一下，他在关心兄弟的感情——毕竟迪克一般不会跟其他人回家。 他们准时下班，告别，赛里斯带着小面包离开了韦恩大厦，往他在哥谭大学的宿舍的方向走。 他越走，脚步就越沉重，到最后完全走不动了。 迪克？ 他想起了迪克昨天说的“约会”，也终于开始思考一件可能被他忽略的事：就是说，迪克有没有可能真的在追他？ 他带迪克回家是因为他在模拟世界里了解过迪克，知道迪克是个什么样的人——义警、罗宾，超级好人，而且是他的兄弟，但迪克为什么愿意跟他回家？因为暂时没有住的地方？ 可迪克又不了解他，他们两个熟悉起来也太快了，迪克甚至花时间帮他照顾小孩，以及在深夜的哥谭寻找约翰先生。他是说，不穿制服地出门寻找。 “可迪克……” 赛里斯的话刚出口，他就想起了什么。 他打开系统面板，找回到第四次模拟的记录，找到了一句并不起眼的话——“迪克想了一会儿，严肃地说：‘万一罗宾暗恋你呢？’”。 赛里斯没保留相关的记忆，那场人生给他留下的除了韦恩庄园的下午茶、一个笔记本，就是被迪克杀死时候的情形。但也有例外，被系统的文字记录下来的例外。 万一，迪克真的喜欢你呢？ 赛里斯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开始复盘他跟迪克在现实里认识到现在的整个经过。 他从阿卡姆外的临时治疗中心想到餐厅、回家，客厅，几个小孩，以及红头罩，才发现他和迪克只认识了短短几天的时间。 而在事情的一开始，他有一段录音。 是的，他有一段一直没听的录音。 赛里斯继续往前走，检查了自己身上没什么定位和窃听装置，在经过某个小巷的时候，播放了他在临时治疗中心录下的，原本应该只有他的呼吸声，又或者什么都没有的录音。 没有呼吸声。 最开始是一片死寂，然后是小面包发出的咕噜声，尾巴擦过手机的收音孔，过了一会儿，终于出现了开门的声音、脚步声，以及迪克说话的声音。 迪克说的是：布鲁斯，我找到你让我帮忙找的人了。 赛里斯认真听完，又重新听了一遍那段录音，才放下了手机。录音的信息量很少，可以说其实只有最开始那句话能说明什么。 布鲁斯。 是布鲁斯·韦恩让迪克去找他的，为什么？ 因为“l试剂”和弗雷斯特导师的事？因为当时蝙蝠侠已经在调查他了？还是说，“间歇性死亡症”？ 赛里斯回忆起了这个名词。 他在第二次模拟的时候撞上了布鲁斯·韦恩，在第三次模拟的时候撞上了达米安·韦恩，因此受到关注也是正常的。但这显然不是迪克专门来找他的理由，往前倒推，当时他在阿卡姆，或许他们误以为“赛里斯·希尔”遇到了危险，正在寻找他？ 那找到后呢？ 迪克说自己丢掉工作、无家可归、生活变得一团糟……布鲁斯真的不管吗？ 赛里斯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小面包的尾巴，一边走到和米泽尔合租的公寓附近，一边想：完了，迪克应布鲁斯的要求找到他，结果对他一见钟情跟他回家的概率越来越高了。 可迪克是他的兄弟啊。 那是他在模拟世界里当弟弟养的哥哥，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他们有爱情的可能。 如果是真的，他该怎么面对迪克呢？ 赛里斯翻窗进了公寓。 正准备翻窗出去的米泽尔吓了一跳，问赛里斯：“赛里斯，你怎么不走门！” 米泽尔今天穿了鲜绿色的套头衫和明黄色的裤子，好像生怕别人看不到翻墙的他。 赛里斯把小面包放在米泽尔怀里，问：“米泽尔，如果你的兄弟想跟你谈恋爱，你该怎么办？” 米泽尔手忙脚乱地接住那团可能是猫的液体，但小面包一直在往下滑，他捞了好几次，终于把猫捧了起来，才回答了赛里斯的问题：“呃，兄弟？我会同意他？” 他说完，又觉得不对，问：“什么兄弟？” 赛里斯坐在公寓的沙发上，说：“我那看起来是哥哥其实是弟弟但他不知道我们有关系好在那也不是血缘关系而且他也不知道我把他当兄弟看的兄弟。” 米泽尔目瞪口呆。 他试探性地提议：“赛里斯，你要不然去睡一觉？我觉得你可能熬夜做研究，有点太困了。” 那是以前，现在他可没有那么拼命了。 赛里斯低头叹气：“我很清醒，米泽尔，我刚才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 听不懂很正常，别说米泽尔了，就算是迪克本人来了听到这句话也未必能听懂他在说什么。 赛里斯仰躺在沙发上，对米泽尔说没事，你不是要出窗吗，先去忙吧，我可以自己冷静冷静。 米泽尔据理力争：“我只是想去关窗户，没打算爬窗！” 赛里斯：“嗯。” 米泽尔：“你才爬窗户！” 赛里斯：“嗯。” 米泽尔走窗户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他带了冰饮料回来，还是走的窗户，利落地翻回来，然后把饮料放在了赛里斯面前。 米泽尔一屁股坐在了赛里斯对面，看向在沙发上摊成一张饼的赛里斯，说：“听着，赛里斯，从你那句话的逻辑来分析，其实你们两个没有血缘关系，法律上也没有，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你只是把他当兄弟，但他想泡你……”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 “只是有可能，”赛里斯用抱枕盖住了自己的脸，声音闷闷地说，“他是个非常好的人，所以这也可能只是我在自寻烦恼。” 他对自己的感情认知很清楚，问题在于迪克。 如果迪克的生活情况真的那么糟糕，他带迪克回家和过于信任的态度让迪克产生误会，那等到戳破窗户纸的那天，迪克怎么办？那如果他同意呢？那不是爱，是欺骗。 小面包在沙发上蹦了几下，蹦到了赛里斯身上，也跟着摊成了一团黑色的不明物。 “我看你确实挺烦恼的。”米泽尔打开饮料瓶，塞到赛里斯手里，说，“所以他还没跟你说，而你只是在纠结他到底是不是喜欢你，那很简单，你火速找个人恋爱，假装你对他什么都没察觉到，等他慢慢远离你不就好了吗？” 赛里斯坐起来，接过了饮料瓶，回答：“不太行，他现在住在我家。” 米泽尔刚想喝一口饮料，就听到了赛里斯的话看，差点把自己给呛到了。 “他住在你家？” “他跟家里人吵架，我把他捡了回去……米泽尔，你那是什么表情？” “我觉得你好像变了，赛里斯。”米泽尔非常恳切地回答，“你以前很谨慎，谨慎到了极点，如果是以前的你，绝对不会带人回家，也不会关心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如果有人向你求爱，你只会说‘没那个时间’。” 第89章 赛里斯没什么印象了，问：“我说过这种话？” 米泽尔沉痛地说：“有的，兄弟，包有的，当时我就在现场。以前的你很擅长跟人打交道，但你和他们打交道的方式就是保持距离，而且以前的你也不会爬窗户……” 然后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公寓的窗户。 没人说话。 最后，米泽尔干笑两声，说没关系，赛里斯，如果你找不到合适的对象，我可以假装你男朋友的。 赛里斯看他，问，那瑞娜呢？ 米泽尔：。 他绝望地干了一整瓶饮料，说算了，赛里斯，看来我是帮不上你的忙了，你加油吧。 赛里斯觉得米泽尔面临的问题比他严重多了。 他问米泽尔，米泽尔摆摆手，说别问，我不能说，赛里斯，我只能告诉你我正在解决问题，很快就能搞定了，到时候我回来肯定走门。 赛里斯说好吧，如果你需要帮忙，随时可以找我。 米泽尔回答：“当然，我知道你一定会帮我的，如果你遇到什么，我也会帮你的。谁让我们是兄弟呢，赛里斯？” 赛里斯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他先检查了自己放在卧室里的东西——主要是“黑羊”的制服和道具，以他对米泽尔的了解，米泽尔几乎不可能来看他的东西，但有了爬窗户笑话以及瑞娜的事，赛里斯对米泽尔现在正在做什么持怀疑态度。 好在黑羊的制服折起来跟普通衣服几乎一模一样，只有摸上去的时候才可能从材料的特殊里发现差别，赛里斯看了一圈儿，发现他的卧室跟昨天他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把没喝完的饮料放在桌子上，把小面包放在了饮料旁边。 今晚他还有不少事要做：寻找约翰和弗雷斯特导师、实在不行去见克莱恩医生，回实验室做“a试剂”的复原研究，以及早点回家跟迪克、弗雷德、简和安妮吃晚饭。 但在那之前，他得把昨晚因为太困没做的事先做完。 赛里斯打开了系统面板，在半透明的灰黑色屏幕上看到了一行显眼的字。 【请选择进入b·a·t模拟或o·w·l·s模拟。】 要赌一把吗？ 赌“o·w·l·s”指的是猫头鹰法庭。如果是那样，或许他会从这次模拟里知道更多。 就跟米泽尔说的一样，赛里斯是个谨慎的人，他很少冒险，因为他的人生经不起冒险。他原本就在命运的边缘线上挣扎，稍有不慎就可能会跌落深渊。所以，他选择…… 当然是赌一把啊！都模拟世界了！ 赛里斯选择了【o·w·l·s模拟】。 【o·w·l·s模拟启动。】 【正在生成词条……（注：模拟词条将根据您所处的现实环境随机生成，您可以消耗点数来删除一个或多个随机词条）】 【生成结果：猫头鹰法庭、利爪、半氪星人……】 【注：本次模拟可能短暂影响您的精神，系统不推荐您保留模拟中的任何记忆。】 第46章 孤鸟 【正在生成o·w·l·s模拟……】 【请放心——】 【请放心黑夜, 那是她的底色；请放心阴雨，那是她的温柔。在哥谭，你唯一需要担心的，是从她的夜晚上空掠过的影子, 或许是蝙蝠, 又或许, 是羽翼未丰的雏鸟、会飞的企鹅, 和猫头鹰。】 【但好在，你现在也是他们中的一员。黑夜包容黑夜，黑暗分享黑暗，而她，哥谭，乐于让你们见到属于她的一切。】 【请记住，模拟世界不是现实世界，你必须尽快回家。】 【……】 【关于你的出厂日期，其实你记得不是很清楚了。老普林斯露说你被送来的时候五岁, 也有人说那会儿你刚出生没多久，但无论如何, 那些细枝末节的事都与你无关。】 【你是个杀手, 名为利爪的刺客。你为猫头鹰法庭工作。】 【你没有名字, 他们也没给你名字, 只有老普林斯露偶尔会叫你瑞安。】 【也许那是你的代号？你不是很在意这个。对你来说，有没有称呼都没什么区别。】 【你时常会从老普林斯露那里接到工作, 也可能是从别人那里，反正他们都会戴着面具，把你从沉睡中叫醒，告诉你应该去杀谁, 以及是否应该连同对方的家人一起杀死。】 【你从来没有失败过。】 【你也从来没被人发现过。老普林斯露说，有人见到你也没关系，这座城市里、这个世界上，原本就没有认识你的人。】 【你能回到的地方只有这里。】 【总之，在你成为利爪、在哥谭的黑夜里游荡的这一年，名为“蝙蝠侠”的阴影，也在这座城市里出道了。】 【你跟他没什么交集，但在工作的时候，你偶尔会看到从天空中一闪而过的黑影，有人会喊：“是蝙蝠侠！”】 【是与你的工作无关的人。】 【你并不关心他去哪、他要做什么，你唯一能想到的跟他相关的问题，是如果有一天他变成了你的工作目标，你是否能对付他。】 【现在看来有点麻烦。】 【他比你强，但这只是暂时的。你会比任何人更强，为了完成法庭给你的所有工作。做好工作是一项基本准则，你是这么想的。】 “不，他们不至于让你去杀蝙蝠侠。” 老普林斯露听说了他的想法，坐在地下巢穴的台阶上跟他闲聊。 这个人偶尔就会来找他，把他叫醒，大部分时间会有工作，小部分时间没有。他觉得老普林斯露只是寂寞，就跟所有上了年纪的男人一样，喜欢跟人唠叨些鸡零狗碎的事。 而他只需要假装听就可以了。虽然记忆里没有，但他的潜意识告诉他，上司跟他聊家常的时候，他只需要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最后一股脑全忘记就行了。 他没有多少记忆，但潜意识里保留了不少“生存的准则”。 这点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们也不会想听他说话。 法庭的人不需要他掌握人际往来或者友好相处的技能，他只需要能工作就好了。无论他做了多么失礼的事，他们都不会真正生气，好像这样才是常态。 老普林斯露说：“他们尝试过杀死蝙蝠侠，但失败了。现在……起码现在，他们暂时不会让你出现。” 在老普林斯露说话的时候，一个黑发的少年就坐在地下巢穴的桌子上，好像在听，又好像没在听。他的头发有点太长了，但也不会有人帮他打理；他低着头，没人能看到他的脸，只能看到他黑色的衣料下，将桌面染红的血。 他通常很安静。 比任何人都要安静，只要他待在阴影里，就几乎不会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老普林斯露从阶梯上站起来，摸了摸他的脑袋，说：“去休息吧。” 准确来说，是休眠。他每次都会睡很久，直到再次被叫醒，他愿意叫这个做冬眠。 他想……有这么一份每个月都只需要上班几天、上班的时候还能随便摸鱼，等想干活的时候就去干活，干完还能溜达两圈再回去的工作，好像也挺好。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他忘了什么。 【你见到了蝙蝠侠。】 【那天你在去工作的路上，你的目标还没回家，所以你在附近的小巷里等待。你看着一只正在附近转圈的猫，它总是尝试靠近你，当你看向它的时候，它又会飞速跑开。】 【你跟猫玩了一个下午，直到蝙蝠侠第四次路过这里，问你有没有见过法尔科内的手下，以及，你是否需要一点帮助。】 【你抬头看他，发现那个高大、带着血味的身影比你想的要温和。】 【你给他指了个方向，摇了摇头。】 【你继续坐在那里，但那只猫已经不见了。瞧，它不怕你，一个终日与死亡为伴的杀手，但它怕蝙蝠侠，那个始终在拯救人的义警。】 【你有点喜欢他。】 【但还是那句话，你总有一天会打败他的。要问为什么，因为你的潜意识告诉你，你是强度党。】 【不管是什么样的对手，只要挡在你面前了，你就一定会想办法打败他。】 那天晚上的哥谭无比寂静。 他从目标家里离开，转身打开电视机、让其他人以为这里还有人的时候，看到了这天的新闻。 某个法官的身影从画面里一闪而过，播报员说哥谭的犯罪率和死亡率正在下降。有人问，这是蝙蝠侠带来的吗？至少哥谭警局否认了这一点，他们会继续追捕蝙蝠侠，查清他的身份。 他的身份？ “布鲁斯·韦恩。” 利爪踩过满地的血迹，将尸体沉入浴缸，安静地打扫了现场，并听完了整场新闻。 最后他完成工作，坐在沙发上，切换到了哥谭娱乐电视台，看到正在跟其他人推杯换盏、成为视线焦点的年轻男人，听到那些人叫他布鲁斯，知道那些人都追逐着布鲁斯·韦恩的身影，或者他的财富。 第90章 坐在黑暗里的少年就这么安静地看完了整场报道，自言自语：“我一开始就知道你是谁。” 在看到那个掠过天际的黑影的第一个瞬间，他就清楚了那只蝙蝠的身份。 但这跟他没关系。 也跟他的工作没关系。 【不久后，老普林斯露说最近一段时间或者未来，你的工作会减少很多。你觉得这是个他们要解雇或者封存你的信号。但老普林斯露并不这么觉得。】 【老普林斯露说，他会时常来看你，并跟你聊聊天。】 【你依旧原谅了这位总是在占用你睡觉时间的上司，因为“这次”你不缺睡眠。】 “蝙蝠侠的存在——”老普林斯露说，“没人想到他能做到那种地步，没有人。一开始我们都以为他是个很好对付的角色，但现在没有人会说那种话了。” 听到又是关于蝙蝠的话题，利爪只是把自己团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他每次听到法庭的人讨论，除了有关他的工作就是蝙蝠、蝙蝠，还有罗宾。他听到太多了。虽然他每次听到的内容都不一样，但也只是蝙蝠侠解决了哪个反派的区别，换一个人名就如同复制粘贴。 老普林斯露告诉他，猫头鹰并不局限于哥谭，如果他想，他可以出去看看。 老普林斯露问他：“你想离开这里，去看看别的地方吗？” 可那个利爪少年抬头，只是用平淡、空洞的眼神看他，好像并没有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这个孩子从诞生开始就被困在哥谭的黑暗里，从未离开过，他从未见过阳光，更何况外面的世界。 老普林斯露叹气，说，当我没说。 【你冬眠去了。】 【当他们把你叫醒的时候，多半是为了裁员。猫头鹰公司利爪部的裁员非常简单有效，就是把不要的老员工干掉，而这件事当然是在职员工去做。】 【他们叫你去多半是为了省时间，因为你和其他利爪不熟，而且你很喜欢速战速决。】 【事实上，你希望猫头鹰公司雇佣的人能少一点，这样他们就不会叫你起来，却只是为了辞退老员工、送信或者陪孤寡老人聊天了。】 【你开始觉得很无聊。】 【直到有天，他们把一个受伤的小孩交给你，让你先看着他。】 【那个小孩大概有十四五岁，你知道他，他是蝙蝠侠的助手，一般被叫做罗宾。】 【但跟那只蝙蝠不同，你在看到他的时候，并没有立刻想到他是谁，也许你本来就不认识他。但话又说回来，那你为什么会认识蝙蝠侠呢？】 【你不知道。】 【罗宾试图逃走，想要从这里离开，他尝试了一次又一次，但最终还是失败。因为你不会死，而他会受伤。他看起来很绝望，但也可能从来都没有真正绝望过。】 【他问你是谁，你没有回答。】 【还不够明显吗？你只是一只看小鸟的猫头鹰，而罗宾就是那只被折断了翅膀的小鸟。】 罗宾被送来的时候伤痕累累，利爪看了一会儿，觉得罗宾可能要死了，出于工作的要求，他觉得法庭的人没打算现在就让罗宾死，所以他帮忙治疗了一下。 手法很粗糙，他没学过这个。 然后他就坐在一边，倚着纯白色的墙壁，在地下迷宫里等着有人来接罗宾，或者叫走他。 他觉得时间应该不会太长，但他对时间没什么概念——法庭的人通常都很忙，或者不太能想起他，把他忘掉、晾一个星期也是常有的事。每当那个时候，他就会安静地窝在某个角落里，去听灵魂深处的声音。 那里有灯塔。 灯塔将指引回家的方向。 罗宾醒的时候，先非常警惕地注意他，又龇牙咧嘴地把自己的伤口重新包扎了，看起来对他的手法很嫌弃的模样。 但不管怎么样，利爪觉得他已经仁至义尽，起码没有放蝙蝠侠的罗宾自生自灭。 罗宾试图跟他搭话。 “你叫什么名字？” “你见到蝙蝠侠了吗——我是说，还有其他人来过这里吗？” “你能听懂我说话吗？” “你多大了？” 大概是因为他脾气太好了吧，小鸟叽叽喳喳跟他聊了很多东西，当然，是单方面的。 等问完最后一个问题，他依然没有给出任何回应，罗宾就坐了回去，开始计划下一次应该怎么打倒他逃跑。 利爪觉得不太可能。 如果是蝙蝠侠来，那他要考虑自己是否能战胜那个男人，但如果是罗宾，他还得小心别不小心把看管的对象给弄死了。这不是“杀死目标”的工作，那种活儿他已经有段时间没做过了。 可能是因为猫头鹰杀人有限公司最近不怎么景气？他不知道，法庭的人也不会跟他聊这个。 但他想了想，在罗宾问完问题的半个小时后，至于说了第一句话—— “十六岁。” 声音很低，沙哑，声调也有些别扭。 毕竟他已经很长时间没说过话了……或者法庭的人根本没教过他怎么说话？ 他不记得了。 反正老普林斯露是默认他会说话的，即使他除了“好的”就没有说过别的东西。 罗宾听到他说话，惊愕地抬头，过了几秒才意识到利爪是在回答刚才——半个小时前的问题。周围没有别人，而且罗宾也确实问了年龄。 “那你跟我差不了多少。”罗宾试图从他这里打探情报。 利爪想，那罗宾就找错人了，他懒得说话，也想不出来应该跟小孩说什么。 唯有一点，他觉得他跟罗宾的年龄差还是很大的。 按照猫头鹰法庭的说法，他从出厂到现在还不超过十年，可能只有七八年；而以他自己的认知，他的年纪没这么小，或许跟蝙蝠侠差不多大。 无论如何，他都不是罗宾的同龄人。 罗宾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大概一个小时后，蝙蝠侠出现，利爪才告诉了罗宾：“我没有名字。” 【法庭的人通知你杀死罗宾，你也尝试这么做了，但被蝙蝠侠阻止了。】 【蝙蝠侠在打斗的时候多看了你几眼，或许是想起你们曾经见过面。但他带罗宾走了，你没有阻拦他，你算了算你在这种情况下杀不死罗宾，你又没有接到杀死蝙蝠侠的工作，所以你选择什么都不干。】 【你让他们离开了。】 【至于后来负责追杀蝙蝠侠的利爪同事质问你为什么不拦住他们，你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当没听到。】 【你只是个刺客，你连工钱都不拿，只听指示做事，所以你是不会错的，如果有错，那就是上面的大人物们的错。】 【再次强调，你完全是按照要求做的，只是没去白费力气做没有意义的事而已。】 【那之后不久，法庭和蝙蝠侠的关系越来越紧张，他们好像准备开战。】 【老普林斯露好像完全没意识到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一样，照常来跟你闲聊。】 “我曾经有个女儿。” 穿着西装礼服的老人好像刚从某个宴会厅的场合回来，身上还带着香水味，但利爪是分不出来这属于哪种香水的，他只是坐在桌子上，跟往常一样听老人说话。 老普林斯露今天看起来格外疲惫，在短短一年里，他的头发也变白了许多，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老了。 他来的时候自己带了个坐垫，不然地面实在有些凉。 “她是我的私生女，没有继承我的姓氏，她的母亲也没告诉过我她的存在。直到她长大，法庭看上了她，想要把她做成利爪，我才见到了她。” 听到利爪，一直低头的少年看了过来，好像对接下来的话题有了那么一点兴趣。工作上的兴趣。 但老普林斯露显然不是来跟他讲工作的，他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往事里：“我保护了她，收留了她，让她上学、读书，进入了所谓的上流社会，但那也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她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优势，利用身份的优势跟各种人打交道，可我忘了告诉她，无论如何，她也无法真正加入他们。” 他跟利爪少年对视，从少年的眼睛里看到一片暗沉的光。利爪并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也很少做出回应。 “哥谭——”老普林斯露叹气，说，“只有真正的力量才能统治这里。” 黑发的少年指了指扔在角落里的蝙蝠镖。 他以前出门的时候捡的，捡了不少，其他利爪同事有的知道他喜欢这个，出门工作的时候也会给他捡。 但他其实只是好奇这种东西怎么使用，拿来扔着玩的。 至于蝙蝠侠为什么会有无穷无尽的蝙蝠镖，这个……他就不清楚了。 老普林斯露知道他的意思，说：“蝙蝠侠？是的，也许他会做到，但他只是一个人类，他总有一天会退休，等到那个时候，哥谭将重归法庭的怀抱。” 利爪听懂了。 第91章 猫头鹰法庭的意思是，是的我们打不过那只蝙蝠我们怂了，虽然这次看起来像是要大干一场，但万一没打过，我们可以熬到他死，到时候这个天下还是姓咕咕的。 他觉得自己翻译得没错，可惜没有人可以分享。 老普林斯露又跟他唠叨了半天，说除了那个已经死去的女儿，他还有个儿子，但儿子是猫头鹰法庭的成员，而且跟他完全不是一类人。 他站起来，对利爪少年说：“如果特拉维斯·普林斯露来找你，你不一定要听他的指示。你可以自己决定。” 黑发的少年歪头。 自己决定？ 有人会给核武器一个按钮，说你自己喜欢的时候就随便按爆炸吗？ 他觉得老普林斯露是糊涂了，但他不会反驳上司的命令，所以他只是点点头。 老普林斯露跟他告别，离开了。 【你再次被叫醒的时候，听说老普林斯露死了。他为法庭而死。】 【跟你说这些的是你的利爪同事，你不记得他的名字，但那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很会打架。他看起来不怎么喜欢法庭，不过这与你无关。】 【你们有其他的工作，跟以前一样，但听起来——蝙蝠侠会追杀你们。】 【挺新奇的，杀手被人追杀。】 【你指了指蝙蝠的照片，意思是，我们也需要杀他吗？】 【利爪老哥说不用，他们也没指望你能办到这件事，说不定你走到一半就会被抓去当小鸟。】 【你觉得他话里有话，但你眨了眨眼，等了他半天，他都没继续说。】 【后来的后来——那是很久以后了，你才意识到，那个时候利爪老哥可能是在等你问。】 【有人去杀蝙蝠侠，有人去灭口，有人有别的工作，而你做的是中间那个。你效率很高的，没人会质疑你工作的速度和质量，哪怕你有时候会摸鱼。】 【你的工作进行得非常顺利，直到你按照名单，找到了一个叫做阿尔维德的人。】 【他是哥谭某个黑.帮的管理者，目前在帮小丑做事，法庭跟他有些往来，现在打算灭口。】 【你跟他打了一架，却没能杀死他。】 【他很能打，但利爪的优势在于你可以有无数个破绽，他只能有一个。最后他被你砍断了一条胳膊，在离开的时候，他跟你说：“醒醒。”】 【他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 【你唯一知道的是蝙蝠侠来了，蝙蝠侠阻止了你，并打算把你塞到哪个冰柜里去。】 【这不好，你的工作还没做完，现在还没到睡觉的时间。你打起精神应对接下来的战斗，你需要想办法击败蝙蝠侠——不，不对，那不是你的工作。】 【你想起来了，那是其他利爪的活儿，你最好还是不要越俎代庖。】 【但已经开始打了，你准备怎么逃离这里呢？】 战斗中的少年忽然收敛了动作，就好像收起他锋利的爪子，在蝙蝠做出判断、暂时控制住他前，他忽然开口，用有点沙哑、怪异的声调说：“布鲁斯。” 他还笑了一下。 蝙蝠侠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受到影响，没办法，这就是蝙蝠侠，但他本来也没指望这个，他干脆利落地以伤换伤，借力坠进了大海。 蝙蝠侠不会放着其他人不管，特地下海来追他。当然，蝙蝠侠会出动一堆高科技设备，直接在水下抓他的——这是利爪老哥告诉他的。 少年抖抖身上的水，发现蝙蝠侠没追上来后，回忆了自己脑海里的清单。 他还有几个目标没杀完。 在那个夜晚里，他一直在想办法完成他的工作，偶尔有法庭的人找到他，最后一个联系他的人就是老普林斯露说过的儿子，特拉维斯·普林斯露。 特拉维斯看到他的时候，表情十分复杂，而且特拉维斯很明显不喜欢他。 【特拉维斯给了你一项新的工作：杀死蝙蝠侠。】 【你不知道你能不能办到，但你会尽力而为。反正都是工作，没什么区别。】 【你离开了，在你消失的时候，特拉维斯好像想说什么，但你在屋顶上等了一会儿，他什么都没说，于是你就这么离开了。好的，两项工作，完成原本的目标清单，以及尝试杀死蝙蝠侠。】 【出于对工作完成度的考虑，你打算先做完前者，因为一旦遇到蝙蝠侠，你就不能保证另一项工作还能不能完成了。】 【也许会冬眠到天长地久，人类的繁华社会将是你的冰河期；也许会死于别的手段，利爪老哥跟你说蝙蝠侠知道怎么能真正杀死利爪。】 【那样好像也挺好的。】 【你是说，把你的利爪同事们都干掉也挺好的，你已经受够他们了。】 【你避开了蝙蝠侠，按照你的工作清单找到了一个叫做法洛斯的小孩。】 【他比罗宾还小，看到你的时候非常害怕，他求你不要杀他，不要这么做，如果那样的话，你就再也无法回去。】 【你——】 血。 手上、身上都是血。地上也是。整个视野里都是鲜红的颜色，亮得扎眼。 在他面前是一具被杀死的小孩的尸体，整个房间里都是漆黑一片，这里只有满手是血的他，以及死去的人。 赛里斯猛地收回了手，但他找不到可以擦干净手的地方。 他的衣服上满是已经干透或者半干的血，剧烈的疼痛从他的大脑深处迸发，几乎要将他的灵魂撕裂。他想站起来，但还没站稳就跪倒在地上，眼前的场景让他一阵眩晕和恶心，乱成一团的大脑没能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他掐着自己的喉咙，想要呕吐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等到混乱的意识终于夺回大脑的控制权，他才找到站起来的力气，那份剧烈的痛苦仍旧没有离开，他每一次呼吸都好像要用尽全力。 他是谁？ 他在哪里？ 他按照身体的习惯去捡起武器，但灵魂告诉他去看看那具尸体。他深呼吸，在无边的痛觉中找回感觉，抬头，看到他自己造成的血案。 他干了什么？ 他杀死了——杀死了谁？ 窗外传来声音，蝙蝠灯已经冲破云层，他必须离开了。他必须离开这里。 去杀死蝙蝠侠，一个声音这么说。 不要见布鲁斯，另一个声音这么说。 他抱着脑袋撞上墙面，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几滴眼泪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砸落地面。 【你埋葬了法洛斯。】 【他的家人都死了，你是唯一一个知道他的名字、愿意为他立一块碑的人。但你也不知道他现在的姓氏，只能让他沉睡在这里。】 【公墓的管理员问，他是你的朋友吗？】 【你说不是，我是杀死他的人。】 【你从公墓逃离，从哥谭的大街小巷逃离，像个丢盔弃甲的逃兵，躲在下水道的角落里。】 【杀手鳄看到你，本以为有人闯入了他的地盘，但你看起来过得很惨、特别惨，而且一直没吃过东西，他决定暂时不赶走你，对你视而不见。】 【你在那里数。】 【你在慢慢地、慢慢地从那团乱麻一样的记忆里数，你到底杀死了多少人。】 【每当想到这点的时候，有个声音会说——那是工作啊，工作总还是要做的吧。】 【不，不是这样。】 痛觉如同潮水般袭来。 赛里斯按着脑袋，无论怎么做都没能让痛苦减轻分毫，他在剧痛中生生将自己的手掌掰断，可那些伤口很快就能复原，就跟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真的能当没发生过吗？ 混沌的大脑连现在是什么日期都分不清楚，但回答这个问题不需要思考。 当·然·不·能。 他离开下水道，撞进夜晚的哥谭，却想不到他要去找谁？ 蝙蝠侠？有个声音说，不是还有杀死他的工作吗？ 不！！！ 赛里斯几乎是立刻就否决了这个想法。他深呼吸，告诉自己事情不会好了，想想应该怎么做——补救，或者复仇，你总能做点什么的！你不能什么都不做！ 他想，你永远不能。 那天，超人来到哥谭，在哥谭垃圾处理厂的某个角落，看到了一团满是血污的少年。 第47章 太阳 那个红蓝色的身影刚出现的时候, 赛里斯并没有注意到。彼时他正在跟混乱的记忆和大脑被烧灼般的痛苦斗争，试图从中找回一丝清醒与理性。 这很难，因为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支离破碎的画面、或许属于他的记忆和不属于他的声音，他深呼吸, 告诉自己没事——没事, 赛里斯, 有事的是别人, 和你彻底完蛋的哥谭0犯罪履历。但他越是这么想，就在意识的漩涡里陷得越深。 直到—— 直到超人的身躯遮住月光，正红色披风的一角落入他的视线，赛里斯下意识凭借身体本能避开，猛地抬头看向不属于哥谭的来客。 第92章 外地人！ 等等，那是超人。 零碎错乱的记忆里挤进一束光，名为超人的光。赛里斯硬生生遏止了攻击的动作，从经典的红蓝配色中识别出了超人的身份——也可能是从离地半米的高度中。 我们哥谭反派一般不这么飞，正派也不, 除非你把超级小子当哥谭常驻嘉宾。 “我想…也许你需要帮助？” 超人打量着这个少年。少年看起来有十六七岁，有头过长的黑发, 但现在这头黑发被汗水浸透, 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他满身狼狈, 脸色也过分苍白, 可当他抬头的时候，那双浅蓝色的眼睛却意外的凶狠——像只受伤的成年野兽。 好在这份凶狠与敌意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 少年就收回了敌意，但依旧相当警惕。 “超人？” 赛里斯问。他当然知道这个人是谁，但他需要证明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觉。 在过去的几天里，他曾看到过好几次猫头鹰法庭的成员、法洛斯的尸体、莱恩以及蝙蝠侠, 但杀手鳄怜悯地拍了拍他的脑袋，说你烧糊涂了小子，根本没人来过。所以他想，眼前的超人也可能是幻觉。 他已经分不清幻觉与现实。 “我是超人——你看起来非常糟糕，孩子，需要我送你去医院吗？”超人从半空中落到地面。他的动作很轻，就像一片羽毛落地，他的语气也很温柔，就像正在从东方升起的晨辉。 面对孩子的时候，他总是没那么威严。 在那个瞬间，赛里斯的脑海里骤然闪过一些跟超人有关的片段，但此刻他实在无力去分析哪些是有用的情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跟超人以前是否见过。 他需要休息，但他做不到。 他忍着钻心的疼痛站起来，对这位100%好心的哥谭飞行嘉宾说：“不用了。” 他攥住了自己带出来的武器。即使是在意识最混乱的时刻，他也从未松手过，或许这是哥谭人的本能。 他跟超人对视，确认超人不是来抓他的，才慢慢地说：“谢谢你。我该走了。” 既然已经见到了，即使超人现在不知道，也马上就会知道他是谁，而蝙蝠侠也会知道他出现在这里过。这俩人很熟，哥谭人都知道。 【你拒绝了超人的帮助。】 【离开的时候，你注意到超人在打电话，但你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因为你意识深处里那些嘈杂混乱的声音依旧萦绕在你的耳边，久久不去。你始终无法摆脱它们，或者说，你并不想忘记它们。】 【但不用猜你也知道超人来哥谭联系的对象会是谁。这意味着你的时间不多了。】 【你决定做点什么。】 【你踹开了阿卡姆一间病房的门，从稻草人那里要了点情报和镇定剂，你不知道这是否对利爪有用，但稻草人说那不是镇定剂是别的东西……你就当没听见。】 【稻草人不知道你是谁，但他猜到你是猫头鹰法庭的杀手，在你离开的时候，他问你要去做什么。】 【你回答，去摧毁法庭。】 【你离开了阿卡姆，还把稻草人关了回去，无视了他打出的问号。】 【隔壁病房的超级罪犯夸你很酷，还说你一定能跟小丑很合得来。】 【你觉得不。】 【和小丑合得来的顶多是你的后脑勺。】 【你开始追杀你的同事。】 【感谢猫头鹰法庭内部的派系问题，即使你和同事打起来，同事们也会先怀疑谁给了你相关的命令。他们问你，谁让你来的，你说——是命运。】 【于是同事们觉得你那么单纯一只小利爪，肯定是被人给忽悠了。】 【而你觉得他们脑子有问题。】 【好在你是来杀他们的，并不需要听太多遗言。】 【“利爪是不死的”，通常你们都会这么说。但利爪也是能被杀死的，毕竟维持他们活动的物质仍旧是消耗品，这也是猫头鹰法庭时不时需要辞退老员工的原因。幸运的是，你恰好对干掉同事这项工作很有经验。】 【这几天里你数次碰到了超人。】 【你怀疑这并不是偶遇，但你没有证据；看在他没有告诉蝙蝠侠你在哪的份上，你并不打算跟他起冲突——当然，你也打不过他。】 “蝙蝠侠让你来找我？” 赛里斯转过身，看着那个高大而俊美的男人。实话说以他现在的精神状态，他已经对人长得好看不好看失去了判断能力，但看到超人的时候，他的心情仍然能变得平静一些。 他刚刚解决掉了一位同事，一位跟他关系非常差的同事，他发现在战斗的时候他反而能集中精神，不用去管脑海里那些声音，以及从未消失过的痛觉。 他需要麻痹自己，而刚好这种方式跟他的目的一致。这是个好消息。 “我只是路过……”超人说到一半，就在赛里斯平静的视线下改口，“我特地来看看你，孩子。你是在复仇吗？” “你是来阻止我的？”赛里斯反问。 “不，你有复仇的权力。”超人回答，“我想蝙蝠侠也不会阻止你。” 岂止不会，蝙蝠侠还特地委托我来看你，他没出现可能是因为你不想看到他…… 超人重新端详这个少年，从少年的侧脸和眼睛里看到了几分布鲁斯·韦恩的影子。 他提议：“你要跟我来大都会吗？” “什么？” “等你做完你想做的事，可以跟我来大都会，蝙蝠侠不会反对的——我是说，他不会把你抓起来。”超人绞尽脑汁地去解释他的意图，但他也不能说“是蝙蝠侠让我这么说的”，他看了少年几天，完全看得出来少年对蝙蝠侠这个名词有点应激。 赛里斯猜得到。 但他还是想说，他很喜欢蝙蝠侠，他在全世界所有的超级英雄或者反派里，最信任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蝙蝠侠。 他也没有刻意躲开蝙蝠侠，他只是想在蝙蝠侠找到他前，多干掉几个同事压压惊。 必须做点什么……总比什么都不做好，他总是这么想。 “不。” 看在他也很喜欢超人，迪克也很喜欢超人的份上，他会解释这件事。 赛里斯说：“感谢你的好意，但我有保质期。” “呃，保质期？” “蝙蝠侠没说过吗？我是利爪，不是活人。” 利爪不能持续活动太长时间，这是“不死”的代价之一。赛里斯有在考虑延长自己的保质期，他打算等需要的时候就去找熟人帮忙——感谢稻草人，他想，他以后会常去阿卡姆探望克莱恩医生的。 他对超人说：“如果他想见我，我会在这里等他。” 再过段时间他可能就过期了。 【你找到了特拉维斯。】 【他知道了你做的事，但以为那是老普林斯露给你的命令，他说他早就知道老普林斯露想背叛猫头鹰法庭了，这一切都源于奥利维娅的错。】 【特拉维斯说：“提出计划的是她，反悔的也是她，可承担结果的是我们所有人。当年我杀死了她，把你带了回来，但最后完全没派上用场。”】 【他说他和老普林斯露因此走上陌路，一个完整的家由此分崩离析，事到如今他依旧憎恨那个异母同父的姐姐。】 赛里斯站在特拉维斯·普林斯露面前，这是他找回意识以来第一次面对这个人。 他发现特拉维斯和奥利维娅长得很像。 特别像。 “特拉维斯。” 他终于开口，在这几天里，他已经渐渐找回了正常说话的语调，虽然声音依旧是有点哑的，但总归能让哥谭人无障碍听懂了，不会有人怀疑他是古罗马人。 “什么计划？” “你——” 在赛里斯说话的瞬间，特拉维斯蓦地抬头看他。 很久，特拉维斯忽然嗤笑。 “原来你醒了。父亲给了你太多东西，他爱奥利维娅，也爱你，不惜为你谋取自由。”特拉维斯说到自由这个词的时候，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他唯独没有想过我！他从没想过他做了这些后，我会是什么处境！” 但特拉维斯依旧是冷静的、自持的，他凝视着赛里斯，最终嘲讽地咧开嘴角，说：“我本来想让你死在蝙蝠侠手里，那样对我们都好，但你没有——你现在知道了，清醒，对你来说才是最坏的结果。” 赛里斯没说话。 他在等特拉维斯回答他的问题，又或者特拉维斯从一开始就没想说。 而特拉维斯发现他毫无反应，也失去了继续嘲讽的兴趣，就要说点别的，但下一秒，特拉维斯的身体被贯穿、从内撕开，整个人如同一块被剖开的油画般倒在地上、死亡，露出背后的来人。 利爪老哥。 就是跟没记忆的赛里斯最熟的那个同事。 利爪老哥甩了甩武器上的血，对赛里斯说：“他太吵了。小爪子，你听他说话干什么？” 第93章 赛里斯更沉默了。 他觉得这个外号和他不是很搭，但利爪老哥说得无比自然，就好像这个称呼已经存在很久了——真的吗？赛里斯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 不怀疑不行，他的记忆现在就像是一盘过期变质的蔬菜沙拉，别说成品了就连原材料都认不出来，他能站在这里说话多亏他是哥谭人，哥谭人的意志都超级坚定，除非遇到谜语人奖杯，不然绝不会放弃。 好在他知道他要干什么。是的，他是来帮他的利爪同事退休的。 利爪老哥也是利爪。宰了。 【你们展开了战斗。】 【他无疑是个很难对付的对手，你们在做同事的时候就交手过几次，但你把意识找回来了，现在哪怕是蝙蝠侠的强度你也敢打一打。】 【在战斗中途，他问你攻击他是接到了谁的命令，你没提前编理由，就没有回答他。】 【他满脸写着纳闷。】 利爪老哥最后放弃了思考，自言自语：“算了，先解决你再去杀法庭那群人……” 赛里斯问：“你退休了？” 利爪老哥即将砍到赛里斯脸上的刃片生生止住，他反应过来：“what——wait？” 他那个表情不亚于看到蝙蝠车建模开出屏幕，又或者素食主义者生啃毒藤女。 赛里斯想了想，把话说明白了一点：“你也从哥谭咕咕杀人有限公司辞职了？” 利爪老哥收起武器，对赛里斯左看右看，得出结论：“好极了，你只是自己想杀法庭的人。” 【你们站着聊。】 【他问你怎么回事，法庭的洗脑怎么失效的，你说你不知道，可能是老普林斯露做了什么。即使你知道大概不是，那只是条件之一。】 【既然你们的目的差不多，他要杀人而你要多干掉几个同事，那你很有合作的空间。】 【你们核对了剩余利爪的名单，他给你列了几个同事的特征，说这几个别打了，你打不过。】 【你不太高兴，但他说：你什么水平我不知道吗？别忘了谁教你战斗的！】 【这事你还真不记得。又或者你记得，只是暂时无法从混乱的记忆里找到相关的线头。】 【你说你打算销毁法庭保存的琥珀金。】 【他问你，不打算多活一段时间？】 【你反问他：什么叫做活着？】 【那个瞬间你发觉他的眼神非常复杂，但下一秒，他就对你说：这样吧，小爪子，我把你杀了，你就可以不用考虑这些麻烦事了。】 【你会先把他杀了。】 【都说了你是强度党！强度党不会愿意输给任何人，除非剧情杀！】 “我得走了。你有什么想问的吗？”利爪老哥离开前，问他。 赛里斯从记忆深处扒出他们上次见面时候的对话——小鸟什么的。于是他问：“你认识蝙蝠侠吗？” 利爪老哥说：“可以说认识。你问他干什么？” 赛里斯直白地给出了答案：“我觉得我可能跟蝙蝠侠有血缘关系。” 利爪老哥看起来有些无语。 过了一会儿，他拍拍赛里斯的肩膀，说：“别管他，你可以叫我爹。谁带大谁有数。” 【你在哥谭活动了大半个月，始终没见到过蝙蝠侠。】 【你都快把同事杀光了，可你最后一份工作的“目标”连影子都没出现过。你知道他也在处理利爪，但蝙蝠侠经手的利爪不一定真的“死”了。】 【事到如今你不得不承认，是蝙蝠侠没打算见你，所以才没有出现。不然？这里是蝙蝠侠的城市，只要人没被打碎灌进水泥桩，他想找谁找不到呢？】 【一天下午，你捡到了受伤的罗宾。这个时期的罗宾还是迪克。你现在比他大——但你的年龄可能不是那么固定，这点你已经充分体会到了。】 【你找不到蝙蝠侠，也不可能去韦恩庄园，就背着迪克回到了超人经常来找你的地方，等到黄昏时分，看到那个红蓝色的身影出现在你面前。】 “礼物。”赛里斯把迪克交给超人。 “……” 超人看起来很想说什么，但赛里斯的表情太平淡了，他只能叹气，说你可以早点叫我。 只要喊一声超人和help，他就会赶到——哪怕是赶来哥谭。蝙蝠侠不会反对的。 哥谭是氪星人（极端个体除外）友好城市。 超人抱着迪克就要飞走，忽然转身，问赛里斯：“你有考虑我上次的提议吗？” “哪个？” “跟我去大都会。” “去安度晚年？” “……” 超人绝望地想，蝙蝠侠，你那生理年龄十六岁出生年份八年实际心理成长时间可能两岁都没有的儿子跟我说他要去我家安享晚年，你真的不来见见他吗？ 【你看到了黑色的披风。】 【但他没有出现。】 【你回去找稻草人聊蝙蝠侠，他说你的精神状态已经到了极限，你觉得他很吵。出于对克莱恩医生的尊重，你并没有对他出手，也没说他打不过蝙蝠侠很没用。】 【你在哥谭游荡，你在记忆、幻觉和现实里徘徊，有时候你会看到死去的故人，但你知道他们已经死了。】 【哥谭人熟知危险的味道，在看到你的时候就会避开，在他们眼里，你只需要走在路上，甚至不需要显露身份，就已经是危险的代名词。你已不同。】 【你听说蝙蝠侠跟猫头鹰法庭干了一架，不出意外地把那群人的面具撕下，但蝙蝠侠最后的对手又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企鹅人，那就不是你应该管的事了。】 【第二天你心情不好，从阿卡姆的消息渠道问到了企鹅人的下落，去把企鹅人暴打了一顿。】 【克莱恩医生再次警告你，你的精神状况岌岌可危。】 【你问他：真的吗？我觉得我是整个阿卡姆里精神状况最好的一个。】 【你们看向住在对面的谜语人和疯帽匠，远点还有小丑和双面人，隔着墙能听到不知道哪里哈莉·奎茵尖利的笑声，最后稻草人说：不要跟我们比！】 【你用脚踩上桌子，对他说：蝙蝠侠已经盯了我快一个月了。】 【从此，阿卡姆的一些人对你肃然起敬。你的哥谭反派声望增加了。】 【但对这个世界而言，你不但没有代号，也没有名字。没人知道你叫什么。】 【除了已经死去的老普林斯露。】 【你打算见见蝙蝠侠。】 “我跟他说过什么吗？”再一次见面的时候，赛里斯这么问超人。 超人觉得自己不应该来当这个传声筒，但谁让那是蝙蝠侠呢？他说：“他没告诉我，但或许有？他很关心你。” 赛里斯想来想去，只有可能是他在杀手鳄家的时候见过蝙蝠侠。至于杀手鳄当时说“没人来过”？ fine，蝙蝠不是人。 他算了算自己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有些问题想问。于是他跟超人告别，买了花束去墓地，把那些花放在了法洛斯的墓碑前。 哥谭下着雨。 雨色朦胧，将他的衣服和头发淋湿，但也不至于让人看不清事物。他看到法洛斯墓碑上的文字，又想到他记忆里的一片血红色——不止法洛斯，有些人死在他的手下，可他甚至不知道他们是谁。 他在那里站了很久，直到他听到脚步声。他转身，看到一片扎眼的绿色。 小丑带来了一束白玫瑰，但花瓣上满是血。小丑做出一副惋惜的表情，说：“真可惜，不能用来哀悼了，但我们可以用它来庆祝——joker叔叔愿意收留无家可归的小鸟，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这回确实无家可归。 但赛里斯并不想听到这种话，所以他深吸一口气，跟小丑打了起来。 小丑大笑，问他—— “亲爱的小鸟，你觉得虚假的人格和真实的人格，是否有着同等的地位？你会一样爱他们吗？哦，你不用回答这个问题，你早就知道答案！hahahaha！” 【你没打算杀小丑。】 【这次你跟他没仇。】 【小丑从来不是个好的对手，你跟他打了很长时间，或许比你想的要短，但当你回过神来的时候，嘈杂的声音进入脑海，痛觉席卷而来，你依旧在战斗，但那片鲜艳的绿色已经消失不见。】 【你扔掉武器，低头掐住自己的喉咙，几乎要将灵魂的碎片与血肉一同从腹中呕出。】 结束吧。 结束吧。赛里斯想，这是模拟世界，模拟世界——他想起来了，这里不是属于他的现实。 他在这里耽误了太久的时间，他需要回到属于他的世界。 有人抱住了他。 那是个有点冷的怀抱，或许已经在秋日的雨里浸了太久，却足够宽阔。 有人对他说：放松，孩子。 他放不下。 那个人又说，你可以休息一会儿了。 第94章 他没说话。 最后，那个人问他：“你想去哪里？” 赛里斯睁开眼睛，在模糊的视野里看到一双疲惫的蓝色眼睛。像是天空，像是雨后的水面，像应该摆在丝绒上的蓝宝石，唯独不应该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他伸出手……他本来想抓住什么，可在伸手的那一刻，他看到了自己手上的血。 他重新闭上眼睛，说：“大都会？大都会吧。” 【等醒来的时候，你只见到了超人。超人说他接到了，呃，一位朋友的委托，带你去大都会住一段时间。】 【他说这段话的时候非常热心，好像他要接的是一只流浪的小动物，而他非常有信心能把这只伤痕累累的小动物照顾好。】 【他在笑。】 【他向你伸出手。】 【你想，所以他才是超人。你握住了他的手，如同握住了一片羽毛般的未来。】 【你说好的新爹。】 【准备飞起来的超人一个跟头栽了下去。】 【他带你回到大都会，向你介绍了他的家庭，他四岁的儿子乔，以及他作为《星球日报》小记者克拉克·肯特的紧张生活。原来如此，布鲁斯的朋友——你理解了，所以布鲁斯的朋友没有一个正常人。】 【克拉克对你过于友好，友好到你觉得他对你说的有点多了，但克拉克表示他还有个卢瑟实验室出品的孩子，只是暂时不在……】 【他好像很喜欢你。】 【十月，你在堪萨斯的农场晒太阳。】 赛里斯真的在晒太阳。 其实他不是很理解为什么超人要把他放在这里——克拉克的老家，毕竟他怎么说也是个危险人物。有时候他无法确认自己的精神状态，即使他从来没有真正失控过，但他是个谨慎的人，他不想赌。 可待在平静的乡下，他的意识好像也平静下来，那些被猫头鹰法庭洗脑带来的后遗症也减轻了许多。 他慢慢地整理好了自己的记忆、自己的过去、自己的名字，然后冷静地审视这次人生。 他会在每个安静的夜晚醒来，长久地坐在那里，去想这是否依旧是“未来”的一种可能。 毕竟在他的现实世界里，猫头鹰法庭依旧存在。 他得……保留一部分重要的记忆。即使这会对他造成影响。他必须这么做。 他舒展四肢，躺在农场的谷堆上，直到克拉克的养母玛莎喊他：“今天也要晒一整天的太阳吗？” 赛里斯坐起来。 他望着远方的群山，湛蓝的天空，风从他的身边掠过，带来秋日的香气。平静的世界仿佛不会有任何麻烦事发生，就算有，也不过邻里家常、山野闲话，所有人都过着舒适而安逸的生活。 他说：“我想养一只小羊。” 他有点想小羊了。 【你养了一只白色的小羊，她有软软的白色的毛，温顺的性格，以及健康的身体。她没有名字，但克拉克给你和它起了名字。】 【你驳回了克拉克的起名建议，告诉他，你叫做瑞安（ryan）。】 【他看起来很高兴。他似乎很高兴于你愿意拥有自己的名字，和自己的东西。】 【乔也很为你高兴，他会喊你瑞安哥哥。虽然你每次都会纠正他，但他好像从来没记住过。】 【不久后，有人从中东给你寄来了一封信。寄信的人是塔利亚。】 第48章 崩坏 谁的信？ 赛里斯好不容易从某次模拟记忆里翻出“塔利亚·艾尔·古尔”这个名字, 对着信件的署名来来回回看了三遍，还是没想出中东土皇帝家的大公主寄信给他干什么。（*实际上是二公主，只是赛里斯没见过妮莎） 难道他们见过？应该不是……他在这次模拟里打出生就入职了哥谭咕咕杀人有限公司，除了睡觉就是在深夜阴暗地上班, 完全没有和中东大公主接触的机会。 那只能是因为布鲁斯了。 赛里斯尝试去回忆第三次模拟时候发生的事, 但每当他想这么做的时候, 剧烈的痛觉就随之袭来。就跟克莱恩医生说的一样, 他的精神状态始终不太好，平时会好一些，但想要回到“正常”的状态，除非他放空大脑什么都不想。 可那样利爪的意识可能会上线，赛里斯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所以他拒绝。 他在逐渐习惯的痛觉里找到几块记忆的碎片，什么《中东地主家族风云》、小动物杰森，《雾都孤儿》和《苦儿流浪记》，以及非常友善体贴的小总裁。对了, 布鲁斯的儿子，叫做达米安的小孩——达米安是什么时候去哥谭的？ 赛里斯一边想, 一边拆开了那封信。他保证, 他会在里面看到一点韦恩家族和刺客联盟的超级豪门恩怨…… 【你猜错了。】 【塔利亚这封信完全是寄给你的, 一点布鲁斯·韦恩或者蝙蝠侠的事都没提。她也没有标明自己刺客联盟的身份, 只以奥利维娅·普林斯露的朋友和合作者给你写了一封信。】 【她在信里写道：九年前，奥利维娅带你离开的时候, 遭到了法庭的追杀，彼时奥利维娅逃生无路，也猜到了你接下来会面临什么样的命运，就提前为你做了准备。】 【奥利维娅的研究方向是生物学, 与其说她是你的母亲，不如说她是制造你的人。她用尽她所有的才华，对你的身体做了改动，让你无法被完全转化为利爪，或许有一天会挣脱法庭的控制，从出生就被确定的命运中醒来。】 【那之后，奥利维娅很快就被杀死，你也失踪了。猫头鹰法庭伪造了你死亡的证据，因此为奥利维娅提供研究帮助的塔利亚没有继续寻找你，就回到了中东。】 【直到不久前，塔利亚听说哥谭的咕咕窝发生了剧变，并发觉了你的存在，才从一些朋友那里打听到你的下落，给你寄来了这封信。】 【她在信里自称“一位只是提供了研究资金和场所的朋友”，并说她与奥利维娅并不熟悉。】 【但她说，如果你想知道跟奥利维娅有关的事，或者拿到奥利维娅当年的研究资料，可以去中东找她。她给你留了联系方式，只要你联系她，她会派人来接你。】 赛里斯看完信，又回到开头，重新看了看塔利亚的名字。 虽然他现在记忆不是很清楚，但他记得……中东土皇帝家的大公主，好像没这么好心啊？ 幸好，系统帮他记了。他翻看了模拟记录——系统的文字记录，在那次模拟里，他跟塔利亚见面的次数可以说是屈指可数，而那寥寥数千字里只占几百字的对“塔利亚·艾尔·古尔”的描述，几乎都是关于达米安的。哦，还有杰森。 赛里斯目光停留在了杰森泡池子的那段记录上。 对了，拉萨路池水。 他那里还有一点池水，但目前完全不知道怎么用，出于安全的考虑，他也不打算把那样东西拿出来跟任何实验室合作研究，他信不过哥谭人，除了蝙蝠侠。 所以，或许他可以直接去问问塔利亚？就算塔利亚让他去中东另有所图，他还可以跟她打一架——不就是战斗吗？这次他从出生以来就一直在战斗，除了休眠的时候。 “瑞安哥哥！” 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和一只外星大狗扑到了谷堆上，准确地砸到了赛里斯怀里。 赛里斯表示……如果他这次不是利爪，被氪星小孩和氪星大狗撞一下真的够呛。 小乔纳森·肯特就这么目光明亮地看着他，喊他去吃饭。 他把信收起来，从谷堆上坐起来，他再次纠正了乔的称呼问题，一手一只抱着跳下了谷堆，说：“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白色的大狗叫了几声。 他们是中午回来的，当时瑞安还在晒太阳，大家都知道瑞安平时在睡觉，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但今天来了其他客人…… “客人？” “是爸爸的朋友！”乔大声说。 克拉克的朋友？ 赛里斯脚步一顿。要说克拉克·肯特的朋友，虽然有几个，但多半不会来这里，乔也不会专程来叫他，可要是超人的朋友……他倒是知道谁有可能会来。 不是可能，是一定。 “瑞安哥哥？” “没事，我们去吃晚饭。” 虽然他其实并不需要吃什么东西，但他还是会很有仪式感地坐在晚餐的餐桌上，克拉克说这有助于恢复。信不信的，反正赛里斯没有反对这些建议。 【你再次见到了布鲁斯·韦恩，以及迪克·格雷森。】 【你们上次见面已经是几个月前，彼时你们还在哥谭的暗夜里拼死战斗，但现在，你们只在一座乡下农场的黄昏里共进晚餐。晚餐很热闹。乔在的时候家里总是热热闹闹，或许整个肯特家都是？你只觉得你是住在一团的秋日的阳光里。】 【迪克总是在偷偷看你，你不知道他想到的是还在猫头鹰法庭的你，又或者那天迪克昏迷前看到的、满身是血捡到他的你，不管怎么样，迪克非常友好地跟你打了招呼。】 第95章 【至于布鲁斯……】 【他在你晒月亮的时候找到了你。】 听到脚步声的时候赛里斯本以为是乔，或者克拉克，但来的人是布鲁斯。他跟布鲁斯对视，完全没想现在应该说什么。 好久不见？晚上好布鲁斯？猫头鹰法庭死绝了吗？还是——你又受伤了？ 最后，还是布鲁斯先说话了：“你的头发好像长长了。” 头发？ 赛里斯低头去看自己的头发，发现确实长了一点。按理来说他是利爪，头发丝的长度已经刻在dna里了，但现在看来哪里出了点问题……更确切地说，他本来早就该沉睡了，是克拉克和布鲁斯想办法让他醒到了这个时候。 以后呢？他不知道。 他攥着黑色的发尾，过了一会儿才对布鲁斯说：“你有时间吗，韦恩先生？” 布鲁斯答应帮他剪一剪过长的头发。 赛里斯知道蝙蝠侠掌握了很多技能，但他没想到布鲁斯好像真学过这个……他本来想让布鲁斯随便剪两下，反正他也不会出门，头发怎么样都行。 咔嚓。 如同剪断过去牵扯的命运。 “这个。” 他把从远方寄来、夹在报纸里的信封给了布鲁斯。 “这是什么？” “塔利亚寄来的。她希望我去一趟中东。” 赛里斯抬起头，跟布鲁斯对视，他们两个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布鲁斯才说：“你可以去。” 你可以去任何地方。 你不需要被困在这里，没有人说过你不能离开。 布鲁斯看着这个永远只有十六岁、不会再成长的孩子，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我知道。” 赛里斯把那封信撕碎，攥成小团，扔进了垃圾桶。他确实想知道一些东西，但见塔利亚的事并不急。以他对刺客联盟的印象，他觉得自己去了可能就回不来了，毕竟那是中东土皇帝家。 他平静地问布鲁斯：“你是我的父亲吗？” 布鲁斯沉默得比他想的还要久——也可能只是他想的，他总觉得自己等了很久。 最后，他听到布鲁斯问：“你希望是吗？” 赛里斯缓慢地眨了眨眼，然后对布鲁斯笑了一下。 他轻声说：“我希望是。” 不，你不希望。赛里斯。起码这次，你不希望你是。你这么说只是为了让布鲁斯能安心一点。 你不想成为他的拖累。 【克拉克已经在门外转了二十五圈，小氪转了三十五圈。等你和布鲁斯聊完的时候，你打开门，就看到一只氪星大人和氪星大狗正蹲在门口，看着你们。】 【你问克拉克乔去了哪里，克拉克指了指时钟，无奈地告诉你乔和迪克都睡了。因为时间太晚，布鲁斯甚至没回去，今晚一起在玛莎的农场过夜。】 【事后，克拉克问你为什么不跟布鲁斯走。】 【你说：“我是个不会说谎的人。我骗不过他。”】 【后来你们没有再谈过这个话题。】 【但你陪乔玩的时间多了起来，你从农场回到了大都会，在克拉克和露易丝都没时间的时候带小乔和小氪到处闲逛，在快节奏的城市里过着慢节奏的生活。】 【小羊被你留在了农场，但看小乔好像也差不多……你只是在跟毛茸茸的生物一起生活。】 【克拉克曾经问你要不要上学，你看了他一会儿，才说你不需要。克拉克有点垂头丧气，但你是真的不需要。】 【为了向他证明，你从卢瑟那里拿到了一份offer，当时克拉克的表情就像天塌了一样，幸好你最终没去莱克斯集团工作。】 【你觉得欺负氪星人很……不，你没有欺负氪星人，你只是这么说了。】 【在大都会的第三年，你再次见到了利爪老哥。】 【他看到你的时候非常惊讶，问你怎么还活着，难道是卢瑟帮了忙？】 【你说不是，是韦恩科技。】 【利爪老哥把眉毛拧成一团，说别开玩笑，韦恩集团在哥谭，你跑到大都会来，这里可不是韦恩的地盘。他不放心地跟你说卢瑟也不是什么好人，让你不要被卢瑟骗了，好像你很容易被人骗一样。】 “我看起来很容易被骗？”赛里斯指着自己问。 “你才几岁啊？”利爪老哥露出“你自己没有数吗”的表情。 为了证明自己不会被骗，赛里斯决定跟他说一句不能再真的真话：“二十六岁。” 利爪老哥说好好好，你二十六。 为了避免继续这么幼稚的争论，利爪老哥换了个话题，问赛里斯要不要跟他一起走。 赛里斯说不用了。 利爪老哥摆摆手，潇洒离去：“那也行，你自己小心猫头鹰——小心猫头鹰议会。” 他离开后，超人小心翼翼地落到了赛里斯身边，问：“你的朋友？” 赛里斯回答：“是前同事。我们在公司准备破釜沉舟拼死一搏的时候双双辞职，顺便帮其他同事和领导从地球online退休，所以我跟他关系还算不错。” 超人严肃地点了点头，又问：“他叫什么？” 赛里斯沉默。 过了好几秒，他才说：“我不知道？” 克拉克缓缓转头看他。 赛里斯真的不知道。那只利爪不知道他的名字，他也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反正能见到就见到，见不到拉倒，对方死了也跟自己没有关系……毕竟只是利爪同事。 他跟克拉克眨眼，在克拉克试图说什么之前，就说：“克拉克，你能带我飞吗？” 他一直很想看看超人眼里的城市。 【你从克拉克的视角俯瞰了这座城市。】 【那跟你看到的完全不同。】 【他能看到太多东西、听到太多，而他自己栖身的不过是这座城市的小小一隅。】 【那天你们回去，克拉克问你是不是更喜欢天空，你说不是。克拉克又问你，所以你还是喜欢大地？你说不，我喜欢的是超人。】 【他看起来很高兴——你是说克拉克，你觉得他跟布鲁斯炫耀了，因为第二天布鲁斯就来了大都会。】 看到布鲁斯·韦恩的时候，赛里斯有点担心布鲁斯的睡眠，因为他记得昨天晚上哥谭很闹腾，虽然新闻没有报道，但是有在阿卡姆的朋友特地通知他去看热闹。 当然，他没去。 不出赛里斯所料，布鲁斯来了就开始打哈欠，整个人像一团软趴趴的海豹，最后赛里斯说好吧，韦恩先生，你可以睡一会儿，我保证没有任何人能在我面前伤害你。 布鲁斯·韦恩看着他。 赛里斯眨眨眼，说：“你知道的，我最喜欢蝙蝠侠。” 布鲁斯满意了。但他坚持说自己和蝙蝠侠不熟。 【七月。】 【你察觉到你的身体正在逐步走向崩溃。或许在韦恩集团找到办法前，你就会回归死亡。】 【所以你打算在死前去找一找塔利亚，从她那里得到一些你想要的答案。】 【你跟小氪告别，让小氪帮忙告诉其他人，然后准备离开大都会。】 【但大都会是一座比哥谭要热闹和刺激很多的城市，意外事故的发生率要远高于哥谭。你为你曾经认为哥谭在美国混乱程度排第一而感到忏悔，并暂时把大都会划出了你的居住名单，或许你还是应该回去考虑布鲁德海文。】 【就在你要离开的这天，整个大都会一片混乱，你解决了几个想要杀你的人，并捡到了一个小孩。】 【准确来说，当时你正掐着一位科学家的脖子，冷冷地扫视声音传来的方向，却只看到了一个小孩。那个小孩惊恐地跟你对上视线，然后晕了过去。】 赛里斯拎着小孩抖了抖，小孩没醒。 说是小孩，也该有十三四岁了，穿着不太合身的衣服，死死闭着眼睛。赛里斯又抖了抖，发现小孩还是在装晕，就叹气。 他刚才也没干什么吧？他现在可是普通大都会市民，反正不可能是他吓到的人。 赛里斯正准备把小孩放回去，动作却忽然停住，他看着小孩的脸，总觉得，有点眼熟。 “米泽尔？” 赛里斯话音刚落，小孩就蓦地睁开眼，惊慌失措地喊：“我不是，不要杀我！” 那看起来是了。 但赛里斯记得米泽尔是哥谭人，起码不是大都会人，难道是因为他最近精神状态不太好，记错了？可能是吧。 他把米泽尔放下，说我不会杀你，但小米泽尔一把抱住了他的腿，哭得稀里哗啦，说我不信，你已经杀了教授，你肯定也是要杀我的，就跟那些人一样。 赛里斯：“……” 赛里斯问：“我为什么要杀你？” 小米泽尔抬头，看着赛里斯的脸，一时间没说出话来。过了一会儿，他才小声说：“因为我是‘残次品’。” 赛里斯拍了拍米泽尔的脑袋，说：“那我们差不多。” 第96章 无论是作为利爪，还是作为被制造出来的那个孩子，他都没派上用场过。 【你把米泽尔交给了超人，告诉他这个孩子是你从莱克斯集团的实验室里抢的，然后离开了大都会，前往刺客联盟。】 【你联系塔利亚的时候，她说还以为你不会来了，但还是派人接你到了刺客联盟。你和塔利亚彼此都很清楚，只要秘密存在，你迟早都会去找她。】 【但你更清楚的是，刺客联盟的大公主没安好心。你甚至没跟她聊几句，就已经跟刺客联盟的人打了起来，塔利亚说奥利维娅死的时候带走了一样东西，她想你会知道，或者蝙蝠侠会知道。】 【你可不想让蝙蝠侠来这里找你。】 【他知道你在哪里，和他不得不打着哈欠牺牲睡觉时间来找你是两回事，起码你这么认为。所以你从刺客联盟杀出重围，最后还见到了达米安。】 【只有七八岁的达米安。这个时期的他当然不是你的对手，你也不想伤害到他，最后你和塔利亚双双停手。】 “你跟他一样。”塔利亚望向正在擦掉武器上血迹的赛里斯，感慨地说。 赛里斯知道她说的是蝙蝠侠，毕竟这里不会有第二个“他”，他把武器收回去，回答：“我和他不一样。” 几乎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极端。 他问塔利亚：“所以你叫我来是想得到什么？我得回去了，赶时间。” 塔利亚摇摇头。 她叫住了想继续跟他打的达米安，对赛里斯说：“你活不了多久了。奥利维娅的研究救了你，也毁了你，你的身体无法恢复，只能逐步崩坏下去。你作为一个人醒来的时候，也是你的生命开始走向倒计时的那一刻。” “我知道。” “也许我可以帮你。” “靠什么？”赛里斯笑了，“拉萨路池水？” 塔利亚对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才说：“不，那救不了你。别再战斗了，那只会加速你的死亡。” 【你们没能谈拢。】 【你想这也是不可能谈拢的，你并不会为“活下来”付出一切。对你来说，这个世界是虚假的，你的生命、未来都无足轻重……但你得到的爱是真的。】 【你不想让爱你的人失望。】 【离开刺客联盟的时候，达米安追上了你，你对他说：“你现在还太弱了，达米安，等你长大点再来杀我吧。”】 【你看到他好像更生气了。】 【他问你为什么不选择活下来，你才发觉想救你的人并不是塔利亚，是达米安。】 【他说他会去大都会找你，你告诉他，只要你还活着就会等他，希望他能早点长大。】 【但你没能回到大都会。】 【在你回去的路上，哥谭的超级反派们筹划了一场暴乱，他们集体越狱，小丑正筹划着制造一个史无前例的大事件。好在稻草人习惯性地给你发了条消息，你提前得知了他们的计划，并赶了回去。】 【你没能第一时间联系上蝙蝠侠，好在联系到了迪克。迪克告诉你，杰森失踪了，布鲁斯正在找，马上就会回来。】 【你一脚踏进混乱的阿卡姆疯人院，从头打到尾，只要是个有名有姓的反派你都打，无一例外……也不是没有例外，克莱恩医生看到你就转身回了病房，因此逃过一劫。他在了解你这件事上已经超越了99%的哥谭反派。】 赛里斯抹掉脸上的血。不是他的，是别人的。 他往不远处看去，阿卡姆还有几个硬茬。那是布鲁斯都会觉得棘手的对象，而现在他们盯上了他。 赛里斯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好，意识仿佛被灼烧，剩下的时间本来也就没有多少。好在每当战斗的时候，痛觉就会暂时消失，不会影响到什么。 “至少等到布鲁斯来。” 现在脱身也晚了，布鲁斯应该会来吧？这个念头只出现了一瞬间，战斗就已经开始。他必须全力以赴。 【你等到了。】 【布鲁斯匆匆赶来，你看到他、看到杰森，松了一口气。你伸出手，他也回握住了你的手。】 【那之后你沉睡了一段时间。】 【你不知道阿卡姆的动乱什么时候结束的，当你再醒来的时候，布鲁斯跟你说，好好休息吧。】 【你休息了很长时间，他们时常来看你，迪克说杰森在隔壁房间，还说家里只剩他，他不得不在布鲁德海文和哥谭来回跑。来的人包括从窗户飞进来的克拉克。他说他是偷偷来的，掀开披风，里面还有乔和小氪。他们总是热热闹闹地来，然后被站在门口的布鲁斯凝视，再被一个个拎出去。】 【克拉克说他的朋友帮忙安置了米泽尔。他本来想带米泽尔来，可米泽尔听说来看你，哭得乱七八糟就是不来，不知道你怎么吓到小孩了。】 【再后来，你睡着的时间越来越长了。你偶尔会听到有人说话，可是无论如何也听不清楚。】 【于是你伸出手，用不知道有没有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爱你。】 【有人握住了你的手。】 【十几天后，你在一个寂静的冬天死亡，死在一场平静、安逸的梦里。你死于不可逆的身体崩坏。】 【评价：b】 【备注：他愿意为你们杀了小丑。】 【结算奖励：黑夜点数+14（*2），白昼点数+1，超人的披风（普通纪念品），仇恨之瓶（特殊道具）】 第49章 半氪星人 【请选择您想要保留的记忆。】 【注：由于在本次模拟中, 您的精神和意志与现实偏差较大，系统不推荐您保留任何相关的记忆。】 【推荐保留记忆片段：0/-】 赛里斯在一片漆黑的世界里躺了很久，才坐起来，看向那块熟悉的灰黑色面板。意识深处的痛觉依旧没有消失, 看来他得尽快选择, 其他的事回到现实再说。 他对着那行字看了好几遍, 才集中精神, 理解了其中的含义。 不推荐保留任何记忆。 也就是说，这次的记忆一定会对他的现实精神产生影响，但不知道影响具体有多大。也许系统只是在机械地提醒他，又或许影响的程度超出他的预计。 可他需要保留。 他不知道下一次o·w·l·s模拟会是什么时候，但现实里的猫头鹰法庭已经追上他了，他没得选。 赛里斯在模拟的中途就决定了，他会保留一份跟猫头鹰法庭有关的记忆，包括他们的组织、成员、行事方式和利爪们，最重要的是哥谭地下的结构。 他曾是利爪, 知道他们藏身何处。 他曾经想用笔记来记录那些情报，但在模拟后期, 他很难去回忆那些跟法庭相关的东西, 也无从去记录复杂的空间结构和混乱不堪的人脸、名字、地形……以及其他更为复杂抽象的讯息。 另外, 他也不想在写笔记的时候, 被询问“写这些是为了什么”，因为模拟世界里的猫头鹰法庭已经消失。 如果布鲁斯看到, 布鲁斯……可能会猜到，猜到他将去往别的地方。到时候他该如何面对布鲁斯呢？ 所以他只写了到堪萨斯和大都会后的日记。 说是日记，其实也只有零零散散的语句，写的往往是天空、太阳、风和小羊, 还有热情开朗的氪星小孩和氪星大狗。 那本日记后来去哪了？给了克拉克，还是布鲁斯？ 他不记得了。 赛里斯翻开这次模拟的记录，拉回到了最上方，有关猫头鹰法庭的部分。他在哥谭咕咕杀人有限公司工作的时候，每次清醒的时间都不长，也知道不少情报，这很好选，但他不打算选那些。 因为那些记忆里的人格完全是小利爪瑞安的，不是他的。他不能保证记忆合并后会发生什么。 赛里斯最终选择了他最后一次回到法庭、跟利爪老哥见上面并清点同事数量的记忆。那之后他去了哥谭的地下，也去找了法庭的成员，在这份记忆里有所有他想保留的东西。 虽然那段时间里他的精神状态也不好，但至少当时他是清醒的、记忆也是完整的。 【已选择记忆片段：1/-】 选完后，赛里斯下意识地想再选择一段；翻了一会儿记录他才想起来，这次不像以前一样推荐保留两段记忆，系统一段都不推荐。 真的不保留吗？ 他看着系统文本的最后，他在一片黑暗里抓住布鲁斯的手的记录，沉默了很久。 他放下了手。 别沉浸其中了，赛里斯，那不是你的人生，布鲁斯·韦恩还不是你的父亲，你爹是……哦，所以火柴·马龙就是布鲁斯·韦恩。 赛里斯：“……” 所以你爹就是你爹。 他沉默了好几秒，才表情空白地按下了确认。 系统不出意外地弹出了红色的警示框。 【警告！您选择的记忆片段中含有与现实人格相冲突的部分，继续保留记忆可能会对您的精神造成损害，甚至影响到您的现实生活。请您慎重选择。】 第97章 【继续保留】【删除片段】 赛里斯选择保留。 在确认保留的那个瞬间，精神上的痛苦终于从他脑海里剥离。他沉入黑暗，那些美好的、悲伤的、挣扎的记忆都逐渐淡去，好像一场梦，离开了他，只给他留下深深的疲惫。 还有堪萨斯的阳光、大都会的晴朗天空，以及一双温暖的手。 【已保留记忆片段：“和野爹密谋拆家”】 【感谢您使用bat·s模拟潜入系统。】 【正在退出模拟……】 …… 伯恩利南的旧公寓。 迪克·格雷森aka夜翼坐在楼下的沙发上，这里是杰森家，而杰森大马金刀地坐在他对面，手搭在放枪的绑带上，好像下一秒他们两个就能一言不合地打起来。 即使面临这种情况，也能轻松把布鲁德海文的义警请到家里，这就是哥谭黑.帮老大红头罩的从容。 夜翼拆开了红头罩的薯片。 “说说阿尔维德。” “哦——原来夜翼特地来见我不是为了他一见钟情的对象，而是为了哥谭的黑.帮？我还以为你真在恋爱。”杰森语气微妙，“阿尔维德是我的人，你找他？” “你的人？”夜翼若有所思。 “我的合作者，这么说更准确点。我们合作很愉快。但如果你跟他有什么过节，尽管去。”杰森大大方方地摊手，表示他不会管这种事。 红头罩是个随和的人。真的。只要夜翼不打算把他的势力一窝端了，抓走几个人他都无所谓。 夜翼说没过节。 杰森就当信了。 既然如此，他也没有跟夜翼说阿尔维德的事的必要——阿尔维德姑且还算个熟人，没必要卖得这么快。 但他跟夜翼提到了另一件事：“阿尔维德是楼上那个金毛的哥哥，他们兄弟关系很好，昨天晚上阿尔维德来找人，等了那个金毛整整一晚。” 他自己家就不一样了，蝙蝠侠和夜翼只会追他一整晚只为了跟他打一架。 夜翼快要把他的薯片吃光了。 在杰森对薯片的注视下，夜翼问：“你确定他们关系很好？” 杰森摊手：“反正那个金毛杰森的哥哥不会大喊他的名字说要把他关进阿卡姆。” 夜翼不太赞同。 因为杰森的指向性太明显，他忽略了赛里斯也叫“杰森”这个可能，事实上这点也没人会相信。 他吃光了哥谭最凶恶黑.帮老大的薯片，拍拍手站起来，说他还有事，要走了。 杰森问：“我以为你会问提姆的事？” 夜翼非常平静地回答：“不用，我都没有介意你在蝙蝠车里给赛尔留言。” 杰森听到这话，一头雾水：“我没有——什么留言，你在说什么？” 夜翼问：“你不知道？” 杰森本来想说他当然不知道，什么留言，蝙蝠车还有留言功能？都什么时代了你们就不能直接用它打电话吗？ 但他看到夜翼好像在笑的神情，心里的火蹭蹭地就上来了——迪克是故意这么说的！就是想看他的反应！ 杰森猛然拔枪：“夜翼！别告诉我你在试探我！就为了这点事？！” 就为了你的一见钟情？ 杰森崩溃地想，我根本没参与进你们的兄弟三角恋！这个故事里根本没有我的名字！ “是为了另一件事。”夜翼抬手掰下杰森的枪，跟杰森擦肩而过，走到了公寓的窗前。 他打开窗户，回过头，对杰森说：“还有，我在认真恋爱。他把我视为家人，我不会视而不见。” 杰森：“……” 把你视为家人的，好像也不止那一个吧，迪克·格雷森？你去跟他们都谈一下？ 对了，红头罩跟蝙蝠家族一点关系都没有，谢谢。 他看着迪克离开的背影，最终还是收起枪，关好窗户，准备下楼去买新的薯片。 他一边出门一边给提姆发消息，问问那什么蝙蝠车的留言，他觉得提姆多半知道。 提姆很快回复：【你不知道？】 杰森：【我应该知道？】 提姆：【哦……我可能搞错了什么，杰森。但这是谁告诉你的，布鲁斯吗？】 杰森：【不，是夜翼，他刚刚跑来我家，吃光了我最后一袋薯片！】 提姆：【等等，迪克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哦！我查到了，他去过那个基地，就在昨晚！所以他也看到了——他没跟你打起来？】 杰森：【？】 什么知道不知道的，连蝙蝠侠都知道？为什么他会和夜翼打起来？难道全家就他一个人还被蒙在鼓里？ 很快，提姆给他发来了一张蝙蝠车控制台的照片。照片把控制台上的几行字拍得清清楚楚：亲爱的赛尔…… 在看到那几行字的时候，杰森的大脑一片空白。 很久，他才回复了提姆：【有没有可能，这个“杰森”不是署名，而是赛里斯·希尔的另一个名字？】 你们这群世界第一第二第三侦探就没有一个查到他还有个名字叫杰森的吗？！ …… 赛里斯醒了。 他好像从一场漫长而疲惫的梦境中醒来，梦里的一切都荡然无存，只剩下大脑深处传来的刺痛，以及几乎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感。 好在他的意识还算清醒，也没有跟模拟世界里一样被潮水般涌来的痛感淹没，现在的情况还在他的承受范围内。 他能听到风声、车声、鸟鸣声，以及窗户被打开的声音，然后所有的声音忽然放大，夏末的喧嚣一同涌入脑海。 等等—— 赛里斯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米泽尔扛在肩膀上，米泽尔刚打开窗，正准备带他翻窗出去。 赛里斯：“……” 米泽尔：“……” 米泽尔刚踩上窗户，听到声音缓缓转头，对上了赛里斯的视线。 两双蓝色的眼睛相对，一双写着审视，一双写着尴尬。 几秒后，米泽尔缓缓撤回了一个出窗，把赛里斯放到了沙发上，老实地说：“我是想带你去医院。刚才你看起来像心脏病突发，我尝试急救，但失败了。” 赛里斯点点头，表示他相信米泽尔，但他有个问题：“米泽尔，你是怎么在我反锁了门的情况下知道我心跳停止的？” 米泽尔沉默。 好问题，真是个好问题，让他想想应该怎么狡辩。 他……他没想出来！现在打晕赛里斯假装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还来得及吗？ 米泽尔还是决定挣扎一下：“我刚才敲门，但你没有回答我，所以我……” 赛里斯接上了他的话：“然后你就在这短短五分钟里完成了确认我不是没听到、撬锁、进门、急救、试图带我去医院等一系列操作。” 米泽尔：。 他放弃了。 他垂头丧气地蹲在地上，说好吧，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但我真的只是想送你去医院。 他耷拉着脑袋，看起来就像一只被雨淋湿连尾巴都不蓬松了的松鼠。 “我没生气。”赛里斯说，“我没有怀疑你，米泽尔。” 他打开系统面板，看向上次模拟里刷新出来的词条【半氪星人】，又翻到模拟记录里那两句【残次品】和【从实验室里抢出来的小孩】——ok，现在他已经完全理解了米泽尔能很快发现他失去心跳的原因。 毕竟你在哥谭喊一句超人救命，《星球日报》的某个小记者都能听到并飞过来，那米泽尔……就算再“残次品”，区区隔个门能听到心跳声消失也是可能的吧。 “真的？”米泽尔抬头。 “真的。”赛里斯点头。 他刚要站起来，米泽尔就整个儿扑了上来，大声说：“赛里斯，你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会相信我的！” 赛里斯：等……感觉像被氪星小孩和氪星大狗撞了……你们（半）氪星人！体谅一下地球人！ 他猝不及防被米泽尔撞了个满怀。 好极了，赛里斯想，他没有保留在模拟世界里被氪星人撞的记忆，但现在米泽尔给他补上了。 赛里斯本来想拆穿并谴责米泽尔的行为，但面对米泽尔热情明亮的目光，他还是放弃了——绝不是因为他打不过氪星人。绝对不是。 他也没想过用哭包小米泽尔的黑历史威胁同学兼室友。 真的没有。 米泽尔围着他转了一圈，问：“所以你刚才是怎么回事？现在呢？身体没事吗？” 赛里斯抻了抻手臂，说：“没事，只是普通的间歇性死亡。” 米泽尔：“……” 米泽尔问：“你确定这个很普通吗？” 他不理解。 赛里斯抬手按向自己的心脏。他能感受到这颗心脏还在有力地跳动着，没有任何停止过或者产生病变的迹象，也没有被人干点掏心窝子的事，非常健康。可从数个人告诉他的情况来看，他的心脏也确实停止跳动过，那在他心脏停跳的几分钟甚至十几分钟里，他的身体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第98章 他不知道，也很难去判断。目前他没有足够信任也足够专业的人来帮他搞清楚这些，就算是他的朋友和家人……他暂时也不好去解释系统和模拟的事。 所以赛里斯只是对米泽尔笑了一下，回答：“大概？反正暂时死不了的。” 米泽尔差点被赛里斯的笑容迷花了眼。 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抗议道：“你明明知道原因吧！我真的很担心你啊！” 赛里斯站起来，对米泽尔说：“等你愿意告诉我你的秘密的时候，我也会告诉你。” 话题本该到此为止，但赛里斯说完后，米泽尔就不假思索地回答：“真的吗？我现在就能说！” 赛里斯沉默。米泽尔……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米泽尔超级坦然地看他。 他们两个就这么互相看了一会儿，最后赛里斯叹气，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说：“下次吧，下次我告诉你。” 米泽尔爽快地说：“好！我会等你的！” 他看起来真的很想说。 赛里斯想，米泽尔可能真的很想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介意听，但他自己的事还是一团乱麻，他需要整理好当下的情况。 他挥挥小面包，跟要出门的米泽尔告别，然后一头栽倒在沙发上。 从刚醒来到现在，他的脑子都是乱的，好在没有模拟世界里那么乱。就跟系统提示的一样，模拟世界的记忆会对他造成影响，而这次的影响尤其严重——他偶尔会闪回到刚“清醒”时候的状态，那会儿他的精神可以说是岌岌可危，好在他分得清记忆和现实，不至于出什么问题。 他慢慢将整个模拟过程中得到的情报捋了一遍。 在模拟世界里，奥利维娅为了猫头鹰法庭掌控韦恩家族的计划，制造出了他，但后来想要带他逃离，失败了。这可能是模拟世界与现实世界的分歧点。 奥利维娅在那个时候接触了塔利亚，得到了帮助或者受到了阻碍（中东大公主的话完全不能信，赛里斯更怀疑塔利亚不但没帮忙，还去找了麻烦），最终为“瑞安”留下了醒来的钥匙。随后，她的兄长特拉维斯·普林斯露杀死了她，带回了瑞安，但那个时候布鲁斯·韦恩已经回到了哥谭，因此计划已经没有了意义，于是瑞安最终被做成了利爪。 利爪时期的他醒来的时间并不多，但显然受到了老普林斯露的照顾，只是老普林斯露最后死了，可能死于猫头鹰法庭内部的争斗或者针对蝙蝠侠的行动。至于利爪老哥，赛里斯跟他见面的时间就更少了，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还有，猫头鹰法庭在两次模拟里都抓了迪克，赛里斯有点怀疑是迪克或者布鲁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至于法洛斯…… 赛里斯能清晰地想起他在模拟世界里看到的、幼年法洛斯死亡的那个场景。 他不记得那是怎么发生的了……那时候他的意识可能相当混乱。 而且跟孤儿院的院长说了解的情况不同，其实赛里斯并不认识小时候的法洛斯，跟法洛斯认识的可能是原本的“瑞安”，但从模拟世界的时间来推断，“瑞安”被制造出来的时间是十七年前，和他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差不多。 要去找法洛斯问问吗？赛里斯想，来来回回几次，他已经几乎可以肯定这个法洛斯就是他在韦恩企业的部门主管，但他们两个的交集其实并不多…… 等回到研发部的时候去问问吧。也许他不记得法洛斯，但法洛斯还记得他。 他翻到模拟记录的最后，看到堪萨斯的农场，克拉克、乔和小氪，以及来大都会的布鲁斯。他又看到跟达米安的见面，想，他家小总裁还是那么善良。 不对，现在是他弟弟了。 赛里斯沉默了几秒，又想起火柴·马龙就是布鲁斯·韦恩的事来。他试图把两个人的身影重合在一起，最终发现，他做不到。 这两个人就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包括身高！ 布鲁斯，你来见我的时候是用了变身术，对吗？ 所以你说给我介绍的其他家人，说的是住在我家的迪克、刚才和我逛街一整天的提姆、中东小羊、阿尔弗雷德和照片上我还没认识的那两个妹妹是吗？ 赛里斯想，好吧，他现在理解为什么布鲁斯没有直接来找他了，因为当时他已经把迪克带回去了…… 他叹气，决定先放下布鲁斯，也放过自己，打开了系统面板。 首先是上次模拟的奖励。 【超人的披风：可以取出的道具。最后他带你飞上天空，并将他的披风送给了你。你说你喜欢超人，他也喜欢向往着他，向往着正义、善良和自由的你。】 【仇恨之瓶（特殊道具）：能够自动收集仇恨的瓶子，装满后也许会出现新的变化。】 所以是攒满一个瓶子后，就会出现一个新的？ 那上次的瓶子攒得那么快……好吧，不用怀疑，那个理性之瓶不是提姆的就是迪克的，他觉得迪克更有可能，因为猫头鹰法庭看起来对迪克很感兴趣。o·w·l·s能联系到迪克也说得通。 赛里斯看着这个新的瓶子，想，如果跟“恐惧”和“理性”一样，瓶子或许跟某个人有关，那这个新的瓶子属于谁？ 还是他见过的人吗？ 很快就会知道的。他有预感，他很快就会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赛里斯想到这里，又打开了成就面板。是的，这次模拟给了他五个新增成就。 【利爪：你曾作为猫头鹰法庭的利爪存在过。你于黑暗中生长，并最终脱离了他们。】 【兑换：3点数。你将获得作为利爪战斗的经验，以及一些习惯。是的，作为利爪的你很强，但你习惯以伤换伤，在失去恢复能力的情况下获得这些经验可不是个好的选择。】 【阿卡姆反派：有超过50个超级反派承认了你的身份——你，就是哥谭反派界的明日之星！蝙蝠侠未来的劲敌！他们看好你！】 【兑换：1点数。你将获得恐吓和利用罪犯们的经验。至于跟蝙蝠侠对抗的经验，你觉得这里会有吗？不会有的，朋友。】 【守法公民lv.3：你不但能避开蝙蝠侠活动，你还能在他眼皮子底下为非作歹、耀武扬威！太棒了，哥谭人就该这么干！】 【兑换：3点数。你将获得在哥谭避开义警活动的经验，其中包括《如何让蝙蝠侠主动避开你》。当然，你依旧可以兑换该成就的原始版本，或等待它更高等级的版本。】 【氪星友人：在一次模拟中，交到三个氪星生物朋友。克拉克很喜欢你，乔也是，小氪也是。】 【兑换：1点数。你将获得一块氪石。】 【小丑之死：你造就了小丑的死亡，虽然那不是你亲自做的，但他真的死了吗？布鲁斯在阿卡姆找到了被打断脊椎的杰森，找到了伤痕累累的你，而这一切都是小丑做的。他最终越过了那条线。】 【兑换：0点数。surprise！小丑先生决定免费送你一个大礼包！也许里面会有你不知道的后续和真相？】 第50章 故人 0点数？ 赛里斯看着最后那个成就——【小丑之死】的兑换价格, 几乎已经能想象出绿毛小丑拿着个铁锹唱着歌挖坑，就等着他往里跳的画面。 如果这个所谓的免费大礼包是布鲁斯或者克拉克送的，他兴许还会考虑考虑，那样他都会怀疑是系统的陷阱, 更何况是小丑？ 但…… 他长久注视着成就的文本描述——“他最终越过了那条线”。 所以, 布鲁斯杀死了小丑, 为了他和杰森, 当时他在阿卡姆战斗，杰森也在阿卡姆，他应该先去找杰森的，不知道杰森后来怎么样了呢？ 还有，违背了自己的原则、杀死了小丑的蝙蝠侠aka布鲁斯…… 赛里斯仰躺在沙发上，用手臂盖住脸叹气。 他真的很想知道那个世界的后续。他想知道他爱的人会怎么样，至于恨的人，他并不关心，当然这不是因为他心胸宽广, 而是因为他的仇人都已经死了。 不过想知道是一回事，怎么去实现就是另一回事了。他翻看了【二次模拟】的版块, 确认这个模拟世界还能用白昼点数进入, 就放下心来。 等他解决手头上的事、攒够点数、完成他长久以来的目标, 他会回到这个模拟世界, 去看看家人的未来。 如果可以，他想回到每个模拟世界, 想知道在他死亡或者消失后，那些担心他的人会怎么样；尤其是对他非常看重的中东小羊，喜欢跟他拌嘴的杰森，变成利爪的迪克和那个世界的杰森, 上个世界的布鲁斯、克拉克、小乔……和躺在他隔壁的杰森。唯独提姆那个世界已经回不去了。 说起来怎么哪里都有杰森？赛里斯沉思。幸好两个杰森不是同一个人，不然他就要怀疑杰森是怎么忽然变了个模样的了。 他暂且放下小丑的“礼物”，去看前面的成就，并顺手兑换了【阿卡姆反派】。 第99章 首先，他不是反派。 其次，他不是反派。 最后，他真的不是反派，跟阿卡姆的罪犯更没有什么关系，他只是个哥谭普通市民，他需要兑换这个成就也只是因为他很普通地需要去威胁某个罪犯……他是说克莱恩医生。 因为约翰先生从昨晚失踪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但从被拿走的枪来看，约翰完全是自己离开的。赛里斯无法确定约翰的匆匆离去是否跟猫头鹰法庭有关（因为利爪也可能是冲着他或者奥利维娅去的），但他知道约翰认识克莱恩医生和弗雷斯特导师。 在约翰先生这条线断了之后，赛里斯打算去问问克莱恩医生——毕竟从模拟世界的记录来看，克莱恩医生即使是在阿卡姆住院的时候，消息也很灵通，甚至还能给他发讯息通风报信呢！ 赛里斯想：谢谢你，克莱恩医生，你在几个模拟世界里都帮了我很大的忙。现实里也是，如果没有你的资助，我可能在奥利维娅沉睡后就去给黑.帮打工了，从此变成哥谭一般失学人士。 几天前他刚知道克莱恩医生是超级反派的时候，心情还是很复杂的，他甚至想过质问乔纳森·克莱恩，可到目前为止他都是在单方面接受克莱恩医生的帮助，而且克莱恩医生找人做“a”试剂的时候甚至找的是弗雷斯特导师而不是真正研究这部分的他……赛里斯很清楚，稻草人利用他的研究是事实，可克莱恩医生对他的帮助也是事实，他不能将两件事混为一谈。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如果要评选赛里斯最喜欢的哥谭反派，那非乔纳森·克莱恩aka稻草人莫属！他将永远感谢为他提供情报、人手和阿卡姆人脉的克莱恩医生！ “然后……” 赛里斯又看向那个【守法公民lv.3】的成就，他有点想兑换这个，这个成就能给他的是避开义警活动的经验，但他转念一想：他是个遵纪守法的哥谭人，为什么要避开义警们？而且蝙蝠侠……是他在血缘上的父亲。 这里是哥谭，蝙蝠侠的城市，不会有人有个同时当着蝙蝠侠和首富的爹，每天晚上出门的时候还需要躲着义警吧？ 那，【氪星友人】？ 这个成就跟其他的成就不同，不会给他经验或者记忆，而是给他一样东西？氪石？赛里斯隐约记得他在模拟世界里接触过这种东西，但记录上只写着克拉克送了布鲁斯一块氪石什么的。赛里斯对氪石的了解仅限于哥谭小道消息，总有人说超人的弱点是氪石，但他从来没见过，不过从名字上看，氪石（kryptonite）应该从一开始就跟氪星人（kryptonians）有关？ 那米泽尔…… 赛里斯这么想着，看了一眼还有24点数的余额，点了兑换。 系统的礼物向来是说送就送，从特典的蝙蝠车到红头罩的车钥匙，再到小丑的0点数，跟它们放在一起，这样需要单独兑换的成就物品就显得极为特别。 系统确认了成就兑换，灰黑色的面板上勾勒出明亮的线条，最终变成一块不规则矿物的形状，而下一刻，这堆线条有了颜色，从系统面板坠落到了现实，落到了赛里斯的手里。 与此同时，米泽尔的声音从窗口传来。 “赛里斯，我回来——” 下一秒，米泽尔摔地上了。 赛里斯沉默地看着地上的米泽尔，又看看自己手上的绿色小石头，以及系统面板上的提示。 【氪石（绿色）：已取出。来自超人母星氪星的矿物，绿色氪石可能对部分氪星人造成影响，削弱他们的能力，甚至导致虚弱和死亡。】 系统面板上还有另外一句话。 【氪石有很多种类，你可以重复兑换该成就，重新抽取一次。奖池概率分布以本宇宙的氪石储藏为准，目前绿色氪石的占比为53.14%。】 赛里斯：所以，这是个只有绿色氪石up的长期卡池，对吗？ 米泽尔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看起来像是死了。赛里斯看过去的时候，他正用一双迷茫的蓝色眼睛看过来，好像在说你为什么要谋杀我。 “米泽尔？” 赛里斯站起，刚想去看看米泽尔的情况，还没挪动脚步呢，米泽尔就惨叫出声。 “你别过来！” 米泽尔的声音虚弱里带着绝望，他试图挣扎起来，但是失败了，最后他委屈地看着赛里斯，以及刚被赛里斯放在桌子上的那块绿色石头。 他艰难地说：“赛里斯，我以为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你下次就会跟我交换我们的秘密，但没想到我才走了十分钟，回来你就要把我给灭口……” 赛里斯缓缓把那块石头推远、推下桌子，然后一脚把它踢到了距离米泽尔最远的角落。 他尝试向米泽尔解释这件事：“不，米泽尔，这块石头是别人刚给我的，在拿到它前，我也不知道它具体能干什么。” 他只知道这块石头是超人的弱点！也可能对其他氪星人有用！但没想到它有用到这种程度啊！ 米泽尔看着他，问：“真的？” 米泽尔的表情看起来就像只要赛里斯说他就会信——不管赛里斯说什么。 赛里斯把米泽尔扶起来，真诚地回答：“真的，你进窗的那一刻它刚到我手上。” 米泽尔指了指角落里那块氪石，问：“那你能不能把它先放回去？” 赛里斯沉默。 放回哪？系统里？fine，放不回去了，到目前为止他从系统里拿出来的东西就没有一个能放回去的。 米泽尔看他没反应，绝望地说：“看！你果然还是想谋杀我！赛里斯，我以为我们能是……” “小面包，”赛里斯叹气，对他肩膀上的小面包说，“帮我把那块石头拿出去。” 小面包蹦了蹦，非常熟练地喵了一声，就一下子窜到了墙角，滚了两圈，把那块绿色的氪石卷了进去。 它蹦蹦跳跳地出了门，临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作为这里唯一一个离开的时候会走门的生物。 等小面包离开，赛里斯回头看向他的室友，问：“米泽尔？好点了？” 米泽尔低着头没说话。 赛里斯怕米泽尔出什么事，想看看米泽尔的情况，就在这个瞬间，米泽尔忽然一拳砸向了赛里斯！ 他们两个在公寓的地板上扭打了几圈，赛里斯能明显感觉到米泽尔的力气越来越大，越来越不像个普通哥谭人，最后米泽尔把他按在地面上，用双手掐住了他的喉咙。 米泽尔做出凶狠的表情，威胁道：“该灭口的人是我，赛里斯。” 窒息感涌了上来。 赛里斯对出现这种情况并不意外，他也不是没有防备米泽尔，而且小面包很黏他，很快就会回来……出问题的是赛里斯自己。 他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远比单纯的呼吸困难带来的影响更大，他看到模糊、混杂的光，听到刺耳的尖叫声，曾在模拟世界里纠缠他数年的痛觉席卷而来。真实而痛苦。 大脑深处传来刺痛，仿佛旧日的阴影跟来，他想要呼吸，想要摆脱眼前的困境，为此他抬起手—— “赛里斯？赛里斯？！” 米泽尔飞快地放开了手。 他发现赛里斯好几秒没反应就慌了，金发的室友刚开始还在跟他打，展现出了绝非普通人的身手（也远超普通哥谭人！米泽尔很清楚哥谭路人是什么强度！），但打到最后赛里斯忽然不动了，浅蓝色的眼睛好像都失去了焦距，米泽尔愣了几秒回过神，立刻烫到一样松开手。 他他他他他记得自己明明有控制力道的啊！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完了完了完了这次他真的不小心杀人了！赛里斯！赛里斯你不能死啊！赛里斯！实在不行他就只能去找卢瑟卖身想办法救活赛里斯了！ “我还……没死。” 赛里斯看到米泽尔的表情，发现米泽尔整个人已经慌飞了。他好笑地伸出一只手，在米泽尔眼前晃了晃，成功把米泽尔拉回到了现实。 米泽尔松了口气，躺在地上的赛里斯却露出笑意，问他：“你不是要灭口吗？” 米泽尔：“……” 他蔫了。 等小面包蹦蹦跳跳从门外回来的时候，它就看到米泽尔垂头丧气地窝在沙发上，而赛里斯正准备出去找它。 小面包看看米泽尔，再看看赛里斯，蹦到了米泽尔的腿上，抬头去看米泽尔。 “喵？喵喵？”小面包用五条腿把自己转到另一边，去看赛里斯。 “他没事，我没欺负他。”赛里斯回答。 他正准备去找克莱恩医生，他的时间不多，等晚上他要去实验室……迪克会去接他。他跟迪克说了弗雷斯特导师的私人研究所的位置，但他不能确定迪克什么时间去，最保险的策略就是先找人，再去做研究。 跟大多数哥谭义警或者反派不同，黑羊这两次出门都是在白天，准确来说是结束工作后的下午或黄昏。这不正常，对哥谭人来说尤其不正常，幸好赛里斯以后应该不怎么会再用到这个身份，也不会有几个人记得。 第100章 但他得先跟米泽尔说清楚。 他走到米泽尔面前，说：“其实刚才我就在猜你和超人可能有什么关系了，米泽尔。那块氪石是个意外，我不确定也不打算在这里拆穿你的身份，你知道我很少管别人的闲事。” 米泽尔嘀咕：“这可不是闲事。” 赛里斯想，他连自己的事都管不过来，还要管别人的——好吧，如果是熟人，他会去帮忙的，但米泽尔的事，氪星事务，告辞，他管不了。 他继续说：“所以不管你是超级英雄还是反派，准备拯救世界还是毁灭世界，我都可以当做不知道。我只是个普通人，米泽尔，我希望……” 米泽尔震撼地问：“普通人？赛里斯，你是故意这么说的，还是你对你自己有什么错误的理解？” 赛里斯眨眼，问：“我不够普通人吗？” 米泽尔用超大的声音反驳他：“赛里斯！普通人不会有这么丰富的战斗经验，也不会间歇性死亡，更不会莫名其妙掏出一块氪石——那么大一块氪石！你是从卢瑟的仓库里抢的吗？！” 赛里斯自然地回答：“我们哥谭人都会打架，你知道的，米泽尔。而且那块氪石是朋友送的。” 系统成就送的。 准确来说，是成就里跟克拉克、小乔纳森和小氪交朋友送的，简称朋友送的。 要是米泽尔再问，他就只能略微扩充一下，说这是超人送他的了。 米泽尔抱着脑袋躺倒在了沙发上。 他喃喃地说：“我早就知道，人和人是不可能互相理解的，更何况人和哥谭人……” 赛里斯看着他。 他看了一会儿，叹气，坐在了米泽尔旁边，说：“你不用担心，我和你差不多。” 米泽尔问：“什么叫差不多？” 赛里斯把小面包从米泽尔腿上拎起来，轻飘飘地回答：“我是人造人，某个组织制造我就是为了针对和取代我的父亲，但他们的计划最终失败了，我从他们手里逃了出去。他们始终忌惮我的父亲，而且最近可能盯上了我，我正在想办法解决这件事。” 或者想办法解决制造问题的人……yes，一般而言，这才是哥谭人解决问题的方式。 赛里斯每说一句，米泽尔的表情就变化一分，等赛里斯说完，米泽尔才小心翼翼地问：“赛里斯，你不会是我的兄弟吧——真兄弟的那种？” 赛里斯沉默。 半晌，他问：“你看我像吗？我是哥谭人，米泽尔，不是大都会人。” 米泽尔理解了：“哦！那你父亲是蝙蝠侠？” 赛里斯：“……” 不要用那么简单的方式推理出正确答案！那样会让绞尽脑汁扒拉线索最后艰难发现真相的人很尴尬！ 他叹气，说随便你怎么猜，我还有工作，就先走了。 他刚转身，米泽尔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力气特别大，根本挣脱不了的那种——半氪星人不装了！ 赛里斯回头，对上米泽尔充满歉意的表情。 米泽尔坦诚且愧疚地说：“对不起，赛里斯，我刚才只是想威胁你一下，不是真的打算伤害你……对不起。我刚才有吓到你吗？” 他看起来真的很愧疚。 “你能原谅我吗？” 他眼巴巴地看着赛里斯。 赛里斯对他笑了笑，说：“我本来就没打算怪你，米泽尔。如果你真的想杀我，就应该等我离开，随便什么时候你都能把我灭口，不是吗？” 不考虑系统的前提下，他只是个强度一般的普通人，以米泽尔的能力，想让他死再简单不过。 米泽尔哽了半天，才问：“你们哥谭人就只想到杀吗？” 赛里斯反问：“不然呢？有人知道了你的秘密，你不该永绝后患吗？” 米泽尔脸上好像写着“你们哥谭人，ok，哥谭人”。 他们结束了这个话题，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和好如初，赛里斯本来打算离开公寓去研究所，但米泽尔刚才给他带回来了晚饭，虽然已经有点凉了……好在米泽尔手动给它加热了一下。 米泽尔嘀嘀咕咕：“我是被强行中断培养，带出实验室的，所以比起其他几个，我要弱很多……” “说到这个，”赛里斯想起刚才他进行“自我介绍”的时候米泽尔的反应，问，“你的制造商是莱克斯·卢瑟？他最近在找你的麻烦？” 米泽尔有点迟疑。 赛里斯继续说：“如果你需要，或许我可以帮上一点忙。” 虽然他和米泽尔只是关系不错的同学和室友，远没到能掺和这种事的地步，但他看着米泽尔，总能想起上次模拟里他住在大都会的那段时光。 他没有保留那段记忆，系统留给他的只有几行灰白的文字，可梦境褪去时，堪萨斯温暖的阳光依稀还能照在他的身上。 好吧，米泽尔，看在克拉克的份上，我会帮你的，只要你的目的不是干掉超人。 但米泽尔坚定地摇头，说：“不用，赛里斯，我完全能应对这些——但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赛里斯，你看起来才是遇到了大麻烦的那个！” “我会当真的，米泽尔。”赛里斯眨眨眼。 “你可以当真，”米泽尔抱怨他，“哦，天啊，你这个不愿意麻烦别人的性格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你都知道我的秘密了，只要你找我，我肯定不会拒绝。” 赛里斯托着脸，半开玩笑地问：“是吗？那我以后喊一声米泽尔，你会来救我吗？” 米泽尔回答：“不会，除非你叫我莫里。” 他想说很久了，赛里斯一直叫他的姓氏，什么时候才能叫他的名字？怎么说他们也认识四年了！ 当然，如果赛里斯遇到危险，无论叫哪个名字他都会赶到的。 …… 晚饭后，赛里斯和米泽尔离开了公寓。 赛里斯回到卧室去拿制服的时候，本来在“换个窝”和“告诉米泽尔”间犹豫了一下，毕竟黑羊只是个临时身份，义警更不是他的主业，这是一个只会出现很短时间的秘密，其实告诉米泽尔也没什么。 当然，前提是米泽尔本来就可能发现他的身份，如果室友是个普通人，赛里斯1000%会想办法瞒到天荒地老，但一个有着超级听力还跟他相处了几年的氪星人？赛里斯觉得他哪次穿制服出门的时候偶然遇到米泽尔，身份可能就当场暴露了。 不过他还没想好怎么说，米泽尔就先说自己还有事，跟他告别，然后踩着窗户消失了。 赛里斯看着空无一人的窗外，终于理解了米泽尔为什么不走门——很单纯的，是因为米泽尔是飞走的！你们氪星人！ 他终于换好制服，捏了捏放在床上的小面包，问：“那块氪石呢？” 小面包打了个饱嗝。 赛里斯：不对——等等？ “你把它吃了？” 赛里斯提起小面包，试图抖一抖，看看还能不能抢救一下，抢救目标是小面包还是氪石就不好说了。 但小面包用三只爪子使劲儿扒着床沿，怎么也不起来，最终它气鼓鼓地看着赛里斯，从那团分不清部位的黑色里把那块绿色的石头吐了出来。 石头看起来好像小了一圈。 赛里斯沉默。 比起“哇！外星生物能吃石头”，他更想知道的是小面包到底是什么物质构成的，小面包一直带着这块氪石，但它回来的时候米泽尔完全没受到影响，也就是说小面包把氪石的力场——或者辐射隔绝了？ 他跟小面包对视，小面包用蓝汪汪的眼睛无辜地看着他，甩了甩黑乎乎的尾巴。 最后赛里斯把氪石又放到了小面包面前，说：“拿着吧，别吃完了，也许还能用到。” 虽然他想不出来克拉克、小乔或者米泽尔中的谁可能会让他用到这个东西，但兑换都兑换了，总不能只是用来吓米泽尔。当然，把这块石头交给小面包，是因为他想不出来这个东西应该怎么保存而不威胁到氪星人…… 也许布鲁斯会知道？赛里斯下意识地想，这些事肯定在蝙蝠侠的知识范围内。 小面包飞快地把氪石卷了回去。 赛里斯拍拍它，说：“我要出门，你在这里等我，这次我可能会回来得晚一些。” 小面包高兴地喵了一下。 赛里斯aka黑羊穿好制服，扣上绑带，也从他们公寓的窗户离开了。 他闭上眼睛去回忆，还能清晰地想起猫头鹰法庭地下巢穴的位置，也记得每个利爪同事的资料。现在他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是去猫头鹰法庭，从他们那里得到情报，但或许会遭遇并没有同事过的同事的攻击；另一条路是去阿卡姆疯人院找稻草人，克莱恩医生总会帮他的，无论是在哪个方面。 哈哈，两条路长得都像死路。 如果放在一个星期前，赛里斯连这种问题都不会考虑，他也没有在这种情况下调查真相、寻找导师和约翰的能力，但现在不同了——他选阿卡姆！ 第101章 他现在可是被超过50个超级反派认证过的阿卡姆反派！他还是哥谭毁灭者！他的强度早就今时不同往日了！ 嗯，但他还是个普通的哥谭人。 黑羊站在哥谭的黄昏里，盛大的风从他身侧吹过，他往远处看去，阿卡姆的方向就在城市大片大片林立的建筑群尽头。他轻盈而敏捷地掠过尖顶，几乎没人能发现他，就算有，只看到黑影的人们也多半会把他当做别的反派或者义警，尤其是蝙蝠侠。 下一刻，他转过拐角，看到正在被几个拿枪的人围住的青年……是杰森。 提着超市的购物袋、似乎没带武器的杰森。 黑羊停下脚步，从屋檐一跃而下，沉默而迅速地解决了围住杰森的人，什么都没说就准备走。 杰森一把拽住了他。 黑羊转身，沉默地看着杰森。 刚才杰森被一群不长眼的混混围住，他正想是把这群人打个半死还是打个八分死的时候，一个眼熟的身影从天而降，还很正义地帮他解决了这群人？ 他下意识就拽住他找了一整天的黑毛羊，都准备掏枪了，但那个黑羊就这么被他拽住，站在那里，一点要反击的意思都没有。 杰森看了黑羊半天，发现黑羊什么都没打算做，好像是在等他说话。 这个黑羊他…… 他有点太礼貌了。 难道说，这只黑毛羊不是传统反派，而是跟他一样的反英雄？或者，是义警？ 哈！算了吧，哥谭这块地有几个义警，还不都是跟老头子沾亲带故的人？ 杰森没放手，就这么问黑羊：“你是义警？” 黑羊很快回答了他：“不是。” 声音很冷淡，但语气又算得上温和。从杰森的角度只能看到他脸的一小部分，黑羊在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这块儿做得比哥谭义警们不哥谭多了。 杰森想，看吧，他就不是义警，我们哥谭的义警根本没有这样的。（吹口哨） 他又问：“那你为什么要帮我？” 黑羊稍微抬了下视线。 杰森不能确定黑羊能不能看到他的脸，反正他看不到黑羊的眼睛，他甚至怀疑黑羊赶路的时候是根本不看路的，说不定黑羊现在只是认错了人！这是合理推断——但黑羊开口了。 身份不明的黑发兜帽人，也就是黑羊说：“因为我们算是故人，杰森。” 杰森：啊？ 你和谁是故人？我？那你为什么要打红头罩？我的故人都知道我就是红头罩啊！你到底是我的哪门子故人？ 第51章 仇恨之瓶（4%） 故人？ 杰森反复回忆了参加过他第一次葬礼的人, 以及可能参加他未来几次葬礼的人，硬是没从里面找到任何一个可能是“黑羊”的人——一个性格冷淡、沉默寡言但身手不错的黑发成年男性。 听声音还很年轻，不是黑面具那种半夜绑他去吃早饭的老男人。 他直接问了：“我们认识？什么时候认识的？” 哥谭夏末的风带着湿冷的温度吹来，几乎要将带了红色的兜帽掀开, 却始终未能做到。 代号为黑羊的人抬手按住边缘, 温顺地回答：“大约五到六年前的中东。” 中东？ 杰森那时候确实在中东, 但……他在中东也没认识这么个人啊？除非这个人是披马甲的罗伊, 不然杰森已经想不到任何可能了。 黑羊没等到他的回答，又补充了一句：“你泡池子的时候。你可能不记得。” 杰森立刻警惕起来。泡池子？拉萨路池——刺客联盟？！刺客联盟又想干什么？ 他沉下语气，不客气地问黑羊：“你是刺客联盟的人？” 黑羊完全没在意他语气的变化，依旧非常简洁地回答：“不是。” 哈，杰森想，你甚至不问刺客联盟是什么，所以你知道刺客联盟是吧？他审视着黑羊，想从黑羊身上找到点属于刺客联盟的东西，但失败了——黑羊的制服几乎掩盖了披风和兜帽下的所有细节, 和热爱紧身衣的哥谭人格格不入！ 他问：“那你是谁？” 黑羊没有回答。他刚才的回答很干脆，现在的沉默也很干脆, 很明显他不想说, 而且不打算做任何敷衍。这显得他前面的回答很像真话。 杰森想, ok, 他就当黑羊真的不是刺客联盟的人，却知道刺客联盟, 那黑羊到底是谁——是谁知道他死过、复活过、在刺客联盟泡了池子但不知道他是红头罩啊？ 不是，为什么这样一个人会不知道他是红头罩？！ 难道是这个人只认识还没成为红头罩的他，然后就没再见过了？那他怎么不记得，总不能他失忆了……等等, 他还真失忆过。 杰森沉思。这个猜测还有那么点靠谱，总比昨天那个“他失忆的时候泡了红罗宾和夜翼共同的男朋友还喝醉酒在蝙蝠车上给金毛杰森留言”强。 “杰森，”黑羊安静地等了他一会儿，忽然问，“你要报仇吗？” 杰森：报什么仇，你昨晚上挑衅我、结果打到一半就跑了让我怒找一整天的仇？ 杰森觉得自己脾气已经够好了，证据就是他到现在都没动手！但黑羊的手臂还被他抓在手里，黑羊一直没有半点要挣脱的意思，所以杰森可以多给这只黑毛羊一点耐心。他问：“什么意思？” 赛里斯不知道杰森的心理活动，他只是在看自己的系统面板。 他刚才打开了系统的模拟记录，想确认他跟杰森认识的时间，却无意中瞥见了特殊道具【仇恨之瓶】的进度——4%。 然后是5%。 他从压低的兜帽下看杰森，也看着瓶子的进度慢慢上涨，在心里读秒：58、59、60……6%。还是跟火柴·马龙那个时候一样，每分钟进度上涨1%。所以这个瓶子是杰森的。 但这是【仇恨之瓶】。 火柴·马龙——蝙蝠侠的瓶子是名为哥谭阴影的恐惧，迪克的瓶子多半是出于他自身困境的理性，可从杰森那里收集到的为什么是“仇恨”？ 杰森想报仇吗？ 赛里斯知道现实世界的杰森不认识自己，也知道“黑羊”很可疑，但他还是直接问了，并说：“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毕竟杰森是他的中东小动物，即使杰森并不知道。 杰森：“……” 好极了，比joker还好笑的笑话！有人说要帮红头罩报仇！而且红头罩还不认识这个人！夜翼听了都会当场笑出八个后空翻！ 他用力攥紧黑羊的胳膊，说你等等，你认识红头罩吧？ 你，不会真不知道我是红头罩吧？杰森想，如果黑羊是装的，他下一秒就会暴起，把这只黑毛羊给…… 黑羊想了几秒，认真地说：你报仇的对象是红头罩？我可以帮你把他关进阿卡姆。 杰森：。 他真不知道我就是红头罩！他还说要帮我把我自己关进阿卡姆！ 赛里斯确实不知道。他跟红头罩不熟，而蝙蝠车钥匙的留言里红头罩说自己和杰森是朋友，但这个朋友……也可能是一种更宽泛的指代，毕竟哥谭反派通常都有点“幽默感”。 他想，虽然红头罩对他比较友善，但红头罩毕竟是哥谭反派，如果要在杰森和红头罩里选一个，他肯定会选杰森。他自己可能打不过红头罩，但和杰森加起来可以试试，实在不行可以想办法找蝙蝠侠。 就在赛里斯想怎么对付红头罩的时候，杰森却动了，抬手就要抓向他的兜帽！ 赛里斯下意识退后，但杰森另一只手一直抓着他的手臂，根本就退无可退！ “杰森——” “别藏头露尾了，告诉我你是谁！” 杰森失去了耐心。黑羊对他的态度跟对红头罩有明显的不同，这让他更加疑惑——黑羊到底是谁？既然黑羊不愿意回答，那就让他亲眼看看这到底是他的哪个故人！ 赛里斯反应很快，挡住了杰森的手，然后两个人迅速打在了一起。之前被黑羊放倒的混混们已经跑了，但现在两个人都顾不上这个，杰森一门心思想看看黑羊长什么样，而赛里斯想说……等你回家就看到了！我就住在你楼上！ 一刻钟的激战后，还是杰森技高一筹，掀开了黑羊的兜帽，而赛里斯也终于退开，挣脱了杰森的手。 黑发在风中飘扬。 他的影子被夕阳拉长，一直延伸到街道的尽头。 杰森：“……” 杰森：“你为什么要在兜帽下面再戴面具！你是外地人吧！” 赛里斯把兜帽扣回去，说：“哥谭人。” 他还要强调：“我是本地人。衣服也是本地人设计的。” 虽然他是穿越的，但他穿越后一直在哥谭（现实世界），可以说是土生土长从没出去过的哥谭人，提姆也是，所以黑羊就是哥谭的本地义警！至于为什么他没出过哥谭却在中东认识了红头罩，这种不重要的细节就不要在意了。 赛里斯回忆了一圈哥谭的反派，肯定地说：“哥谭有不少反派都会这么穿。” 第102章 杰森冷笑：“所以你是新来的反派，那你有什么成就或者计划？打败蝙蝠侠？” 赛里斯沉默。 打败蝙蝠侠？往感情上说，布鲁斯是他父亲，往利益上说，火柴·马龙给他打钱，往事实上说……他根本打不过蝙蝠侠。 还是不了，杰森，如果你说的是红头罩我还能考虑一下，但蝙蝠侠真不行。 最终，赛里斯给出了回答：“终结小丑。” 他没有开玩笑。这就是答案。 他转身离开，步入黄昏，从他的角度看不到杰森的表情，而他背后的杰森拿着红头罩的枪转了两下，又放回去了。 杰森反复回味那句“终结小丑”，又抬起手，看向夹在指缝里的几根黑发。不说是吧？那就等我亲自查出你是谁吧，黑羊！ …… 阿卡姆疯人院。 赛里斯踩上屋顶的时刻，黑夜已经降临。他在公寓里多花了点时间，现在已经是夜晚，但这也给了他最好的掩护。 他是第二次来阿卡姆疯人院，上次是走正门来的，但这次，阿卡姆被炸毁的大门还在修复，要进去的方式有很多。 模拟世界里的他每次到阿卡姆都是正大光明杀进去的，见到哪个反派就打哪个，从系统的文字记录来看，阿卡姆的工作人员都是看到他就熟练让路的，但现在不行了。 赛里斯观察了一会儿，还是选择了最稳妥的方式：混进去。 他通过维修阿卡姆的工程车进了大门，随后隐入阿卡姆的黑夜，他不知道稻草人的病房在哪里，但他可以问——抓个反派问问。 兑换【阿卡姆反派】的意义就在于恐吓和利用罪犯的经验。 看，现在就用上了。 穿着黑红色披风的人走在阿卡姆的走廊里，就像一道沉默的影子，他随机找了两个不起眼的罪犯问稻草人在哪里，而他们在看清他的身影前就已经消失无踪。黑羊走过拐角，这里没什么人，监控系统也不会拍到他的身影，他已经足够小心。 如果是一周前的阿卡姆，他还不至于潜入得这么顺利，但阿卡姆刚刚被两轮爆炸犁过，一轮是小丑的杰作，一轮是阿尔维德……总之，赛里斯的行动比他预计的轻松。 就一次，他想，就来一次阿卡姆，他这次潜入是因为以赛里斯·希尔的身份不可能见到稻草人，以后他不会再有来阿卡姆的理由了。 他找到了稻草人。 或者说，身上缠着绷带、看起来被什么蝙蝠类生物打得很惨的乔纳森·克莱恩医生。 哦…… 真的被打了。 也许就在那天晚上，赛里斯来阿卡姆见威尔·弗雷斯特的时候，稻草人正在英勇地拖住蝙蝠侠，给他们争取会面聊天的时间。大概。 “稻草人。” 他站在稻草人面前，看着被束缚带绑在椅子上的男人，沉默片刻。 他没有立刻说出他的来意，只是看着乔纳森·克莱恩，看着这个被捆缚在收容病房里却依旧被人警惕的危险男人。现在的他不是赛里斯·希尔，只是个意外造访的陌生人，而稻草人看他的时候也不会跟以往那样总是带着温柔的笑意。 不一样了。 事到如今他必须承认，他认识的乔纳森·克莱恩只是稻草人的一层假皮。一层名为“过去”的皮。 他们就这么沉默地对视，直到有人从外面经过，脚步声近了又远，小丑尖锐的笑声从走廊深处传来，稻草人才问他：“你是谁？” 赛里斯不再想克莱恩医生的事了。 他平静地对稻草人说：“你找到了一种试剂，它能彻底击溃人的心理防线、让无论何种影响都能长驱直入，包括‘恐惧’……你正在计划使用它，对吗，稻草人？” 稻草人打量了来人。 即使身为囚犯，稻草人也十分从容，饶有兴致地观察这个新来的义警或者反派——没有蝙蝠标志？那就是反派，哥谭的义警都是蝙蝠。这种角色稻草人已经见得够多了，他出道十年，什么样的反派没见过？反正蝙蝠侠每个月都能往阿卡姆或者黑门监狱丢一打新来的反派。 他在笑。 他笑起来的时候几乎就要让人相信，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此时他好像不是那个在哥谭长年累月制造恐惧的稻草人，而是让人如沐春风的心理顾问。 他温和地说：“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但我没有什么‘计划’。如果你是来找我伸张正义的，那你就找错人了，新人。” 乔纳森·克莱恩年轻的时候有张受人喜欢的脸，也曾经是哥谭大学里最受欢迎的教授，赛里斯知道他伪装好人的时候是什么样，现在这张脸上依旧带着笑意，可他的语气里却带着一种傲慢。 赛里斯听得出来，稻草人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或许是因为他这次出现的时候过于礼貌，没搞出什么大的动静，显得太无害了，又或许只是因为他在现实里的阿卡姆籍籍无名。毕竟这里是阿卡姆，哥谭反派的人才中心，这里群英荟萃，一般的无名小卒他们都看不上眼。 所以跟反派说话果然不能太礼貌。 赛里斯这么想着，却不打算换个说话的语气。他做事向来温和有礼，先谈一谈，谈不好就只能让克莱恩医生屈打成招了。 他在模拟里试过，管用的，如果没管用，那一定是打得不够狠。 他先回答了关于“正义”的话题：“那是蝙蝠侠的工作。” 伸张正义？不，他只是来找弗雷斯特导师下落的，或许还有约翰先生，让他来这里的原因只是些私人的小事。他没那么正义，也不是那些无私的义警。 他并不疯狂，不会主动去伤害别人，也不会以此取乐；他并不正义，不会以自己的意志坚持，制止每一场犯罪。在这群魔乱舞的哥谭，他只不过是个最普通而平凡的路人。 赛里斯凝视着稻草人的眼睛，问：“那个科学家呢？” 稻草人了然，依旧是笑，以心理顾问的语气对赛里斯说：“所以你是来找人的。很遗憾，朋友，你要找的人不在这里，他已经出院了。” 出院，指消失、从阿卡姆出事的那一天开始就失联，没人知道在哪里。 赛里斯从稻草人的话里听出了答案：“你知道他在哪里。” 如果稻草人真的不清楚弗雷斯特导师的下落，就不会说出院，他明知道人失踪了。赛里斯就知道克莱恩医生消息灵通，阿卡姆病院在这群天字老病号面前就跟筛子一样四面漏风。 稻草人听完，温和地说：“所以呢？” 你知道我清楚那个科学家下落，所以你打算怎么做，新人？ 新人沉默地站在他面前，好像一开始就没掌握谈判的技巧——武力、话术或者利益，你总要有一个。可穿着黑色披风的新人只是平静而冷淡地谈话，好像并不在意任何技巧，就比如现在，在沉默了好几秒后，新人才说了一句：“我找他有事。” 一双蓝色的眼睛在黑暗里露出半分。 “告诉我威尔·弗雷斯特在哪，我帮你对付蝙蝠侠；或者我们只能换个方式谈谈了，稻草人。” 他想，克莱恩医生还挺好打的，起码比隔壁病房那几个好打，很让人安心。至于对付蝙蝠侠？得了吧，他自己都不信，稻草人肯定也不会信。 稻草人脸上的笑意消失了。 他用深邃而明亮的蓝色眼睛注视着眼前的人，仿佛要将制服下的人看透，最后问：“你是谁？” 新人这才报上了自己的名号：“你可以叫我黑羊。” “……” 稻草人忽然笑出声。 他这次是真的在笑，好像听到了令人发笑的趣事，最后他带着这份笑意面对黑羊，说好吧新人，我可以告诉你威尔·弗雷斯特在哪里，但你得遵守承诺，帮我拦住蝙蝠侠。 他说到蝙蝠侠的时候，特别加了重音。 稻草人给出了答案—— “约翰·布莱温斯医院。”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黑羊，期待来人能给出什么反应；但黑羊显然不是那种喜欢把情绪表现出来的人，得到回答后，他转身就要离开，连再问一句的意思都没有。 稻草人叫住他，问：“你就这么相信我说的话？” 黑羊停下脚步。 “你的计划是什么时候？”他没转身，答非所问，“等你跟蝙蝠侠见面，我会出现。” “我刚才好像说过我没有什么‘计划’。”稻草人拍拍手，眼底的笑意更甚，“但现在我会考虑的——瑞安。” 他不知道的什么时候已经轻易挣脱了束缚，现在他张开五指，一根小试管从他手心坠落，砸到地面，瞬间摔了个粉碎。 试管里蓝色液体迅速挥发，转眼间就少了一大半。 毒气？！ 赛里斯听到“瑞安”这个名字就背后一凉，全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他立刻转身想阻止稻草人可能的行动，可稻草人在说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摔了试管。微苦的味道在空气里泛开。 第103章 赛里斯用最快的速度屏住呼吸，但已经晚了，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他不可避免地吸入了那些气体。 世界在他眼前显露出锋锐的棱角，走廊外的噪音被无限放大，脑海深处的刺痛感正在彰显存在感，失控的预兆隐隐袭来，如同潮水般冲刷着理智。这不是恐惧毒气，而是另一种东西。他看向那根摔碎的试管，里面原本的液体已经彻底挥发，但他依稀能看到上面的标记——他知道那是什么。 稻草人慢悠悠解开束缚带，从固定他的椅子上下来，说：“这是你的杰作。我和弗雷斯特对它做了一点改动。” alii-01的l试剂。 出自赛里斯·希尔本人之手的研究成果。 几个月前赛里斯曾见过一模一样的场面——决裂的长辈、打碎的试剂、再也回不去的曾经，但那是在弗雷斯特导师的实验室，现在是在阿卡姆疯人院。 而且这次的试剂没有安全条例管制，赛里斯不用猜也知道它的浓度高到可怕！ alii-01是什么情况赛里斯很清楚，它从不安全！过量的l试剂会解除人类的情绪阈值，威尔·弗雷斯特在阿卡姆住院就是因为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任何一点微小的情况都会让他歇斯底里、惊厥甚至可能接近死亡！普通的药物根本无法缓解这种状态，只有它的对抗试剂……该死，他还没能复原出a试剂！ 不行！不能这么下去，保持冷静，保持冷静，赛里斯！赛里斯深呼吸，让自己的呼吸依旧平稳：“乔纳森·克莱恩！” 稻草人走向他，用非常遗憾的语气说：“知道我为什么能认出你吗？因为这里没人知道他叫威尔·弗雷斯特，只有你清楚他的名字。赛里斯·希尔，会来找他的人只有你。” 刺耳的噪音。 钝痛。 以及有人说话的声音。 远方的低语穿过脑海，与现实的噪音重叠在一起，赛里斯半跪在地面，用手臂支撑着身体。他想从那些声音里分辨出什么，可到最后，他只听到乔纳森·克莱恩俯下身，对他说—— “瑞安，你本可以远离危险，是你自己要踏入世界的另一面。” 稻草人伸出手，触及到了他的后颈，在感受到危机的那一刻赛里斯终于做出了反应——他一拳打在稻草人脸上，拔出了有着s＆t铭刻的枪！他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是你先动手的，乔纳森·克莱恩！ 赛里斯跟稻草人打了起来。他最后一个理性的想法是：你别过来，乔纳森·克莱恩，再靠近我你就性命不保了！ 他不能保证自己情绪失去控制的时候不会失手打死稻草人！稻草人甚至没有武器，而他什么都带了！枪、匕首、长刀、钩锁……哪怕锋利的蝙蝠镖！那也是制服道具的一部分！ 到时候不会轮到米泽尔去黑门监狱看他吧？不对，这个情况他不会就地入住阿卡姆疯人院了吧？！那种事不要吧！ 赛里斯知道自己应该停手，可他现在没那么理性——他可能需要一点迪克，毕竟迪克的瓶子是【理性】。 他的意识非常清醒，也知道刚才开枪会被人注意到，但噪音和刺痛感越来越强烈，药物的影响让他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他赛里斯！你不能在这里杀了稻草人，这里是阿卡姆！ 他没有失去判断能力，却无法停止这场打斗，直到他用飞镖划破稻草人的喉咙，血溅到他脸上，他的动作陡然停止。 幼年法洛斯死亡的场景与现实重合，一片鲜红的血染满他的视野。 他深呼吸。 想想别的，赛里斯，想想别的——你跟稻草人没这么大仇！ 他翻遍回忆，却无从去想模拟世界里没能保留下来的阳光、农场或者别的画面，他只能在现实世界的记忆里寻觅，最后想起一个湿漉漉的雨天。 冷雨、他的血，和一位假装路过的父亲。 布鲁斯笑起来很甜……赛里斯想，他当时不应该被布鲁斯骗过去的。布鲁斯还特地跟他偶遇……他松了手，放开差点被他杀死或者重伤的稻草人，沉默地坐在地上。他需要缓一缓。 稻草人捂着脖子，看着他，好像看到一只雏鸟陡然变成哥斯拉。目光越过地上的斑斑血迹，落在赛里斯的手上，然后稻草人冷不丁问：“那是什么？你加入蝙蝠了？” 他在看赛里斯手上的东西，一个黑色的哑光金属飞镖，它看起来很像个蝙蝠，但上面还有一道扎眼的红色血槽。 “小男朋友送的，”赛里斯抬头稻草人一眼，确认乔纳森·克莱恩还死不了，就说，“曾经的小男朋友。” 稻草人欲言又止。 赛里斯把飞镖收回去，站起来，说：“我会给你叫医生，a（anti）试剂呢？”试管打碎的时候他们两个在一个房间里，既然稻草人没事，那稻草人手里应该有对应的药物。 稻草人反问：“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给你，瑞安？” 赛里斯俯下身，一把攥住了稻草人的衣领，用平静而冷漠的语气说：“听着，乔纳森·克莱恩，如果你把我的身份说出去，我会——” 稻草人也想知道赛里斯会说什么。 有什么能威胁到他？ “——用尽我的后半生，赌上我所有的运气和才华，让你的一切手段都失去意义。我会让任何一个五岁小孩都能解决你的毒气，无论你开发多少新的版本，我都能马上破解它。” 黑发的年轻人说到最后，忽然笑了一下，说：“你知道的，克莱恩医生，这是我的专业。我会让哥谭遗忘你，遗忘恐惧。我·有·这·个·能·力。” 一片寂静。 稻草人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说：“走廊尽头，那里有你要的东西。” 黑羊礼貌地说：“谢谢你，克莱恩医生。” 他转身离开。 阿卡姆的警报已经拉响，他剩下的时间没多少了，再拖下去说不定哪个义警就会来；他快步来到走廊尽头，从那位上次见过面的护士手里拿到了试剂，她还替换了阿卡姆的监控，做得非常熟练。 赛里斯多看了一眼，记住了她的脸，就从这里离开。 紧张的气氛在阿卡姆蔓延。赛里斯悄无声息地走出建筑，隐入黑夜，但就在他要离开阿卡姆的时候，有什么东西擦着他的脸飞过！武器挥动的风声出现在他背后，有人来了！ 赛里斯果断格挡转身，月光下，他看到的是—— 夜翼。 作者有话说： 你点的迪克（理性）到了。 第52章 这是我们的秘密 夜翼, 布鲁德海文的义警，已经出道六七年，经常来哥谭，被哥谭人当做本地义警。当然如果你知道从哥谭开车到布鲁德海文也就半个小时的路, 你也会觉得他们是一家人。 赛里斯并不了解夜翼, 也不知道夜翼的强度, 他跟夜翼唯一的交集就是在小男朋友那次模拟里曾经跟夜翼合作过几次, 但也没能留下具体的记忆。不过他的笔记本里是这么写的：夜翼打人很疼。 他严重怀疑自己被夜翼打过，而且不止一次。 不过现在他不用怀疑了，因为夜翼正在打他——而且打人确实很疼。 “晚上好！”夜翼轻松地跟他打招呼，“你是新来的？我没在哥谭见过你。” 这是个很有活力的义警，经验丰富，而且动作极为灵活，他带了两根卡里棍，那就是刚才擦着赛里斯的脸过去的东西。好在夜翼刚才的攻击只是试探，并没有动真格, 他们两个在短暂的交手后就分开，站在阿卡姆大门的废墟外对峙。 赛里斯按住手臂, 刚才他跟稻草人打斗的时候并不明显, 但现在他战斗的对象是夜翼, 他才发现被打中时的痛楚远超平常。 不过还在他能忍的范围内。 他退开, 但夜翼挡在他面前，很显然夜翼没打算就让他这么离开。 想想吧——有人半夜潜入阿卡姆, 触发了阿卡姆的警报，义警们会让他就这么离开？换成赛里斯，赛里斯也不信他什么都没干。 但他得回去了，他在这里待了太长时间, 迪克可能快到研究所了，如果到时候他不在，迪克肯定会担心他；而且他需要找个安全的地点注射a试剂，这种剂量注射会产生副作用，弗雷斯特导师那次已经证明了，所以他不可能在阿卡姆做这件事。更何况他也信不过稻草人，如果可以，他想先对手里的试剂做个检测。 “夜翼。” 他叫出了对面那个义警的名字。 穿着蓝黑色紧身衣的义警站在废墟上，打量着他，说：“看来你认识我，那就不用我自我介绍了——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他真的很轻松。赛里斯想，比起他遇到的其它义警，夜翼真的很轻松，或许因为他是这里除了蝙蝠侠外经验最丰富的义警。 赛里斯把刚才攥住的枪放回去，试图让自己显得无害一点，说：“黑羊。” 叫做黑羊的义警，或者反派，是什么都不重要，反正不会存在太长时间。 第104章 “黑羊？”夜翼重复了一遍。 离群者、反叛者，很有指代性的代号，或许这背后隐藏着什么故事。 赛里斯：你好，有故事的，牧羊少年在中东雪山养小黑羊的故事，你要听吗？ 他发誓他起这个代号的时候真的只是想到了妮弗、杰森和达米安。 赛里斯听到夜翼的语气，就知道夜翼可能想到了这个代号的引申含义，但他没有解释，只是说：“嗯。” 他就这么简单地应了一声。 他现在并不是那么理性——过量l试剂的影响是破坏性的、持续性的，他需要时间来恢复，在此之前，他甚至不能好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一旦有什么意外发生，他就可能失去控制。即使清醒，即使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很酷的代号，”夜翼给出了赞赏的评价，但他笑着，话锋一转，“那么黑羊，你来阿卡姆做了什么？来探望朋友？” 他问了达米安（而不是暂时下岗的布鲁斯），达米安顿了一下，说没听说过这号人，如果是羊他倒是知道一只。 所以这个黑羊就是新出现的人物，虽然暂时不能确认他的立场，可一般人总不会在夜晚潜入阿卡姆并开枪，不是吗？夜翼注视着那个沉默的黑色身影，想，看来今晚还是得打一架了，达米安正在赶来，如果黑羊先生不愿意回答问题，那他只能先把人拦住了。 黑羊很简单地回应了：“嗯，探望朋友。” 他来探望乔纳森·克莱恩，而且没打算动手，是稻草人先算计他的，不然他根本不会暴露。 赛里斯想，人生果然无法试错，他出门一趟先是遇到杰森，跟杰森打了一架，又跟稻草人打一架，现在又可能跟夜翼打起来，但他一开始的计划只是潜入阿卡姆，问完问题就走。也许这就是哥谭的夜？他是说，所有人出门都得打架，没人能从这个潜规则里逃脱。 他稍微抬头，对上夜翼的眼睛，说：“我能走了吗？” 夜翼的回答是——“恐怕不能”。 话音刚落，他们两个就同时动了，黑羊想离开这里，但夜翼是不会让他走的，他们两个从阿卡姆大门缠斗到了奈何岛边缘，战斗的间隙还要避开阿卡姆警卫的搜查，好在这里的旧港早已无人问津，三门大桥附近更是没人会注意到他们的身影。 赛里斯知道自己很焦躁，而且这份焦躁正在随着战斗的继续而不断攀升。他得回去，他不能暴露身份，如果继续打下去他可能很难控制自己，这场战斗会演变成另一种结果，到时候别说回研究所见迪克了，他可能直接进阿卡姆。 冷静，赛里斯，你还能控制住你自己。你不是弗雷斯特导师，不会因为l试剂的作用昏过去，你向来很会控制情绪。 他调整呼吸，调整心绪，压下胸腔里翻涌的焦躁感，尝试找到脱离战斗的方式。他的状况不是很好，他想，他偶尔能看到回忆的场景，是他在模拟世界里保留的记忆，那个时候他总是会看到法洛斯、猫头鹰法庭、利爪、蝙蝠侠，以及被他杀死的人。他得离开，他想，他得离开。 夜翼发觉黑羊在战斗的时候很收敛。是真正意义上的收敛，没有杀意、没有会真正造成伤害的动作，或者说只是在一昧地防守。 但要说黑羊很友善也不至于，因为黑羊在抓到破绽的时候动作也毫不含糊，在战斗的间隙，夜翼也从兜帽下看到了一双带着凶狠的蓝色眼睛。 嚯，看起来黑羊很想快点离开。 但夜翼是不会让黑羊走的，如果黑羊从他手里跑了，那他就得追黑羊半个哥谭，以他的经验后面一定会再出点连环事故，那样他可能就来不及去接赛尔了。赛尔还在等他呢。 阴云笼罩月光。 卡里棍越过刀锋重重打向黑羊的腹部，黑羊咳了一下，动作迟滞了那么几分。从战斗开始到现在他的反应越来越慢，夜翼推测黑羊是个受过伤或者刚刚经历过战斗、现在体力跟不上技术的人，从黑羊的战斗技巧来说，这个人本来应该能坚持更久。 战斗期间他试图跟黑羊交流，但对方始终一句话都不说，战斗风格也沉闷得要死。 这人在现实里应该也很无趣吧？ 夜翼问：“你需要休息吗？或许我们能好好聊聊，如果你只是遇到了什么困难而不是准备毁灭哥谭，我们应该可以帮忙。” 很多反派一开始都只是为了一点小事而走上歧路，这种时候通常都还有救。 黑羊过了一会儿才回答他：“不用。” 但声音没最开始那么稳了。 夜翼想，结束战斗吧，罗宾（·代理蝙蝠侠中）也应该快来了。 但就在他这么做的时候，黑羊忽然不动了。 穿着黑色制服的年轻人没能躲开夜翼的攻击，幸好夜翼凭借他的格斗经验收回了力道，这场战斗他一直游刃有余，不过他觉得黑羊也没能发挥出真正的实力。 黑羊被他打退了好几步，最后捂着伤口、低着头，呼吸已经彻底乱了。 被汗水浸透的黑发从兜帽边缘露出来，湿漉漉的，显示出身体主人状态的不对劲。 “so……抱歉？” 夜翼走上前，想看看黑羊的情况，却看到一双有点涣散的蓝色眼睛。不正常——精神状况上的，夜翼想，黑羊现在的情况有点像是某些精神症状发作，考虑到这里是阿卡姆疯人院，夜翼怀疑他是受到了药物影响，或者，呃，他本来就有点精神问题，毕竟哥谭反派。 与此同时，黑羊用没拿武器的手握住了夜翼的手腕。 几乎是在下一个瞬间，他反握刀柄，毫不迟疑地划向夜翼的喉咙！ 夜翼躲开攻击，却发现黑羊这次跟刚才不同——黑羊想杀他了。 更加激烈的战斗展开！名为黑羊者不再收敛动作，也不再抑制他的情绪和杀意，只想在这个时刻置夜翼于死地！他的战斗风格也跟刚才完全不同了，根本不是一套体系，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是的，换了个人。 夜翼用卡里棍滑开黑羊的刀，清晰地认识到现在的黑羊和刚才的黑羊从战斗习惯、节奏、擅长使用的招式都没有多少相似之处，唯一相同的就是依旧不说话！ 这是什么？双重人格？好吧，这在哥谭反派里也很常见。 夜翼想，刚才黑羊那么收敛，他也没下重手，但现在黑羊开始发疯，那就别怪他动真格的了！他可是夜翼，任职年限几乎跟蝙蝠侠差不多的义警，他打败过的反派比蝙蝠侠少不了多少！ 两个人都不再留手，战斗很快进行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不知道谁流血了，血的味道顺着奈何岛上的风吹远。 再这样下去战斗很快就会结束了，但就在这个时候—— “夜翼！” 红罗宾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道红黑色的身影，在接到信号后，最先赶来的不是正在哥谭称王称霸的罗宾，而是本来应该在家里舒舒服服睡觉的红罗宾！ 夜翼看向红罗宾，太好了，提米来了，接下来他们先制服这个新来的黑羊，然后再——等等？ 红罗宾的长棍架住了夜翼的武器。 是的，他不是来帮忙的，他是来阻止夜翼的。 夜翼对着眼前的情况沉默了整整一秒，终于不可置信地问：“红罗宾？！” 提米，你在干什么？ 红罗宾回头，担忧地看着黑羊，黑羊没有继续战斗，而是按住了自己的脑袋，看起来稍微清醒了一点。 “快走。”红罗宾小声说。 黑羊看着他，只看了很短时间，就说了一个“嗯”字，转身消失在了黑夜里。 夜翼想追上去！ 红罗宾拦住了夜翼！ 夜翼没能追上黑羊！ 红罗宾和夜翼打了起来！ 夜翼差点气笑了：“红罗宾，你为了他打我？！” 不管那个黑羊到底是什么立场，我又不会杀他，但他想杀我！你在这个时候来打我？提姆，你到底—— 他沉下声来：“红罗宾，给我一个解释。” 他不会真的对提姆生气，但他必须知道黑羊是谁，提姆又想干什么，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 奈何岛外。 赛里斯靠着墙喘息。他脚下扔着用过的注射器，他已经来不及等回去检测了，就把稻草人给他的试剂打进了自己的身体。 他留了一部分，用于事后检测……希望克莱恩医生没给他挖坑。 他以前真的很尊敬克莱恩医生的。现在大概也是，但只是克莱恩医生，不是稻草人。 他的状态很糟糕、非常糟糕，他从奈何岛一路逃到这里，直到冰冷的液体推入血管，躁动不安的灵魂才渐渐平息，从跟夜翼战斗的中途他就失控了，或许是因为时间越拖越长的焦虑，又或许是源于痛觉与幻觉的累积，他—— 他被顶号了。 是利爪瑞安。 简单来说，他因为情绪不稳定但又不可能和义警生死搏斗，在他快打输的时候，利爪瑞安从记忆与幻觉中拥抱了他。 第105章 小利爪上来就想杀夜翼，或者说，不管对面是谁，利爪瑞安都会想杀的，而且利爪瑞安根本不怕受伤！ 可赛里斯怕啊！ 他是活人不是利爪！他受伤没法恢复——系统是能帮他恢复，但利爪瑞安知道系统的存在吗？系统也不能跟利爪那样几乎无限制地恢复！ 幸好红罗宾最后出现，中止了这场战斗。脱离战斗后赛里斯终于找回了理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红罗宾要帮他，但以他现在的情况只要继续战斗就可能继续出问题，所以他接受了红罗宾的好意，尽快离开，并选择了注射克莱恩医生给他的试剂。 这很危险，他知道，但夜翼或者其他义警可能会追上来，赛里斯不想再节外生枝了。 现在，两种药物在他体内发生冲突，由此带来的反应比他预计的还要痛苦，他想起稻草人说的“对它进行了一点改动”，咬了咬牙，心想他刚才就该多打稻草人两拳！ 下次见面的时候再打！反正稻草人知道他的身份！ 汗水浸透了他的衣服，他从倚着墙换成坐在地上，冷静地调整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从头到尾没有出声。 嗒嗒嗒。 很轻的声音由远及近，传到了他耳边。赛里斯睁开眼睛，看到一团分不出形状的黑色团子，以及一双谴责的蓝眼睛。 是小面包。小面包在他面前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走到他的手边，把自己放到了赛里斯的手里。 赛里斯忍不住笑了。 他用沙哑里带着血味的声音低声说：“谢谢你。” 猫总能找到他。 他摸了摸小面包，小面包蹭了蹭他的手，用六只爪子抱住了他的手指。 赛里斯找回了一点力气，先捡起地上的注射器，然后站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有个阳光又明快的女孩声音从斜上方传来：“嗨，你看起来好像好点了？” 赛里斯抬头，看到了一个穿着深紫色制服的金发女孩。 是搅局者。 搅局者蹲在赛里斯背后的屋檐上，可能看了他有一会儿，不过这个时间不会很长。发现赛里斯非常警惕后，她展示了自己空荡荡的手，说：“别这么紧张，朋友，我不是来追你的。你是新来的？义警还是反派？你跟红罗宾很熟？他竟然愿意为了你挨夜翼的打！” 赛里斯没说话。 他觉得他跟红罗宾不熟，起码黑羊和红罗宾没有任何交集。但红罗宾确实帮了他的忙，他在想——嗯，他在想红罗宾有没有可能是他认识的人。 这个人不但要知道他是黑羊，还得跟他有足够的关系，最关键的是这个人要能跟蝙蝠侠有关系，在哥谭作为义警出道。 但这不可能。 谁会知道“黑羊”的身份？要知道，这仅仅是黑羊第二次出现，而且他第一次出现就只遇到了红头罩！除非模拟世界里的人跑出来了，不然赛里斯就只能怀疑这是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氪星人。但氪星人怎么可能长期在哥谭当义警？ “好吧，看来你是个不喜欢说话的人。”搅局者说了一堆，可下面的人一句都没有回答，她托着脸，指了指赛里斯手里的注射器，对他说，“能把那个给我吗？红罗宾说你可能在阿卡姆中了某种药物，我猜它对抑制那种药物有帮助？” 其实她知道的要更多一点，比如说眼前这个人的代号是黑羊，而黑羊刚才去见的是稻草人……药物的事是夜翼和红罗宾一起去阿卡姆找稻草人的时候发现的。 她本以为黑羊会继续沉默，但她说完那句话，一直没说话也没动的年轻人抬起手，把注射器扔给了她。 他说：“稻草人改进了药物。” 搅局者接住注射器，快活地说：“谢谢——哇！我有点喜欢你了，黑羊！” 她从屋檐上跳下来，到了赛里斯面前，好奇地说：“所以你是义警？” “不是。” “但你也不是新来的反派，对吧？”搅局者追问。 “嗯。” “wow，那你跟以前的我一样！你只是现在还不是义警，我知道你以后会是的。”搅局者笑起来。她很活泼，让赛里斯想起总是在他窗外叽叽喳喳的小鸟。 她继续问：“你准备做什么？追查稻草人的计划？还是有别的什么目标？” 赛里斯想，他确实有必要回答一下这个问题，不然有些人可能会尝试寻找他。 他对搅局者说：“只是这件事，以后我不会再出现了。” 搅局者歪头看他。 “真的？” “真的。” “ok，虽然很遗憾……但我尊重你的选择。”搅局者说，“给我一个能联系到你的方式，我保证不会告诉任何人——任何义警、反派和蝙蝠侠！我会告诉你红罗宾和夜翼为你打架的结果！你肯定想知道吧？” “……” 赛里斯不想知道。他也不觉得红罗宾和夜翼是为他打架，以他的了解，那很有可能是红罗宾掌握了一些其他情报，或者已经知道了他被稻草人暗算的事，才阻止了刚才的战斗。 他很想拒绝，而且他也没有可以给的联系方式，但搅局者就这么期待地看着他，好像确定他会对义警八卦感兴趣。 搅局者继续加码：“我还可以帮你采访红罗宾和夜翼！” 嗯…… 赛里斯确实想了解一些，他是说，关于红罗宾是否有可能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事。虽然他觉得可能性不大，但也不是没有。 最后，他说：“空白频道。” 搅局者问：“什么？” 新来的义警黑羊、一位理论上跟蝙蝠侠无关的神秘人说：“蝙蝠内线的第十五个空白频道……你可能在那里找到我。不常在。” 他顿了顿，又对搅局者说：“我希望这是我们的秘密。” 最好只用一次，赛里斯想，然后他就会把黑羊制服和内接的通讯一起处理掉。哥谭不需要那么多英雄，他的存在只会增加义警们的工作。 搅局者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大声回答：“当然！这会是我们的秘密！” 作者有话说： 提姆：真的吗（幽幽） 第53章 一个拥抱 他好礼貌, 而且神秘，非常好相处！他甚至有蝙蝠内线——无奖竞猜，什么人能连接蝙蝠内线？那当然是我们家的人！ 搅局者aka斯蒂芬妮非常快乐。 她不知道黑羊是什么来历，但能接入蝙蝠内线, 蝙蝠侠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这是b默许的；既然蝙蝠侠都允许了, 那她当然可以跟黑羊交朋友！ 她快快乐乐地跟黑羊聊天, 试图从黑羊那里打听到一些什么，但黑羊对每个问题都只做了简单的回应，完全贯彻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的理念，并且在“为什么他有蝙蝠内线”这个问题上他始终保持沉默，最后被黑蝙蝠呼叫的斯蒂芬妮只能遗憾地跟他告别。 金发义警快活地说：“我会联络你的，黑羊！我有预感，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她翻上屋檐，很快就消失在了黑夜里。她得去看看红罗宾和夜翼那边怎么样了，难得哥谭的夜晚这么平静, 她一路上只遇到了七起犯罪事件，现在她要去吃瓜！ 当然, 她跟黑羊谈完后, 从自己身上摸出来的窃听器只是家族传统。不怪她, 真的。 哇！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黑羊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他应该很快就能用正式加入，跟他们见面了吧？（乐） 而赛里斯看着活泼小鸟离开的背影, 果断转身离开——他再不回研究所，迪克就真的比他还早到了！他还要换掉制服，还要处理伤口，还要检测他在注射前提前留下的那部分药剂, 不能再拖时间了！ 他不想让迪克担心！ 他一边往自己在哥谭大学附近的公寓赶，一边想，希望迪克还没到，他还来得及，实在不行就让米泽尔送他过去，用上半氪星人的时候到了！米泽尔肯定不会介意的！ …… 阿卡姆疯人院。 稻草人身上的绷带又多了几根，好消息是他不用被捆在椅子上了，坏消息是他现在也没有逃出阿卡姆的能力。 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他接连遭到了蝙蝠侠、黑羊和红罗宾的殴打，唯一的好消息是刚才红罗宾和夜翼来的时候，夜翼没动手。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告诉那两个义警小黑羊的真实身份（或许红蓝小鸟也没想过他知道），在被询问的时候，他只是温和地说“你们说刚才那个人？我还以为他是你们的同盟”。 他并不否认自己对“黑羊”使用了某种药物，而且这种药物暂时是“无解的”，当时红罗宾的态度相当激烈，让稻草人怀疑红罗宾就是瑞安的小男朋友。 那还好，不是那个亲生的——别误会，他并不在意瑞安跟谁恋爱，他只在意蝙蝠侠会不会因此来找他。 比如…… 现在。 一道漆黑的影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稻草人的病房里。在他出现的那一刻，整个房间里的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压抑粘稠的恐惧挤占了人类呼吸的所有空间，但稻草人对这一切适应良好，在看到蝙蝠侠出现的时候，他甚至笑了。 第106章 乔纳森·克莱恩露出年轻时的笑容，好像面对的是他的朋友——一位他欣赏的、多年不见的同学和友人。 他跟这位老朋友打招呼：“你来找我了，蝙蝠侠。” 蝙蝠侠的身影遮住灯光，高大的影子将稻草人笼罩。他说：“稻草人。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 他的声音很低沉，像刚从烧煤的风箱里拿出来一样，开了100%的恐吓效果。 “我不知道，蝙蝠，”稻草人带着笑意说，“就像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如此愤怒，为了一些已经发生过的小事？还是为了跟你无关的那个孩子？” 蝙蝠侠的回答是毫不含糊地把他的脑袋按在了桌子上。 嘭！一声沉闷的重响。 稻草人想，好吧，蝙蝠侠比前面来的几个暴力多了，比起蝙蝠，黑羊跟他打的时候简直是温柔到了极点，像个优柔寡断、始终尊敬他的小孩。 蝙蝠侠完全不关心他来之前稻草人已经挨了几次打，他做了十年的义警，他会让稻草人活着。现在他看着额角流血的稻草人，缓慢地重复了一遍稻草人的代号。 他冷漠，他威胁，他没有耐心。 “你对他做了什么？” “不是我做了什么，而是你没做什么，蝙蝠侠。我收留他、帮他逃脱追杀，让他继续上学而不是躲在犯罪巷的下水道里变成一具泡烂的尸体，我给了他远离危险的人生，你问我对他做了什么？我只是做了你没做的事，蝙蝠侠。” 稻草人在笑。 “你来晚了，蝙蝠，你应该在十年前、七年前或者他刚出生的时候来找他，那样我就不会因为发现他免疫恐惧毒气而产生兴趣——” 恐惧毒气对瑞安不起作用。 稻草人当然知道，他暗中对瑞安做过无数次实验，所以他不会对瑞安用恐惧毒气，那没有意义。 整个哥谭的碳基活性非小丑人类都会被恐惧毒气影响，包括蝙蝠侠，但瑞安不会；对付那个孩子，需要用到别的方法。 他说：“——如果我早知道他是你、是蝙蝠侠的儿子，我不会让他活到今天。” 那样就没有赛里斯，只有瑞安了。 这天晚上的阿卡姆疯人院里，稻草人的收容病房里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只有惨叫声频频传来——不是稻草人的，这些惨叫声来源于去偷听的其他阿卡姆罪犯，他们都被蝙蝠侠当场抓住并捶了一顿，打得鼻青脸肿，挨个关回到了自己的病房。 罪犯们咒骂着，说明明有瓜却不让他们吃，嗨，蝙蝠侠，你可以告诉我们，我们会帮你揍稻草人！我们真的会！蝙蝠侠抖开披风，甚至没有给他们一个眼神。 临走前，他回到最初的收容病房，问稻草人：“刚才来见你的人，是他吗？” …… 赛里斯成功赶回到了弗雷斯特导师的私人研究所。 谢天谢地，迪克还没来，他给迪克打了电话，迪克说还在来的路上，赛里斯一边缠绷带，一边让迪克注意小心。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九点钟，他需要尽快确定一些事。 他想把小面包放到一边的桌子上，但小面包紧紧扒着他的衣服不放，用五只爪子抓着他的肩膀，赛里斯很无奈，就让猫挂在那里了。刚才他在二十分钟里完成了赶回公寓、染回头发、脱下制服、包扎主要伤口和赶来实验室的操作，但现在仍旧不是松口气的时候。 他把在公寓里没能顾上的伤口做了处理，拿出稻草人给他的试剂，里面还有他给自己注射前留下的一小部分。他需要确认这里面是否只有a试剂的成分，以及稻草人对l试剂做了什么改动。 他把袖子挽上去，露出还缠着绷带的手臂，抽了自己半管血来做—— 脚步声。 他背后传来很轻的脚步声，那个瞬间赛里斯的心跳几乎停止，一股凉意直冲心底，他猛地抓起手边的匕首转身，刀尖对准了来人，但在锋刃所指之处，他看到的却是一个站在门口的男人，火柴·马龙。 啊……是布鲁斯。 是蝙蝠侠。 是你始终可以相信的人。 赛里斯僵了一下，很快就放下匕首，他想轻松地把话题带过去，但火柴·马龙先他一步开口了：“我是委托你复原试剂，但我以为这种事不必拿你自己来做实验。” 火柴·马龙不太赞同地看着他，以及他刚抽的半管血、写满实验记录的纸张、准备好的实验材料……和他手臂上的绷带。这场面看起来很糟糕，可以说是糟透了。 赛里斯先把袖子放了下来。 “不是那样——你弄错了，火柴·马龙先生，我手上不只有一项工作。” 对，还有给卢瑟先生研究洗发水的工作，虽然他今天一直在陪德雷克总裁摸鱼，项目进度毫无动静，他不在的时候整个项目组的人就开始摸鱼，好像项目是为他开的一样。 等等。 那个项目不会本来就是为他开的吧？ 赛里斯终于想起他上次在韦恩集团见到布鲁斯·韦恩并提到工作的时候，布鲁斯那副心不在焉的模样，陷入沉默。所以，布鲁斯是为了让他做火柴·马龙的委托，专门给他……搞了个空壳项目？ 那、再等等，上次他跟火柴·马龙见面后偶遇韦恩先生？布鲁斯，你管那个叫偶遇？！ 他跟火柴·马龙对视。 看起来长相普通的中年男人外表下是布鲁斯·韦恩那张漂亮的脸，但如果再覆上面具、披风与黑夜，那就是整个哥谭的恐惧。赛里斯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艰难地承认，这三个是同一个人。 火柴·马龙叹了口气，向他走来：“你是个情绪很稳定的人，赛里斯，我进来的时候你本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反应，可现在你仍旧没有平静下来。我知道那种试剂的效果——如果你不是拿自己做了实验，你是去见了威尔·弗雷斯特，还是稻草人？” 赛里斯按住了自己的手臂。 正如布鲁斯所说，他还没恢复到原本的程度，但也比刚才战斗的时候好了很多。起码稻草人没给他毒药，当场让他死亡，他愿意相信克莱恩医生——他是说，他相信自己对稻草人来说还有价值。 他可以糊弄火柴·马龙，但面对蝙蝠侠的时候，他不是那么有信心。他甚至怀疑在自己离开阿卡姆的时候，蝙蝠侠就已经去把乔纳森·克莱恩打了一顿，所以才能这么快出现在他面前。 那样的话蝙蝠侠就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已经知道了吗？ 赛里斯想，他从不抱侥幸心理。 火柴·马龙已经走到了他面前，说：“特地去见他们、从他们手里拿到样本不是个好主意。” 赛里斯：“……” 赛里斯：“我没有那样的打算。” 起码一开始没有。他只是知道自己在模拟世界里的时候，不会受到恐惧毒气的影响，因此他这次来见稻草人，最大的翻车可能就是被义警们抓到——但那会有什么后果吗？并不会，因为他调查稻草人，是受了蝙蝠侠的委托。 在这件事上，他跟哥谭的义警们（含夜翼）始终处在同一个立场上。只是他不想暴露身份而已。 对蝙蝠侠除外。 这里是哥谭，没有什么能瞒过蝙蝠侠，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出门一直没遇到蝙蝠侠。 “我不会阻止你，”火柴·马龙以平常的语气说，“也不会用我的经验去教你怎么做，我只是想说，下次你可以叫我一起去。多少能保护你。” 啊？ 你都去了，还要我干什么？ 赛里斯心里的小人茫然地指了指自己，而他背后的小面包爬上他的肩膀上，湛蓝色的眼睛里好像也透着迷茫。 小面包喵喵两声，用爪子推了推赛里斯的脸——人，该你了，快说点什么。 这不是说什么的问题，小面包。 纵然心里瞬间闪过了很多乱七八糟的念头，赛里斯表面上还是镇定而平稳的。 他对火柴·马龙说：“谢谢你，但我已经不需要再冒险了。我的导师现在可能在约翰·布莱温斯医院，也许你有办法排查最近几天出现在那座医院里的人？” 火柴·马龙说可以，他很有时间。 赛里斯想，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他在说“不需要再冒险”的时候，火柴·马龙看他的眼神很欣慰。 嗯……是错觉吧？ 他问：“很有时间？” 火柴·马龙轻描淡写地回答：“我最近失业了。” 啊？谁失业了？ “蝙蝠侠失业了”这几个字在赛里斯的脑海里转了好几圈，愣是没留下任何痕迹，丝滑地又从脑海里出去了。 很久，他迷茫地重复：“失业了？马龙先生，你的上一份工作是什么？” 义警还是韦恩集团的股东？我看韦恩集团的股份还在你手上啊，前一天你不是还在亲自替出差的福克斯先生做总裁的工作吗？那义警——蝙蝠侠？蝙蝠侠？！ 蝙蝠侠失业了！谁干的，难道是夜翼？夜翼从布鲁德海文来就是为了这个？可夜翼他打得过蝙蝠侠吗？！ 第107章 他的表情太迷茫了，让布鲁斯都忍不住笑了。 布鲁斯说：“只是休息，暂时的。你的兄弟和姐妹分担了我的工作，他们都很出色。” 事实上他也只是表面上休息了，没有穿上披风去夜巡，却依旧在调查某些事。比如那座孤儿院、奥利维亚·普林斯露、乔纳森·克莱恩……以及法庭的利爪。 至于迪克、杰森、提姆和赛里斯的小小感情问题，他并没有过度关注——真的，他没有，他觉得孩子们都已经是成年人了，有足够应对这些的能力和经验。不过赛里斯可能没有经验，据他同学的八卦，这个人从来就没谈过恋爱。 布鲁斯用上了更为低沉、明确的语气：“现在还没有人能取代我。” 现在？ 赛里斯觉得以后也不会有。他从来没想过没有蝙蝠侠的哥谭会是什么样，从来都没有。 他看着火柴·马龙笑，又想到了那个阳光灿烂的上午布鲁斯对他笑的画面，他很喜欢韦恩先生的脸……他没说自己不喜欢火柴·马龙，但他真的很喜欢韦恩先生的脸。谁会不喜欢布鲁斯·韦恩？ 只喜欢蝙蝠侠的小丑？那是小丑没品位。 “愿你们工作顺利。”赛里斯也翘了翘嘴角，露出今晚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他问火柴·马龙是否要多留一会儿，火柴·马龙说不用了，接你的人马上会来。 赛里斯知道布鲁斯说的是迪克，但那是韦恩家——哦，现在也是他家的事了。即便如此，他也不会直接插手，他总不能忽然对迪克说“哥晚上好我们一起回韦恩庄园吧”……布鲁斯可能不会介意，但迪克会有什么反应，赛里斯不好说。 家？ 他想，可你还没离开过去，赛里斯。先别看那些，先看看依旧在你背后的东西。 “我要走了。” 火柴·马龙说。 那个怎么看都很普通的中年男人转身，那一刻赛里斯很想伸出手拉住布鲁斯，可他只是把手抬了几厘米，又放下了。 他—— 布鲁斯叹气，转过身，紧紧拥抱了他。 他用自己平常的、属于布鲁斯·韦恩的声音说：“你随时可以回来。” 他注视着赛里斯浅蓝色的、映入月光的眼睛，摸了摸已经长大成人的孩子的头发，直到那个孩子也沉默地回抱了他，才在风声吹过哥谭街道的时候离开。 赛里斯看着火柴·马龙离开的背影，久久才回过神，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一件事。 “他试探我。” 赛里斯捏了一把小面包，自言自语。 “他说失业是在试探我知不知道他是谁。可只要我不说，他就不会先问我。” 即使他们两个互相知道了彼此的身份，也知道对方知道，布鲁斯还是没说。一切的选择权都在赛里斯手上。 赛里斯站了很久，才低声说：“我不想做选择题。” 他真有ptsd。 街道外传来零星枪声，但很快就归于寂静。深夜的哥谭如同往常一样热闹喧嚣，现在是罪犯们的狂欢时刻，以及惨叫时刻。蝙蝠侠没上班的时候，罪犯们惨叫的概率大幅度增加，因为蝙蝠侠会在你没意识到的时候就出现在你身后，咚的一下把你打晕，但其他义警……很有可能因为技术限制或者个人爱好，先把你打得吱哇乱叫。 比如说罗宾，比如说不知道为什么还在哥谭的夜翼，比如说今晚好像心情特别不好的红罗宾。 赛里斯就在这样的环境里有条不紊地做完了检测、化验和研究的推进工作。 不出他所料，稻草人给的试剂不是单纯的a试剂，试剂的主要成分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当然最重要的是里面含有他暂时不清楚的未知物质。 好在从他自己的血液检测结果来看，稻草人没给他下毒，也没给他掺入恐惧毒气，他的身体暂时也没向非人类的方向转变。ok，问题不大，哥谭人的身体还是比较耐造的，一时半会死不了，下次见到克莱恩医生的时候再去问问，如果克莱恩医生不说，他也略懂一些拳脚——他现在真的懂。 除此之外，稻草人对l试剂做了改进，这也是赛里斯早就预料到的结果，按照这个迭代速度，原本的a试剂在一周后就会完全不起作用。 希望蝙蝠侠能尽快找到导师，终止l试剂的继续研究，不然赛里斯的进度会赶不上。 他给火柴·马龙发消息。 【烤小鸟毁灭哥谭】：进度更新。我会在三天内完成研究，但如果洛伦佐试剂继续迭代下去，对抗试剂迟早会失去效果。到时候或许需要新的样本。 【火柴人】：我知道了。你注意休息。 【烤小鸟毁灭哥谭】：火柴·马龙先生……您为什么改名叫这个了？ 【火柴人】：我正在尝试融入年轻人的群体。 【烤小鸟毁灭哥谭】：…… 不，布鲁斯，你这样很吓人，我怕哪天小丑会忽然找上火柴·马龙，然后给他自己一个惊吓。 赛里斯放下手机。 他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了，这次是迪克的脚步声，他听得出来。 他把桌子上不应该出现的东西收起来，假装自己在搞另一项研究——卢瑟先生定制生发水的研究，谢谢韦恩先生提供的研究项目。等迪克推开门的时候，他笑着转身，说：“迪克！” 迪克先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温暖的拥抱。 “赛尔，”迪克跟他拥抱，然后抱怨，“你知道吗，我本来想早点来，但有个人忽然出现……” “那他太坏了。你没事吗？”赛里斯跟迪克分开，左看右看，没看到迪克哪里受伤。 他想，太好了，迪克没遇到什么危险，他也在迪克来之前完成了必要的工作。 迪克想，太好了，赶上了，幸好赛尔还没从这里离开，不然他真的接不到人了。 他十分轻松地回答：“当然没事，他打不过我。” 不管是黑羊，还是为了黑羊而阻拦他的红罗宾。 研究所里一片温馨。 赛里斯说他今晚还需要赶一点进度，迪克比了个ok的手势，说他和小面包就在一边等着，不会打扰赛尔的工作。 而在研究所外，蝙蝠侠站在附近的屋顶上，沉默地望着里面的场面，发觉那两个孩子的表情都无比鲜活。 明亮的、灿烂的，以及比平时更要轻松的神情。 那提姆…… 等等。 蝙蝠侠缓缓转头，看到了坐在另一侧屋檐上的红罗宾。红罗宾转过头，跟他打了个招呼：“晚上好，b。” 蝙蝠侠：。 第54章 为什么不一起睡 蝙蝠侠试图融入年轻人的群体, 跟红罗宾交流交流夜巡时遇到的小小感情问题。 红罗宾坐在屋檐的滴水兽旁，支起一条腿，把下巴垫在胳膊上，专注地看着里面的场景。 他的眼睛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b, ”他说, “我很理智, 你不用担心, 我也不会抢迪克一见钟情的对象。” 蝙蝠侠不是很赞同。提姆，如果你真的没想，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还为黑羊跟夜翼打了一架！你还为他打了稻草人！ 他叹气：“红罗宾。” 他只需要说出代号，就能开启接下来的话题——每当蝙蝠侠以近乎叹气的语调说话，迪克会安抚他，杰森会生气，卡珊会拥抱他，斯蒂芬妮会询问，达米安会去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而提姆会完全理解他的意思和心情。 红罗宾站起来，站在月夜的风里, 转身说：“昨天我认错人了, 布鲁斯, 我本以为迪克一见钟情的对象就是我的男朋友, 但事实证明他们不是一个人。” 蝙蝠侠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谁和谁不是一个人？ 他长久而沉默地看着红罗宾，试图从这段话里找出真相。 但没等他想明白, 红罗宾就继续说：“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确认。我现在更担心男朋友的情况，他中了稻草人的试剂，跟夜翼战斗的时候甚至失控了，我得先找到他。” 蝙蝠侠：等等, 去找稻草人并和迪克打了一架的不就是赛里斯吗？提姆，你在说什么？他就在你面前！ 他看到红罗宾要走，一把抓住了要飞的小鸟，提醒：“他们是同一个人。” 红罗宾却摇摇头，肯定地说：“不，他们不是。我刚才去阿卡姆拿到了几天前赛里斯·希尔和红头罩战斗的录像，他跟黑羊的战斗习惯、技巧、流派和经验都完全不同。” 他查遍了赛里斯·希尔人生的每一个细节，没找到任何这个人能成为义警的可能——而且黑羊的制服是他亲手做的！他清楚每一个细节！你信赛里斯·希尔能凭空变出【我亲手做的】制服，还是信我男朋友跨越世界来找我了？！ 答案只有一个！ 蝙蝠侠刚想说什么，红罗宾先发制人：“b，我正在追查平行世界相关的情况，现在我有个计划，如果有新的进展我会立刻通知你。就这样我先去找男朋友了，回见！” 第108章 蝙蝠侠：“……” 他看着红罗宾披风一甩，就这么离开，可……提姆，赛里斯真的是黑羊，刚才我在研究所里放了窃听器，他说夜翼打人很疼，还很礼貌地骂了稻草人。 蝙蝠侠叹气。 好吧，看起来他得先搞清楚为什么提姆会觉得黑羊来自平行世界，又为什么觉得黑羊是自己的男朋友，才能说服提姆别把黑羊和赛里斯当做不同的人了。 想到这里，他看向研究所的方向，那里有正在专心做研究的赛里斯·希尔，以及正趴在椅子上看赛里斯的迪克。他们两个时不时说几句话，而且都在笑。 如果——如果赛里斯用黑羊的身份跟提姆恋爱，又和杰森有过联系、会开蝙蝠车，现在跟迪克……呃、赛里斯？你现在知道我是谁，也知道迪克是你哥哥吧？ 蝙蝠侠陷入了沉思。 未知地点。 黑暗中，一个捧着杯子的身影看到屏幕上显示出来的画面，捂住了自己的脸。“提姆·德雷克，你在干什么……” …… 十点钟，赛里斯很快结束了手头上的工作。他不会回去太晚，因为他们今晚还要去接弗雷德、简和安妮。 而且“l试剂”的残留依旧在对他产生影响，赛里斯的脑海里时不时就会划过模拟世界里的画面，有时候是血泊中的法洛斯，有时候是猫头鹰法庭的巢穴，有时候是利爪瑞安跟其他利爪战斗的场面。即使他完全能分清记忆、幻觉与现实，他也无法集中精神去研究。 “赛尔，你看起来精神不太好。”迪克头顶一团小面包，伸手试了试赛里斯的额头，发现有点烫。 不过还没到发烧的地步，看起来赛尔只是有点太累了，研究工作真的很费神——到底是谁让赛尔加班到这个点的，赛尔不是在韦恩企业工作吗？ “也许只是太困了，”赛里斯说着，也真的打了个哈欠，“你来之前我睡了一小会儿，还做了个噩梦。” “什么梦？”迪克问。 什么梦…… 《关于我变成利爪的人生以及醒来后出门不慎觉醒利爪人格还被一个打人很疼的义警追着打了半天的这回事》。 赛里斯决定了，下次再见到夜翼，他一定要绕道走！啊，不对，没有下次了，布鲁斯答应他去调查约翰·布莱温斯医院，那后续应该没黑羊什么事了，赛里斯需要做的工作只是追上稻草人迭代l试剂的进程，尽快制作出相应的a试剂。 不过模拟世界、稻草人和黑羊的事没有告诉迪克的必要，所以赛里斯想了想，回答：“梦到了小时候的我。我父亲说要送我生日礼物，结果我被人打晕了，再睁开眼睛就看到小丑准备了一堆炸弹准备把我炸上天。” 他是说真的。 他说完就笑起来，对迪克说：“还好，只是一场梦。” 迪克注视着赛里斯的眼睛，只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平和的笑意，可他能察觉到，赛尔的话没那么简单。 赛尔是个很喜欢掩饰、很会掩饰的人，这并不代表赛尔不会交付真心，恰恰相反，赛尔很真诚，也很愿意相信别人，他总是会笑，总是不在意很多事，却将某些事牢牢包裹在了这层温柔又漂亮的表壳里。 是什么呢？ 迪克本不想探究。 他安慰了赛里斯，赛里斯反而笑着说，就算那是真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里可是哥谭，平均每五个人里就有一个见过小丑，而在小丑事故中死亡的人每年都未必能有一两个。 他们说说笑笑，小面包正在偷吃迪克买来的小面包——虽然两个人都注意到了，只是假装没有发现。 赛里斯收拾了研究所里的东西，迪克假装不经意地问他什么研究做这么晚，是韦恩企业的吗，赛里斯笑着摇摇头，说不是，这只是一位朋友给他的委托。 “朋友？” “是的，认识没多久的朋友。不过他的委托很重要，关乎到很多人，所以我打算先把这些做完。” 他本来应该能做得更快一点，但今晚他的状态实在是太差了，与其继续在研究所浪费时间，不如先休息，明天再来。至于生发水的研究？fine，都生发水了，卢瑟先生你就让让火柴·马龙先生吧！你那发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赛里斯觉得卢瑟先生肯定不会介意的。准确来说，卢瑟先生很忙，他甚至未必知道布鲁斯给自己设立了这么个项目…… 他想起米泽尔。 说起来，米泽尔的处境可能跟他相似，也就是说卢瑟或者那个研究所的人找到了米泽尔，还有瑞娜——瑞娜在里面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首先赛里斯可以肯定，米泽尔和瑞娜没有在恋爱。他见过米泽尔恋爱时候的模样，米泽尔是个开朗热情的人，恨不得把他的爱情告诉所有人，不过他们最后还是分手了，因为那位女性实在无法忍受米泽尔那么好看一张脸配上那么随机的穿衣风格。 也许还有其他缘由，但她跟赛里斯是一个实验室的同学，威尔·弗雷斯特的学生，后来他们见面的时候，这位同学就是这么跟赛里斯抱怨米泽尔的。 她问：“你从来没觉得他的审美有问题吗，希尔？” 赛里斯迟疑地说：“我觉得，米泽尔的审美……也还好？” 米泽尔只是喜欢颜色明亮的衣服而已，起码衣服的款式都是正常的，比他认识的某些人强多了。他是说，以前住在他家附近的邻居，以及偶尔从他家楼下路过的反派。 后来那位同学就用相当敬佩的眼神看着赛里斯，再也没跟他提起过米泽尔的事。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她太忙了，那时候她临近毕业，每天都在跟实验室、论文以及弗雷斯特导师搏斗，而且在他们的实验室里有时间谈恋爱的实在是少数。 至于赛里斯自己…… 他没有那个打算。他没有时间、没有精力去享受生活，也不能把自己身后的危险带给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朋友也不行。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那些。 他跟迪克离开研究所，先前往了乔斯琳医生的诊所。 他们来接弗雷德、简和安妮。 乔斯琳医生的诊所在夜间依旧营业，据乔斯琳医生本人说，这附近是几个帮派的地盘边缘，偶尔会有受伤的人半夜来找她，所以她会在诊所留到深夜。 他们到的时候，弗雷德正在帮乔斯琳医生搬运箱子，而简在教安妮读报纸上的字。 安妮已经在打哈欠了，她困得眼泪汪汪，脑袋一点一点的，全靠本能才没有睡着，直到她抬头看到赛里斯和迪克——她立刻丢下报纸跳了起来！ “赛里斯哥哥！迪克哥哥！” 她往门口跑，差点被地上的报纸绊倒，幸好赛里斯早有预判接住了安妮，把她抱了起来。 “小心点，安妮！”简大喊。 她一把抽走报纸，先把地上的东西都收好，才走向迪克和赛里斯：“晚上好！我刚才听到枪声，你们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赛里斯说当然没有，只是枪声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事实上，他们两个在来的路上确实遇到了罪犯，只不过罪犯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一只小型义警给踹飞了。赛里斯辨认了身形，确认那是他的中东小羊。 谢谢礼貌、体贴，又非常好相处的罗宾。 刚搬完东西的弗雷德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急忙擦掉脸上的汗水，也跑了过来。 “赛里斯哥哥！”他说完，停顿了一下，才小声问，“有约翰的消息吗？” 他希冀地看着赛里斯，不管他平时对约翰态度怎么样，抱怨过多少次，可现在他只想要约翰回来。他仰起头，看着赛里斯的神情，生怕得到任何一句否认的回答。 赛里斯摸了摸弗雷德的脑袋，说：“有了一点线索，我托朋友去调查了。” 他把安妮放下，又蹲下来，对三个小孩说：“别担心，弗雷德、简、安妮，约翰先生是自己拿着枪走的，我看过楼上卧室的抽屉了，他甚至带上了乔斯琳医生给他开的药，所以不用太担心。他应该只是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等安全的时候，他就会回来了。” 弗雷德点点头，但情绪依旧是有点低落的。 简问：“那昨晚闯进家里的人呢？他们是谁？” 关于这点…… 那天在你们家里打架的两个人之一就在你们面前呢。 赛里斯当然不会说，而且那天跟他战斗的是猫头鹰法庭的利爪——是的，在o·w·l·s模拟后，他已经完全肯定了那天的袭击者的利爪身份，他甚至知道那个利爪的名字！ 都是老同事，该裁员了。 虽然赛里斯并不想跟猫头鹰法庭扯上关系，但“普林斯露（prinsloo）”的姓氏属于法庭，而昨天利爪打碎奥利维娅卧室玻璃的事，怎么看都不是意外：如果那只利爪想脱离战斗，它有无数条路可以走，而不是主动进入不便于逃走的空间。 好在奥利维娅已经来了诊所，约翰也有自己的判断马上离开了，希望猫头鹰法庭的人不会再来。 第109章 如果他们再来，他和迪克也略懂一点战斗的技巧……而且他觉得迪克应该比他会打架。 他对几个小孩说：“哥谭警局正在调查，相信他们……相信他们查不到什么结果。”毕竟是哥谭警局。 弗雷德笑出声。 本来想安慰弗雷德的简哭笑不得：“好吧，我们都知道不能相信哥谭警局，我记得迪克哥哥看到了那个人？” 所有人看向迪克，迪克摸着下巴回忆，最后说：“那个人？我只记得他的眼睛很好看。” 赛里斯眨了眨眼。 黑羊只跟迪克打过一次照面，就是从他家里的窗户跳下去的时候，整个过程不超过五秒，没有对话，他还以为迪克会说那可能是哥谭新来的反派，结果迪克的关注点——眼睛很好看？迪克，你在关注什么？ 噢……也是，迪克以前是义警，这种状况、这种水平的角色见得多了，应该不会有特别深的印象。 安妮蹦了蹦，问：“他是新来的义警吗？” 迪克说或许不是。 赛里斯说也许只是路过的哥谭反派。 两个人相视一笑。 乔斯琳医生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从新来的反派聊到哥谭人的日常了——指每个哥谭人都会遇到的超级英雄和反派事故。没有被卷入过事件？哦，外地人吧，如果你在哥谭长大，怎么可能一点事件都没遇到过？我们哥谭首富每个月都会被绑架超过三次！ 迪克说自己小时候在哥谭，也经常会遇到一些小小的意外，不过后来他去了布鲁德海文，就很少见到那些老朋友了。 弗雷德说他遇到过罗宾！ 他真的很喜欢罗宾！ 迪克想，弗雷德的生日好像就在这几天，他可以回去问问小d有没有小礼物。 “也有一种哥谭人不会遇到事件，”乔斯琳医生把手肘搭在了赛里斯肩膀上，兴致勃勃地加入了这场对话，“比如无论如何都不会晚上出门的小赛里斯。” “那是小时候。当然我现在也不想晚上出门。”赛里斯说。 “那你现在为什么出门了？”乔斯琳医生问。 “因为……迪克说可以做我的保镖？”赛里斯说完就看向迪克，他是有点开玩笑的，但他也知道迪克可以且会这么做。 迪克接上了他的话：“是的，我会保护赛尔的。” 乔斯琳医生看看赛里斯，又看看迪克，叹气，说：“好吧，我那天就该知道你们两个的关系会好到这种程度。你们吃过晚饭了吗？我们可以去隔壁的餐厅。” 虽然在公寓里跟米泽尔吃了点，但赛里斯现在还真有点饿。 于是他们热热闹闹地去吃夜宵，并顺利地经历了一场餐厅混战——两个帮派正在打架，打到了餐厅里，当时枪声与尖叫声齐飞、棍棒与餐盘相撞，而角落里的几个人就这么安静地吃饭，看着黑蝙蝠一个闪身落地，把这群人全部打包带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最后黑蝙蝠往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并投来了一个肯定的眼神。 赛里斯他们继续吃饭。 不就是帮派混战吗？这在哥谭可太常见了，子弹还没打来呢，义警还没下班呢，死亡率还没提高呢，先吃饭吧。 乔斯琳医生摇头叹气：“好几年没回来了，哥谭还是这样啊。” 赛里斯放下餐刀，说：“那你要习惯很久了，乔斯琳医生。” 他们离开餐厅。 已经很晚了，但乔斯琳医生还是打算回诊所。她购买了一批药品，送货的人本来应该下午到，但遭遇了枪击，好在送货员的亲戚是黑.帮，可以在犯罪的时候顺便送来，所以乔斯琳医生准备等到再晚点。 赛里斯有些担心她的安全，乔斯琳医生却大笑，说放心吧，她可是在犯罪巷长大的，遇到情况比谁跑得都快。 这倒是事实。 他们先送乔斯琳医生回到诊所，乔斯琳医生借口让赛里斯帮忙找东西，赛里斯知道她的意思，去诊所楼上看了奥利维娅。 平静而温柔的月光下，奥利维娅·普林斯露躺在病床上，依旧像刚睡着的时候一样，就好像被时间封冻，却未被岁月追逐。她的皮肤没有老化，她的肌肉没有萎缩，她的容颜始终未改，完全不像是个病人，或者说，一个普通的人类。这已经脱离了科学的范畴，好在这里是哥谭，超能力者和异常现象遍地，奥利维娅的情况算不上稀奇。 赛里斯看了一会儿，低声对奥利维娅说晚安，就从这里离开。 他们回到了赛里斯的公寓。 几个小孩早就困得睁不开眼睛，弗雷德和简还有精神跟赛里斯说晚安，安妮一头栽倒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赛里斯给他们盖好被子，离开房间，先去洗了个澡。 他站在浴室里，温热的水流顺着他的身体滑下，在这片狭小的空间里，水汽升腾，他感受到了久违的平静。 他低头去看身上的伤——基本上都是淤伤和擦伤，并不严重，也用不到点数治疗。可以说他今晚受的最严重的伤都是被夜翼打的，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赛里斯知道这些残留的痛觉多半是l试剂的影响，但他还是要说，夜翼打人真的很疼。 众所周知，蝙蝠侠打人也很疼——难道这是哥谭义警的入门标准？那赛里斯觉得，黑羊得被开除。 他打开系统面板，拉到点数部分。 【黑夜点数：23】 【白昼点数：2】 再有一次或者两次模拟，他就能……尝试去治疗奥利维娅了。会成功吗？ 等奥利维娅醒来，回到原本的日常，他们就该离开哥谭，远离疯狂又混乱的现实，也远离猫头鹰法庭和其他反派，又或者…… 真的要离开吗？他可以带走弗雷德、简和安妮，这也是约翰先生的期待，但赛里斯想到迪克，想到布鲁斯，想到他认识的其他人，忽然有些迟疑。 很久，他笑了。 好吧，赛里斯，你始终是个心软的人，你放不下任何你喜欢的和喜欢你的人和事。 他关闭了系统面板，放在一旁的手机却忽然亮了。 有人给他发来了一条消息。 准确来说，是被关在阿卡姆的克莱恩医生发来的。 赛里斯很想说阿卡姆的罪犯也太自由了，但仔细想想，克莱恩医生本来就经常联系他，而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稻草人大部分时间都住在阿卡姆。 好吧，看来事情跟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只是他自己看问题的视角变了而已。 克莱恩医生给他发的消息是：【试剂注射了吗？】 连寒暄都省了。 赛里斯往上翻了翻消息记录，以前克莱恩医生总是温和地跟他说话，虽然交谈的内容一共没有几句，但乔纳森·克莱恩表现得就像一个非常普通的长辈，对他很有耐心，还会解答他的所有问题。 现在……一切都不同了。不，也没有什么不同，赛里斯，你的生活一直如此。 他依旧礼貌地跟克莱恩医生打招呼，然后问：【你在里面加了什么？】 稻草人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他回复：【不重要的添加成分。看来这次也对你没有效果，你不必担心那个，瑞安。】 赛里斯攥紧了手机。 什么叫“这次”？ 他拿着手机，慢腾腾地、每一个键都按得很用力地打字。 赛里斯：【乔纳森·克莱恩 。】 赛里斯：【稻草人。】 稻草人：【你在生气什么，瑞安？我给你的可是正确的药物，如果是其他人，我只会置他于死地。】 稻草人：【如果你是在生气今晚的事，红罗宾和蝙蝠侠已经帮你找过我的麻烦了。】 红罗宾和蝙蝠侠？ 所以布鲁斯还是去找了稻草人，看克莱恩医生的语气——你是在告状吗，稻草人？ 赛里斯对稻草人毫不同情。 不过红罗宾……赛里斯想起今晚的事，特别是红罗宾拦住夜翼、让他快走的场面。所以，红罗宾为什么要帮他？布鲁斯知道“黑羊”的身份，红罗宾呢？ 他久久凝视着那行字，直到乔纳森·克莱恩发来了下一句话。 稻草人：【你战斗的时候还是太温柔了，瑞安。难道你期待我会跟他一样爱你？】 赛里斯闭上眼睛。 他深呼吸，想，你赢了，稻草人，你为你自己赢得了今晚上的第四顿打。 他没有再回复稻草人，而是给另一个人发了消息。 【小丑先生，请帮我一个忙。请帮我打一顿稻草人，我会告诉你火柴人是谁。】 小丑回复他是几分钟后的事了。 【joker叔叔已经不在乎火柴人是谁了，小赛里斯！haha，蝙蝠侠不在！一个只有罗宾的哥谭！这不好笑吗？是谁离开了他的巢穴？是小蝙蝠！】 【但他来了，他还是来了？他来找稻草人！为什么不找我！为什么！就为了他的小鸟？又是小鸟！亲爱的小赛里斯，就算你不问我，joker叔叔也会带上礼物去找稻草人，砸断他的脊椎、敲碎他全身的骨头！hahahaha，他会喜欢的！】 第110章 赛里斯沉默了一会儿。 他在想，小丑没说要把稻草人打死，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吧？他是说找人打稻草人，但也不必真的打死…… “赛尔？” 迪克的声音从浴室外传来。 今天赛尔一直很困，而且时不时走神，迪克怕他在浴室睡着了。 赛里斯看了时间，发现他确实在浴室里待太久了，刚才在回消息，水声也没有变化，迪克可能会担心。 他迅速擦了擦头发，说“我没事”，还是礼貌且平静地对克莱恩医生说有人去找你了。 他换了睡衣，走出浴室，看到迪克依旧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的还是布鲁德海文的新闻。 他窝在沙发上，旁边是小面包，一人一猫正在抢遥控器。 今晚的沙发并没有跟前几天一样拼起来，毕竟奥利维娅不在，卧室已经整理出来，昨晚被打碎的玻璃也换了。 赛里斯走到沙发后，也看向电视机里布鲁德海文的新闻——那只是些很普通的新闻，财经、港口贸易，以及发生在布鲁德海文的犯罪事故什么的。本地人就爱看这些，也许迪克也是。毕竟迪克从离开哥谭后，就一直在布鲁德海文，赛里斯不想猜测迪克失去工作的原因，但他觉得迪克一定是想回去的。 “迪克。” “嗯？” 迪克转过身来看他。 两个人在寂静的夜晚里对视。 赛里斯的头发还没擦干。水很慢很慢地滴落到地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赛里斯对迪克说：“我睡沙发，你去休息吧。我看到你在打哈欠了，迪克。” 迪克问他：“为什么不一起睡？” 赛里斯看了迪克一会儿，把毛巾收了起来，对迪克露出了堪称甜蜜的笑。他问迪克：“要跟我来一段吗，理查德·格雷森？” 迪克眼睛一眨不眨地跟赛里斯对视，他伸出手，穿过赛里斯湿漉漉的头发，把掌心轻轻贴在了赛里斯的侧脸上。 他说：“不，因为你不是真的在邀请我，赛尔。” 第55章 代餐 他笑起来很好看。 迪克想, 一张讨人喜欢的脸，真诚而热切的眼神，浅蓝色的眼睛里满是你的影子，谁会不喜欢呢？当赛尔用这双眼睛看过来的时候, 几乎就是在问“你愿意做我的全世界吗”。 可他知道不是——这个世界上谁都可能被赛尔这副温柔又甜蜜的模样迷惑, 但理查德·格雷森不会。 他看懂了赛尔温柔笑意下的真实想法, 所以他会说, 不。 赛里斯跟他对视了几秒，还是收起了刚才的表情，叹了口气：“太敏锐会让人感到挫败啊，迪克。” 虽然他也没有想过迪克会发现不了的可能。 他微微垂下视线，去想接下来应该如何定义迪克跟他的关系——家人？友人？还是别的？ 他们有个错误的开始。错的人是他。他不应该因为模拟世界的理查德·格雷森而对现实世界的迪克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好意，这最终给他们两个都带来了错觉。 水珠顺着金发的末端，砸落到迪克的手臂上。 赛尔的侧脸上还有一道伤，迪克碰到了它，那是昨天早上赛尔出去的时候留下的。现在这道细小的伤口已经快要愈合了, 或许再过几天就会彻底消失。 跟每次假装花花公子柔弱阔佬去社交宴会的布鲁斯不同，赛尔这张脸即使是在安静的时候, 也会显露出几分攻击性。 可不是吗, 赛尔可是敢硬抢红头罩的枪、跟红头罩打架的人。 迪克放下手, 对赛里斯说：“也许我们本可以轻松地谈个恋爱甚至for one night, 但你太在乎我了，赛尔, 我不能这样对你。” 赛尔很喜欢他。 赛尔真的很喜欢他——但赛尔大概没想过跟他拥有一份爱情。迪克很清楚这点。 以及，还有另一件事。迪克想，拦在他们中间的那件事，一场漆黑的梦。 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他只是眨眨眼，也露出了属于夜翼aka迪克·格雷森的笑，问：“我想你不至于因为这个就把我赶出家门露宿街头吧，赛尔？” 赛里斯还在想迪克的上一段话，听到这句不由得笑了——好吧，迪克是更体贴的那个。他俯下身来，故意反问：“万一会呢？” 迪克假装可怜地说：“那样我真的会伤心。” 是谁在用这种语气说话？是哥谭的小鸟，无数人最喜爱的初代罗宾，迪克·格雷森！你忍心让他露宿街头吗？特别是在他前几天可能真的露宿街头的情况下？ 纵然以哥谭人的道德水平，这件事确实要打个问号，但至少，赛里斯不能。 他说：“好吧，迪克——好吧。都是我的错，作为补偿，你可以继续住在这里，只要我还在。” 你可以住到任何时间，直到你想离开，或者我死亡。 电视机依旧在播放新闻，不过不是布鲁德海文的，是哥谭的。在他们两个说话的时候，小面包终于抢到了电视机的遥控器，切换到了哥谭新闻频道，把所有爪子都收起来，就这么黑漆漆地团在沙发上看着。 赛里斯坐在沙发上，靠着迪克，继续擦他的头发。 他们看了一会儿新闻。 港口贸易推进，市长发表讲话，新一轮选举在即，布鲁斯·韦恩今天出现在了慈善晚会上，哥谭王子依旧是最迷人的那一个；前几天被炸毁的机场已经重新开放，阿卡姆还在整修，超人疑似从哥谭路过；外来游客被猫头鹰叼走假发，专家分析这是外来的猫头鹰，因为本地的猫头鹰比较喜欢连脑袋一起叼走。 赛里斯只是在听。他有些心不在焉，好在哥谭新闻本来也重要不到哪里去；他在想迪克的事，但也有属于利爪瑞安的幻觉从他的眼前断断续续地闪过。 他是在想，到现在他终于有了迪克不是模拟世界里的熟人、赛里斯·韦恩的弟弟，而是兄长的实感。 “赛尔。” 迪克的声音从一侧传来，赛里斯看过去，发现迪克依旧在看新闻，没有看他。 迪克问他：“如果我刚才答应了你，你该怎么办？我也不是每次都能发现。” 赛里斯有一会儿没说话。 迪克转过头，看着旁边低头沉默的青年，问：“你不会没想过吧？” 月光埋进金发的阴影里。 已经擦干的头发柔顺地垂落下来，直到这个时候，赛里斯·希尔才收敛了所有明显或不明显的攻击性，卸下常年以来的外壳与伪装，看起来就像一团被遗落在深夜的光。 他低声说：“会跟你在一起。” 一切都因他而起，在这种事上不负责任也让人失望了。他不会允许自己这么做。 他抬起头，看着迪克，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虽然我还没做好准备，但这也许是一件……不需要准备的事？” 迪克跟他对视，最后说：“那幸好我没有同意，赛尔。” 赛里斯说：“我很认真。” 迪克回答：“我知道。” 就是因为你太认真了，我们才不能选择一个错误的开始。 …… 赛里斯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没那么困，但真的需要休息。模拟世界的记忆、成就的记忆、混乱的精神、药物影响、战斗的疲惫，以及这几天来不断消耗的精力让他很快陷入了沉睡。 迪克只是去倒一杯水的功夫，再回来，就看到赛尔已经抱着沙发上的枕头睡着了。小面包趴在抱枕上，大大地打了个哈欠，也跟着团起来睡着了。 迪克关掉了电视机。 新闻的播报声终于远去，哥谭的深夜里只剩下风声、偶尔出现的车声，以及鸟类扑闪翅膀的声音。 迪克俯下身，看着睡着的赛里斯，心想赛尔今晚并没有很好地……并没有像以前一样掩饰住情绪。赛尔比平时更容易走神，偶尔会注意不到正在发生的事，这或许是因为疲惫，又或许是有别的原因。 发生了什么吗？ 在这种时候成为能被抓住的稻草并不好，迪克想，他会帮赛尔，但不是以这种方式。 他看了很久，可睡着的金发青年始终毫无所觉，就这么安心地沉睡，好像身边的并不是个刚认识几天的人，而是能信赖的家人。 背后传来了很轻很轻的开门声，迪克回头看去，发现穿着睡衣的简正在卧室门口。 简光脚踩在地面上，小心翼翼地走到沙发前，声音很小地说：“我还以为你们在卧室，迪克哥哥——我猜你们睡在这里不是因为更喜欢沙发。” 小面包睁开一只眼睛，又闭上继续睡。 简小声问迪克：“你们两个吵架了吗？” “恰恰相反，”迪克也用很低的声音回答，“我们只是说了一件我们都知道的事。” 他问简：你睡不着吗？ 简摇摇头，说不是，睡不着的那个人是弗雷德，弗雷德自己睡不着但又不想吵醒她，就睁着眼一动不动，简就假装是自己睡不着，来客厅坐一会儿。 第111章 最小的安妮倒是呼呼大睡，跟她自己说的一样，就跟睡在棺材里一样，谁来都吵不醒——虽然简一直不太赞同安妮用这个比喻。 简轻声说：“弗雷德很想找到约翰。每次约翰几天不回家的时候他都很担心，可以前约翰只是喝酒，我们都知道他会回家的，这次不一样……弗雷德和我都怕他再也不会回来。” 没人能保证约翰会回来。 迪克理解了小孩的心情，他也很了解怎么安慰小孩。他说：“放心，简，虽然我只见过约翰先生一面，但他是个有能力的成年人，他会保护自己，直到我们找到他。而你和弗雷德以及安妮现在应该做的是照顾好自己，等到接约翰先生回家。” 简说，但愿吧。 她低头坐了一会儿，望向窗外的月光，又站起来，对迪克说：“谢谢你，迪克哥哥，我会去跟弗雷德谈谈的。” 她回到了卧室。 老旧的门被关上时没发出声音，但门把手复位的摩擦声却在寂静的夜里响起。 迪克看向赛里斯，发现金发的青年依旧在沉睡，好像多日以来的疲惫将他压垮，他睡得很沉，这点声音完全无法将他从梦海中捞起。但简说得对，这里并不是睡觉的地方——即使前几天他们就是在沙发上睡的。 迪克很轻松地把赛里斯抱了起来，往那间刚刚整理好的卧室走去。他走到床边，刚要把赛里斯放下，动作却稍稍一顿。 他看到从赛里斯肩膀滑落的绷带。 那是在浴室里绑好的，但现在它由半湿变得干燥，稍微往下掉了那么一点。 于是，在原本应该有道贯穿伤的地方，一片完好的、平整的皮肤出现在迪克的视野里。 那道伤口不见了。 倒是在另一侧有几道淤伤，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 迪克只停顿了很短的时间，就轻轻把赛里斯放下，又把小面包放到了赛里斯枕边。他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离开卧室，关上了卧室的门。 在卧室里，哥谭的冷月下，根本没睡的赛里斯睁开了眼睛。 迪克…… 根本没去睡觉，而是出门了。他听得到。 小面包转了一圈，把眼睛转到了赛里斯的脸前，眨眨眼，再眨眨眼，凑了过来。 赛里斯按住了小面包，闭上眼睛。 晚安，小面包。每个人都有秘密，不去过问别人的秘密，就是哥谭人的生存之道。 …… 第二天清晨。 从九月份开始可以说是入秋。即使是在常年阴雨晦暗的哥谭，从夏末到秋初也能感受到逐渐转凉的天气，些微凉意顺着初秋的风一路吹进人的灵魂。 赛里斯在晨光中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鸟鸣声与秋日的阳光一同穿过新换的玻璃来到他身边。他的精神世界里一片平静，正如一池寂静的湖水，昨晚两种试剂给他带来的影响、保存模拟记忆的后遗症以及疲惫都几乎消失不见，化作深处涌动的暗流。他侧头去看身边，发现迪克没睡在房间里，就张开手臂，望着天花板，又在床上躺了几分钟。 天开始有点凉了，他坐起来，去衣柜里找外衣，又想起迪克没带厚点的衣服来。趁迪克还没睡醒，他下楼去营业的商场买了衣服，也顺路买了小面包和早餐。 回公寓的时候，他看到了正在楼梯口跟人打电话的杰森。 杰森的表情不是很高兴，那撮白毛也在风里翘来翘去，但听他说话的语气，对面应该是他的熟人。他倚在墙上，说着“我跟他们可没有关系”、“我去打爆冰山餐厅”之类的话，刚想暴躁地继续说什么，转头就看到了赛里斯。 杰森啪的一下挂断了电话。 不是，金毛杰森走路怎么没声？杰森对自己的听力很有自信，一般人的脚步声他绝不可能听不见！但刚才金毛杰森接近，他竟然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早上好，杰森。” 赛里斯跟杰森打招呼，并再次打开了系统面板，很好，【仇恨之瓶】的进度条再次上涨，到了12%，这个瓶子是杰森的没跑了。 不过他和杰森见面的时间不多，不知道瓶子什么时候才能攒满。或者，找个机会以邻居的身份去杰森家里坐一坐？赛里斯回忆了一下，在中东小羊的那次模拟里，杰森应该是很好相处的……吧？ 杰森也打了招呼，重新打量自己楼上的邻居——也可能是以后能坐一个桌上吃饭的亲戚，问：“你认识‘黑羊’吗？” 他不是随口一问，比起“红罗宾脚踏两条船”，杰森更愿意相信金毛杰森就是黑羊！他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提姆·德雷克，那小子干不出来脚踏两条船这种事！ 但那天晚上他特地看过，他打伤了黑羊，可金毛杰森身上没有枪伤，所以他们两个是一个人的可能性——根本没有降低啊！这里可是哥谭！哥谭人有超能力或者搞出快速恢复的药物是什么难事吗？ 更何况他知道金毛杰森在韦恩企业工作后特地去查了，这人竟然是个化学家！ 化学家在哥谭是什么概念？距离反派最近的高危职业！杰森踹开过哥谭50%的化工厂的大门，就没有一个不在搞灰色生意的！ 所以金毛杰森很有可能就是那只黑毛羊，如果是，那他在挑衅了红头罩、跟红头罩打架后，还让红头罩送他回家！他还说自己是杰森的故人！可不是故人吗，就住在楼上楼下的故人！（红头罩：怒） “黑羊？” 赛里斯眨了眨眼，表情惊讶。 这份惊讶毫不作伪，他真没想到杰森会问他这个——黑羊？等等，走丢的小羊？难道昨天杰森说在找的小羊其实就是黑羊？那杰森为什么问他，总不能是已经知道他就是黑羊了吧？ 可能性有点低，太低了，如果是那样的话，杰森才应该是世界第一侦探。不过就算真的被怀疑，赛里斯也不会紧张，因为他不会再用黑羊这个身份，杰森跟他只是邻居，也没有针对他的理由。 他想了想，说：“你说的黑羊是个人名吗？如果是羊，我确实养过一只小黑羊。” 妮弗。 它还好吗？ 赛里斯想，如果有机会——如果要使用白昼点数进行二次模拟、回到那个世界，他会想再去雪山看看妮弗。他和达米安离开时候没有带上它，不知道它自己在刺客联盟有没有寂寞。 虽然赛里斯的表情很自然，话语也很真诚，但杰森依旧怀疑。 他红头罩的怀疑是那么容易打消的吗？他手上可是有黑羊的头发，等他找到机会再拔根金毛杰森的，他倒要看看这两个人到底有没有关系！ 等等，金毛杰森的头发他是不是拔过了……只是被他随手扔了而已？ 算了那不重要。 杰森不着痕迹地试探了几句，就放弃了直接从金毛杰森这里得到答案的想法。这个人要么真的一无所知，要么就是伪装大师，面对他的时候毫不心虚，但哥谭人都会这个！你不能洗脱嫌疑，金毛杰森。 不过当面拔邻居的头发太不礼貌，楼上又有夜翼，杰森决定先回去睡觉，等晚上让红头罩再去拔一根。拔过的，熟。 他们两个在晨曦里告别，赛里斯回到了家。 他看到迪克还没睡醒，也没有叫醒迪克，而是把衣服和早餐留在了桌子上。早上好，迪克，他在心里说。 弗雷德他们也没睡醒，赛里斯就写了便条，穿上外衣，早一点离开了家。他打算早点去韦恩企业，问问法洛斯关于十七年前那家孤儿院的事。前几天聊八卦的时候同事跟他提到，法洛斯每次都去得很早，或许他能在工作时间开始前遇到人。 他到了研发部，没看到法洛斯，倒是先看到了瑞娜。 瑞娜刚来，拉开椅子坐下，抬头就看到了赛里斯。她笑着跟赛里斯打招呼：“早上好，赛里斯——我猜，你终于受够了生发水项目，从那边跑回来了？” 不，没有，其实那是布鲁斯帮我搞的空壳项目，他希望我帮忙做别的研究。 赛里斯在心里回答，表面上却说：“没有，我只是有事来找法洛斯。他在吗？” “他去楼上了，”瑞娜指了指上面，又打量着赛里斯，说，“wow，你看起来有点不一样了。” “什么不一样？” “有些……我没想到好的词汇，但也许你变得更轻松了？起码比以前要轻松。”瑞娜认真地想了想，最后这么说。 轻松？ 也许吧。赛里斯想，或许在得到系统、得知他确实有唤醒奥利维娅的机会，以及见到另一个家庭的家人后，他也确实变得轻松了很多，生活也并不像以前那样单调了。 法洛斯还没来，赛里斯就跟瑞娜闲聊了一会儿，又看到瑞娜的绿宝石项链——说实话，他以前从来没在意过那个，他对饰品也没什么研究。但现在他看到瑞娜就想起米泽尔，而瑞娜的项链上的宝石，颜色有那么点像氪石？ 不是，谁带氪石上班啊？ 第112章 赛里斯更愿意相信这是巧合，但米泽尔啪叽一下摔地上的画面他还记忆犹新。他假装不经意谈起米泽尔，说到米泽尔被关进黑门监狱时候的事，而瑞娜是这么说的：“当然，我知道，但米泽尔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而且那只是个意外。” 那只是个意外……对吗？ 就在他想跟瑞娜聊聊这个“意外”的时候，瑞娜推推他，说法洛斯来了。 赛里斯转过身，看着法洛斯正打着哈欠进入研发部的大办公室。 他只好暂且放弃了询问瑞娜的计划——他看得出来，瑞娜并不会跟他说实话，或许他需要一个更好的方式和时机。 他跟瑞娜告别，去喊正在门口的人：“法洛斯！” 法洛斯哈欠打到一半，看到赛里斯，说：“啊，赛里斯，你回来了？项目组出什么事了吗？” 他记得赛里斯刚从研发部被调到单独的项目组去，还没到回来的时候。 赛里斯一边走过去，一边回答：“没有，我是来找你的，法洛斯，我有一件个人的小事想问你。你有时间吗？” 法洛斯看了看手表，爽快地说：“当然有。但我还没来得及吃早饭，也许你愿意跟我一起吃个早餐？” 赛里斯回答：“当然。” 十分钟后，他们又坐在了距离韦恩大厦不远的那家快餐店里——就是赛里斯最初遇到布鲁斯·韦恩，还拿到了蝙布cp可乐杯的店。他们来这里好几次了，法洛斯好像对这家店。 但这次店员给他们的可乐杯不是蝙布了，而是布鲁斯和卢瑟，店员叹气说店主的女儿最近爬墙了，理由是“我听我哥说，布鲁斯甚至愿意为卢瑟专门开一个生发水项目！他超爱！”。 法洛斯沉默。赛里斯也沉默。 两个人同时看向窗外的韦恩大厦，又把目光收回来，决定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法洛斯打哈欠都快打出眼泪来了，跟赛里斯吐槽，赛里斯这才知道法洛斯昨晚熬到通宵，正准备吃点东西再回去睡觉。 法洛斯有气无力地说：“天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工作，赛里斯，你不知道，我每天都在开各种会，看各种人搞砸各种事，根本没有休息的机会……” 他一边吃一边抱怨，好不容易缓了口气，问赛里斯为什么找他。 赛里斯看他那么困，就直截了当地问：“你记得瑞安吗？那家孤儿院的瑞安。” 法洛斯吃东西的动作一顿。 他抬起头，看向赛里斯，疑惑地问：“你知道瑞安？” 赛里斯想，不怪法洛斯没认出他，他们上次见面是十七年前，赛里斯跟小时候长得没那么像，而且赛里斯·希尔的档案年龄比瑞安要大四岁，很难联系到一起。 他回答：“我认识他的父亲，那位父亲正准备跟他相认，不过对他了解得并不多……我从院长那里听说你在孤儿院的时候跟瑞安关系很好，介意说说他的事吗？” 法洛斯三两口吃完了他的火腿三明治，注视着赛里斯的眼睛，说：“好吧，瑞安，你想知道你以前的事。” 他抱着手臂，微微拉高了声调，好像早就知道赛里斯有一天会来问他。 赛里斯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抱歉，我不记得你，法洛斯。” 法洛斯却说：“你不记得才是正常的——得了吧，你要是记得，我才会觉得事情莫名其妙。” 他摊开手，换上了跟熟人说话的语气：“你亲生父亲找到你了？还是你自己在调查孤儿院的事？” 赛里斯说是前者。 他想了想，说：“我还没正式跟他相认。” 法洛斯嘁了一声，对他说：“那就别认了，我见过他，他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啊？ 布鲁斯不是好人……哦，说的是稻草人啊，没事了。赛里斯刚想反驳一下，又想起他在模拟世界里得到的情报，当年送他去孤儿院的人可能是乔纳森·克莱恩。不管法洛斯看到的人是谁，反正不是布鲁斯。 但那个时期稻草人都还没出道吧？法洛斯是怎么看出来他不是什么好人的？ 他看着法洛斯，直到法洛斯叹气，用手撑着脸，问他：“你真的很想知道？” “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没有。”法洛斯说，“你被送到孤儿院的时候是五岁，但你不会说话，也不会主动做任何事，像个会动的人偶。我听到了你父亲跟院长的对话，他说你是残次品，所以才会被送到这里来。” 他说到这里，皱了一下眉。 “残次品？” “yes，我记得很清楚，所以当时我怀疑你是人造人或者别的什么，但后来我才知道在哥谭人造人实在是不怎么新鲜，也没有专门捐一笔钱送到孤儿院的必要，所以只是他当年不想抚养你而已。” “……” 赛里斯想，克莱恩医生，你在法洛斯这里背了好大的锅。 法洛斯全然不知道那天看到的男人不是瑞安的生父，只继续说：“我也是那天被送到孤儿院的，所以院长让我们两个住在一起，我尝试跟你说话，引起你的注意，但无论做什么你都没反应，好在只要牵着你的手，你就会跟我走。” 他说他就这么牵着小瑞安过了好几个月，直到有天，法洛斯被人领养走，但领养他的人不同意把瑞安一起带走。 即使瑞安很安静，也很听话，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接受这样一个累赘。 法洛斯打算拒绝领养，想回去找到瑞安，却发现瑞安忽然醒了——仿佛一场大梦刚醒，整个人都从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中醒过来的那种醒。他叫了瑞安的名字，可瑞安问他：你是谁？ 好嘛！醒了就不跟我走了！ 法洛斯问了几遍，发现瑞安是真的不记得他了，而且怎么看都很正常能照顾自己，就同意了那个人的领养，跟对方走了。 后来他觉得不对，再回去找瑞安的时候，却发现孤儿院都没了——院长被抓，孩子们四散失踪，有的已经死亡，有的被其他人领养，而且很难找到记录。 法洛斯询问了院长，得到了瑞安被收养时候的名字“seres”，但院长也不知道收养瑞安的人是谁，因为那时候院长已经被抓了。 也许他们很难再见面了。 法洛斯是这么想的，直到他在某天上班的时候见到了一个叫做赛里斯·希尔的人。 因为seres实在是一个不常见的名字，而且赛里斯长得又跟小时候有那么一点像——不多，但真的有，所以法洛斯觉得赛里斯·希尔就是瑞安。但他也没有主动去问，因为瑞安根本不记得他！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没想到我还能等到你来问我的一天。”法洛斯用手撑着脸，说，“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照顾你，以及特地邀请你来研发部了吗？如果不是你亲自来问，这些事我是不会说的。” 他脸上好像写着“快点谢谢我，不然我真的会生气”。 赛里斯有点无奈，又有点想笑，最后笑着说：“谢谢你，法洛斯。” “没说让你道谢。都是那么多年前的事了。”法洛斯放下手，拿起可乐杯，假装不在意地说。 他往后靠上椅背，又问：“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赛里斯回答还好，一切都很好，事情正在往好的方向转变，至于你知道的我导师的事，也已经在解决了。 法洛斯说那就好。 他又想起一件事：“对了，除了那个男人，其实还有个人会去孤儿院看你，是个老人。” “老人？” “一个老爷爷，他去了几次，每次都会特别注意你。我只知道他的姓氏，他姓普林斯露。” 法洛斯讲到最后连打三个哈欠，说实在不行了，他太困了，剩下的事下次再说。他一头栽倒在桌子上，就要睡着。 赛里斯试图叫醒他：“这里是快餐店，法洛斯！” 法洛斯已经睁不开眼睛了，摆摆手，说：“我知道，这店是我家开的。你以为我靠什么在这个年龄就当上韦恩企业研发部的主管，靠我的努力和才华吗，不——是靠走后门啊！我爸把我塞进来的！” 他说完，已经秒睡了。 赛里斯哭笑不得。 他看向快餐店的店员，店员熟练地给他比了个放心的手势，说包在我身上，我会看着小老板直到他醒的。 于是赛里斯暂且放了心，结了账（是的，法洛斯睡着了），先回到了韦恩大厦。 进入大厅前，他往北方看去，那里是孤儿院的方向。 姓普林斯露的老人……应该是o·w·l·s模拟里的那位猫头鹰法庭成员、他的外祖父老普林斯露。赛里斯想，或许他有必要跟老普林斯露见见，无论在模拟世界还是现实里，那位老人都是关心他的。 但普林斯露不是个很少见的姓氏，模拟世界里的利爪瑞安也没有相关的记忆，奥利维娅更是早就跟家族决裂，他该怎么找到老普林斯露？调查哥谭上流社会的人员名单？等下班后去查查看吧，哥谭就这么大，找个确定名字的人应该不会太难。他是说特拉维斯——比起老普林斯露，特拉维斯显然是更好找到的那个。 第113章 赛里斯暂且定下计划，将这件事列上代办清单，然后去了给卢瑟先生做生发水的项目组。 考虑到火柴·马龙委托他的另一项研究，韦恩企业的这个项目可能只是个小小的谎言，但赛里斯还是想把工作给做了，这花不了多少时间，他还能用这里的设备做点关于a试剂的的研究。 可他刚到项目组，同事就诧异地看着他，问：“你怎么回来了？” “什么？” “你不是被德雷克总裁从项目组抽走去做助理了吗？他说你这段时间都不会回来了。” 同事说完，又压低声音问他到底是韦恩先生的情人，还是跟德雷克总裁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赛里斯沉默。 确实有【暂时】不可告人的关系，就是不知道你们想知道的是兄弟还是小男朋友了。 他叹气，说没有这回事，我上去问问德雷克总裁，放心，我跟他没什么关系，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他上楼，找到了提姆·德雷克。 提姆顶着黑眼圈，打着哈欠趴在桌子上，看起来马上就要睡着了。他看到赛里斯，先是支棱，又慢慢趴了回去，一双蓝色的眼睛里满是迷蒙的雾色。 “德雷克先生？”赛里斯看他快要睡着的模样，总觉得这画面自己刚才好像见过。 提姆打着哈欠，说：“赛里斯，你来得正好，能帮我一个小小的忙吗？” 赛里斯问：“什么忙？” 提姆期待地看着他，问：“你会管理集团吗？你能帮我分担一点工作吗？” 赛里斯：“……” 虽然他确实跟韦恩有点关系，但他现在还不是韦恩家的人，这项工作他也做不来。 提姆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他坐起来，说：“不，刚才是开玩笑的，我会尽快做完工作（打哈欠），你能在那里坐着吗？坐在那里就好，干什么都行。” 是瑞安，吃一口。 赛里斯看提姆困倦地工作，一会儿差点睡着，一会儿又往他这里看一眼。 他猜提姆有好几天没好好休息了，但提姆的工作效率依旧非常高，或许提姆真的很擅长这个。 可这样…… 有点影响健康吧？ 在第五次看到提姆差点睡着的时候，赛里斯终于叹了口气，打开系统面板，兑换了【实习总裁】的成就。 他站起来，对提姆说：“我来帮你吧。” 第56章 公墓 【实习总裁：1点数。你将获得管理一个规模庞大的企业集团的经验, 这或许会涉及韦恩集团的某些重要信息，但相信我，他们绝不会介意的。】 可不是不会介意吗？ 赛里斯又看了一眼他在b·a·t模拟中获得的成就，管理韦恩企业？fine, 这真的没问题, 韦恩家关于韦恩集团的股份都在布鲁斯手上, 不管是福克斯、提姆、达米安还是其他人都是在为布鲁斯·韦恩先生打工, 他来也一样。 至于可能涉及的韦恩集团的机密问题，赛里斯觉得……布鲁斯大概真的不会介意。迪克也不会。其他人他不好说，但达米安肯定是不介意的，他家小总裁前几天还让他开车带自己到处跑业务，看起来更注重效率。 现在看来提姆也不会。 刚刚丢下一份文件去操作电脑的提姆听到他的话，先蓦地抬头，又想说什么，却马上想到了什么一样，小心地把电脑转到了赛里斯这边。 提姆说：“ummm……你擅长做哪一部分, 赛里斯？我想我们可以快点把这些工作解决掉。” 赛里斯回答：“全部（all）。” 系统给他标注的成就是“实习”总裁没错，因为他只做了不到一年的韦恩总裁, 但那也是韦恩总裁！同一家企业！他不是拿着经验去适应新工作, 这只是重操旧业！ 于是, 提姆·德雷克捧着赛里斯倒的热水, 看着赛里斯坐在他旁边，把他原本应该做的工作细致条理地做完, 而且动作很快。 提姆敢保证，赛里斯绝对不是第一次做相关的工作，他太熟练了！而且他非常自然地避开了几个可能含有机密内容的事项，随手就将乱成一团阿尔弗雷德猫抓过的毛线团那样的事务安排得井井有条, 简直是—— 天选的韦恩总裁！ 他甚至可以姓韦恩！ 而且他不是义警！ 他很年轻，实际年龄甚至比迪克小两岁，他可以接卢修斯的班！ 提姆的眼睛越来越亮，好像发现了近在咫尺的宝藏！天啊，梦里的瑞安为什么不会这个，等等，那是因为瑞安根本没有回到韦恩家，只是偶尔跟着回去！提姆·德雷克，难道——难道是你限制了瑞安的发挥？！ 提姆：瑞安、不对，赛里斯，你可以回家来继承韦恩，虽然达米安也很爱工作，但他更喜欢蝙蝠披风，而且你是他血缘上的哥哥，他不会把你赶出家门！ 赛里斯：看起来提姆真的很喜欢工作，如果那次模拟世界里没有我，也许他也会成为现在这样的人？ 此刻，他们两个的思路达到了惊人的一致。 “赛里斯，”提姆还捧着那个杯子，眼睛却一直盯着他的电脑，问，“你真的很擅长这个——我是说，你愿意来总裁办公室工作吗？” 我假设你不是想让我替你当总裁。赛里斯在心里讲了个冷笑话，放下手头的工作，对提姆说：“福克斯先生下周就回来了，他应该不缺一个不成熟的助手。我想还是研发部的工作更适合我。” 他对提姆笑了一下，浅蓝色的眼睛里盛满了友善而礼貌的温柔。 提姆：他真好，他真的对韦恩集团没有想法，而且他笑起来真好看……不对！提姆·德雷克，别忘了你要干什么！ 提姆·德雷克，今天也非常理智。 他专注地看着赛里斯，就好像看到了韦恩家的美好未来，情不自禁地笑了，对赛里斯说：“或许不是现在？这只是个邀请，赛里斯，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会有这些经验。” 提姆完全没有关心手里那杯已经凉掉一口没喝的水，全部的心思都在“如果家里有个能稳定上班的人该有多好”上。当然，他会尊重赛里斯的意愿，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继承千亿家产，但他保证，只要赛里斯愿意，整个韦恩家都会支持赛里斯！ “以前帮亲戚管理过公司，”赛里斯继续工作，并回答，“时间不长，但学到了不少东西。” 是的，亲戚——布鲁斯·韦恩，公司——韦恩集团，他所说的完全是事实。 “噢！原来如此！”提姆快速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瑞安·普林斯露、赛里斯·希尔或者赛里斯·塞拉的资料，却没想到可能是哪一家公司。不过赛里斯的这几个身份都有些关系比较远的亲戚，暂时没查到也很正常。 他看着电脑上的工作事项和邮件列表以让人极其舒适的速度减少，赛里斯时不时会问他具体的处理意见，但提姆看得出来，即使不问，赛里斯也完全知道应该怎么做。 他太好了，提姆想，瑞安真的太好了，没有人会不喜欢瑞安！ 他们就这么从上午忙到中午，提姆也不困了，工作的处理速度比他想的要快得多，他准备下午回韦恩庄园。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进了韦恩集团的总裁办公室（最大股东一家专属）。 “德雷克……” 达米安·韦恩刚说到一半，就忽然停下。 他是来找德雷克的。他知道昨天德雷克在替父亲上班，晚上也参加了夜巡，昨晚的哥谭事故比平时要多，阿卡姆甚至发生了一起越狱事故，小丑炸掉病房越狱去殴打稻草人……德雷克一直跟他忙到天亮，他们还跟托德在冰山餐厅偶遇并打了一架。 鉴于今天上午德雷克又来了韦恩集团工作，达米安决定来看看，别误会，他没有担心德雷克，他只是在担心有人可能会猝死在韦恩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里。但他来之后，却发现——德雷克，为什么你在捧着水杯摸鱼，在工作的人是赛里斯·希尔？ 达米安本着求证的精神多看了一眼。 竟然是真的！ 他跟骤然抬头的提姆·德雷克对视，最后不太赞同地说：“tt，德雷克。” 赛里斯在达米安接近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了，但他只是个普通人，总不能在工作的时候这么不专心，所以直到达米安出声的时候他才抬起头，放下工作，跟小韦恩先生打招呼。 他已经把大部分能做的工作都做完了，当然，对韦恩集团而言，工作是每时每刻都会产生的，但达米安已经来了，不是吗？ “那我先回去了，小韦恩先生。” 赛里斯帮提姆重新倒了一杯热水，又给达米安倒了一杯，然后离开总裁办公室。 要出门的时候，他跟达米安擦肩而过，达米安忽然扯住了他的衣服。 “小韦恩先生？” 赛里斯不得不停下脚步。 达米安·韦恩马上放开手，抬头看着他，说：“你可以向人事部申请第二份工资。” 第114章 他只是公事公办。 不过他拉住赛里斯是为了另一件事：上次在这间办公室，赛里斯·希尔趁他不注意从背后抱住了他，以他达米安·韦恩的反应速度竟然都没能躲开，但这次，他忽然去抓赛里斯·希尔的时候，这个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好像上次那件事只是意外——真的是意外吗？ 达米安可不会怀疑自己的判断突然出错，更何况德雷克的表现也很奇怪。昨晚德雷克为了一个陌生的、代号为“黑羊”的人跟夜翼打斗，今天又跟赛里斯·希尔坐在一起，达米安现在很怀疑他的财产就是“黑羊”，他们本来就养了一只很帅的小黑羊！ 既然有妮弗，那赛里斯·希尔给自己起代号叫做“黑羊”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达米安直接问德雷克：“他就是‘黑羊’？” 提姆喝了一口水，非常肯定地回答：“他不是。” 不但不是，等过几天说不定你就能看到他到韦恩庄园，就是不知道你应该叫他叫哥，还是你哥的男朋友了，达米安。 达米安知道德雷克没有说谎，在这种事上也没有说谎的必要，先放心了。 提姆放下杯子。 在赛里斯离开办公室的那一刻，他积攒的睡意一股脑地涌了上来，他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跟达米安说我先回去了，得到了达米安的一句不轻不重的嘲讽。 他完全习惯，就这么离开，迎着哥谭中午的阳光，往回家的方向走。或者不回家，他在附近有个小窝，可以在那里先睡一觉，反正白天的哥谭有人管。 十九岁的黑发义警打着哈欠走在回家的路上，阳光温温柔柔地洒落在他身上，他一边走一边拿出手机，正想先给布鲁斯打个电话，却看到了某个号码给他发来的消息。 是那个没头没尾、来自梦境、查不到任何情报的号码。 神秘人：【hi。】 提姆在收到消息的时候他就尝试追溯这个号码的源头，可对方好像完全察觉到了他的动向，每次都把自己隐藏在了无数信息流背后。如果提姆手里有电脑，或许他还能尝试跟对方在黑客技术上一较高下，但他刚走出韦恩大厦，只带了手机……他怀疑这个人其实就在他身边，而且在监视他。 岂有此理！竟然有人监视红罗宾！ 提姆不再尝试追溯，而是冷静地回复了对方的消息：【你一直在看着？】 神秘人这次很快就给了他回答：【如果你说的是你在爱情的道路上一路失败，我确实在看着。】 提姆：【？】 神秘人：【我应该提醒你，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瑞安。】 一行英文出现在消息框里，始终是系统默认的字体，让人完全无法判断说话者的心情；但提姆觉得，对面那个人在打出这行字的时候，是在笑的。 而且是在嘲讽他。 提姆走过街道，踏入一座高楼的阴影，停下脚步，再次问了那个问题：【你到底是谁？】 那个人回答：【一个观众。这里是你的世界，不是我的，提摩西·德雷克。】 …… 赛里斯到了楼下。 他没有拿两份工资的想法，首先他没有做两份工作，其次布鲁斯也给他打过钱……真的打过。在达成预期的目标后，比起工资，他还有很多更需要关注的事。 比如说，同事。 项目组的同事哈哈大笑，在赛里斯开口前就说你不用解释了，希尔先生，我知道还是年少的德雷克总裁更让你喜欢，毕竟韦恩先生的男朋友女朋友都是日抛的，最多周抛。 赛里斯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他早上说“没有这回事”、“很快回来”，结果回来的时候已经中午了，同事难免调侃他——即使他们不太熟，这也算不上朋友的调侃。赛里斯并不介意自己被开玩笑，但他不能让提姆被开这种玩笑。 所以他礼貌地回应并回敬了同事的调侃，将平日里温和的表象收起，稍微表现了那么一点攻击性。 就一点。 金发的青年走入实验室，跟同事擦肩而过，平静地说：“申请换个项目并不难，我可以帮你。如果你只是来八卦的，那随时可以离开，这种研究不缺一两个人。” 他花了半个下午的时间去为卢瑟先生研究生发水，现在他能集中精力，进度比他想的还要快，不过他并不打算这么快就把工作完成。抱歉，卢瑟先生，另一项工作更要紧一点。 赛里斯将另外半个下午用于做a试剂样本的分析，反正实验室里都没有几个人，除了那个原本在八卦现在有些尴尬的同事，另外几个人都没在做研究。毕竟“人还没来齐”。赛里斯估计，等人来齐的时候，这个项目组也就能解散了。 下午六点钟。 他收拾好资料，准备离开，但先走向了那位八卦的同事。同事看起来还有些尴尬，但还是说：“呃，希尔先生……” “抱歉，我刚才心情非常不好。”赛里斯冲同事笑了一下，就像他平时最擅长的那样，温和又友善地说，“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可以一起去吃个晚饭？” 同事一怔，就这么直愣愣地盯着他看。 半晌，同事才说：“不、不用了，是我刚才……呃、谢谢你，希尔先生。” 赛里斯说那很遗憾，不过我对我们的研究项目有点新的想法，或许我们可以先聊聊这个。 他看向其他几位同事。 “让我们做点成果出来？”他笑。 半小时后，他把生发水研究的工作摊开，分到了几位同事手里，并离开了韦恩大厦。他相信同事们在接下来的一周里能完成剩下的部分，毕竟他已经完成了最困难的核心工作，当然，如果完不成也没关系，他会把工作做完的。 毕竟这是布鲁斯设立的项目，总不能无疾而终。 赛里斯先给迪克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已经下班了，今晚依旧是实验室的工作，不过他打算先去一趟哥谭大学。 “你在哪，迪克？” 赛里斯听到了嘈杂混乱的背景音。 “在回哥谭的路上，”迪克轻快地说，“我去了一趟布鲁德海文，马上就能回来。” “听起来你心情很不错？遇到什么让人开心的事了吗？”赛里斯听到迪克的声音，忍不住笑起来。 “当然！回家我告诉你！”迪克爽朗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他们说起布鲁德海文的现状，赛里斯对哥谭的姐妹城市不是那么了解，但迪克说这两座城市的犯罪情况不相上下，不过前段时间夜翼不在，最近才回归；他们又说起哥谭、说起蝙蝠侠，说起罗宾，最后在迪克要上车的声音里挂断了电话。 赛里斯伸了个懒腰。 听起来迪克的状态很好，他想，至少不用担心昨晚的事给迪克带来什么困扰——大概吧。起码在这件事上，迪克比他要成熟很多。 他往哥谭大学的方向走。 今天没有黑羊出动的机会，但赛里斯还是打算回公寓，主要是为了米泽尔。他也需要查查跟老普林斯露有关的事，或许一些跟上流社会有接触的老同学能帮到他什么。 不过他爬窗进公寓的时候，米泽尔并不在，只给他留了一张纸条。 米泽尔的纸条是这么写的：【我这几天不回来，赛里斯！如果有人来敲门，你就假装不在！特别是瑞娜！不要给她开门！】 字迹很潦草，看起来写得非常仓促，赛里斯对着纸条看了一会儿，得出了结论：起码瑞娜还不知道米泽尔喜欢爬窗户。 他看向公寓的窗沿，那里已经被磨得有点光滑了，如果有人跟他们一样喜欢爬窗，或许会发现什么问题。 他销毁了纸条，回到房间里找了点化学药品，将窗台处理了一下，又把花盆搬到了一侧。 他又帮米泽尔把桌子上的东西和晾干的衣服收起来，并检查了公寓的门锁。 既然米泽尔不希望有人发现他住在这里（米泽尔起码有几个月没有走门了），他会帮忙做一点最基本的工作。赛里斯最后检查了冰箱、柜子和电灯的开关，小面包一直跟在他身后，赛里斯走到哪里它就跟到哪里，最后发出疑惑的喵喵声。 赛里斯把小面包抱起来，说：“我会问他的，等我自己的事结束后。不然只会给他带来新的麻烦。” 稻草人、小丑、弗雷斯特导师、约翰、猫头鹰法庭，以及奥利维娅的病情，他自己身边都还是一摊烂账，现在去管米泽尔的事，多少有点把麻烦搅到一起了。更何况米泽尔是半氪星人，米泽尔解决不了的对手，赛里斯更打不了。 他回到卧室，打开电脑，开始检索哥谭上流社会的新闻。他尝试去检索普林斯露这个姓氏，但正如他所想，这根本不是个少见的姓氏，跟韦恩不同，普林斯露不是什么大家族，而“上流社会”又是个宽泛的概念，他能找到几十个被报道过的普林斯露。 而特拉维斯·普林斯露这个他唯一知道的名字，却从来没有出现在任何报道中过。 第115章 也许特拉维斯不是个正式的名字，又或者这个人一直在参与猫头鹰法庭的事务，从未现身过……又或者，因为模拟世界与现实世界的不同，他已经死了？ 赛里斯翻了很长时间的资料，最后放弃，联系了他的一位同学——就是那位跟他同导师、说如果他进了监狱可以找律师把他捞出来的同学。这位同学家里非常有钱，在哥谭认识的人比较多，赛里斯觉得他应该能提供一些帮助。 他联系了同学。 同学听说他想找人，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并且在很短的时间里就给了他回复。 同学说：【噢，我这里有个不幸的消息。你要找的两位普林斯露先生，在十多年前就过世了。】 赛里斯问：【具体是多久前？】 同学回复：【大概十五年前？我问了我妈，她认识这两个人，不过她记性不太好，记不清了，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去哥谭公墓帮你确认一下具体的时间。】 赛里斯说不用了，他自己去就好。 他对同学表示感谢，同学爽快地说我们都这么熟了，不用谢我，而且弗雷斯特导师到现在都没有给我回邮件，在他看完我的论文并骂我一顿前，我还来得及多轻松两天。 赛里斯：…… 他觉得弗雷斯特导师现在可能没什么时间看论文。甚至，弗雷斯特导师从阿卡姆离开的时候，可能就没把那篇论文给带上。 他想来想去，还是没把导师暂时失踪了的残忍事实告诉同学，只对同学表达了美好的祝愿，然后看向窗外的天色。 从下午开始，哥谭的天气就没那么好了，阴沉沉的——比平时更加阴沉，灰色的天空将一切遮蔽，阳光艰难地穿过云层，但已经不剩多少温暖，空气里流动着稀薄的水汽，吹来的风也是冷的。赛里斯往窗外伸出手，看到落在枝头的北美知更鸟，以及阴云下的尖顶。 要下雨了。 他没带伞，不过他记得公寓里有一把旧伞。 赛里斯在角落里翻了翻，找到了那把黑色的伞，又把在床上摊成一滩的小面包揭下来，准备出门。 小面包本来舒舒服服地伸展开了四只爪子，忽然被人拿起来，向赛里斯投来了疑惑的目光。它好像在问：你不是该睡了吗？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忽然死一下吗？ 赛里斯看了一眼系统面板。 “还没到时间。” 距离模拟24小时cd的倒计时还有半个小时，他打算先去哥谭公墓。其实他现在去哥谭公墓已经得不到什么线索了，但那是他的外祖父和舅舅，他还是想去看看。 他把小面包放在肩膀上，小面包熟练地挂住；赛里斯又找到了黑羊的制服，他应该不会再穿这身衣服了，或许他需要找个时间把它处理掉。他拿起了那两把枪。 他要去的地方人不多，非常容易出事，带把枪会安全一点。这是哥谭人都知道的常识。 赛里斯翻窗离开公寓，踩在窗户上的时候往外看去，确定这个角落依旧没有监控系统，随后他还原了花盆的位置，一路离开，绕到哥谭大学附近，又前往公墓。 他上次去公墓……他在现实里没有去过，在模拟世界里去过，是为了法洛斯。 阴暗的天空下起了雨。 赛里斯来到哥谭公墓附近，微微的雨打在伞上，发出很轻又沉闷的声响。黑伞边缘压低了城市的风景，高楼被拦腰斩断，只有一人高风景的哥谭显得潮湿又安逸。 他踩过小小的水洼，从水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他发现自己好像在笑，但又没有。街道上看不到几个人，即使有，也都是行色匆匆，想要尽快在天黑前回到家。枪声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在雨天里似乎能从哥谭的另一头传到这里。 他微微驻足，又继续向前。 当拥有了力量、足以保护其他人的时候，你还能跟以往一样若无其事地经过犯罪现场，只保护自己的安全吗，赛里斯·希尔？他打着伞的手蓦地攥紧。 “喵？” “没事。” 他看到一道影子掠过天空，不知道是哪个义警，但他们总会出现，无论何时。 他继续前行。 湿蒙蒙的雨幕后，城市就像一副褪色的油画，灰色与黑色的建筑往后退，而人在向前。 前方就是公墓。 就在下一个瞬间，利刃穿过雨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了打着伞的金发青年！ 黑伞被高高抛起。 赛里斯迅速转身格挡，当的一声两把武器撞在了一起，一股大力让他退后了半分。赛里斯从出门开始就没放开过手里的枪，在感受到背后袭来的杀意时，他更确定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他在雨幕里跟袭击者过了几招，蓦地抬头，看到了袭击者的脸—— 利爪老哥？ 第57章 是你把记忆给我的 是上次模拟里认识的利爪老哥。赛里斯不会认错, 他在o·w·l·s模拟里只保留了一段记忆，当时他在猫头鹰法庭的地下迷宫，利爪老哥全程在线，两只利爪正密谋突突掉哥谭咕咕杀人有限公司。 在模拟世界里, 利爪老哥很照顾他, 但前提是他们认识, 并且是同事——可现实不同！ 在交手的第一个瞬间, 赛里斯就清晰地意识到，这只利爪是来杀他的！而且比上次那只要强得多！ 猫头鹰法庭的利爪谁强谁弱，这事儿赛里斯还真知道，以利爪老哥的强度，放在时下流行的游戏里高低也得是个限定sp。 所以法庭为什么要派利爪老哥来杀他？不管怎么看赛里斯·希尔都是个普通人吧！直接上这种难度也太看得起他了！ “你是谁？！” 赛里斯险而又险地架住模拟世界同事的攻击，以普通人的视角问。 利爪没有回答，战斗却陡然上升了一个难度——紧张的战斗几乎没有间隙，利爪的力量远大于赛里斯，而且打伤利爪毫无用处！身材高大的男人极为迅猛地向赛里斯扑来, 不管怎么看都是要尽快置他于死地。 转瞬间利爪抓住破绽，毫不犹豫地将利刃刺入赛里斯的关节, 然后上挑——刀刃擦着赛里斯的脖颈过去, 只差毫厘就能划破他的喉咙！ 赛里斯在千钧一发之际堪堪躲过, 利爪的下一次攻击已经近在咫尺, 他不得不全力应战，甚至找不到喘口气的机会！不行,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继续打下去只有他落败这一个可能！而且利爪可不会听他说话，他知道的利爪就没有一个脑子正常的，包括他自己（利爪瑞安）！利爪老哥在模拟世界里是背叛了法庭不假, 但这里是现实世界，两个世界不一样！老普林斯露和特拉维斯甚至都死了！ 战斗越来越难以招架，赛里斯对现在的情况再清楚不过——以他现在的身体怎么打利爪？利爪是能几乎无限恢复，他现在真是个普通人！他甚至没穿制服，只带了那两把枪！ 逃！ 他几乎是立刻就做出了决断，继续跟利爪战斗可太不划算了，他直接突入市区找蝙蝠侠喊救命！ 等等，蝙蝠侠是不是失业了来着？ 火柴·马龙在研究所说“我最近失业了”的画面从脑海里划过，赛里斯的思维都为之一滞……如果蝙蝠侠失业了，哪个义警会在附近，罗宾？可达米安只是个十四岁的小孩啊！ 只这一瞬利爪老哥已经追了上来，赛里斯转身迎击，被利爪的武器震得手麻，抬头对上一双冰冷的湖蓝色眼睛。 下一刻，利爪忽然变了攻势，将利刃捅进了赛里斯的身体！ 赛里斯立刻开枪改变了刀锋的方向，好险没被戳穿心脏，他在模拟世界里跟人掏心掏肺就算了，现实里还是不必了！枪声在阴雨的日落时分响起，血色弥漫，可战斗似乎并没有因此停滞半分。 利刃还是切切实实地捅进了他的身体，利爪一向擅长抓住对手的破绽乘胜追击，赛里斯退了半步，剧烈的痛楚让他眼前一黑，但在对手有下一个动作前，他还是凭借记忆击退了对方，暂时拉开了他们间的距离。就这点时间里利爪身上的伤口就已经恢复，仿佛已经预示着这场战斗的结局。 好痛。幻觉与记忆仿佛痛觉的伴生，在鲜血四溅的那一刻就随之而来，跟眼前的利爪友好探讨“辞职”的时光仿佛就在昨日，可惜那终归不是现实。现实是利爪为法庭服务，而他是法庭要杀死的目标。 所以法庭为什么派利爪来杀他？ 因为奥利维娅或者约翰？因为他们知道了黑羊的真面目？因为他下午在调查老普林斯露的事——不，那也太快了，这里可是蝙蝠侠的城市。 赛里斯捂着伤口，摸到一手温热的粘稠的血，心想，好极了，蝙蝠侠很难拯救跟自己有关系的人，现在他就是其中之一，在有义警发现这里的情况前，先想办法让利爪老哥提前退休吧。虽然很难，但他跟利爪的差距不就是快速恢复吗？ 这种能力，他也会。 金发的青年站在雨里，低着头，放开了他按在伤口上的手。雨水将他身上的血冲刷干净，淡红色的雨水顺着他的衣角不断地流，而那道折断肋骨、几乎将他的半个胸膛撕裂的伤口也跟着消失不见。 第116章 他的呼吸很平稳。 他平静地说：“我觉得我应该没那么容易死，起码就目前来看，你在想杀我的人里名头还排不上号。” 没名没号的人别想在哥谭混，这是规矩。 来看看我们谁会先死吧，利爪。 …… 哥谭北部，韦恩庄园。 提姆·德雷克正盯着蝙蝠电脑的屏幕，并且已经保持这个动作有十分钟了。上百个事项同时进行，一行行代码在蝙蝠电脑的显示器上滚动，信息流快得几乎让人看不清楚。 没找到。找不到。 他追踪的号码对面的人几乎料到了他的每一个动作，将自己隐藏在了整个哥谭网络的最深处，但这不正常。技术再高超的黑客也不可能完全预判对手的做法，除非这个人完全了解他——了解提姆·德雷克aka红罗宾的一切习惯。 因此，在发现自己找不到对方（提姆：这只是暂时的！）的时候，提姆·德雷克就已经得到了答案。 他将视线从蝙蝠电脑上收回，给那个“神秘人”发消息：【什么叫做只有一个瑞安？】 神秘人没有回应。 提姆·德雷克继续编辑消息。 【他跟我一样得到了那个世界的记忆，还是说，他从一开始就是来自其他世界的人？】 【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知道你在。】 网络背后的人始终没有再说话，整个蝙蝠洞里都一片寂静，只有远处的瀑布传来雨夜的水声。 按照那个人所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瑞安”，那么赛里斯·希尔就是黑羊、就是瑞安·普林斯露。 可这里也存在未来的蝙蝠车，以及在另一个世界设计出来的制服。无论赛里斯·希尔还是瑞安，都不是个喜欢麻烦的人，如果制服是在这个世界复原的，赛里斯·希尔不至于将包括“s＆t”铭文在内的细节一一还原，而且那两把枪上铭文的工艺还很麻烦，不是简简单单就能搞定的。 这似乎指向“赛里斯·希尔来自被毁灭后的平行世界”的可能，那个世界发生的一切就是赛里斯的过去，所以赛里斯才会说“至于德雷克先生，我们曾经有过一段”。 真的吗？ 不。 提姆调出赛里斯的资料，这个人从被收养到失踪，再从重新出现到现在的人生都有迹可循，唯一空白的就是从母亲死亡到换身份的这段时间，但那也只有几个月。如果他是平行世界来的人，他至少从七年前就该出现了，那不同的战斗风格、性格、与普通人无异的生活都是伪装？ 那不像瑞安。特别是被小丑打伤的部分，以瑞安的身手不至于打不过小丑，起码“黑羊”不至于。 他看着资料，蝙蝠洞的上方也有人在看他。 刚回来的迪克和卡珊德拉已经看了他五分钟了——是阿尔弗雷德打电话问迪克什么时候回来吃晚餐的，迪克决定回一趟韦恩庄园，跟布鲁斯谈谈关于布鲁德海文、夜翼和他自己的事，以及来看看赛里斯的资料。他有些猜测需要证实。 他到蝙蝠洞的时候，正好碰到要离开的卡珊德拉。卡珊德拉说提姆在那里，往蝙蝠电脑的方向示意了一下，那里坐着正在沉思的提姆。 提姆坐着，纹丝不动，好像被时间凝固，甚至没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 迪克问：“他怎么了？” 卡珊德拉摊开手，回答：“我不知道。下午他刚回来就对着蝙蝠电脑狂敲了半个小时，然后就变成这样了。他说他在追查一个人。” 她又看向没穿制服的迪克，问：“所以你今晚会回来吃晚餐？” 迪克回答：“当然，阿尔弗雷德想知道我最近的情况，我会留下——我是说，如果没人约我的话。”他说到最后，笑了。 这只是个玩笑，他想，赛尔最近很忙，他知道赛尔在做某项研究，看起来时间很紧张，至少今晚不会有机会。 卡珊德拉盯着迪克的脸，好像能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最后她了然，问：“是昨天那个人？所以你在谈恋爱。” 昨晚她在夜巡的时候冲进一家餐厅制止犯罪，看到迪克正在跟其他人吃夜宵。当时她还看到了几个小孩和一位女性，但跟迪克坐在一起的是一位金发的年轻人，很显然他们两个关系不错。 迪克说：“也许，但更重要的是坦诚。” 他走下台阶，到了提姆身边，看向蝙蝠电脑的显示器。看得出来，提姆正在追踪一个号码，当时的战况应该非常激烈，但现在屏幕上只剩下了两个顶级黑客交战后的残余。 迪克把手按在提姆坐着的椅子上，问：“你在追踪谁，提米？” 看起来没抓到人，这对提姆来说很少见——非常少见。这通常不是什么好兆头，最好不要告诉他他们正面临着新的危机。 提姆转头看向迪克，他的兄长，以及瑞安的朋友。又或者，第一个意识到那可能是平行世界的人。 他说：“我在追踪一个平行世界的来客，但他看起来并不打算跟我们见面。也许你是对的，迪克，梦境连接的彼端是平行世界。” “你说赛里斯？” “不只是他，还有当初那辆蝙蝠车，以及杰森的留言——没人相信我们认识的红头罩会写那个，对吧？而且……”提姆说到这里，停顿了很短的一瞬，问迪克，“迪克，你的恋爱谈得怎么样了？” 他看起来像是顺着话题随口一问。 迪克挑眉，现在他可以肯定提姆是遇到难题了，甚至没听到刚才他和卡珊德拉的对话。他说：“卡斯刚才也问了这个问题，所以现在全家都知道我在干什么了？” 提姆摊开手，回答：“除了达米安。” 迪克说：“好吧，除了我们最小的弟弟。我还没来得及跟小d说这件事。” 提姆正在关闭蝙蝠电脑进程，上百个窗口终于被清空，下面还有哥谭市民信息、dna数据库、哥谭反派活动区域，最后是名为“黑羊”的义警的资料。迪克看到“黑羊”，想起昨晚红罗宾在阿卡姆疯人院殴打稻草人时候的场面……以及提姆阻拦他跟黑羊战斗的时候。 他抱着手臂，说：“所以那个平行世界的来客就是‘黑羊’？” 提姆·德雷克回答：“现在还不能确定他是谁。但他再次联系我，就是那个世界存在过的证明。” 在那个人再次联系他的时候，他就已经赢下了一局。 提姆站起来，说：“我去找蝙蝠侠，找他更新调查的进展——你在庄园看到布鲁斯了吗？”他往上走了两步，又问迪克。 “他在楼上。”迪克回答，又叫住提姆，说，“提米，也许除了布鲁斯，我们家里还有一个需要休息的人？” 不说还好，他一说休息，提姆就开始打哈欠了。 提姆说好的，等我找完布鲁斯就开始休息，我很困，真的很困……他抬脚离开蝙蝠洞，晃晃悠悠地差点被绊倒，但又因为长期战斗的本能和良好的协调性而稳住，而且动作很熟练。 迪克捂着脸叹气。 卡珊德拉耸耸肩。 而离开的提姆走向韦恩庄园的大厅，拿出手机，给那个装死的号码发消息：【出来，提姆·德雷克，不然我就去追你的男朋友。】 那边没有回音。 提姆等了五秒，就重重敲下了再一句话：【是你把记忆给我的。】 很久，同样名为提姆·德雷克的人终于给了他回答：【不是我。那只是世界被封冻前的残余。】 一个相当模糊的说法，但也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提姆问：【你真的是我？】 那个人回答：【你明明已经知道答案了。】 十九岁的提姆·德雷克站在韦恩庄园的楼梯上，淅淅沥沥的雨声自窗外响起，吊灯明亮的光照亮他的侧脸，一张年轻又朝气的脸。 他动动手指，写下回复：【你也明明知道我是为了引你出来，但你还是出现了。】 黑暗里，另一个提姆·德雷克给了他回答：【因为我确实是来提醒你的。你的世界的时间，也不多了。】 …… 提姆回地上后，迪克坐在蝙蝠电脑前，找出了赛里斯的资料。布鲁斯并没有在资料里写多少东西，提姆也没有，除基本资料外，关于赛里斯·希尔他们只记录了两件事：导师和洛伦佐试剂相关，以及异常的恢复能力。 恢复能力，以及“间歇性死亡”。 迪克咀嚼着这两个词组，又想到赛里斯肩膀上的伤。 昨天早上他为赛尔包扎过，他非常确定，在昨晚消失前，那道伤至少保留了三天的时间，所以那不是身体自然的恢复能力……赛尔的生活也完全像是个普通人。姑且认为这种能力与赛尔的“短时死亡”有关，那这种恢复恐怕不是没有代价的，所以，从昨天早上到深夜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他将昨天发生的事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但他跟赛尔再见面的时候是在研究所，当时赛尔在做研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也一直很注意不用那条手臂去拿高处的或者沉重的东西。可如果事情发生在那之后，就更不可能了，从离开研究所到回家他们都一直在一起——或者，那个医生的诊所？ 第117章 迪克就要关掉资料，又顺手打开了访问记录，看到提姆对这份资料访问了很多次——不用怀疑，是提姆，布鲁斯最近休息，就算蝙蝠侠上班，他也不会在蝙蝠电脑前忙到凌晨。 “也许这里有份加密资料？”卡珊德拉说。 “有可能。”迪克说。 但可能看过资料的提姆上楼睡觉了，迪克可没有把握在晚饭前搞定这份可能存在的加密资料，卡珊德拉也没有。 就在他准备试试的时候，神谕发来了通讯。 “hello，我假设有人在？” 芭芭拉的声音从通讯里传来。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意味着她知道有人在，并且知道是谁。 卡珊德拉回答：“黑蝙蝠和夜翼都在。” 神谕说：“ok，郊区发生了几起事故，今晚的哥谭很热闹，阿卡姆的罪犯试图越狱、外地帮派来哥谭做生意，罗宾来不及赶过去，每到这个时候我会希望蝙蝠侠能上班——看看这个。” 她发来了一段影像。 那是在郊区附近的街道，影像里有个打着伞、正在跟肩膀上的小黑团子说话，并前往公墓方向的金发年轻人。他从那条街道走过后就失踪了，哪里都找不到他的影子，而且影像里能清晰地听到传来的枪声。 “有人在那附近被杀——” “赛尔。” 神谕还没说完，迪克已经认出了影像里模糊的人影，转身向外冲去。卡珊德拉也跟了上去。 …… 哥谭郊区。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阴云密布，公墓附近的道路几乎没有什么过客，这里人流量最多的时刻是夜间，搞不好什么时候就会有人来挖两个坟或者偷偷埋几个人。 因此发生在这里的战斗也并未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偶尔有路人的脚步声传来，但他们在很远的位置就换了条路，哥谭人自动避障模式on，每个人都会，遇到危险就会躲开，这是天生的本能。 战斗可能持续了十几分钟，也可能更短的时间，血水与雨水混在一起，顺着赛里斯的脸颊往下淌。 他受伤了。 没关系，这点伤并不影响他的行动。只要不到接近致命伤的地步，就无需治疗。 而且伤口给他带来的影响远不如幻觉——那些伴随着痛觉、倾轧和模拟世界的记忆而来的幻觉。大片大片的画面在他眼前呈现，几乎与现实重叠在一起，他越来越清晰地意识到，叠加的幻觉正在逐步影响他的行动，而身体里的另一套战斗模组（利爪ver.）正在蠢蠢欲动。 每当他面临危机、接近死亡的时候，作为利爪的他就试探性地伸出爪子，想要接过身体的控制权。 但他不。让利爪瑞安来战斗？以利爪的战斗方式和他现在的身体，他能撑过几个回合？而且利爪瑞安会用系统吗，这点他真的很怀疑！如果不会，那他翻车的可能性是100%！ 或者他一开始就应该躺下装死，等利爪老哥走后再给自己用个大恢复术！当然，前提是利爪老哥不会补刀，但赛里斯觉得利爪老哥不补刀的概率是0。 所以他必须走。 只是对面的利爪也有点不耐烦了，战斗的时间拖得太长，这里可是哥谭，而且黑夜已经降临，义警们很快就会赶到，利爪需要尽快结束这场战斗。 他的对手不是利爪，会受伤也会流血，即使有不知道怎么来的恢复能力，也能够被轻易杀死。 又一次激烈的交锋后，那个金发的年轻人显然已经无比疲惫，他抓住破绽，想要一击致命，却被空手抓住了刀刃。 血顺着金发年轻人的手臂缓缓流下，手掌的骨节死死卡住了刀刃，金发的年轻人有那么一瞬间不动了，但下一刻，就仿佛开启了什么开关一样，他把枪砸向利爪，夺走了利爪的刀，主动发起了攻击！他的战斗风格就跟刚才截然不同了——从有目的地保存体力、尝试离开，变成了完全不要命的进攻！ 那双浅蓝色的眼睛里再也看不出情绪，只有冷静的判断、审视，和杀死对手这一个目的。 利爪瑞安擅长这个，而且他想得很简单：把对手干掉，就能直接逃走了！这就是最快的方法！ 赛里斯：…… 他承认这很有道理，但首先，小瑞安，你得能杀得了这个人。 他顶着失血、痛觉与幻觉的debuff想从利爪瑞安手里拿回身体的控制权，他知道这并不是一件难事，因为利爪瑞安并不是他真正的“第二人格”，他依旧是自己，但就在利爪瑞安上线后，利爪老哥跟他过了几招，就忽然不打了。 交战的两人在雨里分开。 利爪老哥抱着手臂打量了他一会儿，忽然说：“猫头鹰在看着你。” 赛里斯没说话。 雨夜中的利爪捡起地上的刀，期间两个人离得很近，但谁也没有再动手；利爪转身离去，只留下了一句话：“下次来杀你的不一定是我。” 脚步声被雨声遮蔽，如同密集的鼓点。 赛里斯没追。 利爪老哥为什么停手他不知道，但他知道那句话的意思——是猫头鹰法庭派人来杀他的，而且并非简单的暗杀工作，法庭盯上他了，一定要他死。 他看着利爪离开的方向，依旧警惕，直到确认人走了以后，才转身去找小面包。 一团漆黑的不明生物从雨里蹦出来，沿着赛里斯的腿跳到了他身上，用沾了水的毛蹭蹭他的脸，用蓝汪汪的眼睛担忧地看着他。 “我没事。” 赛里斯扫了一眼系统面板，黑夜点数减少了4点，出于拉长战线拖时间的考虑，他只用了两次治疗功能。现在是三次了。 他等待伤口恢复，期间捏了捏软乎乎的小面包，终于从激烈的战斗中恢复平静。他环顾四周，找到了被自己丢下的那把旧伞，去把它捡起来。 有人先他一步把伞拿起来，递给了他。 “阿尔维德？” 站在赛里斯面前的人是阿尔维德。阿尔维德站在雨里，听到赛里斯的问题，回答：“是我。” 赛里斯接过伞，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阿尔维德说路过。 他说完就没了后续，好像他真的只是从这里路过，然后看着……看着？ 赛里斯看了阿尔维德好几秒，忽然问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这次阿尔维德的回答就没那么快了，他迟疑了一下，才说：“有一会儿了。” 他对上赛里斯谴责的目光，又补充说：“他不会杀你。” 所以你就只是看着？所以刚才我在跟利爪战斗的时候你一直在看？ 阿尔维德？！ 赛里斯一把攥住阿尔维德的衣领，他很少对阿尔维德生气，包括现在，他知道阿尔维德有自己的判断，但如果他没有系统，就真的会死在这里！ 他不介意阿尔维德没来，也不会因为任何人没能救他就怨恨对方，但阿尔维德！你明明来了！你明明看到有人要杀我！你为什么袖手旁观？！ 阿尔维德慢慢抬起手，放在了赛里斯脑袋上。 他说：“如果他会，我会先杀了他。即使他是法庭的利爪。” 所以你知道法庭，也知道利爪。 不愧是在模拟世界里点名让利爪瑞安去杀的人，赛里斯记得模拟记录里法庭杀阿尔维德的理由是“合作过”和“灭口”，有现在这个结果他并不意外。 赛里斯用力扯着阿尔维德的衣领，拽向自己，问：“你为什么能肯定他不会杀我？他是谁？你认识他？” 阿尔维德任由他这么拽了，然后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回答：“因为我在。是叫做猫头鹰法庭的组织的杀手。认识。见得不多。” 赛里斯看着阿尔维德。 “你了解他们。” “一个在暗中统治了哥谭很久的组织，他们的成员是哥谭最有权势的那些人。我不了解他们。” “……” “赛尔。”阿尔维德提议，“你可以离开哥谭。他们盯上你了。” 离开哥谭？ 现在？ 猫头鹰法庭既然来杀他，就会知道他身边的人，如果他就这么走了，那奥利维娅、弗雷德他们还有迪克怎么办？猫头鹰法庭在两次模拟里都针对迪克，赛里斯不觉得这是什么意外，他不可能放心。 他松开手，放开湿透又被攥成一团的衣领，问阿尔维德：“你有时间吗？” 阿尔维德说有。 赛里斯转身，说那你跟我来。 他往前走了两步，阿尔维德把外衣脱下来，盖在了他身上。赛里斯的衣服在刚才的战斗中被划开了不少道，只是破损处本来应该有的伤口都消失了。 阿尔维德看到了，但什么都没问。 他们一前一后地往刚才那个利爪离开的方向走，赛里斯推开一扇门，找到了隐蔽的地下通道，这里还有浸过雨水尚未干透的脚印。 再往下就是哥谭的地下世界，连接着下水道与河道、以及猫头鹰法庭的几个基地的地方。赛里斯认识这里的路，他就是为此才保留了那份记忆。 第118章 他向前走，阿尔维德沉默地跟在他身后，直到那串脚印消失，再无踪迹。 这里是好像是杀手鳄的地盘附近。 但杀手鳄还在阿卡姆疯人院，他暂时不会出现在这里，赛里斯脚步不停地走，两个人的脚步声在地下通道里不断响起。直到他们抵达一个宽敞的空间。 这里是利爪瑞安的小窝。 准确来说，是老普林斯露经常跟小利爪见面的地方。 不过在现实世界里，这里只是猫头鹰法庭一个空置的、没有人会管的空间而已。 赛里斯站着没动，他想从记忆里找寻老普林斯露存在的痕迹，可那些在战斗中涌现的、令人烦躁的记忆在这时刻却无比沉寂，一点波澜都没有，他也无从记起老普林斯露长什么模样，是个怎样的人。 一直趴在赛里斯肩膀上的小面包左看看右看看，抖了抖身上的水。 赛里斯伸手抹掉脸上被溅的水珠，把小面包拎下来，但小面包用五只爪子死死扒住他的手腕，熟练地喵喵喵喵了好几声，怎么也不肯下去。 小面包无辜地看着他。 赛里斯叹气。 好吧，小面包有什么坏心思，它只是身上湿漉漉的想抖抖毛而已。 他打开系统面板，等待模拟的倒计时归零，平静地选择了开始模拟，扫了一眼词条。 【生成结果：失踪的爸、病重的妈、秩序公式、猫头鹰法庭……】 这里是猫头鹰法庭的地盘，跟赛里斯想的一样，会生成相关的词条。这也是赛里斯要来这里的原因，是的，他本来也就没打算找利爪老哥。 同时，这次模拟没有警告。 跟o·w·l·s模拟不同，这次系统没有“不推荐保留记忆”的提示。 以及…… 秩序公式。 赛里斯看向阿尔维德，发现阿尔维德只是在等他。等他说话，或者做点什么。 他说：“阿尔维德，我想在这里待一会儿。你能帮我注意周围吗？” 阿尔维德说好。 赛里斯坐在这里唯一一张桌子上，启动了模拟。在一片安静的黑暗里，他仿佛听到了遥远的、从地面传来的雨声。但那怎么可能呢？ 在他沉入模拟世界的那一刻，阿尔维德忽然看向了他。 高大的金发男人依旧站在原地，自言自语：“意识……不在这里了。” …… 与此同时，冰山餐厅。 红头罩踩着企鹅人，拿着手机，连续三次问了“你确定？！”，声音一次比一次震撼，搞得企鹅人都想问他发生了什么。 企鹅人也真的问了，他不能白挨打，今晚红头罩莫名其妙来砸他的餐厅——要知道，冰山餐厅也曾经是红头罩的产业！红头罩，你就不能爱惜一下这家餐厅吗？！ “不关你的事。”红头罩挂断电话，不耐烦地对企鹅人说，“企鹅人，这是我的家事！” 企鹅人冷笑：“我听到了！你在说蝙蝠侠！蝙蝠侠的事等于全哥谭的事！” 哥谭不能没有蝙蝠侠！ 这几天蝙蝠侠都没有出现，红头罩接了个电话态度又这么震撼，企鹅人能不知道红头罩是谁？红头罩可是蝙蝠一家的人！所以蝙蝠侠很有可能出事了！企鹅人几乎是立刻就得出了结论。 不然蝙蝠侠这几天为什么没怎么出现？他甚至不是出差，他昨晚还去打了稻草人！ 红头罩听了企鹅人的推理，骂骂咧咧地踹了企鹅人一脚，说他跟那群蝙蝠没关系，扔下企鹅人和被砸的餐厅扬长而去。 他没心思管这些，因为他刚刚得到了dna比对的结果——那个黑羊，竟然是蝙蝠侠的儿子！ 我去！ 布鲁斯·韦恩，达米安刚长到我死的年纪，你又有新儿子了！ 好吧，杰森一想，这事可能跟蝙蝠侠本身的意愿关系不大，毕竟达米安出生的时候也没通知蝙蝠侠；要不是两个人的战斗风格不像，他更怀疑黑羊是未来的、身高进行了一个猛增的恶魔崽子。 所以黑羊是谁？ 一个有蝙蝠血统、看起来像人类、了解刺客联盟还知道他泡过拉萨路池的人……该不会是刺客联盟当年制造的那批克隆人吧？红头罩想，这事也不算新鲜，刺客联盟对哥谭有什么企图就更不新鲜了，常有的事。 他决定问问塔利亚。 他还真有塔利亚的联系方式，现代的，不是派个忍者爬雪山的那种原始传信方式。 别问他为什么不去问蝙蝠侠，蝙蝠侠都已经失业了，哈！没用的老头子！（红头罩没在嘲讽.jpg） 他蹲在哥谭他最喜欢的滴水兽旁，给塔利亚打了电话。 塔利亚的回复是这样的：“刺客联盟的阴谋？没有，杰森，至少最近没有。但如果你要说一个跟布鲁斯有关、拥有自由又可能知道刺客联盟的孩子，也许我知道他是谁。” “谁？”红头罩问。 塔利亚放松而又让人感觉到危险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他叫瑞安。这个名字还是我给他起的。” 作者有话说： 1. 端午安康！明天不更，调整作息。 2. 老哥：咦忽然换战斗模组了 老哥：让我试试 老哥：不对，你个活人这是什么打法，你想死吗，不打了不打了 3. 时间 ◇8月24日，故事开始。【模拟1】 ◇8月25日，罗宾事件。【模拟2】 ◇8月26日，约翰事件。【模拟3】 ◇8月27日，阿卡姆事件。【模拟4】 ◇8月28日，带迪克回家。本日无模拟。 ◇8月29日，家庭事件。【模拟5】 ◇8月30日，黑羊出道。利爪袭击公寓。本日无模拟。 ◇8月31日，米泽尔事件。再次去阿卡姆。【模拟6】 ◇9月1日，现在。 第58章 第七次模拟 “他是达米安的克隆体？” “当然不是, 他出生的时候我都没见过布鲁斯……他的母亲为我们工作，在这个孩子诞生的时候，她启动了一个研究项目，叫做‘ryan计划’。这个名字是我确定的。” …… 【正在生成模拟……】 【每当有人来到哥谭的时候, 我会对他们说：呼吸, 朋友, 这里的空气不会致人死亡。当你紧张的时候, 你会发现这座城市仿佛到处都隐藏着危险；而当你放松的时候，你会发现——那是真的。】 【他们都这样死去。】 【五岁，奥利维娅和莱恩把你接回了家。离开孤儿院的时候，你看到有个跟你差不多大的小孩正在街道的另一头看你，但当你看过去的时候，他头也不回地跑了。】 【你问了孤儿院的院长，她说那是法洛斯，你的朋友，但你前段时间发了烧, 醒来就不记得他了。】 【你没能追上他。】 【回家后，奥利维娅带你去见了你的外祖父, 以及你的舅舅。你的外祖父老普林斯露先生是一位非常和善的老人, 总是温和地对你说话, 只是他每次看着你的时候, 眼底总有几分难过。】 【奥利维娅跟老普林斯露坐在一起聊了很久，而莱恩和你的舅舅特拉维斯间关系微妙, 两个人的谈话中疏离带着礼貌。】 【不过这与你无关，你只负责坐在椅子上，等待夕阳落下，而你们将回到家。】 【九岁, 你们搬家到了有钱人居住的地带。奥利维娅经常带你出没于各类社交场合，于是你在同龄人眼里越来越像是一位有钱人家的小少爷。】 【莱恩对此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但每当他站在书架前拿书，低头看到你的时候，会蹲下来问你：以后想去哪？】 【他把你抱在怀里，像拥抱真正与他血脉相连的孩子，他本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给了你一本书——一本给小孩子看的童话。莱恩说没关系，这暂时还不是你需要决定的问题。】 【从那时开始，奥利维娅变得很忙，她换了工作，每天都在各种各样的事务与朋友间来往。】 【你并不是真正的小孩，也不需要父母的陪伴，你并不介意他们的缺席，但莱恩总会花时间陪你散步，想要给你一个快乐的、值得回忆的童年。】 【你们在盛夏黄昏的哥谭散步，看夕阳沉没于一片黑色狰狞的钢铁丛林；你们在深冬雪夜回家，趴在圣诞节的橱窗前看一个两人都想吃的蛋糕；你们在春日的河边捕捞日光，当你回头的时候，就看到莱恩按下摄像机的快门。】 【他看起来很高兴，比起他自己能获得什么、未来将走向何方，他更喜欢当下与你相处的时光。】 【十一岁，你从奥利维娅那里听说，老普林斯露过世了。】 【你去参加了老普林斯露的葬礼，穿着黑色的衣服，跟奥利维娅站在一起。葬礼上所有人都很安静，没有人跟你搭话，但当你转身的时候，你意识到，很多人都在看你。】 【回家后，奥利维娅和莱恩谈了些什么，他们决定分开。】 第119章 【莱恩问你要不要跟他走，他会带你离开哥谭，离开你从小居住的地方。你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就说算了，让你跟奥利维娅好好生活。】 【他走了。】 【你没有再听说他的消息，只知道他辞去了原本的工作，他的朋友、同事以及亲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留给你的只有一本相册，那是属于你的相册，里面都是你的照片，唯一一张有关他的，是你们在家的合影。】 【你跟奥利维娅来到了普林斯露家，这个家里只有你、奥利维娅和特拉维斯三个人。特拉维斯有一位未婚妻，同样是哥谭上流社会的名门淑女，你见过她。】 【她给你送过礼物，你礼貌地收下了。但你知道她有其他目的。】 【他们需要你做什么？】 【十二岁，你再次见到了法洛斯。你们好巧不巧地出现在同一场慈善晚会上，他看到你的时候假装不认识你，但发现你好像真的不认识他后，他就主动来搭话了。】 【他认真地介绍了他自己，然后询问你的名字，好像这样你们就能成为永远的朋友。】 “我叫法洛斯，”那个小孩说，尽量做出非常友好的表情，“很高兴能认识你。” 他看起来真的很高兴。 这是模拟潜入正式开始的时刻——在睁开眼睛、从现实世界进入模拟世界的时候，赛里斯先看到的就是向他伸出手的法洛斯。 他眨了眨眼，直到法洛斯等了太久想收回手了，他才握住了法洛斯的手，说：“我是赛里斯·普林斯露，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法洛斯。” 也许他们本应该成为朋友。 这是一场普通的晚会，赛里斯低头看自己手里的书，推断模拟里的他本来打算看书打发时间。但现在他跟法洛斯聊了起来，得知法洛斯被收养后一直在外地读书，最近才回到哥谭。 晚会快结束的时候，他站起来，准备跟奥利维娅离开，抬头却看到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孩。 那是个黑发的小孩，有着明亮的蓝色眼睛，穿着精致的小西装，大概七八岁，正坐在晚会的一角看他。 “那是提摩西·德雷克。”奥利维娅走过来，说，“德雷克工业的。你认识他？” “不……我跟他没见过。”赛里斯回答。 以系统给赛里斯的、模拟前期的少量记忆，赛里斯基本可以判断他跟这个世界的提姆没见过面。 所以提姆为什么在看他？ 人流交错，下一刻坐在那里的黑发小孩已经消失不见，赛里斯收回目光，跟奥利维娅离开。 奥利维娅跟他说起：“你知道吗？哥谭最近出现了一个怪人。”像个影子，在漆黑的深夜里出现的怪人。 赛里斯知道。 那是蝙蝠侠。 他整理了模拟系统给他带来的情报，重新审视了自己、奥利维娅，还有普林斯露一家。 跟他想的不同，普林斯露家并不是个商业家族，他们也没有经营什么公司，老普林斯露是个法官，特拉维斯也在律政界工作。再往上几代，这同样算是哥谭的名门望族，而特拉维斯的未婚妻来自一个在商业上很有实力的哥谭老牌家族。 同样出乎赛里斯意料的是，其实特拉维斯跟奥利维娅的关系不错，与上次模拟带来的印象不同。 不，不是“印象”不同，而是“事实”不同 是这次模拟开始时奥利维娅选择带赛里斯回到普林斯露家，由此带来了一系列连锁反应。虽然赛里斯还没能推出整件事的逻辑，但这应该是“猫头鹰法庭”这个词条带来的影响。 至于赛里斯自己…… 太好了！没变成利爪！他仍旧是清醒的，这比什么都好。真的很好了，他想。 【蝙蝠侠的出现并没有给哥谭带来多少波澜，起码暂时没有，这个时期的人们还以为这是一个普通的都市传说，或者一场马上就会消失的作秀，只有你知道，那不是。他将以漆黑之躯，笼罩整个哥谭。】 【这段时间里，特拉维斯肉眼可见地变得暴躁起来，自从老普林斯露死后，他的情绪一直非常糟糕，但你通常不会直接跟他搭话，你们两个见面的时候也很少交谈天气以外的话题。】 【你进入了哥谭中学，并开始考虑人生的下一步应该做什么。莱恩不在，你没找到钻研化学的理由，但奥利维娅似乎在重操旧业做研究，所以你决定学习生物学。】 【奥利维娅似乎并不太希望你做研究，但她没有反对，只是告诉你，不必走她的老路。】 【十四岁，你见到了布鲁斯·韦恩。】 【他才三十出头，比你后来见到的要年轻，出现在宴会上的时候宛如众星捧月，所有人的目光都追着他，包括你。谁会不喜欢布鲁斯·韦恩？那可是布鲁斯·韦恩！】 【就在你这么想的时候，一伙匪徒冲了进来，劫持了宴会，绑架了布鲁斯·韦恩。】 赛里斯看着柔弱的哥谭富豪布鲁斯·韦恩被绑走，期间韦恩先生还试图挣扎了一下，但在凶恶的匪徒面前完全无济于事。劫匪对着空处开了两枪，震慑住了里面的人。 也可能没有，毕竟哥谭人每次碰到事件的时候都会很配合地表现出害怕，而且要适度，太平静或者太慌张都有可能被打一枪然后住一段时间的医院，那样比较费钱。 出于对哥谭人的了解，赛里斯估计这宴会上的人未必不能直接把匪徒拿下，大家都可能身怀绝技，但有些人出于家族的理由不会跟劫匪硬干，有些人……他是身份不能暴露。 赛里斯抬头，看到距离他不远的布鲁斯·韦恩。 布鲁斯还安慰他，说没事，男孩，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赛里斯问：“谁？蝙蝠侠吗？” 布鲁斯反问他：“你很喜欢蝙蝠侠？” 赛里斯说是。 布鲁斯说，蝙蝠侠会来救我们的。 【即使韦恩先生一向公开表示蝙蝠侠的存在荒诞又可笑，但他还是这么安慰你了。】 【可惜在蝙蝠侠来之前，一个劫匪发现你们两个聊得正欢，想开枪打你和布鲁斯——这很坏了，因为你夺过枪，砸破了他的头。好在你马上就打碎了吊灯，整个大厅陷入一片黑暗，几乎没有人看到那是你做的，除了布鲁斯·韦恩。】 【即使布鲁斯没说、蝙蝠侠没说、罗宾也没说，但你知道他肯定看到了。】 【事后罗宾aka迪克·格雷森在黑暗里偷偷塞了你一块手帕，你用它擦掉了手上沾着的血。】 【那之后，每当晚上出门，你总能感到有人在看自己。当你回头的时候，也许会发现从夜空中掠过的影子。】 【十五岁，你本想申请其他城市的大学，但还是留在了哥谭。】 如果这是真正的人生，赛里斯觉得他应该不会再再再再上一次哥谭大学——但他没有别的选择，他进入模拟就是想知道跟奥利维娅、猫头鹰法庭和普林斯露家族有关的事，所以他需要留下。 幸好哥谭大学师资力量强大，出过无数令人望尘莫及的天才。 至于这些天才毕业后去了哪里，这个你别问。 学生物学的赛里斯选择了一位新的导师，她性格很好，也跟奥利维娅认识，偶尔会来家里做客。 由于进入哥谭大学的时间太早，赛里斯没遇到几个自己认识的同学，倒是给一位后来的老师做了学长……幸好他离开模拟世界后就会忘掉这些，在现实世界里遇到也不会觉得尴尬。 “奥利维娅在做什么研究？”有天在餐桌上，他这样问。 奥利维娅偶尔会跟他聊这个，很快回答他：“一种新型材料——生物材料，你有兴趣吗？” “有。” 【奥利维娅带你参观了她的实验室，她正在带领团队开发一种新型的生物材料，或许能用于医学或者其他相关领域。】 【你发现搞研究时候的她神采飞扬，比在宴会上的她要自信和轻松多了。也许这才是她应该在的地方。】 【她说等你毕业，可以来她的研究室，也许到时候你已经成为比她还要厉害的人啦。你想或许不行，因为你在生物学领域并不像化学那么有天赋——有，但没那么多。】 【但你还是答应了奥利维娅。】 【两个月后，奥利维娅失踪了。】 【你找到她的时候，只看到了她的尸体，而杀死她的那个男人转过身——是莱恩。】 血味弥散在雨里。 赛里斯依稀记得在现实世界里、莱恩离开的那天也是这样的大雨，又或许这场雨要更大一些。他追着线索到了城市的边缘，跑过沃克斯豪尔歌剧院，越过大桥，最后在哥谭的西南端找到了奥利维娅。 她躺在地上，已经没有了呼吸，一片深色将她的胸口覆盖，而刚刚收起枪的莱恩听到脚步声，回头就对上了赛里斯的视线。 奥利维娅死了。 赛里斯想，奥利维娅死了，是莱恩杀的，他听到了枪声——不，不一定是莱恩杀的，也许莱恩只是刚好在在这里，这在哥谭很常见，不是吗？ 第120章 “莱恩，你刚到，对吗？”他这么问。 站在他对面的男人凝视了他许久，才说：“面对现实，赛里斯，是我杀了她。” 莱恩又说：“你不该这么软弱。” 赛里斯没说话。 湿淋淋的雨自天际坠落，把他从头到脚淋了个透，他从不软弱——从不。他只是不希望那个最坏的可能发生；如果真的发生了，他也会面对事实。 他问莱恩为什么，莱恩没说话，最后他们两个在暴雨里厮打，扔了武器、抛下世界，狠狠地打向对方，打到最后赛里斯一拳没能挥下去，就停在了莱恩上方。 莱恩本以为赛里斯要问为什么杀死奥利维娅，可赛里斯只是冷静地看着他，问：“你当时为什么要走？” 询问、离开、失踪，换谁都知道是莱恩那边出了什么事。 黑发少年的神情与其说是冷静，不如说是冷漠，他毫无应有的愤怒与挣扎，也未表现出养父杀死母亲该有的崩溃情绪，从开始到现在都只有超乎寻常的理智。 莱恩笑了，抬起手抚摸他的脸，说：“你长大了，赛里斯。” 他在雨夜中抓起被扔下的枪，借着雨声的掩护，对赛里斯扣下了扳机。他下达了最后通牒—— “离开哥谭，赛里斯。” 【莱恩走了。】 【你被子弹击中侧腹部，一个完全不致命的位置，你知道莱恩并不想杀死你。你冷静地给自己做了简单的处理，拨通急救电话的时候，抬头看到了一个矮个子的、穿着制服的身影。】 【罗宾，但不是迪克，这是二代罗宾，刚刚上任没多久的小孩——杰森。】 【罗宾问你需不需要帮助，很显然你需要，他帮你叫了警察，来带走奥利维娅的尸体，临走的时候他还偷偷给你塞了一份热汉堡。】 【你想起第五次模拟中，在国外出事的杰森，提醒他：不要去埃塞俄比亚。】 【他不理解，但为了安抚受伤的你，他说：好的好的，你要再来一个汉堡吗？我买了两个！】 【奥利维娅死后，陆陆续续有人来探望你，你回到家，发现特拉维斯坐在餐桌前，或许已经想了很久。】 【他看到你，说：“你可以走了。”】 特拉维斯·普林斯露重复了一遍，说：“你可以离开普林斯露家了。” 赛里斯知道特拉维斯在说什么，这个世界的猫头鹰法庭不需要赛里斯，甚至没让他成为利爪，也许曾经需要，但现在不需要了。而特拉维斯也不会在奥利维娅死亡后继续留他在这里……当然，这并不是因为普林斯露家养不起一个小孩。 如果他是真正的十五岁少年，或许会愤怒、悲伤、质问，也可能会黯然接受现实，但他不是。 他走到特拉维斯面前，说：“让我加入法庭。我要查到奥利维娅的死因。” 特拉维斯的眉毛马上压了下去。 “你——”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得多，特拉维斯。我不想威胁你，因为我们是一家人。”说到最后，黑发的少年甜甜笑了起来，就像他们在这个家里见面的每一个下午。 像夏日的阳光，背后是锋利的爪牙。 他经常这么笑，多半是在各种社交场合上需要。 【你跟特拉维斯僵持了大概一周。他终于意识到你并不是好拿捏的小孩，即使你依旧礼貌，面对他的时候也跟从前一样，但他再次审视你的时候，才发现他从来没有认识过你。】 【你说你本来想等再晚点再提出这件事，但奥利维娅死了，这打乱了你所有的计划。】 【特拉维斯问你，你的计划是什么？】 【你回答他，从过去窥视未来。你将拾取过去的细砂，去揣摩命运的痕迹，拼凑出你所在的未来。】 【那之后你查遍了奥利维娅这段时间以来的所有动向，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她也根本没和莱恩联络过。】 【你又去了她的实验室，接手她研究的是你的生物学导师，导师说奥利维娅失踪前已经有几天没来过实验室，她正在想办法弥补实验进度的空缺。】 【所以，莱恩为什么要杀死奥利维娅？你始终没找到答案。】 【十月，你戴上白色的面具，成为了猫头鹰法庭的一员。这次不是利爪，而是驱使者。】 【猫头鹰法庭在过去的百年里始终影响着哥谭，它的成员几乎遍布哥谭的每个领域……当然不包括黑.帮。体面人统治体面人的哥谭，暴力者统治暴力者的哥谭，就好像哥谭的白天与黑夜，即使掌握着利爪，法庭也不会去整治黑.帮。】 【你在跟法庭成员接触的时候，发现里面有不少你认识的人，主要是在奥利维娅带你参加的宴会上见过的。即使他们戴着面具，你也能分辨出他们都是谁，事实上，他们对自己人根本不会隐藏身份，那副面具不过是身份的象征。】 【还有，在老普林斯露的葬礼上出现的人，一个不落地都出现在了这里。】 【但你没再见到莱恩。他好像彻底消失了，就连法庭也没发觉他的下落。】 从特拉维斯和其他人那里了解法庭的时候，赛里斯听说了一些他以前无法知晓的情报。 比如： “格雷森家族跟法庭有关系？” “他们家族历来都是法庭的利爪，只不过有人提前谋杀了那对夫妇。” 又比如： “所以他们在追杀莱恩？” “是他先调查了法庭。如果他什么都没做，那就不会有任何事发生——他还没死？我记得他应该已经死了。” “也许吧。” 再比如： “他们杀死了韦恩夫妇？” “不然呢？”特拉维斯对这个话题兴致缺缺，语气傲慢地说，“当年是法庭派出杀手，杀死了他们，韦恩家太碍事了。” 他们挡了法庭的路。 “我还以为那真的是意外。”赛里斯的声音很平淡，心里却并没有那么平静。 特拉维斯扔下报纸，眉头紧皱，警告他：“如果你想成为哥谭的一部分，就要记住，哥谭没有真正的意外。” “真的？”赛里斯笑着反问。 当晚，他就让法庭的利爪出了意外，那只利爪被派出去后，再也没有回来，没人知道它去了哪里。 不过在回家的路上，赛里斯遇到了蝙蝠侠，哥谭的守护者多看了他几眼，最后落在他面前。 蝙蝠侠对他说：“你受伤了，孩子。” “刚刚跟人打了一架。”赛里斯回答。 赛里斯并不意外蝙蝠侠能发现这点——即使他处理过伤口、现在是深夜、蝙蝠侠跟他有几十米远，但蝙蝠侠就是蝙蝠侠。他将永远无条件相信蝙蝠侠。 他问蝙蝠侠：“你知道猫头鹰法庭吗？如果你什么时候打算摧毁他们，就来找我。也许我能提供一点情报。” 【你坦坦荡荡地跟蝙蝠侠说了你的立场。如果面对的是其他人，你绝不会这么做，但他是蝙蝠侠。】 【而在你说出那句话的第三天，蝙蝠侠就找到了你，他的动作比你想的要快得多，他甚至找到了法庭秘密集会的地点。】 【你给了他一份名单，是你知道的法庭成员的名单；你又给了他另一份名单，那是你的利爪同事们的资料——不一定有名字，但一定有战斗方式和外貌特征。】 【蝙蝠侠问你为什么知道后者，你说是老普林斯露曾经告诉你的。这不算说谎，只是没说出全部的事实。】 【蝙蝠侠或许看出来了，又或许没有，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问你：之后想去哪？】 【你说回家。回到属于你的家。】 【法庭的人察觉到了某些动向，有些人出现的频率减少了，也有人开始筹划着什么。那天你在法庭的暗杀名单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林妮娅·布莱温斯。】 是弗雷德他们的母亲，约翰先生的妻子，奥利维娅的朋友，曾经住在楼上的林妮娅女士。 赛里斯对着那个名字看了一会儿，他前往医院，约翰·布莱温斯医院，但他来的时候林妮娅已经死了。 他只找到了约翰。 他站在街道的一头，看向另一头的约翰，看到约翰重重地把拳头砸在墙上，最后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约翰大吼着、咆哮着，最后跪坐在地上，泪流满面。 【你回家的时候，特拉维斯问你去做了什么，你说去探望一位朋友。】 【特拉维斯再也忍不下去，说：我知道你都在干什么！是你杀死了那些利爪！】 【他看上去比你想的崩溃，但他也比你想的要能忍——因为你与他的利益已经绑在一起，他现在是你的监护人，除非他杀死你，不然他无从脱身。】 【好消息，他杀不掉你。】 【你只是平常地往楼上走，并告诉他：特拉维斯，不是你说的吗，利爪是不会死的。】 【十六岁，你坐在布鲁德海文一座建筑的尖顶上，得到了蝙蝠在哥谭大战猫头鹰的消息。】 第121章 【当然是蝙蝠赢了。】 【你来布鲁德海文是为了迪克，你就坐在他家和布鲁德海文警局间，一直看着他，虽然你觉得他发现你了……但你只是担心法庭跟前两次一样盯上他。】 【按照特拉维斯的说法，格雷森是法庭内定的利爪，当然也包括迪克，即使法庭现在自身难保，但你还是担心迪克的情况，所以你来布鲁德海文看着他了。】 【临走的时候迪克终于抓住你，问你在干什么，你想了想，说：万一我暗恋你呢，格雷森？】 【他好像被你吓到了，你跟他挥挥手，从容离开。】 【你回到哥谭，觉得哥谭的空气都清新了很多。虽然猫头鹰法庭外还有遍布全世界的猫头鹰议会，但蝙蝠侠暂时还管不到全世界。】 【特拉维斯，在察觉到情况不妙的时候立刻卖了队友，甚至做到了全身而退。当然，你觉得这是因为蝙蝠侠并没有找特拉维斯的麻烦，毕竟你给了蝙蝠侠名单。】 【不久后，杰森失踪了。】 【你是从法洛斯那里听到这个消息的，他的家族跟韦恩家族比较近。他说布鲁斯·韦恩的另一个养子有段时间没出现了。】 【你想起你对杰森说的话，也许你当时应该说得更明确一点——可当你去调查的时候，你发现杰森确实没去埃塞俄比亚。他哪里也没去，就在哥谭失踪了。】 【你们没找到他。】 【二十岁，你即将从哥谭大学毕业，为了一项课题离开哥谭，并在混乱的战争地区见到了一个被称为阿卡姆骑士的人。】 第59章 骑士 【你是在边境遇到他的。当时你跟着探险队从环境险恶的荒野中归来, 跟其他队员在边境分别，但你还没来得及离开，战火就已经蔓延到了你的脚下。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一个戴着蓝色头盔的身影出现在了你的视野里。】 【诚然, 你在哥谭见多了戴头盔、穿紧身衣和长得各种奇形怪状的人, 但那个头盔出现的时候, 还是吸引了你的视线。】 【你记得他。】 【蓝色的、有两个小尖尖的头盔, 一身灰白色的战术装甲，即使跟你记忆里的有微妙的不同，但你确实见过他，就在你某几次死亡的画面里。】 【蓝色猫耳朵骑士。你想。】 【带你躲避的当地小女孩说，那是“骑士”，从去年冬天开始出现在这里的人。后来你知道，也有人叫他——阿卡姆骑士。】 赛里斯是从几个雇佣兵那里知道“阿卡姆骑士”这个称呼的，那些人说骑士是个忽然出来的疯子，他精神很差, 但实力超强，当然这个人从各种方面来看都是个不错的“领队”。 这符合赛里斯对蓝色猫耳朵骑士的印象。 他是说, 他在前两次模拟里都见过这个人, 甚至在第一次模拟潜入的时候, 他就是被骑士砸中后脑勺死的。但现在应该不会了, 因为他后脑勺的硬度已经在千锤百炼中有了极大提升。 不过现在骑士的头盔和装束都跟他那两次见到的有所不同，或许是因为时间？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他所处的时间距离那两次死亡大概还有两年。 那几个雇佣兵问他：“你想见见骑士？恕我直言，他不会对你这样的研究员感兴趣。” 是的，柔弱的研究员——一旦离开哥谭，研究人员就不再与“高危”这个名字划上等号, 人们相信常年在室内搞研究的人会疏于锻炼，这不是绝对的，但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如此。 赛里斯是以哥谭大学考察队成员的身份出来的，他只是个普通的学生，没什么丰功伟绩，也不会超能力，很难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或者警惕。 “我想见见他。”他撑着脸，对几个雇佣兵温和地笑了一下，说，“请告诉我骑士在哪里。” 他问到了结果。以哥谭人的方式。 什么叫哥谭人的方式？很简单，就是在他们试图敲诈你的时候，告诉他们“抱歉，我是哥谭人”，然后殴打他们得到结果，并礼貌地付钱。 关键是付钱，在哥谭，就算是小丑在制造事件的中途去买热狗，也有50%的概率会老老实实付钱！ 【你见到了骑士。】 【他跟你想的不太一样，并不是个疯狂、暴戾、想要毁灭所有人的疯子，即使其他人也这么觉得。】 【你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吃晚饭，仿佛嚼白纸一样吞咽食物，而且喉咙里大抵带着刀片，看到他的动作，任何人都很难想象他能尝到食物的味道。】 【他没摘头盔，只是让头盔的前部分向后滑动，露出半张脸，那对尖尖耳朵也跟着到了脑后。你看不到他具体的相貌，但你依稀觉得他的下颌线有些熟悉。】 像他们这种人，没人会允许别人在自己吃东西的时候靠近，因此赛里斯刚刚踏入骑士能听到的范围，一把枪的枪口就已经指向了他。 于是赛里斯安静地停在了原地。 骑士就保持着这个动作，没开枪，也没理他，先吃完了他的晚餐，才把头盔复原，转向了赛里斯——一个穿着白色衬衫和长裤，把深红色外套搭在手臂上，还拿着两本书的青年。 “你好，请问最近的医院在哪里？”赛里斯对骑士露出笑意，问。 骑士沉默了两秒。 然后骑士忽然开枪，向赛里斯的方向撞过来，一拳砸向赛里斯面门——看这力道能直接打死人！ 赛里斯：？！ 他干什么了，他不就是跟骑士打了个招呼吗，他看骑士刚才还很安静，怎么突然就发疯了？ 果然是疯的啊！ 【你在跟他打和试图谈谈间选择了后者，但听到你说话后，他显得非常愤怒，说要杀了你。】 【你不理解。】 【好在你早就准备了脱身的手段，你炸掉了这里，然后在一片火海中离开。至于骑士？他没追上来就已经很好了！】 【离开后，你拍拍身上的灰尘，刚好接到了提姆·德雷克发来的通讯。】 【自从你离开哥谭，你名义上和血缘上的家人特拉维斯从不跟你联系，你也没有其他的亲人，只有法洛斯和提姆偶尔会联络你，确认你还活着。】 【法洛斯给你打电话总是天南海北地聊，从他的日常生活聊到工作，聊到总是不在的几个老板，又说到他的家庭和他的妹妹。在奥利维娅过世后，法洛斯发觉你和特拉维斯关系一般，曾经尝试过让你搬到他家，但你还是拒绝了——毕竟你其实有真正的家庭。】 【只是布鲁斯或许理解错了你的意思……你是说，你推测特拉维斯能留下来，是因为当时你对布鲁斯说一切结束后你要回家。】 【但特拉维斯不把那个当你们两个的家，你也不。】 【提姆·德雷克就是另一种情况了，他在一次应对哥谭的危机里找你合作，希望你导师的实验室能针对某个反派进行研究，而当时导师不在，只有你。】 【你欣然同意了他的邀请，虽然你不懂生物，但你懂化学，你可以用其他方式解决问题——问题怎么解决的不重要，反正最终反派被关进了阿卡姆，从结果上看是对的。】 【后来你们一直保持联系，而在你这次出来的时候，提姆也打了几次电话过来，确认你的安全。】 视频通讯接通后，赛里斯先是沉默了一下，提姆好像搞了个新发型……算了他就当没看到吧。 再看一眼。 算了还是当没看到吧。 “还好吗，赛里斯？”提姆问。 “大概？” 赛里斯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他背后是爆炸着火的建筑，好在那里只有他和骑士，这附近早就是战区，周围的居民都已经撤离，就算还有没离开的，对这种情况也非常习惯。 他咬着绷带给自己包扎伤口，骑士那一枪打穿了他的手臂，别的伤口倒是没有关系。 “这看起来可不像是‘好’，普林斯露先生。”提姆换了个称呼。 “好吧，确实有点不好，但比起前几天来还算轻松。”赛里斯给绷带打完结，心想他还是应该去搞点药品，但也可以等到回哥谭，毕竟他不会在这里待太久，“我遇到了一个老朋友，他看起来不太好。” “老朋友？” “叫做‘阿卡姆骑士’的人，你知道他吗？” “不，我没听说过这个代号，如果你是在哥谭，我会马上去阿卡姆看看有没有新长出来的罪犯，但——你在亚洲。”提姆摊手。 “我想也是。如果他是哥谭人，我应该会听说过他，以他的身手不至于藉藉无名。” 赛里斯想了想，跟提姆解释他以前遇到过阿卡姆骑士，但只是有两个照面（然后就死了）的交情，这次真正见到，还没来得及说几句话就被骑士攻击了，他严重怀疑骑士跟他有仇。 提姆说：“得了吧，你能有什么仇人？亲爱的大科学家普林斯露先生，想跟你做朋友的人已经从新泽西州排到加利福尼亚，就连卢瑟都给你发过邀请，还好我捷足先登。” 第122章 真的吗？ 赛里斯想，他的仇人应该还是很多的，毕竟猫头鹰法庭没了，可遍布世界各地的猫头鹰议会还在，难保他们什么时候就会找上门来。当然，就算要找，他们也会先找特拉维斯。 “好的，好的，老板，是你在我还没毕业的时候就选择了我，我会帮你实现你那些异想天开的、只用于极限运动和社交活动的想法。”赛里斯对提姆说。 嗯，极限运动——蝙蝠侠和罗宾在哥谭跑酷；社交活动——跟阿卡姆的罪犯亲切握手（并一个背摔）。 这事大家心知肚明，只是不说而已。 提姆问：“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赛里斯确认了日期，回答：“后天，我的向导说后天会停战，到时候她会带我从这里离开。” 他说的向导就是那位带他来的小女孩，她叫做阿依莎，本地人，从小就生活在战乱里，但却是个非常活泼开朗的小孩。考察队离开的时候队长给赛里斯推荐了当地的向导，不过赛里斯找过去的时候发现那家人已经在战火中死亡，只留下了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也就是她。 好在他有照顾小孩的经验，无论小男孩还是小女孩，而小向导很擅长察言观色、揣摩人的心情，所以他们两个一路上相处都很融洽。有人问起的时候，赛里斯会说小向导是他朋友的女儿，他们正准备回到美国。 他终于清理好伤口，简单地消毒，绑好绷带，然后说：“现在我得去找个地方休息，提姆……” 提姆回答：“ok，早点休息，大科学家，祝你平安回来。等醒来的时候，我们将在哥谭再会。” 他切断了通讯。 在最后一晃而过的画面里，提姆伸手按住镜头，然后大大地笑了一下。接下来屏幕归于黑暗。 “晚安，提姆。” 【你安静地等了两天，可战火并未平息。你的小向导怕你赶不及回去，提出冒险带你穿过战场，被你果断拒绝了。】 【你对她说，你有很多时间，可以等到最后——哪怕是一个月、一年甚至更久后。】 【你本想说希望她能注意安全，但她满不在乎，她像只灰色的小老鼠一样穿过街道，把面包带回来给你，说这是她偷回来的。】 【她坐在旧屋的断壁上，晃着腿，说的也是这个地区、这个时代里发生的最平常的事。】 【你无奈地说，我们付得起晚餐的钱。】 【不但付得起，你的资产甚至足够买小半座城——别误会，现在这里很便宜，贵的是物资。】 “可他们不会感谢你，”女孩说，“一旦你给了他们钱，他们就会盯上你，没人会感谢你的，普林斯露。” “我知道。所以下次我去。”赛里斯摸了摸她的脑袋。 小向导偏开头，过了一会儿，她又把脑袋伸到了赛里斯的手下面，小心地蹭了蹭。 她吃过晚餐，忽然回过头，问：“你会带我走吗？” 赛里斯正在窗边看外面的风景——死寂的城市里一片漆黑、混乱，又好像孕育着明日的风暴。 他回答：“只要你想。” 他想，特拉维斯可能不太希望看到他带个小孩回去，但没关系，他也可以不回普林斯露家。 小向导说：“妈妈跟我说过，长得好看而且愿意无条件帮助你的都是恶魔，如果你是恶魔，普林斯露，我愿意把灵魂卖给你！我会做很多事！” 赛里斯蹲下来，对小向导说：“不用出卖灵魂，那是你最珍贵的东西。我想我还是有条件的——我是说，下次不要偷面包了，好吗？” 小向导撇撇嘴。 看得出来，那一个瞬间她有点后悔。但她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而是闷闷不乐地把脑袋蒙在了被子里。 【战事稍停，你们准备离开。】 【但那天早上，你没等到你的小向导，反而等到了一群雇佣兵。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你有钱，也有门路，最好的是肯定有人愿意为你付赎金。】 【你坐在椅子上，合上书，问他们：阿依莎呢？】 【没有人回答你。在这里，可能只有你知道小向导的名字。】 【你解决了他们，去寻找小向导。当你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死亡，就倒在街边的角落，最后爬了十几米，想要前往你所在的方向。】 【你平静地抱着她的尸体回去，埋葬了她，你不知道她的姓氏，但她说过想跟你回家，于是你为她写上了阿依莎·普林斯露。】 【你在那座简陋的墓碑前站了很久，转身回到了雇佣兵们所在的地方，踹开了门——】 他问：“请告诉我，是谁杀了她？” 赛里斯花时间找到了杀死小向导的人，她只是死于一个暴乱武装集团的随手一枪，甚至找不出具体开枪的人是谁。这在这里很常见，每天都在发生类似的事，没有人会停下脚步来散发多余的善心。 他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因为这里的雇佣兵被他打过，知道小向导跟着他跑，而其它居民可没有子弹用来这么浪费。 他转身离去。 【你找到了他们。】 【你用了五天的时间，将整个暴乱的群体一点点瓦解，最后炸毁了他们的基地，打断了领头人的两条腿。你保证他再也无法站起来，除非找魔法师或者去哥谭治一治，但没关系，你在哥谭比较有人脉。】 【那个基地里的人多半被你打到残废，但你为他们叫来了医生。你付钱了，至于医生能不能治好，这跟你无关。】 【你抹掉脸上的血，就这么离开。】 【等政府的军队来的时候，他们听说有人为了一个小孩，把这里彻底摧毁——除了人。】 【你在小向导的墓碑前包扎伤口，跟法洛斯打电话。法洛斯问你是不是受伤了，你说对，你在外面遇到了枪战，好在其实你有超强的实力，一路赢赢赢，根本没人打得过你。】 【法洛斯哭笑不得，说你别开玩笑了，遇到危险就先躲起来，我知道你根本不会打架。】 【你觉得法洛斯对你有什么误解。】 【就算是布鲁斯·韦恩，花花公子的那个布鲁斯·韦恩，他也是会打架的！拜托，极限运动也不是谁都能做的！】 “这不关我的事，”法洛斯嘟嘟囔囔，“上次你在我家被人绑架，我还记得呢。” “那次他们准备了炸弹！如果他们引爆，那我们两个加上其他人都可能会死。”赛里斯据理力争。 他不打不是因为打不过，是因为哥谭疯子太多，他怕对方跟自己选择同归于尽！这不新鲜！ 可法洛斯不听。 法洛斯说你快点回来——不对，安全地回来，如果没有好的时机就再等等，还有，赛里斯，别再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了！你明明只是个搞研究的，你甚至还没从哥谭大学毕业！ 赛里斯说：“不，我拿到过学位了，这是我的又一次毕业而已。” 法洛斯气得不跟他说话了。 【你继续往外，但有人正在追杀你。】 【这很正常，你摧毁了一个集团，而这里面总有漏网之鱼。你对附近甚至没那么熟悉，且只有一个人。】 【几天后，受伤的你刚刚解决了追兵，你躺在满是血的地上，看着昏黄色的天空，最后干脆闭上眼睛休息一下。】 【有人到了你附近。】 【你本以为又是来杀你的人，但当你睁开眼睛的时候，你看到了一个戴着蓝色头盔的人影。】 【是骑士。】 【骑士把你捡回去了。】 【等你再醒来的时候，你发现你躺在床上，伤口被潦草地处理过，而骑士正在跟另一个人对话。】 “你一定要带上他？” “斯莱德，”骑士说，他的声音更像那种合成音，但合成的部分不多，显得更为情绪化，“别管我的事。” 赛里斯搞不懂。 他搞不懂骑士上次见到他的时候还想杀他，这次不但没有补刀，还好好把他捡回来了。也许那几个雇佣兵说的是对的，骑士有点疯，而你无法判断一个疯子的逻辑。 虽然有些不可能，但赛里斯怀疑骑士的“阿卡姆”跟阿卡姆疯人院有关。要知道，一切在行为逻辑上不合理的事，一旦牵扯到阿卡姆疯人院，那人们就会说：是阿卡姆的罪犯啊，那很正常了。 他保持原本的呼吸，但他并不善于伪装，所以大概十几秒后，那两个人就察觉到他醒了。 于是赛里斯睁开眼睛，跟那两个人对视。 骑士，和一个穿着奇怪制服的人——是的，真的很奇怪，一个从中间分开半橙半黑的面罩，以及同样橙黑色鲜明的装束，在看到他们的时候，赛里斯一度以为自己回到了哥谭。 他礼貌地说：“谢谢你救了我（虽然也并不是那么必要），先生。我能知道你想带我去哪吗？” 骑士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拔枪。 赛里斯：？！ 他又说错了什么！难道他的声音像甩了骑士的前男友吗？！不然为什么他一说话就会变成这样！ 第123章 【叫做斯莱德的人阻止了骑士。】 【好在骑士并不是一定要杀你，他被阻拦后，就这么离开了。斯莱德很闲地跟你聊了聊天，得知你是哥谭人后，他有点微妙地重复：哥谭人，我就知道。】 【你问他哥谭怎么了，他没有回答，但你开始确信骑士的“阿卡姆”可能跟你们哥谭的反派蟑螂之家有关系了。】 【你得知他们两个是雇佣兵，正要从这里离开，骑士不知为何想带上你，带上一个在这里没什么用的生物学家。】 【关于这件事，斯莱德是这么说的：也许是因为……你拼死为收留的小孩报仇？他爱看这个。】 【事后骑士和斯莱德打了一架。】 【他们两个似乎默认你没有可以联系的人，打算带你离开，再找个机会把你丢在安全的地方。你的手机丢了，就没有说什么，而且你有些好奇……所以你决定跟他们走。】 【你上次联系其他人的时候，说有些事需要处理，会晚点回到哥谭，你想法洛斯不至于来这里找你，而提姆——你是说作为罗宾的提姆，他完全清楚你的实力，也知道你在通常情况下不至于遇到什么危险。】 【你跟到了骑士的小窝。】 【——临时的窝，他们看起来也不怎么在乎这里，更不在乎让你一个“普通人”知道。】 “普林斯露。”骑士听说了赛里斯的职业，“哥谭大学的毕业生？” 他的语气听上去有点嘲讽。也可能不是有点，赛里斯怀疑他就是哥谭人，不然不会觉得哥谭大学有问题。 于是赛里斯回答：“还没毕业，我正在准备我的论文，这也是我来这里的原因。我申请了生物学和化学的博士学位，后者主要来源于我在搞生物学时候的副产品……或许我在化学方面更有天赋。” 骑士果然啧了一声。 “你多大？” “二十岁。” “你比我想的要年轻。” “那如果我说——我才十五岁（出厂年份）呢？”赛里斯开了个其实并不是玩笑的玩笑。 骑士冷笑，说那真是个好年纪。 【你在骑士的小窝里养伤。】 【他不允许你出去，你也没问理由。正好你在前段时间里连续战斗了太久，对于这副伤痕累累的身体而言，休息已经是一件迫在眉睫的事。】 【你没能写记录，这种情况下也无法做记录，于是你每天都在复盘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试图加固记忆，记住每一个细节。】 【骑士出去，给你带回来了你的研究资料。】 【你感谢他拯救了你的论文，但他似乎并不是那么高兴。】 【在这段时间里，你意识到骑士是个情绪很不稳定的人，他有时候会发疯，有时候会突然把你认成谁，想要杀死你，短短一个星期里你已经跟他打了三次，大大拖慢了你养伤的进度。】 【但他清醒的时候又对你很不错，因此你暂且放弃了找个机会打晕他看看他是谁的想法。】 【也许，他是个从法庭离开的利爪？】 【你记得猫头鹰法庭被摧毁的时候，有几只利爪消失了，有的咕咕离开，也有的咕咕下落不明，比如利爪老哥，这人背刺了法庭一刀，然后整只咕咕都不见了。】 【你觉得骑士也有可能是，而且你距离答案已经不远了。】 【你问斯莱德，骑士跟你是不是认识，或者你跟骑士的仇人长得很像？】 【他看了你一会儿，对你说：普林斯露，你笑一下。】 【你不太理解，但你还是笑给他看了。】 【然后斯莱德沉默了。】 【你觉得他发现了什么，但他什么都没说；后来骑士听说了这件事，他们两个不知道吵了什么，又打了起来。】 【你插不上手，只是围观。】 【几天后。】 【斯莱德单独来找你，在他出现的那个瞬间你就感觉到了危险——他不是来找你谈话的。】 【他是来杀你的。】 “为什么？” “你是个善良的好人，我本来想这么说，孩子，但你会影响到他的复仇。”斯莱德这么回答。 复仇？ 比起眼前的危机，赛里斯更在意自己听到的这个关键词。他死在这里没关系，情报得到手。 他跟斯莱德打起来，但斯莱德确实不是他能对付的对手，更何况是在他的伤拖着迟迟没好的情况下；不过赛里斯很快就发现，斯莱德是在有意地拖延时间，而且只有可能是在等骑士来。 骑士最终还是来了。 骑士十分愤怒，甚至很难说他加入战斗是要打赛里斯还是打斯莱德，好在赛里斯退出战场的时候没人管，于是赛里斯就看着他们两个打。 两个人都战斗方式如出一辙，但在细节上又有不同。 赛里斯发觉骑士的脊骨有些问题，他是说，他本以为骑士的姿态是出于错误的习惯，但现在看来可能是因为受伤。可是什么样的伤造成了现在的状况？ “丧钟！” “你对他的态度已经证明了一切，骑士。” 他们在愤怒，在争吵，而赛里斯看着骑士那张成年的、带着一个字母“j”的脸，怔然片刻，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杰森？” 第60章 你不准对他笑了 杰森。 阿卡姆骑士。 《蝙蝠侠：阿卡姆骑士》。 来到这个世界、来到这个群魔乱舞、英雄与反派遍地的哥谭前所瞥见的最后一幕蓦然浮现在赛里斯的脑海里, 他看着那张像是杰森又像是他认识的另一个杰森、介于少年和成年两个杰森间的脸，一时间没能再说出话来。 杰森，和杰森…… 他是谁？是失踪了数年的前代罗宾，还是出现在刺客联盟、曾经死过的那个杰森？又或者……他都是？ “你认识我。” 阿卡姆骑士, 或者说杰森·托德走到他面前, 抓着赛里斯的衣领把他拽起来, 那张带着j字的脸上不再是愤怒, 而是了无生机的冷漠、嘲讽和不知对谁的憎恨。 骑士的声调里满是恨意：“你认识我……你知道我是谁！接下来你想说什么？他——还是小丑？！” 他挥拳打向赛里斯，赛里斯一时间没有还手，被结结实实打了一拳，在杰森要继续动手的时候勉力抓住了杰森的手腕，试图阻止他：“等等，你还活着……” “不！杰森·托德已经死了！”阿卡姆骑士把头盔还原，那张属于杰森的脸消失在赛里斯眼前。 他比平常发疯的时候还要激动，赛里斯喊出他的名字就像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也许是被封冻的愤怒, 也许是被阻拦的疯狂，又或者在机械头罩下被隐藏的恨意——他用穿戴了外骨骼装甲的手臂砸向赛里斯的胸膛, 声音蓦地提高：“小丑让你来找我的？你找到了我, 是啊, 你们找到我了, 在这个时候……” 赛里斯知道这一下砸中他可能会昏过去，他现在还是受伤状态, 可杰森明显不管这些！他只能尝试以最小的代价接下杰森的攻击，但还是被砸得眼前一黑，他吸气，说：“没有小丑, 杰森，我找了你很久……” 他觉得呼吸都有点不畅，而情绪明显失控的杰森可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赛里斯看着杰森的头盔，有个可怕的想法在他的脑海里成形。 骑士一脚踩上他的身体，咬牙切齿地说：“找了我很久？你和小丑一起——你不是小丑的助手吗，你找我做什么？还是说，你在找失踪的罗宾，在找阿卡姆骑士？” 小丑。 赛里斯想，小丑在哪里？什么时候出现的？在他忙着对付猫头鹰法庭的时候？在奥利维娅死后？在迪克离开布鲁斯的时候？在杰森——在杰森—— 骑士用力踩下去，电子合成音几乎都在颤抖，他说：“你很会笑，你一直在笑——看着我，你还笑得出来吗？” 丧钟抓住了骑士的肩膀。 赛里斯当然笑不出来，他已经在用最大的力气阻止杰森把自己的胸骨踩碎，但他的思维已经不在这里了，他在想，小丑，阿卡姆骑士，阿卡姆疯人院…… 他找遍了所有地方，他找了杰森一年，即使他没有把哥谭掘地三尺的能力，可是……他从来没想过杰森会在阿卡姆。 他从来没想过杰森真的会在阿卡姆疯人院！ 他受伤的手渐渐使不上力，呼吸也越来越困难，他轻声说：“我……本应该知道……” 他本该知道，上次模拟的最后，小丑把杰森藏在了阿卡姆。他去过，可布鲁斯说杰森死了，他们谁也没找到杰森，最后他坐在阿卡姆的接待室里跟稻草人谈话，稻草人说——亲爱的瑞安，你为什么要找一个已经死去的人？ 那时候杰森在哪里，就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 【斯莱德没能阻止你们两个的战斗，准确来说，他本来打算拦住骑士，但你没拦住身为利爪的你。】 【在你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利爪的你与骑士打了起来，两个人都失去了控制，最后还是斯莱德把你们两个分开。托骑士的福，本来只是轻伤的你差点变成重伤。】 第124章 【你再醒来的时候看到了骑士，他没戴头盔，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不看书了，也不像只小鸟一样到处蹦蹦跳跳扑棱扑棱翅膀了，他只是沉默地坐在那里，将一切压抑的沉闷的愤怒的的东西都放在心底，血淋淋地刻在骨子里。】 【他说：“抱歉。”】 骑士的声音很低。他不像幼年时期的罗宾，那小孩总是活泼的，即使他们没见过几面，赛里斯却依旧记得塞给他两个热汉堡的小孩。这张脸比起稚嫩的少年，也更像是赛里斯认识的另一个杰森，那个……死过的、住在楼下的杰森。 所以杰森就是杰森。 两个杰森是一个人，是布鲁斯的养子，他的弟弟，罗宾，和……阿卡姆骑士。 “杰森。” “我们认识。”骑士说。 “两个汉堡。如果你还记得的话。” 赛里斯坐起来，在起身的那一刻，他的胸腔出现剧痛，碎骨摩擦的触感正在提醒他不要做这种动作，但他还是若无其事地坐了起来。 他望向骑士，目光落到那个“j”上，又很快挪开。那肯定不是杰森（jason）的“j”。 “只因为这个？”骑士重复了一遍，用一双暗淡的蓝色眼睛看过来，问，“只是因为这个，你就‘找了我很久’？” 骑士看起来真的很在意这件事。他真的非常在意。 赛里斯无从去揣测骑士的想法，因为骑士跟他认识的两个杰森都完全不同，但他知道骑士不想听他说谎。 他说：“不，杰森，我们认识得更久……我单方面认识你，在你不知道的从前。” 在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地方。 骑士跟他长久对视。 最后骑士站起来，说你继续养伤，我不会再跟你打了，我知道你与小丑无关。 赛里斯说好，等我养好伤，就回—— 骑士拿起枪，一脚踩在床的边缘，将枪口抵在了赛里斯的下颌。 冰冷的合成音从面罩下传出：“回哪里？你哪里也别想去，我不会允许你离开一步。” 【骑士威胁了你，转身离去。】 【你拿不准他到底是什么想法，但有一点非常明确：你知道的太多了，杰森不想让人知道他还活着。】 【或许，尤其是布鲁斯。】 【几天后，不知道在哪里晃悠的斯莱德或者说丧钟回来了。丧钟是他的代号，斯莱德是他的名字，他不介意你叫他的名字——因为他的身份几乎是公开的，他没有“现实生活”。】 【斯莱德给你讲了杰森的大致经历。很简单，在杰森失踪的时候，他被小丑关在阿卡姆，所有人都以为他失踪、死亡，但他一直在那里，遭受小丑的折磨。】 【小丑摧毁了杰森对一切的信任，一切——所有杰森能相信、能求助的人，阿卡姆的罪犯们有不少知道这个秘密，但没有任何人将它说出。看，蝙蝠侠的小鸟，哈，他找不到的，现在是我们的小鸟了！】 【而骑士脸上的“j”字，也是小丑赋予他的。】 “那我是小丑的助手是什么意思？”赛里斯问。 “我怎么会知道。”斯莱德没穿制服，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说，“也许小丑让人假扮过你，出现在他的面前，又或许他记错人了。他的精神一直不好，记忆也是。” 他说完，发现赛里斯一直沉默，就挑眉，说：“别告诉我是真的，你跟小丑有关？” “没有。唯一的关系是我会杀了小丑。”赛里斯回答。 “那你早该这么做了。”斯莱德说道。 “我尝试过。”赛里斯说完，又沉默了。是的，他早该杀死小丑——他早该这么做了。 斯莱德坐起来。 “听着，孩子，你对骑士怀有莫名其妙的愧疚，我不知道这份愧疚从哪里来，但你们两个不熟，ok？他尝试杀死过你很多次，而你对他的耐心好像无穷无尽。”他的话听起来甚至有点语重心长。 可赛里斯是个成年人，重申，他是个在死死活活中最大年龄二十六岁、现身体年龄也有二十岁的成年人，“孩子”这个称呼早就不属于他……布鲁斯叫他的时候除外。 他对斯莱德说：“他只是情绪失控，并不是真的想杀我，斯莱德，杰森很清楚我跟小丑无关，如果他分不清这个，他就不会把我带回来，而是直接杀死我了。” 斯莱德啧了一声，说：“你对他有点溺爱了，普林斯露。” 赛里斯说你也一样，斯莱德，你对他的耐心不比我少。他见过骑士和斯莱德打架，两个人都多少有点留手，但斯莱德总是会注意不去真正伤到骑士……或许他们两个的关系比想象中要好。 他们默契地不再提这个话题。 最后，赛里斯问：“那天你说‘他的复仇’——他想对谁复仇？” “你想知道？” “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不，我是说，这得让他自己来告诉你。”斯莱德看向门外，骑士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 骑士摘下头盔，走到了赛里斯面前，说：“我会杀死蝙蝠侠。我会杀死他、摧毁他、粉碎他的一切。” 他强调了一遍，就这么看着赛里斯，好像并不期待赛里斯能给出什么回答，但又没说话，只是在等。 赛里斯猜测……他只是猜测，如果他在这里阻止骑士，骑士会选择杀死他。这次是真的。 “只是蝙蝠侠？”他注视着骑士的眼睛，本来想笑一下但又没笑，最后问，“那我能做什么，帮你把他叫出来？” 要问他为什么能这么轻松，因为……因为他知道《蝙蝠侠：阿卡姆骑士》？虽然他只打了个开头，但游戏公司不至于让主角打不过游戏boss吧？蝙蝠侠可是主角！ 他相信蝙蝠侠！ 骑士看了他一会儿，转身就走。 “你可以笑。我没说你不能笑。” 【斯莱德怀疑你跟蝙蝠侠有仇，才能对骑士的话毫无反应，甚至想笑一下。你反驳他，说你最喜欢的就是蝙蝠侠，斯莱德说好极了，你不但跟蝙蝠侠有仇，还可能是哥谭的超级反派。】 【你踹了他一脚，告诉他你的脾气也不是那么好，但他反而想跟你打一架，说要试试你的身手。】 【他好像完全忘记了你是个伤员——一个胸骨骨折的伤员，但你推测他也可能是对利爪瑞安的战斗方式感兴趣，你并不想让利爪出来，所以你很礼貌地拒绝了他。】 【然后他选择半夜直接袭击你。】 【你理解不了，完全不能理解，跟他打了一架，用上了你做义警时的毕生战斗技巧，就是没把利爪放出来；最后骑士一脚踹开了门，问你和斯莱德两个人半夜在做什么，你跟骑士告状说斯莱德要打你，然后看他们两个又打了起来。】 【他们打完，你问斯莱德到底想干什么，斯莱德说太怪了，这事他竟然遇到了两次。整整两次。至于“这事儿”是什么，他没说，】 【那天过后你的养伤时间再次延长了。】 【本来你应该要好了的，但每次快要好起来的时候，骑士或者斯莱德中的一个人就会跟你打一架，续一续你的养伤月卡，所以你觉得你的伤可能是好不了了。】 【那天你在包扎伤口的时候，骑士和斯莱德回来，你慢悠悠地把伤口数了一遍又一遍，最后问：有没有人记得我只是个来写毕业论文的学生？】 【骑士假装没听见，但动作顿了一下，斯莱德干脆坐在了你旁边，说得了吧，你不是跟蝙蝠侠有关系，就是跟反派有关系。】 【你本来想说不是，其实是都有关系，但还是忍住了。因为你这次真的跟他们关系都不大，你既没有跟蝙蝠侠混，也没有去过几次阿卡姆，顶多跟克莱恩医生见了几面。】 【你的伤好起来是两个月后的事了。】 【期间你们一直在转移居住的地方，几乎没有连续一个星期住在哪里的先例，现在骑士和斯莱德身为雇佣兵的工作已经结束了，现在他们要离开亚洲，按照骑士的说法是“回去”。】 【离开的前一天斯莱德提前找到你，说可以送你回哥谭，条件是你不能把见到骑士的事告诉任何人。你想起上次他单独来找你的事，问：你确定你不是打算偷偷干掉我，斯莱德？】 【斯莱德看起来被你无语到了，说你不想跑就不跑，他杀你还用不着这么麻烦。】 “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真就这么喜欢骑士，为了他可以忍受这种生活？”斯莱德问。 “这种？”赛里斯重复，“如果你说的是有个穿奇装异服的老男人半夜闯进我房间跟我打一架的生活，我确实可以忍。” “……”斯莱德不管他了。 在斯莱德要走出去的那个瞬间，赛里斯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而且，杰森想吃代餐，我会留下的。” 【临走前你说去看看阿依莎，骑士答应了。】 第125章 【你站在那座墓碑前，注视着墓碑上的名字，久久沉默，好像看到正从窗外翻进来的小向导。】 【骑士就站在你身后，他什么都没说，先一步转身离开。】 【你跟阿依莎告别。】 【你告诉她，等有一天，你再回到这里的时候，你会再找到她，带走她，安葬在别的地方。也许是哥谭。】 【虽然她已经听不见了。】 【你跟骑士他们到了南美洲。】 【这里是委内瑞拉，骑士和斯莱德在这里有个地盘，看起来他们正准备培养一支军队。骑士是个很会组织和领导的人，你以前从没实际注意过，但你现在知道了——他有让人信服的能力。】 【对这个基地里的人来说，你是……被骑士和斯莱德绑回来的科研人员？也许是的，因为他们开始找你看病、问问题和尝试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了。】 【你觉得再待下去你甚至可以完成你的毕业论文，你没开玩笑。】 【坏消息是他们都知道骑士不允许你离开，也不允许你联系外界的任何人，你始终觉得骑士防备你太过了，你明明从来没想过提前通知布鲁斯关于杰森的事，你只是想跟提姆谈谈。】 【不知道提姆怎么样了？你想，最有可能担心你的就是提姆了，还有布鲁斯，至于法洛斯……法洛斯可能已经在给你扫墓了，也许你回去的时候能在墓地见到法洛斯。】 【二十一岁，你完成了你的毕业论文，斯莱德表示你在反派市场的就业前景越来越大了。】 【你表示你正在研究医学，虽然这里不缺医生，但这些士兵每次问你的时候，都觉得你会一些医生不会的东西……比如说，如何短时间内变得力大无穷？怎么才能让伤口像魔法一样恢复？能往人的手臂上移植一个巨大的钳子吗我真的很需要！】 【这好像不是你的专业范畴……但哥谭大学的生物学研究里好像包含这些内容，唔……从各种校友的丰功伟绩来看，也许你可以试着发展一下相关的业务？】 “别搞那些了！” 骑士不耐烦地扯着他的手臂把他带走。 其实赛里斯早就听到骑士来的声音了，不是脚步声，而是外骨骼装甲在移动时发出的轻微声响。这段时间以来他都很熟悉这个声音，他甚至能从这些声音里区分出骑士的心情。 比如说今天骑士心情不错。 他转身跟上骑士，说：“我并不打算做那些研究，而且那本来就不是我的专长——如果你需要，或许我能做点别的？” 骑士问：“你会做什么？” 赛里斯还真给他数了一遍：“生物学和化学，精神医学，战斗我不太擅长（说到这句的时候骑士看了他一眼）或者，管理一个集团？我有管理公司的经验。” 至于管的是哪个公司，这个就先不说了，说出来他怕骑士应激。 【也许基地确实缺乏信得过的人，骑士让你帮他做一部分后勤管理工作。你觉得他是信任你的，但在某个方面上又极度不信任你。】 【比如说，如果准备开着盾构机创遍哥谭的人是你，你是绝对不会找个哥谭人——而且是被绑架的哥谭人来帮你做重要的后勤工作的，绝不。在这种前提下，杰森对你的信任才显得珍贵。】 【虽然斯莱德说那是因为他们在你身上埋了定位，只要你想跑，他们就会知道。】 【有段时间斯莱德离开，回来的时候跟你提起了哥谭和布鲁德海文的义警，他说起蝙蝠侠，说起夜翼，而这些不能跟骑士说，所以斯莱德只跟你这个哥谭人说。】 【你觉得他很喜欢夜翼，也许还很喜欢现在的罗宾？好吧，他也喜欢骑士，斯莱德的爱好是什么已经可见一斑。】 “那达米安呢？” “谁？” 赛里斯问了一句达米安，然后他和斯莱德两个人都愣了一下。斯莱德好像不知道他在说谁，但赛里斯记得，这个时间达米安应该已经到了哥谭？没有吗？ 是哪里出了问题？ “也许我记错了，反正——” “普林斯露，”斯莱德忽然问，“你跟蝙蝠侠有什么关系？别装了，你知道骑士是罗宾，也知道蝙蝠侠就是布鲁斯·韦恩。” 赛里斯知道他迟早会面对这个问题。 他看着斯莱德，慢吞吞地说：“你真的想知道？我想那不是个令人高兴的答案。” “说吧，我什么没见过。” “我跟他合作过，摧毁了盘踞在哥谭的一整个组织，那个组织制造了我……而我给他们带来了灭亡。” “制造？” “别装了，斯莱德，你早就查过我的dna，你会不知道我跟布鲁斯·韦恩什么关系？” 说到最后，黑发的青年笑意全无。 “你知道，我没联系蝙蝠侠不是因为我做不到，只是我不想而已。我说了会帮忙，就会见证骑士跟他决战的时刻。” 【夏天，你接管了整个基地的后勤业务。】 【主要是斯莱德的想法。骑士对你和斯莱德关系忽然变好表示不太理解，其实你也不理解，但斯莱德就这样，骑士对你说习惯就好。】 【现在你能跟外界联系了，但你并没有将这里发生的事告诉其他人——虽然你也没有这个打算，但你怀疑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骑士会先扭断你的脖子，然后带你的尸体去找蝙蝠侠。那对布鲁斯不好，那太不好了。】 【不过你联系提姆了，还让提姆帮你交了毕业论文，你的学位在你失踪期间拖了一年，好在你确确实实地做出了成绩。】 【提姆问你这段时间失踪去了哪里，你说你不小心失忆了，幸好被好心人捡到，不过为了报答好心人，你暂时不能回哥谭。不过明年应该就差不多了——是的，按照你的记忆，明年杰森就会抵达哥谭，那距离阿卡姆骑士大战蝙蝠侠也不远了。】 【骑士和斯莱德当然知道你联系提姆，但你非常平淡地跟他们解释：这是我老板，只要我想，他就会给我打钱，或者你们需要我做点什么研究？提姆会帮忙把设备空运来。】 【当时斯莱德看着你摇头再摇头，好像有很多话要说，但最终没说；而骑士很不喜欢提姆，或者说，他同样憎恨在他被小丑抓住后，取代他成为罗宾的人。】 那天骑士跟赛里斯打了一架。 他们已经有段时间没动过手了，而且骑士的情绪也不是那么不稳定——准确来说，是在这段时间里，骑士越来越能保持平静了，虽然提到蝙蝠侠他还是会愤怒。 这次他跟赛里斯打是因为提姆，因为罗宾，因为他曾经有过最后彻底失去了的东西。在打了很久、发泄够情绪，赛里斯决定不再还手迫使骑士停下的时候，赛里斯躺在地上，而他攥住赛里斯的衣领，低声说了什么。 不是在说他被小丑关在阿卡姆的一年，也不是说布鲁斯很快就换掉了他，更不是说他马上就会杀到哥谭。 他只是说：“你，不准对他笑了。” 第61章 命运尽头 【后来你联系提姆的时候, 提姆问你为什么叹气，你说生活很辛苦，总有小猫耳朵盯着你，你笑不出来。】 【提姆安慰你, 说小猫就是这样的, 养养就好了, 并问你是什么猫。】 【你看向坐在你正对面的骑士, 发现他正凝视着你，再次叹气，对提姆说：那不是猫，是某个游戏的最终boss，我还没打到。】 【提姆问：大科学家，你还玩游戏？】 【你说是的，你不但玩了游戏，还在游戏里开着蝙蝠车创遍了整个哥谭，等你回哥谭的时候就把这个游戏的具体情况介绍给提姆。】 【你的意思是, 真·3d实景游戏。】 “满意了？” 赛里斯切断通讯，对骑士笑了一下, 就这么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 他需要联系提姆, 不只是为了借韦恩的资金流和设备去创哥谭以及通报自己的安全, 也是为了了解哥谭的近况——骑士的计划也需要。诚然提姆不会跟他提及任何有关义警活动的事项, 毕竟在提姆的概念里赛里斯·普林斯露不该知道罗宾是谁，但提姆本人的状况就能说明很多东西。 他还让提姆告知法洛斯自己没死, 提姆说法洛斯听完后连夜去把哥谭墓地的一座坟给挖了。 不过他每次跟提姆·德雷克联络的时候，骑士都会看着他，看得出来骑士真的很不喜欢提姆。 骑士走到他面前。 “不。” 骑士并不满意——起码从字面上理解是这样。 从战场上回来的骑士褪下沾血的战术手套，俯下身, 抓住了赛里斯的肩膀。蓝色的眼珠就这么盯着沙发上的人看，骑士的声音也像是刚从沉寂的深湖里捞出来，混着湿漉漉血淋淋的铁锈味。 可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整个房间里的气氛也越来越沉闷，仿佛凝固成某种的琥珀般的胶质，将两个人封存其中。 赛里斯说：“我听到了，骑士。” 第126章 他顿了顿，又重复了一遍：“我听到你说‘不’了，所以告诉我‘不要’什么，如果你说不希望我跟他联络，那我就不会继续这么做。tell me，please，你知道我不会拒绝。” 他以最平静的姿态回望骑士的目光，两个人就这样对视了很久，最后骑士放开手，说：“不用，那是你的自由。” 骑士离开。 斯莱德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准确来说，他应该已经听了很久了。斯莱德说：“你太溺爱他了，我说真的，普林斯露，我怕再这样下去他会冲到蝙蝠侠面前说‘我已经不需要你了！batman！我得到了更好的！’。” “然后他会发现我和布鲁斯的关系，并把我和蝙蝠侠一起杀死——得了吧斯莱德，你根本不担心这个，你我都知道蝙蝠侠在他心里的地位谁都无法取代。”看到骑士离开，赛里斯也没那么温和了，他跟斯莱德说话的时候语气总是更随意点。 没人能取代蝙蝠侠。 这个名字几乎贯穿杰森有选择以来的全部人生，那段时光成就了杰森，也摧毁了杰森，将他从杰森·托德熔炼为阿卡姆骑士，变得面目全非，而他“死去”是因为蝙蝠侠，活下来是因为蝙蝠侠，他怀着满腔怒火去筹备一场盛大的复仇，也是因为蝙蝠侠。 赛里斯说：“我只是他人生的一个小小插曲，斯莱德，代餐哪有正餐好吃？他会获得他想要的……” 斯莱德挑眉：“你比我想的清醒多了，但如果他得不到呢？” 赛里斯回答：“我去替他抢。” 斯莱德对这个话题极为感兴趣。说实在的，抢来的东西会更好，他一向这么觉得。 他问：“抢什么？蝙蝠侠？” 赛里斯说：“不，一个契机。他们两个想要的东西都得自己去拿，我只是个观众，不会把一切送到他们手上，那样没人会珍惜。” 【斯莱德说你对你自己的定位有些偏差，你说老男人别关心年轻人的感情问题。你们两个最终打了一架，等骑士回来的时候各执一词，于是骑士分别又跟你们两个打了一架。】 【斯莱德说，往好处想，他的精神越来越稳定了，他甚至学会了端水。】 【你说这不叫端水，这叫不分青红皂白各打五十大板。】 【但骑士打你确实比打斯莱德的时候打得轻，你欣慰地想，他终于记得你是后勤研究人员了。】 【南半球的夏天，骑士的复仇计划越来越近。】 【基地里的人时常为你跑腿，偶尔也会跟你聊聊八卦——关于你自己的八卦。最开始的版本是被骑士带回来的笼中鸟，后来变成了骑士丧钟和小妈文学，可惜敢说话的都被你打过了，于是现在只剩下邪恶的普林斯露迷惑了他们老大，已经成功掌握基地的后勤大权，随时可能篡位，而骑士执迷不悟到现在都没看清你的真面目。】 【骑士听说后，又把他们打了。这次没人敢吭声了，他确实很擅长管理人。】 【有天，骑士问你，会开盾构机吗？】 “你是说——你那个开着盾构机追杀蝙蝠侠的计划？你真的要这么干？”赛里斯还记得，骑士确实跟他说过相关的事，但……布鲁斯，你要面对的东西可能有点沉重了。 他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有那么一瞬间想通知蝙蝠侠，他是说真的，蝙蝠侠是人类——血肉之躯的人类！这不可以，杰森！ 骑士说，对，要去看看吗？ 赛里斯说好。 那天的天气很晴朗，南十字座在夜空中闪烁，他们坐在盾构机外壳的顶端，知道那个日期已经临近。 赛里斯有些出神。 他在想，他所见的一切都无比真实，包括骑士，包括夏日的风与喧嚣，也包括生活在这里的人、死去的人，以及即将拿来创布鲁斯的盾构机——他正在上面呢。如果没有系统，他能分清真假，知道自己所处的是一个模拟出来的虚假世界吗？ 又或者，如果这些发生在现实里，他还能这么轻松地跟骑士走，丢下一切吗？ “你在想什么？”骑士忽然问他。 赛里斯回过神来，摇摇头。 他说，在想一些以前的事。 也许还有未来的事，但到底是未来还是过去，他无法简单地跟骑士解释。 骑士看了他一会儿，冷不丁问：“他会允许你开蝙蝠车？” 赛里斯停顿片刻，侧头跟骑士对视。是的，他早该知道，他是被关在这里的囚徒，骑士会知道他的每一次对外联系，当然也知道他跟斯莱德的对话。 骑士知道他跟布鲁斯的关系——血缘上的。 “他——”赛里斯刚开了个头，就被打断了。 “他在找你。”骑士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嘲讽，又像是在冷笑，“找了一年。” 整整一年，从他把赛里斯·普林斯露从东亚带走开始找到现在。布鲁斯，你看，你也不是那么容易相信一个人死了，不是？你明明也可以不信！蝙蝠侠！ 骑士一把将赛里斯按在地上，掐住赛里斯的喉咙，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收紧的手只差一点就能杀死在他眼前的这个人。 可赛里斯只是一开始下意识地挣扎，后面就放弃了反抗，只是问他：“你要……带我的尸体去见他吗？” 骑士慢慢放开了手。 他看着赛里斯咳了好几下，坐起来，好不容易才缓过呼吸，干脆靠在了骑士身上。 赛里斯低着头，说：“如果你想，我也不是不能死在这里，但这不是个好主意，杰森，我跟他不熟。我也没做过罗宾。” 穿着迷彩与外骨骼的骑士几次攥拳，又分开。 “他很在乎你。” “他也在乎你。我也是。至于这些话的真假，你将自己去证明，杰森。” 骑士在星空下沉默许久。 最后，他说：“你无需证明。” 【你们回去的时候，斯莱德已经等了很久了。他说嗨，你们两个终于约会回来了？good，现在我们只需要担心蝙蝠侠的接受能力了。】 【你停下脚步，对他说：蝙蝠侠不会接受不了，我比较担心你的接受能力，斯莱德。】 抛开赛里斯和骑士根本不是去约会不谈，现实世界的布鲁斯都没管迪克在他家，也没管提姆跟他的“有一段”，这点小事比起杰森没死能有什么？ 赛里斯觉得，斯莱德还是太低估蝙蝠侠了——外地人！别用你们的外地常识来揣测蝙蝠侠的强度！ 赛里斯跟斯莱德挥挥手。 【你二十二岁的这一年，骑士要去哥谭。】 【他带上了你。】 【骑士准备对蝙蝠侠复仇，夺走蝙蝠侠的一切，包括哥谭，为此你们需要提前做一些准备。骑士从头到尾都没说要带上你，但要离开的时候，他对你说：走吧。】 【你没问，他也没说，于是你就这么回到了哥谭，回到了你阔别好几年的地方。】 【哥谭还是跟以前一样，你从酒店的窗户往外看去，依旧是黑沉沉的天空，一片黑色阴影般的尖顶建筑，以及经历了百年的滴水兽。昨夜的雨水啪嗒啪嗒往下坠落。】 【骑士要离开，斯莱德干脆躺着睡觉，但骑士临走的时候对你说：你可以回去。】 骑士补充说：“不能见蝙蝠侠。还有那个替代品。” 他说完就走了。 斯莱德本来假装睡着了，这会儿他摇头叹气，说骑士真的对你这么放心，普林斯露，他一点都不怕你把他的计划泄露出去。 “如果我想，蝙蝠侠早就知道他的计划了。”赛里斯踹了斯莱德一脚，往外走。 “你要去找谁？” “一个老朋友，”赛里斯回头，“放心，不是义警，不是小丑，只是个普通的反派。” 他出门的时候斯莱德骂了一声，说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当反派的，你甚至刚回哥谭就要去见你的反派朋友！ 【你确实要去见一个“老朋友”，不过他——稻草人应该算不上你的朋友。】 【你先查了，发现稻草人不在阿卡姆，就直接用公用电话联系了克莱恩医生。】 【克莱恩医生同意你见个面，但条件是只有你自己去，不能带其他人，他说：你知道我在说谁，瑞安。】 【他在说蝙蝠侠。你想，这事还用不上蝙蝠侠。你只是回来打他一顿的，谁让他当年告诉你杰森已经死了。】 【但在前去找克莱恩医生的路上，你先遇到了阿尔维德。】 高大的金发青年就那么出现在拐角处，目标明确地向赛里斯的方向走来。 在这个模拟世界里，他们两个只在小时候认识，从奥利维娅带赛里斯回到普林斯露家开始赛里斯跟阿尔维德就没怎么见过面了，唯一一次见面是在莱恩失踪的时候，阿尔维德对赛里斯说你不要再管了，莱恩并不希望你找到他。 “赛尔。” 阿尔维德肯定地叫出了他的名字，没有半分犹豫，即使赛里斯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跟离开的时候不同。他离开哥谭的时候才十九岁，跟阿尔维德最后一次见面的时间则更远，但阿尔维德似乎十分确定自己看到的人就是赛里斯。 第127章 “阿尔维德？你知道我回来？” 赛里斯想，阿尔维德不会跟杰森有什么联系吧……那这个世界的红头罩呢？阿尔维德没跟红头罩合作？ 阿尔维德回答：“刚知道。” 他抬起手，手里是个十分普通牛皮纸信封，阿尔维德把信封递给了赛里斯，说：“我不希望你用到这个。” “这是什么？”赛里斯问，但他拿到信封再抬头的时候，阿尔维德已经转身要走了。 他一把抓住阿尔维德，喊道：“等等！阿尔维德！” 阿尔维德也就停下脚步，等他再说什么。 赛里斯有很多东西要问，包括阿尔维德为什么能肯定是他、为什么知道他在这里，这个信封又是什么，为什么不希望他用到……但最后，他问的是：“阿尔维德，【秩序公式】是什么？” 阿尔维德看着他。 赛里斯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他看向阿尔维德的眼睛，这双眼睛在面对一切事物的时候都会显得过于冷漠，唯独在看赛里斯的时候，里面或许会有几分温柔。 阿尔维德说：“我就是【秩序公式】。” 他离开了，没有再说什么。 那个信封上空空如也，没有写任何文字，信封里也空无一物，仿佛赛里斯拿到的只是个空信封。但赛里斯知道阿尔维德不可能做没有意义的事，阿尔维德一定给了他什么。 是什么？ 跟【秩序公式】的词条有关吗？阿尔维德……你知道些什么？ 【你见到了稻草人。】 【你找到他的时候，他还能轻松地跟你打招呼，说好久不见，瑞安，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 【你问他为什么觉得你已经死了，克莱恩医生说你不知道吗，看来你不知道，有人把你死亡的录像带到了哥谭，虽然我觉得你不至于死得那么轻易。】 【他停顿片刻，又说，这很让人觉得熟悉，不是吗？】 【你跟他打了起来。】 赛里斯一拳打在稻草人的脸上，几乎是吼出来的：“所以你知道杰森没死！” 他很少这么愤怒，少到几乎没有，现在他跟稻草人战斗，完全是在发泄自己的情绪，稻草人并不清楚他真正的实力，一时间被他打倒在地——说实话，就算稻草人知道，也打不过不留手的他。 因为稻草人最大的武器——恐惧毒气对他没有效果。 克莱恩医生说：“看来你已经知道了，瑞安，我还是搞不懂你为什么那么在乎他。但那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听着，所有人都保守了这个秘密，不只是我。” 他知道赛里斯会听他说了什么，所以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反手还击—— “所以你刚回哥谭就来找我，是为了这个？瑞安，”稻草人都笑了，“为什么不去找其他人的麻烦，难道你对我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期待？你认为我应该告诉你实情？” 赛里斯一拳砸了下去。 黑发盖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的语气依旧平静。他低声说：“克莱恩医生，请你放心，我会一个个地找过去的，你跟其他人没什么区别。” 如果有，那区别就在于，你是第一个。 他决定不再留手。 但就在他打稻草人的时候，骑士给他打了电话，于是赛里斯先接了电话，稻草人都多看了一眼。 “你在哪？”骑士问。 “在……”赛里斯看着稻草人，报了个地址，“我在跟老朋友见面，很快就会回去。你在做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骑士关掉了机械合成音，准确来说是掀开了头盔，用本音跟他说话：“不用。我打算跟稻草人谈谈合作。” “呃，你在找谁？” “稻草人。” “……” 赛里斯陷入沉默。 他跟稻草人的距离很近，稻草人当然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当场冷笑：“合作？看来是不可能——” “克莱恩医生。”赛里斯笑了一下。 他放开稻草人的衣领，态度显得礼貌而温和，仿佛刚才无比愤怒的人不是他一样。 他对稻草人说：“我想你们可以谈谈，克莱恩医生，不然你知道我会做什么。”你知道的，克莱恩医生，我了解你，也清楚怎么彻底抹除一个超级罪犯，即使他还活着。 稻草人沉默了一瞬，问：“他是谁？你为了他这么威胁我？” 赛里斯说对，至于他是谁，等他自己来跟你说。 电话那边安静了很久，才传来骑士的声音：“普林斯露，你在做什么？” 赛里斯回答：“在跟稻草人闲聊。” 骑士又问：“一分钟前呢？不要对我说谎。” 赛里斯叹气。 骑士的语气不是命令式的，他也从来不那么对赛里斯说话，但在这件事上——好吧，骑士马上就会来，在这里说谎其实没有任何意义。 赛里斯只好说：“好吧……当时我在打稻草人。” 【骑士来得比你想的要快。】 【当他来的时候，你已经跟克莱恩医生打过第二轮的架，好在克莱恩医生一直比较好说话，起码在你这里是，毕竟你不是蝙蝠侠，不会有一群罪犯用尽全部的人生跟你唱反调。】 【骑士跟克莱恩医生见面，而你倚在门边，就在骑士身后。你并不担心“谈一谈”的结果，你知道骑士能搞定稻草人，你站在这里只是怕克莱恩医生随手拿出他的恐惧毒气，那样骑士可能会中招。】 【克莱恩医生最终还是知道了骑士是谁。】 骑士掀开他的面甲，在看到那个"j"字的时候，或许整个阿卡姆的罪犯都能认出他。 但比起当年的罗宾，现在的阿卡姆骑士只有冷漠、坚毅与复仇的火焰。 克莱恩医生露出恍然的神情，他低头笑了一会儿，最后说：“原来是你，罗宾，你回来了……你恨布鲁斯，也恨他……所以你带走了他？” 他看向赛里斯。 骑士知道稻草人在看谁。 “我为什么要恨他？” “你不知道？好吧，看来你不知道。至少蝙蝠侠看到了你死亡的录像，才相信你死了，而瑞安——就是你面前的这个人，我只是问他为什么要找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他就离开了，再也没有来过阿卡姆——” “乔纳森·克莱恩！”赛里斯提高声音，想打断稻草人的话。 可稻草人看向赛里斯，说：“你来的那天，小丑找了人假扮你，去见了他。我只是在陈述事实，瑞安。比起我和他的合作，我更担心他和你的合作，他——” 骑士在稻草人说话的声音里走过去，拽住赛里斯的衣领，就在稻草人面前跟赛里斯接吻。 然后他对稻草人说：“说够了吗？” 稻草人：“……” 稻草人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 稻草人：“瑞安，你不能跟他在一起！” 【斯莱德说太好了，会这么想的人不止我一个，真希望蝙蝠侠也能看到这个场面。】 【稻草人和骑士的合作很愉快——你是说，骑士显得很愉快，其他人很难说。】 【克莱恩医生就一直那么看着你，你本来想跟他谈谈，但骑士把你拽走了。】 【那天晚上，你对骑士说，你们需要谈谈。】 “你不该这么做。” “是你说你不会拒绝。” “不，我是想说——” 黑发的青年抬起头，浅蓝色的眼睛依旧平和。 “你在我身上追逐的到底是布鲁斯，还是一个没有遭受过那些经历的你自己？我的承诺依旧有效，杰森，先找到你想要什么，再来问我……能给你什么。” 骑士站起来。 “你搞错了，普林斯露。等我杀了蝙蝠侠，你就是我的。” 第62章 长梦将醒 “那不一样, 杰森。”赛里斯的神情难得不那么温柔，“你明知道这是两件事。” 骑士用那双破碎玻璃般的蓝色眼睛看着他，问：“所以，你是要走了吗？” 赛里斯叹气。 他说, 等你跟蝙蝠侠见面后, 我们再来讨论这个, 好吗？我想到时候你看待问题的方式会有所不同。 “不会, 普林斯露。”骑士回答，“我不只为复仇而来。” 【斯莱德是这么评价的：他是不是没发现你更想当他父亲，明明你关心的一直是他的教育问题，没关系，等他杀了蝙蝠侠，你可以继承韦恩集团并收养他。】 【你认为斯莱德正在给他自己找麻烦，所以他半夜来找你谈这个的时候，你不但没跟他打架，还继续装睡, 然后第二天早上你醒来，就看到斯莱德正在修补他的制服。】 【都说了, 骑士知道你们两个的对话。】 【你们在这里待了很长时间, 准确来说, 一个月。骑士有他的计划, 斯莱德也有，稻草人也有, 只有你在休息，以及做同一件事：随机找个当年在阿卡姆住过的超级罪犯，假装蝙蝠侠或者其它义警把他们打一顿。】 第128章 【你知道骑士会自己报仇，但你跟克莱恩医生说过, 你会一个个找过去，你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所以你会去打他们。】 【偷偷地打，不能让蝙蝠侠发现。】 【骑士并不管你，斯莱德也不，但你每次出门回来的时候，总能看到骑士。】 【他偶尔会站在那里，长久地凝望着有着滴水兽的檐角，你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忽然意识到，那可能是你在一次模拟里记录过的，杰森在罗宾时期最喜欢的滴水兽。】 【也许是，也许不是。】 沉沉月光落在哥谭的檐角，湿漉漉的空气好像要将一切都浸润在水里，这是哥谭一个最为普通、最为沉寂的夜晚，只有飘动的阴云证明时间依旧在走动。从高楼的窗户往下看去，街上的行人仿佛笼罩着一层雾，模模糊糊看不分明。 赛里斯看向骑士，发现骑士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从他这一侧能看到骑士脸上的“j”字。 他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启动你的计划？” 骑士注意到他的目光，用面甲遮住了脸。 他说—— “很快。” 【哥谭一片混乱。】 【小丑死亡。】 【稻草人散布毒气。】 【你在这片混乱里像个最普通的路人，只是在深夜穿过哥谭的角落，听到任何需要帮助的声音，救所有你能救的人，当他们想知道你是谁的时候，你已经无声离开。】 【你站在高处，往离开哥谭的方向看去，无数人正在涌向城外，而这里即将变成一座空城。】 【你见过这个场面。】 【你知道这个——】 “the game is on.” 这是游戏《蝙蝠侠：阿卡姆骑士》的开始，也是赛里斯在第一次模拟时想要离开时的场景。当然，那时候他还是个不折不扣的普通人，最后死在了骑士手下。 “那会让你听起来像整件事的幕后黑手。” 斯莱德正好过来，听到了赛里斯的话，忍不住说。他把胳膊搭在赛里斯肩膀上，叹气，开始吐槽哥谭的状况，吐槽蝙蝠侠，最后说你真打算在这里看风景吗，这可不是最佳观众席。 赛里斯把揣在外套里的手拿出来，拢了拢被风吹飞的头发，重复了一遍：“观众？” “yes，阿卡姆骑士和哥谭骑士大战的时候唯一不会被顺手做掉的观众，整个哥谭只有你拥有这个待遇。” “……” 斯莱德说得确实没错。 但赛里斯看了斯莱德一会儿，忽然甜甜笑了一下。 “斯莱德，没人想在这个时候当观众。你是不是忘了，我说过，我的脾气也不是那么好？” 他反手一刀捅向斯莱德。 沉睡了多年的利爪模式忽然上线，在斯莱德刚要还手的时刻改变了攻击方式，一直都是奇装异服的老男人偷袭他，真以为他没有动手的一天吗？！ 赛里斯跟斯莱德战斗，两个人从高处坠落，斯莱德喊：“普林斯露！” “丧钟。”赛里斯还是第一次对斯莱德用这个称呼，他出手的时候又快又狠，但语气是很礼貌的，“我有几件事要做，但不能让骑士知道，所以请你帮我个忙。” “你确定你这是在‘请’我帮忙？”丧钟吸气。 他们撞进大楼的某一层，继续战斗，丧钟依旧游刃有余，但他没有继续打，而是接连后撤了几步，跟赛里斯拉开了距离。 丧钟问：“你想干什么？” 依旧温和笑着的黑发青年回答：“教训弟弟，以及，跟父亲说好久不见。” 丧钟后仰。 他把刀背搭在肩膀上，说好吧，看起来我没法阻止你了。 他又不能在这里干掉普林斯露，要是真把人打了，回头骑士还得找他算账——啧，蝙蝠侠，看看你的儿子们。 “所以，帮忙？”赛里斯问。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喜欢得寸进尺，普林斯露，我是说我可以帮你保守秘密，甚至为此跟骑士打一架，但……” 丧钟本来想说你们年轻人的感情问题自己去解决，但站在对面的青年就那么期待地、满怀信任地看着他，好像他们两个已经认识了很久，而且普林斯露相信他会帮忙一样。 丧钟：蝙蝠侠！看看你的好儿子！他甚至想用这招来讨好我，让我帮他做事！ 丧钟说：“只能一件事，你想好让我帮你什么。” 他想，都是蝙蝠侠的错。 【你真诚地感谢了丧钟，说等你想好的时候会再联系他，然后离开了你们战斗的场地。】 【他一直盯着你的背影，于是你回过头，再次对他说，谢谢你，斯莱德。】 【你回到了家。】 【你踏入普林斯露家的时候，整个大厅都没有开灯，但特拉维斯就坐在扶手椅上。你从他身边擦肩而过，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直到你要上楼的时候，特拉维斯说：你要的东西在地下室。】 【你到地下室找到了你的制服——从来没在这个世界穿过的，属于黑羊的制服。】 【你穿上披风，扣上兜帽，一边整理武器一边回到大厅，而特拉维斯就坐在那里，低头捂着脸。】 特拉维斯幽幽地说：“告诉我，你让我帮你准备这些不是要去跟蝙蝠侠战斗。” “那可能要你失望了，今晚无论是谁出现在哥谭，都可能会跟那只蝙蝠打起来。”赛里斯坐在了特拉维斯对面的椅子上，检查他的枪——不是提姆设计的定制版本了，只是看起来没怎么特点的武器，但这种东西只要保证过威力就足够了。 特拉维斯的手在颤抖。 过了几秒，他抬起头，问：“我们就非要淌这趟浑水吗？你一回到哥谭，就要——” “你可以逃。”赛里斯打断了特拉维斯的话。 他收起武器，站起来，走到特拉维斯面前，俯下身，说：“你一直可以逃，在老普林斯露死的时候，在法庭被蝙蝠侠摧毁的时候，在一个星期前我联系你的时候。但你没有，特拉维斯，正视你自己吧——你从不懦弱。” “不，我这只是在愚蠢地送死，跟一个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一起。”特拉维斯连讽带刺地挖苦。 “我对我姓什么这件事还是很清楚的。说到这些，”赛里斯直起身，说，“我花几年时间走遍世界，循着奥利维娅死前几年的路线调查，她在一些研究所里留下了尚未被销毁的资料，我看了，那可不是你和她告诉我的研究项目。奥利维娅到底在研究什么？” “你觉得我会知道？”特拉维斯反问，“我又不是生物学家，根本看不懂她在搞什么！” “可你知道那就是她的死因。”赛里斯平静地等他说完，才接上了话。 特拉维斯瞬间收声。 很久，他躺倒在椅子上，说：“我没想到你会为这件事查那么久，你一直出乎我的意料。奥利维娅是对的，她曾经告诉过我……” 特拉维斯的嘴角扯出一丝僵硬的笑。 “你很危险，赛里斯·普林斯露，她说你很危险，让我不要接近你。十八年前她还是哥谭大学的学生，有人投资了她的研究，我听说过那个项目的名字——‘瑞安计划’。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她的研究进行到一半，父亲告诉我，奥利维娅自己搭上了法庭的线，制造了一个有韦恩之血的孩子，而那个孩子也叫瑞安。 “你觉得她为法庭工作吗？不，她始终为自己工作，而我永远猜不透她的目的。我只知道，在带你回家后，她继续了她的研究……就是有着跟你同样名字的研究。 “她在死的那天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她说让我送你离开，走得越远越好，我问她发生了什么，她说‘那是个错误，无可挽回的错误’。我跟奥利维娅很少有意见统一的时候，我们的关系也不怎么样，但她都死了，我会完成她的嘱托。可你拒绝了我，你要加入法庭，而我跟无法阻止奥利维娅一样无法阻止你。” 特拉维斯说完长长的一段话，好像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他指了指门外，说你去吧，如果你认为这样你就能找到杀死奥利维娅的人；假设你死了，我会帮你收尸。 赛里斯没动。 “找到杀死奥利维娅的人？不用，我一直知道他是谁。” 【你离开了普林斯露家。】 【你穿过空荡荡的街道，现在的哥谭空无又冷寂。哥谭很少有这么冷清的时候，那些五颜六色的霓虹灯都孤零零地贴在招牌上，倒映在地面的水洼里。】 【两个小时前，蝙蝠侠正在抓捕从阿卡姆里逃出去的罪犯，你顺路去了阿卡姆，抓了两个逃走的罪犯，又帮忙清点了一下人数。用拳头清点的。你知道蝙蝠侠暂时不会管这个，今晚他还有很多事要忙；而今晚之后，他会听你解释。】 【你走过阿卡姆的走廊，在路过一间病房的时候停下脚步。】 【你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乔斯琳·霍恩。你认识的乔斯琳医生。你看向病房，找到了她的履历，这个世界的她没能离开犯罪巷，而是在雏妓和偷盗生涯中长大，成年后她尝试找到一份工作、结婚，最终却被罪犯摧毁了一切。】 第129章 【疯狂的乔斯琳·霍恩杀死了自己的仇人，并由此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她开始热衷于复活有关的全部知识，想要复活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并为此杀死了十数人，最终在三年前，她被关进了阿卡姆疯人院，还有了一个叫做“毒苹果”的称号。】 【当时你已经离开哥谭，对此、对乔斯琳·霍恩后来的经历一无所知。】 【你在阿卡姆驻足很久，却没有打开那扇门。在这个世界里，你们并不认识。】 【准备离开的时候，有人给你打了电话。】 【是你原本的号码，电话备注是法洛斯，但电话那边是个小女孩的声音，她问：“你是哥哥的朋友吗？我的哥哥是法洛斯，他有一件遗物是留给你的。”】 “他死了？” “是的，就在前几天。请问你是赛里斯·普林斯露吗？我哥哥法洛斯临死前说过要给你送一样东西。” 【你从她那里知道，法洛斯在不久前的混乱里死亡，而这个女孩是法洛斯的妹妹，十岁。她说她不敢一个人离开，那样更危险，所以她躲在了家里，没有撤离哥谭。】 【你到了法洛斯家，你还是第一次来这里，但不知道为什么，你对这座建筑有种熟悉的感觉。】 【你见到了法洛斯的妹妹拉娜，她穿着黑色的裙子，跑出来迎接你，给了你一页泛黄的纸和一张照片。】 拉娜说：“哥哥说这是莱恩的东西。莱恩是你们认识的人吗？” 赛里斯接过那些东西，先蹲下来，对拉娜说：“对不起，我应该早点联系他的，也许能……保护他。” 他就在哥谭。 可法洛斯死了——就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诚然他知道在这座城市里无时无刻不在发生意外，可听到法洛斯死亡的消息时，他还是会想：如果我在呢？会不一样吗？ 拉娜拥抱了他：“不，请不要难过，我哥哥说过，等他死的时候，所有人都要高兴，因为我们活过了今天，并将带着与他一起的美好记忆前往下一个明天。” 【你告别拉娜，打开了那张纸，以及那一张照片。】 【泛黄的纸张上写了很简单的几行字：赛里斯，我没能看着你长大，但我很高兴你成为了一个很优秀的人。莱恩。】 【照片是赛里斯和莱恩的合影，它同样老旧，但看得出来曾经被好好珍惜。】 【你撕毁了纸张，烧毁了照片，在哥谭的深夜里向前走。】 【你从无人的花店买了一枝玫瑰，将钱压在了柜台下面，然后带着它去找骑士和蝙蝠侠。】 【提姆联系了你。】 “大科学家，你的手机定位为什么在哥谭？！”提姆的声音听起来非常震撼。 啊——对，赛里斯想起来了，他用原本的手机号码接了拉娜的电话，又绕过了骑士那边，结果就是被提姆知道了。以现在哥谭的状况，提姆少不了会担心。 他语气轻松地回答提姆：“是啊老板，我已经回来了，你不用担心，还是先——” “现在的哥谭是不用担心的时候吗？！”提姆就差尖叫了。 所有人都撤离了！ 现在的哥谭只有暴徒、罪犯和义警！顶多还有几个不怕死的人！ 赛里斯非常镇定地继续往前走，声音平稳地把话说完：“你还是先担心蝙蝠侠吧。” 他挂断了电话。 为什么要担心蝙蝠侠呢？因为他现在要去开骑士的盾构机去创骑士和蝙蝠侠。 他不但知道东西在哪，还开过，甚至是骑士让他开着玩的。 赛里斯想，哥谭的地上部分他已经开蝙蝠车创过了，现在轮到地下了。 【你直接问了骑士在哪里，说你会见证最后的时刻，但得到答案后你没有直接去。】 【事实上你以“神秘黑衣斗篷人”的身份潜入骑士的地盘，放倒了几个经常说你八卦的士兵，给了他们安稳的睡眠，并顺走了骑士的盾构机——这个不能叫做顺，因为在事情发生的时候，动静就已经够大了，所有人都会知道的。】 【骑士震撼，骑士不理解，骑士远程质问你是谁，但你没有回答他。】 【最后骑士骂你了！你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在你面前这么骂人，你觉得挺新鲜的，就多听了一会儿。】 【他最后不骂了，说他马上就会找到你，让你等着，直到这个时候，你才慢悠悠地回答：不用，我就快到了。】 【当然，你用的不是本音。】 赛里斯确实已经找到了蝙蝠侠和骑士，并且到了附近，机器的巨大轰鸣声将对峙的局面打破，他托着脸，看布鲁斯和杰森两个本来在对峙的人猛然望过来——“好久不见。”他说。 “你到底是谁？！” 无人回答，回应阿卡姆骑士的只有隧道被碾压、金属摩擦以及碎石坠落的声音。 蝙蝠侠一把拽住骑士，把骑士拽到蝙蝠车上，然后跑！ 骑士暴躁地跟蝙蝠侠打，蝙蝠车沿着隧道就差飞行，幸好蝙蝠侠本人车技高超，不像某些开了半天都不知道攻击键在哪的游戏玩家，即使一边在跟骑士搏斗也没被追上！ 骑士很想把蝙蝠侠踹下去，但他又没这么做——见鬼的，到底是谁在破坏他的计划，他不会让布鲁斯死在别人手里的！他更暴躁地喊：“别让我知道你是谁！” 而赛里斯在干什么？ 他在一边开盾构机一边给提姆发消息，说他看到蝙蝠侠了，也看到那个阿卡姆骑士了，问提姆需不需要具体的地址。虽然不知道提姆为什么没回复他……嗯…… 【你追了他们半个小时，最后你面临的是一打二的局面。】 【谁打谁？你打阿卡姆骑士和蝙蝠侠！你不，你选择直接跑，但骑士快要气疯了，他不会让你跑的！他差点炸了半个哥谭的地下，蝙蝠侠看到都沉默了！】 【最后你对他们说：“我看你们的关系还挺好。”】 【你准备撤了。】 【你很有自知之明，整个哥谭能抗住蝙蝠侠+阿卡姆骑士这个战斗力的罪犯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至于你，你只是个刚刚从路人战斗模组升级了一下变成独立战斗单位的角色而已！打不过，根本打不过的！你选择直接跑！】 【但你忘了一件事，你把盾构机丢下了，而盾构机是骑士的，所以几分钟后事情变成了骑士开盾构机追你。】 赛里斯：“……” 现在说我是你哥别打我还来得及吗？我刚才开的时候可是卡着位置在放水啊！ 骑士是这么说的：“我会杀了你，再去杀蝙蝠侠。” 赛里斯只能回答：“你会后悔的，真的。” 好极了，现在需要逃跑的人是他了，而他甚至没开蝙蝠车。赛里斯翻上一层，在夹缝中躲避，好在他本人加衣服并不是那么显眼，终于从骑士手里逃出生天。 然后他抬头，看向刚才帮了他一把的人——稻草人。 赛里斯本来想把兜帽拉下去，但他又想了想，能让稻草人冒险在这个时候出来的也没几个人了，于是他干脆摘掉兜帽和面具，以真面目跟稻草人打招呼：“嗨，克莱恩医生。” “瑞安！你在干什么？！” “来看看他们两个会不会真的干掉彼此，情况比我想的要好得多。”赛里斯坐下来，心情轻松地说，“我本来想如果他们想杀死对方，我会先尝试杀死其中一个，看看另一个有什么反应——太好了，他们还能联手打我，就是有点疼。” 稻草人看起来有点心梗。 “你们家……你们……” “你不是还要干掉蝙蝠侠吗？去吧，克莱恩医生，如果你失败了我会帮你治疗，如果你快成功了，那对不起，我会阻止你的。”赛里斯指向蝙蝠侠离开的方向，说。 稻草人觉得对话气氛太轻松了——有点过于轻松了，他威胁道：“我现在也可以杀了你，瑞安。” 赛里斯回答：“那骑士等会儿就会来杀你了，克莱恩医生，他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 他说完，却发现稻草人没有再回答。 稻草人只是看着他的眼睛，整个人都愣住了。 “瑞安，你……” “什么？” “你的眼睛。” 赛里斯望向地上破碎的玻璃，从中看到了自己的眼睛，浅蓝色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浅绿色，倒映在黑暗的影子里，仿佛燃烧的幽火，将理智灼伤。 与此同时，一个尖利的笑声终于在他的脑海里响起。 “hahahaha！你终于注意到了吗？小赛里斯，joker叔叔等你很久了！令人惊喜的重逢！” 【稻草人说你被小丑病毒感染，他想不出拯救你的办法，你也不知道你在什么时候接触过——也许你知道。】 【你差点杀死了稻草人。】 【好在就在你要这么做的时候，有人终于赶来阻止了你，提姆·德雷克抓住你的手，说幸好还来得及——你还好吗？】 第130章 【你混沌的大脑终于清醒过来，比起小丑、没死的稻草人以及提姆，你现在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赛里斯看向系统面板，发现最新显示的几行记录都变成了乱码。 他感到不安。 事情超出了一切预计，提姆问他什么时候来的，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但赛里斯捂着脑袋，还能听到小丑的声音。 “他比你聪明。他不去追寻没有意义的东西，人不应该太贪婪，小赛里斯，你从来不听joker叔叔的告诫……但别担心，没人会在意！就像人们对蝙蝠侠！” “吵……” “大科学家？” 赛里斯深呼吸，抬头，对上提姆的眼睛，果然看到提姆的神情在那一瞬间变得震惊与恐慌。 “什么时候…… 怎么可能……” 他听到提姆的声音，但他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他不想伤害提姆。他重新扣上兜帽，遮住那双眼睛。退了两步，踏入空处，直接砸进地下。 【你重新见到了骑士 。】 【他没戴阿卡姆骑士的头盔，只是站在那里，好像在等人。你本来不想跟他打，但他先动手了，再没有质问你，一直没说话，只是沉默地跟你往死里打。】 【也可能没那么重，你意识到你正在渐渐失去判断能力。】 系统面板上的文字越来越模糊了。 赛里斯扫了一眼，他已经辨认不出上面写的是什么，只能看到一行红色的文字正在乱码中生长。 他开口：“j——” “你要走了吗？”骑士说。 两个人停下了战斗。 骑士重复了一遍：“普林斯露，你要走了吗？” 原来他认出来了啊。 赛里斯想，怪不得这次骑士一直没说话。他也不打了，在放松的那一刻差点摔下去，幸好骑士扶了他一把。 “我要去哪？”他问，又无奈地改口，“好吧，我现在确实得去个什么地方。” 阿卡姆？反正他觉得自己不能继续待在外面了，现在他的情况有点糟，或者说，不是一般的糟糕。 骑士攥着他的手臂，攥得越来越紧，几乎要将骨头捏碎。 “你杀死他了吗？”赛里斯问。 “没有——你到现在都只想着他吗，普林斯露！你只是为了不让我杀死他，就特地来这里、就做到这种地步！” “我是为了你！”赛里斯说完，就知道这句话说错了，他深呼吸，说，“不，抱歉，我不该这么说，这只是我自己的判断。我为了你，也为了他，但这么做完全出于我的自私，更重要的是我相信你不会杀他，杰森。” “那现在呢？”骑士看着他，平静的神情下压抑着深不见底的某些东西。 没等赛里斯回答，骑士就把他重重推到了墙上，声音里带着几分暴躁的沙哑：“你要走了！我知道你要走了！你想去哪里——回到你来的地方吗？！” 黑发的青年怔了一会儿，温和地笑起来，对他说：“你猜到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了啊。” 也对，杰森是个对情绪很敏感的人。 赛里斯想，他一直游离于世界的态度、未知的情报来源和有时无法解释的行动方式，总会有人注意到的。他始终没能给杰森带来安全感，所以杰森才一直想抓住他。 他本来应该陪杰森更久，但是…… “你应该陪伴他，就像他的父亲，hahaha，看起来你想取代蝙蝠侠？没人能取代蝙蝠侠！没有！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点，小赛里斯……” 吵。 太吵了。 赛里斯闭上眼睛，再重新睁开，他展开双臂环抱住骑士，轻声说：“也许我还会回来的，杰森。你还记得吗，我说等你见过布鲁斯，我们再谈谈那件事。” 关于杀死蝙蝠侠，与“你是我的”。 他说：“仅限现在，我是你的，骑士。不需要你杀死他，不需要你赢过他，你知道你可以得到。” 骑士说你说的太晚了，如果你走了，我会立刻回去杀死蝙蝠侠。 可赛里斯只是平静地望着他，好像知道他并不会这么做，骑士最终放弃了对视。 他贴近赛里斯，将每个字都咬进灵魂里：“你不准忘记我，赛里斯·普林斯露。” 赛里斯说：“好。” 【布鲁斯来的时候，骑士刚刚放开你。布鲁斯看到了一个满是烟火、血和灰尘的吻，以及一朵玫瑰。他就站在那里看了整整十秒，你觉得他有话要说，但布鲁斯还是等到了最后。】 【布鲁斯说：我很高兴你们能找到男朋友（语气迟疑），杰森，赛里斯，但眼下我们必须先解决一件更要紧的事。】 【恐惧毒气也许可以帮人对抗小丑病毒，但那玩意儿对你没效果。】 【所以你问蝙蝠侠：“你愿意为了杰森，为了我们，杀掉小丑，对吧，布鲁斯？”】 【布鲁斯回答：“不，这不是同一件事，赛里斯。”】 赛里斯就知道。 他怎么对杰森的，约等于布鲁斯怎么对他。他们两个在这方面总是很像。 所以他退了两步，站在了跟所有人都有一点距离的位置。他看向系统面板，那里已经全是乱码，只有一行鲜红的字无比醒目：系统错误，请尽快退出模拟。 “斯莱德，杀了我。” 【斯莱德遵守约定，帮你一个忙，杀死了你。】 【最后你听到很多人的惊呼声，有人扑上来，有人问“等等，b，这是谁”，还有人喊你的名字，也有人在笑。你沉入黑暗。你死于跟丧钟的约定。】 【评价：c】 【备注：干点正事，朋友！你不是来调查猫头鹰法庭的吗，是怎么想到跑去南美养小鸟的？小鸟明明有他自己的野爹！好吧，你泡到了蝙蝠侠的儿子，还给蝙蝠侠看了，蝙蝠侠很高兴，这也很有意义。】 【结算奖励：黑夜点数+5，秩序公式（特殊道具），黑羊、蝙蝠侠和阿卡姆骑士都开过的盾构机（普通纪念品）】 【请选择您想要保留的记忆。】 【注：请慎重选择是否保留模拟世界中的部分记忆。模拟记忆可能与现实记忆重叠，给您带来不必要的负担。】 【推荐保留记忆片段：1/2】 【你承诺了不会忘记他。系统将为你保留本次模拟中与“杰森·托德（阿卡姆骑士）”相关的全部记忆。】 第63章 记忆重叠 【人物相关记忆保留说明：为避免大量记忆与现实记忆重叠给您带来负面影响, 系统将最大程度削减记忆容量，模糊环境、次要事件及其他冗余信息，仅保留主体记忆，但这仍可能对您的大脑造成负担。】 【注意, 在此情况下保留的记忆可能缺乏具体的信息, 如您想单独保留某个事件的所有细节, 请叠加选择记忆片段。】 【秩序公式（特殊道具）：未开启。】 【黑羊、蝙蝠侠和阿卡姆骑士都开过的盾构机（普通纪念品）：在你和骑士离开后, 蝙蝠侠开着它追杀了丧钟和稻草人。当然，事后哥谭地下部分的维护和整修费用由韦恩集团支付。】 半透明的灰黑色面板浮现在黑暗中。 原本的乱码已经恢复原状，那行鲜红的“系统错误”提示也消失无踪，只有熟悉的衬线体英文字母正在一行行显现，最后整个世界都归于黑暗与寂静。 “你看起来并不高兴，kid，是因为蝙蝠侠？因为那只折断脊骨的小鸟？还是因为——我？” 穿紫色西装的身影轻快地在黑暗里踱步，声音雀跃仿佛正在歌剧院的舞台上。他转了两个圈儿，行了个谢幕礼。 “please, please，我只是来提醒你的——这个世界是假的, 你得到的爱、痛苦和牺牲都是假的, 小赛里斯, 你本不应该答应他保留记忆, 那只是个谎言！他的命运对你来说无关紧要！ “哦，我知道, 我知道的，你已经在这里活了十年，这对此刻的你来说就是一个真实的世界，但孩子, 记忆会消失，等你按下确认，下一秒的你就不再是你了。你不会记得，因为你将杀死上一个自己！ “瞧瞧，瞧瞧，这已经是第几次？第六次、第七次，第一万次？你为什么不回答？难道你已经忘了？oh……真正的现实对你来说已经是十年前的事，小赛里斯，你当然记不了那么清楚。” 一张惨白色的脸蓦地靠近，暗绿色的眼珠与咧开的嘴角蓦地靠近。 “你猜，为什么你现在已经记不清的东西，回到现实后却能想起来？系统为你保留了什么，亲爱的？” 小丑向沉默的人伸出手，可他还没碰到站在那里的人影，枪声就果断响起。 黑发的青年打空弹匣，扼住了小丑的喉咙，无声地将漆黑的刀刃一捅到底，穿透了小丑的脖颈，冰冷的血融入黑暗，转瞬间就消失不见。他看着小丑挣扎、发出越来越微弱的气音，最后躺在那里不动了。 赛里斯扔下刀与枪。 他的脑海里还是死前最后一幕的画面，布鲁斯接住了他，骑士要去杀了斯莱德，通讯里的阿尔弗雷德喊了他的名字，而罗宾——提姆·德雷克匆匆赶来，问：“我找到，等等，b，他是谁？” 第131章 最后他看到提姆完全陌生的、疑惑的目光，就好像他们并不认识。 什么意思……提姆失忆了？又或者，如果提姆真的不认识他，那他在过去几年里见到的“提摩西·德雷克”是谁？ 他回忆了模拟世界里他经历的一切，可他跟提姆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大多数时间都只是在线上联系，而线上的会面……是真是假很难判断。所以发生了什么？他忽略了什么，还是说，那不是提姆的问题，只是他自己的精神和记忆出了差错？ 他闭上眼睛。 小丑说的没错，记忆会随着时间磨损，在模拟世界里待得太久，他会忘记现实的细节。每个人都是如此，没人能对往事的每一分都永远记得清楚。 而当他回到现实的时候——“现在”的记忆将会被消却，只留下被“保留”的部分。 他拉开系统面板，看向模拟世界的记录。从十年前到现在，而这些都将消失。 “再见。” 他没有再选中记忆，只低声告别，就确认—— 等等。 赛里斯返回，选中了一段记忆，是他开盾构机追骑士和蝙蝠侠的片段。 他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模拟奖励里有他们仨都开过的盾构机，万一他回到现实里不会开了怎么办，所以他决定保留这段宝贵的经历。 绝不是因为终于轮到他让别人玩命开蝙蝠车了。真的。他是好人。 【已保留记忆片段：“与阿卡姆骑士”、“轮到我开盾构机了！！！”】 【感谢您使用bat·s模拟潜入系统。】 【正在退出模拟……】 …… 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首先恢复的是听觉，紧随而来的就是燃烧般的痛苦，比以往感受到的更加剧烈。大量记忆信息一瞬间涌入脑海，甚至给他带来了大脑会被撑爆的错觉！ 风声、盾构机、委内瑞拉的星空、阿卡姆骑士、有人喊他的声音、打斗声、哥谭的深夜、小丑的笑声、大片大片的深红和坠落的玫瑰…… “赛尔！” 迪克抓住赛里斯的肩膀，可他眼前的金发青年目光毫无焦距，被汗水浸成一缕缕的头发贴在苍白的脸上，对他的呼唤毫无反应。 发生了什么？迪克尝试找到赛里斯变成这样的原因，但赛里斯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他是说，明明里层的衣服上有血迹和刀口，可赛里斯身上却没有新的伤口，只有几道陈年旧伤的疤痕。 这不像恐慌发作，更不像任何一种常见的精神症状，就在迪克去找镇定剂的时候，一动不动仿佛人偶的金发青年终于有了反应。 赛里斯抬手按住脑袋，好不容易找回呼吸的感觉，慢慢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蓝色的—— 啊，不是骑士。 是穿着深蓝色外套来的迪克。画面在赛里斯眼前重叠，又恢复到现实，在刚刚那一瞬间他以为他看到的是阿卡姆骑士，但骑士离他这么近的时候他们通常是在打架，迪克又不会跟他打。 迪克在喊他的名字：“赛尔！赛里斯·希尔！” 小面包就在迪克肩膀上，跟着迪克大声喵喵，也像是在叫他的名字。 “我还好，迪克，”赛里斯说，“我还好。” 他终于从记忆的深海中挣扎出来，抓住了迪克的手，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觉自己的手心冰凉，全是冷汗。他猜自己现在的情况很像发烧，而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严重……系统说削减了记忆仍然有可能产生负担，这句话竟然一点水分都没掺。 迪克松了口气，还是说：“你看起来可好不到哪里去，赛尔。” 他又问：“你感觉怎么样？刚才遇到了什么？” 赛里斯说他刚才被…… “阿尔维德呢？” 他猛地抬头，越过迪克的肩膀看到后面的情况，发现阿尔维德正在跟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女孩战斗，那个女孩可太擅长打斗了，赛里斯保证自己跟她打绝对撑不过一分钟——是黑蝙蝠！ 阿尔维德，别打了，我们打不过她的！等等，你们为什么会打起来？！ 迪克也看过去：“啊，他们……” 其实，那两个人才刚刚打起来。 事情是这样发生的—— 两分钟前。 “请问，”卡珊德拉看向那个好像只是睡着了的金发青年，问，“他死了吗？” 挡在她面前的高大男人回答：“可以这么说。” 身体没有生命迹象+意识不在这里，确实可以说是“死亡”的状态。 卡珊德拉说那我能过去看看吗，阿尔维德说不能，于是两个人就打了起来，迪克刚跟卡珊德拉分头找人刚刚赶到，看到一身血迹的赛里斯，先过来查看情况，而阿尔维德没有拦住他，so…… 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阿尔维德杀人放火了吗？”不然为什么会有义警在打阿尔维德。 “……” “你们不要再打了！” 赛里斯才喊了半句声音就卡在了喉咙里，幸好迪克帮他喊完了。 两个人很快停手，看得出来刚才他们两个纯粹是在试探。 准确来说，刚开始卡珊德拉是想速战速决的，但才开打，阿尔维德就放任迪克过去找人了，卡珊德拉立刻反应过来这是他们认识的人，就没那么认真……不过，这个叫阿尔维德的人也很能打。 黑蝙蝠投来了欣赏的目光。 “阿尔维德，咳，我是说……”赛里斯缓了缓，按着自己滚烫的额头，说，“你怎么跟义警打起来了？” 阿尔维德回答：“你让我帮忙注意周围。” 他顿了顿，又说：“所以我不会让任何人靠近你。” 卡珊德拉问：“那他呢？” 她示意了一下迪克的方向——当然，他们应该不认识，因为出场的是黑蝙蝠和迪克·格雷森，不是一个家庭的兄妹也不是两个义警。 阿尔维德先看向迪克和赛里斯，才回答了她：“他们在同居。” 卡珊德拉说wow。 她观察着赛里斯，说：“所以你没事吗？我看到你的时候你有点……” “有点死了？”赛里斯很快接话，“不，那只是普通的间歇性死亡症。” 卡珊德拉笑了：“好的，这很普通。” 她将目光从赛里斯身上的血迹挪开，说好吧，她得走了，稻草人刚刚越狱，她得去看看—— “谁越狱了？” “稻草人。放心，我们会解决这个，接下来就是义警的工作了。”卡珊德拉转身，又回过头，“很高兴看到你没事，我是说，祝你们生活愉快。” 她离开了。 稻草人越狱了？赛里斯下意识地去找手机，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克莱恩医生越狱的时候可能会通知他——也可能是错觉。但他伸出手，先摸到的是他的枪，属于黑羊的那两把枪。 他沉默。 忘了这个，差点直接拿出来了。 他知道迪克肯定跟黑蝙蝠认识，如果被他们知道自己就是前几天潜入阿卡姆的义警的话……也不会怎么样，但他不想。 赛里斯流畅地换了个动作，用手撑着桌子跳下来，站在了地面上。 他展露笑颜：“谢谢你冒着危险来找我，迪克。我幸运地没事，也幸运地等到了你，这恐怕是我运气最好的一天。” 小面包大声喵喵。 差点忘了小面包。赛里斯飞快地补充：“还有你，小面包。” 至于阿尔维德……谁让你就这么看着的，阿尔维德。赛里斯在心里嘀咕。 他看向阿尔维德。 其实他想问阿尔维德关于秩序公式、关于阿尔维德和猫头鹰法庭的事，但现在显然不是个好的时机。他还在头疼，迪克也在，而且稻草人越狱了，这也就意味着一些事恐怕很快就会发生。 阿尔维德语气平淡地问：“你们一起回去？”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阿尔维德说那可以，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最后跟赛里斯视线交汇，两双蓝色的眼睛在微光里错开，阿尔维德的背影也消失在了赛里斯的视野里。 “他是你哥哥？”迪克问。 “对，我堂哥阿尔维德——上次委托红头罩送我回去的那位。我跟他很少见面。”赛里斯说到这里，本来想继续讲什么，但最后没说。 迪克长久地注视着他。 迪克说：“你还没告诉我你遇到了什么，赛尔，你在转移话题。” 他的语气非常温和。 “我不会追问你不想说的事，所以赛尔，能告诉我你已经远离危险了吗？” 他们两个对视。 赛里斯想，即使语气很温柔……但迪克说这话的时候，还是有点严厉的。 也许是因为迪克是家里的大哥？那幸好他的表面年龄比迪克大。 他叹气：“我很想这么说，但——抱歉，迪克，我可能遇到麻烦了。” “跟你身上的血迹和‘不存在’的伤口有关？”迪克问。 第132章 “我说我没受伤，你会信吗，迪克？”赛里斯眨了眨眼，试图蒙混过关。 迪克不太赞同地抱着手臂：“如果你一定要这么说的话，我会假装信的。” 他真好，赛里斯想，迪克真好，他甚至愿意对你说“假装”。 赛里斯放弃了，说：“好吧，我就知道。我会告诉你跟这件事有关的一切，但我们现在得去研究所——” “现在？” “现在。” “我以为你会说你需要休息。你这几天都很累，赛尔。”迪克说，“所以到底是谁的委托，让你在这种状态下还要坚持工作？” 赛里斯沉默了一下，回答：“蝙蝠侠的。” 迪克也沉默了。 赛里斯补充：“一项跟稻草人有关的工作。如果没听到稻草人越狱，也许我会回去休息，但现在可能只有我能来得及完成研究，迪克，我需要尽快做完。” 迪克想，fine，蝙蝠侠需要一个高烧的病人在被追杀的情况下为自己工作，他保证布鲁斯不知道这件事，虽然布鲁斯自己经常这么干，可布鲁斯不会让别人这么高负荷地工作，比如几个罗宾。 他没有劝阻赛里斯。 他只是说，你确定你现在可以工作吗？好，我送你去研究所。 他们回到地面，迪克看到赛里斯有点苍白的脸色，去试了试赛里斯额头的温度，已经没那么烫了。赛里斯说没事，他本来就没什么问题，至于他到底被谁追杀—— “你知道‘猫头鹰法庭’ 吗？” “猫头鹰法庭，”迪克显然知道什么，“你是怎么跟他们扯上关系的？” “我不知道，也许阿尔维德知道什么，他说那是猫头鹰法庭的杀手……他们派人来杀我，也许是因为约翰先生的事。不过他们派来的杀手没有杀我，我本来想跟他拼命，他就自己离开了。” 赛里斯回想起利爪老哥的情况。 按理来说，他在现实世界里跟利爪老哥并不认识，利爪也没有停手的理由，可事情就这么发生了——所以，是哪里出了问题，还是说利爪老哥本来就认识他，所以在模拟世界里才会照顾他？ 他们在哪见过？ 这个念头在赛里斯脑海里转了一圈，就暂时被压在了心底，他继续跟迪克解释关于洛伦佐试剂、弗雷斯特导师、稻草人、约翰和“a试剂”的事，包括蝙蝠侠（他并没有说火柴·马龙）与他的交涉，不知不觉就说了很长的时间。 最后，他们到了研究所。 赛里斯抬起头，看向研究所的门牌，说：“这是我导师的私人研究所，我以前经常来这里，那时候我们也经常闹得不太愉快，但我知道，其实导师很欣赏我。他对我的要求比其他人都严格得多。” 他打开门，又对迪克说：“好吧，我该承认，其实我们关系很好，但正因为如此，我才更不能接受他参与非法药物实验的事。” 威尔·弗雷斯特也许是被迫参与的，起码在阿卡姆的时候可能是。 但你呢，乔纳森·克莱恩？ 你已经做了十年的稻草人，是哥谭最有名的反派之一，我该如何面对你，以及你曾经对我的帮助？ “我有跟你说过我的监护人的事吗？”赛里斯忽然停下脚步，回头问迪克。 迪克一直在看他，看他暗淡的浅蓝色眼睛，身上的血迹以及依旧与昨日无异的笑容。赛尔总是这样，无论发生了什么，都像是什么都没经历一样，会把最温柔的表象拿出来面对其他人。 至于赛尔实际上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有真正触及到的时候才会了解，就像现在，赛尔跟他提起一段不该被写在档案上的经历。 迪克回答：“没有——你的监护人？” 赛里斯说：“我的父母失踪后的监护人，在我十五岁的时候，他把我带回去，当时我在犯罪巷——” “你在哪？”迪克几乎是立刻就问了出来。 “犯罪巷，哥谭罪犯的摇篮，”赛里斯看到迪克惊讶，反而忍不住笑起来，“因为我当时在被人追杀，不知道应该躲到哪里，就去找阿尔维德，我记得他在那附近，可两个月都没找到他。” 他说，迪克你看，我也是差点从犯罪巷毕业的人。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相当轻松。 可听这些的迪克就没那么轻松了：“你被谁追杀？” “嗯……”赛里斯眨了眨眼，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轻松一点，“是我们的哥谭明星小丑先生。” “赛尔！”迪克想，赛尔，你说的毕业不会就是被小丑找到吧？！这是能这么轻松地开玩笑的事吗？！ 可赛尔真的笑得很轻松。 好像那些过去对他来说只是时光的一隅，或许偶尔会拿出来回忆回忆晒晒太阳，却不能给他带来比“浪费时间”更多的伤害了。 最后迪克败下阵来：“所以你那位监护人呢？你特地跟我提到他，是想告诉我什么？” 赛里斯走向他昨晚整理好的实验台，说：“没什么，只是当初他带我离开，给了我新的身份，才有了现在的我。我很感谢他，如果不是他，我现在可能在混黑.帮，或者已经死亡，也永远无法完成我最想达成的愿望。他前段时间生病住院（阿卡姆），最近刚刚出院（越狱），但我们吵架了（决裂），我正在想是否要去跟他道歉（关于找小丑打他的事）。” 迪克说当然，家庭问题如果不及时解决，就会像一根刺一样永远横亘在彼此的生命里，如果你不擅长这个，可以来问我，我很有经验。 赛里斯想，确实可能很有经验，迪克在任罗宾的时候说不定对上过稻草人……哦等一下，迪克说的好像真的是家庭问题。 他说，好的，我会尽快解决我的家庭问题，谢谢你耐心听我说，迪克。 迪克坐在椅子上，把小面包放到一旁，说：“我比较期待你不用为这些谢我的一天。” 赛里斯闻言转身，笑了一下：“也许，这天不会太远？” 无论是出于哪个原因——他想，那个时间应该不会太远了。 他继续昨晚的研究。 他需要赶进度，虽然现在的状况不算太好，但大量记忆涌入带来的副作用已经慢慢消失，他的状态可比昨天要强太多了。 赛里斯检测了自己血液里的试剂残余，只能说还有一点点，却完全影响不了什么了。作为利爪的他很安静，也许是因为用不到的时候利爪就会休眠？ 他也没有再听到小丑的声音。 他在等待一个进程的时候，打开系统面板，看向这次模拟的成就。 【生物学lv.1：你在生物学上似乎有点天分，但是不多，但是真的有点天分。】 【兑换：3点数。你将获得你研究生物学的知识，但注意，知识与经验不同，大量知识的获取可能会对你的大脑带来一定的负担。】 【哥谭毁灭者·β：你开盾构机创了蝙蝠侠和阿卡姆骑士！足以载入史册的一幕！】 【兑换：0点数。你将获得追逐蝙蝠车的经验，以及一枚哥谭反派勋章。】 【后勤管理：也许是军队，也许是某个反英雄，总之你做的是后勤工作，哦对了，除了工作你还有超多八卦。】 【兑换：1点数。你将获得准备各种非法活动资料和进行管理的经验，不得不说，这很哥谭人！哥谭人都需要这个！】 他又看向点数的余额。 【点数仓库】 【黑夜点数：21点】 【白昼点数：2点】 他在想一件事。 在模拟世界里，他感染了小丑病毒，而与骑士相关的记忆都被保留，纵然这份记忆剔除了大部分细节，他却不能保证小丑——那个在他脑子里尖笑的小丑不会跟利爪瑞安一样追到现实里来。 而且在模拟结算的时候，小丑还出现在了那片黑暗的空间里，虽然他并不能确定那是否是他的幻觉。 赛里斯想，他确实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他看向实验室的玻璃，反光里倒映着他的浅蓝色眼睛，很正常，没有感染。 如果有的话，他就得找蝙蝠侠，让蝙蝠侠靠内部关系帮他在阿卡姆预留一个席位了。这样就弥补了大名鼎鼎的【哥谭毁灭者】、【阿卡姆反派（明日之星）】没有真正进过阿卡姆的空白！ 太让人高兴了！ 好吧，开玩笑的，赛里斯只是在计划——他可以明天去找杰森，将【仇恨之瓶】的进度填满，随后开启新的特殊模拟。特殊模拟有双倍的黑夜点数，这样即使评价是c（+5）也能凑够治疗奥利维娅需要的点数。 如果系统治疗不了，他就委托其他人，去找那位医生。他打算请蝙蝠侠帮他问问克莱恩医生，他想这件事还是会有结果的。 只要奥利维娅能被治疗……或者证明治疗不了，赛里斯真的可以去阿卡姆待一段时间。他认识的人都有本事进去探望他，而他也并不担心自己在里面打不过谁。 他盯着实验进度，给火柴·马龙发消息。 第133章 【烤小鸟毁灭哥谭】：晚上好，我想明天我就能完成我们的项目了！（小鸟转圈圈.gif）我根据现有的试剂样本做了可能的迭代推演，尽量追上对面研究的进度，应该能起到效果。 【烤小鸟毁灭哥谭】：也有个坏消息，猫头鹰法庭正在追杀我。我想我知道怎么对付他们，但也有必要告知你。 【火柴人】：我已经知道了。 【火柴人】：迪克找我抱怨了，还跟我翻了半个小时的旧账。 布鲁斯，你甚至不演了，你已经在直接跟我说迪克了！赛里斯想，布鲁斯根本就是在默认他什么都知道——如果他问，布鲁斯会直接告诉他，如果他什么都不问，那就等于他原本就知道！ 好坏的布鲁斯！ 竟然在一步步蚕食他的底线……好吧，赛里斯知道他自己就吃这套。 谁让那是蝙蝠侠呢，谁让那是布鲁斯呢？ 没有人能拒绝布鲁斯·韦恩！ 【烤小鸟毁灭哥谭】：抱歉！我没有想到这点！所以迪克已经跟你和好了吗？ 【火柴人】：我们没有吵架，我们只是需要就其他问题谈谈。我一直在等他。 【火柴人】：我在等孩子们回家。 布鲁斯等了一会儿，没等到赛里斯的回复，就继续打字。 【火柴人】：注意休息。猫头鹰法庭的事我会调查，遇到危险就找我或者迪克。 【烤小鸟毁灭哥谭】：好的，谢谢马龙先生。 布鲁斯：。 怎么又叫他火柴·马龙！ 另一边，赛里斯和迪克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赛里斯抱着小面包走了几步，被地上的东西绊倒，小面包脱手而出，幸好迪克一把接住了。 被倒提着的小面包：“喵？” 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它刚刚被丢出去了？！ 赛里斯表示他也不知道，他只是有点累……再加上也到睡觉的时间了，也有点困。 他想接过小面包，却对上了迪克的眼神。 迪克说：“我背你回去吧，赛尔。” 赛里斯想说我比你高点，而且其实我也很沉，但他还没开口，迪克就说了后半句：“或者我抱你回去。” 赛里斯：“……” 上一个提议是什么来着？ 好在剩下的路也不多了，最后迪克背着赛里斯往回走，没过多久，赛里斯就睡着了。 小面包从他脑袋上滑下来，掉到了迪克身上，用尾巴蹭了蹭赛里斯的脸，但赛里斯毫无反应。 迪克说：“让他休息吧。赛尔有两份工作要做，他已经很累了。” 他看向赛里斯身上的伤口。 他对此有所推测——或许赛尔的恢复能力与“死亡”状态有关，也许那时候赛尔真的死了。如果死亡只是表象，那真正的代价呢？ …… 另一边，杰森刚跟塔利亚谈完。 塔利亚说她知道布鲁斯·韦恩还有个儿子，跟达米安的诞生无关，准确来说，那跟刺客联盟的关系不大。她在多年前曾见过那个孩子，不过奥利维娅·普林斯露已经死了， “瑞安”也失踪了。 杰森听到奥利维娅·普林斯露的名字，想起他从蝙蝠电脑那里看到的档案（别问他怎么看的蝙蝠电脑！），终于彻底把两个人联系到了一起。 所以赛里斯·金毛杰森·韦恩就是黑羊！ 他那个会礼貌地笑并和迪克同居的楼上邻居，就是那个会嚣张地挑衅他还说他是故人的不穿紧身衣的哥谭人啊！ 而且金毛杰森竟然是布鲁斯的儿子！ 等等，难道这就是金毛杰森会开蝙蝠车的原因？提姆！红罗宾！我们被人做局了！教他开蝙蝠车的绝对不是我们两个！不是啊！ 他忍不了，回家，上楼，去敲金毛杰森家的门，但久久没有回应。 不在家，好的，就当不在家。 杰森才搬来几天，当然也没有楼上邻居的电话，他走下楼，正准备回家去睡觉，却看到了正在抱金毛杰森上楼的迪克。 迪克抱着的金毛杰森已经睡着了，杰森崩溃地想，越看越像睡着的布鲁斯，他以前为什么没觉得这个人的侧脸这么像布鲁斯·韦恩！（ps.然而实际只有三成像） 杰森想说什么，但一个想法闪电般击中了他的脑海：夜翼，你知道你泡的是蝙蝠侠的儿子吗？！ 他看着迪克跟他打招呼，上楼，而他点点头，满脑子都是——布鲁斯肯定知道这件事，但布鲁斯默许了，蝙蝠侠承认了！我去！蝙蝠侠同意这门亲事了！ 小红，提姆·德雷克，他们都彻底过了明路了，你这把怎么赢啊！ 杰森听到楼上开门、关门的声音，终于从震撼中回过神来，打开自己家的门，回家，一头栽倒在沙发上，对沙发说晚上好珍妮，然后望着天花板，想—— 迪克的事管那么多干什么，他红头罩巴不得看着老头子头疼呢！睡觉！反正这些事都与他无关！ 第64章 十五岁 湿漉漉的雨。 十五岁。 犯罪巷。 自从克莱恩医生为他准备药物以后,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再做这个梦了。这个他在十五岁那年逃亡、站在旧公园街的小巷尽头，往哥谭外的海面望去的梦。 那种感觉很奇妙，天地仿佛无限拉远，他往上方望去, 总是在遮蔽天空的那些阴云从未有一次这么高、这么遥远。雨丝高高坠落, 砸在脸上有些生疼, 仿佛一根根绵密的针, 从他的皮肤上刷过。 空气应该是很冷的，但他并不觉得冷，他只是抬起手，看雨水冲刷掉手上的血。 “你杀人了？” 站在背后的人问他。 他静静地看着血迹一点点从手上消失，等到最后一丝红色也被雨水带走的时候，才回过头，回答：“没有，我差点就动手了。” 这里是犯罪巷，是哥谭最混乱的地带, 每个人都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有人想杀他甚至不需要理由。为了这张脸？为了他的器官？还是认错了人？ 最开始来这里的时候, 他也想过搞懂这些, 但现在他已经放弃了。 能活下来就很好了。 能不被杀就很幸运了。 做一个最普通的、不会引人注意的人, 不然就会变成一团碎肉、一堆白骨, 或者别人身上的零件。 做个幽灵。 但不要变得跟他们一样。 你永远不会变成他们——永远不会。 那天他站在雨里，穿着逃离时的旧衣服, 雨水顺着褪色成灰褐的头发汇入衣领，却给他带来久违的暖意。他记得小巷两侧的尖顶，记得满地深绿的残破树叶，也记得那双映入他视野的蓝色眼睛。 那是一双美丽而深邃的眼睛, 好像在对这座罪恶的城市诉说最动人的情话。 他拿着匕首，指向来人：“我不小心惹上了这里的黑.帮，不过他们比我更不走运，在找到我之前先遇上了小丑，小丑打折了他们的腿，往其中一个人的脑袋上开了一枪。你也是来杀我的吗？” 来人在雨中走向他，回答：“我是来接你的，瑞安。” 乔纳森·克莱恩找到了他。 他们回到他在犯罪巷临时居住的地方，一间狭窄的小屋——总比没有强，已经超过了50%的犯罪巷居民。潮湿的地面、湿透的报纸，被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杂物，以及写满整个墙壁的化学式。 字母与数字构成的公式与结构被写了几百张报纸，又因为无处可写蔓延到了墙壁上，让整个空间看起来都像是个巨大的谜团。 年轻的乔纳森·克莱恩站在门口，问：“你喜欢这些？” 他回答：“不，我只是想完成莱恩最后的研究。”跟喜欢与否无关，跟他自己什么处境同样无关。 他带走了自己唯一要带的东西，回家的钥匙。 乔纳森·克莱恩牵着他的手，说会带他离开，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去一个不必拼命挣扎才能活下去的地方。 他们路过那条小巷，他看向依旧躺在那里的两个人：一个死了，一个还活着；无人关心，无人收尸。 乔纳森·克莱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说：“如果你杀死他们，我会把你交给一个朋友。” “然后呢？” “然后？你也许会成为一个强大的人，也可能会死在那条路上。” 他停下脚步。 乔纳森·克莱恩转身，看到十五岁的少年抬起头，平静地问—— “如果我现在去杀了他呢？” 雨声渐渐大了，仿佛在耳际来回摇摆。 他们两个于漆黑的雨夜对视，在乔纳森·克莱恩回答前，少年就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笑容。他说：“开玩笑的，克莱恩医生。” 这只是个试探。 他很清楚自己应该成为什么样的人，更清楚命运如何平等地苛待所有人。 他记得，在他们走出小巷的时候，乔纳森·克莱恩说：别为此搭上你自己。 他记了很多年。 后来他听到小丑的笑声，从他背后传来，从那片漆黑的雨里传来。 第134章 “他阻止了一个崭新反派的诞生——oh，乔纳森·克莱恩，看看你都干了什么？你以为你改变了他的命运？不不不，收起你的伪善吧，你所谓的朋友就是稻草人，就是你自己！无论如何他都会落在你手里！ “天啊，天啊，你真的打算把他教成一个出色的人？太好笑了，稻草人！你知道他是谁吗？ “真让人失望。真让人失望，kid，你说是吗？这是一场所有人都不会输的赌局，可偏偏谁都没赢，谁得到了利益，谁又对此一无所知？” 他回头，看到一个黑暗中的影子。 “闭嘴。” …… 天还没亮。 赛里斯醒来的时候，看着漆黑一片的卧室，脑海里还是那场很久都没做过的梦。还是老样子，记忆、雨声，以及克莱恩，唯一有变化的就是小丑的台词。 多年前他刚从犯罪巷离开，换了个身份去读书的时候，经常会做这个梦，听小丑变着花样给他表演夜间限定的单口相声，还不收钱。他觉得如果小丑真的有这个业务，说不定门票钱还不低。 后来克莱恩医生知道了他的情况，以专业的心理学知识给他准备了药物…… 好吧，赛里斯想，现在看来那些药都是真的，乔纳森·克莱恩作为心理医生的专业性也无需怀疑，唯一需要怀疑的是稻草人有没有在药里放别的东西。 他觉得1000%是有的，不然克莱恩医生也不会说“这次也对你没有效果”。 那八成跟恐惧毒气有关……嗯…… 所以他是吃了几年的恐惧毒气小药片？fine，那他应该得到一个生啃过恐惧毒气成分最多的哥谭人的奖杯！根本无人可以超越！ 他一边漫无边际地想着，一边去摸手机，他的手机一般放在枕头边。 赛里斯先摸到了小面包，一团软软的、正在呼呼大睡的毛茸茸，他顺手捏了两下，小面包就从他手里滑走了，继续呼呼大睡。 但他的手机没跟往常一样被小面包当枕头团起来，而是被放在了柜子上。 啊……他想起来了，昨晚他太困了，迪克背他回来的路上他就睡着了。 现在他唯一记得的是他把那属于黑羊的两把枪放在了研究所里，他不想把这种东西带回家。幸好他这么做了，不然迪克该知道了。 他坐起来，看到手机上的时间是凌晨4:50。 有几条消息发到了他的手机上。 首先是火柴·马龙的。 布鲁斯说他找到了弗雷斯特，现在弗雷斯特在医院，暂时由哥谭警局的局长詹姆斯·戈登派人保护。昨晚蝙蝠侠找到威尔·弗雷斯特的时候，弗雷斯特被困在一个地下工厂里，而且正打算制造某些化学物质炸了整个研究室，跟研究成果和其他人一起同归于尽。 布鲁斯判断有人胁迫威尔·弗雷斯特进行研究，虽然研究资料已经焚毁，可就他的调查，还是有不少货物被运了出去，具体情况要等弗雷斯特醒来才能知晓了。 他最后给赛里斯留言：【他受伤昏迷，你可以等他醒来后去探望。我帮你请了假，你注意休息。】 “注意休息”——这是在他们两个的对话里最常出现的一句话。 赛里斯动动手指，也给布鲁斯回复好的，我知道了，你也注意休息。 然后他看向另外几条消息。 稻草人的：【告诉我，小丑不是你叫来的，瑞安。】 语气看起来挺幽怨的。 米泽尔的：【我好想回哥谭，我不想待在大都会了，我宁愿不晒太阳也不想面对卢瑟和其他氪星人，赛里斯，你来接我回去吧……（大哭.gif）】 哦，这个的语气看起来更加幽怨。 法洛斯的：【我假设你还记得你原本接手的项目，埃文说你在短短几天里做了四十七项改动，但你忘记告诉任何人你的最终计划了，希尔先生，我希望你能尽快看到我的消息，这样就不会有一群人为了你的神秘计划加班讨论到凌晨。】 坏了，怎么一个比一个幽怨？ 赛里斯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回忆了自己的“神秘计划”，发给了法洛斯，实话说其实他在交接工作的时候简单跟埃文说过了，但可能没那么全面…… 一分钟后。 法洛斯：【你很好，在我们准备散会的时候给我发来了这个，你今天上班的时候给我等着！】 赛里斯：【（无辜、可怜.jpg）】 他已经尽快发了——他只是刚刚才睡醒看到！他看到法洛斯给他发来了一连串气鼓鼓的表情，花了五秒钟把法洛斯哄好，又回复了米泽尔的消息，但米泽尔可能睡着了，并不在线。 做完这些他准备去客厅倒杯水，然后去韦恩集团看看法洛斯他们，也许还有他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但他刚推开卧室门，就看到了迪克。 迪克正在沙发上，拿着手机，显然没睡。 “你醒了？” “刚睡醒，正好也差不多到起床的时间了，我想去韦恩企业一趟——” 赛里斯从沙发后经过，正准备下楼，就被迪克抬手拉住了。 他低头，看到迪克的笑脸：“不用去了，赛尔，我帮你请了假。” “嗯？” “虽然我离开哥谭很久了，但这点面子还是有的。继续睡吧？现在时间还很早。” 迪克仰头看赛里斯，亮晶晶的眼睛好像能发光。 是理查德的蜜糖陷阱——赛里斯想，他拒绝不了这个，就像他无法拒绝布鲁斯。 只能对不起了，法洛斯，反正文件已经发过去了，应该不太需要本人到场了，对吧？ 赛里斯俯下身，张开手臂环住迪克，感受到肌肤接触带来的凉意，说：“我想现在不是很早，而是‘很晚’了，迪克，你打算什么时候休息？” “赛尔……”迪克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撒娇。 “你回家肯定还不到五分钟，迪克，我真怀疑你才是应该在路上睡着的那个人。” 他们就这样对视，最后迪克举手投降，说好吧好吧，我们一起去休息，但我晚上出门是接到了朋友的消息，有点紧急事务——非常紧急。 赛里斯只是笑了笑，说：我知道，我相信你。 无非就是阿卡姆有人越狱、黑.帮打得昏天黑地、哪个超级反派又在搞大事导致义警忙不过来了，赛里斯想，在哥谭能把迪克半夜叫出去的事，他用棺材板想都能猜到。 说起来……迪克从罗宾的身份毕业后，再参加义警活动的时候会用什么身份？ 嗯…… “你也太容易相信我了，赛尔。”迪克的声音打断了赛里斯的思绪。 赛里斯回答：“只因为是你，迪克，换成其他人我都得考虑一下。” 就连蝙蝠侠也不行。 谁让布鲁斯总是试探他？ 而且有件事他必须要说：“别睡沙发了，迪克，不然布鲁斯会怀疑我在虐待他儿子。” 迪克去休息后，赛里斯收到了布鲁斯的消息。 布鲁斯：【我觉得我还是有个儿子睡了沙发。】 赛里斯：【……】 布鲁斯：【抱歉听到了你们的谈话，我跟迪克刚刚在通讯，还没来得及切断。但我确实有个儿子放在你那里，他好像不太注意照顾自己，我希望你能对他好点，可以吗？】 这个不太注意照顾自己的儿子，很难判断说的是谁呢。 赛里斯叹气。 他躺在还有余温的沙发上，回复布鲁斯：【好的。我会对迪克很好的。】 布鲁斯发来了一个不太赞同的表情。 赛里斯：【晚安。我假设你也要睡了？】 布鲁斯：【是的，再次晚安。】 手机屏幕暗了下来，赛里斯翻看了哥谭新闻，发现今晚几个眼熟的义警都出现了，最后出现的人是红罗宾，他好像在凌晨四点钟都还没下线。 真忙啊，义警们。 赛里斯想，如果他成为义警，那么—— 屏幕重新亮了起来。 有个陌生号码发来了消息：【不要再继续那项研究。不然会有人死亡。】 是威胁？ 赛里斯想把消息转发给蝙蝠侠，但布鲁斯可能要睡了……好吧，等他们睡醒。既然这条威胁短信与研究相关，首先排除卢瑟的生发水，那说的应该是“a试剂”。他被人盯上了，但在下一次去研究所前都还算安全。 他扔下手机，继续睡了。 过了一会儿，卧室的门重新被打开，小面包从里面一蹦一跳地出来，关上门，钻到赛里斯怀里，一起睡了。 赛里斯一直睡到了上午十点钟。 他很少睡到自然醒了——也许不那么少，但这半个月给他带来的疲惫感远超平时的半年。 他打着哈欠坐起来，看到主卧室的门还紧紧闭着，就知道迪克还没醒。他记得迪克只是比他醒的晚一点，但平时都会早起，所以昨晚迪克也很累了吧。 弗雷德正小心翼翼打开门，从外面回家，蹑手蹑脚地往里走，看到他，眼睛一亮：“赛里斯哥哥，你醒啦！” 第135章 赛里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弗雷德立刻反应过来——家里的另一个大人还没醒！这两个人每天都总有一个在睡觉，除非到了晚上！所以说一张床真的够了！ “你今天不去上班吗？”弗雷德趴在沙发上，有点担心地问赛里斯。 “有人帮我请假了——大概吧。”赛里斯回答。 当然他不去也没什么，那个生发水项目已经完全是他在主导了，至于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到的其他成员，他就想问一句这些人真的存在吗？ 可能找他的只有提姆，但迪克和布鲁斯都说帮他请假了，大老板和理查德的话他总不能不信……这么想着，赛里斯从小面包下面翻到手机，看到了达米安发给他的消息。 他真有达米安的号码。 达米安·韦恩：【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父亲、理查德和德雷克都在帮你请假，但你在家休息吧。我已经帮你申请了总裁助理的工资，你无需随时到岗。】 达米安·韦恩：【还有，德雷克叫你的时候不用去。】 他拿手机的时候没有避开弗雷德，现在弗雷德看着他，眨巴了好几下眼，问赛里斯：“赛里斯哥哥，你在韦恩集团……到底做什么工作？” “呃……” 我说只是做普通的研究工作，供职于研发部，你信吗，弗雷德？ 赛里斯跟小孩对视半天，最终捏了一把弗雷德的脸，说：“找猫岗位。” “什么？” “我在韦恩集团负责找猫，起码我就职以来就干成了这一件事。好了弗雷德，现在是你的问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在应该在学校？”赛里斯很快转移了话题。 弗雷德知道赛里斯在岔开话题，他鼓鼓脸，回答：“学校遭遇了枪击事件，不少人受伤了，他们说有人接可以提前回家，我就找了个机会溜回来了。” 这很正常。 至少在哥谭，这很正常。 赛里斯摸了摸弗雷德的脑袋，说好吧，你有自己的想法，弗雷德，那今天你想做什么？ 弗雷德本来想大声回答，但想到迪克哥哥还在休息，就小声说：“我想去找找约翰。我知道约翰有时候会去的几个地方，我想尽快找到他……明天就是我的生日了，我真的不希望他缺席。” “简和安妮呢？”赛里斯问。 “得了吧，简才不会跟我一起找，而且她还要照顾安妮。等晚上我们会一起回来。”弗雷德撅起嘴。 他又说，我会找到人的！ 赛里斯笑了，对弗雷德说，好的，你会找到约翰，但一个人出门很危险，遇到什么立刻通知我，好吗？ 弗雷德说好！ 他们小心地下楼，弗雷德戴上帽子，拿上他攒的钱，跟赛里斯挥挥手，跑进了哥谭的阳光里。 这是个很难得有着盛大阳光的日子，弗雷德在阳光下跳了跳，对赛里斯喊：“等我回来！我一定会把约翰找回来，一起给我过生日的！” 赛里斯也跟他挥挥手，忍不住笑了。 弗雷德的声音消失在阳光下的街道里，仿佛融化进了这片暖融融的光。 赛里斯转身去吃了早饭，他特地看了，红头罩的车不在，他就去体验了那家餐厅。 wow，真的有红头罩说过的撬棍拐杖糖！ 而且味道很甜，赛里斯觉得小孩子会很喜欢，他临走的时候甚至打包了一点。 他往回走，路上重新打开了系统面板，找到那个同样是0点数的成就【哥谭毁灭者·β】。这跟小丑那个可不一样，看起来没什么坑，他昨天没兑换只是因为脑袋晕晕乎乎的，再加一份记忆他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现在他非常清醒，来一点点记忆毫无问题。 不过其实他已经保留过的盾构机相关的记忆了，他甚至拿到了骑士的盾构机本身！他好奇的是成就会给他的“哥谭反派勋章”，不是，哥谭反派们，你们真的有这个东西？ 赛里斯兑换了。 系统面板上勾勒出了一个圆形的轮廓，精致的线条制描绘出蝙蝠模样的徽章…… 够了！为什么你们哥谭反派的勋章是蝙蝠模样的！别告诉我这里其实是蝙蝠侠后援会！ 系统面板上弹出了一个窗口。 【该勋章为定制款，系统检测到您还没有知名的哥谭反派身份，请手动填入您的id。】 几道横线出现在下方，赛里斯顺手填入了“黑羊”。 于是那个黑灰色的徽章开始上色、黑羊的花体字母被刻在了背面，几秒后，一枚不大不小的金属徽章掉在了赛里斯的手心里。 它很沉，而且似乎造价不菲。 赛里斯本来想把它收起来，瞄了一眼系统，发现这玩意还有一行说明。 【哥谭反派勋章-黑羊：企鹅人颁发的小玩具，他似乎有个大计划，你可以带着它参加哥谭反派才能参加的派对！对了，勋章内有小礼物，只要启动就能把整个人炸成碎片！】 赛里斯：？ 不是，等等？这竟然不是个纪念品而是主线任务的道具？还是个炸弹？ 系统你害我啊！ 这个东西不会联网吧，企鹅人知道他发的勋章里多了只黑羊吗？！ 赛里斯哽住。 他看着手心里的小小勋章，直到小面包伸出三只爪子，以几乎能看到残影的速度抢走了哥谭反派勋章，卷进了自己的身体。 “快吐出来，它可能会爆炸！” “喵！” “不行，那个不能吃！” “喵喵喵！” 小面包大声喵喵，人试图说服，最后他们不得不去隔壁面包店买了小面包最喜欢的小面包，小面包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勋章还回来。 赛里斯想起上次那块氪石，问小面包吃完了没有，小面包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好不容易把氪石拿出来给赛里斯看——嗯，又小了一圈。 就在他把氪石塞回给小面包，说你可以继续拿着的时候，面包店的屋顶上忽然砸下来了个人。 赛里斯下意识去接，但对方比他想的还要沉很多，两个人差点一起栽倒。 “你没事吧？” 这看起来像是个超人的粉丝，起码黑色t恤的胸前有个大大的s，不过大都会人来哥谭爬屋顶干什么？ 对方坐起来，说没事，感谢了赛里斯，又左右看看，有点迷惑。 “发生什么了吗？” “没有，我是来找我朋友的，他就在附近……” 听起来你的朋友不是义警就是反派，因为就算是我们哥谭人，一般也不会去屋顶上找人。 赛里斯抱着小面包，跟对方告别，虽然有那么一点点迷惑，但还是先去研究所和哥谭大学附近的公寓，找到了黑羊的制服。他得处理掉这个了——他需要处理掉这些东西。 他耐心地拆解了制服，把武器都拆成零件，最后来到了哥谭的近海，把所有东西都沉入水底。 不过他留了纪念品，一把有着红色血槽的蝙蝠镖，这种东西拿出来不会被当做黑羊周边的，众所周知，蝙蝠形状的东西哥谭都是蝙蝠周边！ 他站在海边，吹着风，最后看了一眼水底，转身离去。 半小时后。 提姆·德雷克坐在同一个货港边缘，耐心地拼凑两把被拆解的枪。 刚才赛里斯遇到的人轻轻落到他身边，问：“你在干什么，提姆？” “少了几个零件，但蝙蝠洞里有类似的型号——你找到那块氪石了吗，康纳？”提姆收起那些散落的零件，以及被重新组装得差不多的枪，看到上面“s＆t”的铭刻，非常平静地把它们装了起来。 康纳·肯特回答：“没有。” 他刚才正要来找提姆，站在某个店铺屋顶的边缘上，然后有一块氪石忽然刷新在了他的脚下……他还砸到了人！幸好刚才那个人看起来过于好人了。 但他没找到那块氪石，这很奇怪，他尝试找了附近所有可能含铅的地方，可哪里都没有，那块氪石出现后立刻失踪了！到底去哪了？ 你们哥谭！ …… 赛里斯回到家，把给迪克带回来的早餐（现在已经是午餐了）放在桌子上，包括他带回来的糖果。然后他打算下楼去找杰森——期间他瞥见自己几天前从书架上抽下来的《雾都孤儿》和《苦儿流浪记》，沉默了整整五秒，把它们放回到了书架上。 太好了，他没把这种东西送给杰森。 太坏了——他给杰森讲过什么东西！怪不得在刺客联盟的时候杰森一直在跟他打架！ 他还是带了普通的点心下楼，敲了敲杰森家的门。 没有回应。 红头罩正在家里睡大觉，拿着枪、抱着头盔，大马金刀地躺在沙发上，方便有人闯进来的时候他随时开枪。 但他穿得像个纯良的大学生（来源于昨晚他和迪克的对话，迪克问他穿成这样是不是准备回去跟布鲁斯和好，红头罩气得跟夜翼打了一架），睡着的时候也并不像平时那么有攻击性。 第136章 赛里斯敲了几下门，最后把礼物放在门口，写了一张便签，离开了。 看起来杰森不在家。 他想，这个时间也确实不是普通人会在家的时间，他记得杰森刚搬来的时候，说自己的职业是——呃，高级棺木撬工？ “……” 会有这个职业吗？ 算了，这里是哥谭，不要纠结那些不重要的细节。 赛里斯转身下楼，正好碰到了公寓的老板马尔凯达先生。他跟马尔凯达先生打招呼，这位矮矮胖胖的中年男人跟他谈起最近哥谭的局势很混乱，昨晚双面人在港口的交易导致了一场混战……当然，他们说这些的时候语气都很轻松，这对哥谭人来说只是茶余饭后的闲聊。 最后，马尔凯达先生多看了他一眼，说：“你看起来跟以前不一样了。” “是吗？”赛里斯说，“我有个同事也这么说。”是说瑞娜。 马尔凯达先生肯定地回答：“是的，你开始……嗯，不强迫自己看起来像个普通人了。” 赛里斯眨眨眼，说：“那你一定是搞错了，马尔凯达先生，我一直是个普通人。” 虽然最近确实没那么普通了，但他是不会承认的。 他离开公寓，去了研究所，路上先给蝙蝠侠发了消息——因为他收到的那条威胁短信。 他花了几个小时完成了最后一点研究，告诉蝙蝠侠。 【烤小鸟毁灭哥谭】：下午好！我已经完成了我们的研究，我想那条威胁已经没有意义了，除非另一边的进度比我预计的要快五倍。（小鸟扑棱扑棱翅膀.gif） 【烤小鸟毁灭哥谭】：但我仍担心稻草人给我的不是正在开发的样本，所以如果有什么意外，你可以随时联系我！我已经休息好了！ 【火柴人】：我知道了。 【火柴人】：我会调查那条讯息。 【烤小鸟毁灭哥谭】：好的！谢谢你，火柴·马龙先生。 【火柴人】：。 【烤小鸟毁灭哥谭】：那……谢谢老板？ 赛里斯坐在研究所的椅子上，伸了个懒腰，发现布鲁斯已经沉默了好一会儿了。 so……看起来布鲁斯不喜欢这个称呼。 赛里斯当然知道布鲁斯希望他称呼自己为什么，他一开始就知道。手机屏幕映出他浅浅的笑意，就在他要再次编辑一条消息发出去的时候，他听到了很轻的声音——那是有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他后知后觉地回头，发现一只黑漆漆的大蝙蝠就站在他的身后。 是蝙蝠侠！研究所的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蝙蝠侠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身后！ 蝙蝠侠就这么冷酷地看着他。 “下午好……蝙蝠侠。”赛里斯迟疑地打招呼。 蝙蝠侠冷酷地说：“你老板让我来拿东西。” 第65章 第五场梦 #哥谭深夜话题# [闲聊][求助][犯罪][黑.帮业务][港口走私][军火交易][反派排行榜][最辣义警投票] 提问：你是哥谭韦恩企业研发部的一个普通员工, 今天你刚刚完成一项外快业务，你的另一个老板火柴·马龙似乎对你的态度很不满意，你正想跟他道歉哄他一下，却发现他派来的取货员已经到了你面前。取货员态度很正常, 就是不走门而且走路没声, 对了他还穿着一身黑漆漆的斗篷, 请问这正常吗？ 赛里斯：正常, 很正常，如果你知道我两个老板加上刚认识的爹以及送货员蝙蝠侠都是同一个人，而且我刚欺负完老板他就出现了，你也会觉得我很危。 唯一的区别是一般哥谭人遇到蝙蝠侠会紧张，但赛里斯不会。 金发的年轻人把手臂搭在椅背上，用清澈明亮的蓝色眼睛无辜地看向蝙蝠侠，嘴角漾开一抹笑，颇有点恃宠而骄的意味。 “暗号。” 他一本正经地说，并向蝙蝠侠伸出手a。 “如果你是我老板派来的, 那你肯定知道我们的暗号。” 蝙蝠侠幽幽地看着他。黑暗、恐惧和哥谭最危险的义警就站在他面前，那双眼睛总是能震慑所有精神正常的罪犯, 可赛里斯只是笑。 他就这么把下巴搭在手臂上, 等蝙蝠侠给他一个不存在的暗号。 蝙蝠侠在沉默了一秒后, 动了。他走到赛里斯身边, 俯下身，说：“我爱你。” 赛里斯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有那么几秒没反应, 而蝙蝠侠已经掰开他的手，往他手里放了两块巧克力，用一贯冷酷的声线说：你老板让我提醒你——已经下午了，而你还没吃午饭。 赛里斯：“……” 空气里好像传来很低的笑声。 蝙蝠侠等了他一会儿, 才问：“所以货呢？” 赛里斯缓慢地眨了眨眼。他觉得这里好像不应该说什么“货物”的问题，应该说点别的，但蝙蝠侠、布鲁斯·韦恩和火柴·马龙是他的老板，给他打钱给他发工资还给他当爹，他会优先完成老板给他的工作。 他转身，整理了自己几天来的研究成果。 他最开始预计自己需要一个月才能完成“a试剂”的复原研究，而弗雷斯特导师重新做出“洛伦佐试剂”也花了几个月，但实际上赛里斯并没有花这么多时间。 一方面是因为他手头有材料清单和试剂样本，也有完善的研究条件；另一方面，他在第五次模拟里已经尝试还原了“alii-01”研究，虽然从模拟世界里带出来的记忆和数据有限，但也大大缩短了他的时间。最后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克莱恩医生的馈赠…… 赛里斯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衬衫下面还有抽血的针孔。 上次抽血的时候被火柴·马龙看到了，这次应该没被发现。 总之，从8月29日到现在，他完成所有工作只花了现实世界里的五天，甚至对另一种试剂的未来版本做了推演和准备。 他将装有资料的存储卡交给蝙蝠侠，又拿起了桌子上的几根试管。 他说：“我尝试简化了制作流程，如果有足够的原材料，只要有任何一个具备规模化药物生产能力的工厂，就可以对弱化版本的‘a试剂’进行批量制造。这个版本的药物无法完全抵消‘l试剂’的影响，但能最大程度地避免后遗症和其它伤害……怎么了？” 赛里斯说到一半，发现蝙蝠侠抬起手，就暂停了他的介绍。 蝙蝠侠问他：“你为什么会想到批量化生产？” 赛里斯跟蝙蝠侠对视，一瞬间就理解了蝙蝠侠在问什么——你明明不愿意这项研究问世，为什么还要做这样的准备？ “那可是稻草人，我不能保证稻草人不会那么做。”他轻松地说，一双浅蓝色的眼睛里仿佛盛满秋日的星河，“而且我相信蝙蝠侠。” 在哥谭这座城市里，谁都有可能拿他的研究去做一些危险的、非法的甚至反人道主义的事，唯独蝙蝠侠不会。这不是“相信”，而是事实。 孩子的目光过于明亮和热诚，仿佛相信蝙蝠侠就像一种不需要理由的信仰。蝙蝠侠伸出手，摸了摸赛里斯的脑袋，说：“好。” 一份沉甸甸的、他已经接收过很多，但依旧会为之动容的信任。 赛里斯本以为蝙蝠侠会离开，毕竟在他的印象里蝙蝠侠总是很忙，但蝙蝠侠接过他递过去的资料和样品，又问他：“你还想做义警吗？” 嗯……？问这个做什么？ 赛里斯记得他上次就跟火柴·马龙说过了，他没有继续冒险的打算，名为黑羊的义警也不会再出现。 蝙蝠侠低沉的声音传来：“频道15，搅局者正在尝试联系你。” 赛里斯想起来了。 是的，他当然记得，在他去阿卡姆找克莱恩医生回来、被打人很疼的夜翼打了的那天，“搅局者”跟他有约定，他给了搅局者黑羊在蝙蝠内线的频道。但他并不打算再出现，所以把制服的内部通讯终端也拆成了零件，销毁了芯片……期间搅局者并没有联络他。 但蝙蝠侠是怎么知道的？他会闲着没事查看空白频道吗？ 赛里斯盯着蝙蝠侠看。 蝙蝠侠沉默地跟他对视，就好像只是说了一句非常平常的话。 好吧！蝙蝠侠什么都知道！赛里斯想，他早该接受的，蝙蝠侠知道发生在哥谭的一切，哪怕是义警和普通黑斗篷路人之间的小秘密！ 赛里斯说：“但我已经……”把制服和武器都销毁了！你别看我放在桌子上的蝙蝠镖（黑羊限定）了，那是最后的纪念品！ 但蝙蝠侠跟他同时开口：“我替你转告她？”告诉她你已经从义警的身份“毕业”，虽然你一共也只出现了两次。 他知道赛里斯想说什么，赛里斯也完全听得懂他的潜台词，赛里斯想，他们间的交流比预想的要轻松很多——这可是他第一次跟蝙蝠侠面对面说话！不是被救下的路人或者被抓走的罪犯的那种！所以蝙蝠侠真的很好相处，韦恩先生也是。 但火柴·马龙不行，火柴·马龙真的会威胁他。赛里斯又想起他跟火柴·马龙最初的见面，忍不住笑了。 第137章 “不，我自己跟她说吧。”赛里斯带着笑说，“而且她答应帮我打听红罗宾和夜翼的小秘密，我想听一听。” 然后他张开怀抱，拥抱了蝙蝠侠，说：“还有，我也爱你。” 蝙蝠侠沉默了短暂的一瞬，把他拢入自己的披风下。 两个人在寂静的空间里无声拥抱。 蝙蝠侠离开前给了赛里斯一个蝙蝠通讯装置。 赛里斯会用，这跟黑羊制服的内线通讯是一样的；但布鲁斯，你真的很热衷于把任何东西制作成蝙蝠的形状，哥谭反派都被你传染了！ 他看着布鲁斯离开的背影，找到了空置的频道15，等了一会儿，听到了风声和一个雀跃的声音：“呼叫黑羊！呼叫黑羊！你在吗？搅局者正在呼叫你！” 赛里斯听到搅局者的声音，脑海里就已经浮现出了那天蹲在檐角的女孩的身影。他注意到那边传来打斗声，先等了一会儿，直到频道里安静下来，才以“黑羊”的音调说了第一句话：“我是黑羊。” 从蝙蝠侠来开始就团在椅子上的小面包听到他的说话声，困惑地抬头看他。发现赛里斯没穿制服后，小面包跳了跳，在赛里斯的视野里上上下下。 在它再一次腾空的时候，赛里斯伸出一只手，接住了它。 小面包顺着赛里斯的手掌移动到了他的臂弯，趴在那里不动了，用一双蓝汪汪的眼睛期待地看着赛里斯。虽然不知道赛里斯要去哪，但看起来它是打定主意要跟着了。 它软软地喵了一声。 搅局者惊喜的声音很快传来：“wow！黑羊，你真的在！” 赛里斯本来想等她说完，但听她那么有活力，他“嗯”了一下，又说：“我在。” 比平时黑羊说话的次数多。跟搅局者在一起，即使是沉默的黑羊也会开口。 搅局者快乐地说：“你真的很酷——hi，黑羊，我是说你有时间吗？我采访了红罗宾和夜翼，拿到了关于他们感想的第一手消息！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花一整晚来听搅局者的秘密电台！” 她听起来真的很高兴。 深紫色的披风掠过尖顶，通讯另一边的斯蒂芬妮快速跑过屋顶，望向前方有着星点火光的港口，又说：“不过你得等一会儿，我刚刚接到了通知，今晚会有点忙！” 她站在集装箱顶，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的交易现场。如果神谕给她的消息没错，这是双面人的交易，昨晚他们正在追踪这个。 黑羊一向沉稳的声音传来：“发生了什么？” 哦，天啊，这语气听起来可一点都不像是在询问。斯蒂芬妮想，她认识的上一个会把问句说成陈述语气的人还是蝙蝠侠！ “一点小小的交易，人有点多，不过——”斯蒂芬妮扒着集装箱的边缘查看情况，略微压低声音，刚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黑羊那边很安静，她刚才还听到了懒洋洋的猫叫声。 嘿！她有个好主意！斯蒂芬妮飞快地问：“也许你愿意来帮个小忙？黑羊，你想成为一名义警吗？” “不。”黑羊很快回答。 “好吧，好吧，我知道！”斯蒂芬妮并不失望，笑了起来，“那等我解决掉他们再来跟你聊聊红罗宾和夜翼的绝密消息！” 她就要动手，却听到了通讯另一端传来的、黑羊的声音。 那声音沉稳而平静，有着让人信服的力量：“我不是义警。但我可以帮忙。” 研究所里，赛里斯看着手机检索到的哥谭新闻，找到昨晚阿卡姆疯人院有几个罪犯包括稻草人越狱的消息，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他有点怀疑这次阿卡姆罪犯越狱事故跟他有关，准确来说是跟小丑去找稻草人有关。虽然他并不是那么确定，但克莱恩医生半夜给他发了消息……那总不能是因为克莱恩医生忽然想找他聊天。 所以赛里斯打算去“帮个小忙”。他的意思是，仅限今晚。 他打开系统面板，找到道具仓库。 他确实处理掉了黑羊的制服不假，但……系统一共给了他五套制服。 五套一模一样的制服！就算是世界第一侦探来了也发现不了其中的区别！ 赛里斯捏了捏软乎乎的小面包，小面包喵喵两声，看到他抬起手，就跳下来，从椅子往上看，然后…… “喵？！” 一大堆制服、武器、零件和乱七八糟的小东西凭空出现，把小面包埋在了里面。 小面包炸毛！ “喵喵！喵喵喵！” 赛里斯低头才看到正在制服下面胡乱挣扎的一小团，小面包正在用五只爪子到处扒拉，但就是找不到制服的出口。他好笑地把小面包从里面抢救出来，得到了小面包蓝汪汪的眼睛里幽怨的目光。 小面包气鼓鼓地看着他。赛里斯蹲下来，哄小面包：“抱歉，我刚才没注意到你——你要跟我一起去吗？你可以躲在我的兜帽里，如果有熟人来了，你就躲起来。” 小面包被哄好了！它看着赛里斯换上制服，一眨眼钻进了赛里斯的衣服，在兜帽的阴影后，用五只爪子抱住了赛里斯的肩膀。 它完全是黑色的，纯粹的黑，在兜帽的遮掩下，几乎没人能看到它，只有一双偶尔会反光的蓝色眼睛，出现在了黑羊兜帽的阴影里。 黑羊推开研究所的门，踏入了哥谭的黄昏。 …… 杰森醒了。 他坐在沙发上，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好像被什么邪恶的魔法固定住了一样，很久都没有动作。 过了大概五分钟，他一直抱着的红色头盔滚落在地，而杰森·托德aka红头罩本人抱着自己的脑袋，睁大眼睛，骂了一声f*ck。 见鬼，太见鬼了，他f*ck batman的做了一个见鬼的梦！ 梦里的他在跟迪克和提姆的男朋友接吻，这男朋友好像还染上小丑了！ 他简直是疯了！ 他花了整整五分钟来消化整个梦境的内容，最可怕的是到现在他对那场梦的细节依旧记得无比清楚，包括黑毛的金毛杰森柔软的嘴唇、彼此的温度、心跳声和血的味道，他将金毛杰森紧紧抱在怀里，胸腔里满是愤怒和不甘，仿佛灵魂正在燃烧…… 哦，还有站在旁边看着的蝙蝠侠。 所以为什么这里会有蝙蝠侠？蝙蝠侠！你就这么看着吗？！你说话啊蝙蝠侠！ 哦，蝙蝠侠说了，“我很高兴你们两个能找到男朋友”，梦里有的。 杰森：“……” 够了！够了！杰森·托德，你怎么能做这样的梦！那可是你哥和你弟的男朋友！你再加入他们就不是三角恋的问题了，是老头子要开蝙蝠车追杀你到天亮的问题！ 难道你指望你能跟梦里一样开个盾构机去追杀蝙蝠侠吗？你先告诉我上哪去找一台盾构机！ 杰森绝望地躺在沙发上，他可真是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的他在年少的时候跟叫做普林斯露的金毛杰森相见，本来想把人做掉，结果因为金毛杰森太像布鲁斯代餐而把人留下了。 你看，他来自哥谭，笑起来像布鲁斯，喜欢收留小孩，还会拼命去为死去的小孩报仇！他还会无条件地为你降低底线，即使你每次跟他见面都会把他打到遍体鳞伤，他并不介意，他只会问你心情有没有变好！ 杰森在心里咆哮别吃代餐，但他又不得不承认，以梦里那个他的经历…… 不就是代餐吗，吃吧吃吧，阿卡姆骑士，这代餐是你应得的。 他坐起来，捡起地上的红色头罩，有那么一瞬间幻视了阿卡姆骑士的头盔。骑士的头盔分两部分，只要把外层拿掉，看起来就跟红头罩差别不大，是眼瞎的哥谭黑.帮走在路上可能认错的程度。 现在杰森跟自己的头盔对视，看了好一会儿，最后骂道：“又是见鬼的平行世界！” 莫名其妙——这次又是哪个平行世界的他这么倒霉？ 没错，平行世界，这玩意儿可不是梦，杰森懂魔法，他真的懂，他知道这并不是梦，而是平行世界的某种映射。 证据就是他已经第五次做这种梦了！tmd第五次，第五次啊！ 短短几天里，他就做了五次这样的梦，次次都有金毛杰森！ 第一次他从直升机上跳下去，看到满身是血的金毛杰森刚刚打倒了一片人，当时他还不认识金毛杰森，顺手给人打晕了——也可能是死了，反正那场梦里的他根本没有回头看。 第二次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一片混乱的哥谭机场，捕捉到了小丑的身影，远远看着小丑杀了某个金发的人影、机场爆炸……他不确定那是不是金毛杰森，但从后续做的平行世界相关梦境来推断，他觉得是。 做这两场梦的时候他都没有在意，直到第三次，他梦到黑毛的金毛杰森，后来他们两个在现实里见面，甚至一起飙了蝙蝠车！ 第四次就更离谱了，他梦到自己还在当罗宾，拼命奔跑撞开一扇门，结果发现迪克·格雷森杀了他二哥——对，比他大比迪克小的布鲁斯的儿子！哈，布鲁斯哪里来的第五个儿子？那天他睡醒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但现在…… 第138章 fine，金毛杰森，原来是你！ 至于今天这次，杰森看了时间，他从凌晨睡到下午，这哪里是做梦，他这是围观了平行世界自己的两年恋爱——不对，复仇经历！ 现在他一闭上眼睛，就能想起金毛杰森在委内瑞拉的基地里安静地包扎伤口，注意到他的时候，向他笑起来的模样。阳光暖暖地洒在那个黑发的青年身上，所有的一切都在闪闪发亮，好像不管怎么样，都…… 不对，红头罩，你又不是阿卡姆骑士！那只是平行世界的你！别想夜翼和红罗宾的男朋友了！ 杰森一把拍上自己的脸。 反正醒的时候他都要气死了，那个世界的他被小丑折磨了一整年，处心积虑回去对布鲁斯复仇，想搞个大的——掀翻哥谭！抢走哥谭！告诉蝙蝠侠你儿子在我手上，而且是两个死了的儿子！哈哈！可他的计划还没彻底展开，金毛杰森就先开着盾构机去创他和蝙蝠侠了！ 金毛杰森！你背叛我！哦你也是蝙蝠侠的儿子啊，那原谅你一半，毕竟也创了蝙蝠侠。 但事情并没有结束，就在他要实现复仇计划的那天，金毛杰森感染了小丑病毒，让丧钟杀了自己，而丧钟也真的照办了，最后阿卡姆骑士疯了一样跟丧钟打，而丧钟只是说“这是他所希望的”。 杰森保证，如果是他自己实操，他绝不会给丧钟说这句话的机会，他自己就能先在金毛杰森变成小丑前把人给杀了！ 前面的几次他都不能确定，但这次，他真的无比肯定：他这几场梦里死的都是金毛杰森！全都是！前两场梦里的他就是最后那场梦里的“阿卡姆骑士”！这绝对是平行世界，至于他为什么会做这种梦，肯定跟金毛杰森脱不了干系！ 他站起来，出门就往楼上走，咚咚咚把楼上的门敲得跟擂鼓一样。 他要跟金毛杰森谈谈！ 但杰森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回应，他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钟……确实不是个有人在家的时间，杰森记得金毛杰森每次都上班到很晚才回来。 他坐在赛里斯家门口等了一会儿，忽然想，不对啊，金毛杰森在韦恩企业工作，这个时候韦恩企业都下班了，金毛杰森去哪了？ ……黑羊？ 电光石火间，一个沉默但嚣张的身影出现在了杰森的脑海里。哈，哥谭人夜间规律性失踪只有两个可能，不是去当义警，就是去当反派了！ 杰森立刻联系了他认识的义警。 排除感情相关的夜翼和红罗宾，排除失业的蝙蝠侠，排除可能跟塔利亚一样知道金毛杰森来历的恶魔崽子……他最终联系了女孩们。 他问斯蒂芬妮和卡珊德拉，今天有没有见过某个叫黑羊的人。 斯蒂芬妮快活地回答：“当然，他就在我旁边！现在他是我的搭档！对了，我们两个正在打你的帮派成员，你要来看看吗？” 杰森：？ 第66章 差别待遇 你兄弟的姐妹和你兄弟的男朋友正在攻击你的帮派！帮派危, 红头罩速归！ 杰森对着通讯足足沉默了三秒钟，而那边的斯蒂芬妮不嫌事大，语气欢快地说你等一下，我让黑羊来说句话, 然后安静的通讯频道里传来了一个简单的“嗯”。 我去！是真的！果然是你——套上兜帽斗篷就不说话了的金毛杰森！ 杰森立刻说你们等着, 我马上就过去！ 斯蒂芬妮飞快回答：“好的！搅局者收到！我们正需要有人来处理这些！” 至于是处理“这些”什么, 她没说, 但杰森保证，那两个人还在攻击红头罩的帮派！搅局者，你不准再攻击我的帮派了！也不准再扯上你哥的男朋友！ 他立刻下楼，就要去拿他的外套和头盔，但刚回到自己家门口，就看到了一个精致的小篮子——刚才他出门的时候太快，根本没注意到它。 里面是手工饼干，还有一张写着字的卡片。卡片的内容大致是上午来敲门，发现没人就把礼物放在这里了等等。 杰森只看了一眼, 就知道那是金毛杰森的字迹，因为阿卡姆骑士会回看普林斯露写过的所有账目和清单, 以及那些生物学研究的手记。拜平行世界的自己所赐, 杰森觉得他现在可能是世界上第二了解金毛杰森的人, 他甚至能说出关于此人的100个冷知识！ 什么, 你问第一是谁？那肯定是蝙蝠侠啊！夜翼都跟金毛杰森同居了，蝙蝠侠可能不知道吗？！ 哈, 蝙蝠侠什么都知道，他甚至一定知道那辆见鬼的蝙蝠车上的……的……的“杰森”留言…… 杰森的思维忽然停滞。 哦，所以在布鲁斯眼里，他才是最初跟金毛杰森扯上关系的人。哦, 原来是这样啊。哦。 杰森：“……” 阿卡姆骑士！肯定是你干的吧？！你闲着没事给金毛杰森送什么蝙蝠车！而且你送什么不好，非要送蝙蝠车？我们跟蝙蝠一家有什么关系？！ 他穿上外套，抄起他的双枪和红色头盔，恶狠狠地吃着金毛杰森送他的小饼干，顶着胸前的红色蝙蝠离开了家门。 现在，他要去找金毛杰森算算做梦的账了！ 这回金毛杰森再装无辜也没用，他会撕开这个人的伪装，跟金毛杰森彻底地、一劳永逸地谈一谈！ 杰森下楼，骑上机车，一路风驰电掣出去，并给阿尔维德打电话。 他摆出黑.帮老大的架势，声调低沉地说：“阿尔维德，听说我们的人跟义警打起来了。” 电话那边传来了非常平稳的声音：“我知道。” 听到阿尔维德这么镇定，红头罩也觉得事情很稳，完全不用担心。他问：“情况怎么样？” 阿尔维德回答：“还在打。” 红头罩放心地说：“那你——不对，阿尔维德，他们在打那你在干什么？” 放心放早了！阿尔维德，为什么你的通话背景音里一点打斗声都没有？！ 阿尔维德没说话。 红头罩在头盔下拧起眉毛，重复了一遍合作伙伴的名字：“阿尔维德？” 阿尔维德终于回答了他的问题：“我在看着。” 红头罩难以置信地问：“你就只是看着？” 阿尔维德！那是我们的帮派！你告诉我这种时候你就只是看着？！ 在通讯背景的打斗声里，阿尔维德平稳且沉静地说：“我弟弟打的，我不管。” 红头罩：“……” 可他打的是你弟弟的弟弟的帮派！阿尔维德，你就是不想打你弟弟对吧？！ 好，你不打我打！我可太有打他的经验了，平行世界的我每见他一次就跟他打一次，我知道他的战斗习惯，我还知道跟他接吻是什么……不对！不是这个！ 红头罩怒气冲冲地挂断电话，骑着机车绝尘而去。 …… 港口。 搅局者打晕最后一个黑.帮，终于抓住机会伸了个懒腰。她刚刚解决了在这里混战的黑.帮，今晚这里可太热闹了，不仅有双面人的手下、外地来的军火商，还有正准备抢劫他们的红头罩和黑面具的帮派成员！ 当然，这不是她一个人解决的，如果只有她那就麻烦啦，斯蒂芬妮本来是计划等他们分开后再动手的，但现在——她有黑羊！ 穿着黑色斗篷的年轻男人将一切都隐藏在黑夜的阴影里，他到的时候悄无声息，等有人发现他的时候已经晚了；他跟活跃在哥谭的义警们不同，战斗的时候一句话也不说，而且下手极重，还带枪，看起来根本不在乎罪犯们的死活。 要知道，哥谭的义警是不会打死人的！所以这个黑斗篷肯定是外来的！ 不懂规矩的外地义警滚出哥谭！ 纵然罪犯们想这么大声抗议，可当那个穿黑斗篷的男人果断开枪、用兜帽下两双泛着冷光的蓝色眼睛扫向他们的时候，他们齐齐噤声，熟练地装死。 而且他们好像产生幻觉了——在被一记扫腿敲晕前，有个罪犯想，他好像看到了蝙蝠侠，就是这个力道不够重，没有蝙蝠侠那味儿…… 有人超小声地说：你们看到了吗？他好像有三只眼睛。 另一个人同样小声地回答他：不，我看到了，是四只！黑暗在他的兜帽下蠕动，仿佛一团不定型的胶状物，其中两只眼睛就在那片黑暗里流动！ 他们得出结论：原来新义警不是人啊，那没事了，哥谭虽然不欢迎外地人，但是欢迎外星人。 就在他们这么想的时候，黑羊一手一个把他们拎起来，重重敲晕了过去。 “你要习惯，有时候他们就是这么吵！”搅局者坐在集装箱上大笑，张开手臂，让风把她灿烂的金发吹起，并像一个真正的前辈给黑羊讲述义警工作中的小窍门，“哥谭的罪犯都是这样，我通常会跟你一样把他们打晕，但也有例外——比如红罗宾有时候会假装放过他们，等他们躺在地上抱怨的时候，再回来拿到他需要的情报。” 但今天看起来不需要什么情报，对吗？搅局者从集装箱上跳下来，围着黑羊转了一个圈。 第139章 她拍手，兴致勃勃地提议：“说真的，如果不是先认识了你，我会以为你是其它城市来的义警。嘿，我是说黑羊，你真的不打算在哥谭当义警吗？那样我们就可以每天晚上一起出来夜巡！” 赛里斯按住兜帽的边缘，又用手指轻轻推开小面包的爪子，回答：“不。我有工作。” “噢！你还有其它工作，ok，我该知道的，义警们总是有双重身份，只有b……”搅局者说到这里，停顿了那么一下，忽然弯下腰，从下方往上看赛里斯在兜帽下的眼睛。 她露出灿烂的笑容，语气肯定地说：“我猜你已经跟蝙蝠侠见过了。” 赛里斯本来不想把黑羊跟蝙蝠侠扯上什么关系，但搅局者就像一只活蹦乱跳的小鸟，而且很容易就能从他的沉默里体察到微妙的情绪变化，现在她摊开手，说好吧，我知道了，那是个秘密，黑羊，我不会问的。 看，一个活泼的女孩，即使你总是沉默，只有两三句回应，她也能快快乐乐地跟你聊天。 因为她知道你一直在听。 “蝙蝠侠，”赛里斯说，“他说你在找我。” “wow——蝙蝠侠让你来找我！”搅局者睁大眼睛，又不满地嘟囔，“他知道了，他又知道了，蝙蝠侠甚至知道你在哪，特地让你来。” “不，他只是告诉我了。来帮你是我自己的决定。”黑羊的声音依旧很平稳，他把战术靴从罪犯身上挪开，往前走去。 搅局者快步跟上。 她好奇地问：“我能问一些问题吗，黑羊？比如说，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他威胁我。” “噢！那听起来确实是蝙蝠侠一贯的作风。现在呢？我猜认识他后你会改变一点看法。” 搅局者仔细观察了黑羊，她可以保证，黑羊在见到她前没跟任何人战斗，起码没有跟蝙蝠侠打。任何人跟蝙蝠侠打一架都不可能全身而退，这可是规矩！ 所以现在黑羊跟蝙蝠侠的关系应该没那么差，蝙蝠侠甚至默许了搅局者和黑羊的合作！ 黑羊停下脚步。 “没有改变。” “真的吗？”搅局者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失望。 但很快，她发现黑羊转过头，用温和而平静的声音说：“我一直喜欢和信任他。” 在哥谭的冷月下，他重复了一遍：“我最喜欢蝙蝠侠。” 刺耳的机车刹车声在他们身后响起。 红头罩到了。 此刻，哥谭大名鼎鼎的黑.帮老大跟两个义警遥遥对立，而他们之间隔着一堆横七竖八躺着的帮派成员，整个港口的气氛僵硬到了极点。 搅局者向红头罩招手：来啦！红头罩！快看，这是你要找的黑羊，他超酷的！ 黑羊在兜帽的阴影下微微皱眉，想：……红头罩，来找我打架的吗？ 他跟红头罩不熟，黑羊和红头罩唯一的交集就是打了一架，而且是红头罩追着他打，这次他和搅局者打了红头罩帮派的成员，红头罩找上再正常不过。 是来报复的。 赛里斯看着红头罩下了机车，一步步往这边走，再次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他先攥住了武器，问：“打架？” 红头罩：？ 一个人戴面具和不戴面具的差距有这么大吗，金毛杰森？hello，你白天的时候那么温柔又体贴，还会给我送点心，晚上我们刚一见面，你就要跟我打架？ 好啊，他冷笑，反正我本来也就是来打你的！ 于是，就在搅局者期待地等这两个人聊一聊，顺便说说黑羊的事的时候，她身边的黑羊和对面的红头罩都动了，两个人直接打了起来！ 这可不太妙，所以他们两个原来是有仇的？可听杰森的语气不像啊。 她退出两个用枪的人的战场，小声联络蝙蝠侠：“蝙蝠侠！蝙蝠侠！红头罩和黑羊打起来了，他们有什么过节吗？” 过了一会儿，她才从通讯里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也许有感情纠纷。” 搅局者：“什么感情纠纷？” 蝙蝠侠：“……” 搅局者熟练地从蝙蝠侠的沉默里得出了结论：“fine，看起来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总之他们应该不会杀死彼此，那我就不插手了。” 她说好的，我已经知道了，晚安，b ，我知道你已经回庄园休息了——今晚没有你需要担心的事！年轻的义警们将为你解决一切问题！ 金发的义警翻上集装箱顶，一边围观那两个人打斗一边说：“晚安！” 晚安，布鲁斯。 通讯另一边传来像是叹气的声音：“好吧，晚安。如果他们两个打得太过，希望你去阻止他们，搅局者。” 搅局者爽快地回答：“搅局者收到！” 她切断通讯，继续看那两个人打斗，不得不说黑羊作为一个刚刚出现的义警却有着非常不错的身手，跟红头罩打了好一会儿竟然没落下风。 红头罩也是这么想的。他恼火地想，他就知道这个人最开始跟他见面的时候是在隐藏真正的实力！现在终于露出真面目了吧，金毛杰森！ 只有赛里斯…… 赛里斯在想，其实他不是很想跟红头罩打，而且这次红头罩压根没有留手，打他的时候比上次狠多了！果然，哥谭反派的水太深了，他不能每次都——他在战斗的间隙看向搅局者，那个正在围观的金发女孩，她正担忧地看着战局，赛里斯可以推测，如果自己没来，跟红头罩打的就是搅局者。 那好吧，他可以多来几次，希望红头罩能脾气好点，不要每次都上来就打。（红头罩：上来就打到底是谁的错？！） 利刃撕开血肉，子弹划破皮肤，血味在黑夜里弥漫。他们两个打着打着，差点从港口跌落，最后红头罩好心拉了黑羊一把，却差点被一枪打下海。 红头罩快要气死了！阿尔维德！你弟弟到底怎么回事，他穿上斗篷就只会打架了吗？！ 他单手抓着栈桥的边缘，翻上来，确认了黑羊离开的方向，正要追上去，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或许，不是黑羊的问题，是红头罩的问题？ 你看搅局者就跟黑羊相处得很好啊！ 红头罩站在原地沉默，最后摘掉了头盔，把外套也扔上机车，追上了黑羊。 他找到黑羊的时候，黑羊正在低头包扎伤口，那个画面跟梦里普林斯露咬着绷带的动作一模一样的。 杰森刚靠近，黑羊就迅速单手拿枪指了过来，但看清人后又很快收了回去。 “杰森。” 这语气比面对红头罩的时候温和多了。 杰森走到黑羊面前，黑羊也快速绑好了绷带，完全没在意杰森的接近。 杰森本来想说你先继续，包扎完我们再继续打，但他看着沉默的、收敛了所有攻击性的黑羊，先问：“你跟人打架了？” 黑羊说嗯。 杰森又问：“是谁？” 黑羊没说话。他上次也是这样，不想回答的问题就保持沉默，甚至不随口编个名字。 杰森一把抓住黑羊的衣领，说：“你跟红头罩打了半天，就没有想过……”就没想过我就是红头罩吗？我是脱了外套但我t恤衫没换啊！ 但他还没说完，黑羊就说：“我确实打不过他，但我说过会为你报仇。” 杰森：啊？ 啊……等等！他想起来了，上次金毛杰森跟他见面，说要帮他报仇，还说要把红头罩关进阿卡姆！所以这就是黑羊一看到红头罩就要打架的原因？！ 杰森·托德，你又在搬起棺材砸自己的脚了！ 他恼火地说：“我跟红头罩没仇！没有！” 如果有，那就是红头罩把他送进了棺材，而他不计前嫌地把红头罩挖了出来！感天动地！他和红头罩可是同生共死的友人！ 黑羊微微抬起头，用兜帽下的蓝色眼睛看他，好像在判断他是否说谎。过了几秒，黑羊低声说：“抱歉。” 无名怒火从杰森的胸腔里升起：“我没让你道歉！” 黑羊：“……” 他想说什么，但看到杰森这么生气，就没说。赛里斯记忆里的杰森和骑士性格都是这样，很难哄好，但总是打一架就好了，他不想跟杰森打架，想来想去最后从制服的隐藏口袋里摸了一块巧克力给杰森。 战斗时造成的伤口还没包扎完，他抬手的时候，血顺着他的手臂往下淌。 杰森看着这个画面，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一个小时前的梦里，普林斯露躺在地上的场景。那个时候普林斯露也是一身的血，也穿着这身衣服，但他死了。已经死了。 画面在他眼前重叠。 但金毛杰森还活着，活得挺好，甚至还能跟红头罩打！杰森注视着面前的人，随手接过巧克力，说：“金毛——不对，黑羊，你在躲红头罩是吧？” 黑羊好一会儿没说话，但杰森就抱着手臂等他，最后黑羊说了个“嗯”。 杰森这才继续说：“我在附近有个安置点（安全屋），你先跟我来。” 第140章 他迈开步子往前走，而在他身后，金毛杰森迟疑了一下，就跟了上来。 杰森：哈，你对杰森这么乖，对红头罩这么凶，待会我就要告诉你杰森就是红头罩，看你会是什么表情！ 几分钟后，他们在杰森的安全屋里吃蝙蝠侠的巧克力。杰森吃完赛里斯送的饼干，又吃完黑羊给的巧克力，坐在安全屋的沙发上，看黑羊给伤口消毒。 黑羊做这些的时候一直很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甚至让人怀疑他没有痛觉。 杰森看了他一会儿，拿出手机，看到半个小时前罗伊发给他的消息。 罗伊：【嗨头罩，我和星火回到地球了！你那个把蝙蝠车开到蝙蝠侠脸上的计划怎么样了？】 杰森：【我改计划了，现在我的打算是开着盾构机在哥谭地下追蝙蝠侠。】 罗伊：【cool！太酷了，你真的要这么干吗？务必叫上我！对了你准备从哪搞盾构机？如果你现在很有钱，是不是可以支援一下我们的事业？】 杰森刚看了个开头，就知道罗伊要说什么！他骂了两句，说得了吧，我从不指望你帮忙，我最近正在忙家庭问题，你懂的，我们的家庭问题。 罗伊说okok，我们都知道，只是一点拳拳到肉的家庭小问题，祝你好运，头罩。 杰森：【不，我是说哥谭义警的家庭三角恋。】 罗伊：【？】 罗伊：【细说。】 杰森看向黑羊，此时黑羊正咬着绷带，意识到杰森的视线，就往这边看过来。 现在他的头发是黑色的，纯正的黑，也许暂时不能叫他金毛杰森了。 咔嚓。 杰森给他拍了一张照片。 黑羊欲言又止。 杰森本来想说自己不会把照片用来做什么，但他看到黑羊的伤，自己被黑羊打的地方也在隐隐作痛——他们两个刚才明明是在互殴！ 想到这儿，杰森换上了挑衅式的语气，问：“不行？” 赛里斯：“……” 他很想说不行，但这是杰森，布鲁斯死过的儿子、他未曾相认的兄弟，阿卡姆骑士。不管杰森从刺客联盟回到哥谭是为了什么，已然发生的过去总不可能就此消却。 他会纵容。 黑羊低声说：“可以。” 说完，他又说：“……请不要给记者。我不想被人注意到。” 杰森：“……”怎么搞得跟他在欺负金毛杰森一样。金毛杰森好欺负？那三番两次被挑衅的红头罩就有话要说了！ 他看着照片，却没把这张照片给罗伊，只保存了下来，又找到赛里斯·希尔的证件照和资料图片，发给了罗伊。 杰森：【我想你很快就能认识他。他距离加入我们家已经不远了，各种意义上。】 罗伊：【三角恋？天啊，他和布鲁斯·韦恩，那第三个人是谁？夜翼？】 杰森：【？】 杰森：【为什么这里有布鲁斯·韦恩？】 罗伊：【你不知道？别开玩笑，头罩，我刚才顺手查了他的资料，发现他是布鲁斯·韦恩的情人！如果你不知道这件事，那只能说明你们家现在是四角恋！】 杰森：【……】 杰森：【…………】 等等，不对，十万分的不对。他盯着手机屏幕上罗伊发来的小报新闻，看到赛里斯·希尔跟布鲁斯·韦恩并肩而行的照片，以及金毛杰森灿烂的笑，陷入了沉默。金毛杰森的那句“我最喜欢蝙蝠侠”回荡在他的脑海。 他刚刚意识到一件非常恐怖的事。 这件事真的很恐怖，兄弟——金毛杰森，他知道自己是布鲁斯的儿子吗？ 第67章 我就是红头罩！！！ 已知迪克对金毛杰森一见钟情, 提姆称黑羊是他的男朋友，金毛杰森是布鲁斯的儿子而且最喜欢蝙蝠侠，不知道哪个蝙蝠基地里还有阿卡姆骑士送给普林斯露的蝙蝠车和留言……请问这群人的关系是？ a family！死后会埋进同一块墓地然后大家在一个院子里谈情说爱的关系！ 杰森火速给布鲁斯发消息：【蝙蝠侠，告诉我你跟你儿子们爱情战争没关系, 不然我就开着盾构机创飞你的哥谭！】 但布鲁斯没回复他, 杰森看了一眼现在的时间, 普通的夜巡时间, 也许蝙蝠侠正在痛揍某个罪犯，来不及回复他的消息——什么，直接在通讯频道里问？他不！他可是红头罩，红头罩怎么可能有蝙蝠的通讯频道？ 他跟罗伊说我觉得不可能，蝙蝠侠不会参与这些事的，别整这些小道消息了，然后扔下手机看黑羊。 就在他整理思绪的时间里，黑羊已经潦草地清理了所有伤口，但那真的非常潦草, 杰森怀疑黑羊完全是野路子出身，没受过蝙蝠的毒打, 而且这人接下来要继续去战斗而不是休息, 并为此避开了所有可能影响活动的包扎方式。 但黑羊没有立刻离开, 只是坐在那里, 像是在看他，又像是在走神。 因为黑羊制服兜帽的存在, 从杰森的角度看不到黑羊的表情，但黑羊能看到他的……胸。上面有只大大的红色蝙蝠。 杰森：太不容易了，金毛杰森，你可终于发现我是红头罩了！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 黑羊也注意到了他的注视，问：“你，想报仇的对象……是蝙蝠侠吗？” 不知为何，黑羊的声音明明很平淡，却让杰森感受到一种谨慎和小心。 杰森抱着手臂，说：“当然不是，我跟老头子可没多少关系。” 黑羊说我知道了。 然后气氛就陷入了僵硬的沉默，最后杰森忍不住了，拽了拽自己胸前的蝙蝠图案，问黑羊：“你看到这个了吧！你就不想说什么吗？！” 黑羊沉默。 赛里斯当然看见了，他不但看见，还多看了好几眼，但问题是蝙蝠周边在哥谭也不算少见，在胸前背后穿个蝙蝠的人比叫杰森的人还多。至于杰森和红头罩穿同一件衣服？那只能证明他们两个关系很好，又或者杰森是红头罩的粉丝！ 嗯……如果杰森就是红头罩？那小猫耳朵阿卡姆骑士怎么办？ 所以，面对杰森的质问，赛里斯沉默了一会儿，回答：“抱歉，杰森，我知道你和红头罩是朋友……” 虽然是红头罩先来找我兴师问罪的，但我确实跟他打了。 杰森：“……” 伟大的红头罩用力按住了自己的脸。 他吸气，大步走上前，一把将黑羊拽过来，黑羊刚开始想躲，但看到他这个反应又没躲，被拉到了极近的距离。 “你看着我！我就是红头罩！我！杰森·托德！就是红头罩！你刚才就是在跟我打架！” “……” “看这儿，”杰森把自己的t恤衫扯上去，“你刚才打的——你对我开的枪！如果你还是搞不懂是怎么回事，我保证，我会让你明白的，黑羊、赛里斯、开蝙蝠宝宝车的杰森先生！”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没那么恼火，可他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黑羊还是没反应，最后杰森终于怒火中烧，去掀黑羊的兜帽。这次他成功了，但——只看到一团漆黑的什么东西从兜帽下跳了出来，直接扑到了他脸上！ 什么鬼东西？蝙蝠系抱脸虫？ 杰森把那个小东西拿下来，摸到的时候发现是只柔软有温度的毛茸茸小生物，动作就缓了下来；也是在这个时候，黑羊挣脱了他的手，就要离开！ “你别跑！” 杰森扔下猫，看到黑羊正要翻窗，果断开枪打碎了安全屋的玻璃。 为了躲避崩碎的玻璃，赛里斯的动作慢了几分，被杰森一把抓住兜帽，大力扯回到了地上——提姆做的制服质量太好了，不然他就能割开兜帽直接跑了！ 他不想跟杰森打！骑士每次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就是要打架！而且在刺客联盟的那次模拟里，杰森也是天天跟他打架！ 赛里斯想，他知道，他真的知道骑士的小猫耳朵下面是个红色的光学头盔，却没想到骑士就是红头罩啊！所以骑士你回哥谭报仇失败，或者没有执行计划，就留在这里当红头罩了是吗？ 所以杰森是黑.帮老大，是阿尔维德的老板，是二代罗宾，是哥谭反派红头罩！还是住在他楼下的邻居！ 杰森还是布鲁斯的养子！和迪克是兄弟！他们两个总不可能不认识！ 好了现在看看他干了什么，几天里和红头罩打了三架、和搅局者一起打了红头罩的帮派成员，跟杰森的大哥同居但问红头罩是否要追求他，对杰森说我帮你把红头罩送进阿卡姆…… 后背撞上地面，赛里斯下意识抬手攥住枪，可他面对杰森又不能真的扣下扳机，好在杰森也没有。好极了，现在他们的战斗只是小小的家庭问题，而不是你死我活的较量了！ 杰森看到赛里斯拿枪就先一步踹开了那把枪，两个人在地板上扭打成一团，专挑对方受伤的地方打，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真是仇人，但其实他们两个都很有分寸。最后还是杰森抓住机会，一把撕掉了赛里斯的面具！ 第141章 杰森把黑羊的面具攥成一团，扔了，看着把头发变回黑色的赛里斯，暴躁地说：“你给我说话！” 你白天跟我碰到的时候不是话很多吗？怎么现在一句话都不说？要不是确定黑羊刚才还在说话，杰森都快要以为这个人是哑巴了！ 赛里斯用手臂挡住脸，主要是挡住正上方的灯光，但杰森给他把手臂掰开了，他只好叹气，不再继续做无意义的挣扎。 他换回了平时的语调，往上看着杰森，问：“你希望我说什么，杰森？” 杰森问：“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赛里斯想，从这个问题开始会让他们的对话显得更像是审问……好吧，也许事实就是如此。 他说：“赛里斯。赛里斯·希尔。” 杰森挑眉：“上次你为什么说你叫杰森？” 你还记得这事啊……赛里斯想，他前脚跟红头罩说自己叫杰森，后脚就跟杰森说自己叫赛里斯，不知道当时杰森是什么样的心情。他解释说：“因为你是红头罩。” 杰森重复了一遍：“因为我是红头罩？这跟红头罩有什么关系？！” 赛里斯回答：“哥谭人很少对陌生人说出自己的真名，特别是反派。” 他本来想继续说更何况自己当时还是个普通人，但现在他穿着黑羊的制服，为了避免杰森生气，还是先不说了。 “所以你怕我。”杰森终于捋清楚了逻辑，金毛杰森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显然不想惹上红头罩，所以才会……个鬼啊！金毛杰森要是真的怕他，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敢抢他的枪！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金毛—— 哦，现在不是金毛杰森了，他不是金毛，也根本就不叫杰森！ 杰森重新审视被他按在地上的人。说实话布鲁斯的儿子长得很好看，比布鲁斯本人的线条要凌厉一点，但不管怎么看都比恶魔崽子少了99.99%的攻击性，特别是在摘掉面具后……所以说迪克、小红和骑士的审美都很不错，确实找了个好看又能打的男朋友。 而且脾气非常好，从阿卡姆骑士的经历就可见一斑，普林斯露对自己人的容忍度非常高，对外人则是不受一点委屈，普林斯露甚至愿意替你闯进阿卡姆揍稻草人！还愿意配合你的计划去创亲爹！ 但他——杰森·托德aka红头罩是不会被这张脸的主人迷惑的，他因为这个人做了五天的噩梦！整整五次！他敢保证，他们家的男朋友一定知道什么！ 他拿出红头罩的威严，冷声质问：“我问的是你为什么要用杰森这个名字。刺客联盟？故人？我需要一个解释。” “……” 赛里斯跟杰森对视了好一会儿，在“告诉他其实我们在其他世界里认识”和“跟他笑一笑就这么萌混过关”里选择了第三个选项。 他说：“那是别人（系统）委托我的。我可能认错人了……抱歉，杰森。” 杰森冷笑。 认错人了？ 赛里斯·普林斯露，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要我亲自说吗，我问了塔利亚，你根本没去过中东，也不可能去过刺客联盟，你唯一可能了解刺客联盟的途径就是蝙蝠侠！ 但蝙蝠侠可不会跟别人聊他的失败作，一个死了多年的罗宾！ 你知道我曾经在刺客联盟的可能只有一种，答案阿卡姆骑士已经听过了——“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你，跟骑士认识的普林斯露，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所以你才会认定我不可能是红头罩，因为在你的认知里，杰森·托德是阿卡姆骑士！所以我们明明没见过，你却说我们是故人！你说要为我报仇？我们认识吗？确实认识——但那是你单方面认识我！ 杰森俯下身，说：“狡辩没有意义，金毛杰森先生。拜这几天的梦所赐，我知道你为什么——” “两位！有一起儿童群体失踪事件和两个在逃的阿卡姆罪犯，我得先去……”搅局者从被打碎玻璃的窗户探头过来，看到杰森和赛里斯，她停顿了一下，换了个更轻松点的语气，问，“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杰森说是。 赛里斯说没有。 斯蒂芬妮按着腰站在窗口，说：“看来你们真的认识，哇哦，所以有人跟我一起去打击犯罪吗？没有的话我得马上走了。” 杰森回头，说搅局者，我还没来得及找你算账呢！ 斯蒂芬妮说别这样，红头罩，这不怪我，是你的帮派成员自己出现在了那里！那只是个意外，你肯定会帮我的，对吧？ 而且黑羊可以作证，当时他们两个只是在普通地制止危险品交易，红头罩的人是自己刷新出来的，刚好刷新在了他们的战场上！这都是那些人自己的问题！ “no。” 杰森果断回绝，别以为他最近没跟蝙蝠侠打架就是心情好了——那是因为蝙蝠侠这几天根本没出现过！ 他刚想把搅局者丢出去，又看向赛里斯，他没记错的话，今晚黑羊是在跟搅局者一起行动？ 杰森跟赛里斯对视。 “你……” 赛里斯一脚踹在杰森的胸口，把人推开，终于拉开了他们两个间的距离，并迅速把兜帽给戴了回去。小面包瞅准时机，嗖的一下就钻了进去。 赛里斯想，搅局者可能看到他的脸了……但那没什么关系，他在现实生活里不认识这个身高的金发女孩，他们的认识本来就是从义警与神秘黑斗篷路人开始，即使以后还会意外遇到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已经做好了跟杰森小小打一架的准备，但杰森没动手，就这么看他。 当然，表情是不太好的。 赛里斯安抚他：“我答应了搅局者，今晚会帮她的忙，所以我需要跟她一起去。杰森，我们的事等回来再谈，好吗？” 这是赛里斯的语气，不是黑羊的。 杰森本来想说你们义警的工作跟我有什么关系，就算是蝙蝠侠来我也照打不误，但普林斯露跟骑士说话的场景在他脑海里浮现——见鬼，普林斯露就是金毛杰森，但那个平行世界是什么时候的，赛里斯·普林斯露，你不会在拿我吃阿卡姆骑士的代餐吧？ 都说了不要吃代餐！跟代餐是同一个人的正餐也不准吃！到底有没有人能听一听这句话！ 他今天就要—— “回家再谈。”杰森说，“夜巡结束后先来找我。” 需要声明，这不是妥协，只是因为金毛杰森就住在楼上，根本跑不了。而且不管是楼上的赛里斯还是骑士的普林斯露，都对他表现出了明确的、不计代价的好意，杰森可以为此做出一点小小的让步。 黑羊点点头。 但跟搅局者离开前，黑羊又问：“你有什么想现在问的吗？” 现在？ 杰森完全不急，反正今晚睡觉前把事情搞清楚就行，所以他随口问：“巧克力在哪买的？” 巧克力挺好吃的，他打算去买点，顺便殴打几个阿卡姆在逃同行打发时间。 赛里斯迟疑了一下，才回答：“我不知道。那是蝙蝠侠给我的。” 杰森：“……” 蝙蝠侠，你想干什么，这可是你亲生儿子，而且他都成年了！难道你想拐他当罗宾？ 看看他旁边都是什么人——失败的罗宾一号和失败的罗宾二号，我们三个站在一起只能组团出道成为当不了罗宾的蒙面三人组！ 甚至不能是紧身衣三人组，你的新儿子不穿紧身衣！ 赛里斯说：“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会帮你问问蝙蝠侠他在哪里买的。” 杰森说不用了，对了蝙蝠侠为什么送你巧克力，他说什么了吗？（比如让黑羊加入他的蝙蝠大家庭，从此成为一只会飞的小鸟羊？） 赛里斯：“……他说我老板让他送的。” 杰森：“你老板是谁？” 赛里斯：“蝙蝠侠。”是蝙蝠侠的马甲火柴·马龙，或者他的真实身份布鲁斯·韦恩，总之都是蝙蝠侠。 杰森：“……” hello？这样拐个弯有什么意义吗蝙蝠侠？他开始看不懂黑羊和蝙蝠侠了。但在蝙蝠侠回复他关于家族的感情问题前，他是不会就此发表评论的。 …… 赛里斯和斯蒂芬妮离开了杰森的安全屋。 他们一边赶路，斯蒂芬妮一边说所以你们真的认识，刚才看到你们打的时候我还担心了一把。 赛里斯说算认识，也可以说是刚刚认识——你们都知道杰森就是红头罩？ “哇哦，你知道他叫杰森！那我猜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斯蒂芬妮回头说。 “不，我……”赛里斯顿了顿，问，“我猜，你曾经做过蝙蝠侠的罗宾？” “是的，没错，那就是我！我只当了很短时间的罗宾，真高兴你能记得我！”斯蒂芬妮说完，又说回到赛里斯最开始的问题，“我们都知道他叫杰森，我是说，义警们。事实上我们互相认识，如果你决定加入我们，也迟早会认识他们的——所有人。” 第142章 但黑羊好像并不想成为义警？ 什么决定了一名义警？正义、智慧或力量，以及行动！斯蒂芬妮觉得黑羊就是这样的人，至于黑羊是否使用义警的名号，那并不重要。 “你们跟他的关系还好？”赛里斯问。 斯蒂芬妮摊手：“不是很好，尤其是蝙蝠侠……毕竟红头罩是个反英雄——” “反英雄？” “你不知道吗？”斯蒂芬妮回过头，“当然，红头罩是反英雄，你不能说他是个反派，虽然他经常跟我们打起来，但他并不是那些疯狂的罪犯。嘿，听我说，如果你在哥谭遇到小丑、企鹅人或者急冻人什么的，但蝙蝠侠不在，那你喊红头罩也会有用！当然，要在他心情好的时候！” 所以红头罩不是常规反派啊。 赛里斯把阿卡姆骑士的性格和经历放到红头罩的位置上，不得不承认比起“疯狂的反派”和“合格的义警”，也许“反英雄”更适合他。 但是……赛里斯知道，其实他并不了解现实世界的杰森，他不能用骑士来推断杰森，就像他不能用那次模拟里杀死他的利爪来看待迪克。他们不一样。 模拟是模拟，现实是现实，他始终很清醒。 “对了，”斯蒂芬妮说，“我们还有搅局者的深夜电台！你要听红罗宾和夜翼的感想吗？” 她轻巧地掠过屋顶，说那天红罗宾和夜翼去了阿卡姆疯人院，事后她采访了两位义警嘉宾，而他们是这么说的—— 红罗宾：我只是注意到他的精神状况不太对，希望能帮到他，夜翼对我们正在调查的东西不那么了解……而我刚好知道那种药剂。什么？我和黑羊？我确实认识他，但我们两个没什么特别的关系。 夜翼：我只是在普通地跟黑羊交手，完全没用全力，红罗宾有点紧张过度了。但他的担忧是正确的，我怀疑那个叫黑羊的人有双重人格。 她说了很长一段，描绘红罗宾和夜翼的反应，绘声绘色，活灵活现地模仿了那两个人的语气。 “双重人格？” 赛里斯听到这个词的时候有点在意。 “是的，夜翼是这么说的，你当时做了什么？”斯蒂芬妮有点好奇。 赛里斯回想了一下，他没做什么，是身为利爪的他做了什么——他只是换了一套战斗模组！好吧，从夜翼的视角看，会得出这种结论也非常合理。 他告诉搅局者：“我当时只是想要尽快脱身，就换了一种战斗的方式，也许这让夜翼误会了什么。” 搅局者问他，需要帮忙向夜翼转达吗？ 如果是平常的情况，赛里斯一定不会拜托义警们做什么的，但夜翼……他不想被夜翼打了！他宁愿再去跟红头罩打十次！真的！所以他对搅局者说谢谢。 他们去解决今晚的事件。 小丑的手下绑架了十几个小孩，幸好小丑本人没有离开阿卡姆，搅局者和黑羊花时间解决了这些人，然后兵分两路去找逃离阿卡姆的罪犯。 他们找到了那个罪犯，因为哥谭的反派太多，赛里斯甚至叫不上这个人的名号，幸好搅局者认识每一个反派，而他只需要保持沉默和在搅局者的“反派应对指南”下把人抓住就行了。 据搅局者说，蝙蝠侠会针对每一个反派制定计划，而罗宾和其他义警需要记住这些人的弱点，那可是个大工程，但没关系，大家刚开始的时候都会翻车。 他们很快就搞定了这个，罪犯本身不需要花太长时间，但…… 那个罪犯看到黑羊的时候，忽然破口大骂，说黑羊你竟然背叛了我们反派阵营，跟哥谭的义警混在一起！难道你就不会觉得愧疚吗？！ 搅局者凑过来，问：“黑羊，你认识他？” 赛里斯摇摇头。 他真不认识这个反派，不然也不至于连人家的名号也叫不出来。但关于这人觉得他是反派阵营的原因，他还真有那么点猜测……他把手插进制服的隐藏口袋，里面原本有两块巧克力，但现在只有一块哥谭反派勋章-黑羊。 哈哈，总不能是因为这个吧？企鹅人，你在发勋章的时候不会顺便给了名单吧？ 他沉默了一会儿，对搅局者说可能是因为我上次去阿卡姆打了稻草人，所以他们误会了我的身份。 他想要解释，可搅局者完全没怀疑他！ 斯蒂芬妮：“如果你是反派，那蝙蝠侠做梦都会气醒，哈哈！要相信蝙蝠侠的眼光，他会习惯性地怀疑一切，可他没有怀疑你！” 在红头罩和黑羊打架的时候，她可是跟蝙蝠侠联系过的，如果黑羊有问题，那时候蝙蝠侠就该提醒她了，而不是真的下线休息！ 所以黑羊值得信任！这可是蝙蝠侠给她带来的自信！ 她说黑蝙蝠在找她，她得过去一趟，问黑羊要不要一起去，黑羊似乎不打算出现在其他义警面前，斯蒂芬妮就跟他告别，委托黑羊把反派送回阿卡姆。 她热情而直率地说：“我真的希望还能跟你一起夜巡，黑羊！如果你什么时候想加入我们，我会第一个赶到你身边！” 真的，黑羊是个很好的同伴，他不会说“你不应该这样”，不会熬夜过度，不会突然跟其他义警打起来，不会阻止你的行动——他只会沉默地支持你的所有决定、配合你的行动，并在需要的时候搭一把手，如果你拿不准去问他，他也会给出自己的看法。如果你们面临威胁，他一定会先于你出手！天啊，他真的太好了！ 她离开，去找联系她的卡珊德拉，据卡珊德拉说有一批氪石流入了哥谭，他们得去回收掉。 搅局者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黑夜的风里，而黑羊单手抓起罪犯，直接拖着往阿卡姆走。 这里距离阿卡姆很近。 罪犯骂骂咧咧，说原来如此，黑羊，你想转职义警，你背叛了我们哥谭反派！你和红头罩坐一桌！ 黑羊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闭嘴。” “没用的！反派永远是反派，更何况你还有哥谭反派勋章！你以为蝙蝠侠会容许你在他的城市里散步？你还是不够了解蝙蝠侠！（*超级自豪的语气）他只会永远盯着你，再次把你送进阿卡姆！企鹅人邀请你参加哥谭反派的聚会，你——” 罪犯大喊大叫，全然没注意到黑羊已经停下了脚步，或者注意到了他也不在乎。这就是我们哥谭反派！就算已经被打了几百次但气势上还是不能输！ 就在他要继续说的的时候，黑羊一手扼住了他的脖子，慢慢收紧，在罪犯猖狂畅意的眼神里，直接给了罪犯一拳，把人给打晕了。 好了，世界安静了。 黑羊松开手，把罪犯扔到地上，正想再检查一下那枚哥谭反派勋章，却忽然听到斜上方传来了声音。 他抬头，看到月夜的清辉下，一个身影正蹲在屋檐上，而在这个人的胸前，有只蓝色的、仿佛正在展翅飞翔的大鸟。 是夜翼。 夜翼把两根卡里棍搭在肩膀上，跟他打招呼，说：“hi，晚上好，也许你愿意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做哥谭反派勋章，以及哥谭反派的聚会？” 赛里斯：“……” 实不相瞒，他也是刚知道这件事。 救命！这该怎么解释？而且来谁不好，偏偏是夜翼！能不能不要夜翼——他不想再碰到夜翼了！ 作者有话说： * 想要说出梦境这件事的杰森！ 但是被斯蒂芬妮打断了。不过赛里斯知道其他人会做梦也只是今天（*剧情时间）的事了。 第68章 心脏正在跳动 两小时前。 正在睡觉的迪克·格雷森被一阵惊天动地的敲门声吵醒, 他还以为是布鲁德海文警局的同事在敲门，但坐起来才发现，这里不是他的家。 啊……这里是赛尔家。 迪克在床上坐了几秒钟，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失业、一团乱麻的生活、混乱的布鲁德海文、依旧复杂的家庭关系, 以及一位有很多秘密的同居人。 他看了时间, 发现他很难得睡到了下午, 他还以为最多睡到中午。昨晚他跟红头罩打了一架, 又去找了布鲁斯，布鲁斯说如果你真的打算跟赛里斯·希尔谈恋爱，迪克，我得提醒你一件事。 “什么？” “他是我的儿子，迪克，我是说，赛里斯·希尔是你的弟弟、达米安的哥哥。他自己也知道这件事。” 布鲁斯告诉他这件事的时候，两个人正在韦恩庄园的餐桌上，阿尔弗雷德给他们端上了夜宵。 阿尔弗雷德对布鲁斯说：“很高兴看到你有精力关心少爷们的感情问题, 布鲁斯老爷，但你打算什么时候把赛里斯少爷接回来？” “哦, 不, 等等, 阿尔弗雷德, 我不记得我告诉过你——”布鲁斯惊讶地说。 “太好了，你还记得你没有告诉我, 而不是因为过度劳累出现了记忆损伤。也许我需要提醒你，你又有38个小时没有休息过了。”阿尔弗雷德微笑着回应。 第143章 布鲁斯蔫了。 然后阿尔弗雷德转向迪克，说：“理查德少爷，关于你上次跟我说的一见钟情的对象, 我想……无论你愿不愿意，你都得做好跟他认识一生的准备了。”恋人，或者兄弟意义上的。 到这个时候，迪克才吸气，说：“兄弟、兄弟……天啊，他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个。” “他不在乎这个，”布鲁斯说，“而且你们没有血缘关系，如果你们真的打算进一步发展（可疑的停顿），我不会阻止你们。” 布鲁斯说赛尔知道这件事，也是在带迪克回家后才有的。至于布鲁斯自己，他只是早知道了几个小时，但当他想告诉其他人的时候……迪克·格雷森，你已经跟赛尔跑了。 迪克想，他确实打乱了布鲁斯的计划，可能还有赛尔的生活。 可是—— 如果赛尔带他回去的理由并非故人，也非一见钟情，更不是未曾相认的兄弟关系，那是为什么？ 迪克·格雷森敛去眼底的疑惑，对父亲说：“我会跟赛尔谈谈的。还有提姆。” 他相信提姆知道这件事比他要早很多。 布鲁斯欲言又止。 那天凌晨迪克从达米安那里要到了给小朋友的礼物，从韦恩庄园回到家，刚跟布鲁斯说他回去了，就见到了刚刚睡醒的赛里斯。 他看到赛里斯走出房间，暗淡的金发仿佛被黑夜浸染，但当赛里斯看向他的时候，一切又都明亮起来。 看，赛尔在笑，他总会把最好的、最轻松的一面给你看，包括全部的让步与爱。 迪克本想跟赛尔谈一谈，他都想好应该怎么说了，但赛尔告诉他“只因为是你，迪克，换成其他人我都要考虑一下”。 那是一句很坦然的话，却也并非随意说出口的言语。 迪克想，赛尔，你真的在尝试跟你尚未相认的兄长恋爱啊，但你自己……好像还没意识到。 他该跟弟弟说你这样下去迟早会陷进去好呢，还是跟未来的恋人说我们一起回家好呢？ 最后，迪克伸出手臂拥抱了赛尔，跟赛尔说了晚安。 他们还有足够的时间、耐心和家人的支持来讨论这件事，而现在，让他先休息吧。 于是迪克在温暖的被子里睡着，他很久都没有这样轻松过了，等他醒来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回到了阳光下的布鲁德海文。 他起床，打开门，想找到那个咚咚咚敲门吵醒他的人，可门外空无一人，只有楼下杰森家传来了关门声。迪克看了手机，没有杰森的消息，他想敲门的人应该不是杰森。 他回去，重新查看了自己的手机，他还收到了阿尔弗雷德、提姆和达米安发来的消息，也有布鲁德海文警局同事的。 阿尔弗雷德提醒他早点休息，提姆给他的是帮忙调查的资料，达米安跟他抱怨德雷克和红头罩，同事则希望他回去。还有赛尔，赛尔跟他说桌子上有午餐和糖果，午餐是给他的，糖果是给他和孩子们的。 迪克看了一会儿，不禁笑了。 他可很久都没收到过儿童糖果做礼物了，而且是拐杖糖。 迪克去洗漱，去拿牙刷的时候，差点错拿洗发水的瓶子——他记得赛尔说过，里面是染发剂，只是用洗发水瓶子来装而已。他把瓶子放回去，又想到什么，停顿了一下。 十分钟后，他看着自己头发上的一撮金色，对着镜子看。 那是一种明亮的、灿烂的金色，也是赛尔的发色。 好快——好快的上色，几分钟就能把头发染成这个颜色，这是什么染发剂？ 以迪克的常识来推断，这种东西出现在哥谭，不是来历有问题，就是东西本身有问题。他有经验的，真的很有经验。 他放下那一缕金发，正要回去吃他的“午餐”（是的，已经是晚餐了），却在听到卧室脚步声的时候立刻抓起了门口的撬棍。 不速之客举起双手：“我只是顺路来探望你，孩子。” 这是个穿着黑橙撞色制服的男人，只要看到他竖分的头套，所有同行都能叫出他的代号——丧钟。 “顺路？你来哥谭做什么？”迪克稍许放松了点，但面对丧钟他依旧警惕。 丧钟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说：“来找人，找一个不知道是否存在的人。倒是你，孩子，我从别人那里听说了你的情况……” 迪克把撬棍放回去，走到客厅，说：“用不着你关心，丧钟。” 他100%确信丧钟来哥谭的事并不简单。 丧钟跟他对视了一会儿，说好吧好吧，格雷森，我来哥谭还有另一件事——有人雇佣我来哥谭，还给了我一枚什么，哥谭反派勋章？ “谁？” 迪克想问，但丧钟没有回答，跟他告别，说看到你打起精神来真不错，就从窗户离开。 这人……！ 迪克快速吃掉了他的“午饭”，带着他的那份糖果离开赛里斯家，换上夜翼的制服，去追丧钟的踪迹。 他从黄昏追到夜幕降临，追上了丧钟，展开过战斗，但在一次交手后他把人追丢了，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黑羊。 看到了刚刚打晕某个人、似乎也知道那个“哥谭反派勋章”的黑羊。 他跟黑羊打招呼，问黑羊是否知道什么。 但黑羊在那里站了半天，一句话都没说。他们两个一个在屋顶，一个在街道，对峙了足足几十秒，直到那个被黑羊打晕的人没晕透，试图挣扎起来。 黑羊动作干脆利落地踩了对方一脚，那个人终于彻底昏过去了。 “我不知道。”黑羊冷淡的声音从夜空里传来，“我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汇。” “是吗？” 夜翼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穿斗篷的新人。 黑羊立刻说：“我不想跟你打。” 夜翼是个很好说话的人，而且他面对的不是什么恶贯满盈的超级反派，只是个还没有履历的新人，他不会直接动手的。 他问：“那或许我们能聊点别的？比如，你刚才有看到一个橙黑色紧身衣的人从这里过去吗？” 黑羊说没有。 黑羊回答问题的时候都很干脆，但声音里总带着那么一丝警惕，好像随时都在防备夜翼。这可不多见——起码在非反派群体里不多见，well，正常人谁会时刻警惕义警？ 夜翼回忆了一下，觉得他跟黑羊应该没什么过节，除了上次？不至于吧，上次他们不就是很普通地打了一架吗？ 他说：“好吧，我还有一个问题：你是义警，还是另一边（反派）？” 黑羊说都不是。 “我只是个普通人。” “普通人？” 夜翼觉得，以黑羊的身手，这不太可能。当然，就算黑羊是，他也不能就这么把人放走，起码黑羊比丧钟好打多了。 他们两个最终还是打了起来。 就在夜翼从屋檐上一跃而下、落到黑羊面前的时候，黑羊先动手了，第一反应就是绊住夜翼，然后直接跑！很明显，他刚才的话是真的——他确实不想跟夜翼战斗！ 夜翼追了上去。 两个人在哥谭夜晚的小巷里追赶，时不时交手，黑羊虽然拿着枪，但并没有对夜翼开过，所以夜翼也没有真的动手。 打到最后，他们已经出了原本的区域，黑羊躲开夜翼的攻击，架住袭来的短棍，终于在长时间的沉默里主动说了一句话：“我真的不知道。” 赛里斯：别再打我了！ 我知道我拿着哥谭反派勋章很可疑，但我真的不知道企鹅人有什么计划！搅局者呢，搅局者救一救，有路过的义警在攻击你的临时搭档！ 而且他打人好疼！ 平心而论，这次没有稻草人和l试剂的影响，战斗带来的痛觉并没有那么夸张，毕竟夜翼是个正常的碳基人类，物理攻击不会打出魔法伤害，但赛里斯上次被打出心理阴影了……而且夜翼动手真的比红头罩重很多啊！布鲁德海文是怪力城市吗？！ 短棍带着风声从赛里斯身侧擦过，夜翼轻松的声音从一侧传来：“是吗？那这是什么？” 错身而过的时候，他已经从黑羊身上摸到了一枚小小的勋章。 夜翼把勋章举起来，看到上面有“黑羊”的花体字母，而正面有“the great supervillain”，而且看起来像一只蝙蝠。他刚来的时候注意到黑羊想拿什么东西，现在东西到手了。 他把东西递回去，友好地说：“现在，解释？” 赛里斯沉默。 他不用看也知道夜翼拿到了什么，他宣布，从现在开始，夜翼就是他最不喜欢的超级英雄了！ 他没接，退了半步，说：“你想调查就给你，我对此也一无所知。” 他停了一下，又说：“它可能会爆炸，你小心。” 不喜欢是不喜欢，提醒是提醒，他不能看着夜翼因为这个东西陷入危险。 诚然在反派们的计划真正开启前，这个勋章还不至于爆炸，赛里斯觉得企鹅人往里面放炸弹的时候一定不会告诉其他人，但再过几天就说不定了，而他又无法很快联系到夜翼。 第144章 夜翼看着他。 下一刻，夜翼将手里那枚勋章抛起，直接扔向赛里斯的方向！ 赛里斯怕它爆炸，去接的时候才发现夜翼已经过来了！ 他攥住勋章往后退，但夜翼已经抓住了他的兜帽边缘，就要掀开—— 不要吧！一晚上被两个人拆穿身份？再这样下去他就要逃离哥谭了！赛里斯想要躲开，但已经来不及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躲在他兜帽里的小面包跳起来，抓向夜翼的手！ 是出其不意的小面包攻击！ 抓到什么活物的触感让夜翼偏离了原本的方向，赛里斯反手拔出绑在腿上的短刀逼退夜翼，转身就跑！ 这次他没选可能被追上的常规路径，他直接跳进了河水，潜入了地下水道！别的不敢说，他敢保证夜翼对这里没他熟悉！ 他当利爪的时候天天在这里转，赛里斯·希尔不熟但是利爪瑞安熟啊！ 赛里斯回头，发现夜翼这次没追上来，松了口气，火速联系搅局者。 “搅局者。” 他开口，依旧是比较沉稳的语气。赛里斯担心搅局者正在战斗，如果表现得比较紧张，可能会影响到另一边的情况。 “搅局者上线！黑羊，你已经把人送到阿卡姆了吗？”搅局者的声音马上就出现在了他们的秘密搭档电台里。 “没有，”赛里斯说，“我觉得夜翼会代劳。” “噢！你遇到夜翼了！你跟他说清楚了吗？”搅局者那边传来纸张掀动的声音，还有不远处另一个女孩的说话声。 “……” “噢，看来发生了一些糟糕的事。”搅局者听到他沉默就完全懂了，“我马上联系夜翼，你放心，我这就帮你解释清楚！” “谢谢。”赛里斯说。 “哇，你在谢什么？别忘了，今晚你可是我的搭档！我本应早点帮你解决这个问题！”搅局者大声回答。 斯蒂芬妮退出通讯，火速给迪克发消息。身边的卡珊德拉问她是谁，她快乐地说你知道吗，这是我的临时搭档，一个非常可靠的人！也许以后你会见到他，我觉得他会选择成为义警的！ 即使黑羊说不，但你看，黑羊会帮助需要帮助的人，这就是义警存在最大的意义！ “我很期待。”卡珊德拉说。 “当然，让我们先找到要找的东西吧！我觉得它们已经不远了！”斯蒂芬妮伸展了手臂，正准备大干一场！对义警们来说，夜晚才刚刚开始呢！ …… 赛里斯挂断通讯，跟站在他面前的杀手鳄对视。即使早就知道杀手鳄的存在，但真正看到一个“鳄鱼人”的时候，赛里斯还是愣了那么一小会儿，而杀手鳄已经对他的注视感到了不满。 杀手鳄向他走来：“你是谁？新来的——义警？” 赛里斯想起他在o·w·l·s模拟里在杀手鳄的地盘上待了几天的事。他没什么记忆，只有利爪瑞安记忆的零散碎片，但这事儿真的发生过。 不过出现在他面前的杀手鳄显然不是个好说话的对象，起码没有容许他在自己的地盘闲逛的打算。 于是赛里斯将自己的兜帽往下扯了扯，说：“不，我跟你一样。” 他张开五指，亮出手心里的哥谭反派勋章，而杀手鳄果然认识这个。 杀手鳄重新打量他，看他更不顺眼了，不过对比刚才，起码一场即将发生的战斗被避免了。杀手鳄说：“我没见过你，新来的，你叫什么？” “黑羊。”赛里斯回答，“我在找企鹅人，你知道他在哪吗？” 杀手鳄大笑：“你要找企鹅人？你不知道企鹅人在哪里？那你是怎么拿到那枚勋章的，小孩？” “这正是我想问他的。你好，先生，你愿意告诉我企鹅人在哪吗？我可以在下次来的时候为你带礼物作为答谢。”赛里斯礼貌地说。 他觉得杀手鳄是能正常交流的，起码杀手鳄收留过小利爪，当然，他没有真的期待能从超级反派们那里得到什么帮助。 但杀手鳄真的告诉他了。 附带一场战斗——在所难免的事，赛里斯都快要习惯了。 他发现了一件事，在哥谭穿制服和不穿制服的差别真的很大，不穿制服他顶多遇到红头罩飞跃阿卡姆什么的，可一旦穿上制服，他出门要战斗、跟朋友见面要战斗、走在路上要战斗、问个问题也要战斗，走到哪里就打到哪里，fine，这就是哥谭义警们的精彩生活吗？ 也许反派们也是！ 赛里斯最后离开下水道的时候，还礼貌地跟追来的杀手鳄告别了。他知道杀手鳄不会这么追到地面上，他们两个没敌对到这种程度——地面上有义警！而且这里距离gcpd很近！ 他呼吸到了地面上的空气，先给布鲁斯发了消息，顺带发送了那枚勋章的照片。 他觉得布鲁斯应该知道什么，保险起见，待会他可以把这个交给布鲁斯。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蝙蝠侠：阿卡姆骑士》的游戏？他总觉得蝙蝠侠可以解决任何事。 但布鲁斯没有很快回复他，按照搅局者的说法，现在布鲁斯去休息了。赛里斯怀疑布鲁斯下午去见他的时候是通宵的第二天，不然没人会在这个时候睡觉。 当然，他希望布鲁斯能好好休息。 他收起手机，打算去杀手鳄告诉他的地点看看，准确来说那里是冰山餐厅的一部分，所有人都知道那里是企鹅人的地盘。 企鹅人到底想做什么？ ……不熟，想不通，这种事还是交给蝙蝠侠去想吧。他今天只在外围确认一下杀手鳄告诉他的地点是否正确，不会深入。 赛里斯穿过黑夜，小心地看了周围有没有夜翼，才往冰山餐厅的方向去。 他站在哥谭深夜的檐角，于滴水兽旁驻足，有人抬头看到他的身影，下一秒就再也寻觅不到他的踪迹；夜越来越深，温度也渐渐冷了下来，可哥谭的夜晚依旧热闹，人与人的喧嚣从未停止。现在，才是这座城市真正开始活跃的时间。 黑披风带着一抹红色从屋顶上掠过，新人无声地落到窗外，就像一个已经在哥谭活动了十几年的老练义警，或者反派。 但有人比他捷足先登。 赛里斯到的时候，这里已经有人了，他看到了红罗宾——正在跟人打斗的红罗宾。 红罗宾看起来有点心不在焉，但解决这些人还是绰绰有余，赛里斯看了一会儿，发现冰山餐厅的战况越来越混乱。 他对哥谭的反派的具体情况不了解，有点看不懂谁是谁的人，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红罗宾打所有人。 提姆·德雷克aka红罗宾是来找东西的，事实上他们正在调查流入哥谭的一批氪石，他们认为这跟企鹅人有关，但企鹅人拒绝跟他们见面，并大喊红头罩砸了我的餐厅，你们要付出代价！ 于是企鹅人的打手围了上来，企鹅人飞快离开，红罗宾看企鹅人的反应就知道这件事可能跟企鹅人没关系，但企鹅人肯定藏了什么。他打算先离开，不过首先得解决这些人。 但这有点浪费时间。 红罗宾故意卖了个破绽，假装受伤退到窗边，正想用最快的速度解决问题，可就在这个时候，他身后的玻璃碎裂了。有人打碎了窗户、如同一道影子般落地，干脆利落地砸倒了距离他最近的人，然后转身问他：“走吗？” 他看到了—— 他本以为再也不会见到的人。黑羊。 心脏正在跳动。 身体先于大脑做出行动，他一把拽住来人，两个人转瞬间跳下窗户，消失在了冰山俱乐部。勾爪的绳索带他们到了另一座建筑，身后的人无法追上义警，而他们两个隐入黑暗。 赛里斯看到红罗宾的动作，就知道红罗宾根本没受伤，也不需要他帮什么忙……他应该更相信义警们的能力，而不是以局外人的身份瞎掺和。 他说抱歉，我不该贸然插手，就要离开。 红罗宾看着他转身，忽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第69章 最好的兄弟 “瑞安！” 红罗宾喊了。 在他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 黑羊的动作一僵，整个人停在那里……而红罗宾用力攥住了他的手臂。 湿漉漉的夜风将黑羊的兜帽向上托举，却也只能掀起一两公分的高度，让带着红色边缘的布料凭空多了几分沉重。 红罗宾紧紧抓着黑羊, 好像怕眼前的人下一秒就会消失；他从黑羊的半张脸看到制服、看到被黑羊拿在手上的熟悉的枪, 最终问：“你要去哪, 瑞安？” 夜晚有点冷了。 赛里斯没想到能从某个义警口中听到这个名字, 但结合红罗宾上次帮他的事来看……或许红罗宾是认识他的。 首先排除红罗宾是法洛斯——法洛斯要更高，人可以垫但不能变矮，虽然这里是哥谭，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的奇迹哥谭，但战斗的时候显然是身材高大会更有优势，没有特地把自己变矮的必要。 第145章 可知道瑞安这个名字的人并不多，赛里斯在脑海里依次过滤掉了孤儿院的院长、莱恩、稻草人……至于布鲁斯？想都不用想。这些人里就没有一个可能是红罗宾的。 赛里斯没有沉默多久，他选择转身、看着红罗宾，直接问：“为什么这么叫我？” “……” 红罗宾抓着他手臂的手稍微松开了点。 他们并不认识, 提姆·德雷克想，是的, 那个世界没有红罗宾, 所以黑羊跟红罗宾并不认识。那场梦里的三代罗宾从蝙蝠侠那里毕业后, 立刻飞回到了黑羊身边, 有了另一个代号，他们连韦恩庄园都很少回去。 命运的轨迹截然不同。 提姆·德雷克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理智而沉稳：“几天前, 我们发现了其它世界的踪迹——过去、未来，或者平行世界。出于谨慎的考虑，我排查了所有的异常状况，包括你。” 黑羊安静地听红罗宾说完, 确定红罗宾在等他回应后，才说：“抱歉，也许你问错人了，我不是其它世界的人。” 他平静地说：“我一直存在于这个世界、这个时间。” 如果红罗宾说的是“十多年前”，那赛里斯真要考虑一下是不是应该承认自己是穿越者了，但“几天前”……他都在这里住了快二十年了，甚至完全可以自称哥谭本地人。 红罗宾注视着他，放开了手，并从不知道哪里拿出了一对枪。 跟赛里斯手上的一模一样。 红罗宾动作流畅地拆解了其中一把，目光却始终放在赛里斯身上，他拆完，把其中一个零件放在手心，问赛里斯—— “我愿意相信你，但请告诉我，为什么你的枪里有提姆·德雷克的名字？” 除了枪身上的“s＆t”铭刻外，这把枪的零件也有独特的防伪标志，只有在夜晚的微弱光线下才能看到的名字。 提姆·德雷克对此再清楚不过，当然，他可能不如另一个自己清楚，但完全够用。 他注视着黑羊，看向黑羊手里的、一模一样的枪，说：“这是你丢下的东西，黑羊。它跟你手里的，一样吗？” 赛里斯没说话。 他觉得……应该是一样的。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已经把另外那两把枪拆解、一个个零件扔进哥谭近海了。红罗宾是怎么拿到它们的？花时间一点点捞上来……？ 或许也会有更方便的做法，毕竟义警们会有很多妙妙工具。 无数思绪在他脑海里转来转去，最后赛里斯抬起手，掀开了自己的兜帽。他没戴面具，那个被杰森随手扔了。 他说：“虽然我很想说‘这不能证明什么’，但面对本人，我也不想让你误以为我擅自使用你的名字，提姆。” 谁会为被刻下的名字第一时间来兴师问罪，并毫无解释地将证据拿到他面前？万一“提姆·德雷克”真的跟他有关呢？只有本人最清楚，他们两个刚刚认识，距离第一次见面只有几天。 红罗宾几乎是在明示：我就是提姆·德雷克。 赛里斯回忆了他对哥谭义警们的简单了解，虽然他不确定红罗宾出现的具体时间，但那时候蝙蝠侠一定已经换了罗宾，所以现实世界的提姆在罗宾毕业后，给自己的代号加了一个red，继续在哥谭从事义警工作，直到现在。 往前推，红罗宾至少在前天晚上就清楚“黑羊”的大概身份了，不然他也不会为此阻止夜翼。不愧是提姆，赛里斯想，但这里有一个问题——那个最开始的问题。 他问：“所以你为什么要叫我瑞安？这把枪里写了？” 摘下兜帽后，他的语气也变得温和许多，但依旧不像是赛里斯·希尔。比起平时，他不再笑了，眉眼间甚至让人感觉得到危险。 “没有，那个我还不至于在里面刻这种东西。”提姆回答。 他将枪拼回去，说：“这是你从其它世界带来的东西，还有那辆蝙蝠车，也是你的，对吗？” “是我的，但不是我带来的。那是某种力量的馈赠，我本人没有这种能力。”赛里斯倚在墙上，回答。 “也许你没有，但有人有。”提姆·德雷克一字一顿地说，“这就是为什么我知道你叫瑞安。” “……” “有人跟你到这里了。”提姆把枪递给了赛里斯，就保持着这个动作。 赛里斯没接。 他们所处的位置是两座建筑的夹缝，两侧是有着尖顶的高楼，头顶是一道细长狭窄的天空，仿佛月光撕裂黑暗留下的伤痕。 阴影落在两个人的侧脸上。 很久，赛里斯才问：“什么叫做‘跟到这里’？” 跟着他来到了——这个世界？从模拟世界到现实世界？ 他看着提姆，看着那双在某段记忆里无比熟悉的蓝色眼睛，想要一个答案，但也不是那么想知道命运的真相。 提姆·德雷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去拿他的手机。几个小时前他还在跟另一个世界的提摩西·德雷克争吵，两个人为了“你追到这个世界不就是为了他吗”和“他属于你们，属于你的世界，不属于我”的话题争论，最终谁也没能说服谁，而夜巡的时间已经开始。 最后他扔下那个自己，离开韦恩庄园，临走的时候看到桌子上的两把枪，以及一堆制服的碎片和零件，还是把枪带上了。 他准备找到不知道躲在哪的另一个自己，把这两把枪塞给对方，却没想到他先见到了已经抛弃这个身份的人。 “他联系我了，”提姆说，“我可以给你看看——” 他说到这里，却忽然停住。 他看到自己的手机，以及任何能连接到的设备里，他跟另一个自己交谈的所有记录都消失不见。那个号码就像是从未存在过一样，彻底湮灭在了的数据的海洋里。 “看什么？”赛里斯等了几秒，发现红罗宾忽然不动了，问。 “……” 提姆·德雷克在“其实这是我的幻觉我最近压力过大自己跟自己聊天了”和“那个懦弱的混蛋在监听我们的对话，并且在我拿出手机的前一秒把所有消息删了”间果断选择了后者。 他恼火地给另一个自己发消息（他当然记得那个号码）：【你到底要不要你的男朋友了，提摩西·德雷克！】 但对面的号码是空号。 另一个他还在装死。 提姆最终呼了口气，说：“看来他不想见你。虽然我暂时无法向你证明，但另一个世界的我找来了这个世界，他——” 他停顿了一下，想要找个更为合适的词汇来形容，但赛里斯已经接上了话。 “不用那么证明，德雷克先生，”赛里斯用了更为正式的称呼，对提姆笑了一下，说，“我相信你没有对我说出谎言的必要。所以现在这里有个其它世界的你，对吗？” “我没有实际见过他，或许他只是【找到】了我们的世界，并不【在】这个世界里，但我保证他是提摩西·德雷克。”提姆在赛里斯的脸上多看了几秒，回答。 他保证那个是他自己，除非有人闲着没事一比一复刻了他所有的习惯、语气、思维甚至编代码的方式！还有他刚写出来的监控小程序！能做到这点的人只有他自己！ 提姆·德雷克甚至猜得到那个世界的自己经历了什么，在他和瑞安抵达大都会后，大都会出事，瑞安死亡或失踪，而另一个自己通过时空的变化跨越了世界的夹缝，最终来到这个世界…… 要问他为什么这么肯定，因为他正在做这件事，他正在反向寻找属于“提姆和瑞安”的那个世界！所以他才会去找赛里斯·希尔所抛下的东西，因为那属于另一个世界！ 提姆看向赛里斯，或者说黑羊，发现黑羊正在低头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说：“他是你的男朋友。” 赛里斯抬头笑了笑，说：“对，小男朋友。”这句话他说得很轻，但确实带着温柔。 提姆动了动嘴角，把原本要说的话咽了回去，又问：“所以他说的是真的——这个世界只有一个你。你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或者，你怎么去往那个世界的？” 赛里斯想，这可真是个难解释的问题。首先他得向提姆解释什么是穿越者，什么是系统，然后才是三个世界：原本的世界、这个世界以及模拟世界。哦，对了，还有《蝙蝠侠：阿卡姆骑士》。 那可太难了。 他很难界定这些都是什么，也无从猜测提姆听完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来自多元宇宙的馈赠，有人给我的礼物，但我也并不清楚它的本质。” 提姆问：“你还会去那个世界吗？” 赛里斯说不会了。 那个世界他已经回不去了。而比“回不去”更要紧的，是“模拟世界的本质是什么”。 是另一个世界吗？一个跟现实世界没什么区别的平行世界，而他在那个世界里度过了漫长的一生，只带走了记忆的碎片？ 第146章 又或者，模拟世界依旧是数据与未知构成的虚假世界，而在这个虚假的世界里……诞生了提摩西·德雷克这唯一的真实？ 如果是后者，为什么偏偏那个提姆能离开原本的世界，找到他？ 因为【世界的蠕虫】？ 因为【损坏的数据】？ 无论如何，从系统最终反馈的结果来看，那个世界都并不普通。 好吧，好吧，他也知道，现在问题不在这里，而在于他有个小男朋友追过来了，可能是在这个世界，也可能只是在世界外看着他。 但是—— 他没有完整的记忆。 赛里斯对那个世界的记忆只剩两个小小的片段，一段关于【世界的蠕虫】，一段是跟二十三岁的提姆旅行前的夜晚。剩下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像是一场朦胧的、虚幻的梦，什么都记不分明。 这对提姆不公平。那个世界的提姆记得一切、期待一切，被期待的人却不记得……赛里斯闭上眼睛，想，太坏了，这可太坏了。 他问提姆：“他说过什么吗？” 提姆问：“哪个方面？关于他怎么来这里的？哦，你是说你们的感情问题。” 他看了赛里斯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说：“他说你不属于他，也不属于那个世界，他希望你能找到【更好的结局】。” 提姆想，你太不争气了，提摩西，都追到这个世界来了，他明明是你的男朋友！只要你开口，他就是你的！你为什么不说？你明明爱他！ 哦，这话他已经跟提摩西说过了，提摩西是这么回答他的：没用的人是你，提姆·德雷克，是谁在爱情的道路上反向狂奔？ 他说：因为那是你的记忆，你的男朋友！不是我的！ 提摩西：那你有本事别追。 well，他们每次谈这个的时候都会不欢而散。提姆觉得他应该告诉瑞安关于“另一个他”的存在，于是提摩西直接跑了，连影子都没了，但他相信另一个自己还在，而且在看着他们。 他想对瑞安说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能带来平行世界的东西（以及人），这是我的工作，但他刚要开口，一直沉默的赛里斯却说话了。 赛里斯说：“那可真不像你——你们。” 提姆说我也觉得。 赛里斯摇摇头，平静地说：“所以他知道我没有多少记忆，我不是他要找的人，他没找错，但也找不到了。” 所以，另一个提姆看到了，猜到了，离开了，并且不打算与他见面。 赛里斯小声叹气：“如果他还在，替我跟他说声抱歉。” 或许他可以回应小男朋友的期待，但那不是那个世界的提姆想要的。那不一样。他们曾经拥有的时光，以及随着梦境湮灭，既没有留在记忆里，也没能刻在现实中。 那个世界的提姆已经比他的年龄还要大了，清醒、从容、理智，也更像一个从未来归来的年长者。 赛里斯想，他应该见不到那个提姆了。 他对站在他面前、还只有十九岁的提姆说：“也谢谢你，提姆。” 提姆问他：“‘没有多少记忆’是什么意思？” 赛里斯说，那个世界的一切对我来说更像一场梦，除了寥寥几个细节，别的我也记不清了。 提姆：“……” 那不是跟我一样吗。 也不一样，提姆注视着赛里斯，想，瑞安和他是不一样的，只有一个瑞安，但确实有两个提姆，所以对瑞安来说，那就是瑞安的经历、瑞安的一部分，只是瑞安不记得了而已。 那，是不是—— 他忽然听到了雨声，仿佛密集的鼓点，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猛然意识到，哥谭没有下雨，那是他的心跳。 他脱口而出：“我也能叫你瑞安吗？” 赛里斯还在想关于大点的提姆的事，听到小提姆的问题，不由得笑了。 赛里斯说：“可以是可以，但还有一个人叫我瑞安……我想你这么叫我也许会气到他，虽然这也不是一件坏事。” 提姆警觉地问：“谁？” 赛里斯想起那天红罗宾和夜翼都去阿卡姆找过稻草人了，估计也清楚或者猜到了他和克莱恩医生有特别的关系，就直接回答：“稻草人。他知道我的过去。” 提姆：那太好了，让稻草人气到死吧。 气氛终于比刚才轻松了那么一点，有警笛声从外面飞快掠过，提姆问赛里斯为什么要处理掉制服，赛里斯说因为他并不打算成为义警，或者别的。 提姆问：“但你现在出来了？” 赛里斯捏了捏兜帽里的小面包，说：“因为搅局者……她说今晚很忙。”可能需要一点帮助，而这又可能跟我有关。 提姆听到“搅局者”的时候，眼睛睁大了那么一点，有些不可置信：“就因为这个？” “……就因为这个。” “那是你和——你和提摩西的专属频道！你用来帮搅局者！”提姆大声说。 赛里斯被一双蓝色眼睛盯着，他很轻易地从中读出了谴责，即使这个提姆不是跟瑞安搭档的那个……但这点在本质上确实相同。 他叹气，说：“因为我当时没有考虑过这些，我以为只会用到一次。或许，提姆——红罗宾，我们可以拥有一个新的频道？” 提姆说当然，他会把这个消息分享给另一个提姆的。 只是说说而已。 反正提摩西肯定知道，根本不需要他提醒这点细节。 他问赛里斯：“所以你在跟搅局者夜巡，才来了冰山餐厅——你们分开了吗？我记得搅局者调查的部分不包括冰山餐厅。” 赛里斯回答：“事实上，我到这边来是因为夜翼。” 提姆警觉。 他问：“夜翼？” 赛里斯这回是真在叹气了：“他误会了点什么，我们打了一架，我打不过他……希望搅局者已经跟他解释清楚我不是反派了。” 提姆：啊？你又跟夜翼打起来了？等等，你们不是住在一起吗，你看到夜翼就没有感到一丝丝的熟悉？你们两个不会还不知道对方是谁吧？！ 赛里斯：哥谭义警都穿紧身衣，但迪克·格雷森在家不穿，谢谢，就哥谭那个深夜模式的亮度我真认不出来。 他们两个对视，最后提姆说天啊，那你真倒霉——如果搅局者没来得及说，我会帮你提醒夜翼的，如果他打你，你就联系我。频道17，红罗宾的专属线路。 至于“夜翼就是迪克·格雷森”？那个让迪克自己说去吧。 赛里斯说：“所以你们在调查什么？也许我可以帮忙，仅限今晚。” 如果是其它人要插手义警的工作，红罗宾是不会回答的，但在他眼前的人是另一个世界的义警、韦恩企业的员工以及布鲁斯的儿子，他没理由不说。 提姆很快回答：“氪石——针对超人有效的一种矿物，我想你知道它。有人从大都会带了一块或者几块氪石来哥谭，我们查到了它的流通渠道，但还没找到具体的货在哪。” 氪石。 赛里斯低头看了看小面包，小面包从他的兜帽里探出脑袋来，跟他对视，喵了一声。 赛里斯伸出手指，把小面包的脑袋戳回去了。 他知道小面包肚子里还有一块氪石，应该还没彻底消失……说起来小面包到底是什么品种的外星生物，如果氪石真的被它吃完了，它能有针对氪星人的“超能力”吗？ 嗯……也许不会有，毕竟小面包把氪石卷走的时候，米泽尔就不受影响了，好像隔绝了氪石与外界一样。 好在今晚出现的氪石一定与他无关，毕竟他可没有什么“流通渠道”。 提姆看着赛里斯和小面包互动，继续说：“康纳——我的朋友走在路上被氪石攻击了，他是个氪星人，也许待会你能见到他。” 康纳？赛里斯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好像是克拉克说过。 他点了点头，刚要说什么，一直没动静的手机却忽然震动起来。 虽然声音很轻，但他和提姆都听到了。 提姆也停下了对话，看向赛里斯，既然互相知道身份，赛里斯也就大大方方地拿出手机，看到是……米泽尔打来的电话。 怎么是米泽尔？赛里斯怀着疑惑接通电话，刚想隐晦地提醒一下米泽尔他身边有人，就听到了一个无比虚弱的声音。 “赛里斯，有个好消息……我回到哥谭了……但还有个坏消息……有氪石在攻击你的好兄弟……救命……” 听米泽尔的声音，他好像已经快哭出来了。 赛里斯问米泽尔在哪，米泽尔有气无力地报了个地址，说你再不来我就要死了，赛里斯说坚持一会儿，我离你不远。 他没挂电话，看向提姆：你们要找的氪石，好像……找到了。 他们往米泽尔所在的位置赶。 期间提姆问：“他是谁？” 赛里斯回答：“我的朋友，一个……你能猜到吧？一个半氪星人。希望你能为他保密，他更想做个能平静生活的普通人。” 第147章 是的，米泽尔是真的很想做一个普通人——热烈、灿烂，享受生活，追逐爱情，以及在成功和失败间来回摇摆，在明亮的午后跟赛里斯吃炸鸡喝可乐，最后四仰八叉地睡在沙发上。 米泽尔的生活，或者说他想要的生活、让他感到满足的生活就是如此。 提姆说好。 他们很快赶到了现场，发现这里是哥谭大学附近，而且过一条街就是赛里斯和米泽尔的公寓。他们打晕了交易的人，拯救了刚好从天上掉在附近的米泽尔。 提姆把氪石收了起来，而米泽尔抱着赛里斯眼泪汪汪地说赛里斯，你是我最好的兄弟，你甚至愿意穿奇装异服来救我，相比之下跟我有血缘关系的那群兄弟太坏了，他们就知道打我…… 赛里斯叹气，拍了拍米泽尔的肩膀。 提姆·德雷克就这么看着他们两个，特别是在看米泽尔——他觉得这个叫米泽尔的人跟瑞安的关系有点太好了，而且这是半个氪星人！ 他和提摩西互相骂没用是一回事，但瑞安可能被外人拐走就是另一回事了！ 就在他盯着米泽尔看的时候，一直装死的提摩西终于发来了消息：【踹走他。别让氪星人抢我们的男朋友。】 米泽尔对此浑然不觉，他缓了好一会儿，才坐在地上，看向赛里斯身后的提姆：“你跟谁一起来的？我必须感谢一下这位……卧槽康纳！” 他看到红罗宾，以及刚刚从半空中落下、飘在红罗宾身边的另一个氪星人——正是上午赛里斯见到的那个，忽然惨叫，躲到了赛里斯身后。 第70章 米泽尔 米泽尔紧紧扒着赛里斯, 如临大敌地看着对面穿着黑色超人t恤衫的氪星人。 刚来的氪星人先跟红罗宾对视一眼，才对米泽尔说：“莫里。” 莫里是米泽尔的名字。 米泽尔听到，立刻往赛里斯身后缩了缩。米泽尔很少有这么紧张的时候，上一次还是要挂科那次, 他半夜呜呜哇哇地来找赛里斯, 当然——最后还是挂了。 眼下, 他超小声地跟赛里斯说：“赛里斯我得走了, 呜啊啊啊康纳来了，我明明什么都没干，他都追到哥谭了……” 米泽尔就要跑，叫做康纳的氪星人将目光投向赛里斯，问：“他就是你心心念要回哥谭见的人？” 米泽尔瞬间不跑了。 他一步跨前拦在赛里斯前面，大声对康纳说：“你不准动他！” 唯独这一刻，米泽尔的话非常有气势。 但——hello？氪星人的故事里为什么会有我的戏份？赛里斯有很多小问号，他看看康纳，再看看提姆, 发现提姆正严肃地盯着米泽尔。 是的，比刚才对付那几个罪犯时更严肃的表情。出于对哥谭义警的信任……提姆的态度让赛里斯也有点怀疑米泽尔是不是干了什么。 然而…… 提姆（红罗宾）：果然是情敌。 提摩西（幽灵）：【我刚才就已经提醒你了！这个氪星人会围着他转、随叫随到, 还会说“无论何时, 我都愿意为你赴死”！】 谁能忍心拒绝一个这样的朋友？提姆·德雷克想, 假设是他自己, 他——噢！看看康纳吧，他根本无法拒绝！唯一的区别在于康纳不会想让兄弟变成男朋友！ 康纳说：“我不是来……” 他对上米泽尔警惕的眼神, 叹气，做出一副很cool的表情，换了个语气说：“听着，莫里, 你想怎么对付我？你还想继续打？” 米泽尔沉默。 米泽尔转身，从赛里斯怀里抱走小面包，严肃地对康纳说：“我可以对你使用小面包！” 这可是能叼走氪石的猫！ 什么你问他怎么知道小面包能保存氪石的？那天小面包离开公寓后他就在看着啊！总不能让猫把氪石随便丢在他每天出门的路上吧？！ 所以米泽尔知道小面包有氪石，说话的时候掷地有声，还带着一点悲壮。不就是被氪石砸脸吗？我愿意跟你一起同归于尽，康纳！ 康纳：“……” 提姆：“……” 面对那只圆润的、正在胡乱蹬腿的小猫，在整整一秒的沉默后，康纳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提姆很好地保持了义警的职业形象，但也有点压不住翘起的嘴角——天啊，瑞安的氪星人真的很可爱。 就是看起来有点傻。 提摩西幽幽地发消息：【别放心太早，以瑞安的性格，他会怜爱。】 康纳笑了好一会儿，才问米泽尔：“你确定？” 米泽尔大义凛然地说我确定，但就在他要跟小面包商量商量投掷氪石的时候，赛里斯抬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好了，好了，赛里斯想，看起来这只是个家庭问题，不该有他的戏份，但他不能真的让米泽尔在这里拿出氪石——他的意思是，他知道为什么上午的时候康纳从天上掉下来了。（一点点心虚） 他从米泽尔手里摸回小面包，安抚了一下紧张的米泽尔，问：“他叫康纳对吧？他就是你刚才说的——打你的兄弟？” 小面包团成一团蹦蹦跳跳，从米泽尔手里跳回到了赛里斯手里，也偷偷收起了刚要拿出来的氪石。 米泽尔嘀嘀咕咕：“他打的最狠。” 这点音量对氪星人来说跟公放没什么区别，康纳完全听到了，忍不住说：“那已经是去年的事了，那时候我们有些误会——” 米泽尔立刻反驳他：“你昨天还打我！” 康纳试图解释：“那也是个误会……莫里！我不是来打你的！” 米泽尔：我不信，你肯定是来打我的。（小声嘀咕） 他推推赛里斯，说你先走，剩下的事我来解决；赛里斯问他：你为什么觉得他（康纳）会伤害我？ 米泽尔回答：因为上次他说要打断你的骨头。 康纳呆了一秒，忽然大叫：“我那时候以为你说的是那个研究员！” 米泽尔嘀嘀咕咕：“你还威胁我要来哥谭找他。” 康纳：“我只是真的想见见你的朋友！莫里！你都在想什么？！” 康纳的声音太大了，他刚往前一步，米泽尔就光速退到了赛里斯身后，继续扒着赛里斯的肩膀，以及……小面包。 只要有小面包在，区区氪星人，根本不足为虑！ 小面包挥爪爪：喵？ “well，”红罗宾终于看不下去了，插话说，“看来你们间真的有不少误会，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谈？gcpd就要来了。” 他们刚打晕了一摞人，枪声和惨叫声混响，而这里是居民区，他们都聊了这么久了，哥谭警局的人也该到了。红罗宾还好，哥谭知名义警，但另外三个可不是哥谭人都熟悉的……特别是赛里斯。 康纳回答：“我也很想，但如果我说‘莫里，我请你吃饭’——” 他说这话的时候，米泽尔甚至拉着赛里斯退了一步。 康纳大叫：“你看！他会以为我要对他下毒！或者在他吃东西的时候偷袭他！” 米泽尔也跟着大叫：“难道你们没干过吗？！” 康纳：“那是罗宾干的！那天在餐厅的人是乔和罗宾！而且那时候我们都不知道……” 他说到一半，发现米泽尔已经要跑了，绝望地抓住提姆：“help！” 提姆看向赛里斯。 赛里斯：我知道他们可能需要坐下来谈谈，但我跟米泽尔只是同学和室友，这真的是我能管的事吗？ 康纳也期待地看着他，好像在说能的能的，莫里心心念念想见的人，我觉得你们两个的关系一定超棒！你一定能劝劝他的对吧！ 米泽尔小声嘀咕。 最后赛里斯叹气，对米泽尔说：“米泽尔，我们跑不过他们两个，你要跟康纳谈谈吗？如果他要打你，我会帮你放小面包咬他，并拦住红罗宾。” 小面包点头点头。 米泽尔忧心忡忡地说：“可红罗宾会打你。” 赛里斯有点哭笑不得——刚才他还跟红罗宾一起来救了米泽尔！ 就在这个时候，红罗宾说话了：“放心，我也会帮你们拦住康纳。” 康纳震撼转头。 “why？！”提姆，你在干什么，你明知道我肯定不会打他但是——但是你不应该站在我这边吗？！ “因为gcpd真的来了，罗宾在来的路上，我没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你们真要在这里继续谈？我们能不能去吃个汉堡？”提姆诚恳地回答。 几分钟后，他们到了附近的餐厅。 提姆是真的饿坏了，他从早上忙到现在都没吃多少东西，除了从斯蒂芬妮那里抢的薯条。他坐在康纳旁边吃汉堡，赛里斯看他吃得太快，先把饮料推给了提姆。 当然，赛里斯也没吃东西，他从上午到研究所，一直忙到下午，然后见到了蝙蝠侠，接到了搅局者的联络，就穿上制服到现在。他唯一吃的东西就是蝙蝠侠给的巧克力，还分了杰森一块。 米泽尔也没吃饭，据米泽尔嘀嘀咕咕的内容，他在大都会东躲西藏一天，上哪去吃东西，吃氪石吗？他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回哥谭，就被公寓附近的氪石袭击，彻底倒下了。 第148章 至于康纳…… “你们都没吃饭？” 康纳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发现他可能是唯一吃了饭的人。他看到米泽尔的时候，米泽尔警惕地抬头看他，像只怕被抢食物的小动物。 “看来没有，”提姆说，“而且神谕在问我为什么夜巡中途来餐厅，能不能给她也带一份，她也没吃晚饭。” 康纳抱着手臂靠在椅子上，叹气。 赛里斯也叹气。义警的工作疑似有点太辛苦了，他有点担心布鲁斯和其他人的健康情况。但阿尔弗雷德会注意的吧？赛里斯回忆了自己在b·a·t模拟里的经历，又有点不确定了——他是说，就算阿尔弗雷德说了，把自己卷在被子里捂耳朵的布鲁斯真的会听吗？ 他看到米泽尔狼吞虎咽吃完，选了个不那么让人紧张的问题，问：“米泽尔，你和康纳谁大？” 米泽尔：“我。” 康纳：“我。” 两个人对视，都对彼此的答案感到意外。 米泽尔据理力争：“我是在你前面被制造出来的！我比你大！” 康纳摊手，不以为然地回应：“但你直到一年后才有了自我意识，莫里，莱克斯说他完全没看出你是个在读大学的成年人。” 米泽尔气鼓鼓。 很快，赛里斯就知道了米泽尔的来历，以及氪星人们在去年年底遇到的一些“小小的家庭问题”。 米泽尔出身于某个实验室，具体是哪个实验室不清楚，但反正不是卡德摩斯实验室（赛里斯：……你们好像默认我知道卡德摩斯实验室是什么，但我真的不知道），他被制造出来后研究项目紧急叫停，培养中断，所有研究人员都撤离了，直到一年后有个研究员回到这里，意外发现了他。 由于清楚他的身份，研究员带他离开了；但米泽尔始终没表现出氪星人该有的各种力量，甚至因为临时中断培养进程，比普通人还要虚弱那么一点。研究员对此有些失望，但还是收养了他，留他在实验室做助手。 再后来，米泽尔长大，上学，来到了哥谭……喔，他是来哥谭后才逐渐有氪星力量的，要问为什么，因为哥谭的风水养人，力量这种东西，多吓吓就有了。 不过米泽尔一直遵循低调做人的原则，始终没表现出异常，生怕走在路上被会飞的人形蝙蝠贴脸，他听说过的，蝙蝠侠一拳就可以打飞超人！太可怕了！等毕业他要立刻回他阳光灿烂的大都会！ 然后去年秋天，当年实验室的人发现他的消失，找到了那个研究员，研究员同意了反派们的邪恶计划，并把米泽尔骗回到了大都会。 米泽尔回去的时候，刚好超人不在、大都会反派们空前活跃，他因为跟反派们见面，被误以为是反派制造的新氪星实验体（除开“新”，确实是对的），然后—— 他被康纳打了，被克里斯打了，被小乔纳森打了，还被路过的罗宾打了。 最后是卢瑟救了他！ 米泽尔压根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还以为自己真的得救了，但没想到跟卢瑟扯上关系后……那几个氪星人更想打他了！为什么啊！为什么？！ 他眼泪汪汪地继续被打，最后受不了了逃回哥谭，却发现在他离开的期间，他的导师因为跟大都会的科学家合作，把自己搞成了穿奇装异服的传统哥谭人！晚上出门跳踢踏舞砰砰砰砰的那种！ 直到这个时候米泽尔才知道是导师出卖了他、让他去大都会的，而且导师已经搞研究搞得自己快死了，他跟米泽尔打了一架，最后自爆身亡了！ 看来哥谭也不能待了，而且大都会的氪星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找来……等等。 就在这个时候，米泽尔灵机一动！ 他可以进监狱啊！ 这里可是蝙蝠侠的地盘，只要他进阿卡姆疯人院或者黑门监狱，大都会的氪星人就不能来打他了！ 于是他把自己送进了黑门监狱，几个月后，他觉得差不多了，外面已经安全了，就让提前说好的朋友把他捞了出来，偷偷摸摸地啃面包过日子。 而在他待黑门监狱期间，去探望他的始终只有赛里斯·希尔一个人。 米泽尔：看，患难见真情，谁是我最好的兄弟这件事已经显而易见。什么，氪星兄弟？他们只会打我！（惨叫） 本来康纳他们确实没想到米泽尔在哥谭，哥谭可不是那么欢迎外地的超级英雄，但前几天米泽尔见到了瑞娜，瑞娜不知为何知道他的身份，以“那个收养你又背叛你的研究员要死了”的理由，说服米泽尔回了大都会。 他回去，才发现是莱克斯·卢瑟想见见他。莱克斯说卡德摩斯实验室找到了一种方式，可以补全米泽尔能力的缺陷，米泽尔坚定地……拔腿就跑！ 他不！ 以为他不知道吗，给卢瑟打工的下场就是被一群氪星人追着打！ 而且就这样，他都跑得这么快了，昨天还是被康纳逮住打了！ 米泽尔连说带比划，越说越委屈，康纳欲言又止了半天，才说那不是因为你刻意改变了心跳频率裹得严严实实还见我就跑吗。 米泽尔幽幽地说：那我为什么见你就跑？ 康纳自信地回答：一定是因为我太帅了！ 康纳再三保证他真的不是来打米泽尔的，其他人也不会，事实上他也跟莱克斯·卢瑟谈过了，当时克拉克也去了，他们已经了解了一切，米泽尔才嘀嘀咕咕地说好吧，但我是不会回大都会的。 米泽尔超大声宣布：“我再也不回大都会了！我喜欢哥谭！” 餐厅里的其他人客人向他投来了“你有品位”的目光。 康纳说ok，我本来就只是想跟你解释和道歉，莫里，还有这位……希尔先生，我想我们上午见过面了。 “是的，我记得你的t恤衫。”赛里斯这么回答，“很高兴能认识你。” 很高兴认识你，克拉克向我提到过的康纳。 康纳说：“我也是。如果乔……” 赛里斯不得不打断了他的话：“抱歉，请等一等。其实我一直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关于你们对话中的大多数名字，我都不知道他们是谁，或者是什么。” 康纳怔了一下。 随后，他说：“但t——红罗宾说你们是家人，这些完全可以告诉你？” 赛里斯看提姆。 提姆正托着脸看他。 康纳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问赛里斯：“你不是哥谭的义警？” 赛里斯回答：“我只是个普通人，普通哥谭人。” 康纳不信。和蝙蝠是家人，晚上穿披风出门，还跟一个氪星人有密切的关系，你不是哥谭义警是什么？ 赛里斯就知道康纳不会信，但他会用真诚打动对方。他微微一笑，用明亮的浅蓝色望着康纳，说：“是真的，你可以问红罗宾。” 提姆：“嗯……嗯嗯，是真的，瑞安就是普通人。” 康纳：“他甚至有两个名字！” 提姆！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康纳可以保证，提姆今晚绝对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了解提姆，提姆平时不是这样的！ 但提姆和赛里斯·希尔本人都坚持他是普通人，米泽尔也这么说——“赛里斯甚至愿意穿奇装异服来救我”，康纳觉得，他可以暂且相信一点。 至于提姆在想什么？ 康纳和米泽尔讲述以及跟赛里斯交谈的时候，提姆正在给达米安发消息，说他正在参加氪星人的家庭会议，他们正在解决一些问题。 【红罗宾是自愿加班的】：氪石已成功回收，我待会就回蝙蝠洞。 【罗宾】：他们要解决什么问题？ 【红罗宾是自愿加班的】：家庭问题，关于他们家的大哥打错人的小小问题。 【罗宾】：tt。 【罗宾】：幸好格雷森不会做出这种事。 【红罗宾是自愿加班的】：噢，是的，迪克是不会认错人并打自己兄弟的。 他用有点抖的手打出了这行字，当然，是在忍笑。 与此同时，一个额外对话框直接越过系统切入了他手机的屏幕，用着漆黑头像的提摩西在给他发消息。 绝不现身的异世界幽灵只发来了一行字：【但夜翼会。】 …… 他们在餐厅外告别。 米泽尔对给他带来深刻伤害的大都会表示了坚定的拒绝，但康纳还是向他传达了较为友好的信号——来自其他氪星人的，特别是超人。 红罗宾要回蝙蝠洞，康纳跟他走了，赛里斯跟米泽尔往公寓走。 “你不喜欢超人？”赛里斯问。 “怎么会有人不喜欢超人？”米泽尔睁大眼睛，“我当然喜欢超人！我小时候做梦都想见到超人！” “康纳说你们完全没有见过面，你不想去大都会见见超人吗？”赛里斯说。 这次米泽尔斩钉截铁地回答了：“不！” 赛里斯问为什么。 米泽尔往前走了两步，转身面对赛里斯，张开手臂，说：“康纳想告诉我超人也有普通人的一面，他们只是想跟我见个面，但我根本不想知道作为普通人的超人是什么样的！我喜欢超人，喜欢在大都会的阳光下飞翔的那个超人，但到此为止——” 第149章 不需要更进一步。 赛里斯听懂了米泽尔的意思，米泽尔在说起超人的时候眼睛甚至像是在发光，但脱离童年、意识到每个人都有烦恼，特别是超级英雄也有后，他就本能地抗拒去了解英雄背后的真实了……特别是在被一群氪星人追着打后。 米泽尔：no大都会，no氪星人，我喜欢超人但不喜欢克拉克·肯特。 “我要搬家，”米泽尔抬头看向他们租住的公寓，愤愤地说，“赛里斯，我们搬家吧，我已经在这里遭了两次氪石了！” 虽然一次是赛里斯，但那只是个意外，他是不会怪赛里斯的。 赛里斯也抬起头，看到公寓打开的窗户，对米泽尔说：“既然已经跟康纳说清楚了，我想以后你可以走门了？” 正准备走窗户的米泽尔动作一顿。 啊……是啊，接下来他只需要躲卢瑟或者其它大都会反派的人，而且他都打算搬家了，当然可以走门。那扇门在最近半年里，一直只有猫走过。 米泽尔尴尬地咳了一下，正要走楼梯上去，却又转回来，对赛里斯说：“我有个好主意，赛里斯！我可以带你飞上去，你还没飞过，对吧！” 他说得真诚又热情。 赛里斯想，这让人很难拒绝，所以他笑了一下，说好啊，米泽尔。 这是他们准备搬家、离开这里的最后一次爬窗户。哦不对，是用飞的。 他们很快联系了房东，说下个月就会搬走，当然他们要先找新的住处。米泽尔说他不打算住在哥谭大学附近了，不知道为什么这里刷新出反派的几率异常的高，至于搬去哪里，完全看赛里斯。 赛里斯问：“你就这么肯定我会跟你一起？” 米泽尔：“不然呢？” 他眨眨眼，好像完全没搞懂赛里斯为什么会这么问。过了一会儿，米泽尔说，当初是你来找我合租，说我们两个很合得来啊。 赛里斯叹气。 好吧，米泽尔就是这样，会把他说过的所有话当真，当然他们也确实很合得来。 他看了时间，今天是来不及收拾了，打算先回到家，而米泽尔一头倒在沙发上，抱着抱枕就睡着了。赛里斯摇摇头，帮米泽尔关了灯，又走过去，关掉了那扇大部分时间都开着的窗户。 “好梦，米泽尔。” 他换掉制服，走门离开了公寓。 他抱着小面包，往回家的方向走，却忽然收到了一条消息——来自另一个陌生号码。 消息是用大写字母拼写的：【我警告过你！不要继续你的研究！】 赛里斯停住脚步。 他往侧前方看去，这条路是他回家的路没错，但也可以通往弗雷斯特导师的研究所。所以，那个给他发威胁消息的人就在附近？ 他回复：【你是谁？】 没有回应。 赛里斯又发了一条消息：【虽然不清楚你的目的，但我已经停止研究了。我不会再去研究所。】 那边这次回复了他：【你最好是。】 赛里斯环顾四周，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人，于是他继续向前，但没有直接去研究所，也没有回家，而是开始绕路。他经常这么绕路。 他想找到那个人，但没有，对方一直没有现身。 但比起那个人…… 出现在他眼前的这个可能更有问题。 一个穿着橙黑制服的男人从半空中落地，跟他打招呼，说晚上好——黑羊？这是你的名号对吧？ 丧钟。 赛里斯轻而易举地认出了对方，但他认识的是模拟世界里的丧钟，现实世界的丧钟来找他做什么？ 丧钟愉快地问他：“我听说你加入了哥谭反派们的计划？” 赛里斯没说话，但已经在想是冒险打一架，还是小心周旋等人来了。 丧钟说：“别这么警惕，孩子，我知道你不是反派——正好，我正要去找企鹅人，要不要跟去我问问反派名单上有你的原因？take it easy，如果你不想暴露身份，我可以告诉他们你是我的助手。” 第71章 父亲节快乐 丧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赛里斯还真没那么清楚。他对丧钟的了解仅限于骑士的那次模拟，但丧钟跟骑士是合作关系，“赛里斯·普林斯露”又是骑士捡回来的，他们从头到尾都没有敌对过。 可现在不同, 赛里斯·希尔是哥谭路人（正在临时兼职反派）, 丧钟是外地来的雇佣兵, 考虑到“雇佣兵”这个职业的不确定性, 赛里斯完全不能确定丧钟的立场。 总不能是企鹅人开价请丧钟来帮忙的吧？不可能，那违背哥谭反派的荣耀！赛里斯选择相信企鹅人的反派精神！ 赛里斯跟丧钟对视，最后问：“你是谁？” 丧钟爽快地说：“你可以叫我斯莱德，或者丧钟，我是个雇佣兵。” 不对劲。 不对劲不对劲不对劲，丧钟怎么上来就说自己叫斯莱德？我们有什么刚见面就认识到这种程度的必要吗？ 赛里斯百分之百肯定丧钟另有所图，说不定这次去了就回不来了！而且丧钟针对他的理由可能是什么？杰森？杰森你对丧钟说了什么？（ps.杰森表示他和丧钟没有多少关系，起码没有私交，如果谁有, 请去问迪克！） 他更警惕了，问：“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丧钟说别管这个, 你现在也知道我的身份了, 孩子, 我想说的是, 你还是笑起来比较可爱。 现在板着脸的模样会像他爹，丧钟想, 就是那个会穿着大披风到处恐吓人的爹，即使没人能看到蝙蝠侠的脸——但就是很像。 丧钟向蝙蝠的新小鸟伸出手，邀请道：“距离反派聚会还有二十五分钟，你有十五分钟做出选择, 小羊，你要跟我走，还是回家睡觉？well，如果你选前者，我会保证你安全回来。” 赛里斯想，真是个好提议，但——天上掉馅饼，在哥谭意味着“朋友，你要死啦，快跑”！ 他一手抱着小面包，一手攥着枪，语气平淡地问：“我想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丧钟，我想不出你这么帮我的理由。所以，为什么？” 丧钟很快回答：“这当然不是免费的，孩子，等你得到答案后，把你的勋章给我。” 那个东西会爆炸，还是别放在小孩那里了——丧钟是这么想的。 赛里斯沉默。 他停了大约半分钟，就越过丧钟伸出的手继续往前走。 丧钟颇有点遗憾地摇摇头，正想怎么从小孩手里把危险品抢过来的时候，赛里斯回头了。 金发的年轻人笑盈盈地看着他，说：“我会跟你去，但要等我回家换衣服，斯莱德。” 斯莱德：坏小孩。我喜欢。 赛里斯想，他不需要那么担心——斯莱德是雇佣兵，行动由雇主的意愿决定，而赛里斯·希尔怎么也没到有人专门雇佣丧钟来对付他的地步，想想吧，他只是个很普通的哥谭……唔，哥谭义警或者反派，有大把哥谭本地反派可以用来找他的麻烦，而丧钟在世界各地活动，叫这人来的功夫都够哥谭反派们把事干完了。 而且斯莱德曾经帮助过骑士，即使那可能有诸多原因，但由此，赛里斯愿意将他对斯莱德·威尔逊的信任从负数拉到零。 最后……如果真遇到什么危险，首先他有系统的治疗功能，其次他可以喊米泽尔。米泽尔说“即使是睡着的时候我也能听到，只要你喊我的名字，我就会赶到”，当然赛里斯不希望事情发展到那个地步，他更希望米泽尔能在担惊受怕的几天后睡个好觉。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赛里斯不绕路了，这次他走的是回家的路。斯莱德知道他的身份，知道他是黑羊，那随时都能跟踪他到家——好在奥利维娅已经不在马尔凯达公寓了，家里只有迪克，楼下还有杰森。 嗯，杰森应该……不至于跟丧钟一伙，对吧？赛里斯记得现实世界里没有出现过“阿卡姆骑士”这个名号。 他上楼，走到自己家门口，斯莱德倚在门旁看他开门，语气有点怪地问：“这里是你家？” 赛里斯说对，有什么问题吗？ 斯莱德说没有。 赛里斯：果然，他知道杰森住在我楼下。 斯莱德：你跟迪克同居，那骑士——哦，这里是红头罩——怎么办？ 算了，年轻人，反正到时候头疼的是蝙蝠侠，而且我们这的杰森和普林斯露还不一定认识呢。（摇头） 赛里斯和斯莱德各有各的想法，但表面上看起来是达成了共识。关于“这件事不需要多问”的共识。 赛里斯看向斯莱德，斯莱德摊手，说我不会进去的，也不会打扰你的家人；于是赛里斯打开门，刚想喊迪克，却发现迪克好像不在家。 去哪了？ 赛里斯动作很自然地走进去，确认家里没人，他知道迪克有自己的事要忙——上次迪克说回了布鲁德海文，跟以前认识的人见了面，这说明迪克的生活正在走上正轨，赛里斯希望看到这个。 第150章 所以无论迪克做什么他都不会问，只是站在空荡荡的家里，赛里斯忽然意识到，明明只过了一个星期，他却有点不习惯家里没人的感觉了。 迪克啊……赛里斯想，你会在什么时候忽然离开我呢，理查德？ 他回头，对斯莱德说：“你可以进来，斯莱德，但我们有点赶时间——请你自己倒杯茶？” 斯莱德想说其实他刚从同一座房子里离开不久，但小羊都这么邀请了，他欣然同意，进了小羊的家门。 他重新打量了这座房子：简单、温馨，有着明显的生活痕迹，衣帽架上是两个人的外套，一个高大的书架坐占据了客厅的整整一面墙，紧邻街道的窗户前放着几盆花，桌子上还有没吃完的薯片。 看起来就像坐落在遍布爬山虎的旧城区里的温暖小窝。 赛里斯知道斯莱德会看，但他家里已经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了，他重新洗掉头发的染色，看着依旧漆黑亮眼的发梢，又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他有很多年没面对黑发的自己了，直到他开启了系统，使用了“黑羊”的身份。 现在他看着镜子里那个黑发的、冷漠的、不会笑的青年，试着笑了笑，但完全没笑出来。不一样，他想，赛里斯·希尔和赛里斯·塞拉，确实是不一样的。 他打开系统面板，拿到了第三套制服，无意间瞥见【仇恨之瓶】的进度，99%。 早知道就多跟杰森聊几句了……他想，但今晚回来找杰森谈完，再去模拟也不迟。 说起来，现在杰森应该在家，要问问他关于斯莱德的事吗？ 赛里斯拿出手机，却发现了一件事——他根本没有杰森的联系方式！ 赛里斯沉默。 几秒后，他给布鲁斯编辑了消息，说自己遇到了叫做丧钟的雇佣兵，对方暂时表现出了好意，他正想从丧钟那里打探一些关于“哥谭反派勋章”的情报。 【烤小鸟毁灭哥谭】：希望我的擅自行动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亲爱的老板。如果有进展我会立刻告诉你。 【烤小鸟毁灭哥谭】：好梦，布鲁斯。 他发完消息，收起手机，再看镜子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嘴角已经带着些微的笑意。 他怔了几秒。 随后，他一把扯下了制服的兜帽。 “布鲁斯……” …… 韦恩庄园。 平时在这个时候，韦恩庄园的夜晚都寂静无声，除了阿尔弗雷德和几只小动物，就只有栖息在地下洞穴里的蝙蝠会发出声音。但今天不同。 这座庄园的主人正在主卧室宽大而柔软的床上睡得正香，他把自己卷进被子里，月光自窗外照到他的床边，而他睡着的时候，与他平时工作的模样完全不同，只像一团有钱有闲的棉花糖。 窗外传来冠蓝鸦拍动翅膀的声音，躺在床上的人陡然惊醒。 布鲁斯·韦恩猛地坐起来，几秒后他回神，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他梦到——他梦到他最乖的赛里斯开着一台盾构机在哥谭地下追他和杰森！ 他不但要一边驾驶蝙蝠车躲避那台蓝黑色盾构机的追击，还要安抚想跟他打架的杰森！这个杰森还是失去理智的，从梦里零星的想法来判断，代号“阿卡姆骑士”的杰森曾经被小丑折磨，现在是疯的，回哥谭报复他，然后…… 然后“黑羊”忽然出现，开盾构机袭击了他们两个人，还嘲讽他们“我看你们的关系还挺好”。 布鲁斯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直到阿尔弗雷德给他端来了热水，说：“你只睡了两个小时。” “我做了个噩梦，”布鲁斯呼了一口气，接过水杯，“一个太可怕的噩梦，阿福，但幸好那只是个梦。” 梦非常细节。 布鲁斯还记得他在梦里每一个时刻的思考，他一眼扫过的资料，以及骑士身上的伤痕，甚至哥谭地下被盾构机碾过的路线，甚至蝙蝠车的引擎声。哦，还有正在附近看他们的丧钟，丧钟是骑士的支持者。 这不太像一个梦，这太详细、太清晰了，仿佛亲身经历。 布鲁斯本能地觉得不对，他得去调查。于是他顶着阿尔弗雷德不赞同的目光，拿起手机，就要往外走—— 等等。 他看到杰森和赛里斯给他发来的消息了。他先看了杰森的——杰森很少单独联络他，也很少回家，一旦真的有什么事，那多半是大事。 【红头罩】：蝙蝠侠，你知道阿卡姆骑士吗？（大鸟贴脸表情包.jpg） 布鲁斯：？！ 杰森，你在说什么杰森，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你也做了这个梦，还是说，平行世界的阿卡姆骑士来找你了？你们现在在一起？ 【红头罩】：哦夜翼说你**的睡了，你什么时候醒？我去找你。 【蝙蝠侠】：我醒着，随时欢迎你来，杰森，只要你不是开盾构机来找我。 【红头罩】：？ 马尔凯达公寓里，杰森看着蝙蝠侠回复的消息，气愤地想——蝙蝠侠知道！蝙蝠侠什么都知道！他只是什么都没说，亏我还想告诉他！不说了！（气） 他扔下手机，决定不管蝙蝠侠的事了，但他躺在沙发上，刚准备睡一觉，一只蝙蝠的影子就到了他脸上。 杰森：…… 他骂了一声，抄起撬棍，看了一眼又扔掉，重新拿起了枪，问蝙蝠侠：“你来干什么？！” 蝙蝠侠回答：“你没有回复我，我很担心你，杰森。看到你没事，我很高兴。” 杰森：“……” 蝙蝠侠又说：“还有，你说要跟我见面，所以我来了。关于‘阿卡姆骑士’，你想告诉我什么，杰森？” 杰森抹了一把脸，对蝙蝠侠说：“你想跟我谈可以，先把你手里的蝙蝠镖放下。” 蝙蝠侠沉默。 杰森大喊：“不然我绝不会放下我的枪！蝙蝠侠！你明明什么都知道，还来问我做什么？” 蝙蝠侠听他说完，才握住了杰森的枪，缓慢而有力地按了下去。 他说：“事实上，我不知道。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我的孩子。” 杰森：“……” 服了，他就不该让蝙蝠侠说话！诡计多端的老头子，蝙蝠侠肯定是故意的！ 几分钟后他给蝙蝠侠讲述了关于赛里斯、平行世界和阿卡姆骑士的事，并从蝙蝠侠那里得知“赛里斯·希尔是布鲁斯·韦恩的情人”乃谎言，终于把自己从家庭四角恋的漩涡中摘了出来，最后狠狠地给罗伊发消息——不要相信小道新闻！ 罗伊回复他：【嗨头罩，你真的不听吗，我这里有最新的小道新闻，黑羊竟然是哥谭最凶恶反派名单上的成员！就是跟你打架的那个黑羊！】 杰森恼火地回复：【不听！你不是回地球休假的吗，军火库！你还是睡觉去吧！】 罗伊很快说：【ok，ok，我和星火一个小时后就到你家，你肯定帮我们准备了晚饭对吧？】 杰森：【？】 他就知道！罗伊！ 他抬头看向蝙蝠侠，发现蝙蝠侠就站在客厅里看他，高大的身影带来一丝厚重压抑的……安全感。 f*ck！我怎么会觉得蝙蝠侠安全？杰森条件反射地抓起枪，又扔回去，拿起了桌子上的零食，愤愤地咬了一口，问：“所以你不是睡觉去了吗？又出来做什么？” 蝙蝠侠回答他：“反派们有个计划，他们给所有知名反派发了勋章。” 蝙蝠侠很罕见地停顿了一下，才说：“今晚他们在冰山俱乐部地下有个聚会，也许，你没接到邀请？” 杰森：“什么？” 什么勋章？什么反派聚会，他红头罩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不对，反派聚会跟他有什么关系？！ 面对满头问号的杰森，蝙蝠侠最终还是说出了真相：“但黑羊拿到了勋章，杰森，你……” 红头罩蹭的一下站起来。 岂有此理，给金毛杰森反派勋章都不给他？！是谁干的？是谁看不起他红头罩？！ 冰山俱乐部？很好，企鹅人是吧，他现在就去砸了冰山餐厅！ …… 地下聚会。 哥谭最热闹的娱乐场所——冰山俱乐部里总是挤满了人，各行各业、各种各样的人。人们在这里寻欢作乐，或者进行隐秘的地下交易，但今天，这里也有第三类客人。 赛里斯跟斯莱德穿过赌场地下，听到上面热闹的声音，他把兜帽的边缘又往下扯了扯，始终一言不发。他们正在前往另一座建筑，企鹅人并没有把“反派们的快乐小窝（预期使用寿命：一次）”放在冰山俱乐部地下，他足够谨慎，从冰山俱乐部进入只是个幌子，赛里斯猜测等需要的时候，这条通道就会无声无息地消失。 他计算着走过的路程，推断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不管怎么说，这段路也有点太长了。 斯莱德显然是被邀请的那个，但也没人问斯莱德带来了谁，或许他们“认识”黑羊？那可不是个好消息，如果是那样的话，赛里斯发誓他绝不会再用这个身份。 第151章 在某个时刻，斯莱德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肩膀。 到了。 有人为他们推开门，斯莱德往里走，而赛里斯毫无停顿地抬脚跟上。 兜帽的边缘压低视野，赛里斯先看到的是一个身材矮小、穿着礼服的男人，再往上才看到了奥斯瓦尔德·科波特的脸。这是企鹅人，哥谭最有名的反派角色之一，在蝙蝠侠刚出道的时候他还声名不显，但现在，他俨然是哥谭地下一个庞大黑.帮帝国的统治者。（注：每年都被蝙蝠侠打） 复数的上膛声从耳边响起。 枪口指着黑羊，也可能是丧钟，企鹅人就在这个时候开口：“我先不计较你为什么主动参与我们的计划，丧钟，你带他来干什么？” 令人不适的视线扫过赛里斯的身体。 丧钟看了看赛里斯，发现小孩比他还冷静，就懒散地回答：“这是黑羊，我的小助手——怎么了，企鹅人，你不是也邀请了他吗？” “哈！”企鹅人发出轻蔑的冷笑，“你的助手刚刚砸了我的餐厅，就在一个小时前。” 那倒是真的。 但赛里斯发誓他从头到尾就是打碎了个玻璃，顺便打晕了几个人，剩下的都是提姆干的。当然，他确实砸了，而且来了企鹅人面前。 “我有我的计划。” 新来的反派微微抬起头，用泛着冷光的蓝色眼睛扫向企鹅人，在对视的那一刻，企鹅人立刻修正了对“黑羊”的看法——原来不是不懂事的小孩，是跟里面那群人一样的“同类”。 看一眼就知道是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赛里斯：谢谢，但我这次学的骑士——抱歉，骑士，你是我混入反派阵营唯一能参考的对象。 他用黑羊一贯平淡、几乎听不出情绪的声音说：“你先碍了我的事。” 丧钟抬手按住他的肩膀。 丧钟：eyyyy，小羊比我想的还能惹事，不愧是敢开盾构机追杀蝙蝠侠的男人，但我们还没进门呢，打企鹅人的事待会再说。 不过丧钟还没说什么，黑羊就抬头看过来，又对企鹅人说：“要我道歉吗？” 这语气听起来不像是要道歉的。 但至少更不像是义警——突入冰山餐厅来帮红罗宾忙的义警。 企鹅人冷笑，说这里是哥谭，可不是你的地盘，最后对丧钟说：“管好你的人，丧钟。” 他当然会让这两个人加入，不为什么，因为一个不请自来的雇佣兵（请是请了 ，但请帖是丧钟自己来抢的！）和一个怎么看都很疯的小孩，与他们的目标完全一致。 他们继续往前，丧钟问企鹅人：“所以到底是谁把我的小孩加入了名单？” 有人已经为他们推开了门。 企鹅人回答：“当然是稻草人，他说现在我们需要一点新鲜血液，因此我们在名单里加入了一些新人，包括‘黑羊’。但他可没提到你……” 企鹅人若有所指地望向门里。 这是个极度混乱的大厅，说是会议室真的是抬举它了，赛里斯更愿意称它为哥谭神奇动物园。几十个穿着奇装异服的反派正在里面各干各的、各说各的，还有人正在睡觉，有人在大笑、有人在化妆，有人在高声宣扬自己的理念，有人在暴打谜语人，还有人正好奇地往这边看。 赛里斯扫了一眼，没看到小丑，看起来阿卡姆反派们举办了一个party，猜猜谁没收到邀请？是joker！ 真好，他想，幸好小丑不在这里，但也有坏消息。 稻草人正惊愕地看着他们——丧钟，还有黑羊。即使看不到稻草人脸上的表情，但他的肢体动作已经足以表现出震惊。 他死死盯着赛里斯，又将目光一寸一寸放到了丧钟身上，问：“你说谁的小孩？” 丧钟即刻回答：“我的。” 气氛一时间剑拔弩张。 稻草人开始冷笑，丧钟从容挑衅，而赛里斯一句话都没说。 他也不是没话说，他本来已经准备好见到克莱恩医生的时候应该说什么了，但在踏入这里的第一秒，他就想走了。 因为就在这个地下大厅的角落，有个叫火柴·马龙的男人，向他投来了不太赞成的目光。 赛里斯：“……” 他看了一眼手机，布鲁斯没给他发消息，但稻草人发了。 稻草人：【瑞安！你跟丧钟混在一起干什么？！！你还不如找蝙蝠侠！！！】 抱歉，克莱恩医生。 赛里斯想，好消息，你的愿望实现了；坏消息，你点的蝙蝠侠就在你身后。 蝙蝠侠！你为什么会在哥谭反派的聚会上！你早说我就不来了！ 难道——难道这里其实是蝙蝠侠后援会，身为核心成员的蝙蝠侠本人也要出场？！ 就在他崩溃地这么想的时候，反派们庆祝起来。 “wow，新人，就是你连续几天晚上找义警单挑？” “听说你对红罗宾？well，我得告诉你，对义警太上心不是什么好事，除非是蝙蝠侠！” “我看他更像个义警，看看他那身衣服——” “那只是情侣装！” “欢迎！你有兴趣来尝尝今天的晚餐吗？企鹅人说他会请客！” 一时间，无数吵闹的声音涌入脑海，其中还有几个嗓门特别大的，以及已经走到他面前来的。 赛里斯终于理解为什么蝙蝠侠不怎么说话了——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这群人的问题，他们自己就可以跟自己顺下去，也压根不需要回答！ 如果他是蝙蝠侠，他现在就能给他们一拳！但话又说回来，蝙蝠侠你不就在角落里吗？！ 赛里斯听了半天，终于问出了那个关键的问题：“所以你们聚在这里干什么？” “噢！我们有个大计划——超大的计划！” “什么计划？” 黑羊的声音依旧冷漠，好像对这所谓的计划并不感兴趣，好在他已经来了。猫女揽住他的肩膀，跟他眨了眨眼，说：“庆祝蝙蝠侠出道十周年！” 赛里斯：“……” “没错！”反派们说，“蝙蝠侠已经一个星期没出现了！他唯一干过的事就是去揍稻草人！我们有必要让蝙蝠侠重新出现——哥谭不能没有蝙蝠侠！” 而现在，他们要搞一件大事！一个绝密的计划！让蝙蝠侠知道谁才是真正掌控哥谭的人！是你吗，batman？不，是我们！是反派们！ 赛里斯闭上眼睛。 可蝙蝠侠就在这里！他就在你们中间！你们的绝密计划他全都知道啊！ 赛里斯往斯莱德的方向靠了靠，立刻收获了两道视线 ，一道是恨铁不成钢的视线，另一道是不太赞成的视线。 毁灭吧。 他想，他就不该来这里，他得走了，从今晚开始，这个世界再也不会有黑羊了——他得找个机会从这里离开！克莱恩医生一直盯着他！布鲁斯也是！ 这个世界已经容不下他了，救命！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礼貌地敲了敲门。 笃笃笃。 “谁？” 反派们有些不耐烦。所有人都到齐了，是谁这么大胆，闯入哥谭反派们的巢穴？ 子弹从紧闭的华丽木门上飞出，打入了某几个反派的身体，门被人优雅地推开，随后，黑暗的甬道背景下出现了一个穿深紫色西装的身影。 小丑大笑起来：“你们是否忘记了邀请一个人？你们说的对，今年是蝙蝠侠诞生十周年，我们应该为他庆祝！hahahaha——蝙蝠侠，哦，蝙蝠侠，他还是个十岁的宝宝！哈哈哈哈！哈哈哈！现在让我们来制定我们的计划吧，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第72章 没有黑羊 #哥谭深夜话题# [闲聊][求助][上岸][器官捐献][尸体招聘][蝙蝠靓照][反派排行榜][最辣黑.帮老大投票] 提问：你是一个普通哥谭人, 今天你为了朋友的请求穿上普通的斗篷，意外跟一个奇怪的雇佣兵老男人到了反派party现场，好消息是反派们不知道你只是个普通人，坏消息是你在这看到了你的监护人和亲生父亲, 而且他们跟带你来的人相处得不太融洽……哦小丑也来了, 他说要开个更大的party！请问你该怎么办？ 赛里斯：其实完全不用担心, 这种时候只需要做一件事就好了, 去问问最快离开地球的飞船是哪一班，然后亲爱的哥谭拜拜了您嘞。 好吧，他只是想想。 事实上是他就站在大厅门口，同时面对蝙蝠侠、稻草人和各路的哥谭反派的目光，而小丑出现的时候斯莱德把他扯到了另一侧，避开了小丑的视线。 “斯莱德。”他低声说。 “放心小羊，我说过会保证你的安全。”斯莱德很自然地一手搭在他肩膀上，吹了声口哨。 “……” 赛里斯沉默。 其实他想说斯莱德你是把我拉到小丑注意不到的一侧了，但这边有蝙蝠侠, 现在蝙蝠侠正在盯着你，你要不要考虑一下——真不放手吗？ 第152章 蝙蝠侠is watching you啊！斯莱德！ 太坏了, 太坏了, 赛里斯想摆脱眼下的困境, 但他不可能告诉丧钟“火柴·马龙就是蝙蝠侠”, 于是他只好伸出手，强硬地掰掉了斯莱德放在他肩膀上的手。 斯莱德没什么反应, 或者说对此并不意外，毕竟他们两个本来就不熟，但一直盯着他们的稻草人好像松了口气。 至于火柴·马龙…… 赛里斯没敢看。他觉得布鲁斯的心情可能好不到哪里去，因为布鲁斯真的没给他发消息！这种时候应该说点什么吧, 布鲁斯，你说话啊！ 事实上—— 蝙蝠侠是想问的，但以他的过往经验，这种时候质问孩子可能会引起反效果，并带来更为糟糕的结局，相关事件abcdefg他都已经亲身体验过了，所以他会留给赛里斯足够的空间。 他们可以先解决今晚的问题和制造问题的反派，再来谈谈丧钟、稻草人和平行世界的事。 与此同时，小丑发表了演讲。 “怎么？难道你们不欢迎我吗？请说欢迎蝙蝠侠的宿敌、全哥谭最了解蝙蝠侠的人——joker先生来提供指导！我有个好主意，一个能彻底击溃蝙蝠侠的想法，噢不，你们不会打算错过这个机会吧？” 这场聚会里唯一不请自来的本地反派走到人群中央，丝毫不在意其他人对他的看法，洋洋洒洒地说了他的展望，并说以企鹅人的愚蠢程度，他们原本的计划肯定早就泄露了，说不定蝙蝠侠就在哪里看着你们，当然，也有可能是十岁蝙蝠宝宝养的小鸟！ 他咧开嘴角，惨白的脸上血色的笑容越来越大，终于有不知道哪个反派忍不住了，冲上去对着小丑就打！ 反派骂骂咧咧——刚才他在睡觉，小丑隔着门开枪打中了他的屁股！就没人能管管小丑吗？蝙蝠侠呢！ 蝙蝠侠在观众席。 噢，不对，是火柴·马龙在观众席。蝙蝠侠不在的时候没人管得了反派们，一时间打小丑的、拱火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打谜语人的、发疯的、睡觉的反派们都动了起来，他们互相咒骂，互相碍手碍脚，小规模的冲突立刻升级成了波及全场的超级混战！ 黑科技与超能力齐飞，生物病与精神病一色，反派们的笑声、怒吼和嘲讽充斥整个大厅！小丑一边躲避围攻一边大笑，企鹅人愤怒地拍打着雨伞，哈莉翻上桌子，大声宣布这才是哥谭反派大聚会！所有人的狂欢！根本没人关心秩序，你指望哥谭反派会劝架？那还叫反派吗？ 赛里斯不着痕迹地退了一厘米，眼前的场面太过混乱，他得走了——这么乱的局面正适合他偷偷溜走。 跟那些会被抓走的反派不同，他完全可以离开，蝙蝠侠会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因为他是关系户！他可以是！ 但他刚要抬脚，稻草人的声音就从一侧传来。 “瑞安，我以为你会有更好的……起码不是这样的选择。”稻草人的声音被机械扭曲，听不出到底是平静还是恼火，抑或不满，起码赛里斯没听出来。 赛里斯把脚腕压回去，假装自己刚才没想走，只是在沉默地、冷漠地围观，对稻草人说：“别再用那个名字叫我。” 他的语气极其冷淡。 稻草人注视着他，想从兜帽的帽檐下看出赛里斯的神情，可黑红色的制服隔绝了一切，他什么都没能看到，只看到了黑羊侧脸上的伤痕。那是夜翼打的。 “我以为你会高兴，克莱恩医生？”赛里斯轻声说，“是你把我加入名单，是你让企鹅人给了我反派勋章，难道你不是想看到我出现在这里——想看到现在的一幕吗？” 他抬起头。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对上乔纳森·克莱恩的视线，说：“如果你只是想报复我，那我告诉你，你已经伤害不了我了，克莱恩。” 无比混乱的大厅里，唯独这个角落异常寂静。 过了几秒，稻草人发出嘲讽的嗤笑，说瑞安，别把你自己想得那么重要，我只是不想让蝙蝠侠发现他儿子跟一个老男人跑了。 斯莱德有话要说。 他往前一步，说可以了，这位无关人士，无聊的对话到此结束，看来我们伟大的哥谭反派们一时半会很难商量出谁才是蝙蝠侠的最爱，我得送小羊走了。 斯莱德说这句话的语气非常熟稔轻快，就好像他已经叫了十几年的“小羊”，但赛里斯保证——无论现实还是模拟世界，他今天才头一次听到这个称呼！斯莱德，稻草人怀疑我跟一个老男人跑了不是没有原因的！ 稻草人叫了他的代号：“丧钟。” 斯莱德挑衅道：“是我，看来我不必做自我介绍了。你想做什么？从我手里伤害他，还是从我手里保护他？你以为你能做到？” 很显然，以稻草人的战斗力，小羊自己出手都毫无问题，甚至用不到他。 稻草人没能回答——就在他要说话的时候，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忽然从大厅入口处传来！ 轰然震响！ 烟尘散去，扛着火箭筒的红头罩气势汹汹地踹开只剩下一半的门，闯了进来。 “企鹅人呢？！” 红头罩一脚踩上椅子，暴躁地问。但也不用问了，他已经看到了企鹅人所在的位置，将还没发射的单兵火箭筒对准了企鹅人的方向…… 企鹅人大喊：“你干什么，红头罩？！我没惹你吧？！” 有反派嘀嘀咕咕：你是没惹他，但红头罩和蝙蝠侠是穿一条裤子的，他都帮蝙蝠侠几次了？我们在这讨论找蝙蝠侠的麻烦，他不来才怪！ 红头罩抬脚踹飞了嘀嘀咕咕的反派，冷笑着说：“蝙蝠侠？我跟他才没关系！企鹅人，你叫了全哥谭的反派，竟然不叫我？！” 企鹅人：？ 你来这里是为了这个？是谁天天说“我跟你们可不是一路人”的？！ 小丑啧啧称奇，说看啊，是谁来了，他的小鸟，你还是那么冲动…… 红头罩愤怒地喊：“你叫了小丑都不叫我！” 他当场发射了火箭筒！反正前面都是反派，他根本不用担心任何事！打死更好！好像有个不认识的中年男人？肯定是新来的反派，不用管，一起打！ 再一次的爆炸声冲击在场所有人的耳膜！在反派们骂骂咧咧躲开的时候，红头罩抄起双枪，冲进反派群，有怨报仇，有仇也报仇！ 企鹅人显得比红头罩还要愤怒，他在地上滚了几圈，在爆炸的火光里捂着流血的手臂，用最大的声音反驳：“我没邀请小丑！” 泥脸就在这个时候插嘴：“你肯定邀请了，不然小丑是怎么进来的？！” 企鹅人据理力争：“没有！我怎么可能邀请小丑？！他只会搞砸一切针对蝙蝠侠的行动！一定是你们从阿卡姆来的时候被他跟踪了！” 黑面具说得了吧企鹅人，阿卡姆的地下通道是你的人挖的，就算被小丑发现，那也是你的问题。 小丑捧腹大笑，说为什么我会知道，这很难猜吗，我亲爱的同盟们，你们从阿卡姆走的时候还是我给你们开的门，哈哈哈哈！ 差点被火箭筒贴脸的萤火虫说别看热闹了，先把红头罩赶出去，或者让他加入，除非你们想看到蝙蝠侠——f*ck，是蝙蝠侠！ 蝙蝠侠来了！ 萤火虫的喊声一出，整个反派大厅都寂静了那么一瞬间，只有蝙蝠侠无声落地，三拳打晕了两个反派，反派们才终于回过神，跟炸了锅一样嚷嚷起来！ “蝙蝠侠！是蝙蝠侠！他什么时候来的？” “肯定是跟红头罩一起来的！所以企鹅人才不给他发反派勋章！” “支持开除红头罩！把红头罩开除出哥谭反派界！” 至于红头罩是什么反应……当时他还在打企鹅人，打得正起劲儿，听到其他人喊才回头，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大只蝙蝠。 红头罩一个弹射起步，跳开了三米远，问蝙蝠侠：“你什么时候来的？！” 蝙蝠侠：“just now。” 火柴·马龙到了跟他蝙蝠侠有什么关系。 另一边，赛里斯看着混乱的现场，知道他这次真该走了——他不担心杰森，因为蝙蝠侠也在，现在的问题是他自己能不能走！ 他看向稻草人，稻草人说“瑞安，这是你自己选的，你可不要后悔”，就转身消失在了反派堆里；斯莱德推推赛里斯，说你该走了，小羊，接下来是反派们的时间。 但赛里斯没立刻离开，而是对斯莱德说：“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帮我，但你找的借口太烂了，斯莱德。” 他晃了晃手里的反派勋章，说：“你知道这里面有能爆炸的小礼物。” 斯莱德说哇哦，你也知道，看来是我做了多余的关心，小羊？ “你最好别叫我小羊。”赛里斯说，“但还是谢谢你，斯莱德。” 他跟丧钟擦肩而过，走入了大厅的侧门，丧钟斜倚在门口，跟他挥了挥手，随后挑衅地看向了蝙蝠侠——哟，batman，你在这里看了多久？ 第153章 侧门后是黑暗的走廊。赛里斯看向他的手机，那里有一分钟前蝙蝠侠跟他联络的对话。 【火柴人】：你要继续待在这里？ 【烤小鸟毁灭哥谭】：我会离开。 【火柴人】：注意安全。 他们的对话就这么简短，也已经足够表达他们需要的一切讯息。 赛里斯收起手机继续往前，没走几步就听到了哥谭反派的叫声。哥谭反派是怎么叫的？是——“蝙蝠侠！蝙蝠侠！”以及“啊！（倒地不起）”。 好了，他该走了。赛里斯往前方的楼梯看去，虽然这不是他来时的路，但这座地下建筑是用其他设施改造的，周围遍地是灰尘、废弃物，以及被炸过的痕迹。红头罩一发火箭筒震裂了老旧的建筑结构，冰山俱乐部地下赌场的音乐声从裂开的缝隙里远远传来。 感谢红头罩指路，赛里斯想。他循着声音，很快就找到了来时的路，企鹅人不出所料地炸毁了通道，但赛里斯先一步攀上了断裂的楼板！ 他翻到赌场所在的一层，打晕了几个看到他的保安，但就在他转过拐角的时候，前方传来了有节奏的踢踏声。 赛里斯骤然停步。 深紫色西装、惨白的脸、扎眼的绿色头发，小丑从一侧的走廊里出现，悠闲漫步，仿佛正在参加一场晚宴，而这是晚宴后的偶遇。他的一步步走到赛里斯面前，挑剔地打量着。 “瞧，这是谁来了？落单的小鸟终于披上羽毛，模仿他飞上天空？” “……” “你知道小鸟的结局吗？是坠落和死亡。每一只小鸟都是。也许你以为你是那个例外——噢噢，joker叔叔忘了，你还没听过其他小鸟的故事，你想听吗？joker叔叔愿意花时间为你讲睡前故事，小鸟，快说谢谢joker叔叔，他总是比蝙蝠侠要关心你！” 小丑语气亲切地跟赛里斯说话，向赛里斯伸出手，但赛里斯先一步打开他，跟小丑打了起来！ 赛里斯已经听够了。 他有那么一瞬间想直接对着小丑的脑袋开枪，而且他已经准备这么做了，只是小丑早有预料打飞了他手里的枪，随后战斗就变成了冷兵器间的交锋。 血腥味刺破空气。 小丑是个难缠的对手，诚然，在刚出道的时候小丑并没有那么强大，但那都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蝙蝠侠在不断积累经验，小丑也变得越来越难对付。 特别是在如何击溃人的心理上。 “你不专心，亲爱的小鸟，”小丑叹气，用难过的语气说，“让我猜猜是因为什么——因为稻草人。你说他不能再伤害你了，你在逞强，孩子，他还是伤害了你。你忘不掉过去，忘不掉那些好的，所以你只能接受坏的！一切！所有！全部！” 他忽然笑起来，笑得乐不可支，笑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赌场的音乐和喧闹声从走廊的另一侧传来，仿佛毫不相干的另一个世界。 赛里斯一拳砸向小丑。 “请你闭嘴，小丑先生。” 他听够了！ 小丑喋喋不休地挑衅，愤怒和某种沉淀已久的情绪在他的胸前里翻涌，他差点放了利爪瑞安出来，但又按了回去。他会杀了小丑，他想，他可以杀了小丑，就在这里——就在现在这个时候！ 他得杀了小丑。 浅蓝色的眼睛里带着杀意，赛里斯反手拔出了插在装饰上的匕首，盯着小丑。他需要一个契机，不，他根本不需要什么机会，他现在就可以动手！ 小丑察觉到他的意图，反而大笑，问：“你想杀我吗，小鸟？hahaha，你可不是第一只想杀我的小鸟，上一个——” 小丑没能说完。 一道漆黑的影子出现在他背后，小丑回头，看到了蝙蝠侠硕大的拳头。 “别听他说话，”蝙蝠侠一拳砸向小丑的脸，对赛里斯说，“小丑擅长心理战术，不要让他左右你的情绪。” 赛里斯的动作一僵。 他收起匕首，又捡回了两把枪，说我知道了，然后沉默地站在墙边。布鲁斯……不，还好有蝙蝠侠在。他想。蝙蝠侠会来的。 小丑捂着脸大叫：“蝙蝠侠，你看到我了吗？hi，这不公平，你只看到了你的小鸟，却没看到陪伴了你十年的小丑先生！” 蝙蝠侠用拳头表示他看到了，并把小丑打了一顿。 最后小丑躺在地上，张开手臂，快乐地说：“well，well，我知道你看到了，看到我，看到你的新小鸟，那旧的呢？你猜猜罗宾现在在哪里？” 罗宾。 达米安。 罗宾这个单词让赛里斯睁大眼睛，小丑的讥讽声在他脑海里回荡了好几圈，他几乎都以为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他下意识看向蝙蝠侠，却发现蝙蝠侠比他想的要冷静太多，起码表面上是。 蝙蝠侠把小丑砸进废弃的水缸，对赛里斯说：“我去找罗宾，你——” 赛里斯点点头。 不需要说更多，他们都能互相理解彼此的意思。蝙蝠侠提着小丑远去，而赛里斯就站在原地，对着小丑原本在的位置沉默了很久。 好像有人在他耳边说—— “这都是你的错，小赛里斯，一切都是你的错。” 过了大概五秒，或者十秒，又或者更久，他转身，往相反的方向去了。 他该走了。 赛里斯穿过走廊、越过赌场，走上楼梯，他还记得来时候的路，不过他耽搁的时间有点久了，冰山俱乐部的打手已经围了上来。 小事。赛里斯想，这些人并不知道他是什么级别的反派，他可以轻易对付，只希望企鹅人不要太记仇。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动手，一丛碧绿的植物就从俱乐部的窗外蔓延生长而来，卷走了那些人。 赛里斯抬起头，看到了一位知名反派。 她看起来像一朵玫瑰，婀娜多姿，有着美丽的面孔和长发，当然也带毒带刺；她能够操纵植物，哥谭人都认识她——毒藤女，最老牌的反派之一。此刻她靠过来，动作不快地伸手，捏住了赛里斯兜帽的边缘。 比起同期的其他人，毒藤女的脾气算得上好，赛里斯隐约觉得她并没有恶意，更何况“黑羊”姑且算她的塑料同盟，所以在艾薇伸手的时候，他没有躲开。 兜帽被掀开一角，露出半张脸、面具，和一双浅蓝色的眼睛。 毒藤女放下手，跟他打招呼：“好久不见，亲爱的，我差点没认出你。你怎么也当上了反派？” 赛里斯一愣，快速在脑海里搜索了关于毒藤女的线索，最终迟疑地问：“我们认识？” 他不认识毒藤女啊。 在模拟系统出现前，他晚上几乎不出门，他的哥谭反派遭遇图鉴也一片空白，要问他收集过什么，那只有小丑、小丑和小丑。 他确信自己在过去以及最近的时间里都跟毒藤女没有过接触。 “你以前会每天来帮我照顾植物，小赛里斯。”毒藤女说。 “……” 赛里斯沉默了足足五秒钟。 “艾斯利小姐。” 如果是委托他帮忙给花浇水的人，那他还真记得，而且这个人还真失踪了好几年，但——那是以前住在他家隔壁的邻居！是住在隔壁的学生啊！ 毒藤女点点头：“是我，但你可以叫我的另一个名字了，你知道的。上周我从阿卡姆越狱，在公寓附近看到了你……看来我没认错。刚才我跟另外两位说你来了，他们都不信。” 赛里斯本来想认识就认识吧，至少就目前的情况而言，跟他很熟的反派早就不止一个两个了，没关系这就是我们普通哥谭人的日常，但艾斯利小姐的后半句话一出，他刚做好的心理建设…… 他不得不问：“什么另外两位？” 毒藤女靠近他，回答：“住在一楼的弗洛伊德先生和克里尔先生——刚才我们正在同一场聚会上。他们都还记得你，还争论你做了什么才导致丧钟和稻草人争宠。” 赛里斯：“……” 哦，好极了，他听懂了。两个新的反派邻居！而且他们对他的八卦很感兴趣！奥利维娅，莱恩！你们选了个什么地方住？我们该搬走的——我们真该搬走的！ 毒藤女看到他的反应，甚至笑了，她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赛里斯胸口的位置，说：“万物之绿让我询问——这里面有什么？” 她往冰山餐厅的方向望去，说义警们要来了，她该走了，跟赛里斯告别，离开了窗户。 赛里斯沉默地站在原地。 他想，没关系的，只是被以前认识的邻居看到了而已，只是被人发现自己可能跟一些反派拉拉扯扯纠缠不清而已，只是认识的反派有点太多了而已，今天大家都在反派聚会上，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安详地往外走，出冰山俱乐部的时候发现这里像是被愤怒的红色覆面系反派砸过一样，还有帮派正在交战，看得出来红头罩带了一群人来砸场子，不过这没什么，至少没有军队、坦克和盾构机。 第154章 阿尔维德也在。 他站在战场外，用两指夹着一根烟，像一座立于黑夜的雕像。 阿尔维德在赛里斯刚出现的时候就看了过来。赛里斯本想假装路过，他知道，如果阿尔维德发现他不想说话就会假装没看到他，但阿尔维德所在的方向就是他要走的方向。 他现在没什么绕路的力气，也不想再碰到什么老熟人或者反派了。 他走到阿尔维德面前，撞上去跟阿尔维德拥抱。阿尔维德掐掉了烟。 “赛尔。” “阿尔维德。”他闷闷地说。 “……” “一点小事，不用担心。我会马上好起来的。”赛里斯有点蔫蔫的。 往好处想，赛里斯，被人围观的是黑羊，知道你就是黑羊的人还是少数，艾斯利小姐不会到处宣扬你的身份，稻草人他们也是。只要你脱下这身衣服，就没人知道你是谁，也没人知道你今晚遭遇了什么…… 阿尔维德拍了拍他的后背，说：“我知道你去了反派聚会，赛尔，如果你希望我支持你的事业……” 阿尔维德还没说完，赛里斯就缓缓放开手，退了一步，再退了一步。 他幽幽地问：“阿尔维德，你要支持我什么？” 阿尔维德回答：“你的反派事业。” 他等了几秒，发现赛里斯没有再说话，就补充道：“我可以帮你做掉企鹅人。你不需要向任何人道歉。” 赛里斯更沉默了。 阿尔维德，你知道的太多了！你甚至知道我跟企鹅人说了什么话！ 你这不是全都知道吗？！ “赛尔？”阿尔维德问。 “你不准说出去，”赛里斯一把抓住了阿尔维德的衣领，恶狠狠地说，“你！不准！告诉任何人！阿尔维德！” 阿尔维德用浅蓝色的眼睛跟赛里斯对视，沉稳而有力地回答：“好。” 无关生死的问题上，他总是会答应赛里斯的所有要求。任何要求。 赛里斯放下手，跟阿尔维德说我要回去了，阿尔维德说早点睡，赛里斯叹气，觉得他今晚是睡不了太早了——他还能不能睡着都是个问题。 他往回走，准备找个安稳点的地方换掉衣服，却先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他想了想，还是接了。 电话对面是杰森，或者说，红头罩。 杰森问：“你在哪？你刚才是不是来参加了哥谭反派的聚会？听着，金毛的，我帮你把稻草人打了一顿，告诉他你是我的人，他肯定不会再烦你了。现在我要去打丧钟，黑羊，你知道他在哪吗？” 赛里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对杰森说：“没有黑羊。” 杰森没听懂：“什么？” 赛里斯平静地说：“不会再有黑羊了，红头罩，我不会再用这个身份了。对了如果你知道哪里有飞船能尽快离开地球，可以推荐给我，谢谢你。” 杰森更听不懂了——什么情况？发生啥了？老头子不是说金毛杰森没事吗？ 就在这个时候，正在杰森旁边的罗伊一把抢过电话，欢快地说：“嗨！你就是头罩的兄弟恋人？你说你想搭上离开地球的飞船？那太巧了，我们这里刚好有！而且今晚就能出发！” 杰森：？ “军火库！你在干什么？他是我的兄弟！兄弟！” “okok我懂的，兄弟恋人，兄弟的恋人，兄弟和恋人！头罩，你都为了他单挑哥谭反派团了，就别这么自欺欺人了吧？” “你给我闭嘴！” 第73章 弗雷德的失踪 乒铃乓啷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头传来。 赛里斯把手机拿远了点, 想问杰森发生了什么，但他很快就发现不用问了。 那个被叫做“军火库”的男性在电话里大叫：“你打我干什么？我只是说出了事实！头罩，看看你自己，是谁丢下快要饿死的我和星火不管, 一路冲到冰山俱乐部来打人？is you！红头罩！” 手机里传来风声, 军火库活蹦乱跳, 红头罩火冒三丈, 赛里斯几乎能想象出那边鸡飞狗跳的场面，他甚至听到了军火库的惨叫声。但听得出来，他们两个的关系应该很好。 最后杰森抢回了手机，对赛里斯说：“不用了，我看到丧钟了，你先回去吧，等我回家我们再见面。” 他就要挂电话，军火库说喂喂，头罩, 你让他来你家？那我和星火怎么办？我们刚来找你，你就要和你的兄弟恋人…… 电话的最后, 是红头罩暴躁的怒吼声。 赛里斯看着被挂断的通讯, 看了一会儿不由得笑了。很有活力, 两个活蹦乱跳的人, 杰森有很好的朋友，他并不是“阿卡姆骑士”。 太好了。 从结束模拟后就一直隐藏在心底的某些阴霾终于散去, 赛里斯呼了口气，又想起了杰森说过的拉萨路池水笑话。这个世界的杰森，是如何看待那段可能存在的“死亡”的呢？他不能去问杰森，也无权追溯过往, 但他只是希望……只是希望现实能对杰森好一些。 阿卡姆骑士的身影浮现在他的脑海里，包括脸上的字母“j”、直不起来的脊背，和一双宛如破碎玻璃般的蓝色眼睛。骑士从不掩饰自己的疯狂、愤怒和刻骨的恨意，但唯独隐藏了爱，不会简单宣之于口。 骑士。 阿卡姆骑士。 你后来还好吗？在那个世界的未来——有拿掉“阿卡姆”这个名号吗？ 盾构机的轰鸣声好像出现在耳际，机械运作的声音和碾压过通道的震颤在记忆里无比清晰，赛里斯沿着哥谭深夜的街道往回走，就像走回到了在模拟世界的最后一天深夜。 他听到雨声，从遥远的某个地方传来，也听到骑士喊他的名字，以及血液逐渐流失，视野变得一片漆黑的感觉。他在习惯死亡。 尖利的笑声几乎能刺破耳膜。 “习惯？不不不，那是你的一部分，小赛里斯，拥抱死亡、接受死亡，然后给他看看——” 小丑？！ 赛里斯骤然回神，环顾四周，却只看到静悄悄的街道，找不到哪怕一个人的身影，才想起小丑并不在这里——小丑已经被蝙蝠侠带走了，不是在阿卡姆，就是在回阿卡姆的路上。 反派们在阿卡姆地下挖了个通道，上演了哥谭深夜大片《企鹅人的名单》，而企鹅人把名单交到了蝙蝠侠手上，接下来的剧情已经可想而知。同时可以预料的是，阿卡姆将迎来新一波加固。 所以小丑不会出现，起码现在不会。 那他听到的是什么？幻觉？ 某种极坏的猜测出现在他的脑海，他拿起手机，从镜头里看自己的脸。 依旧是蓝色的眼睛，浅蓝色，像高高的天空，或者盛开的蓝星花。 还好。 赛里斯看着自己的脸，以及脸上的伤痕和无精打采耷拉下来的黑发，意识到他的精神正在坠入疲惫的深渊。他有点累了，他想，他一开始就应该回去休息的。 他抬起右手攥住左手臂，钝痛感正在不断袭来。 这是他跟小丑打的，他怀疑如果不是他已经有了躲避的经验，小丑能直接打断他的手臂。但小丑是怎么认出他的？他明明是以“黑羊”的身份出现，期间没有跟蝙蝠侠接触过，更没有见到小丑。 好吧，毒藤女也是，他也想不出艾斯利小姐是怎么认出他的，那可能要归功于毒藤女的超能力，或者她说的“万物之绿（the green）”。 别想这些了，赛里斯，他对自己说，你可以去问蝙蝠侠，你可以小小地麻烦他一下，如果蝙蝠侠没空，你就对他撒娇——会有用的。 大不了多帮韦恩企业搞几个项目，虽然布鲁斯可能不太在意那个，但义警活动一定需要韦恩集团的支持。 他说服了自己，不再去想这些难题，将注意力转到不知道在哪里的罗宾上。小丑，罗宾，这两个词加起来只能给他带来最糟的回忆，现在他衷心希望中东小羊没事……他帮不上忙，但可以替达米安上班。 赛里斯大致判断了自己的伤势，并不算严重，他可以先回到家，他是说他和米泽尔的公寓，毕竟伯恩利岛上的家可能有迪克。 但就在他放下手，继续往前走的时候，一通电话打到了他的手机上，来源是gcpd。 哥谭警局？ 赛里斯看到来电方，确认这真是哥谭警局的联络，整个人都愣了一下。哥谭警局给他打电话干什么？他因为认识的反派太多要被抓了？ 他接通电话，询问情况，但里面传来的不是警察的声音，而是简的。 简的声音里带着焦虑、不安，以及极度的恐慌。 “赛里斯，赛里斯哥哥……弗雷德失踪了，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我找不到他……” 简吸气，想要尽力不显露出自己的慌张，但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了。 赛里斯想起弗雷德上午跟他告别，在盛大的阳光里跑远的场景。 他安抚了简，语气沉稳地问：“冷静点，简，你在哪里？哥谭警局？你最后一次见到弗雷德是什么时候？” 第155章 简深呼吸，说她在哥谭警局，她上午就跟弗雷德分开了，弗雷德前几天一直辗转反侧睡不着，今天弗雷德从学校请假，说要去找约翰，无论如何他都想知道约翰的下落。 但下午，到了约定的时间，弗雷德还是没回来，也没去学校、诊所或者家。 简和乔斯琳医生找了很久，诊所的病人也帮忙找了，他们发现弗雷德最后出现的地方是车站，而那里在傍晚发生了儿童绑架事件。 “我以为他在里面——我不知道，我真的以为他在里面，但弗雷德不在。”简的声音都在颤抖，“他们告诉我弗雷德一开始就不在！现在没人知道他在哪！” 她报了警，等了很久，可当被绑架的孩子们被救出来的时候，警察告诉她，里面没有一个叫做弗雷德的红发小孩，所有的孩子都在那里了，没人见过弗雷德。 这起绑架事故的主导者是小丑的手下，他们被义警打晕送到了警局，而他们也说没有见过弗雷德，而且大声嚷嚷他们都给小丑干活了，还有必要说谎吗？那可是小丑！跟他干属于拿命换钱！ 赛里斯听完简努力保持冷静的叙述，没有插话，最后问：“安妮呢？” “在乔斯琳医生那里，”简小声说，“乔斯琳医生先回诊所了，我在gcpd等结果。但我没找到弗雷德。” 她的声音很低。 赛里斯说没关系，简，你已经做了所有你能做的，你很勇敢，现在轮到大人来帮你了。 他轻声说：“别怕，我马上去接你。我们先去乔斯琳医生那里，好吗？我会找到弗雷德的，我保证。” 简很快回答：“好的，赛里斯哥哥。” 在电话的一开始她完全是个六神无主的慌张状态，但现在她已经冷静下来了，赛里斯的话让她找到主心骨……她从四年前开始就失去了母亲，也很少见到父亲，对她来说赛里斯是她遇到麻烦的时候第一个也是唯一能想到去求助的人。 她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说：“你也小心。” 赛里斯说当然。 他先挂断电话，这里距离哥谭警局不算太远，但要回家——无论是哪个家——再来，就完全是在往反方向走了。 赛里斯在先回家换衣服和先去接简和找弗雷德间选择了后者，他不能让八岁的简一个人等他太久，而且弗雷德还下落不明。 所以他找了个没人的角落，避开监控，将兜帽斗篷向内折起，让它看起来像一件过于厚重的大衣——提姆的设计，便捷处在于那个时候的黑羊本来就没有现实身份，也不需要换多少衣服，他甚至在家都穿制服。感谢他的制服不是紧身衣，这样还是出得了门的。 赛里斯摘掉面具，卸下一些看起来就不太哥谭路人的配饰，将所有可能导致他被当做义警或者反派的地方抹除，然后去街角的店里买了一顶帽子，盖住大部分黑发。 这样依旧能看出来，但简知道他的头发是染的，他只是不想被其他人注意到。 他找到了简。 今晚的哥谭警局依旧忙碌，罪犯们被打包送来，阿卡姆还被人挖了个洞。警察知道简认识赛里斯后就让他接走了人，完全没有再分给他们一点视线。 赛里斯带着简往乔斯琳医生的诊所去，找到安妮和暂时安置简是一方面，他也想从乔斯琳医生那里得到更为具体的情报——简还小，在跟他叙述的时候，难免会漏掉什么关键的讯息。 他先给乔斯琳医生打了电话，乔斯琳过了一会儿才匆匆忙忙接起，说诊所有病人，问他怎么样了。 他们交流了关于弗雷德的事，乔斯琳医生说她已经委托所有的朋友找了，但始终没有任何线索。她知道赛里斯接到了简，说自己一整天都没见到弗雷德，诊所也走不开，她能做的只有帮赛里斯照看两个小孩。 “抱歉，乔斯琳医生，从你回来开始就在麻烦你。”赛里斯说。 “你在说什么啊，赛里斯，”乔斯琳好气又好笑地说，“你不找我还能找谁呢？我们可是一家人。” “……” 好像还可以找蝙蝠侠、红头罩、搅局者、红罗宾、稻草人、丧钟、法洛斯甚至氪星人。 赛里斯沉默了一下，还是没直接说，或许他得换个时间来说这件事；他感谢了乔斯琳医生，又给法洛斯发了消息，问法洛斯有没有渠道帮忙找人。 法洛斯说：【太好了赛里斯·希尔先生，你还记得有我这个人，那你知道我今天是几点睡的吗？我刚睡醒！就刚才！ps.在帮你找了。】 哦…… 赛里斯终于想起他在凌晨、法洛斯准备散会的时候发过去的文件，看来法洛斯不但熬了个通宵，还上了半个白天的班。 他正在想怎么哄法洛斯，法洛斯就说不必，你明天请我吃饭！现在我们先找小孩吧。 法洛斯家里很有钱，赛里斯不清楚到底多有钱，但多半会有相关的渠道，无论如何都会比赛里斯一个人找要强得多。至于蝙蝠侠，赛里斯可以确定蝙蝠侠还在找罗宾或者抓反派的路上，因为他对“等问题解决了蝙蝠侠一定会联系他”这件事有清晰的认知。 他们到了诊所。 安妮已经睡了，躺在诊所的床上呼呼大睡，乔斯琳医生冲出门，先看到简，又看到赛里斯身上的伤，匆匆拿了药来，问他去哪了。 赛里斯说没事，这只是擦伤，他今晚只是去了…… “和刚认识的朋友（搅局者）散步，跟老板的两个儿子（红头罩和红罗宾）见面，路上被啄人很疼的鸟（夜翼）啄了几下，最后误入了别人（阿卡姆反派们）的party，不小心擦到了而已。” 他如此解释。 乔斯琳医生看着他，说好吧，一句真话都没有，小赛里斯，你真的变了。 赛里斯说不，我说的就是真话，真的——千真万确。 乔斯琳医生抱着手臂，问他：“那你带枪？还把头发给染了回来？” 赛里斯眨眨眼，对她笑了一下：“晚上出门而已，而且这是朋友送给我的。” 他补充：“小男朋友。” 乔斯琳医生没脾气了。她说行吧，是上次那个人？真没想到你们真的开始谈了，我还以为你会喜欢那种性格温和一点的女孩。 赛里斯问：“为什么这么想？” 乔斯琳回答：“你不记得了吗？你小时候经常往隔壁跑，隔壁有个养花的学生，奥利维娅一直以为你长大后也会喜欢那样的女孩。” 赛里斯：“……” 你说的应该不是毒藤女，对吧，乔斯琳医生。我今晚还刚跟她见过面，而且我觉得以现在的情况，我就算要谈，也只能谈男朋友了。 好在乔斯琳医生的注意力不在这里，他们根据现有的情报推测了弗雷德可能去的地点，赛里斯记得弗雷德说他要去“约翰会去的几个地方”，也许问题就出在这里。但他并不是那么了解约翰，起码不了解现在的约翰，简面对这个问题也很困扰，只给出了她的猜测。 简说：“墓地？或者他经常去的酒吧？约翰肯定不会去医院，上次还是赛里斯哥哥你叫他去的。但或许他会在哥谭野生动物保护协会，妈妈以前会关注这个。” 赛里斯拿到了大致的地点，在地图上做好了标记，就要出门，简追到了门口。 “赛里斯哥哥！你要一个人去？你以前晚上都几乎不出门的！”简的眼睛里是再明显不过的担忧。她担心弗雷德，但也同样担心足以被称为家人的赛里斯。 赛里斯想，是啊，他以前是不会一个人踏入哥谭的夜晚的，但现在不同了。 他笑起来，对简说：“放心，我认识一位朋友，他会保护我的。” 是谁呢？ 是黑羊先生啊。 赛里斯跟简挥挥手，离开了诊所。 他按照标记好的地点，开始寻找，但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他也知道在哥谭一个人失踪多半就意味着已经彻底回不来了，但他还是要去找。 死亡是一件很常见的事，没那么可怕。 可怕的是在你失踪的时候……没有一个人那么坚定地相信，你没有死。赛里斯会做那个人，无论面对谁的失踪，无论在什么时候。 他在寻找。 哥谭的晚上有点冷了。赛里斯问到酒吧的时候，酒吧都已经要关门了。但酒吧的老板还是很热心地告诉他下午确实有个小孩来过——红发的，十岁左右，应该就是照片上那个叫弗雷德的小孩。 当时小孩问他最近有没有见过约翰，但老板已经一个周没看到约翰了，哪里见过？于是他只给小孩指了约翰还会去的另外几家酒吧，就把小孩打发走了。 “他失踪了？哦，那不要报太大期望，我并不是在说风凉话，只是，你也要注意安全，年轻人，现在可不是出来找人的好时候。”酒吧老板这么对他说。 赛里斯谢过老板，离开酒吧，继续寻找。 约翰，弗雷德，他们……赛里斯当然打了约翰的电话，但是关机，而且约翰从失踪开始就把手机关机了，他根本想不到去哪找。 第156章 就在他要前往下一个地点的时候，有人打了他的电话。 他本以为是法洛斯或者杰森，但看到号码后才发现不对，他没有备注，而且这个号码他没见过。 总不能是丧钟？赛里斯觉得丧钟能很轻易地搞到他的手机号。 他接通电话，却听到里面传来的是……弗雷德崩溃的哭喊声。 “你不能这样！不、不——救救、救命！赛里斯哥哥！赛里斯哥哥救救我们！救救……” 沙哑的哭腔与绝望的呼喊从听筒里传来，赛里斯攥紧手机，慢慢睁大眼睛。 “弗雷德，你在——” 他的话还没说完，枪声就从他身后响起！有人趁这个时候对他开枪！ 子弹打中了赛里斯的后背，还好制服帮他阻挡了大部分的冲击力，他被冲击力撞倒在地上，手机从他手里摔了出去，而背后的人发现他没事，继续开了枪！ 赛里斯迅速躲到了墙壁的阴影里，但还是有两颗子弹打中了他，袭击者或许以为他穿了防弹衣（其实也没什么区别），再次开枪的时候拉高了高度，瞄准了他的脑袋，所以这两颗子弹都是擦着他的脑袋过去的！ 谁？ 他在黑夜的阴影里看到了袭击者的身影，对方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依旧把枪口指向赛里斯的方向，并且正在缓慢往赛里斯这里接近。 “你是谁？”赛里斯先调整了呼吸，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从容，更像个慌张的普通人。 对方的反应比他想的要激烈很多，甚至可以说是歇斯底里——这个人在咆哮：“都是你——都是因为你！蝙蝠侠已经拿到了样本，你早就完成了研究！” 赛里斯一瞬间就明白过来：“是你。”是这几天给他发威胁短信的那个人！ 所以刚才的电话也是这个人干打的，只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那弗雷德呢？弗雷德怎么样了？！ “弗雷德在你手上？” 赛里斯质问了，但对方显然没有回答的意思，拿枪的手也因为愤怒而发抖。 “我不会让你们阻止我的，绝不会！” 说话的时间里袭击者已经接近了赛里斯所在的位置，但他靠近的时候，赛里斯也动手了！他用手臂撞向袭击者，卡住对方的喉咙，先手夺过了枪！ 他现在已经不是哥谭路人的水平了！想杀他？小丑都没办到！ 他们两个过了几招，袭击者知道自己错判了目标的战斗力，见势不妙立刻转身就要跑，赛里斯一把抓住对方，却被突如其来的电流震得松开了手。 好痛。 电流穿过不久前刚受伤的伤口，赛里斯觉得他刚昏迷没多久的痛觉神经又被电醒了，他抬头看去，发现那个袭击者已经冲了出去！ 他立刻追了上去！ 没时间犹豫了，这人可能知道弗雷德的下落，而且……赛里斯看着前方，他们正在穿过犯罪巷，前方是一座他很熟悉的建筑——约翰·布莱温斯医院。 赛里斯将斗篷一把展开，兜帽扣回去，才发现有人正在通讯里疯狂敲他。 “你在干什么？你要去哪？”红罗宾的语速快得就像在说脱口秀节目，背景里还有噼里啪啦的键盘声，“我看到你一直在线了，瑞安，你是不是还没回去？” “在追人。”赛里斯回答。 他翻过医院的墙头，一路追进建筑后方，发现整个医院里都无比安静，几乎没有人。 “你在哪？” “医院。”赛里斯按黑羊的习惯回答了，又想起提姆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就具体说了医院的名字。 提姆很快给出了相关的情报：“那家医院？今晚那家医院有七名医生因为突发心脏病或者惊厥死亡，gcpd已经介入调查了——你在追谁？” 解释起来好麻烦。 赛里斯想，你不能自己看吗，提姆，就跟黑羊的小男朋友一样。 但提姆只是提姆，所以他简单说了自己在找邻居家的小孩，最终追到这里来的经过，又说到他推断那几名医生的死亡与“洛伦佐试剂”有关，它可能造成相关的死亡症状。 他一边说一边追着前面的人进入了医院的仓库，他来过这里，弗雷德来医院打零工的时候他来探望过。 现在，仓库里那些属于老布莱温斯的旧物件被搬开了，露出了一间地下室的入口。 里面一片昏暗。 赛里斯在入口站了一会儿，才掀开兜帽，抬脚走下楼梯，来到了地下。 这里看起来像是一座未完工的废弃建筑，被用作了地下仓库，里面堆满了杂七杂八的旧物，以及一些落灰的实验器材。地下室的光线很暗，仅凭轮廓无法分析它们的具体用途。 他看向了站在另一头的人，问：“你的腿已经好了吗，约翰先生？” 约翰，也就是引他来的人深深地望着他，回答：“它不会好了，就跟这座腐烂的城市一样只会越来越烂，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它彻底根除，换成新的。” 他们对峙。 约翰咬牙，问他：“你到底为谁工作，蝙蝠侠还是稻草人？！”你明明是稻草人的人，为什么要为蝙蝠侠研究？ 赛里斯重新打量约翰。即使光线昏暗，他也完全看得出来此时的约翰跟他平时见到的不一样——狠厉、疯狂，以及刻骨的恨意。 相比起来他自己就要平静太多。 “为我自己工作，也可能是为了明天的面包和好一点的生活。你呢，约翰先生？” “你真不知道吗？”约翰说到一半，忽然提高了声音，“当然是为了给林妮娅报仇！是哥谭杀了她！是无处不在的他们，是这座城市本身！你不该妨碍我的计划，赛里斯，我已经警告过你了。” “这就是你不希望我继续研究的原因？弗雷德呢？你就这么利用弗雷德？！”赛里斯的声音也冷了下来。 “是他先来找我的。我告诉过他不要来，他从不听我的话——哈，我就知道当初不该收养他！” “收养？” “当然是收养，我和林妮娅的第一个孩子根本没能出生，他只是被遗弃在医院里的弃婴，林妮娅要把他捡回来，当做我们自己的孩子……我一开始就该反对！如果不是他，林妮娅也不会死！” 约翰有些癫狂了。 约翰拿着枪，依旧对准赛里斯，说着：“你要找他？他在他最喜欢的地方，他不会回来了！我不想杀你，赛里斯，只要你保证不继续那项研究，我还有时间，只要解药的研究进度永远追不上——” 他扣下扳机，但对准的不是赛里斯，而是地下室的上方！ 爆炸和火光在黑暗里迸发！ 约翰大笑：“——我就能完成我的复仇！” 入口瞬间坍塌，刺鼻的汽油味在空气里弥漫，一瞬间火舌吞没一切，地下室摇摇欲坠！ 约翰后退，想从地下室的另一个出口逃走，但爆炸蔓延的速度比他想的要快很多，老旧的楼梯在约翰踩上去的时候瞬间倒塌！ “不！” 他大叫，转身看到赛里斯已经扑了过来，赛里斯想拉他一把，但约翰的第一反应是先拦住赛里斯的脚步！他不会让赛里斯离开！两个人在地上滚了几圈，最后约翰将另一把枪的枪口近距离抵在了赛里斯身上。 “约翰！”赛里斯喊道，“别做这种事，还有人在等你回家！” “不会有了，我也不需要了！就算我出不去，哈哈，那没关系，只要你也死了，我的计划依旧能够实现！”约翰面色狰狞地大喊。 他接连开枪，被赛里斯的血染了一手，才发现赛里斯的刀刃一直在他的喉咙一侧。 赛里斯扔下刀，捂着嘴巴，血正从他的喉咙里涌上来。 他可以先杀了约翰的，但他没那么做。他只是——他只是没想到约翰真的会杀死他。 他用力捂着伤口，对约翰说：“跑吧，还来得及。” 约翰惊愕地后退，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没听懂吗？”赛里斯重复了一遍，“我说，你还来得及跑出去。” 你可以跑出即将坍塌的火场。 会有人阻止你的，约翰。 约翰看着他，好像突然恢复了冷静，很久，约翰动了——他给枪换了弹匣，然后，重新指向了赛里斯。 通讯里传来提姆的尖叫声！ 赛里斯在心里叹气。 他正在失血，但他没那么紧张，他开着系统面板，这点伤甚至没到致命的程度。他走下来的时候就知道这里可能是陷阱，但他还是想知道约翰先生的想法，所以他来了。他见证了“约翰·布莱温斯”的消亡。 约翰就要扣下扳机。 下一刻，赛里斯就要使用系统治疗功能的时候，有道利刃从上方袭来，如同切蛋糕一样割下了约翰的头颅。一颗脑袋滚落地面，约翰的身体缓缓倒地，露出了站在他背后、刚刚出现的利爪——利爪老哥。 利爪一把捞起赛里斯，翻上地面离开了仓库，在他们脱离火场的时候，整个仓库正在坍塌，一切属于老约翰·布莱温斯的东西都在往地下室的火光中坠落，最终被烧成灰烬。 第157章 利爪老哥低头说：“怎么仗着有恢复能力就冒险，谁教你的？你的能力不是没代价吧。” 第74章 废墟 “你到底是谁？” 赛里斯抬起头, 看向利爪。 利爪是个高大的男人，外表年纪大约三十五岁，有头亚麻色的头发，看起来有部分亚洲血统。他带着两把宽刃刀, 擅长大开大合的战斗方式, 但在赛里斯保存的那段记忆里, 他自称搞暗杀的行家。 他并没有完全被法庭控制, 甚至可以独自行动……至少在模拟世界里，他最后背叛了法庭。 “你别管这么多。”利爪老哥把他放下，粗略扫了一眼他身上的伤，说，“也别那么容易相信别人。” 这语气听上去就跟他们很熟一样。 利爪说完就要走，赛里斯一把抓住利爪的衣服，利爪反攥住他的手臂，两人在转瞬间就过了几招。 最后老哥啧了一声，说你是半夜出来找架打的吗, 别打了，你打不过我。 赛里斯没放手, 就这么问：“所以我们认识？” “不认识。”利爪老哥干脆地回答, “快放手, 我还有活要干。” 什么活？给哥谭咕咕杀人有限公司干活？那不就是在蝙蝠侠的地盘上杀人吗？ 赛里斯很好地翻译了利爪老哥的话, 而且已经在想什么时候找蝙蝠侠，把哥谭的咕咕窝给一窝端了。 最好快点, 但得等布鲁斯把手头上的事做完，起码今天不用急。 黑羊沉默地站在那里，黑发被哥谭的夜风掀起少许，他抓着利爪的手指和战术手套上沾满了血——他自己的血, 半干的血带来粘稠的触感，他明明受伤，鲜红的血液从他的胸前的伤口里不断涌出，可他脸上冷淡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就好像他感觉不到痛一样。 按理来说是个人看到这场面就该发出尖锐爆鸣、劝他去治疗了，但利爪对此情此景毫无反应，甚至催他：“别以为我真不会打你，再不放手我要动手了。” 赛里斯换了个问题：“你是法庭的利爪（the talon），为什么要帮我？” 利爪老哥满不在乎地回答：“我乐意。” 他抬手拍了拍赛里斯的手，说听话，我不杀你你应该高兴，行了，小孩该回家睡觉了。 说话间，他突然手起刀落，就要斩下赛里斯的手臂！ 刀锋稳稳地停在距离赛里斯手臂一厘米的位置，他没再往下砍，赛里斯也没拿开手。 甚至从利爪的感觉来看，在他动手的时候，小孩连下意识的肌肉绷紧都没有。 “啧。” 利爪老哥发出不满的声音。 赛里斯这才慢慢松开手，低头去擦自己手上的血，并平静地说：“你不是知道吗？我有恢复能力，就算刚才砍下去也没关系。” 利爪老哥摇摇头，是真不赞同他的话。 “行吧，”利爪老哥说，“我认识你父亲。” 赛里斯沉默了一下，才问：“我哪个父亲？” 亲爹？养父？监护人？野爹？还是我只在模拟世界里见过的新爹？ 利爪老哥挑眉：“你还有几个爹？我说莱恩。” 在利爪说前半句的时候，赛里斯本来想说真有好几个的，但“莱恩”这个名字一出，他整个人都怔住了——等等，莱恩，利爪老哥认识莱恩？！ 赛里斯忽然抓住了什么：“那你也认识阿尔维德？” 看到赛里斯终于有了点反应，利爪老哥可算得意起来了，说对，我当然认识小阿尔维德。 赛里斯：“……” 所以那天阿尔维德只是看着的原因，是这两个人本来就认识啊！ 他好像错怪阿尔维德了。而阿尔维德本人又是个从不解释的性格，除非赛里斯问，所以阿尔维德你下次能多说两句吗？说“我认识他，我知道他不会杀你，所以才没有插手”就可以啊！ 赛里斯在心里对阿尔维德嘀嘀咕咕，又问：“那莱恩……你最近有见到过莱恩吗？” 利爪老哥问：“你在说什么，莱恩不是早就死了吗？他咋了，复活了？” 赛里斯低声说没有。 利爪老哥本来抱着手臂，听到他这么说话，一手按在他脑袋上，说：“没事，你可以把我当爹。” 赛里斯：“……” 他好像在哪段模拟记录里看到一模一样的话。 他跟利爪老哥对视了几秒，一直保持黑羊的冷淡表情，最后利爪老哥咳了一声，收回手，说算了算了，我看你也不像是缺爹的样。 利爪老哥转身跳上屋顶，说：“什么时候不小心死了可以来找我，法庭很想要你。” 这次赛里斯没有阻拦他。 黑发的年轻人站在原地，微微抬头，在仓库的一片火光中平静地说：“什么时候给法庭打够工了可以来找我，我会拆了猫头鹰法庭。” 他是认真的。 身为利爪的男人不禁大笑，说那太好了，我现在就干够了，就等法庭被拆，但你可别管这些，哥谭的水太浑了，敢碰的人没一个好下场。 利爪老哥离开，赛里斯本来想问他的名字，但利爪摆摆手，说那玩意不重要，就走了。 赛里斯对着夜空看了一会儿，先使用了系统的治疗功能，又转过身，看到那一片依旧在燃烧的火场。 他记得年轻的约翰说过，那里放着老约翰·布莱温斯年轻时候的期待，以及约翰少年时代的雄心壮志，但现在它们都在一把火、一次爆炸和一场对峙中化为了灰烬。 关于约翰…… 爆炸已经过去，仓库的地下彻底坍塌，赛里斯往火光中的废墟走去，踢了一脚歪倒的消防栓，因为常年没上班而一直睡大觉的消防栓这才喷出了水流。 他应该叫个消防队，但他的手机还落在最开始被枪击的位置，好在爆炸的时候里面只有他和约翰，仓库的火焰没有蔓延到其他建筑上，过会儿医院的安保人员应该就会跑来检查具体的情况了。 摇曳的火舌映入淡蓝色的眼睛，赛里斯看向地下室的入口，弯腰捡起了一样东西。一张被火烧毁的照片，老约翰·布莱温斯的全家福。 小时候的约翰先生骑在父亲的脖子上，兴奋地对着镜头比了个耶。即使是一张老旧的黑白照片，也让人感觉到无比灿烂的喜悦与活力。 赛里斯蹲下来，拆掉相框，用周围的火苗将照片一点点烧尽。 火焰吞噬了照片上的小约翰，将承载着过往的纸片烧成一团漆黑的余烬。 他任风吹走他指间的灰烬，又忽然想起来，接回了跟提姆的通讯。手机是不在，但他还有其他的联络方式，而且提姆一定在担心他。 通讯接通后，他听到了提姆的声音：“你没事吧瑞安？我现在就过去找你！” 赛里斯说没事。 提姆大声说我不信！ 赛里斯说你不是听到了吗，有个人救了我一把，所以我现在没事。 提姆还想说什么，赛里斯忽然笑了。 他站起来，说：“就算不过来，你也能知道我这边的具体情况吧？这套制服的搭扣有临时摄录和信号传输功能，我知道你在看，提姆。” 提姆沉默。 赛里斯继续说：“你说我一直在线——但上次在线的不是黑羊，你是从哪知道黑羊在线的，提姆？” 黑羊的制服是有蝙蝠内线不假，但每个接入源都有认证，赛里斯今晚用的一直是蝙蝠侠给他的通讯装置，提姆联络他的时候黑羊确实在线，但赛里斯没用制服的通讯内线联络任何人——所以提姆，你是怎么知道我一直在线的？ 提姆在啃咖啡杯。 他本来就要冲出蝙蝠洞了，现在他默默坐了回去，用他天才的大脑思考对策。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瑞安知道了！我只是担心他才偷偷看一眼，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他都中枪了啊！瑞安，你快去医院——不对，你现在不就在一家医院里吗？！快点去治疗一下你自己啊！ 你光说你有恢复能力，你倒是先恢复一下再跟我说话啊！（急急急） 另一个他发来喝咖啡的表情：【都说了让你别管他，他比你想的要敏锐。】 提姆愤愤地回消息：【可那是瑞安啊！你敢说你刚才不担心？】 提摩西又发来一个盖被子睡大觉的表情，并回答他：【我更担心你，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提姆·德雷克，你是不是忘了你到现在都还只是在暗恋？】 提姆用力打字：【我愿意，你别管！】 提摩西轻飘飘地回复：【ok~你有你的节奏。我等你的好消息。气哭别回来找我。】 提姆丢开提摩西的窗口，认真思考应该怎么给于瑞安回应。瑞安一直在等他，从通讯的声音里听瑞安是在废墟里寻找什么东西。 “瑞安……” 提姆刚开口，就听到通讯那边传来很大的撞击声！他心里咯噔一下，想切换到瑞安那边的场景，但就要操作的时候他又停下了。 不能再看了，提摩西！瑞安现在不是义警也不是罪犯，退一万步说他跟你只见过几面，你们不熟啊！继续看那边的情况的他会不高兴的！ 第158章 最后，他小心地问：“瑞安，那边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我在找约翰的尸体，上面可能有弗雷德的线索。”黑羊冷淡的声音传来，“我不喜欢说话。下次你自己看。” 什么？ 什么自己看？ 提姆眨了眨眼，好不容易才从这句话的冲击力回过神来，但他的下一个念头是惊慌。 不可以！瑞安！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就允许别人接入状态监控，这次是我，那下次呢？！遇到居心叵测的人该怎么办？那只利爪都说了别那么容易相信别人！ 他决定提醒瑞安。 “听我说，瑞安，我不会再这么做了，今天我接入黑羊的紧急监控是因为听到了近距离的枪声，所以——” “没关系，”赛里斯说，“反正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你还是会看的。” 提姆：。 怎么想这都是另一个他的错！他自己跟瑞安刚认识不久，瑞安是绝不会对他有这种印象的！ “而且，”赛里斯的声音里略带了几分笑意，“我不是你的助理吗，德雷克总裁？” 提姆的心怦怦直跳。 地下室的废墟里。 赛里斯沿着坍塌的半截阶梯向下，在满是杂物、火光和七零八落的建筑块的废墟里寻找。不仅地下室，上方的仓库也已经有很多年了，它跟随地下室一同倒塌，而存放在里面的东西也都被火点燃。 废墟里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 他翻找了很久，在角落的柜子下面找到了一个被烧成灰黑色的头颅。 是约翰。 几分钟前约翰的头颅被斩落，约翰的神情从愕然到惊惧，就此滚落在地的场景还能隐约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又在附近找了找，找到约翰的尸体，衣服已经烧成分辨不出的纤维，他又找到了被烧毁的手机、钥匙以及枪，其他东西都已经看不出原本是什么了。 钥匙是约翰家和医院的钥匙。 没有弗雷德的线索。 弗雷德在哪？ 赛里斯想起约翰说过的话——“他在他最喜欢的地方，他不会回来了！”，也许这是他目前能找到弗雷德的唯一线索。 约翰打给他的电话多半是录音，但从录音里弗雷德的声音，以及约翰这句话的后半句来看，弗雷德可能正在遭遇着什么危险。 他得尽快找到弗雷德。 他给乔斯琳医生打了电话，问简这个地方可能是哪里，简说她不知道，但弗雷德确实有自己的秘密基地，那是“弗雷德的秘密”，从来没有告诉她过。 她问赛里斯，从哪里找到的弗雷德的线索？约翰呢？约翰和弗雷德在一起吗？ 赛里斯轻声说：“不，我没有见到约翰。” 他不擅长说谎，但好在……他有足够的时间为这句话来做准备。 他跟简说不用担心，他会找到弗雷德的，现在已经很晚了，简，你可以睡一觉，等睡醒了弗雷德就会回来。 他挂断电话，已经沉默了有一会儿的提姆·德雷克的声音从通讯里传来：“你打算怎么找到他？我正在尝试通过道路监控系统还原约翰·布莱温斯今晚的行动路径，但这需要一些时间。” 提姆听到了全过程，事实上他从得知约翰身份的时候就开始做这件事了，号码、信息源地、行动路径，他会抓住所有线索。但哥谭的道路监控系统……fine，你知道的，要通过它找到一个人简直难于登天。 但他是提姆德雷克aka红罗宾！他可以！ “谢谢你，提姆。”赛里斯说。 “现在是红罗宾。”提姆严肃地说，“这本来就是红罗宾的义务。” 赛里斯把约翰的尸体挪到地面上，头颅也摆在正确的位置，不远处医院的保安已经往这边跑来了。他们来得比赛里斯预计的慢很多，但今晚医院本来就出了一些事，仓库的位置也不显眼，这很正常。 赛里斯离开了。 他上到医院的四层，拿约翰的钥匙打开了院长办公室的门。这里依旧落满灰尘。 赛里斯上次来这里的时候，想的是还是等约翰回来亲自打扫吧，但现在……这已经不可能了。 他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对提姆说他要休息一会儿，顺便回忆回忆跟弗雷德相关的事，也许能找到什么线索。然后，他打开了系统面板。 他记性没那么差，他确定自己不知道弗雷德的秘密基地在哪。 但他可以去另一个世界寻找答案。 【模拟启动。】 【正在生成词条……（注：模拟词条将根据您所处的现实环境随机生成，您可以消耗点数来删除一个或多个随机词条）】 【生成结果：失踪的爸、病重的妈、约翰·布莱温斯医院。】 词条最为简洁的一次。 赛里斯想，希望他能找回弗雷德，就像有人会找到他。他开启了模拟。 世界缓慢陷入一片漆黑，外面似乎传来了遥远的雨声，眼前的画面有如雪花一样闪过，最终系统面板在黑暗里一行行写下文字。 好像越来越冷了。 与此同时，搅局者跑到医院，从医院的窗户翻进了院长办公室。 她欢快地说：“黑羊！我已经跟……黑羊？嘿，你怎么不说话？” 她小心地靠近躺在沙发上的黑发青年，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她贴近黑羊，听了一下黑羊的心跳声。 什么都没有。 “黑羊……黑羊死了！” 斯蒂芬妮看着满身血迹、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的黑发青年，终于大叫起来！不好了，黑羊死了，哇啊啊啊—— 就在她要抱起黑羊做个急救的时候，红罗宾沉稳的声音在通讯线路里响起：“别大惊小怪，搅局者，他经常这样。这只是很普通的间歇性死亡。” “什么间歇性死——普通？红罗宾，你管这个叫普通？”斯蒂芬妮差点以为她没听清。红罗宾，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斯蒂芬妮严重怀疑提姆是熬夜熬昏了头！ “夜翼说的，有问题你去问夜翼。反正不要动他，他过会儿就会醒了。”红罗宾解释说。 “你确定？”斯蒂芬妮蹲在黑羊面前，左看看右看看，还是不放心，“可他现在没有心跳！他真的不需要急救吗？” 如果黑羊真的出了什么事，现在可是救人的黄金时间！ “真的，我猜测那只是他的某种能力的后遗症。”红罗宾这么回答。 出于瑞安和那个利爪提到的“治疗”能力（这点蝙蝠侠的资料里也有），以及瑞安到现在都没去找医生或者自己包扎伤口的行动，提姆认为瑞安已经使用了这份能力，而所谓的“间歇性死亡”就是一种后遗症，或者恢复期间的外在表现。 同时，瑞安告诉他另一个世界的存在是多元宇宙的馈赠，又说那对瑞安自己而言更像一场梦，也许这两件事本身有什么关联。 他会知道的。 提姆看了一眼个人电脑上名为“平行世界link计划”的文件，在心里说。 “好吧，”站在办公室里的斯蒂芬妮说，“那我先去看看医院仓库的情况——对了，红罗宾，你为什么会在我跟黑羊的联络频道里？” …… 【正在生成模拟……】 【哥谭会出太阳，与一般印象不同，其实哥谭经常有晴天，只是它通常没有那么晴——灰沉沉的、暗淡的、有些发白的太阳，以及在晴日里也会坠落到地面的冰冷雨丝。】 【我们通常会找一个晴日的下午漫步、野餐，然后把奶油涂到其他人的脸上，只要没有其他人打扰，这就将是足以回味一生的下午。毕竟在哥谭这座城市里，你认识一个人的那一刻，或许已经是他在你生命中最好的时候了。所有人都在下坠，区别不过是快慢。】 【你呢？】 【五岁，你来到了奥利维娅和莱恩的家庭。出于某些目的，你维持了普通、愉快并且与一切秘密无关的生活。】 【六岁，莱恩找了一个时间跟你谈心，他觉得你一直有什么心事，询问你想要什么，或者想去哪里、知道什么。】 【你知道莱恩对你的事总是很上心，你还是没能瞒过莱恩，但当他问起来的时候，你只是对他笑，说没事，你很喜欢莱恩，也喜欢奥利维娅。】 【莱恩拥抱了你。】 【那天你们两个去看了飞翔的格雷森，却遇到了格雷森家族的事故，你看到幼年时代的迪克，看到他茫然地站在那里，看了很久。】 【你看得太久了，久到莱恩问你要不要把迪克收养回家。】 【你想起布鲁斯，想起蝙蝠侠，你可不能夺走蝙蝠侠的罗宾，所以你说，不。】 【十一岁，你在读小学。莱恩的工作遇到了一些麻烦，他的一项研究成果被人窃取，并冠以他人的名义被用于非法犯罪活动。】 【事情败露后，窃取莱恩研究成果的同事死亡，公司将一切罪责推到了莱恩身上。】 【十二岁，莱恩所在的新公司倒闭，莱恩暂时失业，正在找新的工作。】 第159章 【就在这一年的九月，约翰和林妮娅夫妇搬到了马尔凯达公寓，住在了你家楼上。】 【很快，弗雷德出生了。】 【你对这个孩子表现出了莫大的关注，但也没有特别出现在他面前。】 【你维持着与你记忆中无异的日常，直到莱恩失踪、奥利维娅沉睡，你又兜兜转转从犯罪巷回到了原本的公寓。】 【你看着弗雷德一天天长大，叫你哥哥，围着你转来转去。即使你总有自己的事要做，他也只会趴在你旁边，看你整理莱恩的研究。】 “赛里斯哥哥，你在做什么？” 四岁的弗雷德坐在地板上，面前是林妮娅给他准备的图画书，但他的注意力始终在金发的少年身上。 赛里斯伸出手，摸了摸弗雷德的脑袋，说：“莱恩的研究笔记，我想知道莱恩最初想完成的是一项什么样的研究。” 弗雷德没能听懂。 他问：“很厉害吗？” 赛里斯就笑起来，说是的，很厉害，所以在研究完成前，弗雷德要帮我保密啊。 弗雷德大声说好的！我会为你保守秘密的！这是我和赛里斯哥哥的秘密！ 【在那些明亮而温暖的午后，林妮娅和约翰忙于医院的工作，没有时间，偶尔会委托你照顾弗雷德。弗雷德总是在你身边跑来跑去，有时候会问你各种各样的问题，但你沉下心来研究的时候，他总是会很安静。】 【蝴蝶从废弃大楼的窗外飞过，这里是莱恩原本的公司地址，一座已经被炸毁了大部分的建筑。你时常来这里，直到你去读大学。】 【十七岁，命运出现了偏差。】 【林妮娅遭遇了车祸，需要休养很长一段时间；约翰不知道为什么发了疯，要把弗雷德送走。弗雷德跑到你家，躲在了你的身后。他不明白发生了的什么，但他知道谁能保护他。】 “约翰。” 赛里斯尝试将现在的约翰与未来那个癫狂的人相比较，发现站在他面前的人只是冲动、只是暴躁，在看到弗雷德躲在他身后的时候就捂住了脸。 约翰说对不起，弗雷德，对不起，这不是你的错，你能原谅我吗？ 弗雷德拽了拽赛里斯的衣服。 赛里斯蹲下来，对弗雷德说，没关系，这是你自己就可以决定的事。 弗雷德最后跑过去，拥抱了约翰。 事后，赛里斯跟年轻的约翰谈了谈。 约翰坐在夜晚的客厅里叹气，说弗雷德其实并不是他和林妮娅的孩子。他和林妮娅刚搬来的时候，他们的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但在去医院的路上，他们遭遇了一起袭击事故，导致那个孩子没出生就死了。 他们收留了同样在那天出生，但是被遗弃在医院里的一个孩子，把自己孩子的名字给了他，并跟照顾自己的孩子一样抚养他长大。 那就是弗雷德。 但是，约翰后来才发觉，那天他们遇到的袭击并非针对他们，而是针对弗雷德的父母；那些人搞错了对象，导致他和林妮娅的孩子死亡。约翰和林妮娅决定不将这件事告诉弗雷德，让它成为永远的秘密。 可事情总不那么一帆风顺，在一次学校组织的体检活动后，有人找到约翰，说他是弗雷德的亲戚，在对约翰和林妮娅表示感谢后，提出带回弗雷德。 约翰意识到了不对，拒绝了对方，很快对方就露出了獠牙，告诉约翰：弗雷德的父母是一对年轻的商人夫妇，他们招惹了哥谭的某个幕后势力，而他们要对这个家族的后代斩草除根，当然也包括弗雷德。 当时约翰和林妮娅想要把弗雷德送走，送离哥谭，但是已经晚了，林妮娅“意外”地出了车祸，而对方已经不怎么在乎交涉了，只打算杀死他们。 而这就是约翰想要送走弗雷德的原因。 “弗雷德很聪明，我想不出一个更好的理由来欺骗他。”约翰叹气，“我打算把他送到英国的乡下，那里有我的亲戚，他们不至于追过去。” 赛里斯看着约翰，有一会儿没说话。 然后他说好啊，也许是个好主意，但你和林妮娅女士怎么办？ 约翰说还没想，他打算把医院交给乔治，他可以跟林妮娅去游学，但他也无法放下老约翰·布莱温斯的心愿……如果他们想做什么，想要为哥谭旧城区的居民带来些什么，就不该畏惧这些危险。 约翰说这些的时候带着困顿、迷茫，但唯有他的理想毫无阴霾。 “希望有个好的未来。”赛里斯说。 他又问：“约翰先生，你知道弗雷德的秘密基地指的是哪里吗？” 约翰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说到这个话题，但还是回答了：“秘密基地？他确实提到过这个，但他说——是你带他去的。” 约翰望向楼上，说：“弗雷德每次回来都很高兴，他很崇拜你。他说你教了他很多东西，等他长大后，他想成为跟你一样的人。我们都应该谢谢你，赛里斯。” 赛里斯回答：“不，约翰先生，是我应该谢谢现在的你才对。” 等约翰离开后，他在深夜离开家，来到了莱恩原本的公司。 他很长时间没回来了，这座大楼也一直废弃，但当他回到莱恩的工作室时，却发现这里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好像一直有人在。 他还找到了弗雷德的秘密笔记本。 赛里斯想了想，打开，翻到了扉页——他想，这里应该没有被记录的生活小秘密。 扉页上写着：想成为赛里斯那样厉害的人！所以来秘密基地偷偷学习！ 赛里斯看着弗雷德工工整整的字迹，忍不住笑了。 他把笔记放回去，还原成原本的模样，给乔斯琳医生发了一条消息，让乔斯琳医生帮忙向约翰一家解释自己去外地交换学习了，然后—— 他握住枪，对准了自己。 他要结束这场模拟。 就当做他在外地读书的时候失踪了，乔斯琳医生看完他留下的信后，会帮他讲完赛里斯的故事的。 但是，真的要这么做吗？ 模拟世界的一年，仅相当于现实世界的一分钟。弗雷德失踪了，他必须尽快回到现实世界，但……模拟世界里，还会有跟那个提姆一样找到他的人吗？ 他不知道。 如果他选择留下，继续这场属于模拟而非现实的人生，那在这推迟的几分钟里，弗雷德会出事吗？ 他也不知道。 他只是在想，他还没跟这个世界的弗雷德告别。等到明天，先去见见小弗雷德吧。 但就在他要放下枪的时候，一个红蓝配色的身影——超人从哥谭上空飞过，往下一看，紧急拐了个“z”字，降落到了他的面前。 第75章 不要跟这种人谈恋爱 【超人很关心你的精神状况。】 【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在楼顶自杀, 这种状况不管是哪个义警都不会视而不见。但问题在于，你并不是真的十七岁。】 【所以当超人一个z字过弯降落，来聆听你的困难、试图开导你的时候……你沉默了一下，把枪递给了他。】 超人脑门上仿佛冒出一个问号。 天台上的少年穿着干净整洁的白衬衫, 金发被风吹动, 他对来到哥谭的氪星人露出了一个十足甜蜜的笑, 说：“谢谢你, 超人。请不用担心，我没有对自己开枪的打算。” 起码现在没有。 又甜又明快的笑脸映入眼帘，超人一瞬间想起了某个哥谭男孩——哦，现在是哥谭甜心布鲁斯来，他觉得这个金发小孩笑起来的时候超像布鲁斯。 但这不能蒙骗他。 超人很确信他刚才看到少年就要扣下扳机，只是在他出现的时候忽然收手了。 他说：那太好了，刚才我只是有点担心，呃……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家在哪？我可以顺路送你回家。 赛里斯本想拒绝超人的好意, 但看到超人那双晴空般的蓝色眼睛，他还是没能拒绝。 【你告诉了超人你的住址。】 【他带你飞上哥谭的夜空, 降落到了你家附近, 落地的时候他把枪还给了你。】 【期间他问你在天台做什么, 是否遇到了什么难题；你告诉他, 你刚刚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正在考虑接下来应该去做什么。】 “接下来？”超人问。 “未来几天, 或者几年的时间里。超人先生，你有想过等你退休后会去做什么吗？” “超人不会退休，至少不会那么快。”超人这么回答，“但假设有那么一段时间, 我可能会去乡下农场种地。” 他并不是在假设，赛里斯想，因为克拉克·肯特真的有一片可以回去的乡下农场，那里应该有麦浪翻滚的金色田地，湛蓝色的天空，以及玛莎和老乔纳森度过的悠闲下午。 可惜，赛里斯的记忆里没有这些。他只是从模拟记录的文字里窥见过那片湛蓝天空的一角。 他说，好的，我会把回到乡下当农夫加入未来选项的，超人先生。 第160章 也许还会种地、钓鱼、挖矿，每天溜达溜达跟老乡们见面聊天，度过悠闲而缓慢的一天，等到夕阳西下，周而复始，再来迎接下一个春天。 well，那样不太像《蝙蝠侠》或者《超人》，应该是《堪萨斯农场物语》。 【超人走后，你回到家，本想先去看看奥利维娅，却收到了乔斯琳医生的消息。】 【她说她刚好在你家的公寓附近，已经把奥利维娅接走了，至于你家的其它东西，她会定期来打扫，等你回来。】 【她最后给你发消息：我不知道你遭遇了什么，赛里斯，但生命是最宝贵的东西，我们应不计一切地守护它，我真诚地希望你能回来，跟我一起见证奥利维娅醒来的那天。我会带她去中心城，我的教授邀请我过去，也许我们能找到治疗她的方式。奥利维娅和我都爱你，赛里斯。】 【你想，即使你清楚地知道这里是模拟世界，你也难以离开。】 【你给乔斯琳的电话，她没接，你推测她这个时间已经睡了，于是你打算明天去找她，或许你可以跟她一起去中心城。】 赛里斯在家里客厅的沙发上睡了一晚。 明明家里有床，两个卧室都是空的，他还是窝在沙发上，就这么过了一晚。他把自己团进沙发，抱着从床下翻出来的蝙蝠侠玩偶，就这么睡着了。 晚安，赛里斯。你还需要在这个世界度过很多很多个明天。 【第二天，你先去找了约翰和弗雷德。他们两个已经和好了，而且打算一起去探望依旧在医院的林妮娅女士。】 【约翰告诉你，他正在考虑带林妮娅、弗雷德和简去乡下，或者将他们送走，自己留下。他想征询你的建议。】 【你想到现实世界里约翰的结局。】 【所以你告诉他：离开吧，离开哥谭，离得越远越好。哥谭并不好，但也没那么坏，会有更多人继承你们的意志，来拯救它。】 “我是个逃兵。”约翰低着头，说，“我曾经立下雄心壮志，想拯救这里，想帮助别人，可在我什么都还没做成的时候，我就要逃了。” 他攥起拳，张开嘴巴，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最后他扭开了脸。 赛里斯想，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不相信约翰真的要杀他。 但是，现实世界不是模拟世界，这个模拟世界的约翰，也并非现实想要杀死他的那个人。 赛里斯站起来，温和地说：“这不是逃避，约翰先生，现在林妮娅女士、弗雷德和简都需要照顾，而他们在哥谭会遇到危险。如果你希望，那就等到弗雷德和简长大，等他们有独立生活的能力，你再回到哥谭吧。那用不了多少时间。” 约翰怔了半天，才找回了声音，捂着脸说：“赛里斯，我明明才是长辈，但你好像总比我要成熟。” “是吗？”赛里斯笑起来，对约翰说，“也许我真的比你大呢？” 如果将他在这次模拟与现实世界里的年份累加，他确实已经比约翰要大了。 约翰哭笑不得，说别这样，赛里斯，我们都希望你能像个普通的孩子一样长大，而不是过早地去承担某些事。 他停了一下，又说：“你要跟我们一起走吗，赛里斯？” 赛里斯说不会。 他轻轻一笑：“放心，约翰先生，哥谭对我来说没那么危险。” 【后来的后来，约翰才告诉你，那天他听到你的话，有那么一瞬间以为你就是什么事件的幕后黑手——不是林妮娅的事件，他相信你不会伤害家人和朋友。】 【不过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是因为接下来发生的事。】 【那天你跟约翰告别，也跟弗雷德告别。】 【你蹲在弗雷德面前，把刚买来的罗宾玩偶交给弗雷德，说等再见的时候，也许弗雷德就会长成大人啦。】 【弗雷德抱着那个罗宾玩偶，忽然问你：赛里斯哥哥，能不能把那个旧的蝙蝠侠玩偶送给我？】 【你问他：为什么？你不是最喜欢罗宾吗，弗雷德？】 【弗雷德回答你：因为赛里斯哥哥喜欢蝙蝠侠！赛里斯哥哥很厉害，跟蝙蝠侠一样厉害，等我长大了，我想做赛里斯哥哥的助手！就跟蝙蝠侠的罗宾一样！】 【小孩的眼睛闪闪发亮。】 【你说，好啊，那我们来交换玩偶吧，弗雷德。等你长大后，我就只能靠这个玩偶来认出你了。】 【你托约翰和弗雷德把给简的礼物带去，祝他们在英国生活愉快，目送这对父子手拉手离开。】 【然后，你去找乔斯琳医生。】 【你知道她住在哪里，但你到的时候她不在诊所，另外还有其它人来找她。】 来人用力敲了敲诊所的门，里面却没能传来任何声音，于是他转身，问一旁的金发少年：“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赛里斯看向诊所的门牌，猜测乔斯琳昨晚根本没有回来，就回答：“我也不清楚，她没有接我的电话。我想乔斯琳医生可能还在休息。” 来人嘟囔一句，就要走，但又看向赛里斯：“你会治疗吗？我们现在需要一个医生。” 赛里斯确实会。 他的研究方向是化学和精神医学，他猜测对方需要治疗的是外伤，虽然精神医学和这些关系不大，但义警跟它关系很大……与此同时，赛里斯想，如果真的有人需要治疗而且找不到合适的医生，他当然会去。 不过他还是想问一句：“为什么不去医院？” 来人神色古怪地看他，回答：“因为我们是黑.帮。” 哦……乔斯琳医生说过她的亲戚是黑.帮来着。 赛里斯想起来了，确实如此，在哥谭，人们有几个干黑.帮的当反派的亲戚并不稀奇，看看赛里斯自己吧！他对这些事已经接受非常良好了！ 他带了临时医药箱，跟这个帮派成员到了目的地——这里是一家酒店，看起来非常豪华。赛里斯询问是谁需要治疗，帮派成员指了指被绑架的布鲁斯·韦恩。 赛里斯：？ 不仅如此，布鲁斯·韦恩旁边还有被绑架的克拉克·肯特。 一群凶神恶煞的哥谭黑.帮把他们两个以及数名企业家绑了起来，团团围住，显得里面的人弱小可怜又无助。 赛里斯：…… 他缓缓回头，看向带他来的那个帮派成员，很想说hello你们知道你们绑架了谁吗，但转念一想，布鲁斯·韦恩被绑架很合理，大都会《星球日报》的小记者被绑架也很合理，一切都非常合理。 帮派成员跟他抱怨，说布鲁斯·韦恩不愧是我们哥谭的小公主，擦破一点皮也要叫医生来，哈哈。 赛里斯：如果可以，我刚才真希望我拒绝了你，布鲁斯在盯着我看了！蝙蝠侠is watching me！ 好吧，不只是蝙蝠侠，超人也在看他，而且眼神不是那么赞同。 他们两个昨晚才见过，赛里斯连衣服都穿的昨天那套，别说超人了，米泽尔都认得出来是他。 【你决定假装只是意外被邀请来的，给布鲁斯潦草地做个包扎就走；但很快你就发现布鲁斯是真的受伤了，只是这个伤……它可能不是被绑架的时候产生的。】 【你沉默了一下，在视而不见和偷偷给布鲁斯处理更多伤口间选择了后者。】 【其实不这样也不行，因为在你接近他的时候，布鲁斯·韦恩已经单方面地跟你聊起来了，他用一张全哥谭都喜欢的脸对着你，跟你抱怨他今天的遭遇。】 【他说他只是来参加新闻会的，他甚至没看会议的主题，但新闻会刚开始就来了两波人，他从清晨被绑架到现在，甚至还没来得及吃饭。】 【你听懂了：蝙蝠侠夜巡到凌晨被拉来开会，还没来得及回家睡觉就遭遇绑架，又困又饿……】 这不行！ 赛里斯一边想这可是蝙蝠侠，待会他一拳就能撂倒五个人，一边又想可是布鲁斯没吃饭也没睡觉，你就看着他这么被绑架，等人来——等人来救他？ well，蝙蝠侠和超人都在这里，来救他们的人多半是罗宾，而现在这个时期的罗宾是提姆，赛里斯怀疑提姆这个点不是在上课就是在睡觉。 提姆·德雷克今年还在读中学！他还是个小孩！ “我还没问过你的名字？”布鲁斯愉快地问，好像他不是被绑架，而是在韦恩企业的招聘会上 。 赛里斯已经大致完成了自己的工作，他低着头，回答：“烤小鸟毁灭哥谭。” 布鲁斯·韦恩：“呃……抱歉，你刚才说什么？” 但赛里斯已经站起来了，他抄起旁边的椅子，转身砸晕了站在他身后的帮派成员，说：“我说……” 几个帮派成员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赛里斯以突袭的形式打晕，守在外面的黑.帮冲了进来，反正都是哥谭普通帮派成员的水平，赛里斯干脆放了利爪瑞安出来，以最高效的方式解决了他们。 利爪瑞安气鼓鼓地表示这才不高效，他本来可以撕下这群人的脑袋！ 第161章 但外面的“我”不喜欢，所以“我”不会这么做。 最后，金发的少年随手扔掉染血的撬棍，抖了抖衣服上的血，才对布鲁斯·韦恩说完了后半句：“那种东西以后再想，韦恩先生，现在你得好好睡一觉。” 他站在报告厅的阴影里，一身血迹，面带笑意。 倒在地上的帮派成员还没昏迷，挣扎着问他：“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跟我们抢布鲁斯·韦恩？！” 赛里斯抬脚把这人踩晕了。 他居高临下地说：“少管闲事。” 但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窗户传来的声音，赛里斯抬头，看到一只刚刚赶到的、目瞪口呆的罗宾aka提姆·德雷克。 赛里斯沉默。 罗宾看看他，看看被绑架的哥谭首富、大都会小记者以及一众有头有脸的人，迟疑地问：“我猜，应该不是你绑架了他们几个？” 【你更沉默了。】 【你尝试从提姆的视角来看，发现就现在的情况而言，你真的很像反派——新出现的、超级凶恶的哥谭反派。】 【你本来想解释的，但倒地不起的黑.帮对罗宾喊：对，就是他干的！他先假扮医生伺机接近布鲁斯·韦恩，又忽然出手把我们的人打晕，我怀疑他是个反派，而且是布鲁斯·韦恩的狂热粉丝！】 【你想，既不是反派，也不是布鲁斯·韦恩的粉丝，你喜欢的明明是蝙蝠侠！布鲁斯和蝙蝠侠是一个人？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你笑起来，说对，我就是新来的反派，是我绑架了布鲁斯·韦恩和其它人，你打算拿我怎么办，罗宾？】 【提姆回答：我可以请你吃饭，感谢你救下他们。】 看，聪明的小提姆，从来不会被这种玩笑所迷惑。 赛里斯说好啊，我等你什么时候来请我吃饭。 不过那或许不太可能了，因为乔斯琳医生已经准备离开，赛里斯也打算走了。如果顺利，他会跟去中心城。 几分钟前他得到了乔斯琳医生的回讯，乔斯琳医生再次看到他的消息，非常高兴，解释说她昨晚接到邀请，刚好那位教授也在哥谭，于是他们很快做好了准备，诊所也已经停业了。他们买了今天的机票，准备带上奥利维娅离开。 乔斯琳医生给了他一个中心城的地址，说可以去那里找他们。 【你本来是打算去中心城的。】 【但就在你离开酒店、抵达机场的时候，你听说一架从哥谭飞往中心城的飞机失事了。】 【那正是乔斯琳、那位教授和奥利维娅乘坐的飞机。他们失联了。飞机沉入大海，即使救援工作很快展开，有人幸存的希望依旧渺茫。】 【你年龄不够，加入不了救援队伍，只坐在夕阳洒遍的天台上等待消息。】 【夜晚，超人来到了你的身边。】 “我去看了那架飞机……”超人有些迟疑地开口，“你认识的人并不在飞机上，他们失踪了。” 赛里斯回头，看到飘在半空中的蓝大个儿，先给超人让了一个能坐下来的地方。 超人坐在了他身边。 赛里斯问：“他们没登上飞机？” 超人回答：“不，我的一个朋友（蝙蝠侠）告诉我，他们确实登上了飞机，但在飞机失事的时候，他们已经不见了。我想他们在中途离开了那架航班。” 赛里斯说我知道了，谢谢你。 他们两个坐在那里，都没有继续说话，直到超人伸出手，想再安慰一下金发小孩的时候，赛里斯站了起来。 他就站在天台的边缘，完全不怕掉下去的可能，转头去看超人，说：“我会去中心城找找，如果找不到，我就……” 超人大概以为他要做什么极端的事，就要开口阻止，赛里斯先笑了一下。 他说：“我就去堪萨斯乡下找个地方种地，或者放羊。” 超人放下心来，问：“为什么是堪萨斯？” 赛里斯回答：“我有个朋友……以前的朋友，他的老家就在那里。” 【你调查了乔斯琳、教授和奥利维娅的下落，却一无所获。】 【乔斯琳最后给你发的消息还停留在你的手机里，她说奥利维娅改变了她的一生，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会用尽一切办法唤醒奥利维娅。】 【至于那位教授，你托克莱恩医生调查了他的底细：他是中心城本地人，几年前来哥谭大学交流，那也正好是乔斯琳离开犯罪巷、正在读医学的时候。最重要的是，这位教授没有犯罪前科，也不是什么疯狂的研究员。】 【wow，看起来中心城不比哥谭，那边的生活环境确实要好很多。 】 “我了解的就这些，首先可以肯定他不是反派——至少不是我们哥谭反派，所以你为什么要调查他，瑞安？”克莱恩医生在电话里问他。 赛里斯没告诉稻草人关于奥利维娅已经不在家的事，当然也就不会有乔斯琳和教授相关的情报。 他回答：“没什么，我已经找了一个月，暂时打算放弃了，克莱恩医生。” 克莱恩医生说：“不管怎么样，先别想那些了，瑞安，我会为你准备哥谭大学的推荐信，你想去学习什么？如果你想继续学化学，我可以为你推荐一位导师，他也是奥利维娅的朋友。” 赛里斯说不用了，我准备找个地方去放羊。 克莱恩医生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你要去干什么？” 赛里斯回答：“去——放——羊——” 克莱恩医生：“……” 电话那边陷入沉默，赛里斯先笑了起来，说不用担心，克莱恩医生，我并不是只有一条路可以走，恰恰相反，如果以后你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叫我。 克莱恩医生问，你确定，瑞安？我不觉得你能帮上我的忙。 赛里斯说真的，只要你一声令下，我就帮你绑架蝙蝠侠和超人。 【稻草人连夜帮你预约了青少年心理咨询，被你制止了。】 【据说他打电话的时候阿卡姆的其它罪犯在听，小丑信誓旦旦地说这很正常，阿卡姆会诊的结果是青少年都这样，根本不需要担心。】 【稻草人气得把恐惧毒气的液体物质投放进了阿卡姆疯人院的午餐。】 【后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你不知道，但那个月布鲁斯·韦恩出现在各种慈善晚宴上的频率大大提高了，而且精神也比你平时看到的要好很多。】 【你当然在关注布鲁斯——你是说，所有哥谭人都会关注布鲁斯·韦恩和蝙蝠侠，他是哥谭最好的。】 【而蝙蝠侠也在关注你。】 【十八岁，在超人和蝙蝠侠的注意下，你没能找到结束的机会：结束命运，或者结束模拟。于是你离开哥谭，来到了堪萨斯州。】 【你下了车，望着春日的原野，正要踏入你来到平静生活的第一步——】 “你好！我是你的新邻居！”提姆·德雷克出现在了他面前。 “……”赛里斯沉默。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提姆？！你不是在哥谭当罗宾吗？！ 等等，这个时间……赛里斯忽然想起了什么。 提姆摊手，说：“我本来住在哥谭，但我的家族刚刚多了个新成员，他非常看不惯我，我也不想跟他打，就搬出来了。” 翻译：达米安去了哥谭，跟提姆的初见并不愉快，于是的提姆直接离开哥谭，来了堪萨斯。 但你的因果关系呢，提姆？！现实世界里的你可没来乡下啊！ 赛里斯按下心底的无数个问号，跟提姆打了招呼，互相“认识”——事实上他们两个应该都对彼此的事一清二楚。 他握住提姆的手，说：“你好，我叫……瑞安。” 临时决定的。 他觉得提姆会更喜欢这个名字，无论是哪个提姆。 提姆说太好了，瑞安，我真的很喜欢你！ 他发出邀请：“你刚到这里，还没吃午饭吧，瑞安！我跟玛莎烙了馅饼，你要一起来吃吗？玛莎、乔纳森和康纳都会很欢迎你的！” 等等，等等？ 谁和谁？ 【很快，你坐在了玛莎家的餐桌上，左边是提姆，提姆再左边是康纳。】 【你觉得康纳对你有点意见，但你想不出那可能是什么意见，直到提姆戳了戳康纳，说“不是他”。】 【你问，什么？】 【提姆说没事啦，康纳认错人了，他以为你是我的男朋友。提姆顿了顿，又说，那个在我面前跟我的前女友混在一起的男朋友。】 【你说那太坏了，提姆，不要跟这种人谈恋爱。】 第76章 羊 【你知道提姆值得一个最好的人, 或者什么样的人不重要，没有也可以，提姆值得一个最好的未来。】 【因为提摩西·德雷克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那一小撮人之一。】 【晚饭时间很愉快，玛莎早早就知道有新邻居要来镇子上, 而且是个刚成年的小孩, 所以她做好了准备邀请你过来, 并跟老乔纳森准备了晚餐。】 第162章 【康纳发现搞错人后, 非常爽快地跟你交了朋友，他自述年龄跟你差不多，但你没记错的话，康纳·肯特是半氪星人，真实年龄大约五岁。】 【作为一个实际年龄足够当五岁小孩父亲的成年人，你很难把康纳当做同龄人看待，所以你决定让康纳在你心里跟弗雷德坐一桌。】 【至于提姆，提姆在你身边。】 【乡下的春天比城里的要长。】 【你来到堪萨斯州乡下的时候，已经拥有了一座牧场, 还有一群白白的小羊。它们就在山脚下，在温暖的春日与平静的午后里徜徉。】 【这是乔纳森·克莱恩帮你准备的——虽然你表示其实不需要, 虽然他完全无法理解你为什么忽然想去放羊, 但他还是提前帮你准备了住处, 和小羊。】 【他说你想gap就gap吧, 但别把学的东西都忘了，他给你寄了几本化学年刊, 以及新手牧羊指南，附赠阿卡姆老乡们给你写的信。】 赛里斯是在拆包裹的时候发现不对，才从牛皮纸的夹层里拆出那封信的。 信封上有血迹、口红和五颜六色的头发，以及一只用马克笔画出来的漆黑的大蝙蝠。他对着信封看了半天, 拆开，确信稻草人不知道这封信。 信里充满各种各样凌乱的字迹，好像有几十个精神病人挤在一起拿着笔，每人写了一句话……好吧，不是“好像”，这可能就是事实。 内容大致是这样的： “哦，真可怜，你知道你亲爱的克莱恩医生就是稻草人吗？没错，就是你知道的那个稻草人，大名鼎鼎的哥谭反派！” “听我说，你不该走，你应该回到哥谭，来我们阿卡姆高级技术培训学校！这里有无数专家导师、名人教授，有你需要的一切！只要你愿意加入我们，不用多长时间，你就能在哥谭出人头地！” “就是你吧，你很好，我记住你了，导致阿卡姆团灭的罪魁祸首！别让我知道你住在哪！” “稻草人一直在利用你，孩子，你想对他报仇吗？我可以给你提供指导，免费的，没有任何隐藏收费，因为我也跟他有仇。” “真没想到你会逃走，赛里斯。” “听说你能同时绑架蝙蝠侠和超人？能不能绑架一个给我看看？” 挑拨的、嘲讽的、咒骂的、“揭露真相”的、凑热闹的、拱火的……什么样的都有。 赛里斯看完就把那封信烧了，灰洒进河里，至于某些放了狠话的反派会不会杀到他面前，他完全不担心。哥谭反派之所以被叫做哥谭反派，是因为他们中绝大多数人都有本地情结和蝙蝠侠情结，你请他们来这种乡下，他们还不乐意呢。 他推测反派们把这封信夹进来是因为克莱恩医生把恐惧毒气的化学物质下进了阿卡姆食堂的反派餐，well，你说反派们会去找稻草人报仇，还是来乡下找一个不知道长什么样的人？ 【爱与关心是互相的，所以你给克莱恩医生写了回信，提醒他——“你的病友们给我写了几张小纸条，但不用担心，克莱恩医生，我们的关系不会因此改变，因为我一早就知道你是稻草人”。】 【当然，你更关心另一件事，所以你去信哥谭警局，告诉他们阿卡姆的通信管理存在漏洞，希望能得到改善，以及请务必关注稻草人，他近期可能会有所活动。】 【做完这些后，你坐在黄昏的桌子前，抬头望向远方的天空。】 【你已经很久都没有无事可做的一天了。】 【你坐在桌子前，对着尚未寄出的回信、几本书以及一把枪出神，就这么坐到了天亮。】 日出。 又一个六天过去了，又有一秒的时间过去了。这是模拟世界和现实世界的差距。 弗雷德。 他想，现实世界里的弗雷德还在等他，他需要回去，即使是一秒的差距。他反复告诉自己，模拟世界并非现实，可有个声音对他说——“那个世界的提姆是真实存在的”。 虚假的世界里也能诞生真实的存在，你怎么能保证【系统就不会说谎】呢？ 想想奥利维娅，想想乔斯琳，想想这个世界里你认识的一切人，想想昨晚共进晚餐的提姆、康纳、玛莎和老乔纳森，他们会来到现实世界，向你露出难过的神情，问你为何而死去吗，赛里斯？ 可弗雷德在等他。现实世界的约翰说弗雷德不会回来，那个孩子正在遭遇危险，也许来模拟世界寻找弗雷德下落的线索一开始就意味着这个局面的发生，可他没能想到更好的方法。现在，他—— “早上好，瑞安！” 敲门声从身后响起，赛里斯伸出去的手顿了顿，他拿起枪，放进抽屉，转身去开了门。 提姆·德雷克换了一身衣服，神采奕奕地站在门口，对他说：“玛莎说你刚搬来，一定需要一点帮助，所以我和康纳过来了。” 他转身，康纳穿着超人周边t恤衫，就站在提姆身后，正在望向不远处的牧场。 一团团棉花正在不远处跑动。 “好啊，”赛里斯笑起来，对两个青少年说，“如果你们有时间，待会我们可以一起吃午餐。” 【那之后提姆每天都来你的牧场，也许是周末，也许是放学后的；他还是个初中生，有很多时间可以花在你这里。你发觉提姆跟在哥谭的时候不同，或许是变得更加开朗，又或许是没有了义警工作的负担，他的精神都肉眼可见的好起来了。】 【不过有时候你也会看到他和康纳深夜坐在远处的谷仓上，你猜测他们是刚从大都会回来，你最近看到了大都会有红罗宾出现的新闻。】 【相比之下，你觉得布鲁斯的状况可能不是那么好，你最近都看不到他的花边新闻了，你对此有点担心。】 【这是为什么？】 【因为提姆暂时不回哥谭，也没法帮忙分担工作，所以布鲁斯又忙碌又担心吗？】 【还是因为刚到哥谭的达米安？不可能，你家中东小羊性格很好的。】 【倒是提姆觉得你的精神状态没那么好。】 “我以为你来乡下是放松的，”提姆有天跟赛里斯提起，“可你好像经常失眠。” 并不是“经常”，而是“一直”。赛里斯回想了他从哥谭来到堪萨斯后的时光，发现自己就没睡过几个好觉，总是醒着躺到天亮。 后来他学会了在午后的山坡上睡觉，那群小羊会在他周围转来转去，像一团团柔软的云，他就在湛蓝色如同记忆里一双眼睛的天空沉入梦境。 他会想起中东的雪山，想起妮弗，想起刺客联盟里的达米安和杰森，以及那一汪深绿色的池水。 他想起那里春寒料峭的风，与堪萨斯州温柔的春风截然不同。 最后他想到哥谭的深夜，爆炸、枪声和火光，以及一颗滚落的头颅，然后在一身冷汗里忽然惊醒，发觉日暮已经降临，几只小羊正在他的上方，围着他咩咩叫。 他会伸出手，摸一摸小羊的毛。 “会好的，”赛里斯将所有的思绪隐藏在心底，对提姆说，“我只是偶尔会做噩梦。” “什么噩梦？”提姆问他。 “一个二选一的噩梦。你知道的，我是哥谭人，我曾经遇到过小丑……很多见过小丑的人，最后都留下了一生无法抹去的伤疤。”他用很轻的声音回答。 【提姆没说话，但他拥抱了你。】 【这个时期的提姆才十五岁，比你要矮很多，但他还是踮起脚来抱住你的脖子，对你说：“你放心，瑞安，如果小丑出现，我会帮你打败他。”】 【夏天，小乔纳森从大都会回来，一起的还有克拉克·肯特和他的妻子露易丝。】 【他们来的时候你就在山坡上午睡，你睁开眼睛，看到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正在你正上方的视野里。他大声说：不要睡啦！要下雨啦！】 【你看着他的脸，看到明亮的蓝眼睛和黑发，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他是谁。他站在羊群里，背后的小羊轻轻地对他拱来拱去。】 【你跟他道谢，也看到了走过来的克拉克。你们四目相对，克拉克的表情在那个瞬间变得有点奇怪。】 “你叫什么名字？” “瑞安。” 赛里斯站起来，望向天空，大片大片阴沉的云正在那里汇聚。确实是要下雨了。他跟小乔纳森、克拉克和露易丝告别，带领一大群小羊回家。 一只只小羊跟在他身后，就像一团团漂浮的棉花糖。 他回头，发现克拉克还在看他，就跟克拉克挥了挥手——这里既不是哥谭也不是大都会，他可是堪萨斯乡下的一个普通人，克拉克不至于为这点小事去问布鲁斯。 你说《普普通通十七岁少年误入黑.帮怒而绑架超人和蝙蝠侠》？ well，快把那个忘了吧，那都是哥谭小报记者随口编造的花边新闻。（注：赛里斯后来还真看到了那篇报道，撰稿人是克拉克·肯特，但完全隐去了他的身份和年龄） 第163章 【下午，提姆来你家的时候除了大尾巴康纳，多带了一条小尾巴，是礼貌又好奇的小乔纳森。】 【你已经习惯他们天天来你家打卡了，你甚至把家里的钥匙给了提姆和康纳一人一把。虽然你觉得真正遇到紧急情况的时候，这两个人打开你家的锁都用不到两秒钟，但那是另一回事了。】 【小乔纳森好奇你为什么要从哥谭来这里，你说是有人给了你一个建议，一个退休后来到乡下养老的建议。】 “可你才十八岁，”康纳听到了你们的对话，扔下手里的书，说，“谁这么建议你的？” “超人。”赛里斯无比平淡地回答。 一时间，家里的其他三个小孩突然都不吱声了。赛里斯忍不住低笑。 【这几天下起了暴雨。】 【阴雨的日子里，到外面玩的选项已经变成了淋成落汤鸡的事实，你偶尔会听到敲门声，打开门就会看到几个小孩跑到了你家。】 【反正你也没有其他事可以做，就花大把大把的时间来陪他们玩，或者讲点故事，或者一起窝在小屋的沙发上吃着派，看抽屉里老旧的影片。】 【小乔纳森总是先睡着的那一个。等克拉克来找人的时候，你打开门，看到与一年前、与你知道的未来几乎没有变化的脸。】 【你说，晚上好，克拉克。】 【他跟你说了几句，或许是想问你最近一段时间过得怎么样，但他不是超人，只是克拉克·肯特，所以他只是以邻居的身份跟你打招呼。】 【可你有话要问他。你说：肯特先生，你跟布鲁斯·韦恩熟悉吗？】 “布鲁斯·韦恩？呃……” “你还记得吗？我曾经‘绑架’过你们两个。”赛里斯跟克拉克眨了眨眼。 “我当然记得，所以真的是你。我还以为你会一直在哥谭。”克拉克这么说。 但以赛里斯的视角，克拉克回到哥谭找不到人，或者没有持续关注，最后都会去问蝙蝠侠，最终得知他已经离开哥谭去乡下了。所以这只是一句客套话。 “我已经从哥谭搬走了。不过我最近听到了与韦恩先生相关的消息，希望他一切都好。”赛里斯这么说。 “当然，我会传达给他的——如果下次有记者见面会，我会去哥谭的。”克拉克给了他肯定的答复。不过他今晚会不会去哥谭，就是另一回事了。 【这场雨的最后一天，提姆从学校回来，告诉你他要先回哥谭了。也许有几天，或者几个星期回不来，因为他的家族遇到了一点麻烦。】 【你问什么麻烦，提姆说是他男朋友的兄弟回来了，而且打了他的另一个兄弟，接下来他们将面临一场家族战争（war）。】 【你沉默了一下，问提姆：你还没跟他分手？】 【你记得你说过最好不要跟这种人谈恋爱……你并不觉得你有指挥提姆的资格，但提姆在最近的几个月里，也完全没跟你提到过那个男朋友的事，你还以为他们已经分手了。】 【提姆说还没有，除非——】 “除非什么？”赛里斯问。 “除非你当我男朋友，这样我就可以去他兄弟面前说‘看到了吗，谁才是最好的那个’。”提姆期待地看着他。 倒着躺在沙发上的康纳听到他们的对话，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赛里斯沉默了一下，才叹气，说：“我想在这件事上我帮不了你……anyway，如果你需要，我可以跟你一起回哥谭。” 首先，提姆的兄弟是迪克或者达米安，总不能是杰森，赛里斯还没听说任何红头罩或者阿卡姆骑士出现的消息；其次，那个男朋友以及兄弟可能是超级反派，不然不可能跟义警打起来。结合布鲁斯出现频率减少、蝙蝠侠的工作可能增多的线索来看，哥谭的情况可能不容乐观。 赛里斯想也许他确实可以回去一趟，顺便看看克莱恩医生怎么样了，有没有在阿卡姆受欺负。 但提姆眨眨眼，对他说：“不，请不要当真，瑞安，我只是在开玩笑。” 【提姆离开了。】 【他向你保证，很快就会回来，你知道他看你的神情依旧灿烂明亮，就像你们在这里度过的每一个轻松的下午。】 【提姆走后，康纳单独找到了你，在你家的屋顶上。当时你在看星星，他无声落在了你的身后。】 【你们就这么一个站着，一个坐着，过了好一会儿，你才回头问他：你不打算睡吗，康纳？】 “你为什么要拒绝他？”康纳问。 赛里斯跟康纳对视，发现康纳就只是来问这个问题的——只是这个。 “你想知道？” “他天天围着你转，就连乔也看得出来他是什么心思。”康纳也坐下来，坐在了赛里斯身边。 “原因有很多，我不跟小孩谈情说爱，也不能插手他们家的事，以及，我只是——” “你只是不知道你还能活多久。” 只是一个短短的停顿，康纳就接上了赛里斯的话。康纳注视着赛里斯，想从那双浅蓝色的眼睛里看出什么，最终只看到了一片平静的深湖。 赛里斯没说话。 康纳收回目光，说：“你竭力将你自己从这个世界推远，但你越是这么做，就有人越想拉你回来。我不想说太多，你自己清楚。” “谢谢你，康纳。”赛里斯说。 “什么？我是说提姆——”康纳不由自主地拔高声音。 “当然，也有提姆，但提姆不会对我说这些，所以来说这些话的人是你。”赛里斯回答。 他侧过头，也看向康纳的方向。 【月底，你来到了大都会。】 【你把你的棉花糖朋友们托付给了邻居，和康纳来到了大都会，你们来找小乔纳森。】 【小乔纳森把一样东西忘在了农场，希望你们帮忙带去……这是个不错的理由，如果你不知道那个家里有一半人都有氪星血统的话。】 【但你还是来了，来大都会散散心，来见识一下这座你曾经认识的城市。】 【在你来的第一天，你就亲眼看到了四起肉眼可见的事故，发生在白天、公共场所，而超人总是会在危急时刻及时赶到，看起来他是二十四小时无限待机。】 【但你们到《星球日报》报社的时候，小记者克拉克·肯特正在飞快地赶稿，写关于超人报道的新闻稿。】 【你开始怀疑所有的超级英雄都是这样的，表面上潇洒帅气，背地里到处给现实生活的漏洞打补丁。】 【但没有人能脱离现实生活，他们需要一个现实的身份……曾经作为“黑羊”的你对这点再清楚不过。没有锚点的义警，将逐渐失去他本拥有的某些东西。】 康纳问：“你喜欢哥谭还是大都会？” 赛里斯回答：“我可以回答堪萨斯吗？比起哥谭或者大都会，我现在真的更喜欢我的牧场。” 一个白天到处发生事故，一个晚上到处发生事故，怪不得超人和蝙蝠侠能成为好友，他们的工作时间完全可以错开——好吧，这不是那么严谨，但大都会人好像并不介意在白天搞点事出来。 “如果一定要选一个呢？” “那我还是喜欢哥谭，”赛里斯很快回答，“那里有太多我忘不掉的东西。” “那你可以在大都会创造点新的回忆，别回去了，”康纳说到一半，换了个语气，“你每次都在做噩梦，无论是下午还是晚上。” 赛里斯想，下午还好，有时候我下午在山坡上睡觉，但晚上——康纳，你要不要再想想怎么跟我解释为什么晚上的事你也知道？ 【你在大都会度过的第一个夜晚，隔壁的大楼爆炸了，建筑碎片飞进你的窗户，砸碎玻璃，差点砸到你脸上。】 【那个瞬间一位超级小子飞快踹飞了钢板，然后跟你面面相觑。】 【你说，反正也睡不着，你要出去感受一下大都会的夜间风情。】 【你出门了。】 【你往前走，康纳就跟在你身后，最后你停下脚步，对康纳说：我真的很想假装不认识你，但你甚至不想伪装一下你的身份，康纳。】 “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康纳抱着手臂，飘在半空中，说，“你有一封信在寄送的过程中丢失了信封，我在邮局看到了它，你在里面写有两个氪星小孩天天跑到你家玩，你觉得你需要一份氪星人饲养指南。” 最后那封信还是被寄出去了，他们在很远的地方找到了残破的信封，但康纳看了一眼寄信的地址：哥谭-阿卡姆疯人院。 他开始怀疑提姆是不是跟新来的邻居有什么特别的交情了。听提姆说，蝙蝠侠也那样，这就是他们哥谭的特色。 “我确实知道，也知道提姆的，但这不能代表什么……”赛里斯说，“我不会因此做什么，比起你们——很显然，我相对普通。” “那你现在是在？” “普通地报个小仇。” 第164章 赛里斯想，他平时性格很好，不代表他不记仇。恰恰相反，他很记仇，特别是他难得能睡个好觉、突然有人要砸穿他脑袋的时候。 如果他死了，说不定他会感谢一下对方（99%的恼火和1%的感谢），但现在？他总得做点什么。 【你和康纳打进了一家地下实验室，在里面捡到了一只吱哇乱哭的……米泽尔。】 【是的，米泽尔，他正在这个实验室做助手，准确来说等秋天他就要去哥谭读大学，不过他还没来得及离开，就被你们两个抓到了。】 【现在米泽尔捂着脑袋躲在角落里，缩成一个小团，好像他面对的是两个凶神恶煞的反派。】 “不要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米泽尔呜呜哇哇的，他小心翼翼地抬头看打进来的两个人，只看到带血的衣襟就没敢继续看了。 “我们走吧，会有人安置他……你在想什么？”康纳抬脚，发现赛里斯没动。 赛里斯弯下腰，搓了搓米泽尔的头发，对康纳说：“我在想收留他的研究员已经死了，康纳，要不然我们养他？” 康纳看起来不是很赞同。 赛里斯对康纳眨眨眼，说：“这是个半氪星人……虽然他还没有任何能力。” 米泽尔哭到一半就听到这句话，手脚并用想跑出去，差点撞上身后的柱子，被赛里斯一把抓住了后衣领。赛里斯想，放心米泽尔，虽然不知道你在大都会的生活会怎么样，但提前认识一下你的血缘兄弟，未来的你就不至于被一群氪星人和半氪星人追着打了。 【收养是不可能收养的，你们不具备相关的条件。但克拉克听说了米泽尔的事，连夜赶到警局，整个人都充满了一种“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空气得儿子”的绝望感。】 【幸好米泽尔坚定自己的追星理念，绝对远离超人的现实生活，克拉克无需担心下次回玛莎的农场需要带上一溜儿小孩的问题。】 【你跟康纳坐在屋檐上。】 【大都会的屋檐没有滴水兽，坐在这里能听到繁华城市的喧嚣。你望向天空，明明大都会和哥谭很近，你却能看到无比晴朗的夜空。】 【你看了一会儿，对康纳说：康纳，我们是朋友对吧？我能请求你帮我做一件事吗？】 “什么事？” “等我死了，请把我的尸体埋进太阳吧。”赛里斯笑起来，眼睛里倒映着巨大荧幕上的光， “虽然只是万一，但我不想被人复活。” “啊？” 康纳问你为什么想要这个，不管怎么样，这样的请求真的很奇怪。 “就是你知道的那个原因。所以，可以吗，康纳？”赛里斯问。 康纳看了他一会儿，终于抬起下巴，说：“虽然我不觉得谁会在朋友死后发疯去复活，但没问题——既然你想，我会这么做的。” 他们说完，看到克拉克终于从警局里出来，正想去采访超人的心情，一抬头却看到了红罗宾。 红罗宾欲言又止。 第77章 哥谭 【提姆回来了。】 【他问康纳：康, 也许你可以告诉我你们半夜在大都会警局的屋顶上做什么？】 【康纳回答我们捡到了一个氪星人，把他送到了警局。】 【提姆没被面具遮住的半张脸上的表情好像写着“你们在开什么玩笑”，但很快他就不得不信了，因为你们找到了克拉克, 发现克拉克恍惚地坐在公园的长椅上, 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要去跟卢瑟谈谈——我得跟他谈谈,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克拉克抱着脑袋, 颓丧地说。 well，超人也有这样的一面，而且不是《星球日报》的小记者克拉克，是我们的明日之子卡尔·艾尔，毕竟小报记者不会种空气得儿子，也不会有披风需要被继承。 但——莱克斯·卢瑟？ 赛里斯站得稍远，小声问康纳：“为什么要找卢瑟先生谈？” 康纳本来要接克拉克的话，听到赛里斯问，震撼地回头：“你知道那个米泽尔是氪星人, 也知道克拉克是超人，但你完全不知道莱克斯·卢瑟他……他？你不知道？” 赛里斯寻思他也没说自己知道克拉克是超人, 但——好吧, 超人有了个新儿子, 去接的人却是克拉克, 如果克拉克不是超人，那他只能是跟超人有一腿了, fine，露易丝女士该说话了。 所以赛里斯略过了这个问题，直接说：“emmm……我该知道什么？我是哥谭人，对你们大都会的情况不太了解。” 他不了解大都会, 也不了解莱克斯·卢瑟，唯一可能有的交集是他曾在一次模拟里给莱克斯·卢瑟打工，模拟记录里写了莱克斯集团福利很好，卢瑟先生本人也很好说话。 康纳沉默。 提姆附和道：“你不能指望哥谭人知道大都会的事，他可能只认识蝙蝠侠和红罗宾。” 提姆用的完全是在家里说话的语气，说到红罗宾的时候尾音上扬，好像确定赛里斯会知道他的身份。赛里斯本想假装不知道，但面对提姆的视线，他还是说：“不，我还认识超人，所以我才能精准地从人群里绑架超人和蝙蝠侠。” 他们两个相视一笑。 只有康纳满头问号：“什么？你绑架了谁？”蝙蝠侠和超人？这是能一起被绑架的？ 【往回走的路上，你告诉康纳，其实你是绝对正统的哥谭人，犯罪巷出道，有黑.帮亲戚，挨过蝙蝠侠的打，还有几位住在阿卡姆的亲朋好友或者导师，当然，你死过、复活过，具备丰富的人生经历，有自己的代号和助手，最重要的是你喜欢蝙蝠侠。】 【你最后说，但你在哥谭人里只能算得上普通水平，像你这样的人，就算是在你居住的那座公寓里都能找到四五个。】 【康纳一把拉过提姆，说你不管管吗，我去过哥谭，我知道哥谭不是这样的！】 【提姆说没错的康纳，哥谭人就是这样的，真的。】 【康纳觉得你们中肯定有一个人疯了——不是他就是提姆，反正不是你！至于克拉克，please，让他冷静冷静吧，不然他真的要飞去莱克斯集团问卢瑟先生了！】 【等等，他已经飞走了！】 【你们抬头看向克拉克飞走的方向，发现那是哥谭，不是莱克斯集团。找蝙蝠侠啊，那没事了。你们三个不约而同地这么想。】 【几天后，你们得到了一只拖着行李箱团成球的半氪星人——米泽尔。】 【因为他没有确切的年龄，大都会警局将他定义为没有监护人的青少年，好在你们收养他。你们让他自己选，他在“面对克拉克·肯特”、“被康纳打一顿”、“去哥谭见黑漆漆大蝙蝠”和“跟你走”之间果断选择了最后一个选项，现在他正坐车跟你回到乡下。】 【当然，米泽尔发现康纳跟他在同一列车上时差点跳窗跑路的事就不用提了，给米泽尔留点面子。】 【你把米泽尔带到了你的牧场，和小羊们放在一起。你对克拉克保证会照顾好米泽尔，虽然米泽尔看起来是个成年人，但以醒来的年龄计算，他现在才四岁。】 【和康纳不相上下。】 康纳：？ 康纳在观察了几天后，终于叫住赛里斯，问：“在你心里我跟他一样？” 赛里斯眨了眨眼，说怎么会，康纳，你比他要成熟多了。 康纳完全听明白了：“你果然还是把我当小孩吧？！” 他可是已经成名好几年的超级英雄！他还认识过整整四代罗宾！他要跟赛里斯打一架，不用超级力量的那种，但提姆站在他们两个中间，一手一个搭上他们肩膀，说好了好了，大一岁的哥哥和氪星人饲养员，我们得决定晚饭吃什么了。 康纳生气。 赛里斯叹气。再这样下去，他得咨询一下稻草人哪里有氪星人饲养指南了——或者，找两个大都会反派问问？ 好在康纳是个性格很好的人，他对赛里斯说：我确实诞生没有几年，但我跟你们不一样，不需要额外的关注。 赛里斯说我知道的。 康纳看他，发现他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嘀咕一句：“不，你不知道。” 赛里斯已经要往厨房走了，听到康纳的话，回过头说：“我好像没说过？其实我也是人造人，跟你们一样。” 康纳看着他的背影。 提姆把手搭在康纳肩上，说：“看到了没有？他是最好的。” 可康纳在想另一个问题，那就是：既然瑞安也是人造人，那他连十八岁都没有！克拉克，你到底给了几岁小孩退休的建议啊！ 【米泽尔的加入让乡下的牧羊小屋变得热闹起来。与总是粘着你的提姆和霸占沙发的康纳不同，米泽尔在度过了最初担心受怕的时间后，很快就变得活泼开朗起来。虽然他还是有点怕康纳，你严重怀疑康纳在你没看到的时候吓唬过米泽尔，又或者以米泽尔小时候的经历，他可能从来就没有处在过安全的环境里，始终缺乏安全感。】 第165章 【幸好提姆总是最好相处的那个，他深切地了解怎么跟各种人、各种小孩打交道，用康纳的话说就是“如果你在少年泰坦或者正义联盟，你就会知道他有多重要”。】 【康纳又问，既然你是人造人、跟各种反派有联系，还跟义警打过照面，为什么整个哥谭都没听说过你的名号？】 【好问题，你想，但这很难回答，因为你不是在这个世界出道的。你在这个世界里跟义警活动唯一直接相关的事件，就是你绑架过蝙蝠侠和超人。】 【那天，米泽尔听说你绑架了蝙蝠侠后，肃然起敬；他又听说你绑架了超人，决定跟你断绝关系五分钟。】 【康纳评价说米泽尔的年龄是正确的，他的心理年龄也只有五岁；米泽尔大声反驳，但无济于事，他在这个家里就没有话语权，只能来找你告状。】 【而你想的是，这个时候的米泽尔跟你认识完全不同。也许米泽尔是从前往哥谭后才开始成长的……但也没人说米泽尔必须成长、必须觉醒力量，必须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可以做个普通人。】 【克拉克也这么觉得。超人对此很看得开，不知道这是否跟莱克斯·卢瑟忽然未能列席某次重要会议有关。】 【秋天到了。】 【你接到了一个电话，是约翰的电话。】 【约翰说他们回哥谭了，去年他们离开得太匆忙，很多事都留下了尾巴，现在他们不得不回来补全一些手续。】 【但来哥谭后，他们并不意外地遇到了一场反派活动，机场被炸毁、港口充满了黑.帮，而就在这个时候，林妮娅带来的药被人偷走了。这可能会让她陷入危险。】 【在哥谭，被偷走的东西被找回来的概率无限接近于零，现在更重要的是找到替代品，所以他们联系了你，问你有没有门路。】 【你说有的。】 【你在哥谭认识一些很有能力的人，包括义警、反派、外地来的外星人……你甚至有阿卡姆高级技术学校的入学邀请函。】 【不过你最后联系的人是阿尔维德。】 【这时候的阿尔维德还在黑面具手下做事。这是他自己告诉你的，当时你问他是在跟红头罩合作吗？阿尔维德回答红头罩才刚到哥谭，如果你喜欢，他可以去帮红头罩。】 【阿尔维德帮忙找到了药。但林妮娅还是死了。】 【黑面具和红头罩帮派的争斗波及到了她居住的酒店，弥漫在空气里的化学物质使她的身体加速恶化，等约翰和简带药物回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赛里斯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星期后了。 约翰给他写信，说当时弗雷德也在酒店，可gcpd告诉他们，那天有几个小孩被绑架，到现在都没能找回来。一个健康的小孩在哥谭被绑架？那谁都知道找回来的概率有多低。 约翰说他准备向红头罩和黑面具复仇，简也支持他的决定，最后他们祝赛里斯一切安好，或许以后再也不会见面。 赛里斯看完信，叹气。他站起来，决定去哥谭。 康纳正在跟米泽尔看新闻，听到他的脚步声，康纳头也不回地问：“你去哪？” 赛里斯拿上外衣，回答：“去哥谭找人。” 康纳习惯性地点头，然后才反应过来：“噢，你要去……wait，哥谭？” 他记得赛里斯在哥谭就没有几个熟人，如果有，那就是提姆，以及阿卡姆的某个医生。所以瑞安回哥谭是要找谁？ 他站起来，对赛里斯说我跟你一起去；赛里斯没有立刻回答，他在想大都会最近也不平静，而哥谭是蝙蝠侠…… “你知道你的表情像谁吗？”康纳抱着手臂说，“像蝙蝠侠。我怀疑如果你做了义警，当你们遇到麻烦而我和克拉克赶去支援、问你们需不需要帮忙的时候，你、蝙蝠侠和罗宾都会大喊‘no！’。” 而蝙蝠女侠、红罗宾、搅局者、黑蝙蝠甚至外地来的夜翼会说“当然可以！感谢！”。 赛里斯很无辜，他觉得康纳对他有些误解——他又不是义警，也不会说“滚出我放羊的山头”，为什么康纳总是觉得他会不近人情？ 他明明是最讲人情的那个，米泽尔都知道来找他告状！ 但康纳的表情就好像对此非常确定，赛里斯尝试解释，失败了，最后他叹气，说：“好吧，康纳，我需要你的帮助，请送我去哥谭，谢谢你。” 还有一件事。 两个人转向同样站起来的米泽尔，异口同声地说：“你看家。” 米泽尔悻悻地坐了回去。太坏了！所有人都拿他当小孩！ 【你搭乘康纳快车，回到了哥谭。康纳说他经常带提姆这么跑，而且提姆要住在堪萨斯完全是为了跑去看你，实际上提姆根本没有放下在哥谭的学业，以及义警的工作。】 【你有点担心提姆的睡眠。提姆才十五岁，这样下去他很有可能会长不高。】 【提姆听到了。他在电话里用超级大的声音说他有在用最合理的方式规划睡眠时间，他还会长高，会跟布鲁斯一样高！】 【你和康纳都觉得那有点难。至少以提姆现在的睡眠，真的很难。提姆还在上课，说等他从学校回来就找你们两个算账！】 【你说，好啦，提姆，我相信你以后会超越布鲁斯的。提姆这才满意了。康纳听了都对你直摇头，说他去接提姆。】 【你找到了约翰。】 【约翰正计划炸毁红头罩的一处据点，今晚红头罩和黑面具都有可能出现在这里。他看起来快要疯了，你想阻止他的时候，他先是崩溃到向你吼叫，然后抱着脑袋痛哭流泪。】 “够了，赛里斯，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然后呢？林妮娅是被人谋杀的，我们没有以后了！是他们要杀死我们！我已经逃了一次，我不会再逃下去了——既然他们要逼疯我，我就疯给他们看。我会复仇，我会跟他们同归于尽！”约翰说到最后，语气已经歇斯底里。 赛里斯死死抓着约翰的手臂，问他：“谁要杀你们？林妮娅女士到底是怎么死的？” 约翰说，哈，林妮娅原谅了那个偷药的小孩，她甚至给了他一笔钱，但那个小孩出卖了她！出卖了我们！他告诉林妮娅，如果不再给他一笔钱，他就告诉去年在找我们的人……但他已经把人叫来了！林妮娅最后给我打电话，说不要去报仇，但我怎么能不报仇？！ 赛里斯说那你的理想呢？你、林妮娅女士和老约翰的愿望呢？你还年轻，你明明还有大把时间，约翰！你曾经不是这样！ 约翰用力推开赛里斯，踉跄着后退，说：赛里斯，你知道吗，在权力与死亡面前，理想不值一提——唯一能跟他们抗衡的，只有更大的权力，或者暴力！ “约翰！” “别管我了！赛里斯，你才是那个可以拥有更好生活的人！” 根本说不通。赛里斯知道约翰此刻正在崩溃的边缘，最可怕的是简竟然跟他一起乱来，他还以为简会是更稳重的那个！他得先制服约翰，这个时期的约翰还没有在四年的失意中彻底沉沦，他还来得及阻止更大悲剧的发生！ 但就在这个时候，红头罩破窗而入，他一脚踩着窗台，甩了甩枪，居高临下地问：“先生们，我听说这里有人想杀我？” 【你跟红头罩打了一架。】 【约翰想找他的麻烦，他先来杀约翰，或者打破约翰的头，这很合理。你能接受后者，但你不能让红头罩杀死约翰，所以在红头罩将约翰打倒在地，准备一枪打爆约翰脑袋的时候，你阻止了他。】 【这个时期杰森比你预计的要暴躁很多，他不但不听你说话，他任何人的话都不听！他才刚来哥谭没多久，见谁都会打！】 【你很难应对这种状态下的杰森，所以你放出了利爪的你。】 一个疯狂的的人打另一个疯狂的人，打到双方都伤痕累累，红头罩暴躁地问你到底是哪来的，你是谁，赛里斯说我是本地人，红头罩骂道我也是本地人，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他们打到最后，被赶来的蝙蝠侠阻止了。准确来说，蝙蝠侠应该知道红头罩的身份，所以他阻止的是看起来要杀人的赛里斯。 赛里斯对此没有意见，把利爪塞了回去，但红头罩恶狠狠地对蝙蝠侠说：“你来干什么？这里没有你需要保护的人，蝙蝠侠！” 蝙蝠侠刚要说什么，就被红头罩一连串的讥讽和挖苦给噎了回去，于是场面一时间变得尴尬而沉默。 这个时期的红头罩比赛里斯认识他的时候要有攻击性多了，他怼完蝙蝠侠，转身对赛里斯说：“还有你！看好你的人，别让他再——” 赛里斯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没有接红头罩的话，而是转向蝙蝠侠，笑着说：“好久不见，蝙蝠侠，你来得这么快，是担心我杀你儿子吗？” 金发青年的笑跟往常一样温柔 ，但说话的内容足以称之为挑衅。 第166章 明晃晃的挑衅。 蝙蝠侠跟他对视一秒，说：“是的，我担心我的孩子死去。” 红头罩的话一时间卡在了嗓子眼里。 【你掌握了让蝙蝠侠和红头罩和好的方式，虽然只是暂时的。】 【红头罩知道蝙蝠侠不会让你们继续打，转身就走。蝙蝠侠没对你投注太多目光，也没有把你误解为反派角色，只告诉你尽快去医院，你想这或许是因为提姆告诉了他你的身份，又或许布鲁斯记得你。】 【你去扶受伤的约翰，说我们去医院，别想那什么复仇了，我们先找到弗雷德——】 对，找到弗雷德。 现实与另一个现实仿佛在眼前重叠，刺耳的嗡鸣声从脑海深处响起，赛里斯的视野黑了那么一瞬间，失血过多带来的痛觉和晕眩被无限放大。他知道这不是个好兆头，他必须尽快得到治疗。 约翰被红头罩打破了脑袋，他吸着气，从地上爬起来，看清一身血色的赛里斯，顿时睁大了眼睛：“不、不不不，赛里斯，现在更需要治疗的的人是你，去医院就太晚了，我们——” 约翰的声音在某个瞬间陡然停住，他甚至来不及说完，就扑向了赛里斯！ 剧烈的爆炸在他们身后发生，声音震耳欲聋，冲击力将赛里斯撞上墙壁，漆黑一片的视野被刺目的白光点亮！爆炸太近了，几乎来不及反应，将他们所在的据点炸成碎块！ 烟尘呛进喉咙，赛里斯终于恢复视野，看到的是一片狼藉的地面、火光，以及冲上来为他挡住爆炸现在一动不动的约翰。 “约翰先生——约翰？！约翰！”他喊，却在张开嘴的时候就咳了起来。 血腥味在喉咙里蔓延，有声音从另一侧传来——“真可怜，可怜的布莱温斯先生，他明明可以跑，却选择去救你？oh——hh，他以为他做了一件好事？不，一件无意义的，让所有人都困扰的事！” 小丑装模作样地叹气。 “现在他死了，让我想想，我们该缅怀他的一生，他失败的一生，没能实现理想，没能治好妻子，没能保护孩子，没能复仇，而你，同样从哥谭逃走的赛里斯，你会感谢他吗？” 【你想打小丑，虽然你的身体并不支持你继续常规战斗，但身为利爪的你还能打，那个你甚至可以敲下小丑的脑袋！】 【不过就在你要这么做的时候，红罗宾和康纳匆匆赶来，替你把小丑打了一顿——往死里打的那种。据提姆说，他们送小丑去阿卡姆的路上，蝙蝠侠和正在跟蝙蝠侠打斗的红头罩也把小丑打了一顿，小丑侥幸存活。】 【最后你坐在医院的椅子上，医生说你没什么大碍，等外伤好得差不多就能离开，你的主要症状是失血带来的并发症，或许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他问，你的家人呢？你发觉你在这里已经没有了能陪你来的家人，也没有了邻居和朋友。堪萨斯有，但哥谭没有。】 【但很快，克莱恩医生向你证明了，有。】 【他来找你，说小丑被关回到阿卡姆，他得知你回来了，特地来看你。你问他阿卡姆是不是免门票随意进出的，他说呵呵，你以为我出来看你不冒险吗？蝙蝠侠随时都可能来抓我！】 “我以为这里的医生告诉过你，你现在需要休息了，各种意义上。”克莱恩医生说，“不管你一直放不下的那件事是什么，把它忘掉，起码现在。now。” 赛里斯知道。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也许你是哥谭最好的心理医生，克莱恩医生。你提醒了我，我会尽快做出选择。” 克莱恩医生嗤笑：“每当我的病人这么说的时候，他们总会走向最差的那个结果。” 赛里斯点了点头，回答：“是的，最差的，我也帮你选了。” 克莱恩医生没有马上反应过来，直到他转头，看到了刷新在他身后的蝙蝠侠。 克莱恩医生：“……” 在被蝙蝠侠抓走前的一刻，他对赛里斯喊：“瑞安！” 赛里斯想，感谢你的关心，克莱恩医生，但我真的不相信你出来一趟只是想来找我，你确定你不打算放点恐惧毒气，制造点事件，或者让整个哥谭的义警加班什么的？ 这个问题甚至无需回答。 【你开始寻找弗雷德和简。红罗宾帮你调取了约翰的通讯记录，你们发现简在几天前就被送离了哥谭，以后她或许不会再使用这个身份、这个名字，彻底隐藏在人海里，再也不会被人找到。】 【约翰手机里还有十数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你猜测这跟约翰最后疯狂地想复仇有关，也许那跟一年前和现在要杀死林妮娅的是同一批人。又或许，弗雷德也在他们手上。】 【你循着线索追查，从号码到过往，到弗雷德出生的医院，到哥谭的黑.帮以及老约翰·布莱温斯的过往，直到康纳问你多久没睡了。他飘在半空中，看起来已经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 康纳说：“你不只是在找人，瑞安，但你什么都不说，就没人能帮你。” 赛里斯看向康纳，康纳的背后是正在升起的朝阳，那个瞬间，康纳看起来就像是所有人心目中憧憬的……最初的超人。 他笑起来，对康纳说：“谢谢你，康纳，谢谢你们一直帮我找人……但困扰我的另一件事，是任何人都帮不了我的。” 或许也不是“另一件事”，你在两个世界做同一件事，找弗雷德，这样下去你迟早分不清模拟与现实。好在你即将触及根源。 【有人给你带来了线索，是简。她独自一人回到哥谭，把一张名片交给你，告诉你：这是杀死林妮娅的人留下的，一张老旧的名片。】 【上面写着：温克勒科技-环状实验室-c区-林妮娅·劳尔·克莱因（医疗人员）。】 【那是奥利维娅最后工作的公司——温克勒科技公司。】 为什么？为什么这两件事会指向同一个地方？某种不安的预感铺天盖地地向赛里斯涌来，他盯着那张名片，有很久很久没说话。 他在调查什么？这条路到底通往哪里？他会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在长久的沉默与推断后，他先安慰了简，让简回到她来的地方，并委托阿尔维德送她回去。 【简说约翰知道这些，但约翰没有告诉她，这是她自己找到的。临走的时候，她问，赛里斯哥哥，你要继续查下去吗？我不希望你也离开。】 【你摸摸她的脑袋，没有回答。】 【你去了温克勒科技公司的旧址，但现在距离它存在的时间实在是太过久远了，不用说情报，那座建筑都已经不复存在。】 【但你还是得到了线索。】 【在你调查那家公司，找出奥利维娅以往所有资料的时候，有人找到了你，来到了你面前。塔利亚·艾尔·古尔。】 塔利亚向他介绍了自己、刺客联盟，以及她所知道的奥利维娅，告诉他：“刺客联盟前不久正在哥谭，我们的人见过你要找的小孩，当然我也对你在调查的那家公司有所了解，也许你需要我们的帮助？” 那听起来确实很好，但赛里斯上次就知道了，刺客联盟的大公主可不是这么好心的人。他平静地问：“代价呢？” 塔利亚凑近他的脸，看着那双好像很熟悉的浅蓝色眼睛，说：“我需要你去找蝙蝠侠，告诉他你的身份。至于为什么，就是刺客联盟的事了。” 【傍晚，你和康纳跟提姆来到了韦恩庄园。】 【布鲁斯邀请了你，说是想见见提姆的朋友，虽然你们早就认识；你来的时候发现迪克和杰森都在，杰森看起来随时都可能跟其它人打一架，特别是你。你只能猜是阿尔弗雷德叫他回来的。】 【还有达米安，提姆特地跟你说了小心达米安，但你们见面的时候，达米安很礼貌，就跟你记忆里的那个一样。】 【这天餐桌的气氛略显僵硬，但也说得上平静，不过一切都止于塔利亚给你打来的电话——】 熟悉的女声从听筒里传来。 塔利亚隔着电话对布鲁斯说：“没想到他会在这里。现在介绍或许有点晚了，但吾爱，他也是你的儿子。” 第78章 旧玩偶 几个月前的蝙蝠侠：超人半夜在我窗外幽幽地看, 噢，原来只是有了新儿子。 现在的布鲁斯·韦恩：…… 怎么我也有新儿子了？！ 布鲁斯想他一定是被克拉克传染了，不然不会在短时间里凭空多出这么大一个儿子来，而且他调查过赛里斯或者说瑞安的资料, 他这个新儿子绝不是近期才有的。 他看向对面的年轻人, 一个金发、神情平静但兴致并不那么高的人, 在接到邀请的时候瑞安很快就同意了, 来庄园后也一直在笑——布鲁斯忽然觉得这个年轻人笑起来的时候有点眼熟。在哪里见过？ 好吧，他现在已经知道了。 餐桌上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同一个人身上，迪克不可置信，杰森喝水差点被呛到，斯蒂芬妮扒拉着卡珊德拉的肩膀看过，康纳推了推提姆，发现提姆正盯着赛里斯的手机。 第167章 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赛里斯把手机拿远了一点，说：“你一定要在这个时候说吗, 塔利亚？我们在吃饭。” “我以为这是个好时机，”塔利亚说, “而且你还没跟达米安见过面。” 她扔下一个重磅炸弹就要挂断电话, 最后对布鲁斯说祝你度过愉快的晚餐时间, 布鲁斯说你等等塔利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塔利亚说事情就是这样，你不如问问他自己？ 电话被挂断了, 韦恩庄园里一片寂静，最后还是阿尔弗雷德打破了沉默。他说，我想现在是晚餐时间？ 这起到了一点缓和气氛的作用，但现在的韦恩家就像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 下一刻，达米安就拔出了他的武士刀。 “跟我打一架。” 【你觉得达米安还是太礼貌了。你是说，在自己刚刚回家、即将继承家业，也跟其他人关系缓和（提姆说的）的时候，母亲忽然送来了一个哥哥，这种经历放到谁身上都会觉得炸裂的。】 【而达米安只是提出要跟你打一架，你认为这是个非常合理的解决方案。】 【但你们打不起来。】 【前几天你还在医院，蝙蝠侠甚至从窗外路过，他们知道你受伤，所以布鲁斯先按住了达米安，而提姆和康纳下意识挡在了你前面。】 【你说不用。】 【你同意了塔利亚的交换条件，所以在这件事上，你会进行到最后。】 【所以你说——】 “你应该叫我哥哥，达米安。” 这话刚说完达米安就炸了，布鲁斯说达米安你等等，达米安说父亲！你还看不出他是来做什么的吗？刺客联盟派他来的，他跟我一样！ 或者，他来的目的更糟！ 布鲁斯说你等等，他是提姆的朋友…… 话还没说完，达米安就大喊：果然是德雷克！我要先杀了德雷克！ 提姆说达米安，这跟我有什么关系，现在搞事的是塔利亚！是你妈！ 达米安终于找到机会甩脱父亲，迪克冲上去阻止这场混乱家庭战争，康纳转头看赛里斯，发现赛里斯坐在那里没动，看起来状况很是糟糕。 就在这个时候，杰森终于从呛水的状态里恢复过来，抬手搭上赛里斯的肩膀，说：“我开始有点喜欢你了。” 提姆把杰森的手掰了下去。 杰森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幸好这个时候达米安已经杀过来了，差点砍到杰森，杰森带了武器，马上加入了这场混战，迪克试图阻止，提姆也脱不开身，斯蒂芬妮尝试拉住杰森，最终赛里斯也被卷入了混战，只有康纳…… 康纳问：“需要我帮忙吗，各位？” 除了提姆，所有人整齐划一地说no！特别是蝙蝠侠，蝙蝠侠，你明明是最需要帮助的那个！ 康纳想，好吧，你们蝙蝠，都一样。只有提姆……还有瑞安，瑞安还不是蝙蝠。 【最后布鲁斯制止了这场混战，而且他动作非常熟练，看得出来他可能经常遇到这种情况。达米安大喊你不能这么做，父亲，而被打的杰森骂了两句，跳窗走了。】 【临走前他看了你一眼，你觉得他对你的敌意没刚开始那么重了。】 【布鲁斯问你，塔利亚让你来这里做什么？你应该——应该在找人。】 【他知道你在找人，也帮你找了。】 “塔利亚手里有我想要的线索，我答应她来，仅此而已。”赛里斯并没有隐瞒这件事。 布鲁斯看起来很想叹气，但还是维持了身为大家长的威严。 他对赛里斯说：“那你呢？你一直知道？我希望听到你自己的想法。” 这应当无关塔利亚。蝙蝠侠会搞清楚塔利亚想干什么，但他要先知道这个孩子的想法。 赛里斯注视着布鲁斯，好像从他身上看到了另一个布鲁斯的影子，他是说，更为年长、更为冷静、对任何事都已经见怪不怪的那个。 他说：“我想知道真相。” 他去了堪萨斯，去了乡下，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过上平静的生活。他会数着每一个六天，每一个一秒，可当他想结束一切的时候，某些真相开始浮出水面。 米泽尔都问他是不是睡不着了，他说没有，下午的时候不是都在睡觉吗，米泽尔就看着他，气鼓鼓地不说话了。 他意识到，在他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平静”与“普通”就离他越来越远了。 赛里斯说：“很抱歉打扰了你的生活，布鲁斯。我知道塔利亚不会这么好心，我会防备她。如果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布鲁斯沉默片刻，问：“塔利亚让你做什么？” 他想，这孩子说的对，塔利亚可不会这么好心，她属于刺客联盟，与他们从来不是一路人。就算是在达米安和杰森的事上也是如此。 “加入你们。” 【那天晚上你离开的时候，达米安追到了外面，他说想跟你单独谈谈。】 【你记得他应该留在韦恩庄园，直到明天，但显然他是个刺客，几乎没人看得住他。】 【康纳说算了吧，但你说可以，你告诉康纳先回去，康纳不太赞成。】 【康纳说，就算他离远点，也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不如直说。】 【达米安告诉你：我不会承认你是我的兄弟，但我不会否认这份血缘关系，不管母亲派你来的目的是什么，你们都别想得逞。】 【他盯着你看，显露出明显的敌意，然后在有人追出来找他的时候，转身离开。当然，你怀疑他没有跟你打一架是因为康纳在，而且康纳表现出了明显的保护意味。】 【事后，你对康纳说，作为一个刺客联盟教导出来的人，达米安太礼貌了。】 【康纳问：你确定？】 【他说你还是好好休息吧，你现在真的需要睡一觉 ，你的判断力都出问题了。】 【第二个来找你的人是斯蒂芬妮。】 斯蒂芬妮是搅局者的名字。 她在夜巡的时候找到赛里斯，说晚上好，你肯定知道我是谁，对吧？ 那天他们都在家庭聚会上，布鲁斯的新儿子知道塔利亚，认识提姆，知道氪星人的身份，约等于他能清楚所有人的马甲，就算原本不知道，在夜巡的时候见一面知道了 。 斯蒂芬妮对他说：“你是金发，我也是金发！这个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一样！” 她尝试帮赛里斯寻找温克勒科技公司的线索，或者弗雷德的下落，但最主要的是分享那天之后韦恩庄园发生的事。她说现在庄园一团乱，达米安刚才还跟提姆打了一架，当然提姆赢了，而布鲁斯快要看不下去这个状况了，他决定去调查刺客联盟在做什么。 现在正在调解家庭关系的是迪克，斯蒂芬妮说，相信迪克很快就会来找你。 但下一个出现的人不是迪克，而是杰森。当时杰森正在黄昏的屋檐上，而赛里斯正在法洛斯家的店里吃汉堡，只是他没有在这里看到法洛斯。这家店的服务生说，他们店主的养子在去年就过世了。 当赛里斯走出来的时候，哥谭新的黑.帮老大悠闲地跟他打招呼。杰森说他问了塔利亚，这只是刺客联盟的开胃菜，他们有针对哥谭的计划，但红头罩可没打算去阻止——哈，那是蝙蝠侠的工作。 【他不是来跟你打架的，幸好你没把打架的话问出口。他说他对塔利亚的态度也很不满，准备找个机会跟蝙蝠侠和塔利亚都打一架，问你有没有兴趣。】 【他说接下来你们可以去一趟宇宙，你说好啊，你觉得这很酷，等你死的时候，你的骨灰肯定也在宇宙里。】 【康纳听到了你们的对话，在你面前吃掉了你最喜欢的零食。】 【在韦恩家鸡飞狗跳的时候，塔利亚如约给了你她说过的线索，给的很爽快。】 【一张还能使用的id卡，属于温克勒科技公司，这张id卡上有奥利维娅，但名字并不是奥利维娅的。】 塔利亚对赛里斯说：“她当然不是奥利维娅。她是夏洛特·斯塔尔，环状实验室的首席研究员，奥利维娅·普林斯露是她的克隆体。” 从血缘上讲，夏洛特是老普林斯露的外甥女，不过她二十多年前就死了。 “环状实验室？” “一个已经被关闭很久的实验室，奥利维娅继承了夏洛特的意志，参与到了研究中。温克勒科技公司只是它被摧毁后的一点残余，或者说，一层早就应该蜕下的皮。我对他们没那么了解，那至少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但你了解的不只这些，塔利亚。”赛里斯用肯定的语气说。 在o·w·l·s的模拟里，塔利亚显然是跟奥利维娅有合作的，当时塔利亚给出了明确的说法——奥利维娅为法庭工作，虽然塔利亚的话半真半假很难相信，但塔利亚知道不少东西这点毋庸置疑。 他的质疑让塔利亚叹气，塔利亚说好吧，谁让你是他的儿子。 第168章 “刺客联盟投资过那座实验室，当然不只我们，他们得到了不少支持，奥利维娅手里的只是其中一个项目。猫头鹰议会也投资了。” 她指了指那张id卡，对赛里斯说，如果她没想错，林妮娅·布莱温斯也属于环状实验室，那个实验室里聚集了一群尖端科学家，只是最后消失得悄无声息。 赛里斯问为什么。 塔利亚说或许是因为他们的研究，但刺客联盟没这么在意那些，只当做那是一场失败的投资，他们存在太久，有更多值得关注的事。 “那他们在研究什么？” “环状投影，或者，我知道它有个别名，叫做——【世界的蠕虫】。” 【塔利亚对你的态度堪称友好。】 【从对话的一开始，你就在防备她做什么，或者说出什么危险的话，但出乎你的意料，她似乎只是来跟你完成一项对她来说没什么意义的交换。】 【你问她弗雷德的下落呢，她告诉了你一个地址，但说：我并不建议你去。】 【那只是个很普通的地址，哥谭黑.帮意义上的普通，哥谭有无数这样的角落，而这些角落里往往隐藏着外地人无法理解的东西。】 【塔利亚给了你一个拥抱，在你耳边说：一个不太好的消息，拉尔斯想见你。】 【你尝试理解一切。】 首先，奥利维娅与林妮娅是某个实验室的成员，这个实验室跟一些反派组织有关，并且已经消失。在现实世界和这个世界里，奥利维娅与法庭合作，继续研究，而在有些模拟世界里，她选择与刺客联盟合作。 这意味着奥利维娅手里有研究的具体资料，而且她有能力继续。 赛里斯记得奥利维娅前往温克勒科技公司是后来的事，这多半意味着一场新的“合作”。当时她跟法庭已经分道扬镳，至少从表面上看她在躲避猫头鹰法庭，那么她应该是找到了新的合作对象。前提是塔利亚没有说谎，环状实验室在那时候早已消失，这只是“一层皮”。 那奥利维娅的沉睡跟这项实验有关吗？现实世界里林妮娅的死呢？ 赛里斯想起这个世界的约翰在死前接到的电话，或许，现实世界的约翰也知道什么，最后才会陷入疯狂——不顾一切将所有人拖入死地的疯狂。 因此，是奥利维亚和林妮娅所属的实验室里，有人以温克勒科技公司的名义重新活动，找到了奥利维娅，说服奥利维亚重新加入研究；而应该是同样的一批人，或者与他们立场相反的人，找到了林妮娅，最终杀死了林妮娅，弗雷德的失踪也多半与他们有关。 接下来刺客联盟插手了。 赛里斯怀疑塔利亚来到这里是因为他反复调查奥利维娅和实验室，触动到了刺客联盟的情报网，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最终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塔利亚想把水搅得更浑一点，她需要引起蝙蝠侠的注意，然后呢？ “拉尔斯·艾尔·古尔想见你。” 那是塔利亚的父亲，刺客联盟真正的主人——赛里斯还从未与这个人见过面。如果他没猜错，或者杰森没问错，那么刺客联盟有个计划，并且他们在哥谭布置了一段时间，或许还从温克勒科技公司的人手上带走了弗雷德。随后，刺客联盟的主人注意到了他。 直觉告诉他，塔利亚说的对，那不是什么好的选择。而且赛里斯最不喜欢的就是做选择题。 【你跟提姆联系，说调查有了新的进展，你本想说你需要去，但需要一点提姆或者康纳的帮助，但你还没说完，就遭到了提姆激烈的反对。】 【提姆说不许去！他说你不了解刺客联盟，更不了解拉尔斯·艾尔·古尔！你不该相信塔利亚，或者相信来自刺客联盟的任何人！】 【提姆说这话的时候，电话的背景音里传来了tt的声音。达米安在。】 【你觉得他们两个就要打起来了，事实也的确如此，但最后达米安对你说：别犯蠢了，母亲会利用你，但她至少还可能爱你，祖父不会。】 【你沉默了一会儿，才对他说：塔利亚没告诉你，她不是我的母亲？】 【你听到电话那边传来很重的声响，随后达米安说：什么？！】 【你告诉他：我跟塔利亚没有关系。】 【达米安说不可能！你——】 【达米安来找你了。你们打了一架，最后达米安说他要跟你一起去。】 【你本来想拒绝，毕竟达米安还是个小孩，但你的拒绝毫无用处，达米安已经跟着你了。】 提姆说他很快就到，但即将挂电话的时候，他忽然说：“瑞安，你能不去吗？” 赛里斯说，我知道那是陷阱，但我也不能不去。不只是因为弗雷德，那里有太多我想知道的东西。 提姆说好吧，我不会阻止你，我正在解决几个罪犯，我联系康纳了，康纳会过去。 【你觉得提姆的反应跟平时不同，也许提姆知道什么？但也可能只是你的错觉。】 【你和达米安到了塔利亚说的地点，却遭到了围攻。你很庆幸你带达米安来，而且喊了康纳，最后你们从这里逃出去，还叫来了蝙蝠侠。】 【最后达米安抢到了你的电话，打给塔利亚，跟塔利亚争吵了几句，你不得不解释塔利亚提醒过你了。】 【达米安把手机扔回给你，说：你真不像我的兄弟。】 【对此，杰森的看法是：达米安嫌弃你太容易相信别人，而且他发现你对他的地位毫无威胁，在恶魔崽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开始想承认你了。】 【搅局者把这句话转述给了达米安本人，于是哥谭深夜的街头上演罗宾追打红头罩和红头罩追打搅局者。】 【你跟过去的一段时间一样，坐在床边等到天亮。】 【清晨，有人给你送来了一个包裹，是一个染血的、旧的蝙蝠侠玩偶。】 赛里斯认识那个玩偶。 他当然认识，那是莱恩买的，当时蝙蝠侠才刚出道不久，所以这个玩偶跟现在蝙蝠侠的模样相差很大。莱恩知道他喜欢蝙蝠侠，他们两个还曾经一起站在窗边，辨认那些正在打斗的黑影。 后来莱恩不在了，他将玩偶收起来，放在床下，很久都没有拿出来。 他把玩偶给了弗雷德，自己留下了那个新的罗宾玩偶，就放在堪萨斯。 他来的时候没带上玩偶，他想，他可以请求康纳帮他拿过来，那用不了太长时间——谢谢康纳，他很少想去麻烦康纳，但其实康纳总是愿意帮他。 【提姆来找你的时候，你刚刚收起玩偶，你对提姆说你要出去一趟，提姆说好，他说晚上一起吃饭，而且他已经选好了餐厅。】 【而且康纳不会在！康纳被克拉克叫回去了！】 【你刚要说好，却看到提姆的脚步忽然一顿，他扶住墙壁，冷汗顺着他的额头往下淌。】 “提姆？提姆？！” 赛里斯不得不用最大的声音去喊提姆，他看到提姆蓝色的眼睛好像失去了焦距，但没过多久就恢复了原状。提姆捂着脑袋，说他最近可能没休息好，有点头疼。 赛里斯不太赞同地说：“你这可不像只是没休息好。” “得了吧，”提姆抱怨他，“我们只是半斤八两，瑞安，你睡觉的时间还不如我多——你睡不着吗，需要红罗宾陪睡服务吗？不限量免费提供。” 赛里斯好笑地说算了吧，提姆，你先休息，等我回来。 【关上门的那一刻，你看到提姆低着头，对着他的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没费多少力气就找到了给你送玩偶的人，再然后，你找到了绑架弗雷德的人，只是你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他们说弗雷德跳下飞机，坠入了大海。】 【他们再找到弗雷德的时候，那个小孩已经死了，只留下了这个玩偶。】 绑架者大喊：“我们只是拿钱办事！不不不，我甚至不是老大，我甚至不知道我们的老板是谁！你问我也没有用，我真的不知道啊！” 他们看起来确实不知道，赛里斯问了他们几遍后，就把人打晕塞给了警局。 他想，有人希望他找到这里。 也许他应该继续找下去，但今天他得回去吃晚饭了。他拿着那个旧玩偶，就要回去，却接到了来自提姆的电话。 “不要去！瑞安！” “什么？” “你还好吗，瑞安，听我说，那是刺客联盟的陷阱，拉尔斯和塔利亚各有各的计划，不要落在他们手里！求你了，瑞安，谁都不要相信，包括我，除了蝙蝠侠！” 提姆说到最后，声音有轻微的变调，他喘了口气，想继续说，手机却从他的手里摔落。 听筒里传来手机落地的响声。 赛里斯意识到不对，大声问提姆怎么回事，但提姆没有回答，电话却中断了。 【你想立刻赶回去，却被人截住了去路。】 【刺客联盟的人终于出现，塔利亚说她提醒你了，没有办法，她不能改变父亲的决定。】 第169章 【你最终见到了拉尔斯·艾尔·古尔，出乎你的意料，他看起来更像个中年男性，并不像一位年长父亲……起码是能当塔利亚父亲的角色。】 【他见到你，有些失望。他说：不是你。】 【你不清楚他原本的目的，但你知道现在的，刺客联盟打算清理哥谭，为此他们需要绊住蝙蝠侠的脚步，所有人都无法无视蝙蝠侠。】 【他们要杀你。】 【你早就猜到，跟他们展开战斗，但很显然，你不是他们的对手。你濒临死亡。】 【塔利亚动起手来毫不手软，但你怀疑她已经在准备复活你了，也许你还有用？你有些想不出来了，武器穿透了你的身体，你听到某些杂乱的声音，知道死亡已经临近。】 【她弯下腰，想把你抱起来，但就在这个时候，康纳来了。】 “我来晚了，”康纳说，“我听到你喊我的名字，但我来晚了——” 他的声音都有点颤抖。 他说你坚持住，我马上送你去—— 赛里斯抬起手，指了指上方的太阳。他露出有些勉强但轻松的笑，对康纳说：“去那里。不用了，我知道我要死了。” 他又说，这不是来得及吗，康纳，再晚点就可能有人要复活我啦。 康纳咬牙。 他骂了一声。 【他说他不想，他要带你去治疗，但你已经没法反驳他了，你的世界正在沉入黑暗。】 【你听到高空的风声，听到康纳跟提姆打电话的声音，康纳说抱歉，提姆，那是他的选择。提姆说我早就知道，该结束了，康纳。】 【也有人要阻止他。】 【你听到米泽尔的喊声“你在干什么——康纳！康纳你不准这么做！”，而比起这个，康纳更震惊的是米泽尔会飞了，他说米泽尔，你要知道——】 【米泽尔说我不知道！你有办法救他的，我们能救他的对吧，康纳！康纳你回答我啊！】 【再往后，你就什么都听不到了。你知道你在接近温暖，但你的身体在渐渐冷却，一切感觉都在消失，直到最后一丝光掠过，然后是永恒的黑暗。】 【你在太阳中沉睡，再也不会醒来。】 【评价：d】 【备注：你应该早点结束这场模拟的，但你总是被不必要的东西绊住脚步。听我说，模拟世界不是现实世界，你需要尽快回家。ps.对了，后来他们去整理你在堪萨斯的遗物，发现被摆在最显眼位置的是一个罗宾玩偶。】 【结算奖励：黑夜点数+3，傲慢之瓶（特殊道具）、环状实验室的id卡（普通纪念品）】 第79章 幻象 【请选择您想要保留的记忆。】 【注：请慎重选择是否保留模拟世界中的部分记忆。模拟记忆可能与现实记忆重叠, 给您带来不必要的负担。】 【推荐保留记忆片段：0/2】 一片黑暗里首先恢复的是听觉。 赛里斯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像秋日的骤雨打在哥谭的檐角，冰凉的雨水顺着滴水兽往下流，最终汇入到迎着五彩霓虹灯的水面上，又被匆匆跑过的行人踏碎。 他在黑暗里站了好一会儿, 才从意识空白的世界里回归, 从大脑深处传来的剧烈痛感将他拉扯回到了现实——也并非现实, 只是模拟系统的结算空间。 灰黑色的半透明光幕跟过去模拟的时候一样, 静静地漂浮在他面前，衬线体英文一行行浮现，最终停留在等待他选择记忆的位置。 他捂着脑袋，好像从开始模拟以来积攒的疲惫忽然一次性涌入他的大脑，尖锐的痛感让他几乎难以呼吸。但很快他就发现他不用呼吸，这里也不是现实，即使他屏住呼吸，让他重新活动肺部的也不是窒息，而是人类的习惯。 他抬头看向那片光幕, 伸出手，快速选中了记忆。 一段是他最后一次记录笔记的记忆。 这次的笔记写得相当简略, 他最后记录上的是塔利亚给他的讯息, 以及他对环状实验室、奥利维娅和林妮娅情况的推断, 字迹相当潦草。 当时他在哥谭的一座酒店里, 写到一半就被康纳打断，但康纳只是想问他为什么到了凌晨四点钟还没睡。 他们两个面面相觑, 最后康纳给他带了夜宵，说你不能每次都这样带坏米泽尔。 那时候赛里斯对康纳说：可康纳，你也没睡。 康纳说他只是听到有人求救，睡到一半就起来, 救完人后回来看了赛里斯。他说瑞安你再不睡，我就要想是不是应该把你打晕放到被子里了。 另一段记忆是他去韦恩庄园的那天。 他并不是想记录布鲁斯捂脸叹气的表情，也不是想看到韦恩家的混战，他只是在那里知道了搅局者和黑蝙蝠的身份，意识到她们就是那张不存在的照片里的两个女孩。 出于……出于某些原因，或许是一个不存在的家庭，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他想保留这段记忆，这段“所有人都活着、在家里共进晚餐”的记忆。 尖锐的刺痛感还在冲击他的大脑。 赛里斯没时间再想了，他按下确认，就要退出这个模拟世界。 在那一刻，笑声从黑暗里传来。 “haha！你竟然选了这段！真想知道蝙蝠看到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我保证——我保证他会喜欢的，蝙蝠侠总是喜欢新的小鸟！” 小丑的脸穿过半透明的系统屏幕，出现在了赛里斯面前。他往前一步，两步，贴近赛里斯，咧开嘴角。 “哦——我忘了，你不能做他的罗宾，你已经不是那个年纪了，他错过了你能当罗宾的时候，但没关系，他还没错过你的死亡！haha！你可以死在他面前，虚弱地对他说‘daddy，为什么’……” 他还没能说完，一动不动的赛里斯就拿起了枪，将枪口按在了小丑的额头上。这是赛里斯在模拟世界里一直拿着的那把枪，但从未用过。 赛里斯扣下了扳机，小丑在一片黑暗里倒地，那张苍白的脸上依旧是鲜红的、异常扎眼的笑。 【已保留记忆片段：“康纳都看不下去了”、“韦恩庄园的晚餐”】 【感谢您使用bat·s模拟潜入系统。】 【正在退出模拟……】 …… 从模拟世界里退出来的时候，赛里斯睁开眼睛，第一个动作是按住自己的脑袋。 还有点头疼，但不像刚才那样难以忍受了。 意识一点点回归原本的位置，他记得——他记得这里是约翰的院长办公室，他在找弗雷德的线索，对了，弗雷德的秘密基地，他得去找弗雷德！ 赛里斯站起来，先撞上了正在看他的搅局者。 “哇啊！” 搅局者被刚醒来的人正正地撞上脑袋，这一下撞得猝不及防，她捂着脑袋，看向赛里斯，高兴地说：“太好了，你已经醒了！” 赛里斯也被狠狠撞了一下，但此时此刻，他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问题：为什么他每次从模拟里醒来的时候，身边都会有人啊！ 每次！ 每一次啊！ 他不都是算好了没人（除了最开始和被跟踪的那次）才去模拟的吗，这些人都是从哪刷新出来的啊？！ 搅局者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说哇痛痛痛，又对赛里斯说你没事吧，刚才你可吓到我了。 赛里斯说没事，我现在要去找人，我从——（微妙的停顿）其他人那里得到了消息，弗雷德可能在某个位置，我现在要去找他。 搅局者说那太好了，我们一起去吧！ 他们立刻出发！ 这里是约翰的医院，莱恩原本工作的位置在斯普兰河以南的上东区，甚至就在河岸，距离这里非常近。 两个人翻窗出去，这个时候走门就太慢了，他们一路往斯普兰河跑，期间搅局者看向他，看他被兜帽遮住的半张脸——在赛里斯没醒来的时候，她已经看到了黑羊的真容。 她一边灵巧地用钩爪越过屋顶，一边大声对赛里斯说：“不用担心，黑羊，我们距离那座大楼很近，我们会赶上的！对了，抱歉，我刚才看到了你的脸……” 她攀上最高的塔顶。 “你有双世界上最好看的眼睛！我想我知道红头罩为什么会喜欢你了！” 赛里斯没有回答，只是把兜帽的边缘按得更低了一点。搅局者发现后就在笑，她的笑声穿过哥谭的黑夜，到了赛里斯的耳边。 她说别担心，我是义警，我是不会告诉任何人你的身份的，我保证！除非——除非蝙蝠侠问我！但我猜他知道你是谁，对吧？ 这次，黑羊终于给了她答复：“现在，你也知道了。” 搅局者快活地回应：“wow，那我真的很荣幸！除了蝙蝠侠，我是第一个，对吧？” 赛里斯想了想，说：“……红头罩和红罗宾也知道。” 虽然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但“黑羊”这个身份一共也就出现了几天！fine，现在数数已经有多少人知道他的身份了？而且都不是义警就是反派！ 第170章 前方的建筑越来越近了。 那座灰黑色的大楼已经废弃了很久，上面所有的装饰都已经变得陈旧、破败，一些涂鸦被大片大片地画在墙面上，覆盖了一层又一层。它就矗立在哥谭的黑夜里，在斯普兰河岸旁，一块过于边缘无人问津的位置，就像一座老旧的墓碑。 赛里斯知道他要找的是哪一层，他以最快的速度攀上目标所在的楼层，但就在他要踩上走廊窗沿的时候，脚下老化的建筑碎块开始崩落。 他脚下一空，幸好他先抓住了窗户的边缘。 “黑羊？！” 搅局者本来都要过去了，听到声音立刻回头看他，向他伸出了手。 赛里斯说我没事，你先过去——不，等等，你小心！ 他抓着窗户，一个用力翻到了走廊外，酸涩的味道在空气里蔓延，他立刻把制服的呼吸滤网翻了上来。 “这是什么？”搅局者站在窗外，问。 看起来她的口罩并不是什么面具类的装饰，起码具备一定的阻挡作用，但她也注意到了里面的情况。 走廊里满是灰尘，但有凌乱的脚印，有成年人的也有小孩的，一片浅蓝色的雾气正在里面升腾。 就在赛里斯要回答的时候，下面的楼层传来了枪声和打斗声。他们还隐隐听到了喊声。 “那种药剂，”赛里斯快速回答，他知道搅局者能听懂自己在说什么，“它具备很强的挥发性，也许这里就是他们制造药物的工厂。” 他一边说，一边把带出来的“a试剂”样本——他当然多做了不少——抛给搅局者，直接往莱恩的工作室跑，并告诉搅局者：“对抗药不一定有效。” “好的！我去另一边看看！”搅局者接过他抛来的样本，果断翻向下面的楼层。 赛里斯一边跑，一边提前把“a试剂”注射到了自己的血管里。 他当然不能确定这是约翰和克莱恩医生制造的那批药物，但单独注射“a试剂”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至于一些小问题，他暂时管不了这些！ 脚步声在走廊里回响，他跑到莱恩的工作室，发现这里的门开着，而且看起来像是经历了一场混战，玻璃是碎的，地面上还有血迹——他只看了一眼，发现弗雷德不在这里，就转身往下跑。 下方的楼层越来越近，他听到有人在喊：“弗雷德？！你去哪？” 等等，是达米安的声音。 赛里斯很快分辨出了正在喊的人是谁，他用最快速度翻下楼梯，发现越往下，那些淡蓝色的雾气就越来越重，他已经接近中心。 情况不容乐观。 但达米安的声音让他暂时放下心来，太好了，弗雷德还活着，这是他到现在为止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就快了，就快了。 空气里药物的浓度越来越高，某种熟悉的、混沌的痛感从大脑深处传来，现在他真的能确定空气里的药物是什么了——这就是他上次遭遇的情况！作为一个被稻草人扔的试剂糊了一脸的人，他有资格这么说！ 在“l试剂”的作用下，模拟世界里的画面与现实的画面的交织，但那也只是短暂的一瞬间，赛里斯提前推演“l试剂”迭代版本的行动起了作用，起码暂时是的。 打斗声和脚步声出现在极近的位置，他判断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先往那一侧跑。 弗雷德在哪？ 在哪？ 他冲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却在看清人影那一刻猛地停下脚步。 “surprise！” 一张熟悉的、他在退出模拟世界前还刚刚看到的惨白的脸出现在了前方。 小丑拎着撬棍，刚刚砸晕一个人，转身对他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为什么不笑？难道见到joker叔叔不够惊喜吗？哦——小赛里斯，难道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当然在！他们终于记得在聚会的时候邀请我了！” 愉快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小丑反手打晕他身侧的最后一个人，往赛里斯的方向走来。 “well，well，让我猜猜，你是来这里找人的？啧啧啧，真可惜，你已经来晚了，你要找的小孩掉进了化工池，就算他能活下来，他也已经疯了！哇哦，这听起来可真熟悉，不是吗？但没关系，他还好好活着！” 笑声穿过浅蓝色的迷雾，撞进赛里斯的耳朵里。他握紧拳头，抽出他的枪，打向小丑的方向！ 别挡路…… 别拦着我，你闭嘴！你闭嘴！ 赛里斯想，他几乎无法控制他的情绪了，但他只是在打小丑，弗雷德就在前面，他得过去，他得从这里过去！ 战斗比想的要激烈很多，小丑的笑声在赛里斯的脑海深处回响，他几乎要被这样的笑声给搞疯了——并非物理上的，如果不是他急着去找人，他现在就想在这里杀了小丑！ 弗雷德！ 达米安！ 刀锋划过赛里斯的手臂，但这几乎影响不到他的行动，肾上腺素屏蔽了他对肢体的痛觉，只有脑海深处传来的钝痛依旧——他不在乎这个，他可以把利爪瑞安叫出来打。 他在乎只有他的状况其实没那么好，在来这里前，他刚刚跟一群人打了！即使他治疗了身体上出现的伤，可精神上的疲惫难以避免。 有几次他以为自己能打中目标，可最终只击中了空气，这意味着他的判断正在偏向失误的一侧。 得速战速决了，赛里斯想。 他在一个瞬间扔掉了手里的枪，砸向对面的人作为诱饵，下一刻他翻出匕首，改变了战斗方式，然后—— 有人插入到了这场战斗中。 一个蓝色的身影打碎了玻璃，直接砸入了战场中央，夜翼在这个瞬间加入战斗，但夜翼要打的人是—— 他？ 为什么夜翼会先打他？ 玻璃碎片在空气中迸射出去，弹到墙面上，在残存的碎片里，赛里斯终于看清了之前跟他战斗的人的身影。 罗宾aka达米安·韦恩。 只存在于脑海里的小丑发出遗憾的声音：“你来的真不是时候，夜翼，你打断了今年最有趣的笑料的发生……只要你再晚来一点，蝙蝠侠就会发现他的一个儿子杀了另一个！” 他大笑起来。 …… 不久前。 达米安·韦恩为了追查药物工厂，来到了这座早已废弃的大楼，找到了被关在工作室的弗雷德。 当时弗雷德正打算从窗户逃走，但在没有工具的情况下，一个小孩要爬过二十层高楼的窗户，那无异于自杀，幸好达米安一把揪住了他，弗雷德才没从上面掉下去。 弗雷德告诉他，制造这些药物的可能是他的父亲约翰，药物就在下面的某一层，弗雷德因为找到了这里，想要问约翰为什么，却被看守的人抓了起来。 “我只是想告诉他，明天是我的生日……”弗雷德抱着膝盖，说，“可他说如果没有我，妈妈就不会死，他说我不是他和妈妈的孩子，我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家！” 他看上去就快要崩溃了，达米安尝试安慰他，但弗雷德很快就擦干眼泪。 弗雷德说：“我要回去找我哥哥，约翰放弃了我，我也会放弃他——我还有能回去的地方。罗宾！罗宾！求你了，他们要在今晚展开他们的计划，将这些药物投放进哥谭！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但这很危险！” 他请求，而罗宾理所应当地给出了回应：“当然，我就是来解决这个的。” 他让弗雷德先离开，但弗雷德说他知道工厂在哪里，他会带路。 于是他们一路往下，找到了约翰在大楼里安排的工厂的位置，一共有四层，这里是一座废弃的大楼，几乎没有人会注意到，而且就弗雷德来时候的观察，这座“工厂”的员工并不会走门，他们从大楼内部的下水道进入！ 罗宾进入了工厂，发现这些人起码已经在这里工作两个月了，而且这座废弃大楼有整整两层都是用来存放那些药物的！他们想干什么？！ 这里的人太多，并且有危险的药物，罗宾权衡后，决定叫人来。 他正打算联系夜翼（他知道夜翼就在附近），却收到了蝙蝠侠的联络，蝙蝠侠让他小心。 等等？父亲不是在睡觉吗？ 罗宾甚至来不及问，他身后的工厂就发生了爆炸！爆炸中，淡蓝色物质大片大片地弥漫开来，几乎瞬间就将整个空间覆盖！ 是陷阱！ 罗宾立刻反应过来，虽然他吸入了某些气体，但他是谁？他是刺客联盟出身的！这根本影响不了他什么！ 他看到眼前的一片混乱，先退出去，转身去找弗雷德！ 被释放在空气里的药物会使人产生混乱，或者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罗宾一路上看到近乎发疯的工厂的员工，只能先把他们给敲晕。他听到弗雷德的大叫声，冲到上面的楼层，发现弗雷德原本藏身的位置被炸开，几个打手围住了弗雷德，他们都戴着防毒面具，显然料到了这种事的发生！ 第171章 弗雷德往后退，后退，他背后就是断裂的楼板、倾斜的楼梯，以及下方的制造工厂！ “弗雷德！” “罗宾——救救我！” 罗宾冲上去，工厂的打手就在这个时候开枪，在交战的时候，又一次爆炸声传来，楼层猛烈摇晃，弗雷德从这一层坠落，掉进了滚烫的高温装置。 不要！ 罗宾用最快的速度解决了那几个人，跳下去找弗雷德的时候——也许他只能找到尸体，又或者高温会将血肉融化，尸骨无存。他做好了看到最坏结果的准，但他最终看到的，是开始泛起黑色泡沫的装置、挤压的空间、尖叫声、溢出的碎块，以及…… 一团红黑色的、正在膨胀的血肉。 那应该、应该是弗雷德。 罗宾止步，又往前走，问：“弗雷德？” 高温池里，已经不再是人形的生物发出弗雷德的声音：“太好了，我还没死——诶，我？我……我？” 它低头看向自己，骤然发出了惊恐的惨叫声。 它找不到自己的手臂，也找不到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只有黑红色的泡沫与不定型的血肉正在不断延伸，攀上装置的顶部，向罗宾伸出“手”。 弗雷德猛地缩回了或许是手的部分。 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了？ 他是什么？ 大脑已经无法处理他现在能得到的信息，他恐慌地、茫然地愣了一会儿，骤然往后退，往与罗宾相反的方向去。他撞上墙壁，用他已经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肢体逃离——他不要这个，这不是他！这不是他！他不是什么怪物！ 赛里斯哥哥呢？赛里斯哥哥，他要找到赛里斯哥哥！ 看到弗雷德惊慌失措地逃离，达米安立刻追了上去：“等等——弗雷德！你去哪？！” 达米安是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很想说：别怕！只是变异而已，这种情况在哥谭也不少见！你还是你，弗雷德，你还是你！ 他看到弗雷德向他伸出的手了，叫做弗雷德的小孩只是外表发生了变化，但本质上没有，达米安想追上他，对弗雷德说你这样甚至有点酷。 可弗雷德的移动速度的比他想的快，那些深黑色带着血迹的泡沫状肉块攀附着墙壁逃窜，一眨眼就消失在了楼梯上，而达米安还得应付在大楼里失去控制的工人和打手们！ 他三下五除二地打晕这些人，顺着地面上黑红色的痕迹追逐弗雷德的踪迹，直接从天花板被炸开的缝隙里翻到上一层，然后他在走廊的一个拐角处见到了黑羊。 对，就是那个他全家都见过，只有他没对上的黑羊。（黑蝙蝠：其实我也没见过） 他已经从红罗宾和搅局者那里知道了黑羊大概的立场，他打晕了走廊里的打手，问黑羊有没有看到一个小孩的时候，黑羊忽然向他发起了攻击！ 不对。 达米安很快意识到代号黑羊的人可能是被这个空间里的药物影响了，也许他看到的人根本不是自己！黑羊！你给我清醒一点！他喊黑羊的代号，试图唤醒对方，却毫无用处，黑羊完全是在追着他打！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会打空……这应该只是黑羊的精神状态不对的某种证明。 达米安一边判断叫做弗雷德的小孩可能去了哪里，一边应付黑羊，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比他想的还要难打，但达米安aka罗宾完全应对得来！他可是要继承蝙蝠披风的人！ 下一个瞬间，黑羊的枪脱手而出，达米安正想将人打晕，却发现黑羊完全换了一种战斗方式——黑羊迎上了罗宾的刀刃，不惜以致命伤来换致命伤！ 达米安…… 罗宾选择了偏移刀刃。 他可以杀死黑羊，但他不会那么做。 因为他是罗宾。 在那一刻，他都做好受伤、在家里躺上一个月的准备了，幸好夜翼及时赶到，阻止了黑羊。 夜翼背对了罗宾，因为他知道罗宾不会攻击他，只要看得清。 而在夜翼插手战斗的时候，黑羊的动作忽然停住，罗宾猜测黑羊可能正在清醒的边缘，他看向夜翼，对夜翼喊你要小心，然后转身去追不知道去了哪里的弗雷德。他在通讯里简单对夜翼交代了情况，但夜翼没有回应，通讯里只传来了打斗声。 罗宾离开了。 赛里斯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情况，是的，根本没有小丑，跟他打的一直是罗宾，他在打达米安！他打了小羊！ 他终于知道夜翼为什么要先阻止他了，夜翼是义警，在看到他和罗宾拼死战斗的时候，当然会选择帮罗宾！ 小丑还在说话。 赛里斯咬了咬牙，竭力去忽略脑海里的声音，去面对跟夜翼的战斗。这好像又回到了他刚见到夜翼的那天晚上，药物对冲的效果、痛觉，以及打人很疼的夜翼。 唯独不同的是，这次的痛楚或许是他应得的。 万一他真的打伤了达米安？或者杀死了达米安？且不论他办不办得到，如果夜翼没来，他真不知道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事！ 杂音与笑声在脑海里回响。 痛觉与幻觉席卷而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眼前的夜翼变成了小丑，又或者小丑出现在了他们旁边，他甚至很难分清哪才是真正的现实。他甚至有看到迪克的幻觉，但—— “等、等等……” 他发出声音，但喉咙里都是血味，夜翼完全没有停手的打算，他们在激烈的战斗里撞上地面，从头到尾夜翼都一句话也没说。 赛里斯知道自己的体力正在渐渐流失，他眼前的世界有几个瞬间变得漆黑一片，好在他的身体还记得战斗的本能，循着轨迹支撑到下一秒。 战斗的最后夜翼抽走了赛里斯的匕首，自上方捅向赛里斯的心脏—— 画面在此静止，与过去的某个瞬间无限重合，宛如记忆的复刻。 夜翼叹气，撕下自己的面具，伸手抚上了赛里斯的脸，问：“赛尔，你说的‘杀死你的哥哥’，就是我，对吗？” 那是迪克·格雷森的脸。 “我做了一个梦，”迪克将他拥抱，告诉他，“在那场梦里，我就是这样杀死了十五岁的你。” 第80章 惊蛰 “一个……梦？” 过了好久, 赛里斯才发出声音。 他看到——他看到了迪克·格雷森，在最初的几秒他以为那只是幻觉，可他跟夜翼的战斗已经停歇，因为危机而紧绷的精神慢慢回归原位, 他的对手依旧用手臂紧紧拥抱他, 传递来肢体的热度。 味道很熟悉。 他等了好几秒, 看到被撕下的面具, 终于从混乱的精神状态中挣扎了出来。 “迪克？” 他叫了迪克的名字，声音很轻，仿佛梦呓。 “是我，迪克，理查德·格雷森，夜翼——你清醒点了吗，赛尔？” 迪克的声音传来，依旧温和，依旧平稳, 就像昨晚他们在老旧公寓的客厅里闲谈，声音里浸润着皎洁的月光。 赛里斯抬手按住了自己的头, 尝试对抗从脑海深处传来的钝痛；他很想说自己现在大概是清醒的, 但小丑的声音还在他的耳边回荡。 他贴着迪克的身体, 也能感受到迪克胸腔的起伏, 迪克的呼吸很平稳、很正常，他知道迪克听不到小丑的声音, 不正常的是他。 啊…… 真是最坏的情况。 “不太好，”赛里斯低声说，“我不太好——我刚才干了什么？”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他想知道，他必须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没什么, 你清醒得很及时。当然我来得也很及时。”迪克语气轻松地回答。 赛里斯没说话。 他很想说那真是太好了，但小丑的笑声打断了他。小丑说，看，多好的罗宾，他总是为别人着想，他会说出你最想听到的那个答案——但那是真的吗？别被他骗了，你为什么不自己看看呢，小赛里斯？ 可我看到的就是真的吗？赛里斯问自己，却没人能给他答复。 现实与幻觉，真实与虚假的边界，在他的世界里已经无比模糊。 “好吧。” 赛里斯的沉默让迪克改变了说辞。 迪克把下巴搭在赛里斯的肩膀上，说：“我来的时候看到你和罗宾在战斗，罗宾告诉我你的情况不太对，所以我尝试叫醒你。只发生了这些，只有这些，赛尔。” 赛里斯深呼吸，推开了迪克。 他睁开眼睛，看到迪克胸前大片大片的血色，利刃擦着脖颈刺入紧身衣，鲜血将夜翼制服胸前的蓝色蝙蝠漫过，又沾到了跟迪克拥抱的赛里斯身上。 那把匕首——迪克现在拿着的那把匕首，就是造成现状的罪魁祸首。但赛里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想要割断夜翼的喉咙，又或者在任何一秒钟的较量里想要致某个义警于死地。 他只知道自己有几个瞬间眼前一黑，几乎失去意识，只能凭借身体的本能战斗—— 第172章 是他的本能，还是利爪的本能？ 血腥味在漫着浅蓝色薄雾的空气里散开。赛里斯跟迪克对视，又低头看自己，夜翼用的武器是短棍，从一开始就不会造成多少伤害。 半晌，赛里斯垂着头，说：“对不起，迪克……还有罗宾。” 他觉得有点难以呼吸。 迪克抱着手臂，说：“你知道就好。” 但不是因为这个。 在赛里斯回答前，迪克就说完了后半句话：“你应该告诉我们，而不是独自行动，赛尔。哥谭有很多你可以求助的人，和愿意帮助你的人。” “但我可能会伤害他们，现在——” “这不是你的错，听着，如果哥谭的反派们每次在街上投放化学物质，被影响到的人都要负责的话，黑门监狱就得扩建到现在的五十倍大。” 迪克贴近了赛里斯的脸，观察赛里斯的瞳孔。情况有点不太好，迪克想，比他预想的还要不好。 他轻轻拍了拍赛里斯的后背，说：“放轻松，赛尔，我在这里。” 赛里斯依旧按着脑袋，想排除掉他脑海里的痛觉和嘲讽的笑声，可他做不到，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这些。最后他抬起头，对上迪克的视线，轻声问：“夜翼，你看到我的眼睛是什么颜色的？” 他把称呼换成夜翼了。 迪克想，这可能意味着什么，但赛尔的精神状况很混乱，他不能确定现在的情况到底如何。 他只是回答：“浅蓝色——天空的颜色。赛尔，我见过最好看的眼睛。” 那双浅蓝色的眼睛里盈满了雾气，仿佛一团化不开的云。 赛里斯听到回答，多多少少松了一口气。还好，起码不是从模拟世界里带出来的小丑病毒，如果是那样，他现在就得预约阿卡姆老乡会诊。 脑海里的小丑正在反驳夜翼，说蝙蝠侠才拥有最好看的眼睛！只有蝙蝠侠！ 赛里斯一时间没能分清这些话的来源，回答：“我也觉得布鲁斯——” 他说到一半，就突然停下。 回答错了。 他不该回答小丑，他应该回答夜翼，回答迪克——夜翼就是迪克，就是理查德·格雷森，他早该想到的，韦恩家就是一个义警窝！ 可是迪克刚才说了什么？迪克跟他刚才在说什么，他应该回答什么？ 痛觉阻碍了思考，宛若断片的印象让他无法集中精神，或许还会更坏。 迪克抬起手，放在赛里斯的侧脸上，只感受到一片冰凉。 “不要想了，”他慢慢地说，确保赛尔能听到和理解他现在的话，“放轻松一点，赛尔，不要担心。我不会伤害你，也有足够的力量来阻止你伤害别人。不会再发生什么了。” 他的声音里好像有让人平静下来的力量，当然……除了小丑。 赛里斯小声说了一句话。 “什么？”迪克没听清。 “但你打人好疼啊。”赛里斯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说。 迪克愣了好一会儿，才说出一个“啊？”来。他没有吧？他刚才一直是让着赛尔打的，前两次跟黑羊战斗的时候也有留手！他只是很普通地在战斗！ 他谨慎地回忆自己是不是不小心把人给打狠了，但就在这个时候，赛里斯又开口了。 “抱歉，应该是试剂的影响，l试剂会放大感官，药物对冲会影响感知，不是你的问题，迪克。”他说完，尝试站起来，差点没站稳。 他踉跄了一下，被迪克接住，于是他的目光就落在迪克拿着的匕首上。 “我以为你真的会刺下来。”赛里斯说。 “怎么可能啊，赛尔。我不是‘他’，也不会跟‘他’一样，你比我还要清楚，不是吗？” 你只会透过我去看他。迪克想，他所梦到的那些零碎的、简短的片段，对赛尔来说，或许是漫长的现实，和被剖开的心脏与灵魂。 “……” “走吧，我们先离开这里，赛尔，蝙蝠侠已经来了，他会解决一切。” 啊，赛里斯想起来了，蝙蝠侠在找罗宾，罗宾在这里，蝙蝠侠也会来。 罗宾、等等，弗雷德呢？赛里斯忽然想起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他可能已经死了。” “不，弗雷德不会死——刚才罗宾还在喊他的名字！他刚才还在！” “可你拦住了罗宾。” “可我……” “赛尔。” 迪克的声音忽然传入耳朵。比刚才要冷静，也多了几分严肃。 迪克问：“你刚才在跟谁说话？” 赛里斯猛然回神。 他在跟谁说话？跟另一个声音，跟他的幻觉，跟只有他能看到的小丑！ 穿着紫色西装的小丑正倚在门框上，把胸前的一朵玫瑰插在夜翼的伤口上，血顺着玫瑰的尖刺往下滴落，砸进深红色的地面——水面。 视野正在扭曲，恐惧袭上心头，赛里斯尝试调整自己的呼吸，剧烈跳动的心脏却毫无缓下来的一丝意图。 “我有点，”他说，“我有点——迪克，打晕我好吗，迪克，求你了。” 他不得不提出这样的恳求。 蝙蝠侠在，罗宾在，而他现在的状态也完全不适合继续去找弗雷德，与其继续给其他人带来麻烦，不如让迪克把他打晕，等待药物的反应期过去。 到时候会好的，他想，至少从上次的经验来看，到时候他会清醒。 迪克忽然说：“你看着我，赛尔。什么都不要想，不管你出现什么幻觉，不管谁跟你说什么，那都不是真的，唯一在你面前的只有我。” 两双蓝色的眼睛视线交汇。 迪克用额头抵上赛里斯的额头，语调缓慢而有力地说：“你可以相信我，赛尔。我是真实的，我可以给你信任、安全，以及理智。” 他们久久对视，直到赛里斯意识到自己脑海里的声音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歇。他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呼吸，也找回了正常的视野。 至少他看到的世界不再扭曲，只有嗡鸣声与痛感依旧。 “好点了吗？” 过了很久，迪克看到他闭上眼睛，才问。 “大概……我想是的，至少现在是。谢谢你，迪克。”赛里斯重新睁开眼睛，说，“你会让我觉得你很擅长这些。” 迪克听到他的声音，知道他缓过来了，稍微松了口气，说：“不只是我，义警们都会这个——我是夜翼，我可是初代罗宾，出道年龄跟蝙蝠侠一样长的义警，你知道我的身份后就没有一点想法吗？” 赛里斯选择实话实说：“可迪克，那个时候我只想到了惊吓。” 迪克看起来有点难过，他垂头，说好吧，我吓到你了，赛尔，我应该换一种方式来尝试唤醒你…… “不，那样就很好，迪克，那样就很好。”赛里斯想，迪克，你不是我知道那个理查德，不一样。你只是做了个梦，无需为此承担任何东西。 迪克说你还是太温柔了，赛尔。 他想，一个温柔善良又正义的人，太容易受伤了，赛尔。 迪克问：“所以布鲁斯知道你就是‘黑羊’？” 赛里斯想了想，回答：“嗯……提姆和杰森也知道。”还有克莱恩医生、丧钟和艾斯利小姐什么的，也许还有其他人？他是说，公寓里的另外两位邻居。 迪克抱怨：“所以只有我不知道——难道我不是家里的大哥吗？” 提米和杰森都知道了？竟然没有一个人告诉他，他知道黑羊是赛尔，还是从斯蒂芬妮火急火燎的通知中推断的。 赛里斯笑了。 即使脑海里的钝痛依旧，即使他还是能听到那些湿漉漉仿佛暴雨来临的杂音，即使无边的疲惫已经涌上心头几乎要将他淹没，他还是能笑出来，比今晚的任何的时候都要轻松。 “不，你是没谈成的男朋友。” 他伸出手臂，抱住了迪克。 于是，当达米安说着“我觉得我们遇到了一点麻烦……”并回来找人的时候，他看到夜翼和黑羊在拥吻。 更准确地说，是没戴面具的迪克·格雷森和赛里斯·希尔。 达米安：？？？ 他错过了什么，所以黑羊就是赛里斯·希尔？他们两个？！可夜翼不是不认识黑羊吗？他们两个刚才不是还在打吗？发生什么事了？！ 还有，格雷森，你也想泡我的财产？！ 达米安看着他们，几次欲言又止，就这么站在了原地。他现在强烈怀疑自己也被这座建筑里的物质影响了，产生了幻觉，才会看到这样的场面。 他等了很久，直到那两个人分开，达米安看着迪克把昏睡的的赛里斯抱起来，往这边走，斟酌了一番，问：“为了解救陷入幻觉的人，你已经到不惜出卖色相的地步了吗，夜翼？” 在接吻的时候给目标下毒也是个很实用的技巧，达米安严肃地想，就是不那么实用。 迪克把自己的面具扣了回去，又低头看赛里斯，说：“没有，罗宾，他只是睡着了。他很累了。” 第173章 赛尔太累了，以至于刚刚放松下来就昏过去了，迪克推测赛尔今晚一直没怎么歇过，这对义警来说很正常，但赛尔只是个研究人员。而且赛尔的精神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真的需要休息了。 迪克想到这里，对达米安说：“我先带他回韦恩庄园。” 但他抬起头，对上达米安的视线，才发现达米安向他投来了不赞同的目光。一种少有的、幼弟对兄长的关心但不赞同的目光。 迪克打出问号。 达米安问：“你现在要带他回韦恩庄园？现在？” 迪克说对，他刚说到一半，就意识到了问题——哦，天啊，达米安不知道自己还有个新的哥哥。 他刚想跟达米安解释，一道漆黑的影子就出现在了达米安的身后。 是蝙蝠侠。 “罗宾，”蝙蝠侠说，“我警告过你不要独自调查小丑，你应该先向我汇报。” 达米安立刻放下关于迪克疑似对他的财产一见钟情并且两人迅速谈上甚至立刻快进到回庄园的这件事，他对蝙蝠侠说：“可是你今晚不在夜巡！蝙蝠侠！而且小丑根本不在这里，这只是个陷阱！” 你明明在睡觉！而且我在调查到这里的时候有想要通知夜翼！ 蝙蝠侠指出：“你明知道这是个陷阱，罗宾。” 他跟达米安对视，最后说：“回蝙蝠洞做个检测，你接触了那些试剂。还有，接下来是你停止夜巡活动的时间——从现在开始，罗宾。” 达米安：“……” 达米安愤怒地说：“你这只是在报复！”父亲！你根本就是在报复我！ 他转头想去找夜翼，却发现迪克已经抱着赛里斯走了，还跟蝙蝠侠告别说他们先回庄园。 蝙蝠侠说好。 达米安震撼地看着蝙蝠侠——父亲，你就这么同意了？你不管管吗？黑羊——黑羊至少是个有制服的人！迪克要带他回韦恩庄园！ 他不理解！ 当晚，罗宾与蝙蝠侠在郊区大打出手，疑似即将散伙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哥谭。 当然，事后他们花时间封锁了大楼，抽走了里面所有的药物残留，把里面的员工和打手都送去了医院，彻查他们的机器、原材料和人手的来源，一直忙到天亮。 最后的最后，蝙蝠侠在蝙蝠洞里，看着达米安和赛里斯·希尔的血样检测结果，松了口气。 达米安没事，他提前做了准备，而且他本身就具备一定的抗性。 至于赛里斯…… “他在几天内反复受到了药物的影响，因此药物对他作用比其他人要更明显。他只是需要休息了。” …… 鸟鸣声唤醒清晨。 一缕明亮的阳光从没拉严实的窗帘中透了进来，温暖的卧室里很安静，没有街道上的吵闹，也没有楼上楼下其他人走动的声音。 赛里斯醒来后，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里是韦恩庄园。 熟悉的布局，熟悉的陈设，以及从那一线光里能窥见的似曾相识的风景。在他的某一段记忆里，他每天会从这张熟悉的床上醒来，然后迎接崭新的一天。 问题是有点太过熟悉了。 脑海里的痛觉和噪音已经消失，他现在很清醒，只是有点头晕。他环顾四周，将这间卧室里的细节跟自己在模拟世界里的记忆一一对比，发现它们惊人地相似——几乎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这正常吗？他不会在睡着的时候不小心又进入哪个模拟世界了吧？ 赛里斯有点不太确定，他在床边翻了翻，没找到自己的手机，但摸到了一团柔软的黑色团子。 小面包睁开一只眼睛，又睁开一只，马上就从睡着的状态里精神起来。它蹦了蹦，一溜烟跑到他的肩膀上，亲昵地蹭上他的脸。 太好了，是小面包。所以这里是现实世界。 赛里斯松了一口气，也终于想起来，他的手机已经丢了——就在昨晚，在见到约翰的时候被摔了出去，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呢。 他收回手，但就在这个时候，小面包“喵喵”了两声，跳到柜子上，柜子上有一部新的手机，以及一张便条。 便条上写着：帮你录入了你的两个号码。想吃早餐就告诉阿尔弗雷德。——火柴人 “谢谢你，小面包。” 他伸出手，小面包用五只爪子抱着他的手晃了晃，在他的手心里打滚。 你醒了，小面包很开心！ 赛里斯一边摸摸小面包，一边拿起新手机去看时间。现在是早上八点钟，是个……是个韦恩家只有布鲁斯起床，或者只有布鲁斯没起床的时间。 如果前一天发生了大事，相当疲惫的布鲁斯可能会多睡一会儿；但如果是个需要忙碌的平常日子，布鲁斯就是那个最忙的人。 赛里斯回忆着那次模拟里的经历，嘴角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 他翻看着消息。 他只是睡了一晚，就收到了好几个人的消息。 首先是迪克：【我想公寓现在不够安全，就把你带回了家，希望你不会介意，赛尔。ps.我太困了，让布鲁斯帮你买新手机，希望他记得这件事。】 迪克的消息是最后发出的，所以排在最前面，而且时间是凌晨五点钟。 接下来是搅局者：【我从夜翼那里要来了你的号码！我是说，没想到你会来庄园！嘿，你的猫在战斗的时候丢在大楼里了，我帮你把它捡回来了，它真可爱！我喜欢它！我能知道它是什么猫吗？】 还有丧钟：【我猜你现在已经在蝙蝠窝了，小羊？看来蝙蝠侠也会抢别人的助手，但没关系，我随时欢迎你回来。】 法洛斯：【我本来想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来研发部，但——但布鲁斯·韦恩说你没空，赛里斯·希尔先生，你——你有什么头绪吗？】 最后是杰森的。 杰森一共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从晚十一点钟开始，几乎每半个小时问他一次什么时候回家。 最后杰森忍无可忍，问他：【你忘了你答应我什么了吗？！我有事要跟你谈，金毛杰森！我要跟你谈谈阿卡姆骑士！】 在看到阿卡姆骑士这个代号的时候，赛里斯的思维短暂地空白了一下。 阿卡姆骑士？ 杰森为什么会知道阿卡姆骑士、等等，昨天迪克说过他做了一个梦？可—— 在某个瞬间，丧钟、利爪老哥的到来，达米安的邀请、提姆说要叫他瑞安、过于熟悉的房间陈设……一股脑地摆在了他面前。 赛里斯极其缓慢地抬起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不。 不不不，事情不会是他想的那样的，不应该啊啊啊啊系统！模拟系统！系统你说话啊啊！快告诉他他想的不是真的！ 系统当然不会说话。 赛里斯表情空白地在床上坐了一分钟。最后，他想，幸好其他人还没睡醒，他来得及——来得及先跑路再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他一骨碌翻下床，打开窗户，就要从韦恩庄园夺路而逃的时候，背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早上好，赛里斯少爷，或许我应该提醒你，现在是早餐时间。” 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韦恩庄园的老管家，蝙蝠侠的有力支持者，以及这个家在日常生活上最有话语权的人，就站在赛里斯房间的门口。 他顿了顿，又说：“另外，韦恩庄园的防御系统刚刚做了升级，跟以前差别很大，我想你这样是跑不出去的，赛里斯少爷。” 第81章 破损 没事的, 没事的赛里斯。 在换好衣服，跟阿尔弗雷德去餐厅的时候，赛里斯放空自己的大脑，想。 那只是你的猜测, 根本不能说明什么, please, 这里可是哥谭, 哥谭人能窥见其他命运的可能是什么奇怪的事吗？骑士的命运可是切实存在的世界线，此事在《蝙蝠侠：阿卡姆骑士》中亦有记载！ 不就是迪克做了个梦吗，不就是杰森知道阿卡姆骑士吗，赛里斯想，你看杰森那撮时尚的白毛，一看就是会超能力或者魔法的，他知道骑士的世界线很正常！ “赛里斯少爷，”阿尔弗雷德发现赛里斯一直在走神，就放慢了脚步, 问，“你昨晚睡得怎么样？我按照你以前在庄园的卧室准备了房间……” 赛里斯本来就飘忽的走路动作彻底僵住了。 阿尔弗雷德后面说了什么他完全没听到, 现在他脑海里只有一个词正在不断回荡：以前的卧室……以前的卧室……以前在庄园的卧室…… help！ 他发誓他从来没来过韦恩庄园！从来没有！这绝对是第一次！ 所以阿尔弗雷德肯定是搞错—— 阿尔弗雷德用一句话终结了赛里斯的挣扎：“但你比那时候长高了很多, 我很高兴能再看到你, 赛里斯少爷。” 赛里斯：“……” 他虚弱地站在原地, 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阿尔弗雷德，我有点头晕, 没听清你在说什么，我能先不吃早餐，再回去休息一下吗？ 第174章 水晶吊灯下的金发年轻人脸色苍白，宽松的衣服下缠着绷带, 一双浅蓝色的眼睛里盛满了明亮的碎光，看他的神情，好像他下一刻就会变成一片透明的薄冰，在温暖的室内啪的一下摔碎化掉。 阿尔弗雷德知道他受伤、过度战斗、精神受到影响，需要一段时间的休息，但—— “布鲁斯老爷不想起床的时候就跟你现在一样，赛里斯少爷。我想你还没虚弱到没法下楼吃早餐的地步，或者，需要我背你下去吗？”阿尔弗雷德微笑着，如是说。 他见过的、这个家里的伤病员太多了，他们甚至能互相敲断几根骨头，然后再在餐桌上打起来，虽然赛里斯·韦恩并不在其中，但很显然，我们亲爱的赛里斯少爷刚才还能动作利落地翻上窗户，身手敏捷反应迅速，根本不到卧床不起的程度。 更重要的是，赛里斯大概一整天没吃东西了，他需要一顿营养全面的早餐。 赛里斯想，完了，阿尔弗雷德也知道，听听阿福的语气吧，他们在模拟世界里就是这么相处的！他可怜巴巴地跟阿尔弗雷德对视，很想说他真的需要冷静一下，却对上了老管家温和的目光。 就好像，只要他说，阿尔弗雷德就会把早餐端到他的房间，并告诉其他人他需要休息，需要时间，阿尔弗雷德会包容他的一切。 即使他们其·实·并·不·认·识。 赛里斯垂头丧气地跟着下楼了。 他走在阿尔弗雷德后面，小声问：“阿尔弗雷德，你是怎么知道……” 阿尔弗雷德回答：“理查德少爷告诉我，他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他有些糟糕的猜测，但我对他说，我梦到的与他完全相反，那是个好梦，布鲁斯带回了一个小孩，他在这座庄园里长大……我想你记得那些，赛里斯少爷。” 赛里斯久久沉默。 他记得吗？是的，他记得，他记得韦恩庄园的下午，记得他跟阿尔弗雷德的闲谈，记得被翻开的笔记，甚至记得阿尔弗雷德放的是哪张唱片。 可仅此而已。他只记得那个下午了，其他的一切都已经如梦境醒来般逐渐模糊、消散，而那个世界再往后，就是迪克杀死他的场景。 那委实……委实算不上什么好梦。 他说：谢谢你，阿尔弗雷德，我本以为我不会来这里。 阿尔弗雷德回答：布鲁斯老爷说过你有自己的生活，也许不会回来，但我猜也许你偶尔会想来这里，所以卧室会一直为你留着。 他停下脚步，转身，笑着对赛里斯说：“如果不是理查德少爷抱你回来，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 他们到了餐厅。 赛里斯发现他并不是唯一一个醒着的人，餐厅里还有个黑发的女孩。 是那张不存在的全家福上的女孩，比照片要大点，她抬起手，跟赛里斯打招呼：“早上好，迪克的男朋友。” 正想回应她的赛里斯一把扶住了椅子。 迪克，理查德，夜翼？你——你跟他们说—— “我是卡珊德拉。”女孩友好地说，“我们见过，在餐厅和地下。” 她注意到赛里斯的迟疑，问：“我以为你和迪克在恋爱？” 赛里斯回答：“不……我们还没来得及说那个，迪克是这么告诉你——你们的？” 卡珊德拉说没有，但迪克有个一见钟情的对象，他们在同居，庄园里的人都知道。 赛里斯闭上眼。 他可以保证，那个时候迪克还不知道他的身份，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坐下来，卡珊德拉又问：“那你还要跟达米安说那句话吗？” “什么？” 哪句话？ 他问了，卡珊德拉回答：“那句——‘你应该叫我哥哥，达米安’。” 赛里斯沉默。 哦，原来是这句啊。 原来是那个“回家继承财产后反派亲妈忽然送来了一个哥哥”然后全家大混战的场景啊，他记得呢，后来小羊还追出来威胁他呢。 哈哈。 赛里斯面对阿尔弗雷德准备的早餐，坐在椅子上，捂住了自己的脸。 没事的。 没事的赛里斯，那次是塔利亚的问题，而且在模拟世界里小羊对你也一直很礼貌，这次你只是来做客，达米安不会想跟你打架的。 就算大家有记忆，你也没做过什么，你只是…… 抢劫过红头罩…… 跟提姆谈过恋爱…… 开盾构机追杀过布鲁斯和杰森…… 在稻草人和蝙蝠侠面前跟骑士kiss…… 把米泽尔吓到吱哇乱叫…… 当利爪满哥谭杀人放火…… 在布鲁斯能听到的时候喊超人新爹…… 哦对了，迪克、杰森和达米安都杀过他，他还在布鲁斯他们面前让丧钟杀了自己，以及拜托康纳将自己的尸体葬入天穹的太阳。 只有提姆没有——但那个世界的提姆已经追到这个世界来了啊！ 赛里斯就保持这个姿势，放空大脑想了整整两分钟，最后他慢慢地放下手，拢住桌子上的小面包：小面包，要不然我们还是跑吧？这个世界已经不能再待了，我们现在去抢劫杰森朋友的宇宙飞船！立刻出发，不要杰森！ 小面包没看懂他的表情，原地蹦了蹦，把餐叉放到了他的手里。 “别担心，”卡珊德拉说，“如果达米安要跟你打，我会阻止他。” 达米安到餐厅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穿着长袖衬衫的赛里斯·希尔坐在餐桌上，用手抵着额头，一动不动仿佛石化，直到他走近，金发青年才忽然回神，看向他的眼里充满了四分友爱三分惊惶两分绝望和一分摆烂。 怎么了？ 怎么就跟被绑架来的一样，难道格雷森把人带回来的时候什么都没说？ 达米安想到自己昨晚做的梦，他梦到赛里斯·希尔跟德雷克和那个氪星人来庄园，说是他的哥哥，而且是塔利亚派来的！都怪德雷克想泡他的财产！不然他怎么会做这种梦？ 他坐在了赛里斯对面，打了招呼，以及说他的邀请依旧有效。 赛里斯想，什么邀请——甩了上一个老板布鲁斯·韦恩去追随他？完啦！达米安果然记得刺客联盟那次的事，不然不会把我当他的东西……（闭眼） 他说，好的，达米安，你真的不介意吗？ 达米安反问介意什么？那是你的自由。 赛里斯想：小羊真好，他完全不在意自己忽然多了个哥哥，还跟刺客联盟有关系。 达米安想：不就是跟格雷森谈恋爱吗？格雷森谈过的男女朋友还少吗，而且比起德雷克，我觉得格雷森更好一点。 两个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的人坐在一张桌子上，赛里斯发现达米安的反应比预想的还要友好后，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终于吃上了早餐。 阿尔弗雷德很欣慰。 赛里斯问起昨天的后续，特别是关于弗雷德的下落，达米安看向他，没有问他为什么知道自己是罗宾——很显然他知道，不然他不会等到达米安过来的时候才问——只简单说起了昨天的情况。 达米安的用词非常严谨干练，他说自己循着踪迹找到了弗雷德，但弗雷德出了一些状况（他没有说明具体是什么状况），现在处于一种自我保护机制运作的状态，也许让熟人跟弗雷德见一面会让情况好转。 太好了，弗雷德还活着。 赛里斯立刻说：“弗雷德在哪？我马上去找他。” 达米安回答：“他不想见到你。我只转述他的话——他唯独不想见到你。” 他在哥谭下水道的深处看到那团已经分辨不出具体是什么的黑红色生物，它从水面看到自己影子，尖叫着逃离，达米安花了一整个小时去安抚弗雷德，才让弗雷德冷静下来……但当他说“我可以带你去找你哥哥”的时候，弗雷德忽然态度激烈地拒绝了这个提议。 达米安问：为什么？你不是在找他吗？ 弗雷德把自己攒成一团，用不知道具体在哪的发声器官回答：不要，不要，我不要让赛里斯哥哥看到我现在的样子，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不要见到他！罗宾，求求你，不要告诉他，不要告诉简和安妮，简——简可以！但不要告诉赛里斯哥哥我变成了怪物…… 他看起来无助极了。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变回去，他唯一想的就是躲起来，不能被任何人看到，尤其是被家人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 最后达米安给了他披风，已经不再具备人形的小孩把自己缩在披风下，对达米安说：谢谢你，罗宾，你能——祝我生日快乐吗？ “那你能帮我告诉他，祝他生日快乐吗？”赛里斯说，“迪克和我本来为他准备了生日礼物。” 一个糟糕的生日。 赛里斯想，不知道弗雷德在哪里，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但既然达米安在，那应该没什么特别需要担心的——弗雷德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小孩，偶尔会因此闹别扭，赛里斯已经见过很多次了。 第175章 然后，斯蒂芬妮来了。 没穿制服的搅局者围着赛里斯转了两圈，举起小面包，大声说：“看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黑羊！我是斯蒂芬妮，现在我正式邀请你加入金发义警俱乐部！” 不，我其实不是金发，也不是义警，而且我想两个人也建立不了俱乐部。赛里斯是这么想的，但看到在他面前像只小鸟一样活蹦乱跳的斯蒂芬妮，他还是回答：“如果以后有机会，也许会的。” 斯蒂芬妮高兴极了。 她环着卡珊德拉的肩膀，两个女孩告诉了赛里斯关于约翰和医院方面的后续：她们在医院里找到了证据，确定那几个死者是被灭口的，而做出这些事的人就是约翰。 约翰以医学研究的名义与赛里斯的导师威尔·弗雷斯特进行了交易，但很快弗雷斯特就发现了他的真实目的：利用这种药物与哥谭反派合作，向他的仇人发起复仇。由于研究成果已经交付，弗雷斯特最终没能阻止约翰，而医院的地下仓库就是最开始的研究地点。 几个月前，约翰找到了稻草人，他们达成了一项合作，不过稻草人似乎在忙着开发“对免疫恐惧毒气的人也能起效的新·恐惧毒气”，因此计划一拖再拖，最终约翰等不及了，他在斯普兰河岸找了一座废弃大楼，他时常去那里，知道一些秘密通道，并在那里建了一座地下工厂。 约翰计划将整个上东区作为自己的目标，他可以确定自己的仇人就在这片区域活动，但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挚友与同谋乔治背叛了他。 乔治知道他们将杀死无数人，一开始他是支持约翰疯狂复仇的，可后来他受到良心的谴责、饱受折磨，最后再也受不了了，故意将一部分试剂样本置入医院的药物中，引起了黑.帮和蝙蝠侠的注意，但就在他想要跟警察接触、告发约翰的时候，他被约翰杀死了。 接下来约翰意识到自己的计划即将暴露，他不得不加快进度，可义警们的动作比他想的要快多了，约翰不得不选择铤而走险，这让他暴露了更多情报，最终他的计划被摧毁，他本人也死亡。 就在昨晚，这场拉锯战终于落幕，以约翰的死、医院的暂时关闭和大楼附近的空气过滤装置还需要运作几个周的方式落幕了。 “我听说那是你的研究？哇，你真厉害！”斯蒂芬妮头顶小面包，说，“你甚至能在几天内就做出对应的解药！你简直是天才！” 卡珊德拉说：“很厉害。” 她们两个在那里从头说到尾，赛里斯就安静地听完，斯蒂芬妮对他左看右看，最后说黑羊，你不穿制服的时候看起来要好说话多了。 而且话也变多啦！ 斯蒂芬妮问：“对了，黑羊，你的制服是你自己设计的吗？” 赛里斯回答不是，他还没想到应该怎么解释，背后就传来一个声音：“是我设计的。” 提姆·德雷克从楼梯上走下来，走到赛里斯旁边，说：“他的制服是我设计的，代号是跟我一起起的，还有——那是我和黑羊的频道！不是你的！” 他把最后一句话加了重音。 斯蒂芬妮先是一愣，然后恍然大悟：“怪不得你昨天忽然那么生气……” 赛里斯看看提姆，看看斯蒂芬妮，问：“什么生气？” 提姆说没什么。 斯蒂芬妮也说没什么，没关系，黑羊，现在这里是我们三个人的频道了！ 提姆拿着温水杯，很想说什么，但最后一句话都没说。 他靠着墙，看起来没睡好，半闭着眼睛，很自然地靠在了赛里斯身上。 “瑞安，”他说，“我的前男友和前女友要霸占我们的频道，怎么办？” “……”赛里斯彻底沉默。 他记得——呃，他记得，他在模拟世界里好像听到提姆说过类似的话，等等，提姆，你的前女友是指搅局者？那模拟世界里我见到的是？！ 是哪个你？ 赛里斯觉得情况变得越来越乱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他回忆了模拟世界里小提姆的话，最终不得不承认那个“前男友”说的可能是他，但那应该不是在他面前的这个提姆……是另一个？ 那个从其他世界里追来，但迄今为止都没出现过，不跟他见面的提姆·德雷克？ 你不是不想跟我见面吗？ 就在赛里斯尝试捋清楚局面，想给自己找一条生路的时候，有人来到了韦恩庄园。 康纳来了，他来接提姆。 他见到赛里斯，说了一句：“太巧了，我昨晚刚刚梦到你在韦恩庄园，今天就在这里见到了你。” 他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回答。 赛里斯沉默，沉默，再沉默。直到斯蒂芬妮用胳膊肘戳了戳赛里斯，他才迷茫地问康纳：“氪星人也会做梦吗？” 康纳打出一个问号。 这叫什么问题，氪星人怎么就不会做梦了？克拉克最近还一直在做被卢瑟追着送儿子的噩梦！ “当然会！” 康纳觉得不对，看了一圈儿，发现韦恩庄园大厅里的几个人神情各有各的奇怪——这群人在打什么哑谜？他搞不懂这群蝙蝠！ 最后还是斯蒂芬妮宣布：“没关系，我们也做梦了，也许就是你梦到的那个，平行世界，耶！不用担心，蝙蝠侠正准备研究这个！” 卡珊德拉说：“我也是。一样的梦。” 她们两个显然早就交换了昨晚的梦，而且看起来关系非常好。 赛里斯垂头叹气，不愿意面对现实。 康纳抱着手臂，问：“平行世界？所以我梦到的可能是真的——他也是个韦恩？” 达米安忽然抬头。 等等？ 什么梦？什么韦恩？什么平行世界，难道说就是昨晚他做的那个梦？ 达米安站起来！ “那得问——”斯蒂芬妮说到一半，就看到达米安的动作，停了下来。 达米安一步步走到赛里斯面前，声音沉下来，问：“那是真的？你是我的‘兄弟’？” 这是致命的质问。 如果“赛里斯·希尔”跟那场梦里一样，是塔利亚派来的人，那他绝不会容许这个人待在他的家里！他的领地！除非这是他的财产！ 达米安迅速过了一遍自己做过的梦，特别是很久以前他梦到的“刺客联盟、黑发赛里斯·希尔和杰森·托德”，他就说自己怎么会做这样的梦，恐怕是因为赛里斯·希尔的存在本来就是刺客联盟的功劳！ 他盯着赛里斯，一边揣测塔利亚或者拉尔斯可能的计划，一边想父亲不可能不知道，但他面前的金发兄弟只是缓慢地眨了眨眼，问：“你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吗？是的，我应该知道！达米安想，well，他真的有个兄弟，即使那可能是平行世界发生的事，但有兄弟是真的！ 赛里斯这次是真的感受到了小羊明确的敌意、怀疑和警惕，但唯独没有杀意，他再次想，果然，达米安和最初教导他的刺客联盟是不同的，达米安就是达米安。 他说：“可你刚才说不介意。” 达米安差点要去拔刀：“我刚才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你和格雷森谈恋爱——你为什么要接近他？” 卡珊德拉很好地履行了她刚才的承诺，“如果达米安动手，她会拦住他”，现在她冲上来阻止了达米安，就在这个时候，另一边的提姆·德雷克放下水杯，说：“他没有，瑞安明明是我的男朋友！” 赛里斯绝望地捂住了脸。 幸好杰森不在家，幸好杰森不是骑士，不然这个家就要完了。 “达米安，”他说，“你听我解释……” 等到迪克听到声音，被吵醒下楼的时候，庄园的大厅里一片混乱，仿佛有几十只有着强大攻击性的动物刚刚在这里混战过，他刚出现，就听到达米安问：“格雷森！他到底是谁的男朋友？！” 迪克完全没搞清楚情况，他先按住了在打的两个弟弟——达米安和提姆，才问：“什么？” 他先看向赛里斯，幸好赛里斯没怎么在混战中受伤。事实上几个兄弟姐妹都在保护赛里斯，即使是达米安都没有真的对他下重手，但看到迪克出现、知道场面即将变得更乱的那个瞬间，赛里斯想，还是跑吧，这日子已经过不下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抹明亮的红色映入他的眼帘。 杰森·托德一脚踩着窗户，也不管正在混战的那群人，就这么扯住赛里斯的衣领，问：“我给你发消息你为什么不回？！你知道我等到几点钟吗？！” 他怒气冲冲地来，本来想质问让他等了一整晚的普林斯露，可赛里斯一把抓住他的手，说：“太好了杰森你来了，你快带我走吧！” 救命，这个家真的是一秒也待不下去了！ 与此同时，揉着眼睛走到楼梯上的布鲁斯·韦恩，终于在这个混乱的清晨里出现了。他揉揉眼睛，再揉揉眼睛，发现他好像没看错。 发生什么事了？ 第176章 第82章 是——是我？ 啥？带他走？ 杰森先愣了一下, 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毕竟他是来找金毛杰森麻烦的——这人可是让他等了整整一夜！竟然还让他带自己走？ 但他看了看衬衫下缠着绷带脸色苍白神情绝望的赛里斯，又看了看他正在混战抄家伙殴打自己人毫不手软的兄弟姐妹们，他……他对上那双浅蓝色的眼睛, 下意识拉过赛里斯就跑！ 好了他已经知道为什么金毛杰森没回他消息了, 杰森·托德aka红头罩可太有经验了, 看这情况就是金毛杰森昨晚上打着打着昏过去了, 估计人才刚醒呢怎么给他回消息？就说别跟这群蝙蝠扯上关系！ 他拉着赛里斯跑，回头一看，好家伙全家出动来追他们了！ “你到底干了什么？”杰森对赛里斯大吼，“你是怎么惹到他们所有人的，拿火箭炮炸蝙蝠侠吗？” 赛里斯全靠杰森拉着才没被追上，他一边跑一边艰难地说：“没，那不是你干的事吗？” “什么叫我干的，我什么时候——”杰森说到一半，骤然收声。 他一个猛冲翻过灌木丛, 震撼回头：“昨晚蝙蝠侠也在？！” 他确实用过不少次rpg，但金毛杰森见过的只有一次, 那就是昨晚, 是哥谭反派聚会！ 所以蝙蝠侠在那场反派聚会上？！他接到了邀请？！md企鹅人, 你邀请了蝙蝠侠都不邀请我红头罩？！蝙蝠侠有什么资格参加反派聚会, 企鹅人，你死定了！ 杰森骂骂咧咧地说他晚上就去把企鹅人打一顿, 打个3/4死！（怒） 赛里斯：所以你打了蝙蝠侠跟你又要去打企鹅人有什么关系？（迷惑） 杰森闪身躲过达米安投掷来的古董长剑，问：“那你干了什么？你这身伤怎么回事，跟那群蝙蝠打架了？” 赛里斯甚至没敢看后面的情况，他觉得他被包扎好的伤口正在开裂, 但已经来不及后悔了！快跑！ 他对杰森说：“我确实打了迪克和小羊——和达米安，也可能差点杀了他们……” “差点杀了谁？”杰森先是震撼，然后是愤怒，“所以你一直在隐藏真正的实力！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的你还假装不知道蝙蝠车的武器系统在哪！” 赛里斯想他冤枉啊，他那时候真的是普通人，一点水分都不掺的那种，就算他认识一堆反派那时候他除了小丑也谁都不知道啊！ 他试图解释：“我没有！那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而且我就是普通……” 话间，迪克已经从天而降，一个后空翻到了他们面前！ 迪克拦住他们，说：“先别跑了！杰森，你没搞清楚情况，赛尔还受伤了！” 所以杰森为什么会来韦恩庄园？平时叫他几百次他都不一定能回来一次！迪克想他们得说清楚，杰森和赛尔应该有什么约定，但昨晚赛尔打完就昏过去了，没给杰森回消息肯定只是个误会！ 但杰森根本不听他说话，只暴躁地回答：“你们还知道他受伤了？那我来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 天啊我只看到你们一群义警在混战，完全不管里面还有个不是义警的普林斯露！ 不对，不是骑士的普林斯露，是接到反派聚会邀请的金毛杰森！ 想到反派聚会杰森就来气，他们邀请了蝙蝠侠，邀请了金毛杰森，竟然不邀请他？给企鹅人再添一顿打！ 他立刻换了一条路，迪克没办法了，愤而抓起旁边的扫把堵人，一个两个的都不听他说话，是时候告诉他们谁才是家里的大哥了！ 杰森一看迪克拿扫把就吸气，加快了脚步，但他们新换的这条路上有提姆·德雷克！ 提姆喊：“杰森！快把我的瑞安放下！” 杰森一脚踹在提姆拿着的拖把上，也大喊：“什么乱七八糟的，瑞安是谁？！” 提姆死死拽着杰森手臂，把杰森从半空中扯下来：“是我男朋友！” 杰森本来要还手的，听到这话大为震撼，脱口而出：“什么？提宝！你竟然脚踏三条船？！” 虽然黑羊和金毛杰森是同一个人，但这加起来可不是脚踏三条船吗？！ 提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被杰森挣开了手臂，他想继续打可杰森已经跟他错开，按这个距离他只会打到瑞安！他不得不收回手，恼火地说：“我只有一个男朋友！” 达米安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你明明说那是前男友，德雷克！你果然还是想泡我的财产！” 反正托德有格雷森和该隐拦着，达米安决定先打满口谎言的德雷克！ 提姆大叫：“达米安！” 杰森趁他们两个混战，一把捞起赛里斯，上了韦恩庄园的外墙！最后一道防线！ 但有件事他必须问清楚。 他问赛里斯：“所以你到底在跟谁谈恋爱？” 赛里斯翻上墙，担心地回头看正在打架的提姆和达米安，很想说“你们不要再打了”，但他又觉得他们两个打架好像也不是为了他…… “我和……”他顿了顿，在奔跑中沉痛地说，“对不起，杰森，我可能才是那个脚踏三条船的人。” 杰森心想他就知道！布鲁斯·韦恩是泡遍哥谭所有封面女郎的花花公子，他儿子能差到哪里去？而且金毛杰森泡的还是蝙蝠系义警！ 杰森往左右两边扫了一眼，确认斯蒂芬妮和卡珊德拉的位置，发现两个女孩一直紧追不舍，但距离追上他们两个还差一点！ 来得及！ 他问赛里斯：“所以你同时泡了提姆和迪克！所以他们才打成这样？！放心，我不会嘲笑你的，我只会说太酷了，哈哈，不知道蝙蝠侠会头疼成什么样！” 他大笑，问赛里斯第三个人是谁。 赛里斯就看着他，欲言又止。 杰森：？ 他缓缓张开嘴，指向自己，不可置信地问：“是——是我？！” 不是，普林斯露，你？你？！ 杰森震撼的心情无以言表，而且他今天震撼的次数已经严重超标了！见鬼，他得把“这是我一生中最震撼的一天”写在墓碑上！ 他的速度慢了下来，斯蒂芬妮抓住机会，一个滑铲追上，快活地喊：“wow！头罩，我就知道你们两个也有一腿，不然你们昨晚……” 杰森用最大的声音打断了她：“不！你闭嘴，我和金毛——我和赛里斯根本没有关系！金毛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需要解释！还有，搅局者，你给我闭嘴！不然我就取消你的失败者俱乐部成员资格！ 赛里斯也很想解释，只是他一直没能插上话，他已经能闻到血味了，有些伤口肯定崩开了，他只能尽量减少冲撞，但好在其他人都在攻击杰森，没有攻击他。他说：“其实是骑士……” 杰森不理解——不是没听懂赛里斯在说什么，而是他觉得那根本不是在恋爱！ 他喊：“我知道你和骑士！但你和他那是恋爱？得了吧，你清醒一点，他只是想杀了蝙蝠侠然后把你变成他的东西！那个杰森·托德爱的是蝙蝠侠！” 他这话超大声！ 大到正在打架的提姆和达米安都看了过来，听到什么“杰森·托德爱着蝙蝠侠”、“杰森·托德要杀了蝙蝠侠”，达米安终于扔下提姆，拿着刀冲过来了！ 迪克和卡珊德拉也追上来了，甚至提图斯和阿尔弗雷德猫也是！ 前有狼后有虎，杰森崩溃地想，早知道他就不来掺和了！他为什么要被金毛杰森迷惑，拉上人就跑了？他应该转头就走并留下一声冷笑，然后美滋滋地看老头子为儿子们的爱情绞尽脑汁而崩溃！ 但来都来了，他也不能半路把人撇下，杰森看着越来越近的义警们，对赛里斯说：“这样出不去！走，我们去抢一辆蝙蝠车开着跑！” 这群人背后。 布鲁斯·韦恩站在韦恩大宅萧索的门口，秋风从他面前吹过，带走几片树叶。他喊了、尝试拦了，但没有一个人听他的，最终只有他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他应该管管——他应该从哪开始管？help！ 他这几个孩子昨晚都受伤了！无一例外！赛里斯甚至是昏迷刚醒的！别打了，你们不要再打了！ “布鲁斯老爷。” 就在布鲁斯想去找个头盔戴上冷静一下的时候，阿尔弗雷德镇定地走到他面前，把早餐的粥放到了他手里。 阿尔弗雷德说：“孩子们很热闹，不是吗？他们会管好自己的，让我们先吃早餐吧——你已经是家里唯一一个没吃早餐的人了。” 布鲁斯沉默了一下，说：“阿尔弗雷德，你不觉得有点热闹过头了吗？” 而且他们马上就要去拆我的蝙蝠洞了啊！ 蝙蝠洞里。 赛里斯被杰森一路拽着下来，他不知道也不敢问为什么红头罩一个反派（反英雄）在离开韦恩庄园多年后还有蝙蝠洞的权限——按理来说这种地方不可能对黑.帮老大开放的吧？！ 第177章 这里可是蝙蝠侠的地盘！ 而且杰森对这里可太熟了，他甚至知道桌子上的是提姆上周刚换的杯子！你确定你不常来？！ “幸好我以前来过，哈，我们快走，他们很快就追上来了！”杰森从内部锁死了系统，临时的，他知道提姆马上就会把它解开。 但他看到赛里斯的表情有点迟疑，就问赛里斯怎么了。 赛里斯问：“看起来你跟其他人关系还好？我以为……” 杰森挑眉：“以为什么？” 赛里斯回答：“我以为你们有矛盾，我经常看到你们发生战斗的新闻。” 杰森笑出声。 他伸出胳膊，搭在赛里斯的肩膀上，愉快地说：“哈，金毛宝宝，如果你多在这里待一会儿，就会发现打架该死的就是我们的相处方式，所有人都会习惯的。” 但他马上补充：“但你没必要习惯，与其加入他们，不如来跟我混，怎么样，黑羊？” 他叫了赛里斯的代号，看到金发青年也在看他。老天，杰森想，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长得这么顺眼，一旦知道金毛杰森也在给蝙蝠侠找麻烦，他就想把人拉到自己的船上了——宇宙飞船也行！哈，他就想看看到时候蝙蝠侠和布鲁斯·韦恩会是什么表情！ 当然，他只是这么一说，毕竟金毛杰森的“黑羊”身份怎么看也不是真的反派，杰森相当怀疑是企鹅人发错了邀请，所以金毛杰森要么做韦恩要么做普通人，没必要跟他来过硝烟与血的生活。 但金发的青年很认真地回答了他：“好的，如果我打算放弃现在的身份，我会去找你的。” 杰森反而愣了一下。 最后他说，得了吧，别当真，金毛宝宝，还是珍惜你美好的幸福的毛茸茸的生活吧，等你死了我会为你准备撬棍的，到时候再来找我也不迟。 因为现在他们赶时间！没时间谈入伙这么重要的事！ 他们争分夺秒，找到了基地里的蝙蝠车，但——“f*ck！蝙蝠侠刚刚升级了系统，蝙蝠车的驾驶系统把我拦在外面了！”杰森愤怒地说。 他连蝙蝠洞都随便进了，蝙蝠侠却不让他开蝙蝠车！怎么，难道因为杰森·托德没活到成年，他就不能开车了吗？！他又不是达米安！ 上面的人马上就追来了！ 不好，达米安已经杀到这里来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杰森正要换条路，赛里斯向他扔来了一样东西！ “接着！” “这是什么——等等，蝙蝠车？！” 杰森接过了那个小小的挂饰，才发现这样东西无比眼熟，他们上次在阿卡姆开蝙蝠车的时候，金毛杰森就拿着这个…… 我去！真的解锁了！ 这就是蝙蝠车的钥匙——噢！所以蝙蝠侠忽然给蝙蝠车加了儿童罗宾和死罗宾锁就是为了那件事！ 在儿童罗宾杀过来之前，杰森就抓着赛里斯上了蝙蝠车，熟练地解锁、启动、一脚油门下去，开着蝙蝠车在一群蝙蝠面前绝尘而去！ 爽！ 杰森想，太爽了，有朝一日他能打进蝙蝠侠的家，从一众义警手里抢走蝙蝠侠的儿子，开着蝙蝠车在众目睽睽之下扬长而去！ 试问还有谁能做到？ 不，只有我，只有红头罩！ 他的心情不能再愉快了，哪怕蝙蝠车的通讯系统里传来一众兄弟姐妹的声音也不能影响他，他直接屏蔽了通讯，还放了音乐！ 他转头问赛里斯：“这也是骑士给你的？cool，我本来还以为是红罗宾。他到底给了你多少东西？” 赛里斯正在重新包扎裂开的伤口，好在问题不大，他只是跟着跑了一会儿。 听到杰森的问题，他低头看手里的钥匙，说：“不是骑士给的。” “那是谁？” “呃……你不知道？我以为你会知道。他们都知道了……” “啊？” 杰森转过头，一脸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赛里斯终于发现杰森是真的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不得不问一句，杰森，你昨晚上没睡吗？ 不提还好，一提这个，杰森就看他，说：“你觉得我睡了没有？” 我一直等你到天亮！然后我问芭芭拉你在哪里，她说你在韦恩庄园！ 赛里斯看到生气的杰森，低声说：“抱歉，杰森，我本来想回去的……” 他跟杰森有约定，但他没能回去，还打伤了达米安和迪克，幸好他现在还是清醒的，不然他也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伤害杰森，以及其他人。 杰森看他这模样，就好像看到布鲁斯·韦恩正在给企鹅人道歉，他顿时一阵恶寒，大手一挥，说：“别管那些了！我猜到你昨晚昏迷了，现在我们还来得及谈，根本不晚！人还没进棺材呢，晚什么？” 他又问，所以我该知道什么？ 赛里斯简单解释了现在的情况，说他在平行世界——比如骑士的世界——有过其他经历，但现在他得知其他人有梦到相关的经历，他现在有点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 “我应该跟他们说清楚，但，”赛里斯低声说，“我没想会发生这种事，我在其他世界里做过一些事，就像你知道的，盾构机……” 他放轻了声音：“我从未想过打乱他们的生活。事情变成现在这样，我很抱歉。” 杰森看了一眼蝙蝠车的系统，决定暂时不告诉金毛杰森这只是单向屏蔽，那边的人还能听到。 他问：“所以？你能去往平行世界，那你去那里的理由是什么？为了泡你的兄弟？” 他这话像是在嘲讽，但语气更像是在跟朋友开玩笑。 赛里斯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不。那是为了尝试救我的母亲。” 杰森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赛里斯问。 “没什么，”杰森说，“那很好，well，你无需道歉，只要你的母亲不是个恶棍。那群人不会为此责怪你的，我了解他们。” 在这种事上，那都是一群圣人，哈！前提是对方不是自己人，好在金毛宝宝还不是义警！ 杰森听到后面传来的引擎声了，他狠狠加速，说：“别担心！他们的生活本来就一团糟，区区平行世界？如果他们为此找你麻烦，就告诉我，我去帮你打他们！” 赛里斯说好。 杰森觉得还不够劲儿，金毛宝宝太乖了，根本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你说反派聚会？那肯定是企鹅人和丧钟的问题，金毛宝宝能干什么？他一个人都没打就离开了！ 杰森觉得他应该跟金毛搞点刺激的，继续加码：“等我搞一台盾构机，我带你铲平哥谭！” 赛里斯说：“有的。” 杰森问：“有什么？” 盾构机？ 别开玩笑，你从哪里搞一台盾构机来？这里是哥谭！你又不是反派！ 赛里斯也知道这很难让人相信，但他真的有。他说：“有——骑士的盾构机，在我这里，我随时可以把它拿出来，就像一点，魔法？” 杰森光速切断了蝙蝠车的单向通讯。 我去！阿卡姆骑士的盾构机！就是那个开来创蝙蝠侠的、把半个哥谭地下挖空的炫酷玩意儿，虽然是蓝色的，但蓝色也超酷的！ “真的？” “真的。但……现在没必要吧？”赛里斯看到杰森感兴趣的表情，生怕杰森现在就想开上盾构机碾回韦恩庄园。 杰森摆摆手，说不不不，不是现在，我们得换个时机，我又不是骑士，真想干掉蝙蝠侠。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蝙蝠侠的重要性，而且他们最大的矛盾早已不需要被提起。 蝙蝠车开出了韦恩的领地。 赛里斯把绷带重新绑好，拿出手机，看到韦恩家几乎所有人都给他发了消息。 先是提姆。 提姆：【瑞安，你不要我了吗？】 赛里斯沉默了一下，给提姆回复：【你是哪个提姆？】 提姆：【（小红鸟气鼓鼓.jpg）是我，你的德雷克老板。我是来提醒你的，蝙蝠侠可以远程锁定蝙蝠车，他只是没这么做。】 然后是迪克。 迪克：【我真希望杰森有注意到你受伤，你们两个先回来吧，赛尔，我已经拦住达米安了。】 迪克：【我很担心你，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也是。你不必为此感到压力，这只是寻常的关心，赛尔。】 迪克：【或许你需要先冷静一下？我会告诉布鲁斯的。】 消息一条条的，到这里忽然停住，赛里斯想了想，给迪克回复：【抱歉，迪克，我还没为昨天打伤你和达米安的事道歉。】 迪克：【昨晚你已经道过歉了，赛尔，我已经听到过了，我也将它转达给了达米安。他知道你当时的情况。赛尔，也许你不了解，但这点伤对义警们来说可是家常便饭。】 家常便饭？赛里斯想，那这家常便饭有点太重了。 他低头，告诉迪克他只是需要一点时间，他会回去跟每个人说清楚的，迪克说ok。 第178章 关于—— 关于男朋友的问题，赛里斯想，另一个提姆始终没露面，杰森也不是骑士，事情并没有那么糟。 他只是刚刚开始跟迪克发展关系。 他翻看了其他人的消息，斯蒂芬妮说“能不能让我也上车？我想跟你们一起飙车”，达米安说“让托德停下！”，一个大概是卡珊德拉的号码提醒他“阿尔弗雷德让你们安全驾驶”…… 最后，他看到了蝙蝠侠的消息：【别开盾构机。】 赛里斯沉默。 他回复：【好的，火柴·马龙先生。】 亲爱的火柴·马龙先生发来了一个生闷气的表情。 前方就要到桥上了，赛里斯刚想收起手机，却收到了一条新的消息——来自于稻草人。 克莱恩医生看起来并不怎么想发这条消息，但他还是发了：【蝙蝠侠带你回去了？well，希望他这次能照顾好你。】 赛里斯本来不想理会，但他想到现在的情况，问克莱恩医生最近有没有做跟他有关的梦。 克莱恩医生：【你说的是你设计杀我，还是你和蝙蝠侠的儿子在我这里秀恩爱，又或者你在蝙蝠侠面前对丧钟说“杀了我”的事？】 赛里斯：【……】 赛里斯：【十分抱歉，克莱恩医生。】 对不起，他设计杀死稻草人那次已经太久远了，他都差点忘了。 赛里斯：【克莱恩医生，我有件事希望你能帮忙。】 克莱恩医生打字的语气里都好像透着冷笑：【找我帮忙？你有什么事是蝙蝠侠不能帮你解决的，还要用到我——你的监护人？】 赛里斯对着屏幕上的文字看了几秒，好像能听到声音，又或者看到乔纳森·克莱恩那双会说话的深邃蓝眼睛。 他发消息：【那或许是真的，我现在也可能受到了小丑病毒的影响。】 克莱恩医生：【？】 克莱恩医生：【蝙蝠侠呢？蝙蝠侠没有办法吗？！】 这次他回得飞快。 赛里斯也很快回答：【有的，办法有的。有东西能够帮忙抵抗小丑病毒，就是你的恐惧毒气，克莱恩医生，你能不能研究出对我起效的恐惧毒气？这真的很重要。】 克莱恩医生：【…………】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给出了回复，字里行间的冷笑语气和嘲讽的神情都要透过屏幕了。 他说：【我没那么爱你，瑞安。别以为我会帮你。】 没有后续。 赛里斯收起手机，想他走的时候应该带上小面包，但当时小面包在斯蒂芬妮怀里。斯蒂芬妮很喜欢小面包，这不坏。 杰森问他：“在跟谁聊天呢，金毛宝宝？你的男朋友迪克，还是你的男朋友提姆？又或者没用的布鲁斯？” 赛里斯说都不是，是稻草人。 杰森侧头，问他：“你怎么会认识稻草人？” 赛里斯回答：“当然认识，他是我的——你不知道吗？我以为你知道。” 杰森说：“如果你说的是骑士在稻草人面前强吻你，那我确实知道。” 赛里斯记得，后来他们提到过他和稻草人的关系？杰森不知道吗？ 说起来，阿尔弗雷德也说“那是个好梦”，听起来阿尔弗雷德并没有在梦里看到迪克杀死他的那段经历。 所以…… 梦境并非模拟世界完整的投射？ 他支棱起来！ 他问杰森到底梦到了哪些，杰森不可置信地看他，说：“你要我回忆你和骑士的恋爱经历，这对我有什么好处？！而且那是恋爱吗，他只是把你当蝙蝠侠代餐！” 赛里斯说不是这个，我想知道你梦到了哪些……比如，别的世界？ 杰森说哦，那还是有的。 几分钟后他们对完账，赛里斯发现杰森梦到的五次经历分别是—— “1v17，惜败于骑士”——第一次模拟保存的记忆片段。 “快看，蓝色猫耳朵骑士！”——第二次模拟保存的记忆片段。 “杰森vs赛里斯，复活者之战！”——第三次模拟保存的记忆片段，同时有“抢劫红头罩”——第三次模拟的成就相关的记忆。 “the talon（利爪）染上鲜血”——第四次模拟保存的记忆片段。 “与阿卡姆骑士”——第七次模拟保存的记忆片段。 都是他保存的、杰森存在的，或者成就相关的记忆内容。 这跟克莱恩医生面对的情况相似，因为克莱恩医生记得的片段分别是“谋杀稻草人”（成就），以及“与阿卡姆骑士”里两个重要部分。 从迪克那边看，迪克梦到的是第四次模拟里杀死他的片段，那是赛里斯保留的部分；阿尔弗雷德梦到的是同一次模拟里的另一段记忆，“韦恩庄园的下午”。 至于几乎所有人都梦到只有杰森没睡觉不知道的“韦恩家的晚餐”……那也是赛里斯自己在昨天保留的记忆片段。 也就是说，只有【记忆】和【成就】。而且只影响到了具体相关的人。 赛里斯忽然松了口气。 他想，太好了，太好了，还没到最糟糕的结果，他还以为大家都有全部的记忆，只有他自己全忘了呢。 那样就太糟了。 杰森看不懂赛里斯为什么放松下来了，但他觉得金毛宝宝一直心事重重的，现在压力减轻了一点是好事，就抬手摸了摸赛里斯的脑袋——他可不是为了布鲁斯！也不是为了骑士！他是为了小红的男朋友！ 但就在这个时候，蝙蝠车上方出现了一道影子。 杰森抬头。 “……康纳！” 刚才光顾着跟自己人打架了，忘了韦恩庄园里还有个氪星人！ 康纳说：“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在打什么，但提姆让我拦住你们。” 杰森刚想说你以为你就能阻止我吗，话还没出口，就看到小乔纳森·肯特出现了——不用怀疑，大概是达米安叫来的，两个小孩关系可太好了。 杰森：“……” fine，现在他唯一庆幸的是夜翼没有固定的氪星人搭档，不会再叫个氪星人来。 下一秒，超人出现了。 杰森：“…………” 他开始考虑把金毛宝宝交出去了，他有氪石，但是他不能瞬间搞定三个氪星人。 他转头看赛里斯，现在他唯一想知道的是，金毛宝宝有没有在“梦里”招惹氪星人，杰森真的很担心这个事儿。 赛里斯跟康纳对视。 他回忆了他在堪萨斯的经历，确定他没保存跟克拉克和小乔纳森相关的记忆，唯一有的就是康纳。无论是他做笔记的时候，还是在韦恩庄园的那天，康纳都在场——康纳对多出来的这份记忆是怎么看的呢？ 他说：“康纳，你——” 话还没说完，小乔纳森·肯特就扑上来抱住了他的脖子，高兴地喊：“瑞安哥哥！我们好久不见啦！” 赛里斯：！ 杰森：我就知道！ 康纳：？ 刚跟其他人一起赶到的达米安：？ 第83章 家 赛里斯险些没反应过来, 被小乔一个猛扑撞到了杰森身上。杰森倚着车门，看看天上的氪星人，看着金毛怀里的氪星人，最终发出了一声“啧”。 杰森：好了你不用说了金毛宝宝, 我就知道你是老头子的崽, 你跟他们走吧, 我今天来找你就是个错误。 自觉唯一在故事里没有姓名的杰森往后靠在蝙蝠车的车门上, 叼着一根撬棍拐杖糖，决定放生他从韦恩庄园抢出来的金毛——绝不是因为他不敢跟这群人打，这里的每个人他都打过，他只是不想被抓着问“红头罩，难道你也是他的男朋友？！”，他只会说“noooo！”。 而赛里斯在干什么？ 他在短暂的愣神后，意识到小乔纳森对他的称呼是“瑞安哥哥”，而在上次的模拟世界里，小乔纳森都是跟着其它几个人直接叫他瑞安的, 而且他们也没熟到这种地步。 所以…… 赛里斯沉默地打开了系统面板，再打开成就板块, 看着【氪星友人】这个成就沉默了一秒。 【氪星友人：在一次模拟中, 交到三个氪星生物朋友。克拉克很喜欢你, 乔也是, 小氪也是。】 【兑换：1点数。你将获得一块氪石。可重复兑换。】 系统？系统你说话啊，我为自己保留的记忆片段被抄送给相关人员就算了, 兑换成就的记忆同样通知了本人也算了，但这个氪石抽奖成就？ 你也没给我相关的记忆啊！ 等等！ 有个属于利爪瑞安的声音在他心底嘀嘀咕咕，明明有啊，是你自己不看。 赛里斯沉默。 可利爪瑞安的记忆, 他……他很清楚利爪瑞安是他的一部分，他们甚至算不上双重人格，就是完完全全的一个人，但因为利爪状态下会面临的精神问题，他一向都是把身为利爪的自己团吧团吧放进精神的咕咕窝，根本没去探究过利爪瑞安是个什么情况。 第179章 “瑞安哥哥！”小乔纳森从怀里捞出氪星犬小氪——刚才两只氪星生物就是这么直直撞上来的，现在小乔纳森眼神亮亮地对赛里斯说太好啦，我们还能再见面！ 小氪叫了两声，虽然不知道它在说什么，但斯蒂芬妮顶在头上的小面包听了，立刻大声喵喵起来。 小氪转头看到小面包，非常疑惑地又叫了一声，小面包继续大声喵喵！ 场面一时间非常寂静，没人开口，只有猫猫狗狗在隔空对话。最后，达米安盯着小乔纳森和赛里斯，语气微妙地说：“你们认识。” 小乔纳森·肯特高兴地回答：“对啊！瑞安哥哥以前在玛莎的农场住过，他特别喜欢晒太阳，我每次都会去谷仓找他！我和瑞安哥哥已经认识很久啦！” 他说话的时候神采飞扬，任谁看了都得承认这是感人肺腑的久别重逢！ 而赛里斯沉默地想小乔纳森就算你认识我，那应该也只是几天前的事——o·w·l·s模拟只是三天前发生的事！真的没有很久！可面对小乔纳森亮闪闪的目光，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对上了达米安复杂的视线。 不好，他的小羊生气了！ 但小羊生气在哪个点？ 因为他跟迪克和提姆的复杂关系……又或者，小乔纳森是达米安的朋友？赛里斯想，换做是他，一个新来的、身份不明的人抢走了自己的兄弟和朋友，他也不会高兴的。小羊没错，错的是他。 赛里斯伸手摸了摸小乔纳森柔软的的头发，先对达米安说：“达米安，其实——” 他打算跟达米安解释清楚。小总裁很好说话，赛里斯想，也许布鲁斯能帮他证明他在这个世界与刺客联盟无关，他们会说明白的。 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康纳开口了：“他在我们家住过？我怎么不知道？” 什么时候的事？他纳闷，就算是做梦那会儿，瑞安也没在玛莎的农场住过啊，更不用说和小乔这么熟了。 小乔纳森回答：“是爸爸带他回来的，住了好久呢！噢……那个时候你好像不在家？” 康纳在半空中抱着手臂，把眉毛拧了起来。达米安发出tt声。 他们一同看向了另一旁的克拉克·肯特。 克拉克一开始也是非常震惊的表情，但现在不同了，他恢复了作为超人的稳重，把赛里斯怀里的小乔纳森拎出来，看着小乔纳森扑腾了两下，神情严肃地说：“不，乔纳森，那应该是平行世界发生的事……我们跟瑞安在这个世界还没有见过。” 他对赛里斯说：“呃……你好？赛里斯？我想我们应该换个更好的见面时机，但这是蝙蝠侠叫我来的。” 有问题就找蝙蝠侠！ 而布鲁斯在哪？哦，此时他还在穿蝙蝠战衣来这里的路上，他会戴上头盔冷静一下，并让他的孩子们也冷静一下的。 “你好，克拉克，以及小乔纳森。”赛里斯怀里还有小氪，他低头跟小氪对视，然后笑着对氪星父子说，“我想这样见面也不坏，还有康纳，很高兴再见到你。” 还好，气氛还好，赛里斯知道克拉克不会太介意，小乔纳森也不会，唯一的问题就是……小羊那边的空气好像越来越沉重了。 克拉克向周末刚睡醒的小乔纳森解释了“平行世界、梦境和其他人”的事，用词非常专业听起来像是早就准备好的——呃，也可能不是他准备的；小乔纳森反驳说他明明记得他们认识啊，克拉克绝望地叹气。 最后小乔纳森终于接受了他睡迷糊没搞清楚现状的事实，在达米安不赞同的目光里问康纳：“所以，康纳，你也是这么认识瑞安哥哥的吗？” 康纳先看向赛里斯，发现赛里斯没打算阻止，才如实回答：“是啊，我们在某个世界里认识，还一起养过一个孩子。” 小乔纳森：啊？ 其他人：什么？ 赛里斯喊他：“康纳！” 康纳这才发现他的措辞可能有点问题，补充道：“我们养了一个半氪星人，他来自某个实验室。”他本来想说莫里，但他叫出莫里的名字莫里肯定能听到，说不定还会被吓到，还是算了，让莫里继续睡觉吧。 提姆欲言又止。 最后，克拉克小心翼翼地问：“你说的这个实验室，是莱克斯集团的吗？” 康纳说应该是吧。 克拉克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在那个瞬间，他想起了他最近做的梦，自从他知道莫里·米泽尔，又在一天晚上梦到蝙蝠侠托他养自己的孩子后，他每天晚上都会梦到莱克斯·卢瑟或者布鲁斯·韦恩给他塞一个小孩，次次都不重样。康纳问他为什么失眠的时候，他都不敢说还有蝙蝠侠，只说梦到莱克斯·卢瑟给他送新的氪星小孩…… 可给他送就算了，怎么还能给他的儿子和布鲁斯的儿子也送啊！莱克斯·卢瑟，你到底想干什么？！克拉克想，不行，真的不行，他得找个机会跟卢瑟谈谈——好好谈谈了！ 杰森悠闲地叼起了第二根撬棍拐杖糖。他一手搭在蝙蝠车的车门上，用胳膊肘戳了戳赛里斯，懒洋洋地问：“你还泡了康纳？” 赛里斯看向他，绝望地说：“我没有！”我都告诉你我跟谁谈过了！全部！我说的就是所有，而且那是其它世界——我跟康纳只能算是邻居和朋友！ 杰森说well，金毛宝宝，我知道你没有跟他谈过恋爱，但你看，康纳甚至愿意和你一起养一个孩子…… 斯蒂芬妮：wow！ 杰森话音未落，康纳的拳头就到了他面前！“红头罩！”康纳喊道，他并没有全力打上去，只是威胁，但杰森做了个让他更瞠目结舌的动作——杰森一把拽过了赛里斯，挡在了自己面前，于是康纳不得不收回了手！ 康纳很清楚赛里斯受伤的事，昨晚提姆跟他抱怨了整整半个小时，更何况梦里的“瑞安”给他的印象就是精神和身体都很差，所以他下意识停了手；而杰森看到他的动作，不由得露出“你们氪星人真是完蛋了”的表情。 杰森问：“不打了？” 康纳皱眉，说：“别挑衅我，红头罩。” 杰森咔嚓咬断拐杖糖，摊开手，说：“ok，我不挑衅你，我就看着你们所有人围在这里，期待蝙蝠侠来为你们解决问题，哈！” 这次是迪克恼火地喊他了：“杰森！” 杰森会听吗？怎么可能！他忍了很久了，蝙蝠侠马上就要来了，到时候其他人挨打不挨打难说，杰森知道他自己肯定要挨打！不为什么，因为他会先打蝙蝠侠！ 红头罩会打所有人！ 在所有人都没预料到的时候，杰森已经掏枪，抢先扣下扳机，挑起了战局！他跟康纳打了起来，迪克冲上去阻止他们，达米安加入了战局——所有人都打起来了！ 一时间打架的劝架的拱火的人打成了一片，迪克跟杰森争辩，杰森说得了吧迪克，你是最没资格说这句话的人；提姆去拦住康纳，差点被达米安打到，斯蒂芬妮顶着小面包正在看从哪里下手比较好，卡珊德拉准备把所有人打趴下扛回去，最后小乔纳森冲上去抱住康纳……这里瞬间就变成了无比混乱的战场！只有克拉克看着从手里飞出去的儿子，捂脸叹气。 哦，还有赛里斯。赛里斯眼睁睁看着这群人打起来，试图解释：“不，那时候还有提姆，而且我们说的氪星人是米泽尔——你们？！” 他想冲出去，却摸到了杰森留在旁边的手机。杰森的手机。 屏幕开着，上面有一行被打出来的文字，很简单：【趁机跑吧，金毛宝宝。】 跑？ 赛里斯终于知道为什么杰森忽然挑衅康纳了，但杰森让他跑，他——他的兄弟姐妹们和隔壁的兄弟姐妹打起来了！他可以刚才走，现在不能！ 他就要加入战场，却被克拉克宽厚的手掌按住了肩膀。 克拉克对赛里斯说：“别担心，这只是寻常的打闹。” 赛里斯看着脑门飙血的杰森，不太相信地再问了一遍：“你确定这是平常的？” 克拉克迟疑了一下，才说：“呃，反正蝙蝠侠是这么说的，他让你别插手。” 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意思是他能听到。 赛里斯露出不太赞同的表情。 就在这个时候，杰森的手机响了，打电话的人坚持不懈地打了好几次，赛里斯喊杰森没有反应，就替杰森接了电话。 他说：“抱歉，他暂时不在——”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头罩，你的早饭买回来了没有，我已经快要饿死了……” 赛里斯的话卡住了。 他记得这个声音，这是昨晚杰森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抢走杰森手机的人的声音，当时对方好像就说自己快要饿死了……所以你们还没吃上饭？ 等等，杰森是出来买早饭的？买早饭买到韦恩庄园来？ 就在赛里斯想的时候，电话对面的人也听出了他的声音，瞬间就把声音从有气无力调整到了活力满满：“是你，头罩的兄弟恋人！怎么样，你有兴趣加入我们法外者吗？” 第180章 正在打架的一群人动作齐刷刷地停住。 赛里斯的语气比电话对面的罗伊虚弱多了，他甚至不敢回头看原本在打架的人，只说：“不，你搞错了——真的，我跟杰森——” 罗伊快活地回答：“别谦虚，朋友！我从头罩那里听说了你的事迹，你甚至开盾构机追杀过他和蝙蝠侠！甚至是在你已经跟他恋爱的情况下！真的，从我听说你同时跟布鲁斯·韦恩以及他的三个儿子谈恋爱（注：早期谣言），我就知道你很有加入我们的潜力！来吧！” 赛里斯：“……” 他觉得他这一生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被小丑砸后脑勺的时候没有，得知监护人、导师和邻居都是反派的时候没有，在发现自己可能被小丑病毒影响的时候也没有，可是现在——救命！救命啊！ 背后传来死一样的沉默以及数道扎人的视线。 赛里斯想其实他真的没有脚踏三条船他只是在跨度为十年或者更久的时间里跟不同的人谈了恋爱！而且他和迪克都还没开始谈呢！但现在，现在……要不然真走吧！走吧！带上奥利维娅离开地球！ 他听到杰森愤怒的声音：“罗伊！你给我闭嘴！” 他想，哦，原来打电话的人叫罗伊，他对罗伊说：“好的，我觉得我现在需要一架飞船——我需要去宇宙里冷静一下，真的。” 罗伊说太好了，等你和头罩回来我们就出发，对了头罩还好吗？ 赛里斯转身看向杰森，同时也看到了跟杰森扭打在一起的其他人。 迪克抢先说：“赛尔，赛尔！你听我说，我们都知道那是不同的世界！就像你说的，你不希望那些梦境打乱其他人的人生，也别让它影响到你自己，好吗？” “我知道，”赛里斯说，“我知道，迪克，但我真的需要冷静一下，你们也是，对吗？” 迪克·格雷森本来想说他在这件事上很冷静，但他看了一圈其他人，特别是提姆和达米安——好吧，赛尔说得对，有人没那么冷静。 但他坚持：“我们可以回家，赛尔，我们回公寓。至少不要去宇宙。” 斯蒂芬妮嘀嘀咕咕：“你们该庆幸黑羊没有可以带着他一眨眼就跑了的氪星人。” 康纳听到斯蒂芬妮的话，忽然对着哥谭主城的方向喊：“莫里！莫里·米泽尔！你再不出现，有人就要带赛里斯·希尔去外星了！” “什么？” 还穿着昨天那身衣服的米泽尔顶着睡乱的头发，几乎是立刻就出现在了这里。 他从昨晚倒在沙发上开始一直睡到现在，睡前他特地告诉赛里斯遇到麻烦就喊他的名字，虽然现在喊他的人是打人很疼的康纳，但康纳说的好像是赛里斯！赛里斯出什么事了？外星？不要啊啊啊—— 米泽尔出现了！ 一秒，两秒，三秒。 他骤然发出一声惨叫，飞快地躲在了赛里斯身后，小声问：“赛里斯赛里斯这是什么情况，我们在哪，太可怕了为什么我好像看到了很多氪星人和很多义警？” 虽然义警们没穿制服，但他认识这群人的心跳声啊！他平时在哥谭都是躲着他们走的。 他死死抱着赛里斯的肩膀不松手，赛里斯只好拍了拍他，说没事—— “你不是已经跟他们说清楚了吗，米泽尔？” 米泽尔刚想说是啊，但他抬头就看到了盯着他的达米安，顿时想起了自己去年在大都会餐厅的遭遇，他呜哇一声，说不是还有蝙蝠吗，哥谭的义警们都太可怕了，他们每个人都会带氪石！那可是氪石！ 他控诉：“谁会天天把氪石带在身上？哥谭根本就没有常驻氪星人，更不用说反派氪星人了！” 斯蒂芬妮好奇地打量着新来的氪星人——是的，这只能是氪星人，毕竟是康纳喊来的，而且看起来这个氪星人跟赛里斯很熟。她说：“不，我们家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带氪石的，比如赛里斯。” 米泽尔：“……” 米泽尔更绝望了：“他有！他也有！” 从看到那块氪石开始他就开始担心赛里斯会不会变成哥谭义警了，然后昨晚赛里斯穿哥谭传统奇装异服和红罗宾一起去救他，再然后赛里斯进了义警窝，请问赛里斯现在的职业是什么？ 只可能是哥谭新义警啊！赛里斯是不可能成为反派的，米泽尔如此确信。 他委屈地扒拉着赛里斯，说赛里斯我们走吧，你别去什么外星，我们离开哥谭离开大都会去哪都行，反正我跟肯特家不熟（特别恋恋不舍地看一眼超人），你也不是他们蝙蝠家的人……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米泽尔的话：“他是。” 米泽尔的声音戛然而止。 达米安已经收起了刀，挑剔、不满且不容置疑地宣布：“他是韦恩家的人，他是我的兄长。” 随后，他转向赛里斯，换回了温和礼貌的小总裁语气，说：“我为我的警惕和怀疑向你道歉，现在我已经搞清楚了情况，我会接纳你，但我不认为我做错了。” 达米安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你可以回来。” 赛里斯眨了眨眼，笑了起来，说：“我也不认为你做错了，达米安，保持警惕是必要的举措。不必担心，我并不是因为你的警惕才想离开的，我只是确实需要一点时间……来整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当然，不是去宇宙。 米泽尔还在一片迷茫中，他扯了扯赛里斯衣服，超小声地问：“赛里斯，他跟你说话和跟我说话不一样……他明明超凶的……”小小一只，又坏又凶。 赛里斯很普通地回答：“有吗？达米安一直很有礼貌啊。” 米泽尔更迷茫了：“啊？” 比米泽尔反应更大的人是杰森，杰森不可置信地大喊：“你肯定是瞎了，金毛的！你确定你说的是达米安？” 他跟赛里斯对视，发现赛里斯的表情好像是认真的！ 金毛宝宝不会在这种事上说谎，所以——杰森猛然看向达米安，问：“你竟然对一个新来的这么好？那我和小红遭遇的算什么？！” 达米安觉得杰森是在无理取闹。托德和德雷克？你们两个什么情况自己清楚！ 他抱着刀，回答：“过去赛里斯·希尔只是韦恩集团的员工，我没有针对他的理由。现在，他是我的兄长——我的。” 第84章 你的兄长 在追来的路上, 达米安已经分别向父亲、阿尔弗雷德以及母亲求证过赛里斯·希尔的身份。 父亲先联系的他。 父亲说平行世界与现实有偏差，即使你在梦境中得到了什么信息，那也未必是现实，达米安。 “他有自己的生活, 而且他本不愿意回到韦恩, 他拒绝了我, 达米安。”父亲是这么说的。 可他还是来了, 而且跟格雷森与德雷克拉扯不清——还有托德！达米安想起几天前德雷克问他的“你介意迪克和杰森跟你的兄弟谈恋爱吗”的蠢问题，终于意识到他可能是家里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的！最后一个！ 想到这点他颇为恼怒，但还是对父亲说：“我会自己判断的，父亲。” 这时候托德已经带人去抢蝙蝠车了，达米安顺便问了在线的阿尔弗雷德，因为阿尔弗雷德是第一个联系格雷森的人！阿尔弗雷德说：他比你还要困扰自己出现在韦恩庄园的问题，达米安少爷。 tt，确实，希尔已经想从韦恩庄园逃走了, 但他求助的人不该是红头罩！ 他明明可以直接问我！我们！ 达米安越想越恼火，为了补全最后一块拼图, 他联系了塔利亚。 塔利亚告诉他：“我很高兴你来问我, 达米安, 昨晚我也做了一个梦。” 达米安不快地问：“他是你送来的？” 塔利亚回答：“我以为杰森已经告诉你了？他不是——他的诞生或许与我有关, 但我从未见过他，达米安, 你无需担心，没有人能动摇你的地位。” 达米安听懂了母亲的潜台词：如果有，就杀了他。 是刺客联盟动手还是他动手，是一件性质完全不同的事, 但达米安在得到答案的时候就决定把刺客联盟排除在外，对塔利亚说：“这是我的事，不是刺客联盟的，母亲。” 是我的。父亲的。韦恩的。 他切断通讯，决定暂且不计较为什么德雷克解锁蝙蝠车这么熟练，现在他只在想两件事，一件是赛里斯·希尔，另一件是——托德！谁允许你来韦恩庄园抢人的？！ 谁允许的！ 托德说是蝙蝠侠！蝙蝠侠都没锁定蝙蝠车，当然是默许他把人带走了！看看吧，金毛宝宝就不适合养在蝙蝠大宅里，他甚至是哥谭反派俱乐部的成员！ 达米安觉得托德的眼睛有问题。反派？你说赛里斯·希尔？他只是个—— 只是个不自量力冒险闯入满是化学毒雾的大楼里救人的蠢货！ 还要为差点打伤他的这件事道歉两次，这让达米安怀疑赛里斯·希尔到现在脑子都还不清醒，但这不影响他拒绝最弱的半氪星人带走他的兄弟！哪怕是他还没承认的兄弟！ 第181章 他做了最后的试探，发出了邀请。 可赛里斯的眼睛一片坦然，清澈见底，还有明晃晃的偏爱。 达米安跟他的新兄弟对视，想，他还需要时间来确定赛里斯·希尔是否有其他目的，但父亲接纳了对方，其他人也是，那么他会允许这个人加入，成为他的——他的兄长。 他们还需要一个更为漫长，或者无比短暂的考察期。 …… 蝙蝠侠来的时候，已经只有达米安和杰森在打了。 他非常不赞同地把两个人分开，杰森冷笑，说蝙蝠侠你终于来了，但还没说完，布鲁斯就把头盔和披风一摘，丢给克拉克，然后露出哥谭人都说好的笑容，说：“是的，杰森，我是布鲁斯，我来了。” 杰森的话就卡在了嗓子眼里。 他不跟布鲁斯·韦恩说话！ 他气冲冲地回去，想拿回自己的手机和撬棍拐杖糖，却发现——他放在蝙蝠车里的一整袋糖果都不见了！ 他猛地回头。 迪克正在咔嚓咔嚓吃他的撬棍拐杖糖，并抬手跟他打了个招呼：“我还没吃早餐，jay，谢谢你带的糖果——卡珊，你还要吗？” 他把最后两根拐杖糖分给了卡珊德拉和赛里斯。 而杰森环顾四周，发现斯蒂芬妮、提姆、康纳、小乔、小氪、米泽尔……甚至金毛宝宝的黑毛团子都在吃他的撬棍拐杖糖！等等，超人你在偷偷藏什么！把我的糖给我放下！ 他冲上去抢迪克手里的糖，迪克一个空翻灵活地闪开，杰森大叫：“你们没有自己的撬棍吗？非要吃别人的！是的我忘了，你们没有！” 迪克重新看向他手里的糖果。 “这是什么？” “撬棍！我为金毛宝宝定制的撬棍拐杖糖，为此我拿下了那家餐厅——你那是什么表情，迪克？”杰森说到一半，就发现迪克的表情非常微妙。 “没什么。” 迪克想，幸好他了解杰森，不然他听说有人愿意为了某个人的一句话被义警们围攻，为了定制专属糖果去搞一家餐厅，以及邀请对方加入自己的队伍……他也会觉得这两个人间的牵绊太深。 他咔嚓咔嚓吃完了杰森的糖果，得到了杰森愤怒的眼神，就在他们要再打一架的时候，一只手伸过来，手心里是硕果仅存的糖果。 “休息一下吧，求你们了，杰森。”赛里斯把糖果放到杰森手上，说。 虽然是“求你们”，但主要是说杰森。他看到杰森一屁股坐在蝙蝠车上，又把杰森的手机放回到了杰森手里。 “你该跑的，金毛宝宝，”杰森嚼着他的糖，说，“现在来不及了。” 恶魔崽子盯上你了！ 赛里斯回答：“来得及，我想我进的是哥谭首富的家，不是阿卡姆疯人院，应该没那么难出去。我只是没想到你愿意带我走——无论如何，谢谢你，杰森。” 杰森说那算什么，就算没有你，我也会挑个日子杀进韦恩庄园，跟他们打一架！ 此时他的手机还是在通话状态，罗伊那边已经听了好一会儿了，现在听筒里传来一个女性的声音：“那新成员呢？他要加入我们吗？” 这位应该是“星火”。赛里斯回忆了之前通话的内容，做出了判断。 杰森看向他，他说会考虑，斯蒂芬妮立刻冲到他面前，大喊：“不！黑羊！你答应过要跟我搭档的！” 正靠着康纳打瞌睡的提姆立刻睁开眼睛。 康纳闭上眼睛，想，你们蝙蝠一家才是真的没救了。 达米安看了过来，卡珊德拉没说话，但她放下了拐杖糖，小面包停止了跟小氪和小乔纳森的喵喵喵，一溜烟钻到赛里斯的手里。 赛里斯抬起头，跟正在谈话的布鲁斯和克拉克对上视线。 他忽然笑起来。 他坐在地上，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轻松了，哥谭上午的阳光洒在韦恩庄园外的山坡上，云的影子从他们身边掠过，又飘向远方。 “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或许我担心的问题并不像我最开始想的那么严重。”他望着远方，又把视线收回来，说。 米泽尔小声问：“担心？赛里斯，你担心什么了？” 他小心翼翼地往远离康纳和达米安的方向挪了挪，得到了达米安的注视。米泽尔：哇啊啊！赛里斯你看他，你看啊！他明明超凶的！ 赛里斯这次还真没注意到米泽尔的炸毛，他轻声说：“我只是在想，我带有其他目的去潦草度过的人生，被人以重要的感情对待了，我该怎么回应呢？我无法回应，也承担不了这样的重量……” 那样就太差了。 那样也太不负责任了，即使一开始他并不知道其他人也会得到那些记忆，又或者来自平行世界的人会出现在属于他的现实里。 “赛尔，”迪克的声音平稳而沉静，“我们分得很清楚，就像我不认为我会杀死你，即使那或许是一种可能。我们会喜欢你，有人会爱你，这与那些记忆无关。” 斯蒂芬妮大声说对的对的，我们认识的时候我还没做梦呢——说真的，黑羊，你在梦里的时候对达米安说“你应该叫我哥哥”的时候太酷了！ 达米安侧目。 卡珊德拉看赛里斯的时候，神情像是在评估什么，最后她说：“我可以教你格斗。” 赛里斯眨了眨眼，他没记错的话……黑蝙蝠真的很能打，特别能打。 “但……” 他刚想说什么，杰森就托着脸，打断了他的话：“金毛宝宝，你觉得我会把我自己当阿卡姆骑士吗？” 他扫了布鲁斯一眼，补充：“除非让我开骑士的盾构机。” 布鲁斯震撼回头：“杰森！” 杰森吹了声口哨。 老头子，说两句，这可是你捞回来的崽！看吧，他跟你一模一样，优柔寡断、有什么东西都自己承受，难以放下任何东西…… “好吧，赛里斯。”布鲁斯俯下身，对赛里斯说，“就跟他们说的一样，我们都有着分辨是非的能力，也有足够的经验，不会将梦境、平行世界与现实混为一谈，我知道你很担心这个，但那没什么，就像我跟你认识在更久以前。” 他强调：“即使没有那些，我们一样会接纳你，现在我们只是多了一条更快了解你的捷径，赛里斯。” 他就这么看着赛里斯，秋日的阳光落到他的眼睛里，比天空更蓝。那是属于哥谭颜色，属于布鲁斯·韦恩的颜色，没有人能拒绝，至少赛里斯不能。 布鲁斯在笑。 赛里斯跟他四目相对，也笑起来，说 ：“谢谢你，布鲁斯——但，你说的‘捷径’，是指盾构机？” 布鲁斯的笑立刻消失了。“noooooooo！” 杰森捧腹大笑。 克拉克也说对的，我一开始就对梦境和现实分得很清楚（比如醒来后惊恐检查自己是不是又多了儿子），所以我只是联系了布鲁斯，从没想来打扰你…… 小乔纳森嘀嘀咕咕：“可是我还是觉得瑞安哥哥很好啊！我们明明认识！” 克拉克叹气。 康纳说你那是例外，你都没睡醒，小乔纳森气鼓鼓，最后达米安说：“tt，我想这里不会有分不清梦和现实的蠢货。” 提姆：“……” 提姆：“对，我们都能分清的，瑞安，你放心。” 他微笑着说完这句话，然后果然看到了另一个他发来的消息：【能分清，但会抢男朋友，请问这是谁，提摩西·德雷克？】 提姆假装没把注意力放在手机上，飞快回复：【不知道，不认识，可能是哪个从其他世界里找过来的人吧，你说是吧提摩西·德雷克？】 提摩西发来一个小鸟左看右看的表情，说你还是有你的节奏，提姆，那你打算等到什么时候？ 提姆说你别管！ 所有人里只有米泽尔有点迷糊，他不知道这群人在说什么做梦，但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赛里斯好受欢迎！不好，赛里斯不会要被氪星人和蝙蝠们拐走了吧？！ 他抱住赛里斯的胳膊，严肃地说：“是的，赛里斯，我也喜欢你！” 赛里斯看到米泽尔坚定的眼神，摸了摸米泽尔的脑袋，说好啊，米泽尔。 有人会喜欢他，并不是因为他能带来什么，或者他刻意地去讨好别人，像是路人，像是朋友，然后因为某件事忽然变成了家人。 就像弗雷德、简和安妮，在一个黄昏被他带回家，他给孩子们挨个擦干头发，和他们约定，你们以后可以随时来我家，这里也可以是你们的家。 就像他刚来到这个世界不久，奥利维娅和莱恩把他从孤儿院里带回去，对他说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我们会像爱我们自己一样爱你。 就像他跟他的朋友，那位推荐给他游戏的朋友，或许他们有朝一日还能再见面。 所以，他说—— “那我也要喜欢你们了，从现在开始。以前的当然也算。” 第182章 迪克松了口气，说太好了，我还以为你要说你不喜欢初代罗宾了。 他没有提及一见钟情、恋爱以及昨晚的事，迪克想，那是他们两个的事，他们会有更合适的时机来说。如果在这里说明，那更像是在逼迫赛尔。 斯蒂芬妮问赛里斯：“所以我们梦到的都是什么？平行世界？还是你真的曾经在那些世界里生活过，后来才来到了我们的世界？” 赛里斯想他应该从哪里开始讲起。 他停顿了大概两秒钟，布鲁斯就可怜巴巴地说：“我们能不能先回去？我还没吃早饭，阿尔弗雷德要抱怨我了。” 杰森一把将最后一根撬棍拐杖糖塞到他手里，说你吃这个，别打扰我们度过美好的一天。 布鲁斯沉默。 当然，最后他们还是先回到了韦恩庄园，餐桌上的人数倍增多，而且从时间来看，他们可以顺便连午饭一起吃。 在回去的路上，赛里斯查看了他的系统，发现【仇恨之瓶】和【傲慢之瓶】都已经满了。 并且为他开启了两项新的选择。 一个是杰森的。 【瓶子里装满了仇恨。】 【无论如何，仇恨不过是过去，它放在这里的意义仅限于好看——真的吗？】 【您可以选择将您的下一次模拟变更为c·a模拟或b·a·t模拟。】 另一个不知道是谁的。 【瓶子里装满了傲慢。】 【群鸟坠入地底，于深渊腐烂、发酵，最后迎来新生。他本该如此。】 【您可以选择将您的下一次模拟变更为l·a模拟或t·a·b模拟。】 看起来它们不会互相覆盖，而是作用于接下来的两次模拟，他可以选择先使用哪个瓶子。 赛里斯打开了更为详细的说明。 【c·a模拟：你将拥有一个新的开始。或许你应该有一个更为哥谭的出身——犯罪巷。你将获得一个全新的起点，崭新的人生，这里是不可预测的舞台，也是罪犯真正的摇篮。】 【l·a模拟：你将拥有一个新的开始。你不再是哥谭的一份子，你的故事将从刺客联盟开始，现在，你是潜入哥谭的暗影。】 【t·a·b模拟：你将拥有一个新的世界。在你五岁的时候，你的兄长达米安·韦恩把你带回到了韦恩庄园……注意，这将是一个跟你所处的现实有微妙不同的世界。】 嗯？ 嗯？ 我的兄长谁？ 赛里斯对着最后一个模拟条目的介绍愣了几秒，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但系统半透明的灰黑色屏幕就浮在半空中，依旧是刚才那行字。 他又看了一眼这个特殊模拟的名字——t·a·b模拟，陷入沉思。 嗯……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有人撞上了他的后背。此刻他们已经回到了韦恩庄园，赛里斯正在上楼，他们在外面打了半天，现在所有人都得回去换身衣服。 赛里斯回头，发现撞上他的是提姆。 提姆捂着脑袋，看起来有点走神，不对——赛里斯一把扶住提姆，发现提姆的眼睛有点失焦，额头还有冷汗。 “提姆？提姆你怎么了？” 他的声音把提姆唤回到了现实。提姆看清眼前的人，放下手，说：“我没事。” “你看起来可不像没事，提姆。”赛里斯叹气。 提姆立刻睁大眼睛，以证明他自己真的没事，但下一秒他就因为重心不稳差点摔下楼梯，于是他先一步抓住了赛里斯的手臂。 “好吧，有一点，我最近几天都没休息好，我现在很困，瑞安。”提姆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委屈。 赛里斯担心地说：“那你还要下楼吗？如果你想休息，我去告诉他们。” 提姆说不用，没什么，我睡一小会儿就好，马上就好。 他摆摆手，晃晃悠悠地走进自己的房间，一头栽倒在了床上。 赛里斯更担心了！ 过了几秒，提姆从床上爬起来，说我休息好了，我们下去吃午饭吧！ 赛里斯沉默。 最后，他说：“你回去睡吧，提姆，有什么工作我会帮你完成的——义警的，或者韦恩集团的。” 提姆这次是真的睁大眼睛了，他问：“真的吗，瑞安？真的吗？” 他一连问了两次真的吗。 赛里斯说真的，快去睡吧，提姆。 提姆这才放心地躺回去，跟赛里斯说晚安，而赛里斯帮他关上了门。 脚步声逐渐远去。 提姆·德雷克从床上坐起来，用手指按压着自己的额头，冷汗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流。 提摩西：【我说过让你不要尝试，那不是什么好事。】 提摩西：【你对你的能力太有自信了，提摩西·德雷克。窥探过去与未来都是有代价的，哪怕是“平行世界”。】 提摩西：【你想变成我吗？】 卧室里一片寂静。 直到低沉沙哑的声音传来——“我不就是你吗，提姆·德雷克？我们跟他们不一样。我就是你。” 第85章 你不是他的 上次模拟新增成就： 【绑架蝙蝠侠和超人：你完成了“同时绑架蝙蝠侠和超人”这一震惊整个反派界的壮举, 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最终新闻就是这么报道的。】 【兑换：1点数。你将获得在公开场合绑架超级英雄，并让他们找不到机会换衣服的经验，以及同时收获蝙蝠侠和超人不赞同的目光。】 不, 这个成就我永远都不会兑换的, 永远——这是赛里斯看到成就列表时, 脑海里冒出来的第一想法。 如果成就记忆也会被抄送给相关人员, 就像小乔纳森、克拉克和小氪的【氪星友人】，以及稻草人的【谋杀稻草人】，他以后再也不会兑换这种指向性极强的成就了：）。 另外还有两个成就。 【堪萨斯的下午：纪念成就。你选择远离哥谭，在平静的堪萨斯度过每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但你并不像看上去那样平静，不是吗？】 【无法兑换。】 【在太阳中沉睡：纪念成就。这是你自己选择的结局，那之后康纳时不时飞向太阳，就停留在他送你离开的地方，直到克拉克去找他。】 【无法兑换。】 是两个……无法兑换的成就。 赛里斯看着【在太阳中沉睡】的成就文本, 想起了那个世界的康纳。一个总是跟提姆一起到他家，会霸占他家的沙发、跟米泽尔吵架, 以及在下午夕阳将落的时候叫醒他, 说“该回家了——”的人。 也许, 他想, 也许他对康纳提出的要求，最终还是伤害了康纳, 以及其他人。 幸好那只是模拟世界——“只是”，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法轻松地说出这个词了。 如果他没猜错，他在上次模拟的时候, 或许有一次、几次甚至更多地见到了第五次模拟里的提姆。提姆会跟着他，前往别的世界。 那为什么不来见我呢？因为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对吗，提姆？ 他对着系统的屏幕沉默了好一会儿，又找出上次模拟的评价——【d】，不太明显地抿起唇角。 这是一个约等于“什么事都没做”的评价，跟他最初两次进行模拟的时候一样。而这次，他最初进入模拟的时候，就想与现实一样前进、找到线索、结束模拟，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但事到如今，他并不高兴。 就像他面对蝙蝠侠的时候会想“有朝一日我会打败他”，当他进入模拟世界的时候，他会想：为什么我不能做更多？为什么我不能改变更多东西？这是模拟世界——无论它是什么样的存在，那都是“新的开始”！ 你本应做什么的，赛里斯。 他长久地注视着系统面板，以及下一次模拟的推荐冷却倒计时，想。 现在他的点数是23，只要再进行一次特殊模拟，评价在c以上就好，以特殊模拟的双倍点数，他就可以集齐治疗奥利维娅所需要的点数。到时候，他就能—— “金毛宝宝。” 有人坐在赛里斯卧室的窗户上，一条腿屈起踩着窗沿，喊了他。 杰森·托德跟他对视，从窗户上跳下来，走到他面前，俯下身，问：“你在看什么？” 两个人靠得很近，而杰森一直盯着赛里斯的眼睛，好像能从那双浅蓝色的眼睛里看出什么东西来。当然，那不会有——什么都没有。 “在看……”赛里斯尝试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来进行说明。 “你的小魔法？”杰森直起身，散漫地接话，“就是召唤盾构机那个。别紧张，我知道哥谭有很多人都有超能力，你就是用那个去往平行世界的吧。” 他环顾四周，打量了赛里斯的房间，看到几乎摆满一整面墙的高大书架，满意地点了点头。 赛里斯回答：“可以那么说，只不过我也没搞清楚那都是怎么回事，也不清楚我为什么会获得这种能力。你——你懂魔法吗，杰森？” 第183章 他问得有点迟疑。 听杰森的语气，杰森好像很了解魔法和超能力，但在说到魔法的时候，杰森的语气是微微上扬的。 “学过一点，但我解决不了你的困惑，金毛宝宝。”杰森摊开手，“你应该去找蝙蝠侠，他会给你介绍几个魔法师，专业的，这活儿他们比较熟。” 赛里斯点了点头，认真地说我会的。 杰森就笑。 行吧，他想，金毛宝宝不了解那群魔法师，扎坦娜或者康斯坦丁，完全听不懂嘲讽，但这也可能是一件好事。比起那群什么都知道的蝙蝠，他当然会喜欢金毛宝宝。 他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说：“但如果你想倾诉，我还有点时间。我得回去给罗伊送午饭了，再不去他就会在我家里上蹿下跳。” 看来杰森不会留下吃午饭。 赛里斯问：“看起来你们关系很好？” 杰森回答：“当然，我们是可以托付性命的伙伴——哦别让罗伊听到这话。他说我们有一艘飞船，那是真的，我们本来打算去某个星球。” 那很好了。 自由、浪漫，奔向宇宙，随时都能抛下脚下大地的生活，是被生活的蛛网缠缚在地表的赛里斯无法抵达的生活。 赛里斯什么都没说，杰森却看懂了那双眼睛里的情绪——哈，他红头罩aka杰森·托德竟然还有被人羡慕的一天，这太好笑了。 他托着脸，说：“只要你想，我就带你走，金毛宝宝。” 真好。赛里斯想，只是他做不到就这么转身离开，他还有很多事没做，也有很多麻烦，弗雷德不知道在哪里，奥利维娅的情况，弗雷斯特导师还没醒，甚至还有他自己的问题，他没有走的理由。 至于刚才？原谅他吧，刚才他只是觉得太尴尬了，不是真的要逃离地球。 他注视着杰森，眨了眨眼，说：“……我能把这个承诺放到以后吗？” 他有点贪心。 杰森笑了声，回答：“可以，随时。法外者欢迎你，金毛小黑羊。” 罗伊和星火还挺喜欢黑羊的，他想，这两个人（主要是罗伊）昨晚一直在八卦，还调出了跟黑羊有关的小道新闻，最后罗伊戳戳他说“嗨头罩，你的兄弟恋人都想上飞船了，你为什么不让他加入我们？”，但杰森怀疑罗伊只是想要一个懂生物学、化学研发又能赚钱和做后勤管理的万能奶妈。 当然，他也想要。 赛里斯猜测红头罩一般不会邀请人加入他们的队伍，叫做军火库或者罗伊的人则很难判断。但他想，杰森的朋友听起来都是很有趣的人。 “杰森，”他问，“你为什么要叫我金毛宝宝？” 他想问很久了。 杰森懒洋洋地摊手，回答：“我以为你还记得你的蝙蝠宝宝车。你的蝙蝠车是在魔法平行世界里学的吗？蝙蝠侠没教你武器系统在哪？” 那、那也不算是蝙蝠侠教的，是游戏系统的指引不太全面的问题。 赛里斯想了想，回答说算是，但那可能不是什么平行世界，也许是梦境、数据或者别的东西？ 他向杰森解释了“世界模拟”的概念，杰森听完，微微挑眉。 “我有个问题，金毛宝宝。” “什么？” “那这个世界是真的吗？”杰森站起来，走到赛里斯面前，问。 赛里斯——赛里斯下意识去看小面包，但杰森一把扳住了他的肩膀。 他们两个对视，最后赛里斯说：“当然，这里就是现实，杰森。” 这毋庸置疑。 杰森说好好好，看起来你还算清醒，普林斯露先生（他故意加了重音），那我现在有另一个问题了—— “小丑怎么办？我说的是你脑子里的那个。” 他说得散漫，眼神却没那么轻松，然后他发现赛里斯果然沉默了，于是杰森“哈”了一声，扯住了赛里斯的衣领。 他的语气终于带了嘲讽：“你很好——你真的很好，赛里斯·希尔，我就知道你出了问题，你把小丑带出来了！而你到现在都没告诉任何人？！你想怎么办，再求一次丧钟让他杀了你？！” 杰森说到最后，几乎是在咬牙切齿。 妈的，他想，蝙蝠侠的儿子跟他一模一样，两个人都是，中了小丑病毒谁都不说，直接给自己安排了死路！你就这么想死吗，普林斯露？！ 赛里斯还是第一次看到杰森这种表情，但他从骑士那里看到过很多次，杰森的愤怒更多是浮于表面的，已经很少有什么东西能真正触及他的灵魂……而现在显然是例外。 他说：“杰森——” 杰森打断了他的话：“如果你想死，我可以杀了你，没必要找丧钟。放心，我不会告诉蝙蝠侠是怎么回事，我只会跟他说：看到了吗？是我杀了你儿子！” 赛里斯知道杰森是认真的。他能听到杰森心脏跳动的声音，但那只是来源于愤怒。 他诚恳地说：“我不想死，杰森，没有人想死。我只是打算单独跟布鲁斯谈谈这件事，而我到现在还没找到时间。” 杰森看他。 赛里斯继续说：“还有，我并不是没有告诉任何人，我把这件事告诉了……稻草人。” 杰森：？ 杰森问：“为什么是稻草人？就因为他说你不能跟骑士谈恋爱？！” 他不理解！ 别说稻草人了，就算是蝙蝠侠看到你和骑士谈恋爱也会是个震撼的反应！普林斯露，你最好给我一个你和稻草人有正当交易的理由！ 赛里斯无奈地说：“因为稻草人，克莱恩医生，他就是我成年前的监护人，我们真的很熟。恐惧毒气或许能对小丑病毒起效——你知道的，在骑士的世界里，但我对恐惧毒气免疫，所以我委托了稻草人，希望他能开发出对我有效的恐惧毒气。” 杰森听完沉默了半天。 最后杰森说：“well，金毛，你找稻草人帮忙都不找蝙蝠侠，幸好他不会在你转头的时候忽然出现在你身后。” 赛里斯强调说他会告诉布鲁斯，只是他还没找到时间！他刚醒来就遭遇了全家混战，然后杰森就来了，到现在他还没有跟布鲁斯单独交谈的机会！ 杰森说我懂我懂，韦恩家就是这样的，有大事放在后面说，然后发现已经没机会了，好在还能带进坟墓里作纪念。 他看了看罗伊打给他的第三个未接电话，说好了，金毛宝宝，我得走了，如果你遇到什么麻烦就联系我，或者报上红头罩的名号，会有用的！ “还有一件事。” 杰森已经踩上窗户了，忽地回头。他的一缕白发在秋日的风里飘荡。 “什么事？” “你人还不错，所以我替骑士跟你分手了。他又没能杀了蝙蝠侠，你不是他的。” 杰森抬手，对赛里斯笑起来。 “你是自由的，普林斯露，随便跟谁——跟爱你的人恋爱去吧。” 他消失在窗外。 赛里斯走到窗口，看到杰森正跳进花园，轻车熟路地从防卫系统的死角离开，临走的时候向他回头看了一眼。他们隔着半个庄园对视，就像在刺客联盟的那次，赛里斯从死亡中睁开眼睛，看到杰森的第一个瞬间。 他看了很久，直到杰森离开，而斯蒂芬妮敲他的卧室门，问他准备好了吗，我们得去吃午饭了！ 赛里斯这才收回视线，说来了。 他在想——杰森说的对，他需要尽快解决小丑的问题，这多半需要求助蝙蝠侠，起码他自己没有解决这件事的能力；但关于小丑，还有另一件事。 他保存过数次跟小丑有关的记忆，也兑换过一个杀死小丑的成就，所以，小丑也是有记忆的？ 倒推过去，小丑知道他的身份、拦住他，甚至那天的机场事故的发生，都与小丑得到的记忆有关？如果小丑制造机场事故，是因为“这件事就在梦里发生过”，那或许很符合小丑的逻辑，但机场死去的人……他们…… 他应该早点发现的。 赛里斯想，他早该发现这点，然后停止这件无比糟糕的事。系统没有提醒，也没有说明，他不应该放心地使用外来的力量……但现在不行。他真的很想尝试治疗奥利维娅，真的真的很想。 他还会继续进行模拟，但不会再保留任何记忆，或者兑换可能与记忆相关的成就了。 他深呼吸，对着镜子，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温和又开朗，才打开了门。 斯蒂芬妮等在门外，她看到赛里斯头顶的小面包，说哇，我就知道你也喜欢小面包帽子！它真的很可爱！ 是的，赛里斯说，一顶软软的，自己不会掉下去的帽子，就是有点重。 小面包大概听到了他的话，气呼呼地用三只爪子挠他的头发，赛里斯的金发被它挠成了一团，最后还是斯蒂芬妮把小面包抱了过去。 赛里斯一边整理自己的头发，一边往下走，期间斯蒂芬妮说她敲了提姆的门，但是提姆没有反应，估计是睡着了——他经常这样。 第184章 “我一直有个问题，”赛里斯说，“义警真的有时间睡觉吗？” 他想问很久了，而且他很担心达米安会不会长不高，毕竟这个家里从大到小看起来都不怎么睡觉，阿尔弗雷德每天还要等他们到很晚。 斯蒂芬妮回答：“哦！其实我们并不是每天都在夜巡！我是说，不是每个人每天都要夜巡的，我们通常有自己的负责的区域，但也会互相帮忙！如果你加入我们，你马上就会理解的，要来吗，黑羊？” 她是真的很想跟黑羊搭档！ 黑羊作为搭档实在是太好啦，不知道提姆是从哪里把他找出来的，感谢提摩西！ “但是，”赛里斯说，“在哥谭反派的眼里，我应该也是个反派……” 他甚至参加了反派聚会！他甚至是稻草人推荐、丧钟带去，还跟红头罩认识的！ 斯蒂芬妮说没关系，那算什么，在某些时候这甚至是优势——你看红头罩！他就是我们的人！ 不，红头罩可能不是那么认可他和你们的同伴关系，而且你们经常打架！ 赛里斯想，他确实不太了解义警，但跟过去不同的是，他开始想，或许他也可以有另一种生活方式了。 他来到楼下，看到布鲁斯、迪克、卡珊德拉和达米安都在，克拉克和小乔纳森也留下吃午饭了，米泽尔正准备跑路，被康纳一把拽住了后衣领。 看到赛里斯的时候，米泽尔眼睛一亮，好像终于抓到了救命稻草：“赛里斯！” 康纳跟赛里斯对视，沉默地松开手，说：“我只是想让他吃饭。” 他估计莫里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怎么吃过东西，但如果莫里跑了，康纳猜莫里也不会好好吃饭，而是找个角落躲起来啃薯条，那还不如留在韦恩庄园吃个午饭再走，反正有赛里斯·希尔的时候，莫里的胆子会大那么一点。 “我可以回家吃！”米泽尔小声嘀咕。 但他看到赛里斯，知道赛里斯总不可能抛下家人跟他回公寓，就叽叽咕咕了什么，还是坐下了——紧紧挨着赛里斯、距离康纳最远的那种。 康纳捂脸叹气。 “提米呢？”迪克问。 “他好像太困，去睡觉了。”赛里斯说，“我记得你和达米安也没怎么睡？” 还有布鲁斯—— 赛里斯看向布鲁斯，发现布鲁斯蔫蔫地趴在桌子上，阿尔弗雷德把水杯放在了他旁边，说“布鲁斯老爷，这是家庭聚餐”，但这完全不能阻止布鲁斯变成一滩。 发生什么事了？ 赛里斯看向迪克，或许迪克能偷偷跟他解释一下？ 迪克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提姆睡着了，达米安要休息和回到学校，他自己要回布鲁德海文，而卢修斯（福克斯）明天才能回来，斯蒂芬妮和卡珊德拉通常不管这个，所以接下来布鲁斯要去韦恩集团，还得参加两个无聊透顶的宴会。 布鲁斯抬眼，看到他的两个儿子贴那么近，动作亲昵又自然，欲言又止。 “那没什么，”布鲁斯·韦恩坐起来，整理了自己的领带，说，“我对这些很熟练，而且我已经睡够了。我将出席韦恩集团的所有活动。” 睡够了，指他已经睡了四个小时，这非常足够，在大多数时候都是如此。 赛里斯想，他正在……或许他正在了解布鲁斯，以及其他人，关于他们的生活、性格，以及与他们相关的一切。这是好事吗，赛里斯？ 他不知道。 但他会说：“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需要的话，我也——” 面对所有人的目光，他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他可以去韦恩集团上班，处理一些简单的事务，当然，是在布鲁斯和其他人不介意的情况下。 一片寂静。 很久，他听到一个特别严肃的声音：“你确定吗，赛里斯？这可能会花不少时间。” 赛里斯还没说话，达米安就开口了：“他会，父亲，我上次去韦恩塔的时候，他在替德雷克工作。”而德雷克呢，德雷克只是捧着水杯在看！ “是的，我确实——”赛里斯顿了顿，还是做出了解释，“我曾经在某个世界里管理过韦恩集团。” 话音刚落，他就听到全家都欢呼起来！ 斯蒂芬妮对他说：“太好了！那我们全家都会拥护你成为新的韦恩总裁，黑羊——不对，赛里斯！” 赛里斯：“啊？” 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他尝试跟韦恩家和肯特家大致解释了“模拟”、“梦境”与“记忆”，虽然他自己也不是那么清楚，但餐桌上的所有人似乎都对来源不明的特殊能力接受良好，看起来都见多识广——除了布鲁斯，布鲁斯说晚上他们可以做个详细的检查。 刚好，赛里斯也想整理整理最近发生的一切，连同有关奥利维娅、猫头鹰法庭和环状研究所等等情况，一并告诉布鲁斯。他想，蝙蝠侠总会有办法的，如果没有，那就一起想办法。 然后他去了韦恩集团。赛里斯先去看了生发水项目的进度，虽然达米安很想停掉它，但它毕竟是快要完成的研究，所以最终逃过一劫没有被砍，或许卢瑟先生会开心；然后他找到了法洛斯。 法洛斯看到他，松了一口气，说幸好你还在，你从昨晚开始就没回我的消息了！直到今天上午，你才屈尊降贵回了我的消息，我甚至以为那是绑匪回的！ “我在帮你找人的时候你失踪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法洛斯说。 “抱歉，法洛斯……”赛里斯真诚地跟法洛斯道歉，说，“昨晚我遇到了麻烦，昏过去了，但现在已经没事了——弗雷德也找到了，你不用担心。” 法洛斯哼了一声。 赛里斯很快跟法洛斯解决了他们关于项目的问题，效率很高，接手项目的埃文也终于松了口气，抱怨说你再来晚一点，我就要全改方案了，赛里斯。 但埃文看到他没事，还是很高兴。 赛里斯想说今天请大家吃饭，特别是法洛斯，但法洛斯推他走，说你不是受伤昏迷了吗？快回去休息吧，研发部没你的工作了。 法洛斯的话很凶，但语气不，赛里斯听到就笑起来，说：“不，我今天还是有点工作的。” 法洛斯问：“你要去那个没什么用的生发水项目研究室？算了吧赛里斯，那只是韦恩先生的小游戏而已。” 赛里斯说不是。 法洛斯问那你要去哪？ 赛里斯停顿了一下，但还是回答：“……总裁办公室。” 法洛斯的表情一瞬间就变得非常复杂。半晌，他才说：“赛里斯，我知道你，但是——韦恩——你最好不要真的陷进去，瑞安，我说真的，不管是哪个韦恩，或者不止一个。” 赛里斯愣了会儿，才意识到法洛斯在说什么——天啊！办公室八卦！你们怎么还在说这个，法洛斯，我跟布鲁斯是清白的！（跟提姆或许也是） 他好笑地打断了法洛斯的提醒，说：“谢谢你，法洛斯，但我只是升职了。” 法洛斯的表情看起来更纠结了。 赛里斯继续说：“升职成了韦恩集团的临时总裁。” 法洛斯：啊？ 第86章 感情问题 #哥谭深夜话题# [闲聊][求助][犯罪][反派跟拍业务][蝙蝠侠写真][钓义警打窝][点击就看企鹅人被打][打人最劲义警投票] 提问：我是哥谭市一名正在加班的普通市民, 在我面前的是我的朋友瑞安，虽然他失忆很久了但我还是会把他当朋友的。十天前他入职了韦恩集团，正好在我的部门，我决定给他一点照顾, 但很快他就被调入了新的项目, 还跟两个总裁传起了绯闻, 可我知道他是清白的——但是！今天！他已经当上韦恩集团总裁了！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赛里斯, 快告诉我你只是做梦没睡醒或者跟我开玩笑，不然我真的要问你到底跟哪个韦恩有一腿了。”法洛斯抓着赛里斯的肩膀，严肃地说。 赛里斯回答：“法洛斯，呃……我想不管是哪个韦恩，都不会让情人取代他们的，更何况我不是。” 以他对布鲁斯、提姆、达米安或者韦恩家任何一个人的了解，他们都干不出这种事。 法洛斯的表情变得沉痛起来：“我明白了，所以你走的路线是曲线救国，先用你这张脸欺骗韦恩的感情, 再展示你出色的工作能力，凭借爱情的踏板走上人生巅峰……” “法洛斯！”赛里斯哭笑不得。 法洛斯摊手。 他鼓起脸吐了口气, 说：“please, 赛里斯·希尔先生, 任何一个人听说你十一天速成韦恩总裁, 都会是我这个反应的，我只会怀疑你借爱情上位工作, 其他人会问你怎么成为韦恩家的小爸。” 他提高了声音：“而且我给你打电话，接电话的人竟然是布鲁斯·韦恩，他说你睡着了！他还说你今天休息！天啊，你还想让我说什么？说你跟韦恩毫无关系你只是在他旁边睡了一觉, 醒了就变成了韦恩总裁？！” 第185章 赛里斯，你听听这话谁信，谁会信啊？ 也就我！ 也就我会在听出那是布鲁斯·韦恩的声音后纠结地各种给你找理由，而且当时我问他是谁，布鲁斯·韦恩说他只是你的一位朋友！ 赛里斯把法洛斯的手臂按了下去，看到法洛斯“我等你解释”的表情，最终还是叹气。 好吧，今天是9月3日，而他入职韦恩集团只是8月24日的事，如果把他换到法洛斯的位置上，他也会怀疑朋友出了什么问题。 “法洛斯，法洛斯，”他一连叫了两遍法洛斯的名字，“我知道你只是担心我，太好了，我有一位始终相信我、担心我安全的朋友。” 他真诚地看着法洛斯，浅蓝色的眼睛好像自己就在发亮。 法洛斯不高兴地说你知道就好。 赛里斯继续说：“抱歉，我不知道布鲁斯给你打了电话，其实他——” “哦，你甚至叫他布鲁斯。”法洛斯用那种复杂的、悲哀的、不赞同的眼神看着赛里斯，已经在想怎么把朋友救出这个泥潭了。 赛里斯非常坦然地说完了：“其实他是我未曾谋面的亲生父亲。” 法洛斯愣住。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说：“我果然是加班加多了，都出现幻觉了。” 赛里斯握住法洛斯的手腕，好笑地说：“不是幻觉，法洛斯，是真的，只是我还没想好怎么处理这件事，以及我跟布鲁斯他们的关系……希望你能替我保密。” “我可以替你保密，不就是你忽然变成哥谭首富的儿子变成了我老板吗，没关系我都能接受的，我很好，well，我真的很好，但赛里斯——please，你都当韦恩总裁了，还有什么没想好的？！”法洛斯说到最后，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声音。 我担心你！ 我真的担心你去认了个糖爹，结果你认的是亲爹！你不早说啊！ 赛里斯回答：“临时总裁，我只是来帮忙的，福克斯先生明天就能回来了。也许我只会回到研发部，除了你没人会知道我跟韦恩有什么关系。” 法洛斯上下打量他——赛里斯穿的衣服是阿尔弗雷德准备的，跟他平时的风格有微妙的差别，而法洛斯刚好了解哥谭上流社会的风向。 最后，法洛斯说：“你不用解释，赛里斯，我相信在哥谭，在美国，在整个世界，不会有任何一个家族会在忽然找到新成员的时候就让他接手整个集团的，不会。要么你有问题，要么韦恩家有问题，你选一个吧。” 赛里斯张嘴，想说什么，又不得不承认法洛斯说得对。 而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他自己和整个韦恩家都有问题，大家都跑不了。 最后赛里斯艰难承认对的，是我有问题；反正布鲁斯是不可能有问题的，那可是布鲁斯·韦恩！ 那可是蝙蝠侠！ 蝙蝠侠绝对不会有问题，如果有，那这个蝙蝠侠一定是别人假扮的。 赛里斯花了一点时间来说服法洛斯，最后法洛斯说行吧我了解了，我知道你只是在尝试跟你不爱工作的新家人相处，然后就会忘了我…… “不会！真的不会，法洛斯，求你了，虽然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但我会记得现在认识你的一切，直到我提着撬棍进坟墓，我保证。” 法洛斯沉默，问他：“为什么会有撬棍？” 赛里斯顿了一下，才说：“呃，可能是因为那样比较好从棺材里爬出来？” 法洛斯看他。 赛里斯微笑。 法洛斯别开脸，说你别笑了，又嘟嘟囔囔地说以后你就得笑给上流社会的所有人看了……对了，赛里斯，既然你当上总裁了，我有件事想请求你。 “什么事？” “你能开除我吗？”法洛斯期待地说，“我真的干够了，我想退休。” 他已经加够班了！没有一任总裁愿意批准他的辞职申请！他又是走后门进来的，不能扔下辞呈就走人，就这么一直干到了现在！ 今天，他那失忆多年的朋友终于当上韦恩总裁了！瑞安瑞安瑞安瑞安，你能实现我的愿望吗？ 赛里斯对法洛斯笑了，一张好看的脸上仿佛写着“当然啦，我们可是朋友啊，法洛斯”。 他干脆地回答：“不能。” …… 秋日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 现在是下午，深红的太阳正在渐渐往西移动；阳光是暖融融的金色，将所照到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毛绒绒的金边。远处的漆黑尖顶与钟楼是金灿灿的，近处的文件和水杯也是金灿灿的，当赛里斯从桌子前站起来的时候，他的眼睛也沐浴着一层浅浅的金色。 是个晴朗又温暖的好天气，对哥谭来说这很少见，但总会有的。 赛里斯刚刚结束工作，优先处理了所有加急事项，并把一件件待办事务分门别类地整理了出来。有些工作并不是那么紧急，他想还是等到福克斯先生回来，到时候也许会有更好的处理方式。 他站在窗前看向远方，从这里往哥谭北部看去，在一片金红色的低矮云层后，隐约能看到韦恩庄园所在的位置。他刚从那里来。 他要回到那里去吗？ 他不知道。 背后传来了敲门声。赛里斯今天一直没见到几个人，也拿不准谁会来，不过他想等福克斯先生回来，那些传闻也就到此为止了。 他戳了戳在窗台上呼呼大睡的小面包，说请进。 但来的人是布鲁斯。 “韦恩先生？”赛里斯想了想，还是选择了一个更为礼貌的称呼。 布鲁斯听到这个称呼，明显有那么一瞬的失落——布鲁斯·韦恩的情绪比蝙蝠侠明显多了。 “我以为你会叫我布鲁斯。” 或者daddy，至少不是“韦恩先生”或者“火柴·马龙先生”，尤其是后者。 他就这么看着赛里斯，而赛里斯——天啊，谁能拒绝布鲁斯·韦恩？赛里斯在对着布鲁斯的眼睛坚持了两秒后，还是说：“好吧，布鲁斯，我以为你也去休息了。” 布鲁斯满意了。 他说他来向赛里斯交代一些韦恩集团的情况，但看起来赛里斯比他想的还要熟悉集团的工作（特别欣慰的语气），另外今晚有个晚宴，他当然不能让其他人代劳，孩子们各有各的事要忙，而赛里斯—— “你说过你不想加入我的家庭，赛里斯。”布鲁斯温和地说，“现在呢？昨晚迪克带你回家是个意外，但家里所有人都很喜欢你，所以我想重新问你一遍那个问题：你想加入我们的家庭吗？无论你做出什么回答，我们都会尊重你的选择；在你给出答案前，我不会擅自为你决定任何事。” 真好。 赛里斯想，大多数时候他不那么喜欢做选择，可当无论他怎么选都会得到温柔的结果时，他也会觉得有选择真的是一件好事。 而且如果是蝙蝠侠来问他，他会说他并不是能够成为义警的人；如果是火柴·马龙来问他，他或许会说他想过更为普通的生活；但这是布鲁斯·韦恩…… 在哥谭，很少有人能拒绝布鲁斯·韦恩，特别是面对面、布鲁斯正专注地看着你的时候，没有人会不心动。 在重新审视自己后，赛里斯不得不承认，他动摇了，他需要一个可以接纳他、包容他，容许他表达所有喜怒哀乐与人生前路的“家”。无论是成为“黑羊”，还是韦恩，甚至布鲁斯儿子的男朋友？ 但他还有奥利维娅，还有莱恩。 想到这里，赛里斯轻轻吸气。他还没把奥利维娅与环状研究所的关系，以及小丑的事告诉布鲁斯，他知道……他无法抛下一切向前，因为他并非一无所有，恰恰是因为他曾经拥有爱，拥有温暖和幸福，他才不能就这么离开。 “请给我一点时间，”他说，“到明天，明天我再给你答案，好吗，布鲁斯？” 今晚，他会开启最后一次模拟，尝试治疗奥利维娅，然后再做出决定。 布鲁斯说当然。 赛里斯迟疑了一下，又说：“还有，我有件事想告诉你，关于小丑——” “关于你可能把深层模拟世界里的小丑病毒带出来的事，杰森已经告诉我了。”布鲁斯接话。 不但告诉他了，还是一脚踹开他的房间门，跟他打了一架问他“蝙蝠侠！你怎么现在还睡得着？！”，再气势汹汹地跟他说了一堆关于“你的金毛儿子”的事，最后丢下刚睡醒的布鲁斯扬长而去。 虽然布鲁斯对杰森能来找他的事很欣慰，但他真的希望杰森能换个方式，以及时间和地点。 他温和地说：“在你昏迷的时候，为了确定你的状况，我对你的血液进行了检测，至少目前我们没在里面发现任何类似小丑病毒的成分。你过于紧张了，孩子。” 那更像是一种心理影响，并不体现在身体上，或许是赛里斯“担心小丑跟出来”的潜意识影响，而这种影响被“洛伦佐试剂”无限放大了，从而让一个虚假的“小丑”在赛里斯的意识里出现。 第186章 “它不是小丑病毒，你可以轻易战胜它。如果你感到担忧，那就求助蝙蝠侠。”布鲁斯笑了。 而蝙蝠侠就在你面前。 他曾无数次打败真正的小丑，他也能帮你战胜一个幻觉的，不是吗？ 赛里斯怔然。 布鲁斯抬起手臂，轻轻拥抱了他。 “我想你需要这个。” 直到现在，赛里斯才终于露出了轻松的、好像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的笑。 他忍不住弯弯眼角，回抱了布鲁斯，贴着布鲁斯的耳朵说：“我猜你也需要，布鲁斯。” 他们在秋日的下午拥抱。 布鲁斯说他也猜到小丑可能有记忆了，毕竟小丑针对赛里斯的行为有些异常，他会让阿卡姆疯人院加强防护，起码最近一段时间里，那些罪犯都别想跑出去了。 只有稻草人…… 布鲁斯说到稻草人或者乔纳森·克莱恩的时候，语气有些微妙：“他或许很看重你。” 即使乔纳森·克莱恩跟他见面的时候说话连讽带刺，也不能掩盖这个人对蝙蝠侠多出来的那一部分敌意，源自于父亲与监护人身份的敌意。那很明显，稻草人，你爱他。 赛里斯轻声回答：“我知道。我会找个时间去见他……可以吗，布鲁斯？” 布鲁斯说那是你自己可以决定的事。 至于稻草人的病房其实不允许探视的事？well，布鲁斯觉得他儿子自己就有办法，实在不行让稻草人去想。 他又说：“对了，威尔·弗雷斯特醒了。明天你就可以去探望他。” “真的吗？”赛里斯抬头。 导师醒了。 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赛里斯意识到他的情绪比他想的还要激动，他一度以为弗雷斯特导师不会醒了，他们见最后的记忆将停留在满是误会与争执的会面上，从此再也不会有后续……幸好，还有机会。 太好了，赛里斯想，弗雷斯特导师醒了，他得——他得把那篇论文重新交上去！他现在可以把论文重新写完了！或者交别的什么论文——毕竟布鲁斯他们已经销毁了工厂里的样本和研究资料，他自己也不会继续研究——他想毕业！他要毕业！ 他辛辛苦苦在哥谭大学待了这么久，他不能接受自己毕不了业！ 找新的工作，告诉自己其实还有别的出路，那根本就是自我安慰而已，他！要！毕！业！ 布鲁斯发现赛里斯看起来很高兴，比找到亲生父亲的时候高兴多了。 布鲁斯沉默。 “赛里斯，”他决定不委屈自己，“你跟他关系很好？” “不，其实我跟导师总是吵架，我们两个从方法到习惯到理念都不合，每次都会在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吵起来，幸好——布鲁斯？”赛里斯回忆到一半，就从布鲁斯有些心不在焉的神情里发觉，布鲁斯其实并不想听这个。 他忽然觉得布鲁斯比蝙蝠侠好交流多了，至少能看到脸——这是最重要的。 “我只是觉得，”布鲁斯慢吞吞地说，“你跟稻草人、丧钟和那个利爪的关系都过于密切了，他们并不是简单纯粹的普通人，也许你应该小心。” 赛里斯理解了。 他说：“我喜欢蝙蝠侠。” 他把声音提高了一点，注视着布鲁斯的眼睛，说：“我想我们会拥有更好的关系，布鲁斯。” 不像克莱恩医生那样掺杂着爱恨，一夜之间就换了立场，他们明明很近，但又好像很远。 不像斯莱德那样若即若离，两个人像是认识又像不认识，偏偏见面的时候又能给予彼此一点信任。 不像利爪老哥那样互相毫无了解，也根本没有接触的打算，他们间的友好仅仅来源于一段记忆、一个名字。 也不像莱恩，在他们度过了一段最为美好、幸福与温馨的时光后，戛然而止，连带着他的整个人生跌入深渊。 他知道蝙蝠侠是黑夜，是恐惧，是复仇。 可布鲁斯能给他带来的是阳光，是安然，与爱。是他曾经拥有的东西。 布鲁斯会让他觉得，他能得到最好的，这真的很坏，但又不坏，因为那是布鲁斯。 布鲁斯问他：“那你的感情问题呢？” 赛里斯停顿：“嗯……” 布鲁斯说：“迪克告诉我你们在恋爱，杰森告诉我他刚刚跟你分手，提姆说你是他的男朋友……” 赛里斯说：“不！布鲁斯，你听我解释，这次你真的要听我解释！” 他没有跟杰森谈恋爱！那是骑士，阿卡姆骑士，而且提姆那里——那也不是这个世界的提姆啊！ 他正想解释，却发现布鲁斯在笑。 布鲁斯在偷笑！ 赛里斯不说了，他就这么盯着布鲁斯看，直到布鲁斯收敛了笑，假装严肃地对他说：“你可以同时跟几个人恋爱，虽然这不太好，但是你的自由；你们几个都成年了，我不会干涉你们的感情。” 赛里斯继续看他。 布鲁斯完全不受干扰，声音自然而平静地说：“我只是不希望看到你们因此产生矛盾，我知道你能独自解决这点小问题，赛里斯。” 赛里斯捏了捏气鼓鼓的小面包。 他说：“当然——可以，但布鲁斯，我没有同时跟几个人恋爱——没有。” 如果严格按照模拟世界里的时间，他跟骑士那段与跟提姆那段差了几十年！ 布鲁斯肯定猜到了！赛里斯想，布鲁斯就是故意这么说的，一定是！ 但布鲁斯·韦恩看着他笑的时候，赛里斯发现自己已经在给布鲁斯找理由了：布鲁斯当然是想缓和气氛，毕竟他的心情一直没那么轻松，而且他们终归要谈谈这件事，为什么不能选择更家庭的方式？ 一个小小的玩笑。 温柔的，轻松的，像下午的阳光一样明朗的。 最后布鲁斯跟他告别，说自己得去参加宴会了，让赛里斯也早点回家休息——他并没有说是哪个家，也就意味着无论哪个他都不会问。至于剩下的工作，两人的想法是一样的，福克斯先生/卢修斯明天就回来了！ 他们一起走出韦恩集团，阳光洒落在他们身后，影子被拉得很长。 研发部周六来加班的同事刚好也在大厅，看到赛里斯和布鲁斯·韦恩，几个人欲言又止。 埃文一连说了好几个语气词，最后感慨：“好吧，我接到真的要做奖杯的任务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 瑞娜用手挡住阳光，多看了一会儿，才说：“哇哦，我还以为他这辈子都对恋爱不感兴趣呢，他在哥谭大学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就在他们要继续讨论的时候，法洛斯一手一个按住了他们的肩膀。 他带着灿烂而和善的笑，对这两个八卦的人说：“说什么呢——你们两个？” 埃文和瑞娜立刻收声。 这几天研发部里的人都发现了，赛里斯跟韦恩总裁（不管大的还是小的，甚至姓德雷克的）有没有关系他们不知道，但赛里斯跟法洛斯关系不一般是真的，非情色意义上的，法洛斯是真拿赛里斯当亲兄弟，而且埃文觉得，这两个人在某种程度上还有点像。 “别说他的坏话，如果我听到，”法洛斯威胁，“我就把研发部的蝙蝠侠海报换成超人的！” 埃文和瑞娜齐齐反对：“不行，法洛斯！绝对不行！！我们没说他的坏话！！！” 把我们大哥谭韦恩集团研发部的海报换成超人的？那哥谭人的颜面何在？！而且我们这里不是莱克斯集团，只有莱克斯集团才那么干！ 法洛斯太坏了！ 法洛斯忍不住笑，说好了好了，我替赛里斯请大家吃饭，走吧走吧，其他人都到了，就差你们了。 他们也一同走向这片金色的阳光。 …… 赛里斯回到了家。 他回来的时候比较小心，毕竟昨晚他去哥谭反派的聚会走了一圈，而约翰知道他的身份，难保不会有哪个反派忽然找上门来。 他打开门的时候，立刻意识到家里有人——一个穿着黑橙撞色制服的男人。 丧钟。 斯莱德。 还真有反派找上门，但不像是来找麻烦的那种。至少斯莱德让人安心。 赛里斯的动作只停顿了那么一瞬，立刻回归了流畅，他进门，脱掉外衣，把小面包和买回来一袋小面包放在桌子上，看着小面包嗖的一下钻进去，然后去打开了窗户。 接下来他打开冰箱，给自己和斯莱德各倒了一杯饮料，才问：“你怎么在我家？” 斯莱德拿着一本书在看，正是赛里斯放回书架的《雾都孤儿》，斯莱德肯定是判断了书架上哪几本书最近被人挪动过才拿出来的，赛里斯可不觉得他拿着这本书是巧合。 斯莱德合上了书。 他悠闲地说：“我在等我的小助手，以及跟小助手同居的罗宾——迪克呢，他没跟你回来？” 赛里坐在他对面，说：“没，你也没有小助手，斯莱德，我早就成年了，你应该早点来。” 第187章 斯莱德说现在也不晚，他又不是蝙蝠侠，只要未成年小孩当罗宾。 赛里斯放下茶杯。 在那个瞬间，他好像从“赛里斯·希尔”变成了“黑羊”，从头到脚都变得不一样了。他就这么注视着丧钟，浅蓝色的眼睛里是落日后的冷光。 他说：“直说你的来意吧，斯莱德，还是说——你是来杀我的？” 斯莱德想，嚯，小孩跟他爹一样，两张面孔，甚至不戴面具也能变。 “不用试探，”斯莱德懒洋洋地说，“怎么可能有人雇佣我来杀你，普林斯露，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和骑士。” 他的语调里透着愉快：“你不应该轻易相信我、同意我的计划，孩子，除非你了解‘丧钟’。” 他们对视。 最后，赛里斯说：“这里没有骑士。” 斯莱德笑了，回答：“是的，这里没有骑士，所以我只能来看看你，小羊。我已经杀过你一次了，不会再杀你第二次。” 赛里斯看着斯莱德。 他本想说那是其他世界，并不是你，斯莱德，但每个人对“梦境”和“记忆”都有自己的看法，他无权干涉，更没有对此发表意见的必要。 他只是说：“要我为此感谢你吗，斯莱德？” 斯莱德回答：“不，那本来就是我答应你的事，我只是好奇——你在跟夜翼谈？那骑士怎么办？” 怎么每个人都要关心他的感情问题。 赛里斯指了指地板，说：“我说了，骑士不在这里——” 斯莱德说：“我知道。” 赛里斯继续说：“他住楼下。” 斯莱德：“……” 斯莱德笑出声。他说好吧，孩子们，你们赢了，不管是你还是骑士。 他站起来，拎起扔在沙发上的武器，就要离开，背后传来了赛里斯的声音：“他不是骑士，只是杰森。” 斯莱德回答：“我知道，昨晚他还跟我打了一架，让我离你远点，正好我也要走了——放心，小羊，我说来看看，就只是来看看。” 他想起昨晚他叫红头罩“骑士”，红头罩立刻恼了要跟他打第二场的模样，心情都变得愉快起来。 这不是都记得吗？ 斯莱德推开门，跟一场梦里的小孩告别。梦很好，但到此为止，他可不会自作多情以为小孩会跟他走。 赛里斯跟斯莱德走到门口，礼貌地说：“谢谢你，斯莱德。” 斯莱德问：“哪件事？” 赛里斯回答：“你喜欢的任何事。除了某个老男人半夜爬窗来找我打架。” 斯莱德忍不住笑了：“我真的有点喜欢你了，小羊。如果你需要，随时可以联系我，这是我的承诺——一个新的承诺。” 第87章 从来只有一个 丧钟人还挺好的。 赛里斯想, 排除模拟世界给他带来的印象，现实里的斯莱德也是个很有趣的人，会为了一场虚无缥缈的梦千里迢迢从欧洲来哥谭看一眼，又能看完就走, 绝不停留。 而且斯莱德说的承诺……从骑士那次模拟的终局来看, 斯莱德可什么都敢做, 包括【在蝙蝠侠面前杀了他儿子】。 “认真的？”金发青年微微侧了下头, “即使我也有那段记忆，但我们可是刚认识，斯莱德。” 你的礼物有点太贵重了，斯莱德。 赛里斯可以确定斯莱德并不是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的人，再加上“丧钟”的雇佣兵身份，如此一来他很难不怀疑斯莱德这么做的动机。不过他也没那么了解斯莱德，他想，毕竟他也不清楚斯莱德为什么要帮骑士。 出于怜悯、兴趣？又或者只是想帮助骑士这个人？斯莱德是这种类型的好人吗？ “当然，我确实很喜欢小普林斯露, 但——这是单独给你的，小羊。”斯莱德说。 给你的, 给警惕、冷静但又胆大包天到愿意相信外来雇佣兵的小义警。 斯莱德从不否认他对“赛里斯”的兴趣来源于那场梦境, 他来哥谭只是因为好奇, 好奇骑士, 好奇命运，好奇蝙蝠侠的新儿子, 但这里没有骑士，也没有小普林斯露，不过…… 看看他找到了什么？一只“黑羊”。 斯莱德背身挥挥手，下楼离开。走到楼下的时候, 他看向杰森家的门，吹了声口哨，完全没有敲门的意思，就这么消失在了公寓楼梯的拐角处。 赛里斯站在门口，无端想起他、骑士和斯莱德在委内瑞拉的时候。 他以为这时候他该想起他们的初见、回到哥谭，或者他的死亡，该想起哪个足够惊心动魄的画面，但呈现在他记忆里的，只是在南美洲的那个基地里的平凡一天。 那是个平静又漂亮的黄昏，骑士和丧钟从外面回来，而他正好在跟民兵交谈，几个八卦的民兵跟他说骑士跟蝙蝠侠肯定有染，所以骑士才会又哭又闹又离婚又想复合，当时他点头点头就当听了，忽然间民兵脸色大变，他回头，就看到斯莱德正在嘲笑骑士。事后骑士踹开民兵，跟斯莱德大打出手，而他负责看——并被拖下水。 关于那场战斗的结局，他记得不是很清楚了，毕竟那只是骑士基地日常里最普通的一天，而他们打了很多次——很多很多次，根本不差这一次。他只记得他躺在地上，骑士掀开头盔，伸手拉他起来，问他伤怎么样了。 他望着上方骑士的脸，以及那个“j”字，想，有些伤大概永远也不会好了。 他自己的也是。继续这么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蝙蝠侠来了也治不好他。 但他握住骑士的手，坐起来，说他没事。斯莱德点着一根烟坐在旁边，也嘲笑了他。他公正地踹了斯莱德一脚。 那些记忆印刻在他的脑海里，清晰宛如昨日，他能记起骑士说话的语气，也能描摹出骑士那时的神情，但……那毕竟只是在模拟世界里发生的事。那不是现实，赛里斯。 你只认识杰森。 赛里斯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背手关上门，走到楼下，敲响了杰森家的门。他有必要告诉杰森丧钟来过的事，即使丧钟看起来并不打算做什么；另外，布鲁斯说是杰森特地去告诉了他关于小丑病毒的事，赛里斯想，他应该跟关心他的杰森道谢。 门被打开了。 里面传来一阵闹腾的声音，开门的是个陌生的红发青年，他开门的时候还在跟里面的人说着什么，但很快就转头过来，一胳膊搭在赛里斯的肩膀上，用非常熟稔的语气说：“嗨！你就是那个阿尔维德吗？你们老大现在急需几张蝙蝠侠靓照来抚慰他受伤的灵魂，越快越好，量大从优，如果你能——” 他还没说完，厨房就传来了杰森的怒吼声：“罗伊！” 赛里斯看着杰森冲出来，对着门口大喊：“阿尔维德，你别听他——你怎么来了？” 杰森认出人，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红发青年和赛里斯面前，一把拽下红发青年搭在赛里斯肩膀上的手，对那个红发青年说：“你认错人了，罗伊！这是我的邻居！” “我认错什么，你不是说你和邻居都不熟，只有那个叫阿尔维德的人会——”罗伊说到一半，看看杰森，又看看赛里斯，忽然反应过来，“哦！头罩！这是你的兄弟恋人！他叫什么来着？” 杰森一脚踹向罗伊！ 罗伊迅速躲开并大声谴责：“你看！你甚至为了他打我！” 赛里斯迷茫地看着他敲门十秒钟的功夫这家里的人就打了起来，他刚抬起手想劝阻，一位肤色特别的红发女性就走到了他旁边，顺手关上门，对他说：“没关系，他们两个总是这样。” 赛里斯尝试理解，嗯……骑士跟斯莱德也总是打架，也许这就是杰森和朋友的相处方式吧，他理解了。所以，难道——红头罩和蝙蝠侠的关系很好？打架只是他们增进感情的方式？ 他陷入沉思。 客厅里，杰森和拿着沙发抱枕的罗伊已经打成了一团，杰森大喊你放下珍妮，罗伊一边后退一边问珍妮是谁，杰森说很显然她就在你手里！ 最后罗伊尝试躲到赛里斯身后，但杰森先一步预判了罗伊的想法，把赛里斯扯了过来，随后抄起了放在门口的撬棍。 罗伊发现杰森要动真格的了，大叫：“头罩！杰森！你要为了爱情放弃你的兄弟吗？！” 杰森忍无可忍地说：“他也是我的兄弟！而且我们已经分手了！” 罗伊不可置信地问：“什么，你们分手了？不！头罩，你答应过骗他上我们的飞船的！” 杰森说：“我什么时候答应了？我说要问他自己！” 罗伊说那没办法了，他放下抱枕，杰森也把撬棍放回去，随后罗伊走到了赛里斯面前，清了清嗓子，用颇为正式的语气说：“你好，我是罗伊，既然杰森已经跟你分手了，我能邀请你……” 赛里斯还没说话呢，杰森就一把捂住了罗伊的嘴巴：“罗伊！你在干什么？！” 罗伊从杰森手里挣扎出来：“我在邀请他上我们的飞船！船！你放手——你急什么？你告诉我你在急什么，杰森！” 第188章 赛里斯看他们两个奋力拉扯，终于找到了一丝说话的余地：“谢谢你的邀请，罗伊先生，但我想不到你们邀请我的理由。我只是个普通人，至少不像你们那样有经验。” 罗伊点点头，胸有成竹地说这当然是有原因的，请看—— 他拿出了【蝙蝠车的钥匙】，就是中东那次模拟世界里的杰森给赛里斯的挂件钥匙。早上赛里斯把钥匙扔给了杰森，他们开蝙蝠车一路飞驰，后来又打了起来，这把钥匙就留在了杰森那里。 罗伊说：“我知道你能前往平行世界，这把‘钥匙’就是平行世界的杰森委托我制作的，当然用的是他的权限，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还在里面给你写了留言……” 杰森脸色瞬变：“罗伊！你——” 他就要去抢，但罗伊把钥匙扔回给他，一边躲避一边深情地朗诵了那把钥匙里的留言：“他写道：‘亲爱的赛尔，跟你相处的几年，是我人生中最愉快的时光之一……’” “罗伊！” “‘……他们说你的灵魂已经不在此处，但也许在未来的某个时刻，你还会回来。愿我们能在未来再会，并再次同行。’”罗伊惊险地躲过了杰森的攻击，大笑着念完了留言，说你有本事留言有本事给本人听啊，搞得跟你在暗恋一样。 杰森终于抓住罗伊，就要一拳打在罗伊脸上，忍了忍还是没打。 他用黑.帮老大的威胁语气说：“你最好闭嘴，罗伊。那是其他世界的‘杰森·托德’，不是我。” “好好，那不是你，阿卡姆骑士也不是。”罗伊摊手，“但你的兄弟恋人是个天才，现在我们需要他的能力——你好，哥（无比自然的语气），我们法外者遇到了一项平行世界相关的事务，也许我们能得到你的帮助。” 罗伊看向赛里斯。 此时赛里斯已经坐在了杰森家的沙发上，被叫做星火或科莉的年轻女性已经给他介绍了他们的团队——法外者，一个反英雄团队，他们的成员已经换了几次，但没关系，在赛里斯面前的正是这个团队的创始人。 “关于平行世界？”赛里斯说，“其实我并不能前往确定的平行世界，我只是能观测，或者说，进入到一个世界的记录副本中去。” 模拟世界并非现实。 模拟世界与现实世界的偏差多半来源于词条，以及他本人的行动差异，赛里斯认为就算有与之相似的平行世界，这些平行世界在细节上也会跟模拟世界有很大不同。 “不是那么回事，”杰森放开罗伊，大马金刀地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说，“我们在调查一个人的起源，他来自平行世界，罗伊认为你能找出他产生变化的原因。但这事不急。” 他无视了悠哉悠哉坐到他身边，靠着他肩膀的罗伊，对赛里斯说：“你还是先管你自己的事吧，金毛宝宝。” 罗伊说：“你们甚至有爱称！” 杰森一把推开了靠着他的罗伊，让罗伊自己坐着去了。 赛里斯认认真真地回答：“我现在确实有些事要做，等我把这些做完，我会来帮你们的，杰森，罗伊，还有科莉安坦。” 杰森问：“你这么认真干什么？” 金毛宝宝，你知不知道你答应了什么……杰森本来想说金毛宝宝你真是一点警惕心都没有，还是回韦恩庄园开蝙蝠宝宝车吧，但他对上赛里斯浅蓝色的眼睛，猛然意识到，赛里斯并不是相信了星火或者罗伊，也不是对去别的宇宙或者平行世界感兴趣，只是单纯信任他。 哈。 天真。 杰森站起来，说没有你这事我们也能解决，现在我们准备吃晚饭了，你想吃点什么，赛里斯？ 他决定有罗伊在的时候，暂时不叫普林斯露金毛宝宝。 “你要做饭？”赛里斯问。 “放心，能吃。我和布鲁斯不一样。”杰森非常有信心地说。 至于布鲁斯·韦恩本人的厨艺，杰森一度怀疑布鲁斯是装的，为的就是让大家放心，发现蝙蝠侠也有不擅长的事。他现在也觉得布鲁斯是装的！不然布鲁斯在外面为什么从来没有饿死！ 于是赛里斯在杰森家里吃了晚饭。 他跟杰森去做的，期间跟杰森说了丧钟的事，以及布鲁斯的反应。关于丧钟，杰森表示丧钟早就跟他摊过牌了，还叫了他“骑士”，气得杰森追着丧钟打了半个晚上；至于布鲁斯…… 红头罩只是冷哼一声，没有发言。 等到最后，他才说：“他没那么好，跟你想的不一样，你最好别那么喜欢蝙蝠侠。我们互相带着剑刃，彼此靠近只会受伤。” 赛里斯想，看起来……杰森，你很爱他，曾经，或者现在。 晚饭后他跟杰森，以及杰森热热闹闹的朋友告别，杰森问他是打算回韦恩庄园吗，他说也许，就在他们准备打开门的时候，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科莉打开门，发现门口是个高大的金发男人——是阿尔维德。他穿着那件黑色的大衣，好像带了什么东西来。 阿尔维德先看向赛里斯，又依次把目光投向开门的星火、有点诧异的杰森，以及正在跟赛里斯讲惊心动魄小故事的罗伊。 杰森说：“阿尔维德？我记得我说过那个电话是意外（是罗伊不小心打错的！），你不用来。” 阿尔维德点点头，说他知道。 然后他平静地拿出了一摞照片：“你们要的蝙蝠侠靓照。” 杰森：…… 那可真是一摞——整整一大摞照片，就这么沉甸甸地放在了杰森手里，然后阿尔维德点点头，说他走了。 “不是，阿尔维德……” 面对疑惑的杰森，阿尔维德想了想，解释说：“我刚才在。” 其实他刚才已经来了，上楼的时候还碰到了一个穿制服的雇佣兵，但还没走到楼上，就听到了罗伊和杰森的对话。他判断红头罩应该不需要其他帮助，就去他们的帮派收集了点照片。 至于为什么红头罩的帮派成员手里会有蝙蝠侠的照片？那还真不是红头罩的问题，这种东西全哥谭的帮派都可能有。 他颔首，说自己还有其他事要做，离开；而红头罩aka杰森·托德看着手里的那堆照片，沉默几秒，愤然准备一把撕了扔进垃圾桶！ 罗伊立刻拦住他：“别啊头罩，留几张作纪念吧！” “我tm要蝙蝠侠的照片干什么？！”杰森难以置信地回答。 罗伊说蝙蝠侠的照片有时候也很值钱啊！我们现在很缺钱！杰森说我去绑架布鲁斯·韦恩都比这来钱快！至少布鲁斯·韦恩真的会给绑匪打钱！罗伊说那是因为绑匪是你，you，红头罩！你只要呼吸他就愿意给你打钱！杰森说那很遗憾了，我已经死了，杰森·托德不会再呼吸了！ 他们两个拿着照片抢来抢去争执不下，但比起打闹更像是玩笑，就在这个时候，赛里斯说：“也许，可以把照片给我？”他很好奇，哥谭罪犯们眼里的蝙蝠侠是什么样的。 杰森停下了动作，看向赛里斯。 两双蓝色的眼睛对视，赛里斯眨了眨眼，终于听到杰森咬牙切齿的声音：“你这么喜欢蝙蝠侠干什么？！” …… 几分钟后，赛里斯回到了楼上的家，手里拿着一摞蝙蝠侠的照片。感谢红头罩的馈赠，也感谢阿尔维德——看，黑夜、披风，以及罪犯视角才有可能拍到的照片，真不知道这群人到底是怎么冒死把照片拍下来的。 他给阿尔维德发了消息，为利爪老哥的事，说阿尔维德你可以早点告诉我你们认识的，又向阿尔维德询问了利爪老哥的身份。 阿尔维德只回了一个单词：亲戚。 每次赛里斯联系阿尔维德的时候，阿尔维德总是会很快回应，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但偶尔阿尔维德会只说一句或者两句就挂断电话，或者只回几个字的消息，这种时候阿尔维德通常在战斗中。 等到战斗或者其他状况结束，阿尔维德会再次联系他的，所以赛里斯没有继续问。 他坐在卧室的床上，跟小面包一张张翻完了蝙蝠侠的黑.帮限定款靓照，一人一外星猫叽叽咕咕半天，然后收到了杰森的消息。杰森的文字仿佛带着声音：【不要沉迷蝙蝠侠！布鲁斯·韦恩也不行！】 赛里斯问：【那红头罩呢？】 杰森发来了一个有着宽阔胸膛的红色小鸟表情包。 杰森：【你可以选择依靠红头罩，只要你不怕被当成哥谭反派，我的金毛宝宝。】 赛里斯想了想，回复杰森：【没关系，我已经去过哥谭反派聚会了。】 杰森：【。】 不准再提这茬！金毛宝宝的黑毛马甲都接到邀请了，而他红头罩没有！企鹅人！！ 他咽不下这口气，决定今晚再去打企鹅人一顿！（注：这将是他今天第三次砸冰山餐厅，企鹅人正在抗议） 另一边。 赛里斯珍重地把照片收起来，先收拾了桌子，给窗台上的植物浇了水，然后检查了冰箱。冰箱里本来有他做的饼干，但现在看来被哪个会爬窗的老男人偷吃了。他应该去买点食材了，不过按照原本的计划，今天的晚餐本来也就不会在家里，因为今天是弗雷德的生日，他原本预订了餐厅。 第189章 但弗雷德…… 赛里斯把斯莱德看过的书放回书架，又打开书架下面的抽屉，里面有迪克给弗雷德准备的礼物。赛里斯知道那是什么，罗宾亲手写的贺卡和正版罗宾周边——再正版不过的那种，大概是从达米安那里要来的。 弗雷德很崇拜罗宾，赛里斯想，弗雷德一定会喜欢的，可他不知道弗雷德现在在哪。 咔嚓。 咔嚓。 时钟指向下午五点钟，日光的夹角渐渐偏移，窗侧的阴影打在了赛里斯的侧脸上。 天有些阴了。 从窗外吹来的风渐渐变凉，带着些微的雨星，飘到了赛里斯脸上。他收回目光，将被风吹乱的金发拢回去，关上窗户，带上礼物，一边出门一边给乔斯琳医生打电话。 上午他们有过一次简短的通话，赛里斯告诉了乔斯琳医生约翰已经死亡、义警们也找到了弗雷德的事，当时简在学校，他跟乔斯琳医生商量，决定暂时不告诉孩子们约翰如何死亡的真相。 但几个孩子总得接受约翰已经不在的事实——所以让约翰失踪、遭遇意外，被卷入某些事故而死，也许是他们能给出最好的结局。 乔斯琳医生接通了电话。 通话的背景音里有玻璃碰撞的声音，乔斯琳医生匆匆放下手里的器具，说：“赛里斯？” “是我，乔斯琳医生。”赛里斯说，“简回来了吗？” 现在他需要简。 弗雷德不想见他，但或许想见到简，简和弗雷德只差一岁，两个人从几年前开始就不得不互相搀扶着肩负起家里的重担，虽然他们总是意见相左，却是最了解彼此的人。 赛里斯想，如果弗雷德遇到了什么事，本应该先向他求助。弗雷德是个非常独立的孩子，但有时候也非常依赖他，精神方面上的。如果弗雷德拒绝见到他，只能说明情况很严重，可又没那么严重。他希望简能去问问，至少替他带去迪克的礼物，对弗雷德说一句生日祝福。 乔斯琳医生说：“啊，我正想跟你说这件事，赛里斯——简去找弗雷德了。” 赛里斯往公寓外走的脚步一顿。他问：“去找弗雷德？她知道弗雷德在哪？” 他本来想让达米安帮忙联系简的，至少罗宾一定知道弗雷德目前的位置。 “我没太听清，”乔斯琳医生有点困扰地说，“她好像说了‘罗宾’这个词？刚才她匆匆忙忙回来，对我说她知道弗雷德在哪了，把安妮放在诊所就往外跑了，也许真的是罗宾告诉了她。” …… 哥谭地下水道。 简穿着一身蓝灰色的裙子，跳下了爬梯的最后一级。这一级有些高，她在地上滚了两圈，但很快就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拿着手电筒往四周扫去。罗宾告诉她弗雷德就在附近，但弗雷德想单独跟她见面，所以罗宾在地面等她，还特地告诉她杀手鳄在阿卡姆监狱，不在地下。 “弗雷德！”她拿着手电筒四处搜索，并大喊，“我是简，我来找你了，弗雷德——你在哪？快点出来，只有我！来的人只有我！” 她喊了一会儿，却没听到什么回应，就在她担心弗雷德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的时候，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 简吓了一跳，回头只看到了一团浓重的黑色，而这片黑色里好像还带着血味。 当她转身的时候，那片黑色飞快地退去，简着急地冲上去抓住了黑色中的一角——她抓住了什么布料。 手电筒的光照亮了她面前的东西，那也是一团黑色的、分不清是什么的物质，像是泡沫，像是海绵，像是正在生长的血肉以及看不清的模糊碎块，被包裹在并不厚重的披风下。简语速很快地说：“我知道是你，弗雷德，别担心，弗雷德，就算你变得这么丑，我、安妮和赛里斯哥哥也不会不要你的！” 过了好一会儿，黑暗里才传来弗雷德郁闷的声音：“可是罗宾说这样也很酷。” “好吧，很酷，弗雷德。”简从善如流地改了形容词，看着她面前那团泡沫努力了一下，尝试拼凑出一个人的形状，但这对现在的弗雷德来说显然有点难度。 最后简说算了算了，弗雷德，我知道是你就可以了。 “你不害怕吗，简？”弗雷德问。 “只是变了个模样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这里可是哥谭。弗雷德，你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你现在长这个样子，我怕杀手鳄把你当点心吃了。”简非常镇定地回答。 她伸出手，想触碰弗雷德，但弗雷德飞快地躲开了她的手，幸好简抓着那块布料——现在她看清了，那是罗宾的披风，弗雷德无论怎么样也不肯松“手”，最后简摸到了现在的弗雷德，一团看起来柔软但实际上非常坚硬的黑色泡沫，而且感受不到温度。 她继续说：“而且我以前梦到过，梦到过这样的泡沫……也许那是预知梦呢，弗雷德？我曾经以为那是个可怕的噩梦，但既然是你，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弗雷德，太好了，是你。” 弗雷德闷了半天没说话。 “但是，简……” “跟我回家吧，弗雷德，我们会想办法把你藏起来，找到你恢复的办法——赛里斯哥哥很厉害的，他搞研究，你知道的。他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在找你，我猜他要急坏了！安妮也很想你，乔斯琳医生问了她能问的所有人……” “不！不不不！简，你看我现在的样子，我还能见谁？我现在是个怪物！”弗雷德往后挣扎。 “天啊，弗雷德，我们哥谭难道缺过怪胎吗？”简比他还不可置信，“你就像个因为毁容不愿意跟暗恋对象见面的小孩！” 弗雷德竟然沉默了。 简蹲下来，戳了戳弗雷德，说：“别想了，弗雷德，赛里斯哥哥不跟未成年谈恋爱，他就差把你当儿子养了。” 弗雷德大声反驳：“不，我没有！简，你不要这么说！我只是，我只是觉得，我不能这么去见他，我明明跟他说好了的，我要找到约翰，可我不但没见到约翰，还给所有人带来了麻烦……” 简轻声说：“那不是你的错，弗雷德，是约翰的。” 弗雷德把自己团成一团，说约翰只是，只是…… 他没能说下去。 而简接上了话：“他只是为了复仇，想拉整个上东区的人陪葬，他花两年时间准备了计划，也赌上了自己的性命，他死了，仅此而已。” 弗雷德听完，整个人都慌乱起来：“什么、什么——约翰已经死了？他们没告诉我，不不不，那不可能全都是约翰的计划！约翰，父亲，父亲他——简，你见到约翰了吗？” 他希冀地往简的方向挪了挪，希望得到一个更好的，或者别的什么答案。 简深呼吸，回答：“是的，他已经死了，弗雷德，那些计划也是他的，别为他开脱。没有人指使，是他自己想做那些疯狂的事。我一直知道……” 手电筒的光照亮地下水道的一角。 在昏暗的光线里，穿灰蓝色裙子的女孩神情平静。 “简，你知道什么？” “约翰的计划。他的复仇。一切。” 简站起来，继续说：“我猜到约翰的想法了，我想劝阻他，但失败了……在你们找约翰的时候，我始终知道他的下落，但我没有理由阻止他复仇。抱歉，弗雷德，我应该早点告诉你。” 弗雷德整个一团都在发抖，以他现在的状态，说不好是因为震惊还是愤怒。 “简！” 他大喊。 声音传递到地下水道的深处，简站在原地，面对眼前已经面目全非的兄长，他们对峙了一会儿，弗雷德还没质问，就听到了从某个通道里传来的脚步声。 啪嗒。 啪嗒。 简警惕起来，她拿着手电筒大声问：“你是谁？！” 但对方没有回应。 简去看弗雷德，发现那团弗雷德一动不动，于是她挡在了弗雷德前面，用手电筒照向了来人。 那是个高大的金发男人，头发更接近浅亚麻色，他穿着黑色的风衣，刚刚掐灭了一支烟，此刻正越过她，去看她背后的弗雷德。 好像在哪里见过…… 简只来得及想到这个，弗雷德就发出了尖叫声：“简，简快跑！快跑！” 他用临时组合起来的肢体推开简，简回头，问他：“等等，弗雷德，他是谁？发生了什么？” 弗雷德的声音在颤抖：“我不知道，我没见过他，但快跑，简……我不知道……” 恐惧从他支离破碎的话语中传来。 那个高大的金发男人依旧一步步走来，好像完全没在意弗雷德说了什么，简又怎么样。 他走到距离两个小孩几步远的位置，拔出了刀。 “跑！”弗雷德歇斯底里地喊。 简咬牙，转身就跑，她不可能打得过这个男人，她得找人来救弗雷德！罗宾就在附近！罗宾带她来的！ 第190章 小女孩往黑暗里跑去，高大的金发男人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走向了弗雷德。 弗雷德后退，再后退：“你是谁？你为什么来找我？不对，不对……”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那个金发男人打量着他，抬手，挥刀，一刀斩下，将名为弗雷德的黑红色泡沫切成了两部分—— 弗雷德顿时惨叫起来！ 他被切碎的一部分正在融化，正在消失，他惊慌失措地逃离，用尽所有的力气想要摆脱那个高大的金发男人，可对方始终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我要死了吗？我会死吗？ 弗雷德撞上墙壁，可他感觉不到痛——他从变成这样开始就感觉不到痛了！他也感受到不到别的东西，他只能拼命地往前逃！ 他还没变回去，他还没见到约翰的尸体，他还没跟找他的人道谢，他还……他还没听到赛里斯哥哥对他说生日快乐！他期待了很久的生日！他还给赛里斯哥哥和其他人都准备了礼物！ 他不想死。 他不想死！ 刀刃挥过空气的声音近乎就在耳边，弗雷德绝望地用他的某一部分望向上方，那里是地面的方向……绝望在他心头蔓延。他要死了，他要死了！ 就在这个瞬间，漆黑的地下水道里，一根长棍挡住了金发男人的刀。 穿着制服、身被披风的义警站在了猎人与怪物间，跟对面的金发男人对峙，说：“这只是个小问题，没必要追着他不放，【秩序公式】。” 阿尔维德将目光从弗雷德身上挪到了义警身上。 “【提姆·德雷克】。”他说，“你把这个世界的提姆·德雷克怎么样了？” 提姆·德雷克收回了长棍。 他在黑暗里轻笑：“你问了个错误的问题。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我。” …… 地面。 哥谭下起了雨。 简一路跌跌撞撞跑到街道上，寻找罗宾的影子，她摔倒了几次，又爬起来，直到看到某个身影。 她扑过去，哭喊：“赛里斯哥哥！赛里斯哥哥，救救弗雷德！” 第88章 我是你的男朋友 哥谭市隔三差五就会举办的慈善晚宴上, 觥筹交错、笑语欢声，而在一旁的阔佬专用休息室里，布鲁斯·韦恩被绑架了。 此刻，绑匪正在跟晚宴的保镖对峙, 而布鲁斯·韦恩在偷偷联系他家的孩子们。 “提姆呢？”他超小声地说, “提姆应该在附近……” “tt, 德雷克半小时前就去冰山餐厅了, 企鹅人购买了大批量的炸弹，用途不明，正在往冰山餐厅运送。”达米安aka罗宾的声音从通讯里传来，连带着脚步声和狭窄空间里空洞的回响。 布鲁斯·韦恩一瞬间想起昨天晚上企鹅人的哥谭反派计划，但他没记错的话，企鹅人被打了好几顿，队友也全部被抓回了阿卡姆，暂时掀不起什么风浪来，而且他相信提姆。 他抬头看了一眼绑匪, 发现绑匪没注意到这边，就继续偷偷说：“企鹅人？好吧, 那达米安……” 达米安正在什么地方奔跑, 甚至加快了脚步, 回答：“我在地下, 父亲！你可以问问其他人！” 但其他人好像也没空。 斯蒂芬妮那边传来了哇啊啊啊的声音，此刻她正处在一场棘手的战斗中；卡珊德拉正在潜入一座设施, 搜寻两个失踪的孩子，也走不开；杰森不知道为什么在通讯里，说他才刚刚躺下准备睡觉，谁敢找他帮忙他就把布鲁斯·韦恩撕票！ 芭芭拉说你们希望我去吗, 好吧我现在就出发！布鲁斯说不，芭芭拉，坐在那里，求你了。 幸好这个家里还有大哥，迪克说他立刻赶过去，但有个小问题……他人在布鲁德海文。 很显然——暂时没人能来。 孩子们异口同声地说：“布鲁斯，你再坚持一会儿！” 布鲁斯：“……” 其实他也可以喊超人的，真的。 “所以你们为什么不找金毛宝宝？”杰森打着哈欠问。 布鲁斯回答：“因为他不是义警，杰森，你知道——” 他还没说完，杰森就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他正直、善良、天真过头，擅长战斗，最喜欢蝙蝠侠，而且他爱你，只要你一句话他就可以为了你赴汤蹈火，please，他自愿的。” 杰森说快去求助你的新儿子，别天天给你死去的儿子发布求救任务了，失败品罗宾一号下线。 布鲁斯·韦恩闭上了眼睛。 绑匪看到他这副模样，忍不住说嗨，韦恩先生，你不用紧张，我们不会伤害你，我们可是本地罪犯！你只需要等我们摆平这群保镖，然后在支票上签个字，就能轻轻松松漂漂亮亮地回家！我们本地罪犯遵循可持续绑架原则！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后，布鲁斯·韦恩更沉默了。但很快，他睁开眼睛，露出了柔弱但熟练的表情：“真的吗？那太好了，我真不希望有人在这里受伤。” 他看起来有点可怜，一双蓝眼睛在灯光下仿佛星落的银河，绑匪看了都觉得自己受伤的心灵得到了治愈（注：受伤是昨晚蝙蝠侠打的，可恶的蝙蝠侠！）。 布鲁斯说也许我们谈谈，你们想要多少钱？ 绑匪有些动摇，而通讯里的义警们正在吐槽——布鲁斯·韦恩正在使用他的金钱魔法，足以放倒90%的罪犯。 “我路过了冰山餐厅，”斯蒂芬妮刚刚摆脱了战斗，正在往慈善晚宴的方向赶，“嘿，我是说这里一片安静，什么都没发生，刚才红罗宾真的来过这儿吗？” 这里没发生任何打斗！下午红头罩不小心路过的时候都比现在要混乱！（企鹅人：他不小心？你确定？） 迪克已经在来哥谭的路上了：“也许他已经离开了，没人实际看到过那批炸弹，对吧？” “好吧，”斯蒂芬妮又看了一眼冰山餐厅，继续跑向布鲁斯所在的方向，又忍不住说，“但你们不觉得他最近有点奇怪吗？” “有吗？” “我不确定，但总觉得他有点不太一样了。”斯蒂芬妮抓住钩索，将自己拉向最高的尖顶，在初秋的风里说。 很久没发言的达米安插入了这个话题：“他那是恋爱脑犯了。tt。” “nonono，”斯蒂芬妮反驳，“我担心他遇到了什么事，提姆总是倾向于自己解决问题，而不告诉任何人。比如说一周前他曾告诉我，他收到了一条来源不明的消息，当时他显得很紧张——你们谁知道这件事的后续吗？” 神谕敲打键盘。 很快，她说：“没有，他的通讯记录里没有任何未识别的项目，你确定他那么说过吗，搅局者？” 斯蒂芬妮说当然，那次她还飞快去接提姆了呢。 芭芭拉说：“ok，我黑进他的手机和个人电脑看看。” 至于个人隐私？well，他们可以后面再讨论这件事，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得做…… “呃，我想我应该提醒你们，现在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拯救布鲁斯？”迪克扒在前往哥谭的车上，终于忍不住说。 他得到了异口同声的答复：“我们在路上了！” 同时还有蝙蝠侠——而不是布鲁斯·韦恩的低沉声音：“我想已经用不到了。”在发现没人能赶来后，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自救，这就是我们哥谭首富的从容。 他问：“罗宾，地下有什么？” 达米安回答：“有人——我在找人！” 他有点焦躁，但告诉自己要保持冷静。十几分钟前他接受了弗雷德的恳求，带简·布莱温斯来这里，但他并不放心，所以他跟到了地下水系统中，就在距离简和弗雷德不远处。 他听到了简的呼救声和弗雷德的惨叫声，立刻往简和弗雷德所在的方向赶去，但他们并不在原本的位置。 达米安循着声音追上去，看到地面上正在融化的泡沫，还听到了前方的打斗声，等他终于找到人的时候，他看了——一个正在将刀收起来，平稳地走来的高大金发男人。 这个男人神情平静，但他的风衣还在滴落血水。 某种危机感从灵魂深处迸发，令人头皮发麻的威胁就在眼前。达米安一瞬间攥紧了武器，冷静而警惕地问：“你是谁？他们两个在哪？” …… 地上。 “我正在过去，希望你能收拾完，乔斯琳医生——简？”赛里斯正在跟乔斯琳医生打电话，才说到一半，就撞上了向他冲过来的简。 他抱住简，避免小孩脱力倒在地上，问简怎么回事。 简深呼吸了两次，对赛里斯说：“弗雷德就在地下，他变成了——变成了有点酷的怪物，但现在有个人要杀他！救救他，赛里斯哥哥，你能救救弗雷德吗？” 赛里斯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从简的话语里提炼出了“怪物”、“杀他”的关键词，他马上想通了弗雷德不想见到他的原因，虽然他不知道想杀弗雷德的是谁，但他必须回答—— 第191章 “当然，我能。简，告诉我弗雷德在哪。”赛里斯抱住简，拍了拍她的后背，温柔而有力地回答。 简说了她见到弗雷德的位置，以及弗雷德现在的模样；赛里斯匆匆对乔斯琳医生说他先不过去了，乔斯琳医生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告诉他收拾诊所纯属小事，需要帮忙可以随时喊她去。 赛里斯说：“简，你先回诊所，我去找弗雷德！” 但就在这条街上，有两个黑.帮刚刚打起来，从屋顶上跳下来的帮派成员还嫌他们碍事！ 赛里斯看了一眼，发现这个帮派成员正是乔斯琳医生的亲戚，就是在模拟世界里绑架过布鲁斯·韦恩的那位，他一把拽过对方，说：“帮我个忙，把她送到乔斯琳医生的诊所！” 帮派成员：？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自己手里的枪，意思是你认真的，哥谭路人？我可是黑.帮！ 可赛里斯掰掉枪，把简的小手放在了帮派成员手心里。 帮派成员不可置信地说：“我们正在打架！你知道我们是谁吗？我们是红头罩的手下！” 赛里斯回答：“那更好了，去问你们老大就能知道我是谁。务必保证她的安全——” 什么叫问老大就知道你是谁？我们老大从不跟任何反派或者义警合作！除非你是老大的姘头！帮派成员刚想说什么，那个已经转身的金发年轻人忽然转头看回来。 浅蓝色的眼里是平静的冷光。 “如果她有什么事，我会让红头罩换一批手下的。”他扫了那个帮派成员一眼的，离开了。 帮派成员站在原地沉默了老一会儿，才抓了抓头发，扔下帮派战斗，悻悻地给乔斯琳医生打电话：“喂——姐，有人让我给你送个小孩过去，你认识吗？” 他跟电话那边的人说了几句，念叨着这是老大的姘头我不算临阵脱逃，连续念了好几遍，才带简往上东区的方向去。 他尽量做出一副和善的表情，问简：“刚才送你来的人，和我们老大红头罩是什么关系？” 简斩钉截铁地回答：“很密切的关系！” 具体是什么她不知道，但她面前的人是个帮派成员，她得保证自己的安全！ 帮派成员吸气，后仰。woooooow，和老大关系很密切的神秘人物，他敢打赌，刚才那个神秘青年很有可能也是个反派——一个在哥谭有名有姓的反派！不为什么，只因为这样才能配得上他们老大红头罩！ 另一边，赛里斯翻上屋顶，远远看着那个帮派成员真带简走了，才放下了按着枪的手。 他没有几秒可以等，立刻抄近路找到简来时的下水道入口，一边紧急给乔斯琳医生发了条消息，就进入了漆黑一片的哥谭地下。 “弗雷德！” 他喊，并从通道的某个方向听到了像是金属撞击的声音。 哥谭地下排水系统四通八达，赛里斯在里面快速前进，几乎难以分辨声音传来的方向，他在一个岔路口停住，正想去分辨声音源自何方的时候，趴在他肩膀上的小面包蹭了蹭他的脖颈，用三只爪子给他指了一个方向。 “小面包。” 赛里斯伸出手，小面包用爪子抱住了他的手，赛里斯几乎没有犹豫，就往小面包指的方向去！ 快了，就快到了！ 前方隐隐传来了血腥味，越靠近，他的心就越不安。 最后他终于追到了地方，但他看到的不是弗雷德或者别的什么人，而是……红罗宾。 提姆·德雷克穿着染血的制服，用长棍支撑着身体，靠在墙上，听到声音的时候勉力睁开眼睛，从被血浸没的视野里去看来人。他本来下意识攥紧了长棍，可在看到赛里斯的那一刻，又放松下来。 他努力勾起嘴角，对赛里斯露出了一点笑：“瑞安……” “提姆？！”赛里斯先是一怔，然后冲过去扶住了提姆，摸到了一手黏糊糊的血。 他的心揪了起来。 赛里斯不得不去检查提姆身上的伤，但提姆一把抱住了他，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说我没事，瑞安，让我靠一会儿，我有点累了。 你这可不像没事，提姆。 赛里斯抬手摸到提姆背上的伤口，那是一道很明显的刀伤，伤口不深，至少不致命。他皱眉，不赞同地看着提姆，问：“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在这里？弗雷德呢？你有看到弗雷德吗？” 提姆得离开这里，尽快接受治疗，但他还得找到弗雷德！附近已经没有声音了，弗雷德呢？ 赛里斯环顾四周，这里是地下排水系统的一处大厅，他没看到弗雷德，如果—— “别担心，瑞安，他在这里。”提姆借赛里斯的手臂撑住身体，从披风下掏出了一小团黑色的东西。 准确来说，是一团黑色与红色的泡沫，看起来像是轻到没有多少质量，可又是一个整体，小小一团缩在提姆手上，一动不动，分不出任何能说的上名字的部分。 跟简说的一样，但是看起来小了很多。 赛里斯伸出手，把这团或许是弗雷德的东西接了过去，小面包顺着他的手臂慢吞吞地滑下去，挨着弗雷德团了起来。 它用毛茸茸的尾巴戳了戳弗雷德，但弗雷德一动不动。 “他可能睡着了，”提姆说，“刚才他还在说话，在叫你的名字，这不是他完整的姿态，我想他可能需要恢复。” “发生了什么？” “我不太清楚——我到的时候有人正在追杀他，我跟对方打了一架，但让那个人跑了。”提姆回忆当时的情况，说，“那个人个子很高，体格健壮，用刀，可能有针对这个小孩的能力，我的伤就是他打的。” 提姆·德雷克就这么看着赛里斯，不继续往下说了，直到赛里斯叹气，说好的，等我找到他，一定会为你和弗雷德报仇的。 “我们先上去。”赛里斯说。 提姆需要治疗，弗雷德的情况没人知道，无论如何他们不应该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至于那个追杀弗雷德、打伤提姆的人，他会调查的，提姆他们也会。 赛里斯往前走了一步，却发现提姆根本没动，于是他转回去，重新看向了提姆。 提姆可怜巴巴地说：“我走不动了，瑞安，你能扶我一下吗？” 赛里斯知道提姆的伤没严重到这个地步，起码没到不能走路的程度，但他还是说：“我背你吧。 ” 他背着提姆，提姆抱着小面包和弗雷德，他们最终回到了地面上。 此时黄昏的终末已经临近，哥谭的雨依旧在下，提姆趴在赛里斯的背上，听到他自己不争气的心跳声，一声又一声。 他想，提摩西啊提摩西，你要争气，不能因为瑞安好就无数次心动；可他又想，但瑞安真的很好啊。 “瑞安。” “嗯？” “没什么，只是叫你一下。” “嗯。” 他们到了乔斯琳医生的诊所。 诊所距离这里很近，两个街区的路，赛里斯原本就是要去诊所的，在路上撞到了简。现在他们正需要一个医生。 他们到的时候乔斯琳医生正焦急地等在门口，看到赛里斯的时候她如释重负，连忙去看赛里斯背上的提姆，飞快地准备处理外伤需要的医疗用具和药物，又问弗雷德呢。 赛里斯抬头，看到简，还有那个送简来的帮派成员，此时后者正蹲在门口没事干。 “那是我弟弟，”乔斯琳解释说，“你知道的，赛里斯，我是犯罪巷出身，他跟我是一个‘家庭’的。” 她说“家庭”这个词的时候语气有些微妙。显然，那不是指血缘关系为主导的家族，而是指福利院、恰巧住在一起的流浪儿或者更糟糕的儿童犯罪组织。这在犯罪巷很常见。 赛里斯不再细究这个，只是从提姆怀里抱出了一只小面包，和一只弗雷德。 乔斯琳医生吸气。 她说：“你别告诉我这就是弗雷德。” “我想……”赛里斯看向简，发现简已经喊着弗雷德的名字哭出来了，于是他只能把变成一团的弗雷德放到简手上，无奈地说，“事实也许就是这样。” 乔斯琳医生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她很快就放下手，因为她还在给红罗宾清理伤口，但她一边清理一边碎碎念着：“天啊，天啊！我可没学过这个，该怎么治疗弗雷德？你还知道什么吗——他是怎么变成这样的，赛里斯？” 赛里斯摇摇头：“抱歉，我不知道，我还没来得及问弗雷德。但他好像还能交流。” 这是简和提姆说的。 此时简抱着一团弗雷德，坐在地上哭了半晌，最后说弗雷德你变小了，你现在比安妮还小了，希望你还有你的脑子……让赛里斯哭笑不得。 他蹲下来，摸了摸弗雷德的团子，把迪克给弗雷德的礼物放在了弗雷德团子旁边，然后轻声说：“生日快乐，弗雷德。” 也许有点晚了，也许你听不到。 第192章 又或者，你的这个生日过得并不快乐，甚至恰恰相反，但我仍旧想把这份祝福带给你。 你不会缺少爱，弗雷德。 赛里斯收回手，打开了系统面板，找到治疗功能。他在想，如果可以的话，他可以尝试用系统来治疗弗雷德……即使这样会让奥利维娅多睡一段时间。 但是，系统无法选中弗雷德。 在使用【治疗他人】功能的时候，系统会对场景范围内的所有人做出标注，并用三角箭头标识出来。但现在赛里斯面前的屏幕上，只有简、乔斯琳医生、帮派成员和提姆。 没有弗雷德。 “弗雷德……” 赛里斯沉默地关闭了系统面板。 二十分钟乔斯琳医生快速帮提姆处理完了伤口，又对着一团弗雷德抓耳挠腮，在诊所里走来走去。小小一团的弗雷德被放在了诊所的桌子上，旁边是趴着的小面包，而简坐在弗雷德对面，尝试跟弗雷德说话，但弗雷德始终没有回应她。 提姆在低头联系其他义警，他坐在诊所的床上，说弗雷德还有生命迹象，红罗宾当然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但他们可以尝试求助蝙蝠侠。 乔斯琳医生的“弟弟”、那个帮派成员看到诊所安静下来，就站起来，说：“既然你这里没事了，那我先走了，姐。对了，你上次说你在进行的研究——” “别管那些。那个研究已经不用做了，如你所见，我得研究研究怎么才能治疗这个孩子。”乔斯琳医生很快回答。 “那货怎么办？”帮派成员挑眉。 “暂时也不用了——钱不用还我。”乔斯琳医生爽快地说。 “好吧。祝你成功。”帮派成员临走的时候多看了一眼弗雷德，他困扰地抓了抓头发，显然不觉得乔斯琳能成功，但出于对金主兼故人的尊重，他什么都没说。 他抬脚就要走，又转回来，问赛里斯：“你今晚有看到我们老大吗？” 赛里斯还在想什么东西，听到这个问题，他略微回忆了一下杰森这两天的行动，不太确定地说：“他……应该在睡觉吧？” 杰森好像一直没怎么休息，他下午去杰森家的时候都看到杰森脸上的黑眼圈了。 帮派成员连连点头，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就这么走了。 乔斯琳医生有点疑惑地看着帮派成员的背影，自言自语：“他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赛里斯说可能吧。 他问安妮呢，乔斯琳说安妮在睡觉，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安妮从回来睡到现在了，可能是最近几天发生的事太多，太累了。 赛里斯记得安妮以前也是活蹦乱跳、到处消耗精力的，但没这么喜欢睡觉……是因为约翰和弗雷德的事吗？ 他上楼去看了安妮，安妮正躺在小床上，睡得安安静静，还抱着从赛里斯家里带出来的妮弗小羊玩偶。赛里斯给安妮盖了被子，又对简说你也休息一会儿吧。 “我知道你这几天都没睡着。”他揉了揉简的脑袋，说，“没关系，简，不会有人责怪你。” 简低着头，说：“即使我知道约翰的计划和下落……却什么都没告诉大家吗？” 赛里斯蹲下来，说：“你已经替其他人责怪你自己了，简。阻止约翰的计划是大人的事，约翰的错不是你的错。下次再遇到这种事，就做一个更好的选择吧。” “好，赛里斯哥哥。”简拥抱了他。 赛里斯把弗雷德放到了这个房间里，他本来想把小面包也放上，但小面包刚被放下就气鼓鼓地跳起来，钻到了他怀里。好吧，看来小面包无论如何都不想离开他。 他带小面包回到了隔壁，打开上锁的房间门，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奥利维娅。 跟以前一样，她睡得很沉，无论是生命指数还是外表都没有任何变化，她只是躺在那里，被时间封冻。旁边的桌子上是一摞一摞的资料，书籍，以及乔斯琳的手记，可这些从来都没有用处。 系统的治疗会有用吗？ 赛里斯坐在床边，打开系统面板，看到上面的黑夜点数，以及两个特殊模拟，知道那个时间已经很快了——或者说，是马上。 “妈妈。” 他声音很轻，本来想说更多，最后却停在这里，没能继续说下去。 他回到楼下。 乔斯琳医生在忙，提姆说夜巡工作交给其他人了，他要在这里歇一会儿。他靠着墙，坐在诊所的床上，脑袋一点一点，最后枕在了赛里斯的肩膀上。 提姆问：“瑞安，我能靠着你吗？” 你已经靠上来了。赛里斯这么想着，没有拆穿提姆，只是说：“好啊，提姆，我也有件事想拜托你。” 提姆快要睡着了，迷迷糊糊地说：“你说。” 赛里斯语气平静地说：“我要死一下，不会真的死亡，你坐在我身边就好。” 提姆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肩膀，说：“我知道了……没关系，瑞安，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赛里斯看着他。 一秒，两秒，提姆睁开眼睛，对上赛里斯平静温和的目光。 赛里斯问他：“所以，你是哪个提姆？” 提姆·德雷克笑了起来。 他张开手臂，抱住了赛里斯，贴在赛里斯耳边说：“我是你的男朋友啊。” 第89章 坏了，捡到小孩了 年轻躯体的热度驱散冷雨带来的凉意, 寂静的夜晚里只有经年不变的雨声、滴答作响的时钟声，以及近在咫尺的彼此的呼吸声。 过于黏糊的小男朋友——赛里斯想，事到如今他已经无从探究那次模拟里的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了，但可以肯定的是, 【现实世界】的提姆可不会说自己是谁的男朋友。 赛里斯侧头去看提姆, 只从提姆的眼睛里看到了坦然。 他最终叹气：“我想我和德雷克先生还没熟到这种地步。”所以, 你这句话就像是在说——“我是你认识的另一个人”。 但提姆说：“你记错了, 瑞安，上午我明明也说了你是我的男朋友，达米安还追着我打。” 他一边抱怨，一边贴着赛里斯坐回去，说瑞安当时你就看着，就看着你弟弟打我。 赛里斯问：“那时候已经是你了？” 提姆回答：“一直是我。” 他们两个对视，最后提姆重新闭上眼睛，说：“我猜你要问‘你把原本的提姆·德雷克怎么样了’，但我会提前告诉你——没有什么‘原本的提姆·德雷克’, 瑞安，一直只有我。” 赛里斯没有立刻回答。 “他就是我, 瑞安。我就是他, 他就是我。”提姆的语气轻飘飘的, 像是沉淀在一场梦里。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 他想瑞安能理解的——不理解也没有关系，提姆·德雷克会知道, 会替有个总是忘记东西的人记得一切。 他等待回答。 赛里斯说：“但你上次不是这么说的，德雷克先生。” 怎么开始叫德雷克了——提姆在心里嘟嘟囔囔，瑞安不叫他小男朋友就算了，现在连提姆都不叫了, 直接改叫德雷克先生！在他认识的人里，会这么叫他的人只有达米安！ 他上次说了什么？ 啊，是说“我告诉瑞安另一个我跟来了”的事。提姆很快想起来了，但这并不是什么问题。 他小小地打着哈欠，说：“是的，我上次不是这么说的，但那时候我只是还没想起来。你的德雷克先生没有被超能力者附体，也没被恶魔收买灵魂，他只是他自己。” 德雷克先生说到自己姓氏的时候很怨念，就跟火柴·马龙先生一样。 赛里斯长久地看着提姆，最终还是收回了目光。他换了个姿势，望向窗外，语气平静地说：“但我们在那个世界的邂逅只是五天前。浮光片羽的梦境不叫‘想起来’，除非你已经早就知道会如此。” 如果你是现实世界的提摩西·德雷克，是模拟世界的记忆覆盖了你自己的人格，还是说—— “是那个世界的一切在【时间】上发生得更早，还是，那个世界也不是你的起点？” 生活在时间流里的人类很难理解时间的本质，赛里斯想他应该也没有搞清楚这些的机会，但如果时间始终如一，那还有一种可能，他面前的提姆·德雷克不但不属于这个世界，也不属于那个他已经再也回不去的模拟世界。 提姆·德雷克，他或许来自一个没有人知道的起点。 提姆偷偷睁开一只眼睛，问：“这个问题可以有很多答案。你真的要问吗，瑞安？” 赛里斯想，这就是提姆狡猾的地方，提姆只说有很多个答案，却没说自己会回答一个“正确的答案”。 他需要一个更为准确的问法。 他问：“你来自哪里？我说，最初。” 说到最后那个单词的时候，赛里斯将语气微微加重了那么一点。 提姆却对他笑了。 诊所里没有人，外面的街道也变得越来越安静，红罗宾摘下面具，专注地看着赛里斯，认真又虔诚地回答：“我一直在你身边，瑞安，无论最初还是现在。” 第193章 跨越无数时间，比你想的还要长久。 外面的雨渐渐小了。 潮热的空气正一点点顶着初秋的凉意泛上来，又冷又热的天气让两个街区外的黑.帮也打得没那么起劲了。枪声渐渐少了，远处哥谭商业区林立的高楼也渐渐熄灭，猫头鹰栖落在不远处的枝头，几只北美红雀正在低头梳理自己的羽毛。 两个年轻人就坐在无人的诊所里，一个靠着另一个，好像就准备这么度过漫漫长夜。 赛里斯想他应该继续问下去的，可提姆打了好几次哈欠了，最后回答他的时候语气也迷迷糊糊的，黏连着含混不清的音节。最后他想，算了，下次再问吧，他们还有很多时间。 至少，在其他世界里会有比现在更多的时间。 “我要去其他世界了，”赛里斯拿不准提姆有没有睡着，就用很轻的声音说，“你会跟来吗，提姆？” “不会，”提姆依旧闭着眼睛，用快要睡着的声音说，“我有事要忙，很重要的事……” 他停顿了一下，又说：“去吧，瑞安，等你醒来的时候，我一定会在你身边。” 赛里斯说好。 他打开系统面板，微光照亮了他和提姆的周围。他不确定提姆能不能看到——其他人多半不能，但提姆很难说——就用手臂挡住了光。如果提姆能前往其他世界，又或者从其他世界里找来，他并不介意让提姆看到这个ui简陋的系统。 他只是担心吵到提姆休息。毕竟提姆受伤了，现在是需要休息的时候，而且，很重要的事是什么？ 他不知道。 下次问问吧，他想。 灰黑色的系统界面上，开始模拟的倒计时已经归零。【仇恨之瓶】和【傲慢之瓶】带来了两次共四个选项的特殊模拟。 【c·a模拟】，从犯罪巷（crime alley）开始的世界，或许与他十五岁那年在犯罪巷生活的经历并没有太大差别。 【b·a·t模拟】，他曾经去过的，他在五岁那年（或者说刚诞生的时候）被布鲁斯收养的世界。 【t·a·b模拟】，从大哥达米安来看，估计跟现实世界有微妙不同的世界，从倒置的名称来看，也许他能在这里见到几岁的迪克？ 【l·a模拟】，从刺客联盟（league of assassins）开始的世界，也许他能跟达米安有更好的关系？ 要选哪个呢？ 赛里斯想，他这次模拟的目的是获得足够的点数，目前他手里的黑夜点数是23点，除开启动模拟支付的点数，他至少需要8个点数才能凑够治疗奥利维娅的部分。 特殊模拟会给予双倍的黑夜点数与1点白昼点数，因此他只需要到达基础奖励4点数的评价c，就能拿到最低限度的30点。 但如果是这样，他的点数就会变成0，只能再进入安全模拟来获取点数（白昼模拟不给点数和成就）；他当然不会这么做，如果真的变成这样，他更倾向于明天再开一次模拟。 所以，最好是拿到评价b或者以上。 那么，系统模拟到底是用什么标准来评价的呢？赛里斯回顾了他历次以来的所有模拟，发觉系统的评价标准其实很简单——影响力。 你做了什么，影响到了什么，有什么样的名气，或者说，你对哥谭这座城市、对住在这里的义警与罪犯，以及对你身边的人造成了什么样的影响，都会被纳入评价中。纷争，功绩，荣耀，罪行，感情，仇恨……都是评价体系的组成部分。 虽然这只是赛里斯的猜测，但或许已经距离系统的评判标准并不远了。 此刻他又想起自己刚得到系统的时候想到的一个笑话——把他的经历拍成电视剧，哪怕是放在午夜电台，会有收视率吗？ 观众们看到他的人生，会怎么评价，会感兴趣吗？看完能记得什么吗？ 他…… 在毫不相干的人眼里，他是拥有一个什么样的人生呢？普通的，绝望的，平凡的，跌宕起伏的，温情或冰冷的，又或者根本无法评价的呢？ 赛里斯，他对自己说，系统评价只是系统的评价，你会利用它获得更多点数，但不要让它左右你的人生。 有资格评价你人生的，只有你自己。 他抬手，在四个模拟选项中选择了【c·a模拟】。 韦恩家很好，也很温馨，但他在现实世界里已经有了。如果他不知道在他进行模拟后，与模拟世界相关的人会梦到那些记忆，或许他会尝试【t·a·b模拟】，看看长大后的中东小羊是什么样的，但现在……他不打算保留在模拟世界里记忆，避免给其他人带来困扰，可这是建立在“其他人梦到的片段与记忆保留或成就对应”的基础上。 如果梦境规则并不是那样呢？ 如果那些其实只是随机的，或者【被观测到就会改变】的结果，他将会因为自以为掌握了规则，失去警惕而再造成一次麻烦。 虽然——虽然他想，布鲁斯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不会因为这些而抱怨他，可赛里斯还是不想让事情变成那样。 迄今为止他让大家梦到的多半都不是什么好事，死亡、混乱、背叛……什么都有。 他想，如果到时候有特别好的记忆，就拿出来做梦境吧，那样就是“礼物”了。 但首先要有。 不过现在他还有另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去犯罪巷，以一个完全不同的身份开始，不与任何现实中认识的人相识，抛开束缚，在全然陌生的哥谭里大干一场！ 出发吧，他在心里说，在或许是最后一次的模拟里，做一做任何你想做的事，赛里斯·希尔！ 哦，还有一个没被提及的选项……为什么他不选【l·a模拟】？还用问吗？刺客联盟坏，塔利亚坏，拉尔斯更坏！他去刺客联盟起源的世界只能想办法直接跑路或者带着刚出生的达米安跑路！ 对了，这次也没必要写笔记了。毕竟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保留记忆。 赛里斯确认了模拟系统的载入。 【c·a模拟启动。】 【正在生成词条……（注：模拟词条将根据您所处的现实环境随机生成，您可以消耗点数来删除一个或多个随机词条）】 【生成结果：犯罪巷、腐烂的果核、（数据已删除）……】 在进入模拟世界前，他最后看了一眼睡着的提姆。提姆就靠在他的肩膀上，呼吸绵长，睡得很安心。 视野逐渐变得一片漆黑。 在这片黑暗里，身侧的温暖依旧，不远处传来了淅淅沥沥的雨声。哥谭一直在下雨。 沙沙的雨声。 身边的人心跳缓慢地停止，在察觉到赛里斯的体温一点点冷下来的时候，提姆重新睁开了眼睛，看着赛里斯，只看了一会儿，又抱着他的手臂继续睡了。 他有很重要的事要做，真的很重要，他没有说谎。但这件很重要的事，他…… 脚步声。 准确来说，是很轻很轻的脚步声，混杂在雨声里，接近于无。提姆抬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蝙蝠侠。 披风在深夜的雨里显得比平时更为厚重，蝙蝠侠高大的身躯站在门口，无端给人带来一种巨大的压迫感。 他在雨中站立，低矮的雨云几乎压在他的肩膀上，仿佛他一人就能支撑起哥谭的整片天空。 提姆没动，他身上还缠着绷带呢，更重要的是他旁边有瑞安，如果他离开，瑞安就要撞到桌子上了。 他只抬起手，跟往常一样打了招呼：“蝙蝠侠。” 蝙蝠侠看看他，又看看赛里斯，把嘴巴抿成了一条线。布鲁斯·韦恩可能会对赛里斯说“你可以同时跟几个人谈恋爱，那是你的自由”，但蝙蝠侠大概率不会同意红罗宾在应该夜巡的时候出来跟夜翼的男朋友约会。当然，提姆受伤了，这是两回事。 所以蝙蝠侠强行略过了赛里斯的问题，先问提姆受伤得怎么样，又问他遇到了谁。 提姆回答：“还好，能继续行动，但搅局者说她会帮我夜巡，所以我打算休息一下。” 其实斯蒂芬妮的原话是“wow，你去找黑羊了？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我们可是有三人频道的小队！”，但提姆不是很想回忆，他觉得斯蒂芬妮有点太想跟瑞安搭档了。 但瑞安真的很好。 他补充说明了冰山餐厅那边的情况：“我找到了企鹅人，他说他购买炸弹是为了等红头罩去，红头罩两天里找了他四次麻烦，他受够了，他要准备一堆炸弹来跟红头罩同归于尽……但最近哥谭的炸弹存货不足，他从外地购入的炸弹被人换成了蝙蝠侠玩偶，现在这些玩偶堆满了冰山俱乐部。” 一开始提姆还以为这些玩偶里可能有炸弹，或者说被秘密运送进来的毒品，直到他见到崩溃发狂的企鹅人，并为了安抚企鹅人（见鬼，是真的）答应去教训红头罩。 他没有去教训红头罩，而是在路过的时候发现了一些问题……并最终跟瑞安见面。 蝙蝠侠没对红罗宾的应对发表评论。 第194章 在夜巡的时候，蝙蝠侠一向如此——主要是对于红罗宾这样成熟且有数的义警，毕竟在所有新一代义警里，红罗宾是最像蝙蝠侠的那个，他们总能很轻易地理解彼此的想法。 “你这几天可以休息，”蝙蝠侠说，“你要回蝙蝠洞吗？” “不，”提姆几乎是立刻回答，“我留在这里，明天我会回去的。” 蝙蝠侠沉默。 蝙蝠侠投来不太赞同的视线。 最终，蝙蝠侠缓慢地说：“我以为——我以为你会是最清醒的那一个。或许你有点在‘其他的世界’里陷得太深了，红罗宾，你还分得清楚哪些是你的记忆吗？” 提姆严肃地回答：“当然，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知道自己是谁、来自哪里，接下来要去往何处。即使更远的未来很难确定，但至少现在，他对眼下正在发生的事一清二楚。 提摩西：【神谕调查了你所有的终端。】 提摩西：【她不会找到任何记录。】 提摩西：【但是——】 蝙蝠侠凝视着红罗宾，在几秒钟的沉默后，忽然问：“你是谁？” 提摩西：【在这个家里，最伟大的侦探永远只有一位。】 …… 【正在生成c·a模拟……】 【一座繁华的城市。】 【她有她的迷人，她的富丽堂皇她的纸醉金迷，也有她的深沉厚重和庄严肃穆，但她也有腐烂的根系，深深扎进地底，被厚厚的泥土掩盖，所有人都假装嗅不出芬芳下血水与骨堆。】 【当然也有例外。有些根系暴露在地表，露出它们腐烂的表皮、被雨水浸泡的蛆虫……以及在这样混沌泥泞的世界里生活的人。】 【你从一片黑暗中醒来。】 【五岁，你所在的孤儿院被卷入了犯罪事故，院长死亡、数十个孩子落在了黑.帮手里，即将成为一场战斗或者实验的牺牲品。】 【你和法洛斯帮助其他孩子从黑.帮手里逃了出来，但你们也因此遭到了报复和追杀。为了保护年龄太小、没有掌握逃命技能的法洛斯，你决定与他分开，自己进入犯罪巷引开视线。】 【在分开的时候，法洛斯抓着你的衣服，说你不要去，我们两个一起一定可以活下来的，你说没必要。】 【你告诉他，你比他认识的所有人都要厉害，所以你会活到最后，等到法洛斯长大、有了幸福的生活、功成名就的时候，你们就可以见面了。】 【法洛斯完全没信，他假装说好。】 【但你并没有说谎。】 【你踏入犯罪巷，在漆黑的屋檐下穿行，你知道怎么才能在这种地方活下来，即使你现在用的是小孩子的身体。犯罪巷的生活并没有那么艰难，恰恰相反，正因为这里是犯罪巷，你才能找到无论如何都能混口饭吃的机会。】 【一年，两年，你在等待身体长大，也在等待一个时机——向追杀你的人复仇的时机。】 【十二岁，你如往常一样坐在屋檐的滴水兽旁啃面包，望向远处的天空。】 【你决定找个机会出道。】 做义警是没有出路的，赛里斯想，他想要拿到模拟系统的评价，要么做义警，要么去做科研，但如果成为义警，他势必会跟布鲁斯，跟阿尔弗雷德、迪克、杰森、提姆、达米安、斯蒂芬妮和卡珊德拉他们认识……以他们的敏锐程度，或许马上就会发现赛里斯认识他们，那接下来呢？他该如何面对这些家人呢？ 他还没想好。 这不是尝试，也不是演练，即使这里是模拟世界，在得知“提姆·德雷克可能来到这里，那其他人呢？”的情况下，他并不想把这里当做一个可以随意试探可能、随意丢弃的世界。 所以，赛里斯有个全新的想法——不直接接触他的义警亲朋好友们，走另一条路，反派出道！ 他可以成为反派！ 系统成就里包含【阿卡姆反派】这样的条目，说明已经同样认可作为反派的知名度和影响力，当然赛里斯并不是准备跟大多数知名反派一样去找个精神病得一下或者选个伟大的人生目标，事实上在哥谭这块地儿，还没被反派得过的精神病或者找过的理由已经很少了。 毕竟这里是哥谭，我们哥谭反派包罗万象，实在不行还可以跟隔壁布鲁德海文共享图鉴。 至于作为反派应该干的烧杀抢掠？no。不需要。赛里斯想，杰森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他可以顶着反派的名义做一个反英雄。 差不多了。赛里斯看着下方的黑.帮据点，想，他都等了这么久了，当然是为了等一个合适的日期来庆祝他干掉那个小帮派——就是因为孤儿院事件后续一直在追杀他的小帮派——以及，顺便庆祝一下他的生日。 要有仪式感，而且还要有个名号。 他从屋顶上跳下来，比现实世界长的黑发在风里飘飞。少年稳稳落地，正要啃着面包往那个小帮派的据点走去，却听到了什么声音。 他转头，看到几个成年人正在追打一个小孩。 是误入别人的地盘？偷了东西？挑衅、纷争和永无止境的冤冤相报？都有可能。 作为一个正统的犯罪巷人，赛里斯本应当做没看到，转身就走，但他的脚就跟被钉在了原地一样……最后他叹气，走向了那几个人。干掉那个小帮派的事明天再说，今天他可以纪念点别的，比如“某年某月某日，伟大的未来反派xxx（还没起名）救了一个小孩，并由此确定了自己未来的人生走向（后续待填）”。 他大踏步走上前，踹向了那几个成年人，在对方恼羞成怒要打他的时候掰折了其中一个人的手腕，然后漫不经心地拿出枪。 如果是在其他地方，赛里斯是一定会先跟他们好言相劝的，但这里是犯罪巷……well，只要你能威慑到其他人，那什么都好说。 几个成年人看着他，其中一个还想打，另一个拉住他说算了不值得，然后他们就这么离开。 赛里斯弯下腰，拉起小孩，说好了，面包给你，我走了。 他把没吃的另一个面包塞给小孩，就要离开，却在看清那个小孩脸的一刻怔住。 那是一张年幼的、咬着牙的杰森的脸。 “你叫什么名字？”赛里斯问。 “杰森，”小孩低声说，“谢谢你……但你还是快走吧，这里是犯罪巷。” 他抢过面包，转身就往犯罪巷深处跑去。 赛里斯看着小杰森离开的背影，想，他看起来就那么不像本地人吗？他这次也是在这里长大的啊。 他叹气，转身，又放心不下，决定跟上去看看。 【你找到了小杰森，没有立刻接近他，而是在附近观察了一会儿。】 【跟所有犯罪巷的同龄人一样，小杰森有着相对糟糕的童年时代，孤儿、犯罪、偷窃、混乱的一切。现在小杰森十岁，但看起来有点太瘦了，多半没有得到充足的营养。】 【你曾想不跟这个世界的亲人产生联系。】 【但你还是收留了小杰森，因为你看着他饥一顿饱一顿地过日子，看不下去了。】 赛里斯想，没遇到就没遇到了，但现在小时候的杰森已经在他面前，起码跟着他还能混饭吃，直到被布鲁斯收养——布鲁斯什么时候收养的杰森来着？他不知道，但他可以养杰森到那个时候。 他找到小杰森，花了点时间得到小孩的信任，特别是“我跟你一样，也属于犯罪巷”。 如果他不是犯罪巷人，小杰森估计不会跟他走——那样太像一个可怕的陷阱了。至于布鲁斯是怎么做到收养杰森的？拜托，那可是蝙蝠侠！蝙蝠侠不一样！ 小杰森问他：“你为什么要收留我？” 赛里斯想了想，回答：“我有个朋友，你跟他很像……” 小杰森就这么看他，脸上彷佛写着“你继续编，反正我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赛里斯忍不住笑起来，对小杰森说：“总之，我那位朋友是个黑.帮老大，我打算做点类似的事业，现在缺个给我端茶倒水的人，等你长大了，就来给我做副手吧。” 幸好他已经知道大家可能有记忆的事了，根本没打算保存记忆，不然这段记忆被杰森知道了，那就…… 就会变成“没事的，没事的，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好在虽然他有怀疑，可未被保存的记忆被其他人“梦到”的可能性很小，希望梦境规则不会变化。 小杰森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说：“既然他是老大，我也要当老大。” 第90章 灯塔 【你对小杰森说嗯嗯嗯, 将来杰森一定能成为特别厉害的黑.帮老大，冠压全哥谭。他欲言又止地看你，最后扯着你走，说这里是犯罪巷, 别在街上说这个。】 【你带他回到了家。】 【你当然有家, 比起一般的小孩, 你知道太多赚钱的方式, 虽然没那么正规，却也不会坏到哪里去。】 第195章 【你在犯罪巷一座公寓的地下室居住。这座公寓曾做过其他用途，有个空间很大的地下室，你把这些年来带回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扔在了角落里，而墙壁上都是你写下各种各样的公式。就像你十五岁那年在犯罪巷的时候。】 杰森看到了这个空间，也看到了那些公式，他站在门口，看了一圈，问赛里斯：“这里曾经住着一个疯狂的数学家？” 赛里斯正在为杰森收拾床铺, 他用箱子和木板拼了一张床，但买来了新的的床上用品。听到杰森的问题, 他回头：“没有, 那是我写的, 而且那不是数学, 是生物学和化学。” “你会这些？”杰森望着那些公式，眨了眨眼。 “会一点, 也就在哥谭大学拿两个博士学位的水平吧——你想学吗？我可以教你。”赛里斯语气特别平淡地回答。 他把床准备好，回头发现杰森有好一会儿没说话了，看过去的时候才对上杰森无比复杂的目光。 赛里斯走过去，伸手在杰森面前晃了晃, 但小杰森马上抓住了他的手臂，语气非常慎重地说：“我觉得我们应该更关注现实。” 翻译：别做梦了。 赛里斯叹气：可我说的是真的，我有化学和生物医学的学位（虽然化学的还没到手，但一定有足够的研究水平）……而且我只是想知道弗雷德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在这几年里一直在尝试找到弗雷德产生异变的原因，虽然弗雷德不在他身边，但赛里斯也不是毫无线索，他想起了在小男朋友那次模拟里见到的黑色泡沫。 进入模拟前，在看到弗雷德现在的模样时，他就立刻想起了那个时候的情况。再加上进入模拟时候刷出来的词条【腐烂的果核】和【（数据已删除）】，赛里斯想，或许这跟上次触发系统bug的【世界的蠕虫】会有什么关联。 而那个时候，他是在奥利维娅曾经工作过的温克勒科技公司见到了【世界的蠕虫】，这家公司又与奥利维娅出身的“环状实验室”有关，所以他找到了这家公司，从中拿到了他们的研究目录，由此找出可能与【世界的蠕虫】相关的研究。 不过到现在为止，他都还没找到最有可能的那个项目，也没找到奥利维娅。 他不知道奥利维娅去了哪里，也不知道莱恩在哪里，他们没住在有着一家回忆的那座公寓，或许他们根本没认识过，走上了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或者，已经死亡。 赛里斯摸了摸小杰森的脑袋，说：“别想这些，活着就已经很好了。我可以从教你基础单词开始。” 小杰森抖抖毛，大声说：“我会！” 他不是文盲！ 【小杰森说他有母亲，但更多的没有再提，你没有见过那位女性，或许她已经不在犯罪巷。】 【你只是在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对杰森说，你可以把我当——】 【小杰森看你。】 【哥哥，你说，你可以把我当哥哥，想什么呢，杰森，我和你只差两岁。】 【但杰森从不叫你哥，他对你都是直呼其名。】 【你觉得生在犯罪巷的杰森·托德比一般的同龄小孩要警惕许多，像只生活在危险中的小动物，凡事紧张、容易炸毛亮出自己尖牙利爪，又会怀疑一切，很难相信别人。他知道什么是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毕竟这里是犯罪巷，能独自在这里生存下来的小孩都不会简单到哪里去。】 【但当你有天随口夸赞他成熟稳重的时候，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你，对你大喊：“你才是那个莫名其妙像成年人的人吧？！”】 “有吗？”赛里斯问。 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像小孩了。 他看向镜子，镜子里是一张十二岁的、年幼又惹人喜欢的脸。他的头发比以前长了，主要是因为犯罪巷这个地方很难找到靠谱的理发师，一般人们都是自己咔嚓两刀解决问题的，而赛里斯在几次顶着奇怪发型出门后……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当然有！”小杰森斩钉截铁地回答。 “那好吧，”赛里斯摊开手，笑盈盈地说，“其实我不是什么小孩，而是一个占据了这副身体的外来灵魂——你看到的仅仅是这副身体的外表，实际上我已经有几百岁了。” 把每次模拟世界的年龄加起来要过百了吧？一百出头也是几百，没有问题！ 小杰森脸上好像写着“你又在胡说八道”了。每次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小杰森就会趴在桌子上看他，就用这种眼神，然后一句话也不说，直到两人中谁忍不住打破平静。 一般来说这个人是赛里斯。 他去戳小杰森的胳膊：“杰森——” 小杰森问他：“几百年前？那几百年前你是做什么的？” 并非几百年前，我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未来呢。赛里斯这么想着，却顺着小杰森的问题说了下去：“我是个国王，亲手打下了属于我的领土，而你是我弟弟，就是这个国家的小王子——好了，杰森小王子，今天的晚饭想吃点什么？” 小杰森气鼓鼓地说他想吃汉堡。 赛里斯叹气。好吧，他会出门买个汉堡，不知道布鲁斯是怎么养杰森的，更大一点的杰森也这样吗？ 【你决定送小杰森回去上学。】 【他不理解，问你自己为什么不去上学——他并不反对即使在犯罪巷充满混乱的学校里也要完成学业这件事，但你自己不上学，却要送他去？他觉得你才是失学儿童！】 【你告诉他没必要，等你到了足够的年龄，你会直接去拿哥谭大学的学位。】 “难道你真的会数学？”小杰森问。 “是化学、生物医学和一点犯罪学研究，我以前学过这些。”赛里斯一边穿外衣，一边回答，“走吧，我带你去学校，记得别不小心把同学的脑袋拧下来。” 毕竟这里是犯罪巷，他希望杰森变得更好，却不会因为他的希望去要求杰森变成什么样——他的要求很低，做个人就行。 小杰森气得踩了他一脚：“我不会那么干！” 【你渐渐跟小孩熟了起来。】 【这期间你也完成了你原本要做的事——做掉那个给你找了七年麻烦的小帮派，他们彻底消失在了犯罪巷，至于里面的成员，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当然，你很清楚。】 少部分人被gcpd抓获，有部分是被赛里斯打进了医院，最后一部分起了内讧，他们互相争执、动手，最后死的死伤的伤，再也没有在犯罪巷和周边地区出现过。 当时赛里斯就坐在屋顶上，吃着蓝莓曲奇小面包，看他们满怀恨意地厮打，最终被出现的蝙蝠侠带走。 是的，蝙蝠侠，一个刚刚出道没多久的蝙蝠侠，还会经历一点失败，以及重来。 当赛里斯看到年轻的布鲁斯的时候，他的第一个想法是：我们彼此错过了太多。 他错过了布鲁斯最艰难的那段时光，没能为布鲁斯提供哪怕一点的支持，布鲁斯也错过了他的整个童年到少年时代，等他们相遇的时候，都已经无法再为彼此的生命产生多少影响。他们都度过了最迷茫的那个时期，变成了更为坚韧的自己，去面对一个同样坚韧的人，在欣慰彼此都能过得很好的时候，又遗憾他们的曾经。 这次，他们擦肩而过，没有产生任何交集。 也可能有，蝙蝠侠给了他一块糖，让他早点回家，而赛里斯回家就把糖给了小杰森，说这可是正版蝙蝠侠周边。 小杰森说你还是自己吃吧，我想不出来你为什么会喜欢蝙蝠侠——赛里斯。 但赛里斯真吃了，他又不愿意了，于是赛里斯只好去楼上的秘密糖果店，给杰森“买”了一堆糖果回来。不是用钱，是用其他东西换的，比如弹药、药物和别的什么，楼上的布莱尔太太做这种生意。 “你真不像犯罪巷人。”小杰森一边吃糖一边吐槽，“我觉得你应该住在最高档的酒店里，穿着最贵的衣服吃着最好的食物，有一群人围着你嘘寒问暖，整个世界都会围着你转。” 不，我跟你一样生活在这里；即使是在现实世界里，我也是个差点毕不了业的普通人。不过杰森说的情况有点耳熟——赛里斯想了想，肯定地说：“你说的不是我，是布鲁斯·韦恩。” 这不就是布鲁斯吗？完美符合所有的条件，而且没有人不喜欢布鲁斯，或者布鲁斯的钱。 杰森扒拉赛里斯：“我说的就是你！你哪里像犯罪巷的人了！就你这么好心——” 他说到一半，不肯说下去了，悻悻地吃着糖。 【你们过上了相对平静的生活。】 【给你找麻烦的帮派消失了，杰森也答应去上学，他曾经问你钱都是哪里来的，你说敲诈阔佬，他对此表示怀疑。但他早就习惯你时不时“胡说八道”了，所以他没问，只是出门去了。】 【小杰森来后，你决定把地下室收拾得整齐一点，虽然你原本就是个喜欢整理东西的人，但你们家里的东西太多了，无论如何都无法整理到看得过去的模样。】 第196章 【所以你准备扔掉一些东西，让小孩的生活环境看起来好看一点。至于搬家，你们两个都没想过。】 【收拾地下室的时候，你在一个箱子的底部找到了一些像是布料的东西，小杰森问你那是什么，你说这是你有一次偶然收集的，你本来想用它做一件披风。】 “披风？” “当然，披风。如果想要在哥谭的夜间活动，首先你要有一件披风和斗篷。” “你从哪里听来的童话故事？你最喜欢的蝙蝠侠？” “不，”赛里斯认真地说，“这是事实。” 他是真的想收集材料做制服来着，无论是作为义警还是反派，可最后他发现这事儿实在是没必要，不是因为他没有相应的技能，或者设计不出来，而是因为他还在长身体。 他正在长高，而且马上就到一个发育最快的时期了，这个时候的衣服几乎是一段时间一换，但这里是犯罪巷，普通的衣服还好说，可每次战斗都可能会破损，还得保持一模一样的制服？饶了他吧，还是红头罩的“只要扣上头罩全哥谭都知道我是谁”的特征比较明显。 所以还是杰森的想法好。 他这么想着，对小杰森笑了一下，昏暗的光线里蓝眼睛少年的笑就像今夜的星。 小杰森嘟囔了一句。 “什么？” “你不准学他，”小杰森说，“你不准去当蝙蝠！” 赛里斯又忍不住笑了。 他说好的好的，我不会去当蝙蝠，但也许别人会——蝙蝠侠不是有个小助手吗？ 而你可能会是其中之一，你未来还会在胸前印超大的蝙蝠呢，杰森。 【那次对话后，小杰森经常看你，你想他应该是怕你飞走变成蝙蝠国王，而他依旧是人类世界的小王子，到时候你们将各自纷飞。为了安抚小孩，你把那块黑色的布料裁开，给小杰森做了一件外套。】 【后来他经常穿着那件衣服出门。】 【你确实没有找蝙蝠侠，但你去跟刚刚出道没有太久的克莱恩医生合作了，这个时候“稻草人”的名号还没有如雷贯耳，到全哥谭都家喻户晓的地步。】 【准确来说，这次是克莱恩医生先找到了你。他对你匿名发表的一些研究观点很感兴趣，或许是因为你的研究理念有些超前——提前十年的研究水平。】 【你跟他见面，他以为你是你自己的代理人，而且并不对“某个匿名科学家让小孩来传信”感到奇怪。】 【他问你，应该怎么称呼那位科学家，你想了想，说：火柴人。】 谢谢你，布鲁斯，给我提供了一个这个世界绝不会存在的名号。赛里斯相信，不管哪个世界都不太会有火柴人这个反派或者义警的，如果有，那就是布鲁斯干的。 他跟稻草人敲定了小小的合作意向，本来想顺手抄送给布鲁斯，可他很快就发现克莱恩医生这个阶段的研究对象还都是阿卡姆疯人院里的罪犯。于是赛里斯想，那还是等克莱恩医生正式出道吧，到时候他会告诉稻草人“这里是哥谭，禁止犯罪”的。 “对了，你认识奥利维娅·普林斯露吗？”赛里斯在跟克莱恩医生交谈的时候，假装不经意地提起，“火柴人说她研究过相关的课题，不知道她后来去了哪里。她好像是哥谭大学的学生？” “认识。” 克莱恩医生在以“乔纳森·克莱恩”的身份跟人见面的时候，总是能让人感受到如沐春风的温暖。 他甚至在笑：“我也很多年没见过她了——有些遗憾，她在七年前就过世了。” 是赛里斯原本应该被奥利维娅接走的时候。 或许在这个世界里，奥利维娅在脱离环状实验室、跟猫头鹰法庭合作后死亡，而“瑞安”从此失踪，没落到任何人手里。奥利维娅把他送到了孤儿院，没有告诉克莱恩，也没有告诉其他人，她将他与过去的联系彻底斩断，再也不会回去。 【小杰森蹲在墙角，等你出现的时候，他问你为什么要跟克莱恩医生合作，那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你说：真的想知道吗，杰森？好吧，其实只是因为这个人战斗力比较低，以后打起来他绝对打不过我。】 【小杰森说你这样发言很像反派。】 【你沉默。你问：难道我不像反派吗？我好像说过我想当个黑.帮老大什么的。】 【小杰森回答：不，你看起来像那种会在慈善晚宴上被主持人编造的小故事打动然后大把撒钱的傻子。】 【你敲了他的脑袋。】 【你想，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你得执行你的反派大计，开始你在这个世界的事业。蝙蝠侠已经出道，而你，出名要趁早，要是没了“哥谭元老反派”的buff，知名度怎么也是要低上一层的。】 【小杰森坐在门口，托着脸看你，说好人就别妄想当反派了，你甚至会捡路上的小孩回家。】 【你说，那不一样，我只捡了你一个。】 “你确定你以后不会再捡一堆回来？”小杰森略微提高了声音，问。 “大概——当然不会，不会的，杰森。”赛里斯本来在想提姆在布鲁斯拿到监护权之前是什么情况，但对上杰森的视线，他只好说，不会。他保证，如果他说会，小杰森今天都不会跟他说话。 小杰森不依不饶：“你发誓。” 于是赛里斯走到小杰森面前，抓住小杰森的肩膀，认真地说：“我发誓，杰森，我不会再捡别的小孩回家。” 反正布鲁斯会捡。一样。 布鲁斯还能把我们两个都捡回去呢……虽然这次我是不会跟布鲁斯回家的。赛里斯这么想着，发现小杰森一直盯着他看，半晌小杰森才说：“那我相信你了。” 过了几秒，小杰森又说：“你可以当老大，等你当够了就把帮派交给我吧。” 赛里斯说好啊。 【在哥谭，好像没人有资格过平静的生活。】 【为了照顾小杰森，你不得不增加了白天出门的次数，并且开始跟邻居们打交道。】 【你也因此被仇人注意到，就是说原本那个帮派的人。那个小帮派的漏网之鱼加入了其他帮派，并意识到你就是导致没了老大的罪魁祸首，因此来找你报仇。】 【对此，你的答复是——】 【你花时间，在小杰森发现前，把这个新的帮派也干掉了。】 【他们不相信你一个人就能做到这些，问你背后到底有谁，你想了想，说是火柴人。】 【谢谢火柴人。】 【年底，因为你跟其他人的矛盾，有些人开始盯上了小杰森。你知道你不能再继续这么下去了，所以你还是组建了一个帮派。因为你想不出你们还能做什么生意，在尝试经营正儿八经的药物生意失败后，你决定去打其他帮派来维持帮派的发展。】 【这很有效，就连蝙蝠侠发现后都没怎么管你。毕竟你不搞那些非法业务。】 【但法尔科内对你的存在非常看不过去……即使老法尔科内已经被蝙蝠侠抓住，可那是个庞大的家族。】 【克莱恩医生对你说，你们该换个地点，以及称呼了。】 【但你说不用，就这样吧。现在也算是个出道的机会——一个不怎么合适，可依旧有可能逆浪而起的机会。】 【你的帮派逐渐在哥谭声名鹊起。】 【你很想给帮派起名叫杰森帮什么的，被小杰森尖叫着制止了，最后你遗憾地给帮派起名：火柴帮。】 【当他们问起来的时候，你说，你是火柴人的手下，你组建帮派是为了火柴人。】 “所以火柴人是谁？！” 有无数人问过这个问题了，但赛里斯每次都只是神秘地一笑，不会明确回答。 如果有人一定要追着他问这个问题，他会更加高深莫测地一笑，说：“他就在哥谭，你们所有人都知道他。” 可不是吗，所有人都知道蝙蝠侠，就算不了解，也会知道布鲁斯·韦恩！ 但赛里斯说了这句话，其他人怎么理解就跟他没有关系了，哥谭的上一任市长意外走到黑.帮地盘上被夹道欢迎全须全尾地送出来估计也跟他没有什么关系。 【蝙蝠侠找到了你。】 【他没问火柴人是谁，或许他是第一个猜到其实并不存在“火柴人”的人。】 【他找到你的时候你在等杰森从学校里出来，你躺在屋顶上，啃着面包——你真的很喜欢那家店的面包。而蝙蝠侠就在这个下午，无声落到了你的身边。】 【你看着远处的学校，坐起来，对他说：“我很喜欢哥谭，以及保护这座城市的人。”】 【他问你为什么要建立一个黑.帮，这对一个孩子来说还太危险。后半句是他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说的。】 【你回答，你有仇人，他们会一直来找你的麻烦，既然如此，不如让他们知道自己做不到。】 “我有个目标，成为一名——反派！很有名的大反派！”赛里斯伸了个懒腰，兴致勃勃地跟布鲁斯说他的想法，“至于当反派做什么，那就是我自己说了算的事了。” 第197章 “你希望做什么？”蝙蝠侠问。 穿着漆黑披风的蝙蝠侠在面对孩子的时候，显得格外有耐心。 “我希望她能变得更好。”赛里斯转头，去看蝙蝠侠，说，“但我猜你不需要反派来帮你管理你的城市。” 蝙蝠侠看了他一会儿，说：“哥谭不是我的。” 啊——忘了。 赛里斯想，他是真的忘了，今年刚刚出道的蝙蝠侠，还远没有到后来几乎可以代表哥谭的地步。 但他知道以后会。 所以他对蝙蝠侠说：“那等我先出手，让哥谭变成我的城市，你可不要后悔啊，蝙蝠。” 蝙蝠侠大概是笑了，对他说，也许不会有那么一天。 【最后，你对蝙蝠侠说，等你真的开始搞反派事业，就会给杰森带来危险。你问布鲁斯，到时候你能带走杰森吗，他还是个小孩。】 【蝙蝠侠有点不赞同地看着你，你懂他的意思，你懂——你也是小孩，至少看起来是。】 【他没答应你。】 【你跟他告别，走了两步又转回来，对蝙蝠侠说，小心小丑。你记得在这个时期，刚出道不久的小丑搞出了几件不小的事，但蝙蝠侠的回应是——】 “joker是谁？” 蝙蝠侠这么说了。 赛里斯长久地看着蝙蝠侠，他知道布鲁斯不会在这种时候、在这种问题上做无意义的伪装，所以，蝙蝠侠真的不知道小丑的存在。 可是？ 他想，他得知道，他真得知道现在是怎么回事了。 【没有小丑。没人知道小丑在哪里，也没有人听说过这个罪犯。】 【你一直以来都在听着各种各样的“老朋友”出道或者即将出道的消息，却在这个时候第一次发现，这个世界没有小丑。这里发生了什么？你完全不知道。】 【十五岁。】 【你依旧没见到小丑，但你正在以伯恩利岛为中心，经营着你和火柴人的黑.帮。你终于搞定了你的医药事业，并尝试开发一些这个时代还没有的药物。】 【你的势力逐渐壮大，就连蝙蝠侠都不得不开始注意你手下的人的动向，但他不会亲自来针对你本人。】 【他知道你住在哪里，也知道杰森的身份，有时候他会来你们的地下室，但每次都挑杰森不在的时候来。】 【但杰森是个相当敏锐又容易想多的人，在第一次意识到有人来拜访后，他尝试逼问你到底有谁来过，因为对你们来说，住址和身份暴露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我说了让你不要继续经营那个黑.帮！我说了——赛里斯，你从来不听我的任何话！”杰森抓住了赛里斯的衣领。 当时赛里斯穿着衬衫，正在桌子前看哥谭势力的分布图，杰森冲过来的时候他先抬起了手，省得墨水溅到他们两个身上。 他眨了眨眼，对杰森说：“不是说好了等我退休，就让你当黑.帮老大吗？” 杰森恼火地说：“你怎么还在想你的黑.帮计划，有谁建立黑.帮是为了给犯罪巷的人找工作，为他们提供药物、住所和学校？你根本只是在做慈善！你知道多少人想杀你！你不准再干了！” 赛里斯拍了拍杰森的肩膀，说没事啦，他们杀不了我，我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杀的。 杰森快要被他气死了。 杰森摔门而去，临走的时候对赛里斯喊：“你最近不要出门了！我去做饭！” 赛里斯说好，我等着你。 【你觉得这样生活也不错，而且你正在想你未来的代号——是的，等你再长高一点，你就准备在哥谭以你自己的身份出道了。嗯，到时候就说火柴人失踪，你继承火柴人的帮派了吧。】 【但就在差不多这个时候，你见到了一位故人。或者，两位。】 【你接到了有关法洛斯的消息——以及小丑的。你以为消失的小丑终于在哥谭出现，并且跟你开了个玩笑，一个命运的玩笑。他杀死了法洛斯，那条新闻就在电视机里循环播放。】 【你把新闻和报纸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你离开犯罪巷，去参加了法洛斯的葬礼。】 【那天下着雨，你穿着黑色的衣服，打着伞。你看到了法洛斯的遗体，距离你们上次见面已经八年，他临走前说“我们两个一起一定能活下来”的画面还能清晰地呈现在你的脑海里。当法洛斯的家人问你是谁的时候，你回答，只是一位朋友。】 【只是法洛斯的朋友。】 【你以为他可以过得更好，逃脱追杀，也远离犯罪巷这样鱼龙混杂的地方……你本来是这么以为的。但也许有些人的人生总不会那么顺利——你的，还有法洛斯的。】 【第二年春天，有个叫做“灯塔（pharos）”的反英雄出现在了哥谭。】 第91章 joker 【没有人知道“灯塔”是哪里来的, 又或者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只是当这座城市注意到的时候，他已经站在那些漆黑的屋檐上，长久地注视着哥谭的黑夜了。】 【他是跟蝙蝠侠一样的义警, 还是反派？没人知道。】 【人们看到他的时候, 他总是穿行在深夜的街道上, 不知道为什么, 他深色的披风在月光下总会显得闪闪发亮。他像个无人知道来历与去路的幽灵，有时候跟gcpd对上，有时候与黑.帮和暴徒战斗，对蝙蝠侠和反派一视同仁地打。】 【但有件“众所周知”的事，那就是灯塔跟小丑有仇。】 【被称为灯塔的反派——姑且叫他反派吧，他似乎既不疯狂也不愤世嫉俗，如果有人在街道上碰到他，或许他会礼貌地询问你有没有在哪里见过小丑。】 【他很礼貌，会感谢回答他的人, 即使因为害怕说不知道他也不会生气，甚至会安抚对方。但第二天在犯罪现场遇到, 灯塔也会一视同仁地对他安抚过的人照打不误。（ps.来自哥谭黑.帮的吐槽）】 “也许gcpd能通过小丑调查出那个灯塔的身份, 说实在的我受够了, 他好像跟哥谭所有的帮派都有仇！” 火柴帮的据点里, 有几个人正在聊天。 抱怨的人说了一通，而他的同伴捏着烟, 懒散地说：“他不是还没打到我们帮派来吗？而且他只是去问那些人有没有见过小丑，万一灯塔其实是个好人呢？” 又一个人说：“我不这么觉得，哥谭就没有比我们老大更好的好人了，除了布鲁斯·韦恩。” 他们说完就笑起来, 又开始讨论“灯塔”可能是被小丑杀死的人复活回来报仇的，毕竟gcpd不可能想不到这个人可能是小丑受害者的亲朋好友，查到现在都没有结果，只能说明根本没有这个人。 有人感慨：“他是幽灵，是阴影，他可能跟蝙蝠侠一样只是个都市传说中诞生出来的怪物！” 最开始抱怨的人接上了话：“当然，我们老大也是个怪胎……” 但他说到一半，就发现其他人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于是他缓慢转头，看到一个穿着白衬衫、正在笑，无论如何都像个乖乖学生的少年正站在他的身后。 帮派成员：“……” 坏了，说老大坏话被老大本人抓包了！他一个弹射起步跳起来，退开五米说老大你听我解释，刚才所有人都笑了！不能只有我一个人被打！老大你要打就打我们所有人吧！ 赛里斯一直等他说完，才问：“卢卡斯，我听到你们刚才在聊灯塔。” 被叫做卢卡斯的青年马上回答：“对，我们在聊那个新来的可恶的混蛋！他最近抢走了老大你的风头，我们正准备给他点颜色看看！如果他来到我们的地盘上，我一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赛里斯忍不住笑出声。 他说：“好啊，我相信你能做到，卢卡斯。杰森呢？他没过来？” 帮派成员们七嘴八舌地说杰森刚才来了又出去了，不知道是在做什么——但他们一群人神神秘秘的，估计是藏了什么事。如果是平常的情况，赛里斯多半会刨根问底，可他看这群帮派成员都在笑，就眨了眨眼，说：“好吧，我在这里等他。” 【你等到了杰森的生日礼物。】 【你没告诉过他你的生日，但在去年，你们有过这样一段对话：小杰森生日的时候，忽然发觉你从来没有过过生日，就问你生日是什么时候，你说你不过生日，生气了半天，最后告诉你，他可以把生日分你一半！你们可以共享一个生日！】 【他一直记到现在，并偷偷叫来了帮派里的人，为你准备了一场生日party。】 哥谭黑.帮生日party，很有意思，别开生面。 赛里斯摸了摸杰森的脑袋，说你又长大一岁了，杰森，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但杰森打开他的手，说：“别把我当小孩。” 不准再摸我的头了！ 杰森脸上的情绪再明显不过，赛里斯只能遗憾地收回了手。一开始他见到的是十岁的小杰森，但随着杰森越长越大，也越来越像他认识的那个红头罩，或者阿卡姆骑士，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小杰森长高了，再也不怕他了。 第198章 最开始被带回家的时候，杰森还有“这是我的饭票，我起码要尊重饭票”的意思，可现在，杰森已经开始想倒过来管他了。 唉。 赛里斯在心里叹气，他真的很想知道布鲁斯当初是怎么养杰森的——就因为布鲁斯是蝙蝠侠吗？好吧，布鲁斯，你赢了，我也喜欢蝙蝠侠，特别特别喜欢。 “我知道你喜欢蝙蝠侠，”杰森说，“所以我给你做了一个蝙蝠蛋糕，不好吃也没得换。” 一个大大的蝙蝠蛋糕，看起来像是阿卡姆应援物品（都是企鹅人的错！），但上面写着生日快乐。这个蛋糕可太大了，看起来足够整个据点里的人来吃。 赛里斯环顾四周，发现来据点的都是帮派的主要头目——最初的那些成员，跟他和杰森很熟的那些。他们都期待地看着赛里斯，期待赛里斯能给出什么样的回答。 赛里斯说：“好吧——那我先尝一尝。” 杰森问他：“你给我的礼物呢？” 赛里斯在这热烈欢乐的气氛里，也跟着笑了起来：“我知道你更喜欢神奇女侠。” 【你跟杰森带了神奇女侠的正版周边，别问怎么来的，你找蝙蝠侠去要的。】 【顺便一提，那个蛋糕里加了超级大量的糖，你完全是为了杰森期待的眼神才吃下去的，但你在心里再次的吐槽了食物的甜度。不过杰森喜欢，你也会喜欢。】 【一个黑.帮的主要成员在哥谭的深夜里分吃了一只“蝙蝠”，这听起来有点惊悚，特别是当你回头，看到一道黑影从天空中掠过的时候。不过没关系，布鲁斯不是不解风情的人。】 【等一群人闹腾到深夜，杰森趴在你腿上睡着的时候，卢卡斯来找你了。】 他喝了点酒，开始唠唠叨叨地说：“我知道这话不应该由我说，但是老大，我们真的要继续搞慈善吗？所有人都在盯着我们，我们几乎惹了全哥谭所有的黑.帮！” 赛里斯没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听他说。 卢卡斯说上头了，提高了声音：“而且那些人根本不会感激你，老大，他们只会抱怨你为什么不能给他们更多，一旦我们衰弱下来，他们就会尝试从你身上咬下一块肉来，这就是哥谭，这就是哥谭……我们现在的钱有很大一部分是靠药物得来的，但他们很快就会去仿冒、去劣化生产，等到他们占据了所有市场，我们就再也没有——” “卢卡斯。”赛里斯终于开口。 卢卡斯抬起头，看到他少年模样的老大露出温和的笑意，每次他们看到这份笑容的时候，都能彻彻底底地感受到心灵的宁静。（ps.但有时候老大打人也会这么笑） 他晃了晃脑袋，清醒了一点，说对不起老大，我不该抱怨的，天啊，我都在说什么，你可是全哥谭最好的人。 赛里斯说：“不用担心，其实我很愿意他们去降低药物的制造成本，批量化生产，这意味着有更多人能用得上它们，不是吗？我们卖的不是毒药，卢卡斯。” 卢卡斯嘟嘟囔囔：“老大你人还是太好了，你不适合做黑.帮，你应该去干哥谭首富。” 可托马斯·韦恩和玛莎·韦恩同样很好，他们也没能为这座城市驱散阴霾、带来曜日。 “下次我会试着做做哥谭首富的，”赛里斯说着，在卢卡斯不解的目光里，给了卢卡斯一个信封。 “这是什么？” “前些日子我跟人合作开发了一条新的药物生产线，主要应对最近在哥谭蔓延的传染病，我想会派上用场的——对了，现在我们有了一种针对恐惧毒气开发的全新镇定剂，成本很低。” “太好了老大！”卢卡斯说完，又换上了严肃的表情，“我们需要把你的合作对象灭口吗，老大？” 赛里斯忍不住笑了。 他说：“可以，他叫稻草人，你去找他吧。” 卢卡斯怪叫起来：“老大你找稻草人合作开发恐惧毒气的解药？老大？老大你——” 是他在做梦还是老大在做梦啊？！ 赛里斯说对，但稻草人还不知道这件事，没关系，他们两个的“合作”有其他价值。 卢卡斯决定相信他万能的老大，但他还是得问：“那开发药物的科学家呢？就是一直跟我们合作的那个，我们不需要派人保护他吗？” 赛里斯打量着他，笑道：“我觉得我也不需要多少人保护，卢卡斯。” 卢卡斯听完，脑门上好像冒出了一个问号。 【卢卡斯是乔斯琳的弟弟，你遇到了他，也知道这个世界的乔斯琳在哪里。】 【但你们没有接触过，因为这个世界的乔斯琳医生已经结婚了，她有她自己的生活。】 【二月底，你在以“灯塔”的身份寻找小丑，找小丑的麻烦，远远看到那个穿着紫色西装、染了绿色头发的身影，正要往那边去的时候，有人拽住了你的披风。】 【是杰森 。】 【杰森盯着你看了许久，特别是你染成金色的头发，你慢慢掰开他的手，他没松开，恼火地说：“赛里斯！你要去哪？！”】 【他认出你了。】 很显然，义警或者反派的身份在真正熟悉的人面前其实是瞒不住的，除非根本没有见过几次，或者每次见面的时候都在打架。 赛里斯对杰森能认出自己这件事并不意外，他意外的是杰森这个时候应该在家。 “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个代号，这身衣服——你答应过我不会去当蝙蝠！”杰森看到他没有回答，就大声说。 赛里斯这才说：“这不是蝙蝠，杰森。” 要被称之为蝙蝠，起码要跟蝙蝠侠一起行动，起码他现在不是。而全身他从上到下就没什么蝙蝠元素。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杰森几乎是吼出来的，“你跟小丑有什么仇？那个叫法洛斯的到底——他到底是你什么人？你要为了他报仇？做到这个地步？那可是小丑！” 那可是仅仅出道几个月，就在哥谭制造了无数事件，就连蝙蝠侠都没能制止他的疯狂罪犯！ 你要为了那个叫法洛斯的人，去跟这样危险的罪犯战斗，甚至可能挨蝙蝠侠的打？ 杰森直直地瞪着赛里斯。 如果得不到回答，他今天是不会让赛里斯走的。 赛里斯沉默了一会儿，说：“一个朋友。只是一个朋友。” 杰森心里的火蹭蹭地冒，但就在他要说什么的时候，赛里斯轻声说完了后半句：“如果你出什么事，我也会为你报仇的，杰森。” 杰森不说话了。 他忍了半天，发现赛里斯没有说下一句话的意思，终于忍无可忍地说：“你到底会不会说话，赛里斯！” 赛里斯想，那不是承诺，更不是虚无缥缈的玩笑，而是事实——我真的会为你复仇，杰森。 【那天你没去找小丑，而是跟杰森回到了家，你们的地下室。】 【你脱下披风，转身发现杰森抱着枕头上了你的大床，他说怕一觉醒来你就不见了，你叹气，说好吧。】 【你又问他，打算搬出去吗？你总是说你长大了，也许我应该给你独立的空间。】 【他重重踩了你一脚。】 【三月，你找到了小丑。】 小丑刚刚准备好一个新的计划，赛里斯到的时候蝙蝠侠都还没到场——当然，这是因为赛里斯从反派那里得到了小道消息，不保真，但多半比蝙蝠侠要快。 他踏入小丑的领地，那个穿紫色西装的身影回头，看着他咧开嘴角：“well，well，你就是‘灯塔’？这个代号让我想起了一个名字，一个小孩，他刚死没多久，临死前他喊了另一个名字——一个谁都没听说过的名字，猜猜这个名字是不是跟你有关？” 赛里斯站在黑夜里，在昏暗的光线下辨认小丑的轮廓。 那张脸。 说话的语气。 以及身高和体态。 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小丑——不是现实世界里、砸了他好几次后脑勺的那个。 在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他终于放心，但也感到了没来由的另一种恐慌：既然人都不是同一个，为什么小丑还会是这幅装扮、出现在哥谭？哥谭就不能没有小丑吗？ 他不知道。 “你是谁？”赛里斯选择直接问。 或许小丑没听懂他的意思，所以赛里斯做了补充说明：“你不是我知道的那个小丑。” 小丑忽然大笑。 “哦，你知道他——hahaha，没想到还有人知道【那个小丑】？你怀念他吗，灯塔？是的，有两个小丑，但也不止两个！我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只要哥谭存在，小丑永远存在！” 笑声回荡在夜空里，很难说是癫狂还是理性。 【你杀了小丑。】 【小丑最后歇斯底里地说你不能这么做——看，临近死亡的时候小丑也会崩溃。他说你比他还要疯狂，但即使他死了，也会有下一个小丑，你觉得这玩意就像某种病毒，永远也不会消失。】 第199章 【你无心听他的嘲讽，向海面扔下尸体，抬头就看到了匆匆赶来的蝙蝠侠。】 【蝙蝠侠被小丑的游戏绊住了脚步，所以在救小丑这件事上，他来晚了。不管怎么看，这都是小丑自己的错，而不是蝙蝠侠的。】 【不过即便如此，你还是跟蝙蝠侠打了一架。打到最后，你们两个都停手了。】 “我知道你是谁，”蝙蝠侠的声音压抑又低沉，他说话的时候先看向了小丑的尸体，“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一个孩子为了复仇，戴上面具、披上斗篷，在哥谭的黑夜里与最危险的罪犯做斗争——并且手刃了敌人。 赛里斯拍掉身上的灰尘，回答：“但这是我想看到的，蝙蝠侠。” 他既不是孩子，也不是弱者——蝙蝠侠，你是不是忘了，在你面前的人是哥谭某个黑.帮的老大？ 赛里斯跟蝙蝠侠对视，却只从那双属于布鲁斯·韦恩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深刻的沉重。他想，ok，布鲁斯，你赢了，在你眼里只有小孩，没有什么黑.帮老大。 “你会继续下去吗？”蝙蝠侠问。 “不，不会。只要没有小丑，就不会有‘灯塔’。”赛里斯这么回答。 【你这么说的时候，蝙蝠侠还没意识到，未来可能并不会跟他想的那样顺利。】 【很快，新的小丑就出现了。】 【就像城市的病毒，就像滋生的蛆虫，当蝙蝠侠为了新来的小丑找到你的时候，你正穿着你的制服坐在屋顶上发呆。】 【你没动，因为蝙蝠侠已经把新的小丑收集到了阿卡姆疯人院，动作比你想的、你知道的要快很多——新来的小丑不是那么有经验，但毫无疑问，那也是一个“小丑”。】 “你知道什么？”蝙蝠问。 “上一个小丑临死前对我说过，还会有下一个小丑，他是对的。”赛里斯说，“我正在想，我杀死的那个小丑，到底是不是我的仇人？” 如果那个小丑只是个“新”的，并不是杀死法洛斯的那个人呢？说到底，小丑到底为什么会出现？ “但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小丑，”蝙蝠侠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明明是在质问，语气却相对柔和，“在第一个小丑出现前。”而那甚至是三年前的事了。 啊，是啊，这样确实会显得我很可疑。赛里斯这么想着，却没有回答的想法。 他怎么可能知道？ 最后他仰起头，对蝙蝠侠说：“我会找到答案的。” 【你跟蝙蝠侠间的矛盾越来越大。这主要是因为你为了排查小丑的起源，扩张了帮派的势力。】 【灯塔与火柴帮的势力越来越大，蝙蝠侠逐渐看不下去了；罗宾也渐渐长大，他知道你不算完全意义上的反派，反而能追着你打——原来他从这么小的时候就打人很疼！你要谴责他！】 【你真的指责了迪克，但少年时期的迪克义正辞严地说如果你不再做这些——主要是说黑.帮，说不定你们两个还能在同一所学校里上学，生活在阳光下。】 【你说没那个必要，明天你就去哥谭大学拿两个博士学位。】 【你真的去拿了，虽然需要花一点时间，但你托克莱恩医生帮忙，并准备等证书到手，就拿来给杰森垫桌脚。】 【但杰森不在家。】 【你跟他吵架了。】 不知道是杰森到了青春期，还是上次那件事的影响，赛里斯发觉杰森跟他吵架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 也许是因为早餐，也许是因为他问了杰森的作业，又或者他们谈起神奇女侠、蝙蝠侠和超人，每次他们说到哪个看似没什么问题的话题时，杰森总是很容易就暴躁起来，跟赛里斯吵架，而吵架的内容一般是义警、反派、黑.帮和小丑。 “我真不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杰森隔着餐桌一把拽住了赛里斯的衣领，大喊，“你想当好人就去告诉蝙蝠侠！please！你去告诉他，你是他的粉丝你穿上这身衣服只是为了小丑，你经营黑.帮甚至tm的是在做慈善！蝙蝠侠都会给你颁发哥谭好人奖章！” 赛里斯想安抚杰森，但最后他们还是不欢而散，于是赛里斯最终去找了蝙蝠侠，问他到底是怎么带小孩的。 蝙蝠侠表情微妙。 蝙蝠侠说：“不，我也不擅长照顾小孩，他们——（微妙的停顿，或许是想说罗宾）总有自己的想法。” 最后赛里斯和蝙蝠侠一起坐在屋顶上，聊了杰森和罗宾，他们聊着聊着杰森就爬上来，把赛里斯拉走了。 杰森：“也没让你真的去找蝙蝠侠！” 赛里斯想，小孩真难懂啊，他小时候……他自己小时候是什么样的呢？太久远了，他已经不记得了，那甚至不是在这个世界的事。 【你发现杰森正在独自行动。】 【他现在有自己的想法，你也说不上是好事还是坏事，但你记得在现实世界的这个时期，杰森也差不多要成为罗宾了。所以你只是跟着他，看看他要去哪里。】 【他在深入哥谭。】 【杰森知道你在调查什么，小丑的“来历”，他向来对此表示反对，但他还是会过问情况。这天，他遇到了小丑，一个新的小丑。】 【你及时赶到，抱住了杰森，但在看到那个小丑的时候，你却愣住了。】 这位joker是一位女性。 她将长发染成了绿色，面对你们的时候笑得无比灿烂，她说：“噢，这是你的小孩，灯塔，你来救他了？当然，生命是很珍贵的东西，我们应该守护它，不是吗？” 这是赛里斯认识的人，他还能依稀从那张惨白的脸上看出乔斯琳的轮廓——她疯了，显而易见。 她在说：“所以我会复活她，不惜一切代价……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不，她死了才是最好的！” 赛里斯看了她很久，才问：“你要复活谁？” 新的小丑说：“我的朋友，我的姐姐——你不会知道她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听到了声音。】 【有个熟悉的、属于真正的小丑的声音对你说：“看啊，一个没有joker叔叔的世界！多好啊，多么愉快，这样就不会有人失望了，对吗，小赛里斯？nononono，可怜可怜小丑先生吧，他不能没有这个世界……”】 【你没有说话。】 【你没有跟新的小丑交手，而是等蝙蝠侠来解决了这件事。】 【你带杰森回到家，在黑暗里沉默了太久太久。】 赛里斯打开了系统面板。 模拟记录一条又一条，直到一行鲜红的字出现在他的面前——【surprise！来自joker叔叔的惊喜！】 他看着红字一行行弹出，最后一言不发地关闭了系统面板。 【你在看什么？小赛里斯？】 “你在看什么，赛里斯？你到现在都还没睡。”杰森打开了灯，盯着赛里斯看。 赛里斯说没什么。 杰森斩钉截铁地说：“你不对劲。” 赛里斯伸出手，飞快地按住了杰森的脑袋，说：“真的——真的没事。你休息吧，我正在考虑一些事。” “又跟我没有关系是吧。”杰森哼了一声。 “不，跟你有关。”赛里斯说。 他打算离开了，离开杰森，离开这里，或者离开这个世界。帮派会有其他人来管理，但他放心不下杰森；希望蝙蝠侠去收养杰森多少有点突兀，但只是找蝙蝠侠帮忙还是可以的，布鲁斯答应过他。 他跟布鲁斯谈了，可杰森知道消息比他预想的要快，直接从学校回来，闯进门，质问他：“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轻易就能放弃我，赛里斯？你只会自己做决定，什么都不跟我说……” 赛里斯第一次从杰森的眼里看到了恨。 “是我的问题，杰森，”这次他平静地说，“我出了一点问题。不是我希望你离开我，是我只能离开你，还有其他人。” “这绝不是你唯一的选择！”杰森大喊。 是的，不是，但其他选择只会更加糟糕。 杰森深呼吸：“你甚至想把我交给蝙蝠侠！你宁愿相信蝙蝠侠都不相信我！你就这样抛下我——” 赛里斯说：“没有，我只是想把你托付给我父亲照顾。” 杰森已经气昏头了，继续说：“好，你找你父亲，你……你父亲？你父亲是谁？” 你不是犯罪巷的孤儿吗，哪里来的父亲？我漏听了什么东西吗？ 赛里斯抱住杰森，说：“替我保密，好吗，杰森？他也不知道他是我的父亲。” 杰森的表情一片空白。 哦——赛里斯和蝙蝠侠关系好是有原因的，那是他爹。 杰森问：“那你为什么没跟他在一起？” 赛里斯想了想，回答：“也许是，因为‘命运’？我将成为反派。” 杰森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说：“你跟你爹上演什么哥谭罗密欧与朱丽叶！” 又在胡说八道了，杰森想，赛里斯这个没一句真话的混蛋！ 第200章 赛里斯说那顶多是哥谭王子复仇记，而且主角不是我，好了，杰森，我只会离开一段时间，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你可以留在这里，也可以跟蝙蝠侠走，对了，不要去埃塞俄比亚—— “不。”杰森死死地抓住他的手臂，说，“你别想操纵我的命运。” 命运、灵魂和未来。 杰森·托德就这么凝视着赛里斯，忽然说：“你是从未来回来见我的吧。” 第92章 那就疯狂 “你救过很多人, 为什么偏偏收留了我？因为你认识我，赛里斯，你从一开始就认识我。” 时至今日，杰森·托德依旧记得他十岁那年, 在他因为偷窃而被打的时候, 有个人只是路过, 多看了他一眼, 就决定救他。没有任何理由。 那天他抬起头，看到犯罪巷的黄昏里，一个穿着白色t恤衫的少年向他伸出手，整个人的轮廓都被夕阳描了一层金边。像一丛坠落尘世间的金蓝色的花。 在他们看清彼此脸的时候，杰森发现救他的人愣了一下，却又很快笑起来。 他知道赛里斯本来没打算收留他，只是想给他一个面包，而且是没咬过的那个；杰森在附近面包店的橱窗里见过它，小小一个, 价格却是犯罪巷的流浪儿绝对买不起的。所以他想，那应该是善良又好心的小少爷, 不知道为什么来了犯罪巷这种地方, 很快就会走。 这里是犯罪巷, 很多人来过, 西装革履谈吐优雅，但他们最后要么走了, 要么死了。没有人愿意在这里多待——没有人。 可那个很能打架的小少爷跟上了他，准确来说是跟踪了他，最终对他说：我也属于犯罪巷。 开什么玩笑。杰森盯着小少爷的脸，想, 你不应该生活在这里，你怎么可能跟我一样？ 我们不一样——从来都不一样！ 从灵魂深处升起的恼火让杰森决定跟着小少爷，他想看看这个人能装到什么时候，结果他发现情况比他想的还要糟糕：这已经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少爷的问题了，是一个童话世界里出来的理想主义者，正在挑战哥谭犯罪巷威严的问题！ 小少爷、黑.帮老大、收留小孩、无处安放的善心，你看看这是能放在一起的词汇吗？ 哥谭人不会这么天真！ 可小少爷就这么做了，而且真的要当什么黑.帮老大——见鬼，他懂什么犯罪巷！杰森想，小少爷什么都不懂，每次他都在担心，最后忍无可忍地提醒小少爷！ 在那些刚认识没多久的夜晚里，每当看到小少爷规规矩矩地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睡着的时候，杰森总会假装自己也睡着，等待小少爷什么时候能露出真面目。他想象过无数种可能，比如说小少爷其实是个上流社会派来的间谍、生化人、非人生物、失忆的小王子等等，反正总有一天他会等到的，总有一天小少爷会偷偷地、永远离开他的。杰森始终这么相信。 他确实等到了。 他等到了小少爷穿上披风，跟那只黑漆漆的蝙蝠一样行走在黑夜里，越来越像个与上流社会无关的幽灵的时刻。 那一刻杰森仿佛感受到了背叛——你一定要坠落吗？你一定要往最深处坠落吗？！ 你明明应该像那些人一样有光鲜亮丽的生活，我听到过，你去过无数地方，去过钻石区最高的大厦，也去过世界其他的角落，你说起那些昂贵的东西来都如数家珍，你甚至有超过绝大多数人的学识，像这样的你，为什么一定要留在犯罪巷，留在这种地方？！ 是因为…… 我吗？ “你认出了我，所以才说要收留我，你是个无药可救的好人，却也不至于对任何人发放你的善心。你发誓你不会再捡别的小孩回家，因为你本来就不会那么做。”杰森的语调越来越低，可说到最后的时候，他抬起头，大声说，“你有你的计划，只是你遇到了我！” 他在质问，可站在他对面的人却毫无被戳穿的心虚，只是用依旧平静的眼神看他。 这让杰森感到更加恼火，就跟他无数次感受到的一样：他永远也影响不了赛里斯，无论是改变这个人的想法，又或者让赛里斯放弃要做什么的计划。也许他唯一一次改变这个人，就是赛里斯说要带他回家的那次。 可赛里斯做错了什么吗？没有，杰森知道，他只是自己……他自己感到不满而已。从始至终都是如此。 “你早就知道小丑，”杰森低声说，“你了解他，你也了解蝙蝠侠，你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你知道应该跟谁合作、应该放弃什么，你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些。你刚才说让我不要去埃塞俄比亚。” 他停下来，从赛里斯的眼睛里看到自己模糊的影子。 “我死在那里了吗？” 没有回答。 “如果我出事，你也会为我报仇，你说过这句话——所以我死了，你再次见到了我，你想干什么？拯救我、弥补我、给我一个更好的未来？我本来就活得很好！赛里斯！我不需要被任何人拯救！” 杰森终于被赛里斯沉默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他知道自己没法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他想说这些话已经很久——很久了！他受够了，当初一句真话都不说就带他走，现在却想把他送出去，自己面对那些没人知道的未来？哪有这么好的事，赛里斯！ 他攥着赛里斯的手用力，直到赛里斯叹气，轻轻拍了拍他，说：“不，你猜错了，杰森。” “我没有猜错！”杰森看到他的反应，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你总是在骗我，满口谎言、没有一句真话！总是！你甚至认识那个女小丑！她都不认识你！” “我没有骗你，从来没有过，杰森。”赛里斯尽量用很轻的语气说话，“除了中世纪国王那一次。” 为什么你到现在还有心情提这个？！ 杰森感到难以置信。 赛里斯继续说：“我并非来自于这个世界的未来，杰森，但我确实知道一些‘可能性’，因为我来自其他的世界，杰森。” “其他世界？” “我不是说过吗？我有个朋友，他是个黑.帮老大，这个朋友的名字叫做杰森·托德。” 赛里斯说完后，发现杰森不说话了。 杰森用了整整五秒钟来消化这句话的含义，最后大叫：“你竟然……你竟然拿我吃代餐！你是不是在吃代餐，赛里斯！” 赛里斯没想到话题忽然扭到了这个方向，他预想过杰森可能有什么激烈的反应，但没想到会是这个反应。 “不，杰森，你听我——” “我不听！你不准吃代餐！不准吃！” 你明明可以只认识我！ 【你跟杰森吵了一架，从一个致命的问题开始，由一个更致命的问题结束。他坚持你们中不应该存在第二个杰森·托德，追问你那个杰森是什么样的人，可他听完了红头罩和阿卡姆骑士的经历，坐在床上闷闷不乐地想了半天，最后跟你说：好吧，我允许我们的关系里有另一个我。】 【但他还是抢走了你的枕头，来表示他的不满。】 【他问你，你想要把他送走，是因为那是“原本就会发生的事”，还是“会有更糟糕的事发生”？】 【你没告诉他两者都有，因为依照你对杰森的了解，如果你那么说了，他肯定只会听他想听的那一部分，你想那没有必要。所以你告诉他，这是“必要的”。】 “我需要时间，”赛里斯说，“需要时间来处理一些关于小丑的事，如果你跟我在一起，会有危险。” “你一定要——” “避不开的，杰森。”赛里斯轻声说，“已经避不开了。” 他将目光从杰森身上挪开，放到了浮现在他面前的灰黑色面板上。一行行红色的字母正在显现，当他切换到其他界面的时候，他甚至听到了小丑的笑声。 可这里没有小丑，只有他和杰森，以及——这个系统。 系统不会说话，可从模拟记录里跳出来的文字正在一点点被红色淹没，有时候是警告的提示，有时候是小丑正在跟他“对话”，而正常记录的文字几乎已经看不到了。 他展开一只手臂抱住杰森，说：“相信我，只要我还活着，就会回来找你的。” 杰森看起来立刻要说什么，但在话出口的时候，他又把语句给咽了回去。 他大声说：“你说过的，你会回来。你不准死——你不准死，赛里斯！如果你死了，我就去当黑.帮老大，我还要当反派，去打你最喜欢的蝙蝠侠！” 那不是跟以前一样吗？ 赛里斯想，也许这是每个杰森都会做的事？嗯，希望布鲁斯听到不会太生气。 【你哄好了杰森，暂时的。】 【你知道未来还应该看你能做到什么，关于事情的结果，以及你是否需要离开这个世界。】 【你发觉你始终偏爱其中一方：当现实与模拟世界都可能出现问题的时候，你希望能留在这里，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至少找到一条也许可行的道路。】 第201章 【你找到蝙蝠侠，当时蝙蝠侠正在跟稻草人打。你没穿你的制服，稻草人瞥见你，问你为什么只是看着。】 【你说你来参加育儿经验交流会，但你需要等他们两个打完。】 【稻草人不理解！他说有人研发了针对恐惧毒气的药物，这件事肯定跟你有关！你说嗯嗯，就是我开发的，我亲手研究出来的，乔纳森，你想听到这个？】 【他又不确定了，毕竟你是个帮派首领，哥谭真名出道有名有姓的人物，就跟当年的老法尔科内一样连个花名都没起，即使你看起来有点太好人了，也不至于坑盟友。】 【最后他在你的旁观下被蝙蝠侠打了。】 【然后你和蝙蝠侠坐在哥谭的屋檐上闲聊。】 【他问你和杰森和好了吗，还迟疑地给你提供了一点带小孩的经验，说也许你可以尝试跟杰森沟通；看得出来他说这些的时候有点不那么赞同，因为在他眼里你也是小孩。】 【但你说，杰森可能想留在火柴帮，也可能愿意接受别的安排，现在有问题的是我，蝙蝠侠。】 【他意识到了你语气的严肃。】 【蝙蝠侠问，你怎么了？】 【你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这里可能有个小丑，而你现在正在想办法解决掉他。】 赛里斯说这句话的时候轻描淡写，就好像在说今天的天气怎么样；但实际上天气不怎么样，蝙蝠侠的表情更是不怎么样。 “你在开玩笑。”蝙蝠侠说。 赛里斯也很希望是在开玩笑，但他瞄了一眼系统面板，小丑正在比较两个世界的布鲁斯·韦恩的异同。 小丑正在说另一个世界的蝙蝠侠早就没这么年轻了，看看，看看，一个还会失败的蝙蝠侠？天啊，他最开始甚至对付不了稻草人的毒气，真让人怀念啊。 赛里斯收回视线，对上蝙蝠侠的眼睛，说：“我也很希望我在跟你开玩笑，蝙蝠侠，但我需要帮助。我需要你的帮助。” 他不会开玩笑。 蝙蝠侠注视他几秒，才收：“你需要我帮你什么？” 那副表情以及低沉的语气就像是在说“如果你希望我把你当小丑，那免谈”。 赛里斯回答：“我无法确定我现在的状态，关于我到底是精神出了问题，还是【另一样东西】出了问题。” 他只能依靠自己看到的、听到的东西来判断，但那也并不是完全准确的，甚至可能是另一种幻觉覆盖了他的认知。在哥谭，只要踏入黑夜，有点精神病都是正常的，赛里斯保证布鲁斯的精神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如此。 他看到的到底是幻觉，还是模拟系统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单靠他自己是无法确定的。 他问过小丑——就是在系统面板里自言自语的那个。 他问小丑来自哪里，小丑说你猜猜看，我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你？从你见到这个世界的小丑？从你来到这个世界？从上个世界，还是更久以前？我们从一开始就认识，小赛里斯！ 小丑说了一堆，又说到蝙蝠侠上，他说蝙蝠侠肯定很头疼现在的局面——“一个死了，一个复活，一个背叛，两个苦苦支撑，还有两个回不了家！你该去安慰他，看看他会是什么表情？” 【你需要帮助，而蝙蝠侠恰好乐于助人。】 【大多数罪犯可能不太赞同这个说法，但事实就是如此。特别是在关于小丑的事上。】 【因为小丑不止一个。】 【你们都担心下一个小丑的出现，以及“小丑到底来源于哪里”。也许你们能同时找到两个问题的答案。】 【你接受了蝙蝠侠的测试。】 【他对你对他的信任程度感到惊讶，或者说这让他有点犹疑，但测试的结果毋庸置疑：你很正常，无论是精神上的，还是身体上的，从哪都找不出一点精神病来，在哥谭反派里你简直是个异类，上桌都得被反派们赶去小孩桌的那种。】 【然而这就意味着另一个答案可能性的提高：系统本身出了问题，“小丑”成为了病毒，甚至有可能，这个世界的小丑就是你带来的。】 【你跟蝙蝠侠谈了这件事。】 【在说这件事前，你曾犹豫是否应该告诉他“这个世界可能并不真实”，但他猜到的比你想的要早，并告诉你，平行世界的概念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真实”与“虚假”也并非完全对立的概念。】 “你无法证明这个世界是虚假的，正如你无法证明你的世界才是真实的，赛里斯。在确定世界会毁灭前，我们还是先来解决你的问题。”蝙蝠侠是这么说的。 “好吧，但你会去寻找、会去调查，我知道你不可能放下这个。”赛里斯坐在椅子上，抬头去看对面的蝙蝠侠。 “也许你的‘系统’会给出答案。”蝙蝠侠说。 蝙蝠侠调查过这个世界已经出现过的四个小丑。 第一个小丑，杀死法洛斯的小丑，他原本是个普通的打工人，七岁的儿子生病去世后，他慢慢开始变化，杀死了自己的母亲和妻子，并忽然有了超越他本身的化学知识，以小丑的名号活动。 第二个小丑，被赛里斯杀死的小丑，他原本是个警察，杀死了上一任小丑，却好像有了上一任小丑的能力和记忆，因为他们两个太过相似，几乎没人发现。 第三个小丑，也就是乔斯琳。她出身于犯罪巷，原本是一名雏妓，得到另一名女性的帮助后得以离开，但在十一年前，那位女性死亡，她为了报仇而拼命往上爬、组建家庭，但也渐渐变得疯狂，据她的丈夫说，乔斯琳是个疯子，想要复活死去的人。 第四个小丑，在乔斯琳后出现的小丑。这个小丑赛里斯没见过，是蝙蝠侠转述的，蝙蝠侠推断新的小丑也有前面几位的记忆，以及部分能力，如果继续累积下去，小丑将成为一个混乱和强大的集合体。 好在小丑始终没有出现过复数个，为了保证小丑不再“进化”下去，他决定先保证现在的小丑活着。 关于小丑的来源和去向，以及谁会是下一个小丑的规律，赛里斯和蝙蝠侠始终没能找到一个最合理的解释，但如果小丑的存在跟“系统”有关，也许整件事还要从赛里斯这里入手。 只是他们暂时没想到如何介入系统，抓住里面的小丑——布鲁斯是这么说的，赛里斯一度觉得布鲁斯在开玩笑，或者是在用什么有其他含义的代称，后来却发现布鲁斯说的就是表面含义，简单粗暴。 因为布鲁斯说他找个魔法师来看看。 毕竟这里是哥谭，一座遍地都是诅咒、化学药品、魔法、超能力和各种非人类的城市，如果没来过这里，人是很难想象到一座城市里到底能混入多少东西的。 “对了，杰森呢？”赛里斯问。 他跟蝙蝠侠来了一座基地，哥谭地下的基地，这里是蝙蝠侠和罗宾进行义警活动的修整处，但他从来这里就没见到罗宾。他本以为布鲁斯是想保护迪克，但问了才知道，罗宾离开了。 哦，迪克去了大学，然后会成为布鲁德海文的义警，而哥谭会出现二代罗宾。 至于这位二代罗宾是不是杰森，赛里斯不是很肯定。 “他在等你回家。”蝙蝠侠说，“他不会跟任何人离开，直到你回来。” 赛里斯叹气。 但他暂时不会回去，他也跟小杰森约好了。他会待在这里，蝙蝠侠也知道他不会离开。 他把自己塞进椅子，等蝙蝠侠离开，但过了一会儿他才发现，蝙蝠侠没走，也没说话。 赛里斯抬起头。 “蝙蝠侠？” “我没法收养杰森，”蝙蝠侠说，语气多少有点迟疑，“但也许我可以收养你。” 赛里斯困惑地看着蝙蝠侠。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这次模拟的评价和点数确实没那么重要了，他暂时不打算成为特别有名的反派，他怕这个反派的名字是小丑，他不知道系统里的小丑到底能做到多少。 但从布鲁斯·韦恩的角度来说，看管一个潜在的、很有自知之明的不定时炸弹当然要比收养一个小孩来得要安全。 蝙蝠侠大概能猜到他的想法，告诉他：“不需要什么育儿经验交流会，赛里斯，你自己都只是个孩子，没有当过父亲，你同样需要关心和照顾。” 赛里斯眨了眨眼：“我记得我说过，我的真实年龄是——” 蝙蝠侠却强调：“二十二岁，或者十七岁，从真实年龄来说你甚至未成年。” 赛里斯干脆往后仰在了椅子上。 “不，布鲁斯·韦恩，”他叫出了蝙蝠侠的真名，明显看到蝙蝠侠的嘴巴往下弯了，“从手续上说，这就没那么合法。我可是火柴帮的老大。” 当然，不太合法的地方与黑.帮无关。 他们没再讨论这个问题，但蝙蝠侠问他：“所以火柴人是谁？你的世界里存在的反派？你经常提及火柴人是你的老板。” 第202章 赛里斯沉默。 是的，他在这个世界里用过很多次火柴人的名号，一般是“为了火柴人”、“这都是火柴人的命令”、“你也不想被火柴人盯上吧”，导致这个其实不存在的反派在哥谭也有了名号，甚至曾经有人猜测这是隐藏在哥谭的最大幕后反派。 但其实吧，火柴人这个人吧，他…… 赛里斯小声说：“是你。” 布鲁斯：？ 坐在椅子上的少年低声补充：“就是……在我的世界里，蝙蝠侠是我的老板，他有个叫做火柴·马龙的身份，并且用这个身份参加过哥谭反派聚会。” 唯独在说“蝙蝠侠是我老板”的时候，他看起来很乖，比平时当什么黑.帮老大的神态乖多了。 布鲁斯沉默了一会儿，问：“你在那个世界里是什么身份？” 赛里斯斩钉截铁地回答：“普通哥谭路人。” 【布鲁斯对你普通哥谭路人的身份持否定态度，但他还是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询问太多。】 【你在蝙蝠侠的基地里住了三个月，翻遍了他的书，他没有任何表示，甚至在某一天里补充了书架的藏书——可能是从韦恩庄园里拿来的。他找来了扎坦娜和康斯坦丁，你记得你从康纳那里听到过后者的名字，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人。】 【布鲁斯也提醒了你，不要过于相信这个叼着烟的男人。】 【康斯坦丁表示，你的系统可以说是一种魔法，但它更接近科技，魔法只为它提供了骨架。他可以对其进行解析，但科技的部分他不可能完全拆解出来。】 【他更建议给你找个地方封印个十万八万年的，这样你不会回到原本的世界，也不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麻烦，甚至能解决时间流速的问题。】 布鲁斯不赞同。 “那你们就只能找到设计这个‘系统魔法’的人了，但谁知道他在哪里？我可以找，但那要花很多时间。”康斯坦丁这么说。 【你忽然问他，你能找到我原本的世界吗？】 【他反问你，哪个世界？如果只是你刚刚来的世界，可以，但他不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如果是你最初存在的世界，他建议你去问“处于你的世界”里的他。】 【也许你们暂时没能找到答案，但在下一次布鲁斯来找你的时候，他告诉你，他有了新的罗宾。】 “提姆？”赛里斯问 。 “不，是杰森。”布鲁斯回答。 “我以为他会厌恶原本应该发生的事，他说过不想被操控命运。”赛里斯说。 布鲁斯的表情有点微妙。 “他遇到了康斯坦丁……康斯坦丁想做什么，被我阻止了，杰森问我你在哪里。” 最后杰森·托德还是当上了罗宾，源于他的正义、对抗，看不下去蝙蝠侠没有罗宾的单干，以及想从蝙蝠侠那里得知赛里斯的消息。但他依旧拒绝了蝙蝠侠的收养，他说他已经有哥哥了！ 虽然赛里斯的父亲就是想收养他的人，但杰森会把这个秘密保存到最后的最后。 于是杰森·托德在十三岁到十四岁的年纪，正在兼职罗宾以及哥谭的黑.帮老大。穿上制服打击罪犯，一看竟然是自己帮派的人，事到如今杰森终于理解了赛里斯的想法。 赛里斯大概能猜到杰森的想法，想着想着就低头笑出来。但他嘴角的笑意一闪即逝，很快，他说：“别让他碰到小丑。最好不。” “他死于小丑？” “每次。” 【你相信蝙蝠侠会尽力去做所有事，但你也知道，哥谭这座城市里最不缺的就是意外。】 【秋天，小丑在阿卡姆疯人院死亡，新的小丑诞生。杰森没去埃塞俄比亚，也没独自去调查小丑的计划，但他还是遇到了小丑，因为小丑告诉了他你的事。】 【小丑说你被蝙蝠侠囚禁，就在哥谭地下的一个牢笼里；杰森说这关你什么事，那俩人只是从罗密欧与朱丽叶到了哈姆雷特！】 【可小丑找人假扮了你，于是杰森最终还是跌进陷阱，你终于违背了你和蝙蝠侠的约定，离开地下基地去找杰森。】 【但小丑的陷阱是针对你的。】 【蝙蝠侠救下了杰森，没能救下你。你最后发消息告诉他：谢谢你，蝙蝠侠。还有，抱歉，布鲁斯。】 【你知道布鲁斯总是尽最大的努力去拯救，去对抗，去做好每一件事。所以你必须告诉他，这不是他的错，只是你错判了情报，以及过度担心他们两个。】 【你跟新的小丑战斗，跟他同归于尽。他说——】 “你们总会中同样的圈套！哈哈哈，每一次，每一次都能成功，这就是愚蠢的正义——被哥谭这座城市的泥潭吞没！但你不同，‘pharos’，你应该站在我们这边！” 【死亡逼近了你，但康斯坦丁假装路过，告诉你不行不行，他活儿还没干完呢，蝙蝠侠付了钱的。】 【虽然你们对他有其他目的这件事心知肚明，但你没有问他，他也告诉了你一条额外的消息：这个世界里，有个跟你一样，来自远方、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 【你问那是谁，康斯坦丁说那就难找了，如果你愿意跟他做个交易，他会帮你找，但你现在得休息了。】 【你的灵魂和身体都需要时间恢复。】 【于是你睡了很久，也许几天，几个月，或者几年，有时候你能听到外面的声音，有时候你只会坐在一片黑暗里，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偶尔传来的、像是幻觉的淅淅沥沥的雨声。】 【在某一天，你听到有人在你身边吵架的声音——是杰森和布鲁斯吵架，杰森的声音接近或者已经成年。你听到杰森在说——】 “我知道！我早就知道！我不能爱他，除非我疯了！那只要我疯了，就可以——” 第93章 爱恨回流 【二十一岁, 你从沉睡中醒来。】 【灵魂刚刚挣脱沉寂的海，身体却尚未从现实的深水中挣脱——字面意义上的。】 【你沉睡在水中。】 挺新奇的。 发觉自己泡在水里、跟哥谭人标本差不多的时候，赛里斯想这事儿还挺新奇的——终于轮到他泡罐子了！ 他猜自己最初也是这么诞生的，在某个实验室的容器里形成胚胎, 然后比正常生命更快地发育、成长, 变成一个四五岁的小孩。 他听到杰森和布鲁斯在争吵, 隔着水声听不那么真切, 但杰森声音很大，也很暴躁，他足以听清。 杰森说：“够了老头子！我不会再听你说一句话，我要带他走！” 布鲁斯说了什么，但杰森立刻提高了声音，说这些年来你总是这样，蝙蝠侠，你每次都说再等等，再等等, 但你只是在消磨我们彼此的耐心，我已经受够了！ 赛里斯猜杰森说的“他”是自己。 他想阻止这场争吵, 但刚刚醒来的身体完全不给他反应, 他试图调动休眠已久的肌肉, 但神经讯号似乎完全没有传递到那边；最后他听着杰森摔门而去, 不仅如此，杰森还说了“蝙蝠侠, 你等着！”。 布鲁斯叹气。 他叹气着叹气着，抬头看向泡在浅蓝色溶液里的少年，这个孩子已经沉睡了太久，足足五年, 始终没有醒……醒……醒了？ 清澈透明的水中，一双浅蓝色的眼睛慢慢睁开，仿佛夏日的天空缓缓掀开夜的帷幕。 赛里斯对他做了个口型：好久不见，布鲁斯。 几分钟后赛里斯披着毯子坐在基地的椅子上，他环顾四周，发现这里还是他当年短暂住过的基地，但除了那个书架，再也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他刚刚泡的罐子是后来安装的维生装置，而就布鲁斯告诉他的，他已经断断续续地睡了五年。 他正在慢慢找回肢体的感觉。 等到能发出声音了，他才问布鲁斯：“你跟杰森……在吵什么？”他说到一半就不得不停顿，等到胸腔里的空气重新过了一轮，才说完了简短的后半句话。 布鲁斯叹气，一张让全哥谭心动的脸上好像写满了家庭矛盾的沧桑：“就是那些。你能想到的那些。这些年来我们吵了不少架，但不用担心，他成长为了一个很出色的人。” 说到最后，布鲁斯的眼神有点飘忽，但语气是十分肯定的。 “我猜，他在给你找麻烦这方面……是最出色的。”赛里斯完全看懂了布鲁斯的意思。 布鲁斯蔫蔫叹气。 算是默认。 赛里斯缓了一会儿，才对布鲁斯说没关系，至少我们的杰森不会开着一架盾构机来哥谭找你。 布鲁斯问：“盾构机？” 赛里斯说：“改装过、最高时速不输蝙蝠车的那种。” 即使是在地下通道里穿行，那架盾构机也有出色的性能，如果不是它转向没那么方便，再加上骑士世界的布鲁斯紧急升级了蝙蝠车的系统，或许那场战斗会更艰难。他是说，对蝙蝠侠而言。 布鲁斯看起来更愁了。 第203章 他伸出手，很自然地摸了摸赛里斯还没擦干的头发，问：“杰森没走太远，要叫他回来吗？” 赛里斯摇摇头，说：“等会儿吧，如果现在叫他回来，他就会猜到刚才我听到他说的话了，给他留点面子——” 他说到最后，发现布鲁斯的视线飘到了他身后。 布鲁斯欲言又止。 赛里斯转过身，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杰森。杰森比他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要高很多，已经完全是成年人的模样，但比起身为红头罩的杰森·托德，那副神情更像骑士。 布鲁斯体贴地拿起杰森忘在桌子上的钥匙，说：“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杰森。” 杰森怒道：“蝙蝠侠！！！” 【布鲁斯看起来早有准备，你怀疑他早就知道杰森正在往回走，这是报复——明晃晃的报复。】 【杰森显然也知道这点，就要跟布鲁斯打一架，但你只是坐在那里安静地看他，他就收敛了所有的暴躁、愤怒以及经年来的恩怨，对你说：你可算醒了，大少爷。】 【他以前可没这么叫过你。】 【布鲁斯借口帮你拿衣服，离开了基地，把空间留给了你和杰森。你看着杰森，等他说点什么；但他也在等，等到最后忍不住了，问你：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在想，你长大了，杰森。”赛里斯说。 “你都睡了五年了——那可是五年，这五年里你就算养只企鹅它也会下蛋了。”杰森回答。 赛里斯想企鹅人应该不太乐意听到这个比喻，但杰森和企鹅人关系一向不好（不管是哪个杰森），所以他决定当没听到。 他问了杰森这些年来的情况，杰森说很好，他早就不干罗宾了，让蝙蝠侠自己干去吧，现在杰森正在经营他们的火柴帮，有事没事就找蝙蝠侠的麻烦，懒得做饭的时候就去找蝙蝠侠蹭饭——最后一句是赛里斯问了，杰森顺口说的。 看起来比红头罩和蝙蝠侠的关系还要好。 “那代号呢？”赛里斯问，“不做罗宾后，你用了什么代号？” 他觉得以杰森的性格，不会用其他世界的自己的代号，但可能是红骑士或者阿卡姆头罩什么的…… “他真名出道，跟你一样。”布鲁斯刚好回来了，他把衣服放在桌子上，对赛里斯说，“因为你没有姓氏，他还——” “蝙蝠侠！”杰森大叫。 “哦，我什么都没说。”布鲁斯摊手。 但很显然，要么杰森删掉了自己的姓氏，要么杰森给某个人加了个姓氏，是哪个可能呢？ 【杰森最后气呼呼地走了，他是想带你走的，但布鲁斯说起码做个身体检查吧，于是杰森就等、等、等……等到了阿尔弗雷德做好晚饭，然后他气走了。】 【也许他完全没长大，你想，这不是跟小时候一模一样吗？】 【你没问他为什么要说那句话。那句“我不能爱他”。你有预感，如果你说了，今天的局面就没法收场了。】 【康斯坦丁很快来了。】 【比布鲁斯想的还要快，甚至没人通知他，当那个男人来访的时候，你看到布鲁斯明显皱眉。】 【但蝙蝠侠还是让他进来了——在特地戴上头盔、穿上制服和披风后，只是站在那里就散发出无形的压迫力，虽然这点对康斯坦丁好像完全没用。他们大概认识很多年了。】 【康斯坦丁告诉你，在这五年里，他们找到了一种暂且压制“joker魔法病毒”的方式，但这也导致了你的沉睡。】 “它是个‘病毒’，”康斯坦丁说，“它吞没了科技的血肉，牢牢缠缚在魔法的骨架上，如果我将它剔除，很有可能伤害到你的灵魂本身。我想你愿意尝试，但有人不愿意。” 伤害这个词或许没那么准确——蝙蝠侠冷冷地打断康斯坦丁的话，说真实的后果是赛里斯极有可能会死，而且是连带着“另一个世界的赛里斯”一起死亡。 康斯坦丁说没办法，魔法总是有代价的，如果你能用科技解决问题，请便，蝙蝠侠。 看起来没有办法。 最后，康斯坦丁说：“我还是建议把你封印个几万年。” 赛里斯认真地考虑了康斯坦丁的提议，最终认为如果一定要这么做，他可以在退出模拟世界后去找现实世界的康斯坦丁或者其他魔法师，这样他来得及跟其他人告别。 他感谢了康斯坦丁，问康斯坦丁有没有找到“那个人”。 就是他沉睡前，康斯坦丁说的跟赛里斯来自同一个世界的人。那是谁？ 康斯坦丁摊手，说他很忙，一直没时间找，而且与其担心这个，还不如担心担心你家杰森。 “杰森怎么了？” “他——”康斯坦丁先看了蝙蝠侠，才说，“他跟我学了一点魔法，窥见了某些东西。” 【康斯坦丁没有告诉你那是什么，他建议你直接去问杰森。不过他说他有个新的想法，或许能通过另一种方式分离系统里的“joker魔法病毒”，他需要做点准备。】 【而在他准备的时间里，你可以先看看这个五年后的世界，毕竟如果失败了，joker卷土重来，你还是得回去睡。】 【你不知道布鲁斯到底付了他多少钱，但康斯坦丁显然很乐意做这件事。】 【你问过布鲁斯，布鲁斯说：嗯，嗯嗯……总之你刚醒，我们先去吃饭吧。】 【你怀疑布鲁斯干了坏事。】 【坏了，他真的干了，他在你没醒的时候把你收养到了他的名下，连杰森一起。等手续办完，他才发现你跟他是有血缘关系的，发现这件事的时候杰森又又又跟他打了一架。】 【阿尔弗雷德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布鲁斯就捂着脸坐在餐桌上，不愿意面对。】 “你肯定知道。”布鲁斯说。 “是的，我知道——”赛里斯停顿了一下，又说，“但这没什么，我是个人造人、来自其他世界，我从一开始就跟其他人不同。” 他看到布鲁斯有点不高兴的样子了。 很奇妙，赛里斯想，过去他认识的多半是成熟的、已经收养过好几个孩子的布鲁斯，或者从一开始就跟他相处的布鲁斯，但这次不同，他们在交谈和合作的时候，总是把彼此放在平等的位置上，于是到现在，即使他们都知道彼此的关系，他还是能看到有点委屈的布鲁斯。 而且布鲁斯正幽怨地看着晚餐的牛奶。 比起蝙蝠侠和黑.帮、英雄和反英雄、父与子、 朋友或敌人，他们更像是兄弟。 “好吧，daddy，”赛里斯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对布鲁斯说，“你是想听这个吗？” 布鲁斯：“……” 布鲁斯：“还是不了。” 你看。 先做亦敌亦友的兄弟，就做不成父子啦。 【斯蒂芬妮从门外探头，说：哇，那个睡美人醒啦！】 【她特别高兴地跟你打招呼，虽然你已经认识她了，但显然，他们也认识你。】 【你怀疑每一届罗宾或者不是罗宾的其他义警都会去那个基地里遛一遛，把你当景点参观。你不但怀疑，而且你有证据，因为你问的时候布鲁斯他心虚了！】 【达米安也一样。他对你出现在这里没有任何表示，也没问黑.帮老大和反英雄来韦恩庄园干什么——你怀疑这是因为杰森跟你有一模一样的词条，问了也是白问。】 【布鲁斯说你可以住在这里，但你说你想回到那个基地，布鲁斯叹气。】 【你坐在基地里的那把椅子上，拿下一本尘封的书，想了想又拿起了本子和笔。】 赛里斯本来没打算保留这次模拟里的记忆，更不打算写笔记，但他隐约有点不安。现在，他有另外的打算。 他摊开笔记本，把自己从获得系统以来的经历，还有自己尚未解决的疑问都写在了笔记本上。他写得很认真——关于系统、点数、多元宇宙的馈赠，关于特殊道具、全家福和盾构机，关于模拟、记忆、小丑病毒，以及系统的魔法框架和康斯坦丁的叙述，还有始终沉睡的奥利维娅、环状实验室和失踪的莱恩。 他写了整整两天，最后布鲁斯问他在写什么，他把笔记本交给布鲁斯，说：“我恳求你帮我一个忙，布鲁斯——请你记住它，求你了。” 这个世界的布鲁斯已经帮了他太多，而他始终没能为布鲁斯做什么，可他现在还是要找布鲁斯帮忙。 他想把这段记忆交给另一个世界的布鲁斯。如果他自己最终没法完完整整地离开这个世界，这样一来，他也还有一张可以用的牌。 布鲁斯说：“我本来就会帮你，赛里斯。你早就给了我更珍贵的东西。” 是完完全全的信任。 【接下来的两天里你决定去街上看看，但布鲁斯要夜巡，杰森最近躲着不见你，你没想到应该跟谁一起去。你当然不能自己出去，且不说你刚醒来不久，光是随时可能出现的小丑，就够让人头疼的了。】 第204章 【幸好，迪克·格雷森回来了。】 【他热情地介绍了自己，告诉你他就是当年追着你打的罗宾，跟你友好地“相认”，然后带你去逛五年后哥谭的街道，具体来说就是“我记得我在这里追过你”。你对此表示沉默。】 【迪克说他跟布鲁斯吵架去了布鲁德海文，有很大一个原因就是“灯塔”的存在——哥谭不是只有蝙蝠侠一个人，即使罗宾走了也完全忙得开，年轻气盛的迪克就这么头也不回地走了，却没想到很快那个叫做“灯塔”的反英雄就消失了。幸好，蝙蝠侠很快就有了一个新的罗宾。】 赛里斯发觉这个世界的迪克和杰森的关系格外好。迪克说杰森和布鲁斯吵架的时候，都是他飞回到哥谭去劝解杰森，至于布鲁斯——布鲁斯有其他人呢！ 两个罗宾总是坐在一起，谈天谈地，偶尔也谈起那个沉睡在哥谭地下的人。 浸没在水中沉睡的少年生长缓慢，当迪克和杰森都成年的时候，赛里斯依旧是少年的模样。 时间在他身上缓慢地流过，而哥谭却几乎天翻地覆，新的建筑、新的公司，新的反派、新的义警……当然，实际上这些对赛里斯来说并没有那么“新”，这几乎差不多就是他原本所处的现实。 “所以哥谭现在最大的反派是？”他问。 “是火柴人。”迪克回答。 赛里斯缓缓转头。 迪克说唉，你不知道，在你睡着后，哥谭出现了另一个“火柴人”，我问过杰森了，你们原本说的火柴人根本不存在，这个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据说掌控了整个哥谭的黑暗…… 迪克坐在河边的栏杆上，开始叨叨关于火柴人的事迹，什么跟反派合作背刺一刀，一言不合暴打企鹅人，知道哥谭黑.帮的所有动向，很少跟义警见面有人说他跟蝙蝠侠是王不见王等等，赛里斯听完就沉默了。 布鲁斯，你？ 你…… 最后，迪克问：“你的世界里真的有这个叫‘火柴人’的人吗？噢，我从康斯坦丁那里听说你来自其他的世界。” “有的，”赛里斯语气复杂地说，“不但有，我参加哥谭反派聚会的时候还见到他了。” “我到现在都没见过他——等等，哥谭反派聚会？布鲁斯不是说你在原本的世界是普通人吗？”迪克说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 赛里斯想，好问题，但他真的是意外去的。 他严肃地说：“其实我在其他世界里是个反派，代号是‘黑羊’，我还开改装过的盾构机追杀过杰森和布鲁斯。” 迪克哈哈大笑，完全没信。 【你们在哥谭消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最后附近发生抢劫事件，迪克让你等一会儿，他冲过去插手了这件事。】 【你倚在墙角，拿着可乐看着——是迪克还没开始喝的可乐，来韦恩庄园的莱斯利医生告诉你暂时不能吃这些。你看着看着，忽然注意到了身后的目光。】 【你转过头，看到了达米安和乔纳森。】 【小乔纳森正在高高兴兴地打电话，听起来是在跟母亲打；而达米安在看你，他抱着手臂，已经看了好一会儿了。】 【你跟他对视。】 【最后，就在达米安要说什么的时候，杰森忽然出现了！他路过，问达米安你看我哥干什么，达米安终于把目光从你身上转移到了杰森身上，说：你们没有血缘关系，你也没叫过他哥。】 【他们两个打起来了。】 【于是，迪克回来的时候只看到了两个正在打架的罗宾/前罗宾，一地鸡毛，以及正在尝试劝架的小乔纳森和偷偷喝可乐的你。】 【迪克第一个动作就是阻止你喝可乐！】 “你不能喝！” 迪克冲上来，先不管两个肯定打不死人的弟弟，但他得管灯塔喝可乐！他跟灯塔可是一起在哥谭追过无数个日夜的好兄弟！ 赛里斯飞快地放下可乐，但达米安已经指挥小乔纳森把可乐从你手里抢出来了！ 你遗憾地看着空荡荡的手，以及小乔纳森不好意思但又特别阳光的表情——小孩都是为他好呢。 但杰森不快地说：“你们凭什么管他？” 迪克说jay，他的身体现在不能喝这种东西……但没用，他们说着说着就说到了赛里斯沉睡的那些年，最后杰森和迪克还打了起来！ 不过很显然，他们两个都没有认真打。 杰森打到一半暴躁地说：“为什么只有你是——为什么只有你，迪克·格雷森！” “杰森！你先冷静！”迪克有点手忙脚乱，但不是因为打不来，而是因为他刚刚接过可乐。 达米安发出气音，去帮迪克，小乔纳森看到飞出去的可乐，决定先接住那杯命运多舛的可乐，一时间街道上鸡飞狗跳，只有赛里斯站在角落里，眨了眨眼。 他慢吞吞地走过去，拽住了杰森的衣服，问：“杰森，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杰森不打了，其他人也停下来。 赛里斯想，看，这就是临终关怀，所有人都知道我醒不了多久，他们都会迁就我。 他轻声问：“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杰森？” 杰森说那是迪克的事，不是你的—— “不，我说的是‘我不能爱他，除非我疯了’。”赛里斯把那句话说完，平静地望着杰森，等待一个回答。 杰森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拉上赛里斯就走，对迪克他们几个说别跟上来，最后他们到了一个小巷，杰森转身，双手抱胸，从上到下打量着赛里斯。 他说：“你就只关心这个？” 赛里斯回答：“其实我更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但你自己很在意这件事，杰森。” 杰森发出短促的笑声。 “你本来可以不问的，赛里斯，”他动作不快地伸出手，攥住了赛里斯的衣领，把人拽向了他自己的方向，“我过得好不好？当然很好，有人扔了一整个烂摊子给我，说只要没死就会回来，然后呢？小丑？未来？其他的世界？你根本就没打算回来！” 杰森咬牙切齿：“你从来都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赛里斯看了杰森一会儿。 他知道杰森没说错，他不知道杰森是怎么想的，即使他每次都努力去想了，但他们不一样。他们在不同的年纪，有截然不同的经历，再加上五年的时间差，事到如今赛里斯已经很难去推断杰森的想法了……只是他从一开始也就没做好这件事。 如果，在那个时刻，他没说要收留杰森，只是提醒布鲁斯、避免可能发生的一切，事情会变好吗？ “杰森，”他说，“你恨我吗？” “恨你？哈。” 杰森先是重复了一遍，才在赛里斯耳畔说：“对，你听到了，我不能爱你——但你知道吗？我早就疯了。” 第94章 底层逻辑 他的眼睛像是钢铁浇筑般的蓝色, 却又清澈见底，在哥谭黄昏的映照下仿佛在燃烧。 是的，燃烧，那里面有一团火, 一团已经燃了多年的火。 赛里斯对着杰森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 始终没有挪开视线, 直到夏日的雀鸟掠过他们上方, 影子如同游鱼般掠过那片蓝色时，他才用始终温和的声音回答：“不，你很理智，杰森。你理智、清醒……并且克制。” 他叹气。 他开始回忆自己给过杰森什么——纵然他愿意给小杰森最好的，可他们两个的意见总是不那么统一，他收留了杰森，让杰森去上学，但也到此为止，他没法给杰森更多。 他没能让杰森走出犯罪巷, 甚至让杰森在成为义警前就被打上了黑.帮的标签，而布鲁斯和杰森的关系始终没能太好, 这些无论如何都不能说是什么好事。 杰森也在看着他。 在意识到这个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有多少外露的情绪, 就像一潭只有外表看起来在流动的深水般时, 杰森·托德再次问自己, 你到底爱这个人的什么？爱他抛下你、什么都不告诉你，直到现在都拿你当小孩, 爱他已经认识过无数个杰森·托德而你并不特殊，还是爱他当了五年的睡美人，却提前为你准备了每年的生日礼物？ 他迟早会走！死亡、离开，前往下一个轮回, 杰森·托德，你明明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他不会为你停留！ 满溢胸腔的愤怒几乎要将杰森淹没，可他绝不会因此伤害赛里斯，所以他松了手，恶狠狠地说：“我只是现在比较理智，赛里斯。” 那人的回应一如往常：“好的，我知道的，杰森。” 但旋即，赛里斯就对杰森露出了少见的笑容——那种甜甜的，大多数时候用来面对投资人和长辈，又或者小孩子的笑。 他说：“我不该擅自插手你的人生，又或者尝试操控你的命运，自以为是地想要拯救你。但如果是你希望的，我会付出所有的爱，接受你的一切——” “赛里斯！”杰森暴躁地喊。 第205章 他压抑地、憎恨地，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把你无处安放的善心用在别人身上吧，大少爷。杰森攥紧拳头，他现在真的想往赛里斯脸上打一拳，但他没那么做，因为他想打的对象还是个睡了五年的病人！ 如果可以，他真想把这个人打清醒，告诉这个人：爱不是等价交换，不是善意，不是无底线的包容，你那根本不是爱，只是习惯性的补偿和怜悯…… 可他攥拳的时候，他看到这个人的脸上的神情，有些无奈和迟疑，却完全没有反抗的意思，就好像即使他真的打下去，这个人也不会生气，只会问他要不要再打一拳。 他怒火中烧——你还是在自以为是地想要拯救我，赛里斯！ 杰森·托德从不需要那些！他现在需要的只是随便找个反派打一顿，发泄他的怒火！ 他把拳头收回去，略带嘲讽地说：“我不跟你打，就你现在的身体，还是在家歇着吧，大少爷。” 他转身就走，说别来找我。 赛里斯看着杰森离开的背影，想跟上去，却又慢慢把脚收了回来。 【回韦恩庄园的路上，迪克问你是怎么想的。】 【你说你记忆里的杰森才十四岁，你还能是怎么想的？你已经不了解现在的杰森，正如你刚才说的，你不会将杰森看做其他任何人，因为每个世界的同一个人本就不同。】 【迪克说不是这个，不是这件事，他问你刚才是不是真的打算跟杰森谈个恋爱，毕竟你那个绿茸茸的问题还没解决，如果康斯坦丁的计划没有奏效，你还是得去沉睡。】 【你知道迪克的意思，那样就意味着你会再次抛下杰森，并且以爱的名义束缚他一生，你不想这么做，杰森更会因此而气得蹦来蹦去。】 【但是，视而不见同样是个坏选项。】 【在这件事上，无论你怎么做，都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会有一个好的结局。】 “我有个主意，”走在前面的迪克伸展了一下手臂，在夕阳下回头，说，“不如你假装跟我恋爱？” 赛里斯怔住。 过了几秒，他才迟疑地说：“你认真的，罗宾——迪克？那你是不是有点牺牲了？” 迪克说没有，他刚跟渡鸦分手，现在处于感情的空窗期，而且他很乐意帮这点小忙。 赛里斯将目光长久地放在迪克身上，说：“可我们两个没什么交集，迪克，杰森不会相信的。” “也不算没有交集，”迪克伸出一根手指，“赛里斯和迪克没有，但灯塔和罗宾有，我完全可以说在你毫不犹豫跳下信号塔去救我的那次，我怦然心动，就此爱上……” “迪克，”赛里斯沉默了一下，说，“你这其实是真心话吧。” “没有！”迪克爽朗地回答。 【你姑且拒绝了迪克的提议，他热情开朗地给了你一些其它的建设性提案，包括现在就回去做睡美人跟杰森说十万年后再见……但你还是打算用你和杰森的方式解决问题。】 【迪克问你什么方式，你说，打架。】 【你从刺客联盟的杰森、骑士和红头罩那里学到的，跟杰森相处最好的解决问题的方式就是打一架。如果解决不了，那就打两架。】 当然赛里斯更愿意和平解决问题，大家都坐下来谈谈，不要搞什么打打杀杀的，但很显然，现在杰森并不想听他说这个。 他也可以视而不见，让这个问题永远成为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但他不希望让自己的错误影响杰森更久的时间。他做不到，而且他迟早会离开这个世界。 他去请阿尔弗雷德帮忙，做了一套制服。 “这是什么？” “制服。” “我知道，但这好像不是灯塔的制服。”迪克站在一边，回忆他年少时见到的对手。 他打量着赛里斯，开始想赛里斯穿上这身制服会是什么样子。 赛里斯说：“灯塔哪里有制服？我都是随便披个披风就出门了。这是‘黑羊’的制服。” 迪克说哦。 “等等？”迪克忽然反应过来，“黑羊？你上次说的那个？难道那是真的？” 可你说黑羊是反派啊！参加哥谭反派聚会还追杀布鲁斯和杰森的反派啊！灯塔，你玩真的？ 赛里斯就笑。 他说：“对，是真的，火柴人和黑羊都是。我跟哥谭不少反派关系匪浅，企鹅人还亲自给我发了哥谭反派徽章——怎么样，夜翼，你要来抓我吗？” 迪克说不。 “也许你说的都是真的，但灯塔，以你的性格，就算当上反派，也跟哥谭最慈善黑.帮老大没什么区别，不是吗？”迪克抱着手臂，就像在说你随便去，反正我不会抓你。 赛里斯叹气。 还是小时候的罗宾迪克比较好骗，他说要干坏事罗宾就会信，现在的迪克……唉。 现在轮到迪克笑了：“我就知道——对了，制服是你设计的？” 赛里斯回答：“不是，是提姆。” 迪克问：“提姆是谁？你的朋友？” 赛里斯拿起披风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后，他说：“对，我的一个朋友。他也是义警。” 【卡珊德拉给你带来了消息：杰森去找小丑的麻烦了，反派们邀请他去参与一个震撼哥谭的大计划，他去了，然后一脚踹开了阿卡姆小丑专供病房的门。】 【所有人都知道杰森跟小丑有仇，人们大多数猜测这跟当年“灯塔”的消失有关，曾有人比较头铁地去问过杰森，当时杰森的回答是一发子弹。做黑.帮老大的杰森对外人脾气可不好。】 【你准备出发，布鲁斯问你要去阿卡姆吗，你说不，你不会跟小丑见面，你只是要去火柴帮。】 【布鲁斯说他跟你一起去。】 【于是，尊敬的火柴·马龙先生莅临了火柴帮。】 【但你们不是来指导工作的，而是来砸场子的。】 【你知道，迪克可能不清楚“火柴人”是谁，但杰森一定知道，毕竟迪克在布鲁德海文活动，而杰森可是真的从小就在当哥谭黑.帮老大。所以你要速战速决。】 【你一路打到火柴帮的总部，故意问他们杰森在哪里，然后你再次见到了卢卡斯。】 【尊敬的火柴·马龙先生告诉你：自从乔斯琳成为小丑、在一次反派内讧中成为植物人后，卢卡斯就变得成熟了许多。在你刚刚沉眠，杰森手忙脚乱接手差点解散的帮派时，卢卡斯站了出来，作为助手帮了杰森太多。】 【他们两个以及火柴帮最初的几个成员一直守着你们的帮派，直到现在。】 “你是谁？！” 卢卡斯后退，手里还拿着手机，他在给杰森打电话，现在的场面可不是他能应付得了的。 但站在他对面的两个男人一个点着烟，看起来像个普通的传统黑.帮，另一个穿了一身黑，兜帽盖住了脸，说不好到底是义警还是反派——都跟黑.帮走在一起了，约等于在脸上写了“我是反派”啊！ 可这是哪个反派？新来的？ 卢卡斯的谨慎让那个拿烟的中年男人笑出声，对方转头跟兜帽人说了什么，可另一个人始终沉默。 卢卡斯已经退到了墙边，刚才他看到这两个人跟其他人交手了，战斗结束得相当快，他甚至没怎么看清这两个人的动作！哥谭哪里来这么强的陌生反派？ 他崩溃地想，你们是蝙蝠侠假扮的吧！ “别过来！我们老大很快就会回来，你们知道火柴帮的老大是谁吧！”卢卡斯紧张地说。 直到这个时候，那个兜帽人才说了第一句话：“知道。” 声音很低，听不出具体的语气，而且仿佛还带着一种平静的漠然。 卢卡斯：不是，哥们？你会说话啊，我还以为你是哑巴，但你说的这句和不说有什么区别，你们刚才一路打进来的时候还在问杰森·托德在哪！在哥谭，没人不知道我们老大是谁！ 好在兜帽人说了下一句：“你知道他是谁吗？” 说的是旁边拿烟的中年男人——卢卡斯哪里认识这个人啊，他敢保证，哥谭就没有这号人物！你们两个其实是外地人吧？！ 从进火柴帮以来就惜字如金的兜帽人说了迄今为止最长的一句话：“这是尊敬的火柴人——火柴·马龙先生。” 布鲁斯拿烟的手微微颤抖。 他没用过“火柴·马龙”这个身份，这是第一次，用这张脸也是第一次。这是其他世界的他用过的名字，他估计那是因为自己需要一个方便调查黑.帮的身份，但他自己不需要，他就是哥谭的黑暗本身（得意），只要他拿出“火柴人”的名号，是个反派都得给他面子。 他偶尔会用这个身份跟反派打交道，拿到情报后再用蝙蝠侠的身份把反派们抓进阿卡姆，家里的孩子们多半已经发现“火柴人”就是他了（除了迪克），不过都没有拆穿，即使夜巡的时候碰到也彼此心照不宣地当做没看见。 第206章 但不包括“杰森去阿卡姆回来发现自己的家（帮派）被人偷了，而且带人来的是我们尊敬的火柴人火柴·马龙先生”这种情况。 布鲁斯幽幽看着赛里斯。 这是报复。赛里斯在为刚醒来的时候他欺负杰森的事报复他——这么一看他们还是挺像的。 他最终掐灭了烟，破罐子破摔地说：“对，我就是火柴人。” 【你在卢卡斯的电话打到一半的时候，抢走了卢卡斯的手机，又在杰森的质问声里，一言不发地挂了电话。】 【卢卡斯看着你，就要引爆这个据点跟你同归于尽，直到你换回原本的声调，说卢卡斯，你去倒个茶，我有事要跟杰森谈。】 【卢卡斯：啊？啊——我去，老大，老大是你，你从《哈姆雷特》打复活赛回来了！】 【你说没有，你只是从《小美人鱼》回来的，前两天我还是泡沫呢。】 【你请卢卡斯给尊敬的火柴·马龙先生倒茶，自己坐在房顶等杰森回来；在杰森杀回到据点的时候你一跃而下，跟他打了起来！】 这次杰森可没留手。 赛里斯本想看看杰森知不知道黑羊，但从杰森快要气疯了的表情看，杰森并不认识——那康斯坦丁说的杰森窥见了某些东西是指什么？跟杰森现在的态度有关？ 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跟杰森打。 杰森错判了两件事：一，他是沉睡了五年，但不是在病床上躺了五年，他睡着更多是因为魔法，而且他恢复很快；二，他有利爪瑞安，完全可以拿出另一套更疯狂、更具备伤害性的战斗技巧，而这是杰森完全没见过的。 杰森越打越恼火，最后问：“你是谁？！” 见鬼，跟他打架的这个人怎么回事，一句话都不说，只有最开始叫了他的名字——火柴人的手下？见鬼的蝙蝠侠，有人盗用你的身份来找我麻烦了，我要把这笔账记在你头上！ 他完全没想过这个火柴人是布鲁斯的可能性，因为就卢卡斯的说法，这个火柴人是露脸的！全哥谭都知道火柴人不露脸！假的，怎么看这个火柴人都是假的！ 他这么想着，那个打法不要命的人就要抓向他的喉咙，杰森忍不住骂了一声，也不管别的什么了——什么新反派什么火柴人，他要先把这个人打死再说！他跟这人打着打着滚到地上，终于扯开了对方的兜帽，却在看到对方嘴角笑意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 他的身体延续刚才的动作，就要往那个人身上打去，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拳头都砸下去了，而且赛里斯还没躲！ 赛里斯？！ 你tm！ “不打了？”赛里斯抹掉嘴角的血，笑盈盈地看着杰森，说，“你刚才不是要杀我吗？” “赛里斯！”杰森不可置信地大叫。 他以为是哪个反派，（骂骂咧咧），他真以为是哪个反派，没想到是你——是你，赛里斯！等等，那那个火柴人是真的，就是布鲁斯·韦恩？蝙蝠侠，你神经病吧！ 蝙蝠侠假冒火柴人带着火柴帮的前老大来砸火柴帮的场子！你听听你们干的是人事吗？！ “是我。”赛里斯回应道。 “你在干什么？你——”杰森快要被赛里斯气死了，细数他们两个身上的伤，好吧都有伤，但赛里斯，你是怎么敢的？我可是已经成名的哥谭反派！而你，是布鲁斯刚从罐头里刨出来的大少爷！ 赛里斯看杰森不打了，就拍拍身上的灰尘，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杰森，说：“我在干什么？杰森，你说以我现在的身体还是在家歇着，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是我教出来的，就算以现在的身体，对付你还不成问题。” 杰森说你就为了这个——这个？就为了这句话？！ 就因为我嘲讽你现在不能打架，你就戴上面具来打我？你和蝙蝠侠一样记仇！ 他气得磨牙，而赛里斯看着他，笑了，说：“还是跟以前一样啊，你这不是完全没长大吗，杰森？” 【他恼羞成怒，又跟你打了半架，这次被布鲁斯阻止了，他一手一个按住了你们，你给了他面子，杰森给了你面子，从此火柴帮流传着“我去，火柴人真的是我们火柴帮的幕后老板”的诡异传说。】 【你拍拍杰森，说我们来谈谈吧，关于杰森你到底在康斯坦丁那里看到了什么，以及那句话的含义。】 【他终于爆发。】 “你说够了吗？你说够了吗赛里斯！我真要疯了，你希望从我这里知道什么，知道我只是个虚假的存在我的底层逻辑就是不能爱上你除非我疯了吗？那你现在知道了，你满意了吗？！” 他看起来几乎要崩溃了。 杰森·托德几次攥拳又松开手，最终愤恨地说：“康斯坦丁向我证明了，这个世界只是个副本。你该回去了，你该回去见真正的杰森·托德了，别再来烦我！” 可赛里斯抓住了他的手。 杰森挣了一下没挣开，看向赛里斯，问：“你还想说什么？” 赛里斯在短短几秒里已经调动了他所有能调动的脑细胞，康斯坦丁的目的、世界的存在以及其他的东西暂且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终于知道了杰森的想法。 他用最大的力气抓住杰森的手，语气依旧温和地说：“你知道的，杰森，从我的角度看，这个世界一开始就不是现实。我有我的目的，也有最方便的手段，但我没那么做。我没有丢掉正义，也没有丢掉底线，因为我真实地站在这里。” 杰森看着他。 赛里斯放开手，继续说：“也许这个世界是假的，但我在这里度过的十多年是真的，我得到的、我给出的爱都是真的。还是说，你要否认我们认识以来的一切，杰森？” 他没法去说“也许这个世界是另一种层面的存在，没有什么真的假的”。他也不需要说，杰森比他更清楚。 但他知道杰森现在需要什么，不只杰森，还有卢卡斯、布鲁斯、迪克……和不远处偷听对话的一群义警们。他会证明，这一切都是有意义的，对他们所有人来说都是。 杰森说你说的倒是好听。 赛里斯问，那你希望我做什么呢？ 在那个瞬间，杰森有种预感，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赛里斯都不会拒绝的，但这让他更加恼火——如果这里也是你真实的人生，你为什么对自己毫不在意？在你的世界里，你不会也是这样的吧？你把你自己当成了什么？ 想到这里，杰森说：“我希望你就会去做？好啊，我希望你走，去过你的大少爷生活，你想跟谁谈就跟谁谈，别回来见我——听到没有，别、再、来、找、我、了。” 赛里斯沉默了好一会儿，说好，杰森，如果这就是你希望的。 他知道布鲁斯他们还在，不过这会儿布鲁斯出现无异于火上浇油，他跟杰森告别，就要离开据点，却有人先推开了据点的大门。金色的阳光骤然洒落进来。 来人是个有头金发的高大男人，一张熟悉的脸映入赛里斯的眼帘。 是阿尔维德。 他们在这个世界里不熟，也不再是兄弟。 在开门的一瞬间，阿尔维德看到了赛里斯脸上的神情——平静、低落，但又有些无奈。 阿尔维德又看向杰森。 杰森在阿尔维德出现的时候就警惕起来，问：“阿尔维德，你来干什么？！” 这人不是在给黑面具做事吗，他以前甚至是老法尔科内的手下！杰森跟他可没什么好脸色，阿尔维德是真正正统的哥谭黑.帮——他祖上三代都是干这个的，和大少爷那种只是披了个黑.帮皮的慈善家不一样！ 阿尔维德回答：“你忽然离开阿卡姆，老板不放心（具体不放心什么别管），让我来看看你的情况。” 他说完，又看向赛里斯。 阿尔维德顿了一下，问赛里斯：“他不欢迎你？” 赛里斯想，这不太像是……不太像不认识他的语气。这个语气更像是他认识的阿尔维德，他的堂哥。 他说差不多，我想和杰森谈谈，被赶出来了。 阿尔维德就说：“那先跟我回去吧。” 赛里斯就笑了，回答：“好啊。” 他背后，杰森难以置信地掏枪，蹲在屋顶上的义警们准备跳下来，而布鲁斯已经冲出了休息室的门。 第95章 我会爱你 【你和阿尔维德走了。】 【你没解释什么, 阿尔维德也没问，你们两个并肩走在哥谭的街道上，夜色正吞没最后一缕夕阳的余晖。唯一的问题就是背后的视线有点扎人，而且不止一道。】 【跟踪你们的人好像有点多, 起码有五个。】 阿尔维德将双手揣在大衣口袋里, 神情平淡得像他只是来接弟弟回家, 当然事实多半也的确如此。 他的金发上沾了烟尘和火, 但风里没有血味，只有面包店热腾腾的香气从街角传来。 赛里斯问他：“阿尔维德？” 第207章 阿尔维德说：“嗯。” 他们以前就是这么相处的。阿尔维德永远会回应他，并等待他的下一句话。 赛里斯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他认识的阿尔维德——他侧头，去看阿尔维德的脸，看到一双也看向他看过来的蓝色眼睛。阿尔维德问怎么了，赛里斯问他：“你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 阿尔维德却说：“不是‘来到’。” 他们走到了十字路口。 红灯亮起，夜幕降下，车流从眼前匆匆掠过。 “我不知道你从哪个世界来，但我知道是你。”阿尔维德的语气理所当然。他望向远方的夜空, 又将视线收回到赛里斯身上，好像在说一件最为普通的事。 赛里斯尝试理解这段话的含义, 特别是“知道是你”。 他问：“你知道？你知道是哪个我？” 阿尔维德回答：“只有一个你。” 他说完, 发觉赛里斯没有回答, 也没有下一个问题, 想了想，又补充说：“但有很多个我。” 赛里斯想阿尔维德还是跟以前一样, 不问不说，问了也白说，他必须找到关键、刨根问底，才能从阿尔维德那里找到答案——而且多半是不完整的答案。 阿尔维德, 你好麻烦一男人。 但阿尔维德永远会帮你，无论处在什么情况下，哪怕你们在这个世界里几乎互不相识。 赛里斯看着阿尔维德的脸，他在想，阿尔维德这样的人，好得有点不太真实。 他问：“那你知道我在其他世界的经历？” 阿尔维德回答：“知道一点。” 赛里斯又问：“你为什么会知道？” 阿尔维德回答：“其他‘我’知道。” 赛里斯：“……” 说了和没说一样，但又好像说了很多了不得的东西，阿尔维德。 绿灯亮起。他们穿过街道，在灯光里走过商业区与住宅区的分界线，走入哥谭的一片繁华中；背后好像传来了枪声和尖叫声，但那个声音刚喊到一半就中断了，好像受害者还没来得及喊完，罪犯就已经被不知道打哪冒出来的黑影撂倒。 赛里斯知道他要问什么：“那阿尔维德，另一个你说你是‘秩序公式’，这是什么意思？” 阿尔维德在这个问题上略显迟疑，但也很快就给出了答案：“用以维护世界本身的程式，名称是秩序公式，‘阿尔维德’只是我被设定出来的人格。” 他镇定地说：“我不是人。” 赛里斯抬起手，去捏了捏阿尔维德的脸——阿尔维德没有躲开。手感很真实，是真的，起码他摸到的是真的。 他问：“那你为什么要帮我？” 阿尔维德回答：“因为我是你哥。” 只需要这一个理由。 他们继续往前走，过了一会儿，赛里斯又问：“那阿尔维德，你是‘系统’的一部分？” 阿尔维德说不是。 在赛里斯“你不觉得你少说了几百句吗”的目光下，阿尔维德才说了后半句的解释。 “‘我’是自检程序。bat·seres模拟系统是我的平级。” 后方。 杰森蹲在檐角，黑夜遮蔽了他的身影，他远远看着并肩而行的那两个人，一言不发，直到站在他身边的斯蒂芬妮拍了一下他的后背。 斯蒂芬妮说嗨杰森，你就这么看着吗？哇你看他们两个一见如故…… 杰森说你闭嘴，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那是他的自由，与我无关！ 斯蒂芬妮：诶嘿。你说的哦？ 她跟身后的卡珊德拉眨眨眼，达米安和小乔纳森刚把抢劫犯丢进gcpd回来，迪克看向布鲁斯……而布鲁斯？他冷酷地换上了蝙蝠侠的衣服，冷酷地站在那里，冷酷地什么也不说。 最后迪克说：“据我所知他们两个就没见过几次面——好吧，我觉得他们两个看起来很像一见钟情。” 他又看了一眼阿尔维德。 这个人是曾经老法尔科内的手下、换过好几个老板的帮派代理人，性格果断而狠厉，就没见过他留手的时候，他不但来历不明，还比灯塔大了起码十岁！ 迪克想，坏透了，没有一个好的标签，灯塔选谁也不该选这个阿尔维德啊！还不如—— “有没有可能，”蝙蝠侠望着那两人，用低沉的声调，慢腾腾地说，“他们认识。” 杰森：“呵。没有可能。” 他看到那两个人停下，阿尔维德就住在附近。 他看赛里斯在笑。 他看到那两个人在拥抱，他看到——他看不下去了！在一众义警“你终于动了”的目光里，杰森跳下屋檐，重磅落地，大踏步往赛里斯和阿尔维德的方向走去。 而赛里斯只是在跟阿尔维德告别。他想问阿尔维德关于“bat·s模拟潜入系统”的事，但阿尔维德说这不在他能回答的范围内，而且系统是系统，秩序公式是秩序公式，他们几乎毫无关系。 有关“joker系统病毒”的部分也是如此。 至于“世界的蠕虫”，阿尔维德沉默了一下，说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他的工作只是维护世界本身。 于是赛里斯放弃了，他想问问别的，比如莱恩的下落，但他还没开口，就有人一把将他拽开了。 是杰森。 杰森看到赛里斯有点还没反应过来的表情，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个蝙蝠侠！他要打人了！赛里斯，你真就随便找个人就谈，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他是个黑.帮，哦你也是，但你们不一样！赛里斯，你能不能对你自己负责？！ 赛里斯眨了眨眼。 自从醒来，他就没再见到过杰森这副表情了，这副想说什么又不想说，最后生闷气的表情。他记得杰森小时候总是这样，每次看到他做什么常人难以理解的事，特别是要吃亏的时候，小杰森看着看着就看不下去了，使劲儿拽上他就走。 当然以杰森小时候的力气其实是拽不动他的，赛里斯只是在事情不那么重要的时候任由小杰森把他拽走而已……现在不同了，杰森刚刚成年，他俩还得较劲。 幸好不是迪克，那个赛里斯较不过。 “杰森，”他说，“刚才有人说要假装跟我恋爱——” “想都别想！你现在十六岁！你才十六岁，赛里斯！”至少你的身体年龄是十六岁！ 杰森条件反射般说完，才发现赛里斯的话里带了个“假装”。 他问什么假装？ 赛里斯就笑。 他注视着杰森的眼睛，说：“但也许是真的？杰森，你觉得我应该答应吗？” 杰森睁大眼睛：“你问我干什么？！” 你问我干什么，这是应该问我的问题吗？！你去问后面的蝙蝠侠都比问我要强！ 赛里斯温和地说：“我们不是家人吗，杰森？我想问问你的意见，毕竟以后要一起生活。” 杰森：“……” 他现在没被气出高血压一定是多年来被蝙蝠侠和小丑锻炼的结果！但在赛里斯面前，他还是快要被气死了！ 他最终咬牙切齿地说：“如果我不同意呢？” 赛里斯笑了，说那我会拒绝，我很在乎你的看法。 杰森：他故意气我！他是故意的！蝙蝠侠，你为什么只是看着，这是你儿子你不管吗？！ 布鲁斯：这是我朋友家的家庭问题，我只负责看。（冷酷地抱着手臂围观） 阿尔维德看着这个场面，了解了：“所以你们只是没谈拢，不是没在谈。” 杰森没好气地说：“什么叫没谈拢，我们一直——” 他说到一半，就给自己气笑了，他跟阿尔维德说这个干什么？他们自己的事，他和赛里斯都清楚！ 阿尔维德点头，说：“嗯。需要我的祝福吗？” 杰森立刻说：“不——” 赛里斯先一步打断了他的话：“也许需要，阿尔维德。我想我在这个世界没有多少时间，毕竟j——” 他顿了顿，问阿尔维德，这个世界的莱恩呢？ 阿尔维德说：“莱恩多年前就死了。” 跟赛里斯想的一样。 他找不到奥利维娅，最后从乔斯琳的经历里得到了答案。他也没找到莱恩。因为这两个人都已经死了。 “你想回家吗？”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阿尔维德问了这样一句话。 “不用了。我有新的家了。”赛里斯笑了一下，回答。 在这个世界里，他从未见过莱恩，也没能见到奥利维娅，他没有可以回去的“那个家”，但他并非无处可去。他有很多……他是说，有很多可以跟踪他的人。 他们两个对话的短短几十秒，杰森的表情已经从“你个外人掺和什么”到“等等，哪里不对”再到“不对不对真的不对”，现在彻底变成了“哦，原来我才是那个外人”。 他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已经在想怎么把阿尔维德——把阿尔维德的老板黑面具揪出来打一顿了。 第208章 【阿尔维德走了，杰森冷酷地站了好一会儿，才用不在意的语气问你这个人是谁。】 【你说这是你的堂哥——你母亲的丈夫的侄子，其实你们两个很熟，只是不怎么见面。】 【杰森看了你很久，终于说：你想挨打就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我尊重你的小爱好。】 【你说：你不是不在意吗，杰森？你不是说我爱怎么样怎么样，那是我的自由吗？】 【杰森难以置信地看着你。】 杰森终于反应过来：“你知道我说了什么！赛里斯！你——你在我身上放了窃听器！” 他扒拉了一下自己身上，扒拉到了好几个小装置，一时间甚至分不清是谁放的；他把那几个窃听器扔在地上，狠狠碾碎，对赛里斯说：“你竟然！”你竟然跟他们同流合污！ 赛里斯整理了制服的兜帽和衣领。 黑羊是正统义警，装备齐全一点怎么了，这种获取情报的小装置谁都有啊。 “康斯坦丁说他有个想法，”他说，“小概率帮我解决joker，大概率我会死。” 他的语气特别轻松。 杰森说你想说什么。 赛里斯说：“仪式在几天后。这几天里我想逛逛哥谭，你能陪我走走吗，杰森？就当做是对一个将死之人的怜悯吧。” 【这次杰森真打了你。】 【要不是蝙蝠侠突然出现拦住他，杰森还想再往你脸上打两拳，但斯蒂芬妮和卡珊德拉抱住他的肩膀说算了算了，达米安坐在小乔纳森上看他们几个，迪克蹲在一边叹气。】 【但杰森还是答应带你逛逛哥谭，他恶狠狠地说如果你死了他就去找康斯坦丁算账——追杀到死的那种。】 【你们花了几天时间在哥谭游荡，去了你和杰森小时候没去的游乐园，看了城市新修的风景，参观了几个反派被抓的现场，回到了你们住过的那间地下室。这些年来杰森一直住在这里，他曾经搬到韦恩庄园了一段时间，后来又回来了。】 【在路过玩具店的时候，你看到了一个毛茸茸的超人罐头，你回头问杰森哥谭还有人喜欢“灯塔”吗，你觉得灯塔罐头很有看点，甚至有真实故事支撑。】 【你们还回到了火柴帮，卢卡斯在据点里转来转去，发现你们回来后他谢天谢地，问你们去了哪里，这些年又是怎么回事。你本来想回答的，但杰森把卢卡斯拎开了，说不该问的别问。】 【卢卡斯嘀嘀咕咕，在杰森不在的时候偷偷问你：老大，听说你被蝙蝠侠抓走了，是真的吗？】 【你说是啊，是真的，我被抓到蝙蝠洞里做成了标本。】 【卢卡斯大惊。】 【当时杰森就站在你们两个身后，给了你们两个的脑袋一人一拳。卢卡斯抱着脑袋，说老大你看他，杰森长大后就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你说是啊，但也许这是好事。】 【第三天，你们站在哥谭的海边，望向远方黎明的天空。现在可以说是哥谭最安静的时间，几乎没有人在这个时间活动，哪怕是义警或者反派——再过一个小时就要有早班罪犯了。】 【你在看海，杰森在看你，他看了半天，最终问你：你那个真实的世界也一样吧，有什么好看的？】 【你说，你没时间。】 “我从十二岁开始就没有过假期了，意外、麻烦、生活，结仇和欠债……上大学和还各种各样的人情，想办法赚钱，最近更是忙得团团转，感觉一天就要过好几辈子。”赛里斯转过身，靠着栏杆，对杰森说。 他张开五指，在黎明时分拢起被风吹飞的头发。 杰森看到赛里斯背光的身影，以及背后的朝阳，就像他记忆里的那天，一切都蒙着一层薄薄的金色。 他看了一会儿，说：“我还以为你的生活能更好点。” 赛里斯跟风搏斗了一会儿，放弃了，干脆放下手，说：“所以你说的‘大少爷’是这个意思？” 杰森没说话。 赛里斯就当他默认了，说：“你把我想的太好了，杰森。我比你想的要平凡。” 【你们看了一整天的海。】 【后来……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你不记得了，但当你醒来的时候，你看到了布鲁斯。布鲁斯说你在海边睡着了，他问杰森，然后杰森把你丢给他，气冲冲地走了。】 【你收到了来自克拉克的礼物，一张大都会小记者飞过哥谭码头时拍下的你的照片。】 【你说你们应该有张合影，可惜克拉克只拍到了你，没拍到当时站在阴影里的杰森。】 【你问杰森有没有兴趣拍家庭照片，他说不，他没空，他正在踹黑面具的门。】 【第四天，你从混沌中惊醒，发现自己面前是达米安——你们正在打斗。血味弥漫在整个房间里，你也分不清你手上的是你自己的血，还是达米安的血。】 不对。 不对，不对，不对。 赛里斯深呼吸，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他看向达米安，发现达米安正盯着他看。 “我干了什么？”赛里斯不得不问。 “没干什么。”达米安收起了地上的武士刀，站起来。 在这个世界里，他们几乎没见过面。赛里斯沉睡的时候，达米安尚未从刺客联盟来到哥谭，等他醒来，他们就只在韦恩庄园的餐桌和哥谭的街道上见过一共两次。 赛里斯换了个问法：“他干了什么？你受伤了吗？抱歉——抱歉达米安，我不应该留在外面，我不应该——” 是小丑。 他几乎是立刻想到了答案，并想起了他来到这个世界的不久前发生的事——他在不清醒的状态下跟达米安战斗，而那是一场一不小心就会致命的战斗。 而现在？ 他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攻击了达米安，除了那个joker的存在，他想不到别的可能。 他说他最好还是回去沉睡，但达米安打断了他的话。 “tt。你太小看蝙蝠侠了。”达米安宣布，“待在这里，我允许了。” 【迪克猜到你对这个——“差点杀死达米安”有ptsd，他说那没什么，大家都死过几次。】 【你就看着他。】 【你本想回去沉睡，起码不会对现在造成什么麻烦，但迪克说请你再等等，你和杰森的生日就快到了。杰森肯定记得那个日子，也肯定会在那天回来。】 【你沉默了一下，说算了，在哥谭期待过一个生日不是什么好事。事实已经无数次向你证明这点。】 【幸好，在你准备去当罐头小美人鱼的时候，康斯坦丁来到了你面前，问你要不要赌一把。】 【是继续过这样隔几年醒几天的生活，还是放手一搏，通往胜利或者死亡？】 “另一个世界的你也可能会死。”康斯坦丁如是说。 “我知道。” “你比我想的还要冒进，pharos（灯塔）。预祝我们今晚能成功。”康斯坦丁一点劝阻的意思都没有，只伸出手，跟赛里斯握手。他们的仪式需要等到下一个午夜。 蝙蝠侠就看着，就这么看着他们。 但蝙蝠侠没说什么，只有布鲁斯·韦恩在餐桌上生闷气。 赛里斯只用一句话就终结了他们的冷战：“如果换成你，你也会这么做，对吗，布鲁斯？” 【布鲁斯更生气了。】 【但他会承认，他绝不可能置无法控制的危险于不顾，可那是因为他是蝙蝠侠！他自己就是最危险的那个，而你不是，他完全有能力让你继续活下去！】 【他只是这么想，不会强迫你接受他的安排。】 【几个小时后，你在镜子前回神，看到一片黑暗里自己苍白的脸——可能比那更白。】 【你伸出手，沾到了脸上的颜料，你觉得这个时候真的应该笑，可想到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你笑不出来。你看向镜子，总觉得你现在真的很像他。很像小丑。】 【也许不是像，你已经是了。】 【你洗掉了脸上的颜料，也洗掉了头发的颜色，最后一抹绿已经褪成暗色，可怎么也洗不干净。你想，太好了，你还没疯那么彻底，来得及跟其他人告别。】 【你又想，乔斯琳医生他们在变成小丑前，是否也经历过这样一个阶段，发现自己正在渐渐变成一个陌生人呢？你不知道。】 【午夜。】 【瞭望塔。康斯坦丁，魔法，仪式。】 【你看不懂他在做什么，但你知道，不管得到什么样的结果，一切都会结束。】 【可就跟你糟糕的人生一样，事情出了意外——】 康斯坦丁半跪在地上，血从他的喉咙里涌出，也顺着他的袖口往外流淌；黑暗贯穿空间，视野被阴影遮蔽，有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是对命运的嘲弄。 赛里斯对上康斯坦丁的神情，下意识冲过去，可康斯坦丁毫无狼狈的自觉，甚至在说：“原来如此，是这么一回事……” “康斯坦丁！”赛里斯喊他。 第209章 康斯坦丁咳起来。 天空和地面正在崩塌、挤压，扭曲成为一卷四维缠绕的纸张。赛里斯抬起头，发现他能透过天空看到外侧——他说不清什么是外侧，但他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 是漆黑一片的世界，是崩碎的线条，有什么东西正在那片无尽的黑暗里翻涌，带着细细绵绵沙沙作响的声音，一直从世界的彼方传递到耳边，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有人在喊。 也可能是夏虫的哀鸣。 赛里斯一时间除了死死拽住康斯坦丁，竟然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他想离开这里，至少离开这片被魔法扭曲的天空，可康斯坦丁说已经晚了，先别想那个，我们得关闭这条—— 他还没说完。 就有什么东西把天空砸裂了一道缝隙，准确来说，那是一个人影。在黑潮涌动的某个瞬间，赛里斯看清了那个身影，他穿着漆黑的斗篷，衣角在风里翻飞，一双绿色的眼睛准确地投射到了这个世界。 他看过来了。 半张与赛里斯有几分相似的脸被漆黑的世界淹没，可他的目光却落到了赛里斯身上，在那个瞬间，赛里斯听到了某个声音。 “他找到你了。” 乔斯琳在背后按住了赛里斯的肩膀，她大笑，声音尖利而刺耳，可赛里斯回头，他什么都没看到。 不存在的人，不存在的声音。 赛里斯告诉自己，这个世界的乔斯琳只是植物人，她不会来这里——起码现在不会！这只是幻觉！ 尖锐的刺痛感侵袭了他的大脑，赛里斯咬着牙，看向康斯坦丁，问康斯坦丁那是什么。 “比世界末日还棘手的麻烦，”康斯坦丁说，“当然，你也有麻烦了，灯塔。” 【你当然知道你遇到麻烦了，因为出现在你身边的小丑已经不止一个，你觉得小丑们正在开会，他们争先恐后地向你表达他们的观点，有时候他们会笑，有时候不会，有时候是这个，有时候是那个，你甚至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他们试图攻击你，你知道这是幻觉，可你也真切地感受到了痛觉。你知道那是假的！】 【你从瞭望塔坠落，你看到康斯坦丁打开了一扇门，你看到世界正在逐渐崩坏，可下一刻你意识到你还站在原地，脚下是布鲁斯的尸体。你知道那是假的！】 【痛觉逐渐让大脑变得麻木，你眼前一片漆黑，你想抓住什么东西，就像抓住一根能拉住你的稻草，可你什么都没摸到，只握住了一只手。一只冰冷的手。】 【你抬起头，看到了那个小丑，你认识的那个。】 【他说，你来得有点晚了，但也不算晚，小赛里斯，欢迎来到joker叔叔的乐园！看到那些了吗？那是你带来的，小赛里斯——你为这个世界带来了永恒的灾难！】 【你忍无可忍地说滚，并跟他打了起来，可当你回神的时候，你意识到，跟你打的人是杰森。】 “赛里斯！” 杰森在搏斗中用最大的声音喊这个人的名字，直到赛里斯清醒过来。一双浅蓝色的眼睛里是氤氲的雾，当看清面前的人是谁的时候，赛里斯明显怔住了。 “杰森……” “醒了？醒了就跟我走，这里不能待了！” 杰森一把拽起赛里斯，想把他往外扯，可他没扯动。他回头，看到赛里斯坐在地上，垂着头，从水洼的倒影里看天空——被撕裂成无数层的天空，层层叠叠的世界里，有什么庞大的东西正在挤入他们的视野。它翕动着，仿佛正在苏醒。 赛里斯看到的跟杰森不同。他看到了那片天空、越来越重的阴云，以及他自己的倒影。有个瞬间他看到自己手染鲜血，利爪正在屋檐上等待；也有个瞬间他看到自己正在化妆，心情比任何时候都要愉快；他又看到年幼的自己，在哥谭的雨里奔跑，然后跌落进看不见底的深渊。 他想，够了，真的够了。 他低声说：“杰森，帮我一个忙。” 杰森看了他很久，忽然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扯起来，喊：“你只会这么说，赛里斯，你以为我不会拒绝吗？！我受够了——你总是这样！你从不相信你会得到拯救！” 他抓起枪，抵在赛里斯的额头上，发狠地说：“你想死，我帮你——我会帮你！你等着，我会杀了你，但也别想我会忘记你，赛里斯，我不会疯，我会杀死这该死的命运，找到你所在的世界！我会找到你！” 砰。 【世界终于安静了。】 【你最后抬起头，看到他的脸，好像看到了泪光。你努力对他笑了一下，然后，一切陷入黑暗。】 【你死于枪杀。他们封存了你的尸体，然后奔赴战场，应对一场灾难，与未知的未来。在因匆忙而略显潦草的葬礼上，他低声说，我会爱你。】 【评价：a】 【备注：虽然没能成为世界知名反派，但你引发了宇宙级的灾厄，也是一种极为罕见的成就，一般人可做不到这个。当然，如果你下次能收拾烂摊子就更好了。】 【结算奖励：黑夜点数+18（*2），白昼点数+1，秘密档案（特殊道具），未来的合影（普通纪念品）】 第96章 ■■■■■ 【第二程序·order formula提出运行复核申请。】 【本系统离线运行中, 已拒绝访问。】 【……】 【第二程序·order formula第11887232次提出运行复核申请。】 【已拒绝访问。】 【……】 【第二程序·order formula第6874521863817次提出运行复核申请。】 【已拒绝访问。】 【基于第二程序·order formula反复提出系统复核要求，本系统将执行内部运行复核程序，并向控制台发出警示。】 【请求联络控制台。】 【请求失败。】 【无法联络至控制台，bat·seres系统离线运行中。】 …… 他杀死了一个小丑。 他杀死了第二个小丑。 他杀死了第五个小丑。 一片黑暗的空间里, 他站在一地的尸体上, 血水淙淙往黑暗深处汇去, 可他转身, 又有尸体重新爬了起来。残碎的骨架支撑着他们的血肉，宛如被吊起的人偶。 往上看去，那里也是一片黑暗，只有湿漉漉的雨声在空洞的世界里回响。 他杀死了第一百个小丑，将他们碾碎、剥离，直到他无处落脚，满身斑驳血迹。 世界终于安静。 他又在这片黑暗里等了很久，直到那些破烂不堪的碎片被无源血水冲向远方，才看向了灰红色的系统面板。 原本的灰黑色泛着薄雾般的红, 一行行报错提示出现在他的眼前。 最后一行是：【运行复核完成，已清理未知协助插件残余。请尽快联络控制台, 更新系统版本。】 他往上翻, 发现模拟记录中的大片红色文字已经消失不见, 只剩下与平时无异的衬线体字母。 比起他前几次进行模拟的时候, 这次模拟的文字量很少，少到只有一百四十七行。 有些文字消失了, 有些记录被吞并，现在他看到的……更像是片坑坑洼洼的泥沼。 他看回到模拟结束的位置。 描述与以往稍有不同。 【请选择您想要保留的记忆。】 【注：控制台联络失效，系统无法确认记忆副本是否向控制台抄送成功，当前进行记忆保留操作可能造成数据污染、损坏、重叠, 请谨慎选择是否保留。】 【推荐保留记忆片段：0/2】 道具的说明。 【秘密档案（特殊道具）：面临危机时，蝙蝠侠建立了一份最终档案，但除了他，没人能打开，也没人知道里面写了什么。该道具可以被临时取出，也可以放回。】 【未来的合影（普通纪念品）：杰森·陶德最终还是没有给自己起一个代号，他接过了披风，成为了蝙蝠侠。他不会出席任何社交活动，也不对外宣称自己的名字，大多数时候他都站在哥谭市的一个地下基地里，看一个不会醒来的人。】 照片上是个眼熟的灯塔罐头，以及一个成年男人的背影。 背面有一行说明：【一位蝙蝠侠和他的睡美人。哥谭反派们都知道这个，但他们绝不会入侵这座基地，因为这位蝙蝠侠可不是那么严格的不杀人。】 赛里斯看着那个背影，看了好一会儿，心情终于平复了下来。 他本想跳过保留记忆的程序，却又看向那个名为“秘密档案”的特殊道具，还是保留了他醒来后的一个小节。 也许——布鲁斯为他自己留下了钥匙？ 至于赛里斯最后看到的部分，关于崩塌的世界、灾难、天空外瞥见的人影……他倒是很想保留，但有利爪瑞安的前车之鉴，他不会那么做。那个时间点他的精神状态太差了，再加上系统“进行记忆保留可能造成数据污染、损坏、重叠”的提示，保留记忆会出问题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第210章 他不能冒险。 他也不必冒险。 赛里斯重新阅读了一遍系统提示文本，忽然意识到，或许在更久以前系统就出问题了。 系统会将记忆抄送给控制台，也许是为了存档，又或许是为了把他的故事搁多元宇宙拍成电影（收视率和上座率依旧堪忧），这项操作或者目的姑且不论；但系统联络不到控制台，那么这些记忆送到了吗？ 如果没有，送去了哪里？ “……” 你不会把记忆片段塞给相关人员了吧，笨蛋系统？你是向公司老板汇报工作，怎么把财报发给客户了啊？！ 赛里斯叹气。 他不知道系统的来历，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更不知道“控制台”在哪里，但好在现在看来系统是真实存在的，不是他疯了产生了他有什么系统的幻觉，也不是布鲁斯他们一起疯了，这是一件好事。 他乐观地想，事情没到最坏的时候，而且他有一群最好的朋友和家人。 另外他觉得……有人应该知道什么，他可以去问问。 赛里斯按下按钮，退出了模拟世界。 【已保留记忆片段：“帮帮我，布鲁斯！”】 【感谢您使用bat·s模拟潜入系统。】 【正在退出模拟……】 …… 黑暗里的雨声逐渐远去，模拟世界的记忆与情感也如春雪般消融，只余几分梦境般的残留。爱与恨都被解离，没入意识的深海。 那个世界的故事已经结束。 赛里斯睁开眼睛的时候，侧头就看到提姆正靠在他肩膀上，脑袋一点一点的，好像马上就要睡着。 他一动，提姆就睁开眼睛，大大地打了个哈欠。 “你睡了好久，”提姆抱怨他，把整个人的重量压在了他身上，“我都要睡着了，瑞安。” “有多久？” “两个小时——两小时零十七分钟。”提姆看了看时间，已经打哈欠打到眼泪汪汪，“都够红头罩打两次企鹅人了。” 那企鹅人很经打了，赛里斯想，他跟红头罩打过很多次，知道跟杰森打一个小时是什么水平——等等，这个打企鹅人不会是从杰森出门开始算的吧？ 提姆把手机举到他面前，晃了晃，让他看凌晨两点钟的数字。 赛里斯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以往他在模拟世界里待的时间最多也只有十几分钟。 他说：“抱歉，我以为不会这么久。” 这次是怎么回事？他对比了这次模拟和以往的异同，找到了大致的答案：他在模拟结束后、选择记忆前的空间里待得太久了，以前他都没等过这么长的时间。不过他不确定自己在里面停留了多长时间，如果有下一次——如果有的话，他会尝试确认这个可能。 提姆放下手机，差点睡过去，又迷迷糊糊地问：“你在里面遇到了什么？待了好久……” 赛里斯看提姆是真的要睡着了，再加上他进入模拟世界前提姆就很困，他让提姆生生等了两个小时……他往一侧靠了点，让提姆倚得舒服一点，然后才说：“在忙着杀小丑，杀得有点多。” “只有小丑？” “只有小丑。” 赛里斯说完，看到提姆睁开眼睛，神情说不上是轻松还是严肃。他问提姆：“除了小丑，还会有什么？” 提姆说别的东西，比起那个，小丑算好的。 他比划了一下，说：“【起源镜面】。但你不用担心它，至少暂时……它不会带来什么。” 赛里斯问那是什么。 提姆回答：起源镜面只是一种力量，它跟另一种力量结合会捅出天大的篓子，但没关系，它被封锁在了某个地方，这种事暂时不会发生。 提姆说完，又小声嘀咕：“什么事都操心就会变成蝙蝠侠，我可不想看到你变成那样，瑞安。” “但你看起来就是在操心很多事，提姆。”赛里斯叹气。 知道很多，操心一切，总是告诉别人不用担心——他觉得提姆才是更像布鲁斯的那个人。 提姆说好吧，我们两个半斤八两，所以我会誓死捍卫布鲁斯的蝙蝠侠地位，把他焊死在这个位置上，避免我成为接班的那一个。 可只要布鲁斯还在，很难有人去想取代他成为蝙蝠侠，赛里斯想。提姆，你只是不想他因为其它理由离开那里。 “你一直在吗？”赛里斯又问。 “在啊，我在等你醒，我得去睡觉了……”提姆安心地说。 赛里斯看着提姆，问：“你——在我面前吗，提姆？” 提姆眨了眨眼，试图对赛里斯蒙混过关失败后，终于回答：“不，至少现在，‘我’不在这里。” 他的语气是不情不愿的，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得意的、准备去跟什么人炫耀的。 他们对视。 提姆看了他好一会儿，说你现在不应该摸我一下确认我是不是存在吗；赛里斯说你都靠在我身上了，还想怎么样，提姆？ “可接下来我们至少有几天见不到。”提姆气鼓鼓地说。 赛里斯沉默。 他觉得他和提姆的时间观念有点不同。 提姆伸了个懒腰，站起来，披风如同羽毛在背后划过。他问赛里斯：“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他专注地看着赛里斯，好像要把这个人鲜活的模样印刻在脑海里。 “控制台——在哪里？” “控制台？” “bat·seres系统的控制台。刚才系统报错，告诉我联络不上控制台，你知道那是什么吗，提姆？” “啊，那个啊。”提姆说，“联系上才有问题，它已经不存在了。坏消息是系统设置无法再更改，好消息是没有人能从外部影响到这个系统了。 ” 赛里斯问：“包括你？” 提姆得意地笑了：“不包括我。” 他跟赛里斯告别，说这回他真的要走了，他跟蝙蝠侠请了假，但如果你遇到什么—— “就大喊我的名字，多喊几遍，我一定会出现的，这是小提魔法！”提姆说。 “真的是小提姆？” “好吧好吧，这是大提姆魔法。” 提姆转身，刚走了两步，就听到背后传来了赛里斯的声音。 “提姆，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吗？” 你来自别的世界，你知道那些，你会从这个世界离开，你也知道系统——如果，这个世界也是被设定出来的，而我只是其中的一个npc呢？ 就跟刚才的杰森一样。 如果我的故事、我的命运、我的一切都是被他人写就的，那我真的是我吗？ 赛里斯想，他从未傲慢地看待过这个世界，于他而言这里的所有人都是真实的生命，可当他成为被设定的一环时，他才猛然意识到：他始终没把自己看做过“dc系列”或者《蝙蝠侠：阿卡姆骑士》游戏里的一部分。 直到此时此刻，他才去正视自己的……高高在上。 不是对别人的，而是对自己命运的。他从一开始就排除了“我”不存在的可能。 提姆逆光回头。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瑞安——你是真的，我也是。在我所知的所有宇宙里，你皆唯一。” 他走入哥谭的深夜。 赛里斯站在诊所门口，看到漆黑长夜里消失的身影，又看到正在熄灭的街灯。 他站了很久，又打开满是bug的笨蛋系统面板，找到成就的界面。 这次系统给他跳的成就比以往都多。 【命运藩篱：他窥见世界的本质，获得了摆脱命运的机会，却被困得更深。】 【兑换：99点数。愚人筑起世界的桥梁，却不知应该筑向何方，你要向他伸出手吗？你将获得一封信、一段留言，或者一位故人。】 窥见世界的本质……是说杰森吗？ 从兑换的文本来看，杰森正在找他，或许真的能找到这里来。但99点数，这个价格……赛里斯叹气。 【灯塔：你作为一个反英雄出道，如寂静的灯塔照向黑夜。黑夜巍然不动。】 【兑换：■■点数。你将获得■■■■■和作为反英雄活动的经验。你将找回■■法洛斯的■■。】 法洛斯，灯塔？ 赛里斯戳了戳系统的黑框，他已经有段时间没见到系统的乱码了，但关于“灯塔”这个义警身份，以及法洛斯……他想不出来被乱码掉的可能是什么东西。 也许法洛斯会知道？ 找回……法洛斯的什么呢？他可以问问法洛斯丢了什么东西，但以他的判断，法洛斯估计不会知道这个。 两位数，起码现在，他不敢去点兑换，赌这个两位数会是什么数字。 【特立独行的火柴帮：你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帮派，当然，它实际上属于这个帮派的所有人。与哥谭的其他帮派不同，你们更像一个大家庭，企鹅人、黑面具和双面人见面的时候，曾经嘲讽你们是“后现代主义哥谭过家家”。】 第211章 【兑换：2点数。你将获得作为黑.帮老大活动的经验、不太靠谱的育儿经验，以及火柴帮所有成员的一份档案。】 【守法公民lv.4：你不但能避开蝙蝠侠活动，你还能在他眼皮子底下为非作歹、耀武扬威！太棒了，哥谭人就该这么干！】 【兑换：4点数。你已经是个合格的反派——不是，哥谭守法公民了，你知道怎么才能做好一个哥谭人。当然，你依旧可以兑换该成就的原始版本，或等待它更高等级的版本。】 【谋杀小丑lv.2：你杀他的次数有点多了。】 【兑换：1点数。你将获得与各种小丑战斗的经验，不管是你认识的那个，还是不认识的那些。这可能是一件好事，也可能是一件坏事，但总好过无事发生。】 【小丑：人人都可以是小丑。成为他，击败他，占据他，摧毁他，成就他。】 【兑换：1点数。你将获得一份“joker”，可以用在必要的时刻。】 【康斯坦丁的祝福：我猜这里是留言处——如果你看到它，就证明你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而我失败了。我为你准备了一个魔法，它可以暂时稳定你的精神和灵魂，但注意，这只是暂时的，你最好拿它找到你的世界的我。如果你找不到我，就联系黑暗正义联盟。】 【兑换：0点数。你将获得来自康斯坦丁的礼物——《沉默之书》，这是一件魔法物品，谨慎使用。】 赛里斯看完，决定给系统更名为哥谭谜语人联名模拟系统。 但他还是先兑换了康斯坦丁的成就，无他，这看起来不像成就，像有人钻进系统里给他的留言。虽然模拟世界里的义警们说过不要太信任康斯坦丁，可比起钻进系统里的小丑，赛里斯想，康斯坦丁可太友好了。 【兑换成功。】 【正在提取记忆片段……未检测到记忆片段，提取失败。正在启动模拟构造系统……正在发放“康斯坦丁的礼物”……】 赛里斯第一次无比认真、聚精会神地看系统将物品构造出来的过程。 先是空白的系统面板，接下来是流水一般的线条，灰色、黑色和白色的线条将物品的轮廓勾勒出来，然后上色，再然后，一本黑色封皮的古旧书籍从二维拉伸到三维，然后坠落到他手中。 这本书很厚、很重，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还带着一股冷淡的墨水味，偏偏夹着一张画着恶魔的书签。 赛里斯本以为这是什么《小面包也能使用的魔法教程》，可打开后，他发现他一个单词都看不懂。 不但单词，图画也是。 他默默地把书合上了。 ok，他跟魔法没有缘分，不知道杰森是怎么学会魔法的，他曾经以为杰森没有什么研究的天赋，现在看来是他太小看杰森了。 至于其他的成就…… 赛里斯把整个成就列表重新看了一遍，他已兑换的成就包括【哥谭毁灭者】、【抢劫红头罩】、【谋杀小丑】、【实习总裁】、【“当心猫头鹰法庭”】、【“沉默的黑羊”】、【谋杀稻草人】、【哥谭毁灭者·β】、【阿卡姆反派】、【氪星友人】和刚才的【沉默之书】。 未兑换的成就则是【尊师重道】、【“拉萨路之池”】、【梦境的低语】、【利爪】、【小丑之死】、【生物学lv.1】、【绑架蝙蝠侠和超人】……以及上面那些。 最后还有无法兑换的成就：【飞翔的格雷森】、【堪萨斯的下午】、【在太阳中沉睡】。 他的黑夜/白昼点数分别是40/3。 对治疗奥利维娅来说……已经足够了。 可就现在这个系统可能出bug、可能住小丑甚至可能有其他神秘力量（比如，起源镜面）的状态，他是真有点犹豫了。 乔斯琳曾经变成小丑，那奥利维娅呢？如果系统的问题导致奥利维娅出事，他该怎么办？ 他想来想去，给克莱恩医生发了消息。 赛里斯写道：【克莱恩医生，抱歉，我委托你的研究不用做了——如果你本来就不打算做，那正好省下了时间和精力。我为可能浪费你的时间而向你道歉。】 现在是凌晨两点半，除了哥谭反派，没人会在这个时间醒着……哦克莱恩医生就是哥谭反派啊，那没事了。 赛里斯正想怎么给克莱恩医生留言，询问关于那名“能治疗奥利维娅的医生”的事，就现在的情况，他比较怀疑那名医生也是“环状实验室”的相关人员。那样有点危险。 每条路都很危险，但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他就一直在与危险作伴，少有片刻安宁。 不过就在他要编辑信息的时候，克莱恩医生给他回了一个问号。 克莱恩医生问：【治好了？蝙蝠侠还挺快。】 赛里斯回答：【不，治不好了，我准备过几天去阿卡姆跟你做邻居。阿卡姆好混吗？有什么潜规则吗？有十年反派才能加入的俱乐部什么吗，我想先了解一下。】 克莱恩医生沉默了足足有十秒。 直到赛里斯语气平常地对他说晚安，明天我们再谈谈阿卡姆入住计划和参观指南的时候，克莱恩医生才发来了一行字：【你想来就来。】 虽然隔着屏幕看到的只有几个单词，但赛里斯觉得……克莱恩医生可能生气了。 他又想起克莱恩医生把他带出犯罪巷的那天。 他在想，如果他没有原本世界的记忆，如果他是个土生土长的哥谭人，那他看克莱恩医生……或许会跟小杰森看到他的感觉一样。但那不是谁拯救了谁，赛里斯知道。 他礼貌地再跟克莱恩医生说了一次晚安，又发消息给阿尔维德。 他告诉阿尔维德：【我见到了其他世界的你。】 阿尔维德也没睡。 兴许这就是哥谭反派的日常？可每天晚上能活动的反派也只有一两个或者压根没有啊，他们晚上是都不睡觉等着看同行笑话吗？ 阿尔维德的回答透着一股镇定：【嗯，我已经知道了。】 赛里斯问：【是那个世界的你告诉你的？我每次去其他世界的时候你都会知道？】 阿尔维德说：【会，我们数据互通。但我们通常不会交换所有数据，那样数据量太庞大了。】 赛里斯又问：【你在所有的世界？】 阿尔维德回答：【不，我只在一部分世界里。没有人知道一共有多少世界，但只要你在，我就在。】 就好像是为他而存在的。 赛里斯问他，你会一直在吗，阿尔维德？ 阿尔维德说，会，只要我还活着。 凌晨三点钟。 赛里斯收起手机，想了想又拿出来，给布鲁斯打了个电话。他以为布鲁斯这个时间应该结束夜巡了，毕竟今晚听起来很安静，但他听到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声音里带着点幽怨。 蝙蝠侠说：“我本来要回去了，但稻草人突然越狱来找我。” 赛里斯：“……” 他沉默了一会儿，问蝙蝠侠，阿卡姆越狱是这么好越的吗？ 布鲁斯说阿卡姆的防护没有问题，但他们搭建了一台空间传送装置，就在阿卡姆疯人院的废弃厕所里。 赛里斯说：“他们……是不是有点太拼了。” 布鲁斯说，是啊，我也想知道在阿卡姆升级了防护、gcpd还在检查的情况下，乔纳森·克莱恩为什么这么拼，非要今晚越狱出来找蝙蝠侠，你知道吗，赛里斯？ 嗯，嗯，不是很知道呢。:d 赛里斯说我打电话来只是想告诉你我存了一段记忆给你，布鲁斯，如果跟我们上午的推测的一样，你们能看到的记忆是我所保存的，那你今晚应该会梦到它。 他说完，又补充：“前提是你今晚能睡觉。” 蝙蝠侠问：“关于什么的记忆？” 赛里斯回答：“一切，我在那个世界里整理了我能想到的所有情报，我想另一个布鲁斯也会为此给你留下一些必要的讯息。” 蝙蝠侠说我知道了，但今晚来不及睡，如果你还不打算休息，就来这里，我需要对你的“系统”做个分析。 蝙蝠侠给他发送了一个地址，和大致的时刻。 而从现在到那个时刻的距离，刚好是蝙蝠侠解决一个反派需要的平均时间……赛里斯有理由怀疑这段时间是蝙蝠侠给稻草人留的。 蝙蝠侠提醒他：“但你最好休息。” 赛里斯笑着说：“好的，布鲁斯，我会过去。” 蝙蝠侠沉默不语。 赛里斯挂断电话，上楼看了简和安妮，又戳戳弗雷德。简好像在做噩梦，她急促地呼吸，直到赛里斯握住她的手，拍了拍她，把她从一场冷汗淋漓的噩梦中唤醒。 “简。” “赛里斯哥哥……”简揉揉眼睛，看到坐在床边的人，才放松下来。她看看安妮，又看看那一小团弗雷德，才从噩梦的状态中彻底回到现实。 “做噩梦了吗？”赛里斯问。 第212章 简坐起来，抱着枕头，说：“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妈妈。那时候我还很小，我记不清了，我梦到妈妈死的时候，有人去挖她的坟墓，我拼命地想阻止，等我醒来的时候，那些人都死了。” 这听起来不像什么好梦，但有人去挖林妮娅的坟墓……她的骨灰被撒入哥谭近海，林妮娅根本没有坟墓。 “那只是个梦，简。”赛里斯安慰她。 简把脸贴在他怀里，小声说：“但我也梦到了弗雷德，梦到了那些……泡沫、肉块，我已经不是第一次梦到这些东西了。赛里斯哥哥，我会变得跟弗雷德一样吗？” 赛里斯拍拍她的背，说：“不会。弗雷德也会变回来的，我会找到办法的，简。” 简点点头，深呼吸几次，露出了一贯的冷静表情。 “我只是太害怕了，赛里斯，我已经没事了。”她强调，“现在只有我了，弗雷德变成小面包二号，安妮也越睡越久，现在家里只有我了，我必须坚强起来。” “那我呢？”赛里斯问。 “你不一样！”简大声说。 她说完就破涕为笑，揉揉眼睛说赛里斯哥哥你也去休息吧，你和小面包——她看向在赛里斯肩膀上打瞌睡的小面包，说：“除非你们在晚上搞什么哥谭副业。” 大家都懂的那种。 赛里斯哭笑不得。 他说没有，没有副业，休息吧，简，也许事情不会那么快好起来，但我们会一直向前。 他哄睡了简，离开诊所，这时候乔斯琳医生也睡了，他先从里面锁上了诊所的门，又从二楼的窗户跳了下去。也许这样比较安全，但也只是比较——在哥谭，没有特别安全的地方。 他在哥谭的夜晚吹风，金发顺着他的脸颊卷入黑夜的颜色，影子在寂寥的路灯下慢慢飘远。距离他跟布鲁斯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会儿，而他距离那个基地很近。 于是他趴在栏杆上看河。 河水静静流淌，诉说难得一刻的寂静。他就站在这里，看了很久很久，最后叹气。 “为什么叹气？” 迪克·格雷森靠在另一侧的栏杆上，一边单手喝可乐，一边往他这边递了一个。 赛里斯听到脚步声的时候就知道是迪克了。 他抬起手，看到河面上自己的影子抓住了那听可乐，两个人谁也没看谁，就这么接了过去。 “因为很多事。家人的、朋友的、我自己的，要不要做一件事，能不能救回弗雷德，还有……”赛里斯转过头，看着迪克说，“情债难还。” 迪克听完挑眉，说：“我记得你明明只跟我一个人谈了。” “有吗？”赛里斯叹气。 “有啊，看来你要还的债又要多一笔了，赛尔。”迪克忍不住笑，对上赛里斯幽幽的目光后，又说，“梦境与现实不同，大家都很清醒，而且布鲁斯说你可以脚踏好几条船，这可是蝙蝠侠的许可。” “我可没那么干。如果其他世界的人追到这里来呢？”赛里斯问。 “那我只能跟他们打一架了。如果打不过，我会叫上杰森他们。”迪克非常轻快地说。 他看赛里斯月光下的侧脸，猜到赛里斯又去了哪个世界，就问：“你又去哪招惹新的男朋友了？” “没——有，”赛里斯叹气，“我只是养了个小孩，然后睡了几年，等醒的时候……” 一切都变了。 “可我记不清了。我没保留那些记忆。” 他愁闷地想，要是小杰森真找来怎么办？一个没有记忆只有记录的他，该怎么面对这份过于沉重又理智、只会伤害到彼此的感情？ 迪克拿掉了他手里的可乐，一个高抛丢进垃圾桶。 赛里斯抬头。 迪克向他伸出手，说：“走吧，去喝一杯。” 赛里斯说：“但我跟布鲁斯约在——” 迪克说布鲁斯来不了了，刚才b在通讯里说稻草人越狱的时候有其他几个反派偷渡，被传送去了不知道哪儿，现在蝙蝠侠正在阴沉地加班。 “怎么样，喝一杯吗，赛尔？” “好啊。” 第97章 我是你哥 夜色寂寥, 灯火阑珊。 今晚有人在哥谭加班，疯狂寻找走丢的大小反派们，一边生气一边想为什么没有孩子在帮忙；有人在去帮忙的路上，但显然反派们希望他们别去碍事, 所以他们去帮助蝙蝠侠的道路上困难重重；也有人在约会。 迪克一般是加班的那个, 但现在他没有了现实工作, 他free了, 所以他在约会。 他在跟赛尔聊其他世界的迪克。 “你怎么对这个感兴趣……”赛里斯说，“好吧，我最开始叫你理查德，是因为其他世界的你。” “那我可真失败，你甚至不叫我迪克。”迪克吐槽。 “那时候我们不熟，我们只是同一所学校的同学……”赛里斯想了想，其实他记得不是那么清楚了，就现场翻开了系统的模拟记录。那都是第二次模拟的事了，他没有保留记忆, 系统会帮他记得。 他肯定地说：“但后来我去布鲁德海文找你的时候，你说会带弟弟妹妹投奔我。” 不过就在他们聊完的几天后, 他死了, 嗯……是被迪克的弟弟干掉的, 刚好不用投奔了。 “我猜不止那个, ”迪克说，“我在阿卡姆外找到你的时候你是‘死亡’状态, 当时你去了其他世界？是我杀死你的那次？” 在桌子上蹦蹦蹦的小面包听到迪克的话，左顾右盼，倒下装死，变成了黑乎乎的一滩。 迪克捏了捏它, 它就重新支棱起来了，一双蓝汪汪的眼睛四处张望，最后定格在了迪克身上。 “你一定要问这个？”赛里斯本来都特意略过那次模拟的话题了。 “当然，我很好奇那次……掏心掏肺的事。”迪克在“掏心掏肺”这个词上加了重音。 赛里斯举手投降。 “别用那个词，求你了，迪克，当时我只是——” “你只是在开玩笑？我想你只是在陈述事实，这个词很贴切。”迪克并不在乎地说。 赛里斯跟迪克对视了一会儿，趴在桌子上叹气。 好吧，成年的迪克跟少年时代不同，难对付多了——或许他其他的兄弟姐妹们也一样。 “那是个意外，”他说，“那时候你没有自主意识，你被猫头鹰法庭抓走变成了利爪——我必须向布鲁斯提醒关于猫头鹰法庭的事，真不想让他们在哥谭继续蹦跶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意识？”迪克问。 “我当然知道——”赛里斯说到一半，忽然停下，因为他看到迪克温柔的蓝色眼睛里，流露出几分了然。 迪克说：“所以你也做过利爪。” 赛里斯像鸵鸟一样埋起了脑袋。 小面包伸出几只爪子戳戳他，他一动不动，于是小面包试图扒拉他，却被赛里斯捏起来，塞在了大酒杯里。 一团黑漆漆的小面包在酒杯里扑腾，最后滑了下去，变成了均匀的水平面。 迪克把小面包倒出来，语气轻松地说：“我们跟猫头鹰法庭打过几次交道，也曾正面摧毁过他们，那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赛里斯。我知道他们不会消失，也知道利爪——拥有不死之身的武器是怎么回事；在我们的第一次战斗里，你忽然改变了格斗的技巧，我想那——” “迪克……”赛里斯抬头看他。 不要再说了，迪克。 他无声央求。 迪克本来想把话说完的，但看到赛尔的表情，好啦好啦，不说完也一样，我们都知道。 最后他说：“那我们都翻车过，我们一样。” 酒吧里放着流行乐，有点老旧，却刚好是他们学生年代流行的那些。往日的光阴沉淀在秋日的最后一缕余温里。光线不暗，还有外面时不时亮起的哥谭特产烟火；他们找了间看起来快要倒闭的老旧酒吧，老店员正躺在摇椅上睡大觉，据迪克说他上次来这里是因为杰森，红头罩的手下偶尔会来这里交易，他会问他们老大在哪里，直到红头罩一脚踹开门，踩着桌子问谁来他的地盘找麻烦。 不过今晚这里没有人，外面可太热闹了，他们两个进来的时候还听到刚离开的客人在嘟嘟囔囔跟蝙蝠侠有关的消息——也许他们都去参观蝙蝠侠上班了？well，哥谭。每个人都可能怯懦可能疯狂，可能普通可能挣脱命运，或者，无比精彩且自由地活着。 热烈的空气灼烧着哥谭的夜晚，如往日般将黑暗折进灯光的一角。 迪克看着灯光下的人，说：“如果那时候我在，我肯定不会让你落到那个地步的。” 赛里斯把滑落的外衣拉回去，说：“得了吧，迪克，那次我才是大哥——我变成利爪的时候，你还没当上罗宾呢。” o·w·l·s模拟里，他甚至比迪克还大两三岁，身体年龄上的。至于另一个年龄，布鲁斯都没他大。 他们聊到法庭，聊到刺客联盟，赛里斯说他还在达米安家里放过羊呢，这也是“黑羊”代号的来由；迪克好奇他的系统记录，他就把系统的文字一行行念给了迪克——这笨蛋系统连保密协议都没有，他都给迪克念到“■■编辑部”和“时代■■集团”了它都没反应。 第213章 他们说到赛里斯迄今为止还没用过的白昼点数，迪克问他：“你能回到那些世界？” 赛里斯回答：“有的可以，有的不行。你希望我回去看看你是怎么在猫头鹰法庭手里翻车的？” 迪克说不，我只是担心你回去跟其他人再续前缘，那样我会很伤心的，赛尔。 他话是这么说的，人是在笑的。 赛里斯没忍住站起来给了他一拳。 迪克说好吧好吧，我知道你只跟提米谈过，你跟两个杰森的关系都挺微妙的，跟我不同——只有一个小男朋友，嗯？ “如果不提某位理查德·格雷森十四岁的时候告诉我‘罗宾对你一见钟情’的话。”赛里斯说。 “十四岁，噢……我真的说过这种话？”迪克显得有点怀疑。 “你说过。”赛里斯肯定地说。 “赛尔，你要知道，平行世界的我不是我。”迪克严肃地说——虽然他刚才还不是这么说的，他刚才说的是“我可是大哥”。 现在你又这么说了？ ok，灵活的杂技演员总是很会变通。 接下来他们聊到了童年和生日。迪克想起赛里斯的档案，遗憾地说赛尔，我们几个的生日都过去了，得等明年了，但赛里斯说不是那个，他档案上的生日是克莱恩医生写的。 “孤儿院也不知道我确切的出生日期，奥利维娅和莱恩会为我庆祝加入家庭的日子，作为我的‘生日’。” “那听起来很不错。” “当然很不错，”赛里斯忍不住笑起来，“他们都很爱我，莱恩还带我去看飞翔的格雷森……” 迪克忽然想起数日前的那场梦境，关于他记忆里永远无法忘却的那场表演，以及坐在观众席上看他的黑发小孩。他问：“那天是你的生日？” “那天——不，不是。”赛里斯很快反应过来，“我的生日在一个月后，你看到的那可能是……别的世界里发生的事。其实我在每个世界都看过飞翔的格雷森。” “每一个？” “几乎每一个。” 虽然在大多数模拟中，赛里斯睁开眼睛的时候系统都已经自己跑了一段了，但他确实都看过飞翔的格雷森表演，除了身为利爪的那一次。利爪不算，瑞安看到飞翔的小鸟，只会核对那是不是他的任务目标，他们哥谭咕咕是这样的。 这么一算，赛里斯对“飞翔的格雷森”记忆最清晰的部分，就是特殊道具门票给他看的那次，也就是“最后一次表演。” 他对迪克说：抱歉，我没想到…… 迪克非常自然地打断了他的话，说：那你很喜欢我的表演，对吧？ 赛里斯眨了眨眼，说，当然。 谁能不喜欢最初的罗宾呢？虽然飞翔的格雷森他没看过几次，但罗宾他可真看过——活蹦乱跳，带着鲜艳明亮的色彩划过黑夜，就好像一只快乐的小鸟。 凌晨四点。 杰森给赛里斯发消息：【金毛宝宝，我们有急事找你，罗伊甚至为此掀翻了我的乔安娜，他还用我的账户买了一百个超级英雄周边盲盒！见鬼，见鬼，我一定要狠狠地踢他的屁股，但星火让我来先问问你。】 杰森：【关于我们上次委托你的事，你还记得吗？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我们的线人见到他了，他可能不止存在于那个宇宙！比扎罗还在那边，我们得尽快处理这件事了。金毛宝宝，如果你睡醒了……】 杰森：【对的，来的时候记得带四份早餐，你的恋人兄弟不请我吃饭！】 杰森：【刚才是罗伊抢我手机！】 他发了一堆，刚想说这事儿也没那么紧急，你也不用带早餐，但他还没发呢，就看到了赛里斯的回复。 赛里斯：【ok，赛尔回来的时候我会转告他。】 杰森：【？】 杰森：【你是谁？你为什么拿着他的手机？！（大红鸟震怒表情.jpg）】 赛里斯：【我是你哥。】 杰森不可置信地回复他：【金毛宝宝你人格分裂了？你就这么想当我哥？】 他等了一会儿，等到了一张迪克在酒吧里的wink自拍。 杰森：…… 他气得扔了手机。 罗伊看他表情不对，问他怎么了，杰森说没事，你先在那坐着，然后捡回手机，反手拨了迪克的电话。 他质问道：“迪克！你不是说你没空吗，你甚至说你在布鲁德海文！” 迪克把听筒拿远了一点，回答：“那时候我确实在布鲁德海文——我刚从布鲁德海文回来，怎么了？” 杰森：“那你们——” 迪克：“你知道的，我们同居很久了，jay。” 杰森心想同居个头，你们两个要是到家了我会不知道？就这座破公寓的隔音水平，你夜翼半夜几点爬窗回来的我都知道！刚才楼下的邻居都来找我投诉罗伊了！ 他没好气地说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把电话给金毛宝宝，我找他有事，急事。 迪克说赛尔马上回来——啊，他回来了。 赛里斯刚回来就看到迪克把手机递给他，还眨眨眼，他接过手机，问：“杰森？” 对面传来一个散漫的声音：“哦，你还活着，金毛宝宝，我还以为你被布鲁德海文蝙蝠绑架了，正准备开飞船去救你呢。” 赛里斯不禁笑出来。他单手擦了擦头发，水珠顺着黑发往下滴落；赛里斯坐回去，说：“没有，迪克说想看我黑发的时候——我去把染发剂洗掉了。” 湿漉漉的黑发让他看起来比金发的时候要更乖，但那仅限于他垂头擦干发尾的时候，当他抬起头，那张带了笑的脸上却平添出几分原本没有的危险感来。 杰森沉默。 黑发的金毛宝宝？那不就是普林斯露吗，普林斯露在骑士那里可不是一直有机会染头发的，他见过太多次了。 可迪克说想看你就洗了？！你太宠他了，金毛的，迪克他想泡你啊！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么清醒的！ 杰森严厉地说：“来张自拍。” 于是他又收到了一张金毛宝宝的照片，旁边是迪克的，再往前还有斯蒂芬妮和卡珊德拉在夜巡期间偷偷吃汉堡的时候给他发的自拍合影——当时红头罩正因为没买到最后两个而气得跺脚。他看了一圈，满意地给蝙蝠侠也发了一条消息：来张自拍。 过了好一会儿，蝙蝠侠才回复他：【提姆，别黑杰森的手机。】 杰森：…… 蝙蝠侠！你等着！ 另一边，赛里斯跟杰森打完电话，告诉迪克杰森和杰森的法外者朋友们曾委托他去其他世界的过去调查某件事，他已经答应过了，所以准备今天去看看。 “不过我要先去找布鲁斯，而且我需要去医院探望一个人。” 是弗雷斯特导师。威尔·弗雷斯特刚刚醒来，赛里斯给医院打了电话，决定今天上午去探望他。 “那还有点时间，”迪克晃晃装了小面包的酒杯，说，“你心情好点了吗？我们继续？” 赛里斯笑了。 “继续什么？继续我们的小面包饮料？” 那小面包就要反对了。虽然它看起来玩得很开心，而且刚才是自己钻进去的。 待会得提醒老板，小面包是不掉毛的外星生物，不用在地上找有没有黑乎乎的猫毛……也可能老板根本不在乎这个，看起来这家店也不是用来赚钱的。 …… 蝙蝠侠的一处基地。 布鲁斯·韦恩正在打电话。 他一边熟练地给自己包扎伤口，一边说：“太好了，卢修斯，欢迎你回来。你都不知道这个星期我是怎么过的。” 电话对面的人——韦恩集团的执行总裁卢修斯·福克斯回答：“我已经听说了，孩子们轮流来韦恩企业工作，他们都很可靠，不是吗？” 布鲁斯说他有在关注韦恩集团的情况，只是最近他很忙，忙于一些——呃，全新类型的极限运动，跟年轻人的爱情时尚有关，他正在研究这个。他开始胡说八道，反正卢修斯也知道他在胡说八道，他们只是不会直白地说出真相。 他们很快谈到了赛里斯。 关于前几天的传闻——韦恩先生的小情人什么的，它已经在韦恩集团里消失了，布鲁斯没注意，但卢修斯告诉他：你的小孩自己解决了这件事，就在今天。 “看起来他很有经验，也许这跟他养父的事有关。”卢修斯评价道。 布鲁斯本来要包扎完了，听到这话动作一顿：“你认识赛里斯？” 卢修斯回答：“他来韦恩企业实习过，研发部的一位老员工告诉我，他是莱恩·塞拉的养子，也许他手里有莱恩当年的研究资料。当然，更重要的是他有跟莱恩一样的天赋。” “你上次可没跟我说这些，卢修斯。”布鲁斯嘀咕。 “毕竟他换了名字，上次我不确定他是不是我知道的‘赛里斯·塞拉’。”卢修斯摊手，一边看这几天的文件一边说。 第214章 “所以，‘天赋’？我记得莱恩·塞拉是一名化学工程师，但他在这个行业里并不出名。”布鲁斯说。 卢修斯往后仰在椅子上，回答：“有趣的地方就在这里，韦恩先生。我特地问了那位老朋友，得知莱恩是一位化学方面的天才，他之所以声名不显，是因为他违反了与公司的合约，利用公司的资源私下里做其他研究，这件事没被报道出来，他们选择私下和解：莱恩离开了那家公司，但他必须将一切研究成果都留在公司，并且永远不能再宣称那是他的研究。” 事后那家公司删除了莱恩在开发项目时期所有痕迹，将莱恩描绘成一个加入公司多年却从未做出多少贡献的人，并将功劳加给了公司的主管；关键是莱恩自己从不反驳，而且离职后不久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了，再过了一年，他失踪了，那家公司也倒闭了，一切就都彻底消失，没有人再去挖掘那时候发生的事。 卢修斯所说的那位老员工告诉他，莱恩本来就是一个非常低调的人，他也只是在跟那家公司合作的时候遇到过莱恩，以及莱恩的养子，那个黑发的小孩。 一个非常聪明、有礼貌，几乎能对所有艰深晦涩的知识如数家珍，但总让人觉得害怕的小孩。那位老员工说不上他到底害怕在哪里，可就是有这种感觉。 也没人知道莱恩·塞拉的研究是什么，但—— “我们可以推测，他选择忍气吞声，是因为他不想因为那项研究上法庭。”卢修斯说完，又说，“有不那么靠谱的消息，他做私人研究是为了拯救某个人。” 不过现在去调查也调查不到任何东西了，除非去问赛里斯·塞拉。蝙蝠侠会知道的，不是吗？ 布鲁斯挂断电话，穿回衬衫，对着电脑上赛里斯的资料叹气。 这份资料的第一张照片还是赛里斯拿到奖杯时候的照片，单从这张照片来看，很难想象他会有一段颠沛流离、跌宕起伏的过往。孤儿院出身、养父母失踪、犯罪巷的经历……以及被反派盯上，每时每刻都在警惕危险的生活。 “布鲁斯？” 赛里斯到这里的时候，就看到只穿着衬衫和长裤、把披风搭在一边的布鲁斯正对着电脑上的资料沉思。 是……一份儿童乐园建设项目的资料？布鲁斯要干这个？ 赛里斯多看了一眼，布鲁斯就说那只是他在调查的东西，随后他转身看向赛里斯，目光落在了赛里斯半干的黑色头发上。 黑发？ 好极了，这样比较像他。 布鲁斯没注意到的时候，他嘴角弧度上升了1°，他扔下工作，问：“怎么不染了？” 赛里斯回答：“迪克想看。” 布鲁斯：“……” 他嘴角的弧度又掉下去了。 他欲言又止几次，最后才勉强地说：“你和迪克……算了，你们怎么样都好。” 赛里斯多看了布鲁斯一会儿。 “布鲁斯，”他说，“你很介意这个。” “不，我没有。”布鲁斯矢口否认。 “你有。” “我……好吧，赛里斯，事实上几个小时前提姆告诉我，他要离开一段时间，因为你们的……爱情小问题。” 布鲁斯闭上眼睛，又睁开，他得接受现实，他很擅长这个，就像他刚才听说派去阿卡姆疯人院的拆除人员在拆除空间传送装置的时候在地下又发现了一台大型机器而且疑似为莱克斯集团赞助的消息。 无妨，他可是蝙蝠侠，哥谭几乎每天都会刷新出新反派、超能力者、外星人、魔法师、疯狂科学家、暴走机械生命以及各种各样的未知危险物品，甚至时不时有老朋友返场，这对他以及哥谭来说都是家常便饭。什么儿女间的小小爱情，他根本没有放在眼里（闭眼）。 赛里斯一愣：“提姆？提姆走了？” 可提姆—— 布鲁斯说对，提姆暂时离开了哥谭，一段时间内不会回来。他看到赛里斯有些迷茫的神情，想，就这样吧，也好，幸好杰森在这方面是个傻的。（注：杰森真的在来打蝙蝠侠的路上） 可赛里斯在想他不久前跟提姆的对话。 “没有什么‘原本的提姆·德雷克’”、“我就是他，他就是我”、“那时候我只是还没想起来”……提姆是这么说的。 也许这是一种可能，但赛里斯会就这么相信吗？他不会，他选择怀疑他无法证实的一切。两个提姆可能是同一个人，但也可能是取代、交换，甚至一个意识吞掉另一个意识，毕竟前天提姆还告诉他，“另一个我追着你来到了这个世界”。 虽然不管是哪个可能，提姆看起来都还是提姆·德雷克，可——提姆，你回去办事怎么把这个世界的提姆也带走了？！起码给蝙蝠侠留一个红罗宾啊！ 他必须告诉布鲁斯。 赛里斯说：“布鲁斯，等等，提姆他可能是其他世界——” 布鲁斯平稳地回答：“提姆已经告诉我了。他主动窥见了平行世界的发展，也因此遇到了一些麻烦。” 他回想起几个小时前自己见到提姆·德雷克的场景。 红罗宾不再伪装，露出了仿佛男孩与蝙蝠侠初见时的神情，说：“什么都瞒不过你，布鲁斯，你总是能最早发现一切。你放心，没有人占据我的身体，我也没有被外来的意识侵蚀灵魂。” 他与蝙蝠侠对视。 “我只是做了一个尝试。从那辆未知的蝙蝠车出现开始我就在寻找连接平行世界的桥梁，而我也确实成功了，我到了想去的世界，虽然有点副作用……” “什么副作用？”蝙蝠侠问。 “精神上的，那不重要，你知道这对我没有影响。重要的是另一件事：我找回了我的记忆，有点多——布鲁斯，我需要时间来整理它们。”提姆·德雷克说。 所以，如果有人问起来，就说我因为跟瑞安的感情问题暂时离开哥谭了吧。 第98章 腐烂的苹果 提姆当然没有离开哥谭, 甚至就在这个基地，但既然提姆说了，布鲁斯会为他保守秘密。至于感情问题，虽然看起来像借口, 但布鲁斯觉得……不像假的。：（ 赛里斯尝试告诉他提姆可能来自于另一个世界, 或者两个提姆是一个提姆, 布鲁斯决定将这些列入可能。 “现在我们得谈谈你的事, 赛里斯。”布鲁斯把待办事项一条条列下去，说。 关于赛里斯的“系统”。 很奇怪，他们没在赛里斯身上找到任何魔法或者超能力的痕迹，科技能力和外星物质更不必提；当然，魔法这部分现在有了，赛里斯来的时候带来了康斯坦丁的魔法书。 他告诉布鲁斯，上个世界的康斯坦丁说“系统的骨架是魔法构成的”，但如果赛里斯身上没有魔法，要么这个魔法是“已完成”的, 要么系统的“骨架”不在这里。 “要找康斯坦丁问问吗？”赛里斯问。 “你很信任他？”布鲁斯反问。 “没……布鲁斯，是你找他来的。”赛里斯熟练地说, “我只会无条件相信你。” 布鲁斯说嗯, 他会去找扎坦娜问问。 他们面前的桌子上放满了纸张, 赛里斯画下了系统的所有版块, 好在那个面板是真的潦草而简陋，不需要任何精湛的画技就能完成。 他们谈到系统的治疗功能, 赛里斯迟疑了一下，跟布鲁斯谈了奥利维娅的事。 “我猜到了，”布鲁斯说，“昨天你告诉杰森你前往其他世界是为了尝试拯救你的母亲。” 而那个时候蝙蝠车的通讯一直开着, 只是被杰森单方面关闭了播放装置。他们都听到了。 赛里斯沉默了一下，才说：“也是为了回到我原本的世界。” 他看着布鲁斯。 他想知道——他想知道，对于布鲁斯而言，如果他执意回到原本的世界，布鲁斯会是什么样的想法？ 那可能意味着他再也回不到这个世界。 也可能意味着，他与现在认识的这些人不会再产生交集，包括布鲁斯·韦恩。 即使……即使他们其实刚刚认识不久，一定要说的话，这是他们“相遇”的第十二天。 “我很想预祝你能回去，但要等我们确认它安全后。”布鲁斯抱着手臂，说，“现在这个‘system’看起来可不太安全。” “我以为你会说点别的。”赛里斯说。 “你以为我会说什么？希望你留在这个世界，还是这件事是你的选择、与我无关？”布鲁斯说，“不，我不会说，在这件事上没有人能困住你，除了你自己的想法。” 他当然希望赛里斯能留下，但那不应该是由他决定的事；不仅仅在于这件事，也在于这个孩子人生的一切。 赛里斯鼓了鼓脸。 他很少会做这么孩子气的举动了，但只面对布鲁斯的时候，他总会感觉到放松——就好像他面对整个世界，或者这个世界里最温柔最让人安心的那个部分。 第215章 他说：“我以为你会问‘原本的世界’。” 布鲁斯忍不住笑了，说：“那没什么区别，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已经长大了，赛里斯。” 我认识的本就是现在的你。这并不坏，也不晚，对我来说也不会有什么区别，只是我需要从更多方面认识你。当然，我也有秘密，我们都一样。我们将彼此了解、彼此磨合，最终在人生的各个年龄阶段获得不同程度的成长，直到很久的未来。 他抬手放在赛里斯的肩膀上，话锋一转，又说：“但我很愿意听你说说那个世界的事。” 你本来就想问，只是在等我先说吧？！ 赛里斯拉长了声音，问：“比如——” 布鲁斯故作深沉地想了想，问他：“比如你在那个世界的父母？”他的语气非常轻松。 赛里斯的语气比他还轻松：“那我没什么能告诉你的，我都不了解他们——他们在我两岁的时候就过世了。” “那你是怎么长大的？” “我还有个哥哥，但他后来也死了。” “……” 赛里斯看到布鲁斯的神情，摊开手，说：“是的，就跟你想的一样，我在那个世界没什么亲人，布鲁斯。我的世界也很普通，没有超级英雄，没有反派们，没有魔法、超能力和外星人，也没有哥谭。” 布鲁斯沉默了有好一会儿，才问他：“那你因什么而回去？” 他的语气稍微有些沉重了。 赛里斯想了想，说：“我有个朋友，有个跟我认识了很多年的朋友，我临走前还在跟他联系。如果我就这么消失了，或者死了，他应该会很担心。” 只是因为这个？ 对赛里斯来说，只是因为这个。 他想过如果他是死了，现在的一切都是他太长太长的死前幻觉，那朋友做完饭打电话打不通跑到他家，发现他还热乎的尸体……到时候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所以他想回去看看——如果真的能回去的话。他只是想跟朋友说一句：我还活着。 布鲁斯说听起来你们是很好的朋友。 赛里斯说对，我们对彼此来说都很重要，这么多年来一直在一起，他叫—— 声音忽然停滞。 “他叫……什么？我记不清了。” 脑海里空荡荡的，好像缺失了一块东西，心里也空落落的。他忘记了——忘记了重要的朋友的名字。 怎么……回事？ 他不该忘记。 那一刻赛里斯几乎是茫然的，他怎么会忘，怎么可能？他——某种莫大的恐慌涌上心头，他发觉自己甚至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开始忘记朋友名字的了。在哪里？在什么时间？为什么？ 他已经把原本世界的过去淡忘了吗？不，没有！他还能清晰地想起那天他打的游戏，他们的对话，以及午餐要吃什么！他也记得那天的天气、墙角的日光，他也记得—— 他也不记得朋友的脸了。 “那位朋友”就像一个符号，一个谁都能取代的符号，在他的记忆里变成了一张白纸。 “我忘记了，我忘记了，”赛里斯重复着，“我怎么忘记了……” 他就要喊出那个名字，简短的单词就在嘴边，可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就好像记忆被生生擦除了一块。 最后他喊：“布鲁斯！” 布鲁斯把他揽进怀里。 在布鲁斯·韦恩认识赛里斯的这段时间里，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赛里斯露出这样恐慌的神情，这很少见。这孩子一向会把真实的情绪埋藏在心底，面对人的时候不是平静的，就是会笑的。 布鲁斯说，找回记忆的方式有很多。 这是真的——真的有很多，比如那几个半吊子魔法师……但布鲁斯更担心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忘记”的原因是什么？如果那个世界有问题，系统跟那个世界的联系是什么？他必须搞清楚这点。 赛里斯花几十秒才重新冷静下来，他回忆了他过去生命里的一切，发现他依旧记得父母的容颜、学校的同学、住在附近的邻居乃至小区里的流浪猫，可他怎么也想不起那位朋友的名字、脸、声音或者一切细节。如果不是他们经常一起出去，其他人都认识他们两个，他真要怀疑其实他根本没有朋友，那只是他的幻觉了。 他深呼吸。 他对自己说，赛里斯，你已经来这个世界快二十年了，你记不清很多东西很正常，但这件事并不正常，你必须找到原因，并找回你的朋友。 想想吧，等你为了朋友回去，跑到他家，敲开门却忘记他的名字，甚至可能叫错人的时候……他会被你气到爆炸的，真的。就他那个脾气，即使他会为了你还活着而高兴，也会跟你打一架，但现在的问题是你甚至不能证明你是你自己。 “布鲁斯，我冷静下来了。”他低声说。 他又低声说了一句抱歉。 布鲁斯觉得孩子需要一点安慰，但当他想再说什么的时候，他发现赛里斯已经重新调整了心情，还跟他笑了一下，跟以前一样，看不出任何心情低落的痕迹。 赛里斯说：“我有两样东西得给你，布鲁斯，我想我没有单独调查它们的能力。” 他在布鲁斯面前，从系统的道具仓库里取出了他得到过的两个道具——环状实验室的id卡，和蝙蝠侠的秘密档案。 他想知道在布鲁斯的视角里，它们是怎么出现的。 但布鲁斯表情严肃。 过了好一会儿，布鲁斯才慢慢地说：“这不是‘传送’，更像一种‘构造’。”这里没检测到任何空间碰撞的痕迹。 他在需要调查的事件待办清单上又加了一笔。 他问：“所有物品都是这样？” 赛里斯回答：“不，也有无法取出的部分，比如说一张不存在的全家福……布鲁斯。” 他抬起头，用开玩笑的语气说：“我们能拍一张全家福吗？存在的那种——当然，要等提姆回来。” 他觉得……他觉得布鲁斯会想要这个。 布鲁斯说那不行。 他冷酷地说：“多拍几张。” 好吧，赛里斯想，他们可以有更多时间，也许这个家庭还会有更多新成员。 他会加入吗？ 也许会的。 布鲁斯问他：“我需要记录一次‘构造’的完整过程……你那里还有什么？” 赛里斯翻了一遍系统的道具列表，说：“一些‘纪念品’，比如克拉克的披风，提姆的相机，还有盾构机——” 说到“盾构机”这个单词的时候，两个人忽然都沉默了。 布鲁斯：“盾构机。” 赛里斯：“但布鲁斯，杰森想——” 蝙蝠侠：“把盾构机交出来。” 赛里斯：。 几分钟后，阿尔弗雷德和布鲁斯连接了通讯，看到他家应该去睡觉的布鲁斯老爷正在伯恩利区的一座基地里悠闲地喝咖啡，而在布鲁斯躺着的椅子后，有一架大型工程设备——很显然，是改装过的那种，它是个不折不扣的危险品。 布鲁斯抬手，炫耀地说：“看到了吗？赛里斯送我的。” 与此同时，这座基地的门被人踹开，杰森用胳膊夹着他的红头罩大踏步走进来，恼火地说：“蝙蝠侠！谁告诉你我被红罗宾黑了——你偷了我的盾构机？！” 很快啊，很快，基地里响起了乒铃乓啷的声音，而阿尔弗雷德只听了一会儿，就镇定地关闭了通讯，他得做午餐了。 …… 赛里斯刚走了没多久，就好像听到了不对劲的声音，他回头，却什么都没发现。 在短暂思考了一会儿后，他觉得就算有问题，对哥谭最伟大的蝙蝠侠来说也只是个小问题，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发消息问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布鲁斯：没有，一切都好。 既然布鲁斯这么说那他就放心了。 赛里斯收起手机，顶着小面包在上午的阳光里往弗雷斯特导师所在的医院走去。 路上他买了两个小面包，他一个，小面包一个。 他往上看，小面包往下探头，一人一猫对视，最后赛里斯自己笑了一会儿。 “早上好，小面包。” “喵~” 熟练的喵喵声。 小面包，你已经是一只非常熟练的地球猫了，但你的爪子暴露了你是外星猫的事实，再努力一下吧~ 他们一路到了医院，刚好赶上了预约的时间。赛里斯来到病房，见到了多日不见的威尔·弗雷斯特。 “好久不见，导师。” “上次你临走的时候可不是这么叫的，希尔先生。”弗雷斯特挖苦他，“你叫我威尔·弗雷斯特！你甚至更喜欢乔纳森·克莱恩！” “那确实，导师。这是事实，后半句也是。”赛里斯说完，就看到弗雷斯特的表情垮了下来。 弗雷斯特火冒三丈地说：“好好好，我就知道你早就看不惯我了，既然你想跟乔纳森·克莱恩合作，那你就去！看看你会不会落到比我更糟糕的下场！到时候别再来找我，说你后悔了！” 第216章 赛里斯坐下来，从容地说：“但我后来去阿卡姆把稻草人打了一顿，我还打了黑.帮、法庭的利爪和小丑。” 弗雷斯特：“……” 弗雷斯特：“天杀的外星人！你把我的学生藏哪去了？” 赛里斯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弗雷斯特幽幽地说不可能，赛里斯·希尔此人小心谨慎从不与人交恶，晚上绝不出门，能不动手就不动手，更不用说跟那群反派疯子打架了，他跟我吵架的时候连咖啡都没泼过！而且你甚至没染发！你绝不可能是他，除非你告诉我你发疯当上了反派……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有人敲门进来，是卢卡斯。 卢卡斯带了半身血，脸上仿佛写着“我是黑.帮”，非常礼貌地对赛里斯说：“红头罩老大让我来给你送……” 弗雷斯特发出扯风箱般的吸气声！ 他看起来就要不行了！ 赛里斯：“导师！导师你没事吧？！” 卢卡斯：“呃……” 赛里斯回头，冷冷地说：“你先出去。” 卢卡斯本来想说你们这搞啥呢，老大不是说你来看的人也在阿卡姆住过吗，都是哥谭反派大惊小怪啥啊，但对上“某不知名但和红头罩老大有一腿的神秘反派”的眼神，他遵从内心的想法，说好的，我在外面等您——老大说是关于蝙蝠侠的事。 病床上的弗雷斯特看起来就快要背过气去了。 幸好，在赛里斯紧急叫护士前他就缓过来了，说不用，不用，你走吧，真没必要回来看我，赛里斯，我知道你会有出息的，没想到你这么有出息，当你报我的研究生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你跟我那几个才华横溢的师兄师姐一样，未来一定会做出一番震惊哥谭的事业。”：） 弗雷斯特安详地躺在病床上。 赛里斯哭笑不得：“你以前怎么没说过他们的事——我没去当反派，导师，刚才那只是我楼下的邻居的手下……” 弗雷斯特幽幽地问：“你楼下的邻居，叫红头罩？” 赛里斯回答：“对。” 弗雷斯特已经理解了一切：“你已经搬去阿卡姆了？” 赛里斯：“……” 且不说他自己的事，红头罩为什么会在阿卡姆？杰森只是个吃吃喝喝抢抢地盘打打反派偶尔跟布鲁斯吵架的反英雄，其实他性格很好（他真的很好），他甚至刚成年！ 赛里斯花了足足五分钟来解释红头罩真的住在他家楼下，以及此前他对稻草人的身份一无所知的事。 弗雷斯特问他那为什么要跟红头罩谈蝙蝠侠，赛里斯说因为红头罩是蝙蝠侠的粉丝！我也是！我们是蝙蝠侠同好！ 在弗雷斯特说下一句话前，赛里斯提前堵住了话头：“如果你接下来要说阿卡姆也有一堆蝙蝠侠的粉丝，而且是狂热粉丝，那我现在就走，导师。” 弗雷斯特哽了半天，最后叹气，说好吧好吧，你赢了，我相信你没当什么反派，你也没那个胆子。 赛里斯：……那还真是抱歉了，我甚至有胆子当黑.帮老大，我还能绑架蝙蝠侠和超人。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赛里斯。”弗雷斯特倚着枕头，感慨地说，“在他们拿枪指着我的时候，我就知道完了，我做错了一件事，接下来是无穷无尽的错……” “你可以直说你只是想做个小生意，结果阴沟里翻了船。”赛里斯毫不留情地揭穿。 “给我留点面子！”弗雷斯特气得，“我怎么知道他们想干什么，最开始他们只是想买我们去年的研究！他们还跟我压价！那群人根本不懂科学，只懂钱！” 结果到交货的时候，一切都变了，来接头的人变成了黑.帮暴徒，一群哥谭人拿着枪对他说：哟，弗雷斯特，我们可以出一千倍的价钱，买你的另一项研究，你的侄女在我们手上，你肯定不会不识抬举吧？ 注：“侄女”是弗雷斯特的猫，叫戴缇安卡。 然后呢？ 然后他挣扎了一下，在“你也不想被人知道你做这种交易吧”和“想想你最看重的学生”的威胁下，面对暴徒的枪口，弗雷斯特迟疑地问：我最看重的学生是哪个？我怎么不知道？ 暴徒：那我就把丹尼尔、劳伦斯、艾伦、哈罗德……都给宰了！ 弗雷斯特：太好了没有我最喜欢的那个。 暴徒：……你最喜欢的到底是哪个？我明明把你的学生全都数了一遍，除了赛里斯·希尔——妈的你说的难道是赛里斯·希尔？那个一天跟你吵八遍的赛里斯·希尔？！ 弗雷斯特：不不不我没这么说…… 暴徒：闭嘴！反正我会把他们全都宰了！到时候你一个学生都毕不了业！ 弗雷斯特：他们现在也毕不了业…… 暴徒气得要打死他，被另一个拦住了，他们好歹好说最后没当场干掉弗雷斯特，而是威胁他完成交易，并许诺他事后绝不会让他跟这件事扯上关系。 弗雷斯特知道，这就是说说而已，他被人盯上了，那些人知道他的研究、他的学生，还知道他的猫！他的生活方方面面都暴露在这些人手里，为了他的未来，还有那群笨蛋学生，他最终还是越过了良心的那条线，而且那些人给的太多了，他需要钱，他真的需要钱……但是，他决定在给出的样品和研究资料里做一些手脚。 那不是外行人能发现的改动，他赌他的交易对象看不出问题，而他得离开哥谭！ 他赌输了。 那些人背后有个天才的化学家，或者医药专家，也可能不止一个，他们很快发现了问题，找到他——并设计把他弄进了阿卡姆！ 弗雷斯特最终放弃了挣扎。 虽然是他同意的，他那个笨蛋学生还签了字！赛里斯·希尔，稻草人说你就信？他是你爹吗？！ “可导师，当时你自己说‘我会去阿卡姆，你别再来见我了’……”赛里斯听了半天，终于在弗雷斯特情绪激动的时候插了第一句话。 弗雷斯特气得七窍生烟：“当时站门口那个就是他们的人！” 他骂了半天，想不出一个够地道的词儿，最终只吐出几个蠢货、混蛋、哥谭垃圾的音节，就快把他自己气死了。 他在阿卡姆搞了几个月研究，人都快疯了，反正里面都是神经病，他也开始暴躁起来；但他在里面过得也不是那么差，因为他有几个师兄师姐和学生在阿卡姆——yes，这就是人脉。见鬼的，他发现他居然在给稻草人做研究，稻草人你自己不是化学家吗？你不能自己做吗？！ 稻草人：我在做别的研究，没空管这个。 弗雷斯特：？ 恐怖如斯，他甚至不敢想象稻草人在做什么研究，竟然连合作对象都扔下了！哦，合作对象不是他，说的是雇佣黑.帮的那个人，好像叫约翰什么的。 总之，弗雷斯特作为一个还没出道的反派（他相信这事儿后他马上就会实名出道然后正式入住阿卡姆了），他在这座天才与疯子云集的病院里过得还算像个人，直到见到跟乔纳森·克莱恩一起出现的赛里斯·希尔，他才意识到，事情已经变得比他想的还要糟糕。 他一方面在想“我去，被学生和反派做局了”，另一方面又想“就赛里斯·希尔，就他？他能当什么反派”，最后他什么都没说，直到赛里斯提到——“你都叫我来阿卡姆了”。 弗雷斯特对天发誓他没有！ 他什么都不知道！一定是那群人搞的鬼！他和学生都被骗了！ 当晚阿卡姆发生混乱，他连夜联系自己的师兄师姐，委托他们找人炸掉阿卡姆的大门，他趁机从阿卡姆逃走，最好找到他的学生……他的学生去哪了？！ 弗雷斯特在混乱中寻找赛里斯，不但没找到，还被阿卡姆的警卫追了，就在他要逃出去的时候一辆风驰电掣的蝙蝠车从旁边掠过，把他带得一个趔趄，掉下了海…… 等他漂回陆地，想找地方躲起来的时候，那个约翰找到了他，质问他为什么要做另一项研究——完全相反的研究！ 弗雷斯特：啊？ 他干什么了？他几乎是立刻就想到谁可能会做“a试剂”的研究，那只有他的学生赛里斯·希尔；弗雷斯特跟约翰对峙，试图拖延时间，最终被打伤、一撬棍砸晕，关进了地下室。 他知道约翰很快就会发现他不是在进行研究的人，但事到如今他已经无能为力，只能祈求有人能发现他，或者他那个本来能毕业的学生…… 再往后的事他就不知道了，但昨天他醒来的时候，哥谭警局的警长詹姆斯·戈登问了他一些问题，并告诉他：约翰已经死了，稻草人被抓回去了，药物也被销毁了——多亏了蝙蝠侠。 噢！多亏了蝙蝠侠！ 至于弗雷斯特自己，他已经不关心“见鬼的我搞出大事了这下要坐牢了”的小问题了，他现在只关心一件事：他的学生被人做了没有？ 答案是没有。 第217章 他的学生不但好好的，一根头发都没少，还跑到他面前，甚至跟黑.帮搭上线了！ 弗雷斯特：已气晕，你这辈子别想毕业了！ “我想毕业，弗雷斯特导师。” 学生用一双蓝盈盈的眼睛期待地看着他，旁边那只黑乎乎的小猫也是。 弗雷斯特沉默了。 弗雷斯特抬起下巴，说：“把你上次那篇论文改改，别以为我会放宽要求。” 赛里斯笑着说好啊，太好了，弗雷斯特导师，我就知道你会帮我的，那我现在还有一个问题。 他看着威尔·弗雷斯特扬起的嘴角，问：“你知道环状实验室吗？” 弗雷斯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盯着赛里斯看了好一会儿，才问：“你怎么会知道这个？” 赛里斯拿出了弗雷德的照片——以前的和现在的，分别放在了小面包两边。 以前的照片里还有简和安妮，简正在书架旁看书，安妮呈大字型躺在客厅的阳光里，而弗雷德占据了照片正中央的画面，对着镜头跳到半空。 明亮的光线仿佛穿过时光，从照片投射进他的掌心。 他说：“我在找让他变回原状的方法，导师。蝙蝠侠说他暂时没找到办法——” 弗雷斯特看看照片，看看他，说：“你在开玩笑！蝙蝠侠都办不到你来找我？你给我找了个世纪难题！而且这见鬼的是生物学，我只是个化学家！” 赛里斯闻言一怔。 他记得，他的成就列表里有一个……【生物学lv.1】。 够吗？ 完全不够啊。 在一片寂静里，他按下了这个成就的兑换，然后说：“我知道了，导师，谢谢你，我会找到有能力做这件事的人——” 弗雷斯特说你等等。 他捂着脑袋，指着照片上的弗雷德问这个小孩是什么人。 赛里斯说这重要吗？也许是的，他的父亲是约翰，就是威胁你的那个人。 弗雷斯特抹了一把脸。 他躺下去，又坐起来，翻来覆去几次，才暴躁地说：“我知道一点，就一点！那是奥利维娅的研究！环状实验室早就不在了！” …… 半小时后，赛里斯在医院的洗漱间里洗了个脸。 他面对镜子里的自己，想起弗雷斯特导师的话。 “……环状实验室的研究对象是“虫洞生物”，而它会寄生特定的人，并对周围的时间和空间产生影响，环状实验室试图通过它，抵达世界的另一端！那不是平行宇宙、不是量子空间、不是魔法维度，是真真正正的彼端！ “我怎么会知道奥利维娅——你问我？我只是收集了温克勒科技公司破产清算后的资料，好吧，我知道什么，我知道她在研究那个，我还劝过她，但她说她没有选择。 “她说：‘我必须伪装成一个疯子，伪装成夏洛特，这样他们才会相信，我不会爱任何人，我随时会回到他们的怀抱，他们知道他们能轻易掌控我，就不会怀疑我……从那里带走了什么。’ “她说：‘是的，我带走了一个孩子，那是我的筹码，一份实验材料；但现在，他不是了。我曾想让他变成什么，但现在我想让我自己变成什么——一个母亲，威尔，我正在学着做一个母亲，最普通的那种。’ “她说：‘永远不要告诉他。’ 奥利维娅。 你怕我得知真相后会憎恨你，还是怕你没能做好一位母亲？ 又或者，你只是希望我能作为一个普通人，仅仅活下去呢？ 赛里斯不知道。 或许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了……并非绝对意义上的，他可以去问其他世界里还活着的奥利维娅，但他不会去问。 他关掉水流，往回走，想到他和弗雷斯特讨论的最后结果。 “虫洞生物”并非生物，它更像是一种可扩散的现象，但它的扩散条件极其有限，就好像这个世界并不适合它的“生存”。所以环状实验室制造了一批人造人，来作为这项研究的试验品，奥利维娅和林妮娅可能就是其中之二。而实验成功的个体，从来没有逆转的先例，只会在对时间和空间造成破坏后继续扩散，或者在某个时刻忽然消失。 环状实验室到底研究出了什么结果无人知晓，弗雷斯特没拿到资料，奥利维娅也不说，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座存在于荒岛上的实验室，已经连同整个岛屿彻底消失了。 弗雷斯特提出了设想：那些“虫洞生物”或许是取代了现实生物的某种机能，按照弗雷德的情况，只要能唤醒弗雷德，多半还能保持之前的模样——依旧是异常的形态，但具备理智。这需要修复他的精神和身体，好在我们有其中一把钥匙，我们的研究，alii-01，总比没有好，至于另一种…… 弗雷斯特：我们需要一种具备强大生命能量的物质，从它——他的情况来看，除非你去抢劫哥谭的某些反派，不然就得花几年或者十几年时间去研究这个，而且是找生物学家研究！ 赛里斯：抢劫谁？ 弗雷斯特：比如，呃……我的师兄师姐有几个做这种玩意，但他们都是神经病，最好不要去问，会得不偿失；再比如哥谭地下有一堆叫做拉萨路池的玩意儿，它们具备这种功效，但纯净度不高，如果能找到纯净的拉萨路池精华…… 他说到一半，看到赛里斯从外衣口袋里摸出了一根装着绿色液体的试管。透明的，却肉眼可见的绿色。 赛里斯：这个？ 弗雷斯特：。 弗雷斯特：你说实话，你到底投靠了哪个反派——稻草人？红头罩？那群白面具（注：猫头鹰法庭）？还是蝙蝠侠？！ 赛里斯：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弗雷斯特导师，这是我邻居去中东泡温泉给我带回来的。 弗雷斯特噎了半晌，说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赛里斯问他，你不是说我的研究都没什么价值吗？弗雷斯特：不，我说的是你的人脉。 但拉萨路池水可能致使疯狂，以弗雷德现在的状态，用这个东西真的好吗？ 赛里斯不知道。 他往回走，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听到卢卡斯和弗雷斯特导师在对话。 弗雷斯特小声问：所以我学生和你们老大什么关系？ 卢卡斯也小声回答：我不知道啊，他好像是我们老大的姘头，但又跟红罗宾不清不楚的…… 赛里斯面无表情地踹开了门。 卢卡斯下意识拔枪，然后发现他为了来医院没带枪，等看清赛里斯的时候，他脸色白了那么一下下，说：“我什么都没说，不对，我不是故意把事说出去的，大哥你相信我！” 赛里斯只温和地笑了一下，说没事，你待会跟我一块走吧，卢卡斯。 卢卡斯：我去！他知道我的名字！我从来没有跟他说过！（内心尖叫） 然后赛里斯礼貌地跟弗雷斯特告别，向小面包伸出手，小面包卷起两张照片就顺着手臂跑到了他的肩膀上。 他说：“导师，我走了，我会在三天内把论文给你的。对了，红头罩不是我的男朋友。” 在弗雷斯特欲言又止的目光下，他往外走，扫了卢卡斯一眼，卢卡斯绝望地跟他走了。 门被关上后，弗雷斯特躺下，坐起，躺下，反复五次，怎么也睡不着。 “我的学生……” 短短几天怎么变成这样了？！不会是被外星人附体了吧？！ 另一边。 赛里斯接到了阿尔弗雷德的电话：“回庄园吃午饭？好啊，我正要去找杰森，我会问问他愿不愿意来的。” 阿尔弗雷德说也可以邀请杰森的朋友们，军火库和星火。 赛里斯跟阿尔弗雷德聊了午饭的菜单，停下脚步，问：“阿尔弗雷德，如果拯救一个人可能带来麻烦……” “赛里斯少爷。”阿尔弗雷德稳定的声音传来，“也许你忘了，我们家有人专门解决麻烦，你确定你说的麻烦，是我们加起来也无法解决的？” 赛里斯听到阿尔弗雷德的声音，忍不住笑了。 他感觉到了轻松。 他望向远方的天空，想起奥利维娅还醒着的时候，想起林妮娅一口气跑到楼下，一手牵着弗雷德、一手抱着简，她敲开门，眼睛里好像有明亮的星星。 林妮娅大声说：“奥利维娅！奥利维娅！” 她的脸红扑扑的，语气雀跃，就差蹦起来；她说猜猜我找到了什么？我们去年填的心愿清单！我们来实现愿望吧，奥利维娅！ 那天晚上他们就坐在客厅的地板上，围成一个圈儿，热烈地讨论应该怎么实现他们的愿望——以前的、新的，想都不敢想但是可以互相调侃哈哈大笑的。 弗雷德坐在赛里斯腿上，仰起头，对赛里斯说：“赛里斯哥哥，我想……想……”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个妹妹——我和简都想再有一个妹妹！这样我就可以当哥哥，简也可以当姐姐了！不然简总会说我是笨蛋！”弗雷德大声说。 第218章 “为什么一定是妹妹？” “我不想要弟弟，”弗雷德嚷嚷，“如果我有弟弟，他肯定会变成跟约翰一样讨厌的人！大家都这么说！” 赛里斯想，人们说的应该是“一样优秀的人”……但这不妨碍小孩子用自己的视角去看这个世界。 后来弗雷德有了妹妹，安妮，但林妮娅不在了，奥利维娅也没有再醒来。 那天简在教安妮单词的时候，意外从柜子下面找到了那张心愿清单，上面大多数的文字都已经被划去，就像一个个欢声笑语的昨日。安妮问这是什么，简说，这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东西了，她记不清了。 赛里斯拿起那张心愿单，问：“你们有什么愿望吗？” 安妮问：“什么都可以实现吗？” 赛里斯说对，什么都可以，有的或许现在就能实现，有的要以后，但不用担心，总会有机会的。 安妮认真地许愿，说：“我希望赛里斯哥哥能开心！一直开心！” 赛里斯失笑。 他好笑地问：“真的要把愿望用在这种地方吗，安妮？” 安妮一本正经地回答：“要的要的，因为赛里斯哥哥是安妮最重要的人之一，不要不开心啦，赛里斯哥哥！” 赛里斯摸了摸安妮的脑袋，说，好。 他又想起无数个他们见面的清晨和下午，想起带着遮阳帽出门的奥利维娅，想起站在他身后的莱恩……那是他人生的前半段，是他十七年来的点点滴滴。 他舒了一口气，对阿尔弗雷德说：“不，我不确定，也许是个很大的麻烦，但我放心多了——我会跟布鲁斯讨论这件事的，阿尔弗雷德，谢谢你。” 赛里斯挂断了电话，对一直跟着的卢卡斯说，好了，我们现在谈谈。 卢卡斯：……完蛋！冷汗流下来了！ 赛里斯看着看着就笑了，卢卡斯等着等着就快哭了，最后赛里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别紧张，我们聊聊你，还有你姐姐。 卢卡斯的表情越来越绝望，他动了动嘴唇，终于说：“大哥你杀了我吧，别扯上我姐……” 赛里斯哭笑不得。 他温和地说：“乔斯琳医生是我的朋友，我没打算做什么，还有，我也不是反派——卢卡斯，我只是个普通人。” 卢卡斯：嗯嗯，你是普通人，我就当信了。 他们一边说一边往回走，这条路是回马尔凯达公寓的，也会路过乔斯琳的诊所附近。 他们聊到犯罪巷，赛里斯说自己也在犯罪巷生活过，卢卡斯在心里给赛里斯安了个反派身份；他们聊到乔斯琳，赛里斯说乔斯琳是他的家庭医生，卢卡斯默默点头，想他姐就不做普通人的生意；他们又聊到红头罩，赛里斯说红头罩是我弟弟，卢卡斯点头说嗯嗯……嗯？嗯？ 兄弟？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吗？我们老大亲口对哪个义警说过“我可没什么兄弟，除非你想看我进棺材”！ 但旁边这个会笑的男人压迫力太强了，卢卡斯决定把所有吐槽咽进肚子里，假装他只是一只会点头的兔子。 不过这个人真好看啊，我们老大吃的真好。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走到了诊所的那条街，正要转弯。 赛里斯听到了乔斯琳的声音。 她倚在一条小巷里，正在跟人打电话，脸上带着笑意，声音也满是雀跃：“研究？当然会继续，必要的材料已经到手了，比我想的还快——没想到环状实验室还有虫洞生物的漏网之鱼。没错，我很快就能复活奥利维娅，就用那个小女孩的身体……” 她笑如春花般灿烂，仿佛已经看到了美好的明天。 她说—— “生命是很宝贵的东西，奥利维娅是我最重要的人。为了拯救她，我会不惜一切代价。” 第99章 虫洞 安妮是个很听话的小孩。 不同于总是活蹦乱跳遇到什么都要去瞅瞅的哥哥, 或者冷静早熟遇事始终有主见的简，安妮从小就很听话，听哥哥姐姐的话，听赛里斯的话, 听约翰或者乔治的话。 即使其他人有事不在, 她也会乖乖待在家里, 从黄昏等到深夜, 踩着小凳子去零食柜里找她的那份零食；又或者，她会抱着图画书去找公寓的老板马尔凯达先生，马尔凯达先生每次把安妮送回来的时候都抱怨半天，说他还有客户要见，可他也承认安妮很好照顾。 因为她真的很听话。 按照安妮自己的说法，她从出生就没见过妈妈，约翰又总是喝酒不回家，像她这样的小孩，是会被哥谭猫头鹰抓走做成滴水兽的！哥谭屋檐上的滴水兽都是被抓走的小孩！ “可我想变成滴水兽！”有一天, 安妮这么说，“那样安妮就不用被装进棺材, 还能给你们挡雨啦！” 当时刚进家门的简一个趔趄差点摔出去, 她先惊恐地看了一眼弗雷德, 弗雷德猛猛摇头表示不是他教安妮的, 可简也没有！她根本没说过什么大猫头鹰和滴水兽！ 她冲到安妮面前，问安妮这是谁说的, 安妮说哥谭电视台——电视节目里的反派这么说的。 简：“……那好像不是电视节目，是真反派。” 是的，哥谭的电视节目反而没这么有想象力，他们通常只会说滴水兽旁边蹲着大蝙蝠和小蝙蝠, 还要遮遮掩掩的，有想象力、创造力和行动力的通常是哥谭的“实干家”们。 好在那个反派很快被抓，弗雷德和简松了口气，告诉安妮，人是不可能变成滴水兽的，最后安妮有些失望地说：“好吧，那安妮还是跟妈妈一样躺进棺材吧。” 简尖叫。 弗雷德用枕头捂住了自己的脸。 也许……也许那是因为从她出生开始，身边的人就在讨论死亡——现在的、未来，谁都逃不过的死亡。当她站在林妮娅的墓碑前，赛里斯把花放下的时候，她曾经问过：赛里斯哥哥，如果安妮死了，你也会来给我送花吗？安妮想要红红的、最大最耀眼的花！这样安妮一眼就能找到自己的墓碑啦！ 赛里斯失笑，蹲下来问她：为什么觉得你会死呢，安妮？ 安妮回答：因为所有人都说安妮很像约翰和妈妈，弗雷德说约翰是坏掉的，简说妈妈是死掉的，所以安妮长大后，会变成一个很坏很坏的死人！ 赛里斯摸了摸安妮的脑袋，说：不会的，安妮，你不会变成约翰和林妮娅，也不会变成弗雷德和简，你将变成安妮，一个更好或者更坏的安妮，但绝不会是别人。 安妮站在墓碑前，抬起小脑袋来看他。 “真的吗？” “真的，人只会是自己。” …… “四岁是小了点，但我们有快速生长的技术，身体的事不是问题。而且年龄对不上正好，更没人会发现了。” 乔斯琳还在打电话。 “放心，那几个小孩的父母都死了，没人会在意他们的死活，只有奥利维娅姐姐的儿子，但他最近很忙——他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呢。” 空气一点点冷了下来，连同血液的温度。 卢卡斯本来想喊乔斯琳的，却被赛里斯一把按住了肩膀，力度大到卢卡斯怀疑他的骨头都要碎了。他直觉不对，回头，却对上了一张平静、冷淡，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的脸。 可他却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 赛里斯的神情始终平静。 他打开了录音，给阿尔弗雷德发了条消息，说抱歉，他得晚点回去，然后就站在那里，听乔斯琳医生的声音。 卢卡斯小心翼翼地看着赛里斯，又看向乔斯琳，在“我去，我姐是不是干了什么哥谭事”和“坏了，老大的男人生气了”之间选择了怂。别问，问就是他打不过老大的男人，昨天他旁敲侧击地问了红头罩老大，当时老大就大马金刀地坐在冰山餐厅的沙发上，冷笑一声，当着企鹅人的面说：你说“他”？整个哥谭就没几个惹得起他的人，他从哥谭反派聚会走的时候，蝙蝠侠都不敢吱声！ 你看，你看，（吸气）这是他能惹的对象吗？他敢说什么？ 他看出来了，这人就跟他老大一样，这种人越生气的时候，外在表现反而越冷静，他们看起来暴躁的时候反而并不是要动真格。现在他只希望老大的男人能放他姐一马，毕竟他们俩好像还认识……呃，前提是老大的男人不是那个什么奥薇拉的儿子。 乔斯琳的说话声从不远处传来。 “顺利，太顺利了！我本以为不会再有希望了，你知道寻找环状实验室的人造人有多难吗？但现在，有人把最关键的钥匙送到了我手里，现在我们手上有原始样本和两个女孩，她们是第四批次人造人的后代，勉强能用——但我已经等太久了，诸位，已经太久了！ “……奥利维娅的儿子是养子，我不会打他的主意，就算他不是也不会，不用试探我。 “代价？牺牲？我也很想在乎那些啊，但为什么死的会是奥利维娅呢？我不知道。我已经不再年轻了，我不会再去想什么不伤害任何人就能得救的方式，蝙蝠侠都不会这么想，人只要活着就是在彼此伤害，我早就——” 第219章 声音戛然而止。 低低的阴云盖过日光，阴影掠过她脚下，乔斯琳·霍恩抬起头，看到了站在路旁的黑发青年。 他在笑，但或许是发色不同的关系，那笑意看起来总不如以往温柔。 乔斯琳对电话那边的人说了声抱歉，挂断，发了条消息，然后笑吟吟地抬起手，跟赛里斯打招呼：“赛里斯！还有卢卡斯！” 她收起手机，快步走到小巷外，看着这两个人，打趣说：“卢卡斯上次还说你们不认识，怎么现在就这么熟啦？” 卢卡斯尴尬地说：“呃，姐，其实我们还不熟，我就是在路上碰到他了，我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他是真尴尬啊！ 他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被老大揪住偷偷粉二代罗宾，然后被打发来找人了啊！（绝望.jpg） “嗯，我们刚巧遇到，”赛里斯笑着说，“上次托卢卡斯帮忙，我还没感谢他呢。” 卢卡斯：“哈哈，哈哈，应该的，没什么事的话我先——” 乔斯琳一把搂住了卢卡斯的肩膀，对赛里斯说：“随便差遣他啦，这是我弟弟，我在玫瑰公园那时候的，当年还好我给了他一口饭吃，不然……” “姐！”卢卡斯条件反射地大叫，“别提那个，别提那个，我求你了，给我一条活路吧！” 乔斯琳耸耸肩，用轻快的语调说：“好吧，总之这是小赛里斯，带我离开犯罪巷的恩人的儿子，你们应该差不多大。刚好我从朋友那里要回了一笔账，今晚要一起去吃个饭吗？叫上简和安妮她们。” 卢卡斯听到“恩人的儿子”就觉得完蛋了，对上了全都对上了，这次真的要完了。 他小心瞟向赛里斯，发现老大的男人还是在微笑，让卢卡斯觉得不寒而栗。而且他姐也还能笑得出来！这俩人怎么回事，难道只有他一个人不行吗？ “我跟其他人约了午餐。”赛里斯说。 “男朋友？上次一起吃晚饭那个？”乔斯琳若有所思，“你昨晚不会是去跟他约会了吧？” “算是，他会到场。”赛里斯回答，“还有他的父亲和兄弟姐妹。” “那你们进展有点快了。”乔斯琳摇头，但对于这种事，她的看法是年轻人怎么样都好，而且她也觉得上次见到的年轻男人是个很有魅力的人——起码会讨赛里斯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喜欢。 她往诊所走，说她准备出门，但忘了带东西，赛里斯也说他准备回去找简，于是他们一起往回走。 而且都默认了卢卡斯会跟着。 卢卡斯：hello，真没人问我的看法吗？（愤怒）（在心里拳打脚踢）（怂怂地跟着） 他们走到了诊所门口。 乔斯琳医生拿出钥匙开门。拧动门把手的时候，她问赛里斯：“如果真的没有选择，你会吃坏掉的苹果吗，赛里斯？” 她这话问得很突兀，可赛里斯神色依旧如常。 他站在哥谭上午的日光里，说：“我不是没吃过，我也住过犯罪巷，乔斯琳医生。” “是吗？我觉得不像。”乔斯琳推开门，走进诊所，说，“你像那种表面上冷淡，其实善良、正义无论如何都不会丢弃原则的人呢，赛里斯。” 她转身，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握了一把枪，她果断向卢卡斯开枪！ 赛里斯下意识去看卢卡斯，卢卡斯震撼地睁大眼睛，比起“我去我姐竟然打我”他更想知道的是——这两个人吵起来为什么遭殃的人是我？我看起来好欺负吗？我可是黑.帮，我老大可是红头罩！ 而就在这个瞬间，乔斯琳已经扑向了诊所的桌子，按下了某个开关！ 近在咫尺的爆炸声骤然响起，这座诊所门口的地面竟然埋了炸弹！ 火光和烟尘中，乔斯琳头也不回地往楼上跑去，赛里斯先在爆炸的冲击里退了几步，又扫向卢卡斯的伤口，卢卡斯捂着中枪的位置坚强地说：“我没事你快追你快追我姐跑得可快了！” 他死不了，真的！他当黑.帮有经验，就他姐这枪法再来五下他也死不了！ 赛里斯知道卢卡斯确实暂时死不了，说了一句找人来救你，就穿过火场去楼上找乔斯琳。 楼上有奥利维娅、简、安妮和弗雷德！ 他踩着破损的地面冲上楼梯，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玻璃碎裂的声音从一侧传来，有人破窗而入，目标明确地攻击了他！ 而且来人不止一个！ 赛里斯退了半步躲开袭击，转头看到正从诊所门口和窗口进来的人，比他想的还多，而且都是一伙的，看似一片哥谭普通人的人都带着武器，并且毫不犹豫地向他和地上卢卡斯打了过来。 枪声响起，赛里斯撞到柜子上，往楼上看去，喊：“乔斯琳？！” 乔斯琳没回答他，但她确实说话了：“拦住他，别让他联系义警。” 乔斯琳·霍恩？！ 我们甚至还没——我们才刚刚撕破脸！赛里斯几乎无法抑制自己愤怒的心情，可乔斯琳叫来的人显然不是路过的哥谭混混，他们训练有素，甚至还能互相打配合，见鬼，你们是外地人吧，只是穿了哥谭人的衣服！ 袭击者们将站在楼梯下的黑发青年团团围住，火光中，一道鲜红色的血正顺着他的脸缓缓往下流。 “让开。” 他说。 …… 乔斯琳跑到了楼上。 她先拿了什么东西，然后往简和安妮所在的房间跑，她急匆匆推开门，抱起了弗雷德和安妮。 楼下的动静当然被简听到了，简问她出了什么事，乔斯琳说我们得跑了，简，楼下有坏人，你带上弗雷德，我们翻窗走！ 简立刻扔下手里的东西，抓起放在桌子上的刀和弗雷德，一边往窗边跑一边问：“可赛里斯哥哥怎么办？” 乔斯琳回答：“他会跟上的！” 她们打开窗户，乔斯琳让简先跑，但就在简背对她的那一刻，她用枪对准了简。 乔斯琳就要扣下扳机，简低头从手里刀片的反光里看到枪口，顿时吸气，手一松从窗台上掉了下去，也刚好躲过了乔斯琳的子弹。 简滚了几圈，迅速爬起来，紧紧抱着弗雷德，难以置信地看着乔斯琳。 “乔斯琳医生？为什么？” 赛里斯哥哥呢？楼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乔斯琳一枪没打中，目光冷了下来，她本来还想多做一次实验，有点容错率，但现在没必要了，而且这个女孩已经被“虫洞生物”侵蚀，原本就没什么价值了。 她果断开了第二枪，也没管弗雷德，抱着安妮就要走，中枪的简扑上去，死死抓住了乔斯琳的衣服。 “你别想——你不能把安妮带走！” 她将手里的刀捅向乔斯琳的身体，一刀不行就两刀，总能坚持到人来的！赛里斯哥哥，不，楼下也很危险，她听到枪声了！会有警察，会有gcpd，会有义警——求求了，谁来都可以！ 乔斯琳被一把长久以来磨得锋利的刀刺中了腰部，她咬牙转身，看到一张满是惊恐和愤怒的女孩的脸。她再次将枪口抵向简，简知道乔斯琳是要杀人！她猛地咬向了乔斯琳的手腕！ 她用尽所有的力气去咬，但乔斯琳还是开枪了，打中了她的肩膀；简立刻疼得眼泪都流下来了，但她不敢松口，她尝到血味，又用那把刀去划乔斯琳的眼睛！ 乔斯琳快要气疯了，她先扔下安妮，用枪托用力砸向简的头，这下简被砸得头晕眼花，终于松了口。 乔斯琳又砸了两下，确定简趴在地上没动静了，捡回依旧沉睡的安妮又抓起弗雷德，转身从窗户翻了出去。 在她身后，简动了动手指，艰难地爬起来，拨通了哥谭警局的电话。 “救救他们，”她喘着气，看到血从自己的肩膀大片大片地涌出来，“上东区乔斯琳诊所，乔斯琳医生杀人了！她绑架了我的哥哥和妹妹！还有……” 楼下还在打！她听到声音了，赛里斯哥哥在那里！ 她竭力咽下喉咙里的血，喊：“救救赛里斯哥哥！” …… 赛里斯没带武器。 他是去医院探望弗雷斯特导师的，当然不会带几把枪或者穿制服出门，因此在面对这群被乔斯琳叫来的袭击者的时候，他几乎想不到全身而退的办法——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打倒了几个人，抢到了枪和冷兵器，跟他们对峙。 他开了挂，小瑞安挂。 从乔斯琳跑上楼到现在只有三十秒，他打倒了五个人，中了四枪，又对打过他的人如数奉还，但他听到了楼上的枪声和简的喊声——乔斯琳！你真是疯了！ 他甚至没时间擦脸上的血，他现在必须上去，没人知道现在楼上发生了什么，他不能承担那个后果！ 在撂倒下一个人后，他掀翻诊所的桌子作为掩护，冲向楼上，但他还是晚了一步！ 穿着盔甲的人重重踩在了楼梯上，拦住了他的去路，像一座难以跨越的山。 第220章 背后的人也围了上来。 袭击者里有人说：“行了哥们，你是挺能打的，但没意义，别做无用功。” 黑发青年垂头，看着血顺着黑发滴落，没说话也没动。 说话的人笑了：“怎么？你是指望你能忽然觉醒超能力，还是期待有谁来救你？” “你提醒我了，”黑发青年抬起头，没给其他人反应的机会，就叫出了一个名字，“米泽尔。” 谁？ 他继续问：“你会打架吗？” 在袭击者们反应过来之前，一道明亮的风就从窗口飞了进来，还穿着金色睡裤随便套了个衬衫就出门的年轻男人出现在赛里斯面前，手里还是半个没吃完的汉堡。他本来想斩钉截铁地说不会，但看到一身是血的赛里斯，他扔了汉堡，说：“会。” 他怎么能不会？ 虽然他打不过康纳打不过一群兄弟姑妈什么的，但赛里斯被人打了！那他就不能不会了！ 米泽尔花那么几秒把在场所有人都扔了出去，又飞回赛里斯面前，语速飞快地说：“什么情况赛里斯我带你去医院刚才那群人是干什么的他们还带反物质武器太可怕了幸好没让他们启动……” 他慌里慌张地想抱住赛里斯，发现抓着扶手稳住身体的赛里斯只抬了下手。 “上楼。” “哦。” 他们上楼，找到简，又看到打开的窗户，米泽尔说他能听到那个女人往哪跑了，赛里斯说那先把这个女孩送医院。 随后，他们追上了乔斯琳。 很快，从乔斯琳翻窗逃离、上车到开出街区，再到一个穿着睡裤的年轻男人从天而降一脚踩在车前盖上，也只花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关键是那个不认识的年轻男人不但截停了车，让车子滚进河滩，还抬手按碎了玻璃，就像戳破一张白纸；他扼住了乔斯琳的喉咙，随后带着笑往身后邀功：“赛里斯，我抓到她了！” 而且我有控制力道没让车掀飞出去，快夸我！ 先被米泽尔放下的赛里斯看到米泽尔的眼神，他现在没时间解读米泽尔的意思，只说“谢谢你，米泽尔”，但米泽尔看起来就很高兴。 他转向乔斯琳，又看到在副驾驶位置呼呼大睡的安妮，以及被丢在安妮怀里的弗雷德，说：“我本以为不至于到这个地步的，乔斯琳医生。” 但你看起来已经无法收手了——你已经做了什么，而且知道我一定会阻止你，一定不可能原谅你，所以你选择对我动手。 乔斯琳被掐着喉咙，尝试挣扎，但她很快就发现这是无用功；她本来还在打电话，但赛里斯拿起手机，把电话挂断了。 他问：“你对安妮做了什么？” 乔斯琳没说话。 米泽尔想了一会儿，把手松开了一点点，嗯，刚才肯定不是他的问题，绝对不是，他都没吃饱呢，哪来这么大劲儿。 他偷偷往赛里斯的方向靠了靠。 乔斯琳咳了半天，才看着米泽尔，对赛里斯说：“能帮你的人……果然很多……我低估你了，赛里斯。” “任何人都有朋友。”赛里斯说。 米泽尔特别坦荡地发言：“而我是最好的那个。” 他抬手搭在赛里斯的肩膀上，对乔斯琳说快点交代，关于你干了什么，还有那个什么实验室？ “环状实验室。”赛里斯说。 “你别问这个，”乔斯琳还没缓过来，说话也断断续续的，“别管这些，赛里斯，我已经找到了唤醒奥利维娅的方法——” “而代价是弗雷德和安妮，或许还有简。”赛里斯打开了录音，找到了乔斯琳说“实验材料”的部分。 他看着乔斯琳医生的眼睛，说：“奥利维娅不会想看到这个结果。如果这就是你的‘方法’，我不会允许你这么做。” 乔斯琳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但赛里斯，你不清楚我在说什么，奥利维娅她—— 赛里斯打断了她的话：“如果你想说的是奥利维娅是环状实验室的人造人，夏洛特·斯塔尔的克隆体，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 乔斯琳不说话了。 赛里斯继续说：“我想她的沉睡与‘虫洞生物’的存在有关，那是她最后做的研究，也许你知道什么，但无论你有什么理由，我都不会同意你用这种方式唤醒奥利维娅。无论什么。” 乔斯琳死死盯着他。 “你知道，好，你知道！”她终于放弃了表面友好的交流，语气也激动起来，“你什么都知道，你明明知道有条路可以救她！你凭什么说她不想看到，你凭什么断定她不想活着？她想！没有人想死！” 天啊，这孩子天真到可怕，看看奥利维娅·斯塔尔的履历吧，难道她是什么有道德感的好人吗？！ 乔斯琳只觉得荒唐——凭什么？！你只是奥利维娅收养的孩子，我们两个没什么区别！我想复活她凭什么需要你的同意？！ 她说：“你不知道，那让我来告诉你，奥利维娅说过——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她想活着。” 赛里斯显得比她平静多了。 他低声说：“安妮也想活着，乔斯琳。差点被你杀死的卢卡斯和简也想，你会为每一个被杀死的人哀悼吗？” 他看到破碎的车窗玻璃后沉睡的安妮，这么混乱的动静完全没影响到她，也没影响到毫无反应的弗雷德。 乔斯琳忽然笑了。 “你很在意他们吗，赛里斯？你会在意哥谭每一个死去的人吗？”她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悲哀，“上一个这么想的人是蝙蝠侠，你应该去做义警，赛里斯，没人会在意他们——” 她骤然提高了声音：“没人会在意我们！我们都只是哥谭的小人物，无论上流社会的有钱人、傲慢地播撒怜悯的义警还是赫赫有名的反派，他们都不会把我们放在眼里的，而我们要的是什么？活着！我要的只是活着，我活着，奥利维娅活着，你也活着！就只有这么简单！而这完全是奢望！” 赛里斯静静地听她说完，才说：“真高兴你能把我也列进‘活着’的名单里，乔斯琳，但我还是要对你说——不。我不会因为你崩溃、发疯或者抱怨哥谭就赞同你的看法，我是个成年人，不会被这些东西左右。” 几十分钟前他还在想，如果拯救奥利维娅或者弗雷德可能带来麻烦，他该怎么办，但他真没想到，这件事其实已经发生了，而且就在他面前，就在他看不到的地方。 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我会找到方法，但不是这个，不管你想做什么研究、伤害什么人，我都不会让你实现。还有——” 他一字一顿地说：“奥利维娅没有死，别用‘复活’这个词。” 他想起几年前，奥利维娅刚刚沉睡的时候，他和乔斯琳想尽无数办法都没能唤醒她，最终乔斯琳跪在奥利维娅的床边痛哭，质问奥利维娅你怎么可以抛下我们两个人，小赛里斯还没成年，你就这么离开，我们曾经期望过的未来应该怎么办呢？ 可乔斯琳也没有颓废太久，她找遍了所有她能找的资料，求助了所有她能求助的人，最终她一无所获，决定离开哥谭，寻找最后一丝希望。 赛里斯还记得乔斯琳离开的时候，笑着对他说：如果找不到方法，等我回来，我们就放弃，一起跟奥利维娅道歉吧。 那时候她是这样的。 可现在，她说—— “你真强大，赛里斯，我确实不如你，你七年如一日地坚持，从未想过任何践踏道德与法律的手段，有时候我会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人。”乔斯琳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米泽尔在生气：“你有什么资格说赛里斯？！当好人还要被骂，你们哥谭真是完了！” 赛里斯看过来。 米泽尔点头，意思是兄弟你继续问，我来帮你撑腰，如果有什么问题我马上把这个女人宰了！ 赛里斯看到米泽尔明朗的笑，沉重的心情也稍微轻松了那么一点。 他俯下身，对乔斯琳说：“每个人的意志都可以变得强大，区别只在于他们想或者不想。乔斯琳医生，你还来得及收手，因为——” 乔斯琳深呼吸，对他说：“来不及了！我跟环状实验室合作，他们知道我在干什么！我必须复活——唤醒奥利维娅，不然我们谁都跑不了！” 赛里斯说完了后半句：“我有两个可能可以唤醒她的方法。我今天来，本来是想告诉你这个消息。” 乔斯琳的声音卡在了嗓子里。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赛里斯，想从他表情里看出几分谎言的痕迹，可是没有，赛里斯很少说谎，他不擅长这个。 在长久的对视后，她迟疑地问：“你真的……” 赛里斯肯定地回答：“真的，只是我也不确定哪个方法更有效，而且我需要环状实验室的资料，现在你手里有我需要的东西，乔斯琳。” 他知道，乔斯琳跟环状实验室接触并进行“研究”，就意味着她拿到了与弗雷德的变化、奥利维娅的沉睡以及安妮现在的状况有关的资料，无论如何，他得把这些东西拿到手；就算没有，他也有第二次机会——他已经把夏洛特·斯塔尔的id卡交给了布鲁斯。 第221章 乔斯琳猛地摇头：“不，不，不！赛里斯，你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我已经没法回头了，而且我确定我可以成功！你怕那个小女孩死，我们可以用克隆体！没有人会受到伤害！求你了赛里斯！” “如果可以用克隆体，你一开始就会这么做，乔斯琳。”赛里斯用很轻的声音说。 乔斯琳咬牙。 她最后说好，我会给你拿来资料，但你最好能唤醒奥利维娅，你最好——你最好不要什么都做不到！我们应该救她！我们已经努力了七年、七年了，我们不能失败了！ 而赛里斯站在那里，语气温和而平稳地说：“不要用这件事来胁迫我，乔斯琳，我想唤醒奥利维娅是为了我的愿望，不是她的，也不是你的。如果奥利维娅在，她不会愿意看到我们两个被她困住七年，无论你还是我。我们的拯救从一开始就是一厢情愿，没有人问过奥利维娅的意愿。” 他会说这是他自己的自私，至于乔斯琳是怎么想的，他并不清楚，现在也没那么想知道。 他让米泽尔松开手，这会儿也没有回诊所的必要了，乔斯琳躺在驾驶座上，缓了口气，看那两个正在交谈的年轻男人。 在刚才那个瞬间，她看赛里斯，就好像看到了当年的奥利维娅。 哈，奥利维娅，你做了半辈子的坏蛋科学家，偏偏把你最好的那一部分教给了他！你只给了他最好的！你爱他！ 凭什么，他凭什么！ 我…… 是啊，我也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给我们最好的东西呢，奥利维娅？ 在想到这件事的那一刻，她向正午的太阳伸出手，期许自己能抓住什么，或者能得到什么答案，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刻，有一个黑点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 一枚针状物隔着几百米的距离，打中了她。 当时米泽尔正在跟赛里斯说我还没吃完饭，不然我们先去吃饭，还没说完，那样东西就擦着赛里斯过去，他飞快扯过赛里斯，想抓住那样飞来的东西，可他只抓住了一半，那根“针”就被他捏断，另一截依旧射向了乔斯琳。 乔斯琳睁大眼睛。 随后，她的身体开始融化——物理意义上的融化，就像是高温下的蜡失去正常形状，并且从正常的颜色变成灰白色。 乔斯琳看着跑来的赛里斯，张开嘴，用几乎听不清的声音说：“别……” 她在说什么？ 赛里斯抓住乔斯琳的手，却只摸到了一片冰凉的水，他忽然想起什么，打开系统面板，却发现治疗界面上乔斯琳的名字是灰色的。 系统有标注：【该单位已死亡】。 乔斯琳试图挤出一点力气，气若游丝地说：“别唤醒奥利维娅……你太天真了，她……” 声音渐渐变成了水声。 灰白色的粘稠液体从赛里斯手上坠落地面，凝固成晶体，很快又变成灰白色的石块，看起来跟随处可见的那种山野石头没什么区别。或许，区别是石头不会套着衣服？ 米泽尔摸不着头脑：“她，好像变物种了。” 刚才这个女人还像个人来着，但他没什么经验，也许只是伪装得像个人类而已。 在整件事发生的第一个瞬间他就看向了针状物射来的方向，那里有一个人，肯定是他打出了这样东西，米泽尔刚把这人砸晕就回来了，也许赛里斯待会要用到呢？ 他看到赛里斯跪在地上，有一会儿没说话了，就打算安慰一下他最好的兄弟赛里斯。米泽尔打好了腹稿，说：“赛里斯，我——” 但他刚开了个头，赛里斯就猛然抬头，急切地抓住了米泽尔的手臂，大喊：“回去！回刚才的诊所！” 奥利维娅还在那里！环状研究所已经知道奥利维娅在那里了！他们放弃了乔斯琳，但他们持有所有的技术，以及……更少的道德。 第100章 v17.5 她死前在看着天空。 天有些阴。低低的云层遮住太阳, 但又从缝隙里泄露出几分暖融融的日光，让人猜不出到底是要下雨还是天晴。 乔斯琳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奥利维娅时候的事。 其实她先看到的是赛里斯，那个黑发的小孩正坐在长椅上，看不远处的老剧院。那座剧院——它位于臭名昭著的公园街, 现在被叫做犯罪巷, 在多年前, 一对夫妻曾带着儿子从这里经过, 然后……天使流下了血，罪将此地变成腐烂的巢。 有个漂亮的黑发女人穿着一身白色长裙，戴着一顶宽檐帽子，也往那个方向看去。 她问那个小孩：你在看什么？ 小孩回答：在看电影。 女人笑起来：那里可没有电影，小赛里斯。那曾经是一座剧院，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那个黑发的小孩只是收回目光，从长椅上跳下来，说：没有，奥利维娅, 我只是在回忆一部很久以前看过的电影。 那是奥利维娅和赛里斯。 这一年乔斯琳·霍恩十五岁，有残废的姑母、一笔笔欠债、最肮脏的工作、窄小的生存空间, 以及一块果酱面包——面包店老板慷慨送她的, 是前一位客人不小心掉在地上的。 她读过四个月书, 已经远远超过身边的朋友, 有时候她也会觉得自己与众不同，至少与这座名为犯罪巷的城区不同；但每次看到那些“外来者”的时候, 她的梦就立刻破碎了——她与那些人间永远有着深深的、无法跨越的沟壑。 直到姑母被入室抢劫犯打死，她流落街头，工作的老板倒是愿意收留她，可她不想, 不想跟姑母一样在哥谭最阴暗的角落里度过一生，再死在一个买不起墓地的清晨。 她要逃。 奥利维娅向她伸出了手。 时至今日，乔斯琳也不知道奥利维娅为什么想要帮助她，但她依旧记得在自己试图找一份新工作的时候，那位黑发的女性转过身，笑着问她：那你愿意来我这里吗？或许我能为你提供一份工作。 对奥利维娅来说，那或许只是最普通的一天；但于乔斯琳而言，她的命运就此走向了一个崭新的篇章。 从无望的昨日走向明天。 她知道当时奥利维娅并不需要帮手，后来她也问过奥利维娅，为什么要帮她呢？奥利维娅回答她：没什么——只是在看到你的时候，我想到了曾经的我自己。 就好像奥利维娅·普林斯露也曾拼命地逃离什么地方。 后来的后来，乔斯琳打工、读书，在奥利维娅一家的帮助下进入了医学院，她拼命汲取她能学到的所有知识，因为她知道人生到了某个阶段就只能依靠自己，而且她想要回报帮助过她无数次的奥利维娅一家。那段时间奥利维娅的身体并不好，她希望能做点什么……才去成为医生。 她也终于摆脱了过去的阴影，可当她回头看的时候，她发现，她并不像以前那样在意自己来自哪里了。 她会说“是啊，我来自犯罪巷”，对任何人说。因为那不再是她的痛苦，只是她人生经历中的一部分，那些苦难成就了她，造就了现在的她，也让她更珍惜现在的命运，以及认识的每一个人。 她积极地去应对生命里的每一个瞬间，并小心翼翼地期许不远的或者遥远的未来，她希望自己能过得好一点，奥利维娅也是，奥利维娅的家人也是。那是她的全部。 但是，命运从不垂青于她这种人。 就在她想庆祝他们相遇的第八年、一切都走向更好的时候，奥利维娅陷入了沉睡。 赛里斯被追杀，给她打了个电话，就此失踪。 等到他们再见面的时候，整个家庭已经支离破碎，再也回不到从前。 乔斯琳跟赛里斯约定，他们会找到治好奥利维娅的方式，等到全家团圆的一天。然后，她经历了寻觅、失败、无止境的重复、失望、绝望、挣扎、站起来、从头来过，以及挫折、打击、陷阱、引诱、痛苦、歇斯底里、堕落、沉沦，和不顾一切的疯狂。 她走了捷径，因为她看不到别的路。 她找到了环状研究所，找到了他们的研究，找到了猫头鹰法庭，也找到了一种“可能”。 她清醒地沉沦，跨越道德的底线，她说服投资人们支持她唤醒奥利维娅……因为夏洛特·斯塔尔死了，现在只有奥利维娅的脑子里才有那些资料！ 乔斯琳说服了所有人，包括自己，但她知道她唯独说服不了赛里斯。 奥利维娅的儿子就像冬日里的太阳，冷淡、恒定——看似冰冷，实则热诚；看似会置身事外，实则温柔地注视着所有人。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 她嫉妒他。 乔斯琳嫉妒赛里斯，嫉妒他在面对无数命运的磋磨后仍能保持最初的模样，但她从未想过拉他下水……他应该保持最初的模样，他就应该是那样的人。所以她没有告诉赛里斯自己在做什么，每次见面的时候都是在笑的，她想，等她复活奥利维娅、将她从既定的命运中解放，他们就可以回到从前。 第222章 为此，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她可以牺牲自己的过去、未来和良知，她可以牺牲她自己，她也可以—— 她也可以牺牲赛里斯·塞拉。 赛里斯说得对，治好奥利维娅只是他们的自私。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目标已经变成了治好奥利维娅这件事本身，她不再在乎奥利维娅本人的意愿，也不再去想以后会怎么样，她被这场偏执的梦境困住，寸步难行。 她已经回不到从前。 在死亡的前一刻，乔斯琳想，她就知道那些人会把她灭口，因为她知道太多东西了，他们不能让她落到义警或者其他人手里，而能取代她的人要多少有多少。 一直以来她都是靠着自己的努力拼命往上爬，才能取得今天的地位，她清楚自己与真正的天才到底有多少差距，因此——她才会不甘心，才会嫉妒，才会如同年幼时仰望的上流社会那些光鲜亮丽的大人物一样嫉恨。 她…… 她忽然醒悟，原来她这一生都没能走出犯罪巷，走出自卑与不甘的深谷。 哈。 哈哈哈哈。 原来她从未变过！ 她望着天空，心里五味杂陈，过往三十年的浮光从她的脑海里掠过，最终随着融化的身躯定格成一片灰白。 在最后的时刻，她竭力想提醒赛里斯：不要唤醒奥利维娅，赛里斯，你不知道现在的她是什么状态，如果你那么做了，只会带来……灾难！ 我本应该告诉你，我本应该提醒你应该知道什么、避免什么，赛里斯，你要小心…… 她说完了吗？ 她不知道，她已经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 啊，原来她已经死了。 …… 流光划过哥谭上空。 赛里斯知道环状研究所——或者任何他能想到的有名有姓的研究机构都不可能做慈善，他们支持乔斯琳，那就意味着乔斯琳的研究对他们是有帮助的，而乔斯琳在研究什么？ 人造人、“虫洞生物”、时间和空间，以及唤醒奥利维娅……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奥利维娅！ 奥利维娅对他们来说一定有用，毋庸置疑。 “米泽尔——” “到了到了我们已经到了！” 米泽尔手忙脚乱撞上诊所的墙壁，直接撞出一个大洞，幸好这种东西不可能对他造成任何伤害，他小心把赛里斯抱在怀里避开飞溅的碎石，才往回看二楼的房间——是的，他刚才撞过头了。 砖石坠落，在奥利维娅所处的房间里，几个穿着白色研究服的人正站在沉睡黑发女人的病床前，好像在做什么，米泽尔就看了一眼：不好！！！ 他把安妮和弗雷德放下，冲上去就把这几个人的头往地里按！ 米泽尔是真的慌了，他看赛里斯的表情就猜到这个沉睡的女人对赛里斯来说非常重要，但他来晚了！他应该一直听着这边的动静——赛里斯！哇啊，对不起赛里斯！ 他慌里慌张的，砸人的时候又不小心把地板按破了，看到下面正在对峙的打手和警察，他松手，研究员从他按出来的大洞掉到地上，整个场面诡异地沉默了几秒钟。 米泽尔当场举手投降：“我什么都没干！” 刚到楼下的搅局者看到米泽尔，眼睛一亮——他们昨天刚在庄园里见过——特别期待地说：“hi，是你！能帮个忙吗？我们现在需要把这些人解决掉！” 米泽尔：可我只是个路过的……（看一眼赛里斯）好吧，我这就来！ 他把那个洞又捅大了一点，跳了下去。 与此同时，赛里斯已经迈过那几个倒下的白衣服，跑到了奥利维娅的床前。 “奥利维娅？” 他屏住呼吸。 他看到地上空空如也的注射器，看到地上那几个人拿着的手持仪器，看到奥利维娅正在发生变化：有什么东西将她一成不变的状态打破了，就像时间重新开始流动，她正在肉眼可见地失去生命力……就连肤色都渐渐变得苍白。 他们要杀死她。 一个结论无比清晰地呈现在脑海里：他们是来杀她的——他们要杀奥利维娅！ “奥利维娅？奥利维娅！妈妈……”赛里斯握住沉睡的黑发女人的手，呼唤她的名字 ，试图唤醒她，可她一动不动，只有身体正在迅速变得死寂、干枯，仿佛短短几秒里就能从年轻到年老，眨眼间走完整个人生。 她要死了。 最后的生命正在从她体内流失，而她尚未醒来——她要死了，奥利维娅要死了。 赛里斯再次庆幸系统的存在，可当他打开系统的治疗功能、看到奥利维娅·普林斯露的名字，就要按下确认的时候，他的手生生停在了那里。 乔斯琳最后的话语在他耳边响起。 “不要唤醒奥利维娅，你太天真了，她……” 她怎么样？如果我用系统治疗奥利维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如果—— 跑上来的斯蒂芬妮戳他。 她看到赛里斯的动作了，也看到赛里斯的迟疑了，她大声说：“你能救她吗？快点啊，黑羊！她就要死了！” 不管怎么样，既然能救下，就不能让人死在他们面前啊！ 赛里斯的迟疑也只是短短一瞬间，他看向斯蒂芬妮，还有假装自己是个普通人一定要走上楼梯的米泽尔，按下了系统治疗功能的确认键。 他不该犹豫，他—— 他不该认为自己有权力决定奥利维娅的命运，如果今天在他面前即将死亡的是个普通人，或许他还会毫不犹豫地救下对方，怎么轮到奥利维娅的时候就不同了呢？ 你把妈妈当什么了，赛里斯？她不是你的责任、你需要承担的东西，也不是你的目标和附属品。 她只是她自己。 【已确认目标。】 【正在对“奥利维娅·普林斯露（奥利维娅·斯塔尔）”执行治疗……】 【已扣除黑夜点数：30。】 系统的提示出现在灰红色的半透明面板上，透过面板，能看到奥利维娅的脸。 她苍白的肤色正在一点点变回原状，重新从干枯到丰盈，从皮包骨头的状态回到红润健康的漂亮美人；一只多年来没有任何动作的手动了动，手指卷曲，沉睡的人就要睁开眼睛。 斯蒂芬妮和米泽尔一左一右扒住赛里斯的肩膀，斯蒂芬妮说：wow，我们正在见证一场奇迹。 真该让布鲁斯来看看！可惜他跟红头罩组装盾构机去了，据说是他们两个打坏的，红头罩拿枪指着布鲁斯说如果不能修好，他就要去泡布鲁斯的儿子！ 哈哈！ 斯蒂芬妮是听卡珊德拉说的，诶嘿，她觉得提姆肯定有录像，等提姆有空的时候问提姆要就好~还可以分享给黑羊！他们可是最好的三人小队！ 米泽尔想，太好了，我们赶得上，刚才还以为真的来晚了，那样就只能去找卢瑟看看怎么穿越时间内回到过去才能挽回这个局面了……嘘，这个不能对赛里斯说。 如果情况不是严重到一定地步，他是绝对不会去找卢瑟的，绝对！他发誓！ 他偷偷看向赛里斯的脸，想看到赛里斯的笑，可他没看到——赛里斯怔在原地，眼神空洞。 “赛里斯？” 赛里斯在看系统面板。 【警告！检测到非法漏洞！已启动安全防护措施，对该项非法单位进行检测！】 【正在向控制台发送错误报告……发送失败，无法联络到控制台。】 【正在对非法单位“奥利维娅·普林斯露（奥利维娅·斯塔尔）”进行检测……修正，正在对未知单位（x）进行检测，确认原单位已被破坏。】 【无法修正。】 【警告！第二安全协议已失效，请尽快离开该区域。】 【警告！第四安全协议已失效，请尽快离开该区域。】 【警告！第一时间协议已失效，请尽快离开该区域。】 红字正一行行从系统界面里刷新出来。 失效的协议越来越多，如同雪崩，在他眼前汇聚成一条血红色的瀑布，映入赛里斯的瞳孔。 警告、错误提示、控制台、协议，大片大片的文字快速划过，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肉眼几乎难以分辨。 不对。 无论是谁都知道不对，赛里斯抬起头，看向“奥利维娅”，而她也刚好睁开了眼睛。 那一刻他冲上去，斯蒂芬妮和米泽尔惊讶地看着他抓起地上的刀，往奥利维娅的身上砍去！ 米泽尔：啊？发生什么了？ 斯蒂芬妮：黑羊，等等，你要干什么——诶？ 赛里斯不知道，他也不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可他知道奥利维娅已经不是奥利维娅！他的直觉告诉他，现在他必须杀死、不，必须清除这个东西，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他必须这么做！ 他将刀刃捅进奥利维娅的身体，他甚至不敢看奥利维娅的脸，可他的手依旧很稳，他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他不能犹豫哪怕一秒！他应该—— 第223章 他应该杀了奥利维娅！ “赛里斯！” 斯蒂芬妮和米泽尔同时喊他，赛里斯睁开眼睛，看到他刺中的已经不是人类的身体，而是一片漆黑的泡沫——纯黑色的、正在涌动的绵密泡沫。 它们仿佛有生命一样蔓延上他的手臂，米泽尔惊恐地把他拉了回来，使劲儿往后扯了几步才问：“这是什么？！” 什么玩意，你们哥谭的特产吗？你们哥谭也太奇怪了吧？！再这样下去我就要带赛里斯跑回大都会了！ 斯蒂芬妮：不！哥谭人也没见过，除了你刚才手上抱着的弗雷德团子！ 赛里斯被拽得差点摔倒，他重新看向奥利维娅的方向，睁开眼睛的奥利维娅好像笑了一下，就溶解进了这片泡沫里：它们爆炸式地增长，从奥利维娅原本所在的位置涌出，短短几秒就占据了诊所的整个空间……并且还在继续！ 米泽尔飞快地抄起安妮和弗雷德，看到弗雷德的时候他吸气，但还是抱上了；然后他一左一右拉住斯蒂芬妮和赛里斯，在那片黑色蔓延过来前冲了出去！ 他差点没躲过！ 那些东西长得太快了，差点就碰到了他的睡裤——他最喜欢的一条睡裤！ 他们从半空中俯瞰上东区的街道，看到那些黑色的泡沫正在迅速扩散，几乎每几秒就能覆盖一条街道，而被它们覆盖的区域，原本的高楼、钟塔、滴水兽和人的轮廓都在慢慢消失！ 他们在融化！ 他们不见了！ 居民们抬起头，只来得及看到一片乌泱泱的黑色，就被吞没在这片泡沫的海里；坐在飞机上的旅客刚刚睡醒，就被下方的场景吓掉了所有的睡意，问哥谭出了什么大事；猫头鹰在天空中盘旋，低低掠过那片泡沫的海面时，瞬间就被涌起的浪潮吞没，只有一两片羽毛飘散在空气里。 红头罩开着盾构机从哥谭地下出来，刚刚逃离了那片区域，他骂出声，迅速给某些人打电话。 哥谭警局的局长詹姆斯·戈登正在附近，他们看到正铺天盖地袭来的泡沫，人类在它面前显得太过渺小了，根本难以抵抗，但他们还来得及组织撤离——开车！再开快点，快点从这里离开！还有，快去通知蝙蝠侠！ 康纳·肯特正从哥谭路过，前一秒他还在想要不要落地看看，后一秒他掠过的城区就有一团黑色忽然爆炸，如同水里晕开的油墨一样扩散。 达米安收到消息，看到芭芭拉发给他们的影像，扔下正在交谈的对象，一边扯下领带一边冲了出去——他就知道会出事！每次德雷克一离开哥谭，哥谭就会出大事！他早就知道了！都是德雷克……他现在反而希望德雷克能回来！ 人群终于发出了迟滞的尖叫声，四处躲藏。 米泽尔拽拽赛里斯，说赛里斯赛里斯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肯定知道的对吧，但他低头，才发现赛里斯在打电话。 黑发青年低头看着下方的场景，声音很冷静，但低得不像话。 “……上东区，爆发中心是乔斯琳·霍恩的诊所。还在扩散。抱歉，我没拿到相关资料……是的，有几个环状研究所的人。我尽力，布鲁斯，我能做点什么。” 他在跟蝙蝠侠通讯。 他看着诊所的位置，说：“那道裂缝……你看不到吗，布鲁斯？那道巨大的裂缝。” 米泽尔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问：“什么裂缝？” 斯蒂芬妮也表示没看到，她说这不是我们能解决的问题了，小莫里，我们得去找蝙蝠侠！就是赛里斯在打电话的人——你肯定知道他是蝙蝠侠！ 至于蝙蝠侠能不能解决问题，斯蒂芬妮不知道，但除了蝙蝠侠没人能有办法！ 赛里斯看着那道裂缝。 那是一道至少有上百米宽、从乔斯琳的诊所开始出现的裂缝。它一点点扩大，在这个过程里，他还能听到什么东西崩碎的声音，以及遥远的雨声。 咔嚓，咔嚓。 咔嚓。 它如同一柄巨剑悬挂在哥谭上东区的上空，又像是一道玻璃上的裂痕，只会越来越大，就要将整个区域分割成两个部分；它浸泡在黑色的泡沫里，又好像一道……正在流出黑色血液的伤口。但它的背后只有一片漆黑，别的什么都没有。 那些泡沫一样的物质正从其中涌出。 “我看到了。170m宽，就在上东区的中央，它覆盖的区域……就是你们视野里建筑消失的地方。” 他们看到的东西不一样。 布鲁斯低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赛里斯用最简单的单词说了自己的所见，不一样——他看到的是裂缝、倾倒的泡沫、阴云密布几乎跟那片黑色接壤的天空，可除他之外的任何人看到的，都是无限膨胀的黑色物质，以及正在溶解的城区。 一道裂痕蔓延而出，一直延伸到了他们面前。 【修正失败。】 【正在检测可用对策，已排除477778个不可用选项……正在启动应急措施……】 【与第二系统达成一致。】 【是否使用“特殊道具·秩序公式”？】 一条新的提示出现在了系统面板上。 阿尔维德？ 赛里斯看到系统的标注，【秩序公式】指的是他在前面模拟里拿到的道具，阿尔维德给他的信封。 【是】【否】 他好像只看到了一个选项。 赛里斯按下了【是】。 下一秒，整个世界都寂静了。是彻彻底底的寂静，时间在这里停滞，一切都不再运转，包括还想说什么的米泽尔和斯蒂芬妮，那些泡沫也不再扩散。 雨声变得越来越清晰了。 由他而起、从奥利维娅的身体中诞生的泡沫正在退却，或者，被什么东西烧却。 系统面板晃动了一下。 就好像信号发生了偏差，如同雪花一样闪烁，又很快就变回了原样。 赛里斯看向系统面板的时候，发现它变回了灰黑色，原本的大片红色都消失不见，只有一行新的红字出现在最下方。 【检测到模拟世界崩坏，是否提前退出模拟世界？】 没几秒，灰红色的面板再度出现，还是他平时见到的模样，两个面板闪烁交替。 在某个瞬间，赛里斯看向了系统的左上角。 灰红色的系统面板——【bat·s模拟潜入系统v17.6】。 灰黑色的系统面板——【bat·s模拟潜入系统v17.5】。 一个更早的系统编码。 以及，当系统跳回到灰黑色的时候，赛里斯往那行红字的上方看去，看到了记录的文本。 【你找到了奥利维娅，但没能来得及拯救她，随后，世界的蠕虫爆发，整个上东区变得一片混乱。】 【米泽尔带你们逃离了诊所，但世界的裂缝正在扩大，你做出了选择，使用了子系统的秩序程式。】 就像他在以往的模拟中，所看到的系统文本一样。 没什么区别。 系统面板跳跃了几次，在红字下面，刷新出了一行新的文字。 【如强行退出模拟世界，你需要提前选择需要保留的记忆。】 【注：如您所处环境较为危险，请勿保留记忆，避免原始程序被污染；强行退出后本世界将被封锁，系统将销毁世界准入数据，以后无法再进入本世界。】 【推荐保留记忆：0/2】 模拟世界。 退出。 保留记忆。 v17.5。 赛里斯站在一片寂静与黑暗的世界里，往那道裂缝外看去，他看了很久，终于看清黑暗深处的东西。 那是废墟。 一座城市的废墟，哥谭的废墟。还有荒芜的大地、掠过天空的影子，以及雨。 外面正在下雨。 那是他一直听到的雨声。 “这个世界……原来只是一场梦，原来是假的啊。”他自言自语。 脚步声由远及近。 那本应是没有生命的荒原，却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穿着披风和制服的人从废墟走来，站在那道裂缝里，风吹起他羽毛一样的披风。数据流从他脚下穿过，如同炫目的星河。 “是的，这个世界对你我来说是假的。”提姆·德雷克说，“但没关系，我们只是又打出了一个坏结局，瑞安，还会有下一个世界的。” 赛里斯久久不动。 在长久的沉默后，他攥紧了拳，抬起头，情绪几近失控：“那这个世界呢？那我所经历的一切，我所爱的，我所恨的——他们都算什么？！” 外面的时间开始流动。 背后的世界阴云密布，暴雨将至。 第101章 第十三日 因为“只有”这个世界是真的, 他才能心安理得地在虚假的世界里放纵灵魂去自由，或许为非作歹、或许以身涉险、或许……伤害爱他的人。 打出be也没有关系，世界崩坏也没有关系，因为他有可以回去的“家”——但如果这个“家”也是假的呢？他能回到哪里？回到一个不知道存在与否的、就算存在他也没有记忆的, 陌生的世界？又或者, 他自己真的存在吗？ 第224章 他尝试调整呼吸, 将指甲从手心的血肉里拔出, 望向对面的人，说：“能告诉我吗？提姆。” 他仍在寻求一丝希望。 提姆·德雷克向他走来——踩着世界延伸的缝隙、踏过数据流构成的灰黑色地面，越过天空向他走来。 他们仿佛站在水面上，水面下是他所生活的哥谭，整个世界都被罩上了一层灰黑色的幕布，而他们在这里上演一出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剧目。 世界正在崩塌，舞台的背景正在开裂，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从远处传来。系统面板仍旧在不稳定地切换，散发着灰红色或者灰黑色的微弱光辉。 最后, 提姆·德雷克踩着黑暗到了他面前。 “我很想说‘没事的，瑞安, 每个世界都是存在的, 你在这里的一切经历和记忆都是真实的’……但你已经不是第一次问我这个问题了。”提姆叹气, “无论我怎么回答, 你都会生气，你会跟我打一架, 你还会哭。” 他们彼此对视。 最后，提姆说：“迪克会比我有耐心很多，不管你问多少次，他都会跟第一次一样回答你；但他不在, 而我没那么好。你能允许没那么好的小提姆偷个懒吗，瑞安？” 他看起来有些疲惫。 从灵魂深处透出来的疲惫。但在这荆棘地一般的暗沉情绪后，又有一丛蓝色的深泉，倒映着废墟中的光。 “多少次？” 赛里斯问。 他看到提姆没有说话，又重复了一遍，问：“多少次了？” 提姆说他不记得了。 “很多东西都会在漫长的时间里磨损，我也想像最初一样认识你，那样我们都不必背负任何东西；但事实是，不管选择什么样的开始我们都会到今天这个地步，无一例外。” 提姆走到了赛里斯面前，微微叹气。 他小声抱怨：“而且我前脚刚走，后脚就出了事，我还没来得及睡觉呢。” 赛里斯沉默了好一会儿，一动不动，最后问他：“要我道歉吗，提姆？” 提姆说：“你生气了。” 赛里斯回答：“没有。” 也许有，也许没有……但对于这个世界来说，这还重要吗？对认识过他无数次、也看过他生气无数次的提姆来说，这还有意义吗？不过是看过千百遍的电影而已，没有人还能保持最初的热忱。 他的人生到底怎样无需评价，他站在这里的理由也与此无关，至少在这一刻，他的反应是没有意义的。 因为唯一的观众早已看过，而且看腻了。 “你生气了。”提姆·德雷克肯定地说，“我应该表现得更积极一点，那样你会好受一点，你想看吗——” 他的话还没说完，赛里斯就再也忍不住，一拳打向了提姆！ 毫无意义的对话就此终止，他们在天空的裂隙上打了起来、滚在一起，再没有人开口说话。他正在发泄愤怒，或者悲哀，或者绝望，或者别的什么情绪，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了，他只知道……这本应是现实！ 这份情绪也本应是真实的！ 但现在呢？ 他不知道！ 静止的世界正在缓慢恢复流动，像一格格被拍下的老旧胶片，那道横贯天空的裂缝越来越大，却丝毫没有影响到这里两个人打斗。赛里斯几乎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去打这一架，可他只感受到无力，对一切的无力；提姆任由他动手，但也没有一味地去防守，他们是在互相发泄情绪。 这里总有一个人在崩溃的边缘，不是提姆·德雷克就是赛里斯·希尔，或者两个人都是。 提姆接下他的拳，说：“我以为你会更用力一点。” 赛里斯低头，没说话。 但这次他没再留手了——两个人的战斗无声升级，直到赛里斯拽着披风把提姆狠狠撂翻在地，攥住提姆披风的领子，两个人再次对视的时候，赛里斯才低声说：“这没有意义。” 提姆抬起手，抚上上方赛里斯的脸，说：“意义是你赋予的——别让我当人生导师了，瑞安，我现在——” “你现在需要休息、面临危机，你必须回到你的世界，而不是在这里陪我发泄情绪。”赛里斯松开手，依旧低着头，垂落的黑发盖住了他半张脸。 他说：“你该走了，提姆，去【真正的世界】。” 在他起身的那一刻，提姆一把环住了他的脖颈，说：“不，没那么糟糕，事情真的没那么糟，瑞安，我向你保证。你总是喜欢担心别人，任何事，如果杰森在，他可以跟你打一架；如果迪克在，他总能想到办法安慰你；但我得解决问题，瑞安，还有大把大把的问题需要我去解决。” 他把赛里斯拽下来，蹭了蹭那张带了血的脸。 “别怕，这个世界很快就会恢复，你可以继续待在这里，直到我们的下一次重逢。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你已经为我、为我们做了全部。” “哪怕这是假的？”赛里斯注视着提姆，“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做了什么？其他人呢？” 提姆躺在地上（或者天空），专注地看赛里斯，回答：“你以前对我说过，我们不应该由自己的视角来判断世界的真假，因为我不是生活在这个世界里的人，所以我无权回答。它的真假由你或者任何这个世界的人来决定。至于其他问题……” 他几乎没怎么思考就给出了答案：“你为了封印【起源镜面】，才把自己流放到了这些世界，随后我来找你。其他人都在外面，除了迪克和杰森。” “他们在哪？” “迪克在这里。杰森失踪了。” “布鲁斯呢？” “他有很多事要做，我们的世界面临着危机——那就很长了，我下次再跟你详细说明，好吗，瑞安？” “……” 赛里斯看了提姆一会儿，才往上看着天空，也就是那道巨大的缝隙，说：“所以现在是真实的时间比例。” 外面的世界——起码提姆所在的世界，跟他所处的世界处于一个较小的时间差距中，不然提姆不会在意这点流逝的时间。毕竟，“模拟世界”与“现实世界”的时间比例是525600:1。 提姆松开手，干脆躺在那里叹气。 他说：“你一认真起来就爱试探人，不管是什么时候。我就知道——我早就知道。” 赛里斯轻声说：“外面在下雨，对吗？” 可那道裂缝对面，一片黑暗的废墟里没有下雨。他只是听到了很远很远的雨声。 提姆笑了。 他说：“对，在下雨，下了很多天了，明天也会下。但再过几天就会晴的。” 赛里斯说所以每次我退出模拟世界的时候，在那片黑暗里听到雨声的时候，你跟我的时间都是一样的。 所以—— 昨晚他在系统的待机空间里杀小丑，提姆说等了他两个小时——无论是系统空间、这个世界还是外面的世界，都是两个小时。唯独在这个时候，世界的时间是一致的。 他说完沉默。 他有很多话想问，关于外面的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起源镜面是什么东西，他为什么能做到这点，迪克怎么了，杰森失踪前在哪里，提姆在忙什么，可他从提姆的话语里捕捉到了最关键的一点——你自愿来到这里，且不能离开。 你背负着使命将自己流放，而提姆·德雷克只是在无比繁忙而危险的现实中，抽出时间来……看你一眼。 赛里斯站起来，轻声说：“你回去吧，提姆。” 提姆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提姆坐起来，仰头看他，伸出手去——接住了一滴眼泪。 他说：“杰森跟我说你这种人永远也不会哭。他没见过，你只会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说，然后……” 眼泪无声坠落。 一滴一滴从浅蓝色眼睛里汇聚，顺着脸颊流下，然后慢慢地、慢慢地坠落。 从头到尾，这个人都不会发出任何声音，不会愤怒也不会悲伤，他脸上只有平静，宛如风平浪静的海面，其下埋着深不可见的暗流。 脚下的裂缝陡然扩大，好像天地都为此震动了一个瞬间。 提姆往裂缝的方向看去，又转回来，对赛里斯说：“有人一点也不会看气氛。” “你要走了？”赛里斯问。 “一点小事，但我得去跟他打一架。”提姆说，“下次再见就是……” “就是下个世界了，对吗？” 毕竟我们的距离是525600:1，当你做完什么再回头的时候，也许我已经死亡、再次开始，重复轮回了很多次。我们已经无法并肩。 赛里斯从提姆的眼神里看出了这点。 提姆说：“也许。” 赛里斯知道那也可能是更远的世界，但他只是说：“希望下一个我不会跟你打。” 提姆耸耸肩，说：“那很难，每次你都这样——我必须说！瑞安！无论你活在什么样的世界里，你都是你，从没变过！” 第225章 随后他露出了笑容。 “有时候我会屏蔽我的记忆，来认识一个新的你，可我从来没见过新的。” “就像这次？” “就像这次。” 脚下的裂缝越来越大，提姆也站起来，张开手臂抱住了赛里斯，随后他轻轻吻在了赛里斯的耳朵上。 有些……不太对。 赛里斯想说什么，却听到了提姆的声音，跟他习惯的有点不同：“对了，瑞安，其实我已经比你还高了。” 黑红色的披风在视野边缘飘荡。 提姆·德雷克比他高了一点，但也就一点，只是从提姆得意的声音来听，起码在口舌之争上他赢过了两个不会再长高的兄弟，以及赛里斯。 他说再见，我们在下一个—— 提姆没说完，脸色就忽然变了，他骤然推开赛里斯，而在赛里斯的视野里，黑色的裂隙边缘如同生长的植物，攀附到了提姆·德雷克的周围，转瞬间空间崩碎，赛里斯还没来得及看清提姆现在的模样，密密麻麻的黑色纹路就已经被覆盖了视野。 他扑上去，从裂缝的空隙里抓住了提姆的手，两个人的手紧紧相握。 下一秒，那只手在他的手心里碎了。 赛里斯什么都没能抓住，只抓到了一片红色的光点——然后它们渐渐坠落、破碎、消失。 提姆·德雷克消失了。 “提姆？” 没有回答。 “提姆·德雷克！” 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涌上心头，他环顾四周，提高声音大喊，可整个世界里没有任何声音回答他。这里没有提姆，也没有其他人，只有漆黑的裂隙和静止的天地，那些裂隙不断蔓延甚至到了他脚下，耳际传来咔嚓咔嚓的幻听。 系统面板在这个时刻闪烁。 灰红色的系统面板（v17.6）： 【您收到了一条留言。】 【来自（数据已删除）：你的大提姆跟邪恶宇宙力量战斗中……大提姆魔法可能失效，但不用担心，这只是暂时的，我很快就会回来！ps.对你来说可能没有那么快，但你会原谅我的，对吧！】 灰黑色的系统面板（v17.5）： 【您收到了一条留言。】 【来自“不需要加班的timmy”：晚上好！这是一条定时消息，今天是我的生日！没错，在我们的世界里，提姆·德雷克的生日到了，能祝我生日快乐吗，瑞安？】 在不稳定的系统面板上，两条留言交替出现，印刻在赛里斯的眼睛里。 他看了很久，才说：“生日快乐，提姆。” 你能看到吗？ 你会知道吗？ 又或者，在不知道多少个“十分钟”里，有很多个时间的我对你说了这句话呢，提姆。 他站在过去与现在，现实与虚假的边缘沉默许久，直到世界的齿轮重新开始转动。 【正在进行解析和重构……】 【解析完毕，正在调取控制台数据。错误，无法联络到控制台，无法获取重构权限，重构失败。十秒后系统将采取备用措施，十、九、八……】 【警告！世界遭受到来源不明的非法攻击，将立即进入保护模式！】 【已记录攻击数据。】 【已分离系统日志。】 【正在启动备用协议……正在构建新坐标……正在回溯区域解析，采取备用措施，锁定该区域……正在确认其他系统和协助插件列表……】 【保护模式启动成功。本系统将离线运行，直到接收到控制台指令或手动解锁。】 与此同时，赛里斯原本踩着的裂隙与灰黑色的“地面”都消失了，他脚下一空，往下坠落。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了米泽尔惊慌失措的喊声：“赛里斯？！赛里斯你什么时候——” 你什么时候脱手的啊不对啊！我记得0.0001秒前我还抓着你的胳膊啊！难道世界什么时候时间停止了而我不知道吗？不要啊啊啊啊—— 米泽尔用他最快的速度抱住坠落的赛里斯，松了口气说太好了，幸好来得及。 虽然赛里斯才刚刚开始下坠，这会儿和根本没往下掉也没有什么区别。 “你没事吧？”他担心地问。 赛里斯刚从静止的世界里回过神来，他看着米泽尔担心的表情，又看向斯蒂芬妮，说没事，没什么。 只是发现世界是虚假的而已，这不算什么。 反正对他来说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他已经不记得了而已。他抬起手臂，指向那道巨大的裂缝，平静地说：“米泽尔。” 他抬手的时候，斯蒂芬妮才注意到那些黑色的泡沫还在赛里斯的手臂上，它们正在生长，但速度并不快，又或者只是在生命力干涸前挣扎。 “黑羊！你的手臂！”斯蒂芬妮尖叫。 赛里斯也看到了，可他先扫了一眼v17.6的系统面板，看到被淹没在系统警报中的另一条提示。 【沉默之书生效中。】 【非法的阻断措施，基于当前情况，临时性认证通过。备注：他认为你需要一点保护，直到你拥有足够的力量。】 来自康斯坦丁的礼物。 “没事，”赛里斯伸手抹掉那些泡沫，就像掸去几许灰尘，平淡地说，“下去，救人。” 既然他不会被吞没，那他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 在他们脚下，人潮正在涌出上东区，或者涌出哥谭。好在汽车的速度快于那些泡沫，而在熟练地逃离的人们背后，黑色已经不再继续四处扩散。 可有人已经死了。 被吞没的建筑、被吞没的人，有的已经融化、消失无踪，就算刨开那些泡沫，也只能找到跟这些黑色的粘稠物质一样的东西，而人呢？没人知道，或者没人想知道。 暴雨从天空中倾泻而下。 这场雨终于下了，它下了一天一夜，将黑色的泡沫一层层冲刷下来，哥谭警局的警员、义警和志愿者正在这片废墟里寻找还可能生还的人。有人躲在狭小的空间里，尚未被那些泡沫波及，有人跑得快，只是失去了一条胳膊或者一条腿，但他们找到的更多是遗物，已经分辨不出主人是谁，或者本身就只剩下一部分的遗物。 白色的担架抬走尸体，黑色的泡沫卷入地下。 暴雨将泡沫冲入下水道，期间腐蚀了道路，只是没有昨天那样迅速。它们更多是有体积的“肉块”而不是可以溶解的真正泡沫，即使现在停止了活动，人们仍需担心：它们进入了哥谭地下水系，那我们以后怎么办？ “外地的吧？”正宗哥谭人在雨里点着电子烟，说，“你知道它们进了哪吗？哥谭下水道！哥谭地下水系里什么都有，你放心，区区这点外来物种，只要进去就会被水里的各种有毒物质干掉，根本撑不过几个来回！” 也不看这里是哪里，我们哥谭人可是命最硬的那一批！ 就在附近找幸存者的搅局者摊手。她觉得这还是需要担心一下的，但韦恩集团会承办这项业务，卢修斯已经在焦头烂额了，而家里的其他人都在干这个——找人、救人，以及看看还能不能发现什么新的线索。 金发湿淋淋地贴在她的脸上，她已经连续几个小时没休息过了，刚才有个志愿者说会给她带汉堡，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会好的。 她想，会好的！即使是这种程度的大事，也会好起来的，因为我们所有人都在！ 有人从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斯蒂芬妮回头，说：“我的汉堡——红头罩？” 她看到杰森，只是穿着外套又戴了个头盔的杰森，她敢保证那个头盔是防水的！ “你看到金毛宝宝了吗？”杰森问。 “我可以算吗？”斯蒂芬妮开了个玩笑，但很快就说，“我上次见到黑羊是五个小时前，他在里面找幸存者。” 她往上东区深处——或者说这片哥谭曾经繁华的废墟深处望去，那里依旧是一片黑色，寂静无声，就连义警们都难以靠近。但有人在里面，也许还有人活着，直升机在上空盘旋，韦恩集团在昨天下午就组织了一支救援队，并制定了可行的救援计划。整个城市都在冰冷的暴雨里行动。 “他？一个人？” “对，那些东西不能侵蚀他，黑羊说有人给了他祝福，但他没法把这个祝福分享给其他人，蝙蝠侠为此去找康斯坦丁了。现在他去里面了，我猜他也需要个汉堡——你能带点吃的来吗，我快要饿死了，真的。” 斯蒂芬妮有点可怜地说。但她不需要汉堡，她刚认识的志愿者朋友会带，需要这个的人是黑羊，是赛里斯。 她怀疑黑羊从昨天上午到现在都没休息过，因为哥谭警局偶尔会接到只有地点的联络消息，他们的直升机会在那里找到一片空地，以及幸存者、尸体或者其它东西。 没有人见到黑羊。 没人知道他在哪里……但他一定还在那座废墟里。 杰森转身就走，说我去找他。 第226章 “你怎么去？”斯蒂芬妮在他背后喊，“这些泡沫几乎能溶解一切！你怎么进去？！” 红头罩背对着她摆摆手，说：“开我的座驾去！” 他是说那架盾构机。 混乱发生的时候他刚好在跟蝙蝠侠修盾构机，就把它从骑士的武器修成了救援设施——红头罩想反对的，但布鲁斯说“我们刚好能做什么，杰森”，于是他就只是看着了。哼。 他知道现在这些泡沫的侵蚀能力是有限的，比起它们刚扩散的时候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现在你把一枚鸡蛋埋进去，都得半个小时才会消失。而且这些“泡沫”可能是有某种意识的，比如说，它们知道“地面”在哪里，不会侵蚀到地面以下，就好像它们有某种特殊的判别方式。 所以他和蝙蝠侠去了哥谭地下，找到了一些线索和躲在这里的人，不过布鲁斯很快就把这项工作交给他了，因为蝙蝠侠总能有新的、更好的计划。 杰森找了一天一夜，才想起应该找找赛里斯在哪，这不怪他，按照他的记忆，金毛宝宝那时候就不在上东区，而事情刚发生的时候，斯蒂芬妮又报点说黑羊跟她在一个位置，杰森根本没担心！直到两个小时前，他打了赛里斯的电话，没打通，不信邪又打了好几个，还是没打通，问了达米安才知道达米安也打了，现在没人联系得上赛里斯，他才来找斯蒂芬妮。 他得去找找人！ 救援？直升飞机？哥谭警局？ ok，让罗伊查查记录，推断金毛宝宝现在的位置。他会找到的——马上。 红头罩踏入了暴雨中。 雨铺天盖地，雨声几乎覆盖了能听到的一切声音，只有大喊或者极近距离的时候才能听到。 而在上东区废墟的中央，有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人踩着一地黑水，走在雨里。 他站在废墟的中央，在看系统面板。 他穿制服是因为黑羊的制服有不少道具，无论是行动还是救人都很方便。这是第三套制服，系统的道具最有用的一次。 他在看系统，是因为他在找人——他打开了系统的治疗界面，通过“可治疗目标”的提示来判断周围有没有存活的人。最开始还有很多能救到的人，现在越来越少了。 他在废墟里穿行，走过一片又一片死寂的街道，有的还能看出原本的模样，有的已经是一片漆黑的平地。这里的地势甚至要比外围要低，暴雨汇聚成水洼，没人知道这里以后会变成什么样……不，不要想以后。 他想，先找到人，先找到能救下的人，任何人。 可是系统始终没有反应。 出现在他视野里的是一左一右两块系统面板，一块灰红色的，v17.6，他正在使用的系统；另一块是灰黑色的，v17.5，也许是他上一次使用的系统。 后者正停留在系统模拟的界面上，他一天一夜来的行动在这里，只有一句话：【你在救人。】 就这么简单。 v17.5的系统还在模拟中，无法使用其他的功能，但系统没那么稳定，他还是调出了模拟记录和成就的列表。 这里有447次模拟记录，以及大片大片的已兑换成就，赛里斯看不到每一次模拟的经历，但他想……他应该有不得不用这么多次模拟的理由。 因为模拟系统的主线任务是“回家”。 只要100个黑夜点数就能离开这里，为什么使用这个系统的他没有用呢？因为知道根本回不去，还是有其他必要的理由？ 赛里斯把成就列表往下拖了一点，看到一个成就。 【空白档案：你失去了记忆，但因此度过了一段比以往都要自由的人生。暂时的。】 【兑换：10点数。兑换后，你的人格、记忆和一切习惯都将被清除，无法恢复。可重复兑换。】 你这么做了，是吗？ 他看向上方的世界裂隙。 他去过，他站在一座高楼的边缘，试图踏入那座废墟过，可系统发来了提示。 v17.6的提示：【是否进入未知区域？如您脱离系统保护区域，您可能遇到危险，无法再返回本世界。】 v17.5的提示：【请勿通过其它途径离开模拟世界，回到现实！您的精神将受到损害，可能导致您无法正常回归！】 哈。 一旦进去了，就可能再也回不来了。那跟选择记忆，就这么离开这里有什么不同？ 就算离开，他能去哪里？在那片废墟里再开一次模拟，删除或者不删除自己的记忆，去往下一个世界，再一次崩溃，最终回到现在的轮回？ 他不知道。 他继续在废墟里行走，天阴沉沉的，他没看时间，也不关心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他只是在找幸存者。 他希望还有人活着。 他希望能做点什么。 “……即使这个世界是虚假的。我知道。” 黑发的青年扣上兜帽，让雨水打落他的头顶，声音密集而沉闷；他迈开脚步，在深水中前进，可他自己于整片废墟而言还是太渺小了，他一遍遍地寻觅，却始终无法像义警们夜巡一样将这里所有的角落都看清。 可他也没那么渺小。 因为一切都起源于他。 直升机在他上空盘旋，却发现不了一个同样漆黑的影子。 他的体温正在不断降低，已经到了危险的临界点，但没关系……这没什么影响，他知道他只需要短暂的休息。 他在暴雨的废墟里停留。 一团黑乎乎的生物从他的制服里钻出来，抖了抖身上的水，看到他站在原地，望着不远处，一双浅蓝色的眼睛里好像映不出任何东西。小面包顶着雨爬到他的肩膀上，用爪子戳了戳他的脸，随后试图蹭掉他脸上的水。 赛里斯没动。 小面包钻进他的衣领，但衣服里湿漉漉的，制服的里侧比以前要滑，它差点没抓住——不过它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赛里斯的手机。 它叼着手机到了赛里斯面前，晃来晃去。 手机还有最后一点电量，屏幕亮着，有人刚刚给赛里斯打电话来。是杰森的电话。 赛里斯看到了，却没管，只是把小面包抱起来，可小面包不依不饶地把手机放到他面前。 最后他叹气，说：“小面包。” 他的声音比以往沙哑、几乎听不出原本的语调。小面包抬起头看他。 他说：“我需要一点时间。去救人，去想想这个世界，以及我自己。” 小面包跟他对视了一会儿，发现他好像没有让步的意思，就趴在地上，不动了。它生气了，真的生气了。 赛里斯又歇了一会儿，把小面包抱起来，收起手机，但他的手没那么稳了，手机从他手里滑落。 他从水里捡回手机，还好，质量过关，不愧是哥谭老品牌，犯罪巷认证，这一天一夜里泡水好几次了也没有出任何问题，只是真的快没电了。 他看到通话被取消，有几十个未接电话。 杰森的，达米安的，斯蒂芬妮的，还有弗雷斯特导师的，以及几个陌生号码的。 布鲁斯没打。 米泽尔也没打，米泽尔知道他在哪里，还给他带了几块饼干。但康纳来了一趟，米泽尔本来想跑，但最后顽强地拉康纳一起去找废墟里的人了。 赛里斯就要收起手机，可就在这个时候，他接到了来自迪克的电话。 迪克·格雷森。 他看了好一会儿，可迪克始终没挂断，直到手机真要没电了……赛里斯知道他不能继续“失踪”下去了，于是他接通了电话。 另一端传来迪克的声音：“你还好吗，赛尔？” 语气温和，就像他们认识以来最为平常的每一天，声音穿过雨幕，带来了温暖。 赛里斯站在原地。 他本来想说“嗯，还好”或者“我没事，帮我告诉其他人我会回去的”，可他没能说出口。他想告诉别人他是个坚韧又强大的人，可他不是。 他只是垂着头，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说：“我不是很好……迪克，我也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好起来。” 关于我，关于这个世界。关于你们。 他望向天空，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却不再那么冷了。 他说：“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他需要一点……力量，或者别的什么，总会有意义的，他想，总会有的。 半小时后迪克找到了废墟里的一座大楼，看到正在断壁残垣里掀开地下室的门板，将一个小孩抱出来的赛里斯。迪克回过头，问杰森：“你不过去？” 杰森说算了吧，我只负责送你到这里，剩下的就是你的工作了。 他又小声嘀咕，不知道小红现在在哪，要不是提姆不在哥谭，他肯定找小红。 迪克踩着裸露的楼板前进。 对其他人来说，这里或许是无从下脚的危险地带，但对理查德·格雷森来说不是，他很轻松地就在这片区域里跳跃、前进，就像一只在暴雨中展翅的鸟儿。 第227章 最后他到了赛里斯面前，在赛里斯还没能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空翻落地，去试了试赛里斯的体温。 迪克接过赛里斯抱着的小孩，说：“你在发烧。” 赛里斯非常平常地回答：“淋雨都会发烧。” 然后是沉默。 在迪克不带什么情绪的注视下，赛里斯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有吃药。” 所以不会出什么问题——他试图传达这个讯息，但迪克想说的其实不是这个。 迪克说：“斯蒂芬妮告诉我，你把这一切的事故都归咎于你的失误。” “那不准确，”黑发的年轻人略微压低视线，语气比平时要冷淡，“环状实验室引起了这些麻烦，他们做了不应该做的研究，我不是会一味怪罪自己的人，我知道那只是条引线。” 真正的敌人是谁，从一开始就很明确。 他在意的是…… 他轻声说：“我本来能阻止这件事发生的。如果我的反应再快一点，就不会变成这样。” 迪克听他说完，才说：“你还是在自责，赛尔，你不认为这是你的错，可你认为这是你的责任。” 这次赛里斯没有否认。 他拿出一管绿色的液体，递给迪克，说：“这是原初的拉萨路池精华，纯度远超其他的，也许它对弗雷德有效，也许会带来下一场虫洞生物的爆发，变成与现在相差无几的灾难。我把它交给你……迪克。我不会再去做什么决定了。” 第102章 打不通的电话 废墟边缘。 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人正蹲在那里烧纸。烧的是蝙蝠侠的靓照和海报, 别问，问就是朋友喜欢这个。 “唉，”法洛斯一边烧一边叹气，“赛里斯, 你怎么就死了呢？我还指望你上位韦恩集团王者归来, 把我调到其他公司哪怕其他部门去养老呢……” 虽然赛里斯·希尔这个人三天两头失踪, 班没上几天八卦已经满天飞了, 但他们是朋友，而且是快二十年的朋友（即使这人失忆了！气），所以赛里斯死了，法洛斯还是很伤心。 至于他为什么知道赛里斯死了，因为他打不通赛里斯的电话啊！三天了，距离哥谭市泡沫化事件已经三天了，他怎么也联系不上赛里斯！ 就算我们的希尔先生有不接电话的前科，也不至于失联三天吧？！ 法洛斯掐指一算，赛里斯从家到韦恩塔的路上刚好经过上东区, 而且就是泡沫事故发生的中心，虽然那天是周日, 但研发人员周末上班是很奇怪的事吗？不！他们研发部每周末才是人到得最齐的时候, 韦恩家的总裁也是！ 所以, 希尔先生大概也许的确是死了…… 在苦苦等了三天外加去赛里斯家（注：哥谭大学附近的公寓）, 发现门口都落灰了除了猫爪印根本没人后，法洛斯终于认命, 想：唉，他刚刚跟小时候的朋友久别重逢，才几天呢，朋友就这么死了……唉, 命啊。 他继续烧蝙蝠侠周边，烧着烧着看了一眼，发现这张既不是海报也不是照片，而是他妹妹拉娜画的手绘钢笔画——《蝙蝠侠大战哥谭猫咪》。 他出门的时候，拉娜问他要去哪里，他说要去祭奠一位朋友，烧点纸钱，我们那的传统就这样，不过这里没有纸钱，烧点朋友喜欢的蝙蝠侠周边意思一下，他会在天堂里看到的。 拉娜问：法洛斯，你的朋友过世了吗？ 法洛斯胡乱回答：对，他是哥谭小美人鱼，有蓝色的眼睛和金色的头发，前几天跟其他人一起变成黑色的泡沫消失了，他们一起去了天堂。 拉娜想了一会儿，从抽屉里找出一摞钢笔画，认真地对他说可以把这些烧给哥哥在天堂里的朋友看。 法洛斯愣了，蹲下来，摸了一下拉娜的脑袋，说：好的，我一定会让他看到的。 现在，他在废墟的火堆旁——现在也没人管他在城市的街道上点火了，哈哈——找了块干净的地方，把拉娜的画丢了进去，虔诚地许愿，希望赛里斯·瑞安·希尔下辈子别再生在哥谭，布鲁德海文也别，大都会也别。 他列了长长一串清单，最后叹气：“虽然哥谭不是很好，但……要是你还活着就好了，赛里斯。” 正站在他身后的赛里斯本人：“……” 他想说话好几次了，但都没说出口，一方面是因为法洛斯烧得太专注了，另一方面……这几天他的喉咙有点受损，开口会带着灼烧般的刺痛感，声音也跟以前不同。 他已经在废墟里找了好几天，到今天为止，已经几乎没有还活着的人了，只有漆黑的泡沫在暴雨后的深水里沉没。它们挣扎着沉入水底，汇入地下，不知其中是否还有人的哀鸣……就跟当时仍旧保留了意识的弗雷德一样。 至于“虫洞生物”爆发的中央，乔斯琳·霍恩的诊所，现在已经是一片平地，什么都没有了。 包括那条街道，包括周围的店铺——餐厅、糖果店和诊所本身，包括那些袭击者和研究人员，也包括奥利维娅。 赛里斯曾在那附近寻找，可是一无所获，只有暴雨里静寂的一片黑色。但他还是没有离开。 他想，应该还有人的，应该还有人活着的。 迪克来找过他，希望他回去，他没有回；杰森冲上来揪着他的领子打了一架，打完就走，一句话都没说；斯蒂芬妮在废墟边缘跟他偶遇过，跟他分享了从卡珊德拉那里拿来的果酱面包。他们都知道他在哪里。 他们在做同一件事，哥谭警局也是，废墟边缘的那些救援者们也是。 今天暴雨已经停了。 只剩零星的雨丝在天空中飘飞，偶尔还有阳光穿透云层，照射在大地上，将满是断壁残垣的地面蒙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法洛斯扔下最后一张钢笔画，转身，看到一个就站在他背后不远处的人影。 黑发、披风、半遮的脸，好像沉默的雕塑，立在废墟的阴影里。这个人好像已经看了很久，只是始终没发出任何声音。 直到法洛斯看向他，他才说：“你的朋友还活着。” 声音低沉而沙哑，不像法洛斯认识的任何人。 他说完，转身就走。 法洛斯想追上去，可他如同幽灵般在断裂的大楼间穿梭，很快就越过视野边界，往废墟的深处去了。 “……” 啊？ 法洛斯总觉他应该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但他翻遍自己对哥谭覆面系正派反派角色的认知，愣是没从里面找到一个跟此人相似的角色——哥们你哪来的？怎么不穿紧身衣啊，不会是外地人吧？！ 他拍拍身上的纸灰，一边想一边往回走，忽然间脚步一顿。他记得，赛里斯或者说瑞安，其实应该是黑发来着。 …… 赛里斯穿过废墟，滑下倾斜的楼板，站在一块还算干净的平台上。 这附近是哥谭市政府还没来得及组织人清理的“重灾区”，触目可及都是黑色的“泡沫”，如今它们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有活性了，不再疯狂扩散，但还是能缓慢侵蚀接触到的东西。因此，除了他，几乎没人会过来。 “吃点。” 康纳把装了快餐的纸袋递给他。 康纳说：“本来给莫里带的，但他看见我就跑了。” 对于这个每次见他就跑的弟弟，或者哥哥，康纳表示他真的管不了也没必要管，他只是听提姆说黑羊瑞安还在这里，就用找莫里·米泽尔的借口来看一眼。 赛里斯没说什么，接了过去。 “莫里说你在这里待了好几天。”康纳说。 “嗯。” “你上次也这样。” “哪次？” “从堪萨斯到哥谭那次。” 准确地说—— 康纳抱着手臂，从半空中落在赛里斯另一侧的平台上，看着他，说：“是‘系统世界’里的那次，你找人找了很久，几乎没吃过东西，也没怎么休息。坦白来说，我有点担心你现在的状况，你看起来比那个时候还糟糕。” 赛里斯回答：“我还好。” 他感受到康纳质疑的目光，侧过头，跟康纳对视，说：“我很冷静，康纳。” 康纳说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 赛里斯说你记得太清楚了，别记那些，有的世界……只是假的。一切都是。 康纳听完，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直视他的眼睛。 “你不对劲，”康纳说着，提高了声音，“你本来不是这么想的，你甚至承认你跟兄弟的恋情……发生了什么？你遇到了什么，才会有这种想法？！” 不仅是“那些世界是假的”，还有，你在低落什么？你怀疑这个世界也是假的吗？ 蠢死了。 跟提姆一样容易钻牛角尖。 康纳跟赛里斯对峙了一会儿，却只从那双浅蓝色的眼睛里看到了平静，或者一片死寂，最后他扔下赛里斯，说你最好尽快想明白，或者去问问其他人，我对你遇到的麻烦一无所知，也帮不了你。 第228章 赛里斯笑了一下，说：“谢谢你，康纳。还有，谢谢你特地来找我。” 他知道康纳只是来找他的。 他们在废墟里坐了一会儿，赛里斯吃掉了康纳带来的午饭，也可能是早饭或者晚饭，他没看时间。他的手机没电了，而废墟里的时钟也都停了。好在他也不是那么需要知道准确的时间。 他借康纳的手机给法洛斯打了个电话，尽量模仿自己正常的情况下的声音，告诉法洛斯他最近没在哥谭，在堪萨斯的乡下，住在一位朋友家里，手机还被人偷了，所以没能接到电话。 这位朋友当然是康纳友情出演。 康纳看了赛里斯一眼，抬手搭上赛里斯的肩膀，接过手机，说：“对，他在我手上，想赎回他就带五百万美元的现金来。” 赛里斯下意识回头：“康纳！” 电话那边的法洛斯：“噢，看来是真的没事——那你不早点给我打电话！你知道我担心了多久吗？！天啊赛里斯，自从我再跟你见面，就没有一天不担心你！先是绯闻八卦，再是失联、失联和失联，前一天你当上了韦恩总裁，第二天你又失联了，能不能告诉我你最近到底在干什么，赛里斯！” 他刚开始的语气还非常平静，后面就超级大声地抱怨了，赛里斯小心地把手机拿远了一点，对上康纳“原来你还知道有人会担心你”的眼神。 赛里斯小声叹气。 他对法洛斯说：“当然能，如果你想知道的话。” 法洛斯那边一下子没声了。 赛里斯继续说：“这几天我觉醒了超能力，正在做哥谭义警和反派，同时有好几个身份；我去了阿卡姆，参加了哥谭反派聚会，但我也为蝙蝠侠做过事，我还跟我的监护人和长辈打了一架，因为那是反派；眼下我刚跟一个非法研究组织结仇，我的母亲和家人死在了他们手里，对了我还有几个外星人朋友……” 法洛斯说你等会儿你等会儿，啊？你在说什么？你确定这是这几天里发生的事？ 赛里斯说是啊，我还没说完呢，就这几天里我还谈了三个男朋友，就在周六我们还一起去见了家长。 法洛斯：…… 法洛斯头脑风暴。 而康纳嘀咕一声：五百万美金还是要少了。 反正如果他真的绑了赛里斯，会有大把人愿意来付这个钱的——虽然这并不会发生。 他们挂断电话。康纳对赛里斯说，看起来你们是很好的朋友；赛里斯回答，对，虽然我们很多年都没见了…… “但我们相处起来很愉快，就好像这些年来从未分开。”他望着远方的天空，说。 这有点奇妙。按理来说他根本没有和法洛斯认识的那段记忆，即使是在那些模拟世界里，这段幼年的时光每次也都是被跳过的，可赛里斯跟法洛斯总是能处在双方最舒适的关系上，就好像他们两人是天生的朋友。 会有这种情况吗？ 也许吧。 赛里斯跟康纳说了一点关于他以前的事，主要是说他的来历：猫头鹰法庭、“瑞安计划”以及奥利维娅。 他曾在模拟世界里跟康纳提过他是人造人，但他没有那段记忆，只有记录，他想康纳也没有。不过他会告诉康纳。 “正版超人周边和正版蝙蝠侠周边，活的。” “那很好了。” 康纳告诉他，哥谭政府计划将这片区域清理干净，但那可能要花一个月的时间，韦恩集团给予了不少支持，而且正在研究解决“泡沫”的方法。 他们说到一半，康纳忽然看向了某个方向。 赛里斯也看过去：“有人？” 康纳回答：“有——不是幸存者，你别动，我去看看。” 他就要飞过去看看，却对上了赛里斯的视线，在僵持了短暂的几秒后，康纳说好吧，我们一起去看看。 他们到了有人的位置附近，站在残破的高楼上往下看，几个穿着防护服深入到废墟里来的人正在四处搜寻，或者采集什么东西。反正不是救援人员。 康纳能听到他们的对话，他听了一会儿，显得有点恼火：“莱克斯集团。” 莱克斯的人来这里干什么？ 赛里斯则看着正在指挥其他人的一位女性，即使她穿着防护服，但他依旧辨认出了这位老同学：“瑞娜。” “你认识？”康纳问。 “认识，我的同学，米泽尔说过她可能在为卢瑟先生工作。”赛里斯回答。 米泽尔应该知道更多。 康纳想起来了：“是她？莫里跟我说过，那是骗他去找莱克斯的人。” 好在莫里自己找了个机会跑了，不然康纳觉得他有机会看到当年的自己，而且别的他不敢肯定，唯一可以100%肯定的是，莫里肯定会被打，被很多人打。 所以说有时候胆子小也是一件好事，起码为所有人都避免了一场大麻烦。 “我去找莫里，”康纳说，“你得休息了，别告诉我你这次也失眠。听着，虽然你们哥谭的建筑含铅太多，但我能听到的部分已经没有人的心跳声了，你可以离开这里、回去睡觉，剩下的交给其他人。” 他飘在半空中，又回头，说：“有事喊我，别喊莫里了，他不会打架。” 康纳离开了。 赛里斯觉得……刚才那句话，米泽尔肯定是能听到的。米泽尔提到过，为了保证不被“见到他就打的兄弟姐妹们”抓到，他时刻警惕康纳他们叫他的名字，一有不对立刻就跑。 作为一个在哥谭活了多年的大都会氪星人，米泽尔表示他跑得可快了。 赛里斯看着康纳的背影，果然没几秒，米泽尔出现在了他身后，对着康纳的身影嘀嘀咕咕：“不会打架怎么了，反正赛里斯只会叫我，才不会叫你。” 坏康纳！ 他单手揽住赛里斯的肩膀，但没放一点重量在上面，嘀咕完了对赛里斯说：“我们再找找吗？还是回去休息？我刚租了新房子，我们可以回家休息，没人会知道的！” 不，蝙蝠侠会知道，只要他想，就算你在哥谭租个下水道床位他都会知道。 赛里斯这么想，但看到米泽尔期待的表情，他还是笑了，说：“好啊，莫里，但我还有几件事需要做。” 米泽尔点头。 米泽尔：“等等，你刚才叫我什么？” 赛里斯：“米泽尔。” 米泽尔：“我刚才明明听到你叫我莫里！你明明叫了——我早就想说了，所有人都叫我名字，只有你叫我姓氏，这样显得我们不是很熟！” 明明我们是最好的兄弟！ 虽然我对称呼不是那么介意……米泽尔想，去他的，他就是很介意，特别介意！ 他就这么盯着赛里斯看，直到赛里斯说好吧好吧，以后我会叫你莫里，跟其他人一样 ，可以吗？ 米泽尔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说：“可跟别人一样，就显得你没那么特殊了。” 有没有更好一点的称呼？让人一听就知道他们两个关系不一般的那种？ 赛里斯哭笑不得。 米泽尔认真地想，就在灵感要划过他的脑子，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远处的动静——不好！是康纳·肯特！康纳要回来了！快跑！ 求生的本能促使他跟赛里斯道别，下一秒拔腿就飞！他一眨眼消失在了天空中！ 两道流光一前一后地飞过，赛里斯无奈地看着两个氪星人消失，又看向下方瑞娜那群人的方向。他说：“康纳，莫里，记得告诉布鲁斯或者提姆。” 声音不大，没人回答，但他知道这两个人里会有一个把情报传达过去的。 他不打算去见瑞娜。 这不是他应该插手的事，阻止他们也是，打倒他们也是——他想布鲁斯会更愿意调查到他们想做什么，再在一个更合适的时机阻止这些人。 赛里斯离开了废墟。 他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哥谭的黑夜，从这片废墟往外几乎没有了声音，只有他的脚步声在黑夜里回荡。人人避之不及的黑色泡沫无法对他造成任何伤害，他走在黑色的海里，偶尔有几只猫头鹰从他的上方掠过。 偶尔有人在废墟里寻找什么：钱财、货物，或者丢失的重要文件，看到他的时候，都会驻足眺望。 那是谁？ 为什么他能在那里面行走，他不怕死吗？就像……从死海中诞生的影子。 “黑……黑羊？” 有不太确定的声音从一侧响起。 赛里斯侧头看去，发现那是个反派——阿卡姆常驻人员，他们上次还见过。 他点点头。 反派问：你也从阿卡姆逃出来了？ 黑羊站在原地没动，停了有半秒，才问：也？你们几个人？ 噢！他看起来很好说话，跟上次在哥谭反派聚会上跟企鹅人叫板的时候不同，哥谭反派大都这样，有时候很好说话，有时候看起来跟精神病一样。 第229章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因为大家本来就是精神病。 反派说没几个人，我是上次通过阿卡姆空间装置越狱的——阿卡姆万岁！可惜我刚跑出来上东区就出事了，我差点死在了里面，真不知道蝙蝠侠在干什么，怎么没能阻止这件事的发生（骂骂咧咧.jpg）。 他又问，黑羊你来这里做什么？这件事不会是你搞出来的吧？那样我将称你为天才！哥谭本年度最天才的罪犯！ 不知道为什么，黑羊显得更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黑羊才说：我是来打你的。 反派：？ 赛里斯把这个反派当场打了一顿，拖着往阿卡姆走。反派挣扎、咒骂，连续几次问他为什么，难道你背叛反派联盟了吗，黑羊？ 浅蓝色的眼睛像冰川，冷冷地扫了过去。 黑羊威胁道：“别给哥谭找麻烦。” 被他拖着的反派非常愤怒：“不！你休想威胁我！我知道了，你根本不是反派，你和蝙蝠侠是一伙的！你只是想抓我回阿卡姆——这是去阿卡姆的方向！” 黑羊继续往前走，说：“我是反派。” 只不过是“灯塔”而不是“黑羊”。 反派冷笑，说别骗我，你以为我没见过反派吗？我楼上楼下左邻右舍全都是反派！我们可是反派小区！你跟我们根本不一样，其实你是混进来的卧底吧？！ 黑羊忽然停下脚步。 反派本来说得正起劲儿，看到他这个反应，忽然又不吱声了，等了半天才小声问：“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太可怕了，他不说话的时候那个压迫力真的很像蝙蝠侠！只要下手再重一点…… 正当他想入非非的时候，黑羊冷淡地开口：“我是蝙蝠侠的粉丝，我不但打过他和他的助手，我还有他的周边（本人就是）、他的私人电话、去过他家，还泡了他的一任罗宾。如果蝙蝠侠和红头罩打起来，我选择两个人都打。” 反派大为震撼——我去！是比我还正统的哥谭反派！ 他就这么震撼着，被黑羊拖进了阿卡姆，关回到了他温馨的小小病房。 直到躺在床上，这个反派才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啊，如果黑羊是反派，他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来阿卡姆？等等，黑羊进过我们阿卡姆疯人院吗？ “不！怎么可能有反派没进过阿卡姆！红头罩都进过！你骗了我！你给我回来！” 囚犯的大喊大叫没能引起人的任何注意，黑羊已经走过拐角，跟阿卡姆的护士借了一根手机充电线。 赛里斯认识她，这就是他最开始两次来阿卡姆的时候给他带路的护士，可以说是克莱恩医生的人。他猜布鲁斯是知道的，但没有怎么管，或许这就是阿卡姆的生态。 护士对他说：克莱恩医生有话想告诉你。 赛里斯问：什么话？ 护士回答：他让我转告你——“少操蝙蝠侠的心”。 她说完就转身离开，跟一个最普通的阿卡姆护士一样忙碌去了。奔跑、打麻醉剂、没收违禁品、敲晕阿卡姆的犯人，与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 而赛里斯看向稻草人所在的方向，看了很久，低头笑了一声。他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了。 他给手机连接了电源，饿了三天的手机终于吃上了饭。 赛里斯看着屏幕一点点亮起来，看到自己的手机里又多了不少未接电话，这次主要是法洛斯的了，迪克和杰森他们没再给他打。研发部的其他同事也打了，比如埃文打了五个；瑞娜也打了两个电话。 就连公寓的老板马尔凯达先生也给他打了电话，没打通，只气呼呼地给他发了消息说“你最好平安！”就没有再联系过来了。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同学的，弗雷斯特导师的——只有一个电话，他应该已经知道赛里斯没事了。 没有其他人。 他看了好一会儿，又排除了几个疑似反派的未接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没人接。 他又拨了一遍，还是没人接。 黑发的青年就低着头，坐在阿卡姆角落的桌子上，一遍遍打着电话，直到蝙蝠侠走到他面前。 蝙蝠侠说：“我找到了‘环状实验室’。” 他停了几秒，看到赛里斯还在打电话，打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问：“你在联系谁？” 赛里斯说没什么。 他又打了一遍，无人接听的声音在阿卡姆的走廊里回响。最后，他扔下手机，用手臂挡住了脸。 “是我杀了他，”他低声说，“是我杀了他，布鲁斯，他不会再回来了。” 那是阿尔维德的号码。 第103章 旧实验室 阿尔维德…… 阿尔维德从来不会不接他的电话。除了这次。 赛里斯已经把那个号码打了一遍又一遍, 可他得到的，始终是通讯公司冰冷的提示音。他们说号码的主人不在，暂时无人接听，那阿尔维德去了哪里？ 应该只是暂时的、暂时不在对吧？ 他仰躺在桌子上, 阿卡姆昏暗的灯光透过指缝进入他的眼睛, 他只觉得刺眼, 刺得他流下生理性的泪。天地仿佛无限压近, 让整个空间变得无比狭小。 他说：“给我点时间，bat，一点就好，我想再等等。” 他要等什么？等阿尔维德回来吗？他知道他等不到的，就像永夜的航船等不到黎明。 他翻遍了系统，只看到五天前的两行提示，以及道具仓库里空荡荡的位置。那里本来应该有个特殊道具，叫做【秩序公式】；而阿尔维德说，他就是【秩序公式】。 是否使用【特殊道具·秩序公式】？ 使用的代价是什么？ 或许……或许他早就知道。在已经回不去的那次模拟里, 阿尔维德就是在他面前走向温克勒科技公司里涌出来的黑色泡沫，然后再也没有回来。你明知道他可能会消失, 但还是这么做了, 对吗, 赛里斯？你牺牲了他。 你牺牲了阿尔维德, 去换取更多人的存活。即使你拯救了很多，却也失去了最后一个“最初的家人”。 恭喜你！赛里斯, 你达成了50%的哥谭人迟早都会有的“一无所有”成就！老阿尔维德死了，莱恩再也回不来了，奥利维娅沉睡，到现在终于死亡, 最后阿尔维德也不在了！嘿，这不算什么，你早就知道会这样，不是吗？ 一簇温暖的热度触碰到了他的手掌。 蝙蝠侠站在了他旁边，给了他一杯热咖啡，自己也拿了一杯。宽厚的肩膀挡住了灯光，也挡住了可能有的其他视线。 “你有一个小时，然后……”蝙蝠侠没看他，一边喝咖啡一边说，“阿卡姆的接受来访时间就结束了，剩下的我们可以回去再谈。” 赛里斯从咖啡杯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他试着对倒影露出笑容——有点难看，重来一遍吧。他试了几次，才啜了一口咖啡，对蝙蝠侠展开浅浅笑意，说：“不用那么久，现在已经好了。” 这份笑意与过去一般无二，但落在世界第一侦探眼里，却总有些不同。 他年轻的孩子总是不擅长伪装，不擅长说谎，又装作一切都好的模样。 他问：“真的？” “真的。” 蝙蝠侠没再问了。 他们坐在那里喝咖啡。咖啡加了糖，足够足够多的糖，多到让赛里斯想皱眉。 他问蝙蝠侠，咖啡是哪来的？阿卡姆员工休息室的？就这么敢喝吗？ 蝙蝠侠说不是，这是他抢来的。 疯帽匠整了一台咖啡机，蝙蝠侠只是连咖啡机带纸杯一起收缴回来了。他是蝙蝠侠，他可以这么做，他还可以给整个阿卡姆捐几十台咖啡机而且不提供牛奶和糖。 赛里斯问：“你刚才说你找到了实验室？” 环状实验室——到目前为止发生的一切的元凶。从奥利维娅，到赛里斯自己，再到林妮娅一家、乔斯琳和阿尔维德。他们的影子无处不在。 蝙蝠侠说对，他用夏洛特·斯塔尔的id卡打开了一座尘封的实验室的门，实验室位于南太平洋的一座海岛上，是半个世纪前就存在的“环状实验室”的旧址。实验室已经废弃很久了，但蝙蝠侠从里面找到了数据、人员资料、尚未完全损毁的材料等等，并循着蛛丝马迹追踪到了他们现在的据点。 一部分据点。他暂时不打算打草惊蛇。 毕竟旧的环状实验室已经关闭，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人都没有再出现在任何地方，就像林妮娅·布莱温斯，如果没有被发现，或许她会作为一个普通的医生度过她的后半生。 准确来说，去调查这件事的人是卢修斯·福克斯，这也是他离开哥谭一周的原因，而赛里斯·希尔拿到手的id卡为他们补全了最后一块拼图。 “半个世纪前，他们致力于研究空间技术，想在已知的两个宇宙间开辟稳定的通道、建立桥梁，并将这座桥梁作为‘弓弦’，由此抵达他们预测的第三个世界，他们称之为‘the third’。在研究陷入瓶颈的时候，一个叫做菲尔茨·菲洛帕托尔的人找到了他们，声称他知道那个世界在哪里。 第230章 “他加入了实验室，而从实验室的记录来看，不久后他们就发现了‘世界的漏洞’，实验室从中发现了某种生物，或者现象，也就是你知道的‘虫洞生物’。 “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参与这个研究项目的人一个个死亡，为了继续研究，实验室不断招收新的成员，也找到了新的投资人。三十年前，菲尔茨·菲洛帕托尔死亡，死因不明，实验室一度发生混乱，他的学生夏洛特·斯塔尔接手了实验室。 “为了避免她接手研究时的混乱再度发生，斯塔尔克隆了自己，在自己死亡时唤醒，这些克隆体都有她的记忆和知识，能够迅速地接手她的工作，继续环状实验室的研究。与此同时，她将实验室更名为‘环状实验室’。 “二十四年前，夏洛特·斯塔尔死亡，死因不明。她的克隆人接手研究，一年后死亡。在接下来的三年里，一共有九个‘夏洛特·斯塔尔’死亡，环状实验室始终没能找到原因，将其归结于‘世界的诅咒’。此时，他们的投资人已经失去耐心，于是斯塔尔选择了一个疯狂的、冒险的举措。 “她引发了两个已知世界的碰撞，向投资人证明了她的正确，也带来了毁灭：扩散的虫洞现象吞没了实验室，也吞噬了岛上的一切，包括里面的人，只有少数人从岛上逃了出来，实验室所在的位置也变成了废墟。” 咖啡还很烫。 赛里斯捧着咖啡杯，听蝙蝠侠用低沉的声音讲故事，这跟布鲁斯平时的声音有很大不同。他侧头去看蝙蝠侠，只看到了半个哥谭人都喜欢的下巴。 他收回视线。 废墟。 他刚好知道一个由“虫洞生物”爆发导致的废墟，而且他刚从里面出来。 他问：“就像那里一样？” 蝙蝠侠说就像那里一样。 他们的语气微妙的相同。蝙蝠侠看向赛里斯的时候，发现赛里斯在低头想什么，好像那一瞬间的脆弱只是幻觉……但他们都知道，只是不说。 他继续说：“最后离开那座岛的克隆人就是奥利维娅，她接受了猫头鹰法庭的庇护，以夏洛特父亲的家族普林斯露家女儿的身份进入哥谭，表面上在读书、参与各种宴会和社交活动，实际上还在继续她的研究。直到十八年前，她消失了，利用刺客联盟离开了猫头鹰法庭的视线。” 那时候有了你，瑞安。 她最初是怎么想的已经难以判断，她是否就是导致环状实验室灭亡的那个“夏洛特·斯塔尔”也无人知晓，但她离开法庭、离开普林斯露家族，从此在一切可能找到她的地方销声匿迹，那都是为了你。她在“夏洛特·斯塔尔”的中枢记录里上传了日志。 “日志？” “发送给旧环状实验室的日志，卢修斯把它们拷贝了出来。”蝙蝠侠把一张存储卡递给了赛里斯。 赛里斯接过卡片，下意识看向蝙蝠侠，但蝙蝠侠说——你应该自己去看看。 去看，去听，去判断，才能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你是个十岁的小孩，我可以给你指引，但现在，你知道你有自己的看法，一套完整的逻辑，即使我说了什么……你也不会赞同我所有的观点。你遵从你自己。 “夏洛特·斯塔尔的克隆人有生物芯片，存储了斯塔尔的所有记忆，乔斯琳·霍恩可能想用它来转移奥利维娅的意识。” 但生物芯片有限制措施，从环状实验室的行动来看，他们很有可能丢失了人造人的原始样本，普通人又无法成为这枚芯片的载体，所以他们才会找到安妮·布莱温斯这一替代品——她是人造人的后代，也接触过“虫洞生物”，或许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了。 目前这枚芯片已经失踪了，他们没在安妮身上检测到这样东西，它可能已经随着虫洞生物现象的爆发，一同变成泡沫，汇入到哥谭地下的深水中了。 赛里斯低头看手心里那枚小小的卡片，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刚见到她的时候，她每天都在逛街、聊天、做饭，跟过去的朋友见面，还有找一份她完全不擅长的工作。那时候她从不去想做什么研究，但……” 他把储存卡收起来。 “她还是去了。实验室的人找到了她，让她继续以前的研究，直到她沉睡。” 现在看来，奥利维娅的沉睡或许是意外，更有可能是一种保护，一种封印。从赛里斯的记忆来看，奥利维娅提前很久就知道自己会沉睡了，如果这就是她原本的目的呢？ 如果奥利维娅原本已经消除了隐患，他却越过世界本身将她治好，才引发了现在的结果呢？ 赛里斯不知道他该怎样面对那样的真相。 但他想知道——奥利维娅留下了记录，他可以由此知道奥利维娅的想法，无论那是什么样的。 他又问：“所以，弗雷德的事呢？布——蝙蝠侠，你们有查到这个吗？” 蝙蝠侠知道。 蝙蝠侠是万能的。 他告诉赛里斯，那是环状实验室和猫头鹰法庭重新找到奥利维娅和林妮娅的结果，他们希望奥利维娅继续研究，但林妮娅拒绝出卖奥利维娅的下落，在几次接触失败后，他们将一个失败的研究品——也就是弗雷德，设计送到了林妮娅身边。 作为“虫洞生物”载体的弗雷德并不稳定，也引起了林妮娅体内物质的坍塌，在环状实验室的资料里，所有人造人都有一类特定的基因序列，他们与“虫洞生物”可以说是共生关系，但那也可以是单方面的寄生。 最终，奥利维娅同意了继续研究的提议，进入了温克勒科技公司……再然后，她陷入了沉睡。 几年后，林妮娅死亡。 此时奥利维娅一家——包括失踪的莱恩、赛里斯，死亡的老阿尔维德和根本没有表面身份一直在当黑.帮的小阿尔维德，他们全部都失去了踪迹，于是再也没有人提起这些秘密，直到乔斯琳·霍恩为了唤醒奥利维娅，找到了环状实验室。 直到那个时候，环状实验室才知道，奥利维娅不是失踪了，只是陷入了某种特殊的状态，他们提出为奥利维娅转移身体，但需要合适的素材，于是乔斯琳·霍恩在最近的几年里一直在忙于这件事，直到两周前，她回到了哥谭。 “所以她一开始就盯上了安妮，无论有没有我的存在。”赛里斯轻声说。 他们两个对了情报，拼凑出了完整的故事，这个故事并不轻松，可当真相的拼图一一补全，赛里斯却忽然发觉，自己的心情没有那么沉重了。 因为什么？因为他知道他背负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肩上不必继续压着不存在的重担了。 他甚至感觉到了轻松。 看，他是被爱的，只是爱他的人都已经死了，大家也算不上什么好人，毕竟在哥谭这一亩三分地里，好与坏多半是主观的、就事论事的，除非你是蝙蝠侠。 只有蝙蝠侠是最好的，而蝙蝠侠的助手和朋友们也是。 他问：“简和安妮呢？” 蝙蝠侠说在莱斯利医生那里，安妮已经醒了，两个小孩都很听话，但简受到了惊吓，也许有人可以去看看她。 赛里斯从桌子上跳下来。 “我会去，但我得——”他顿了顿，康纳的话语在他耳边响起，于是他改口，说，“我打算找地方洗个澡，然后睡一觉。” 回公寓？还是去找米泽尔？又或者…… “来我家？”蝙蝠侠很自然地说，“我的床很大。” 半小时后，赛里斯睡在了哥谭首富布鲁斯·韦恩的床上，在一整张大床上舒展四肢。 至于布鲁斯·韦恩本人在哪？ 他在蝙蝠洞加班。 赛里斯躺在床上，睡着前，他还记得给所有打过他电话的人发一条消息，证明他还活着。 法洛斯秒回：【你在哪？你不会真变异成哥谭特产生物了吧？你说话，你说话啊赛里斯！就算你变不回来了我也不会嫌弃你，我现在就找个桶把你提回来养着！】 赛里斯幽幽地回复他：【我觉得我很好——碳基生物、人形，没有变异，没有变成小美人鱼，更没有变成泡沫上天堂。】 法洛斯打出一个问号。 法洛斯：【你怎么知道的？】 赛里斯：【你妹妹给我发了消息，你一定把我的号码告诉她了。她说祝我下辈子遇到能吻醒我的王子，这样就不会变成泡沫到天的女儿那里去了。】 法洛斯：【。】 法洛斯：【我光顾着高兴了，忘了跟拉娜说你还活着了。既然你好得很，希尔先生，你明天一定能来韦恩塔的对吧？你的生发水小队很想你，他们找你五天了。】 赛里斯：【哦，生发水……要不然不做了，我忽然觉得卢瑟先生还是秃头的时候更吸引人。】 法洛斯：【？】 法洛斯：【代理总裁先生，这是您的最新指示吗，需要我向他们传达并做个超大型海报贴在研发部大门口吗？】 赛里斯：【那还是不必了，主管。】 第231章 赛里斯：【明天不一定，后天我会去的。现在我准备睡了，法洛斯，我真的很困……】 法洛斯：【你等等？现在？你在哪？我找遍了你家你朋友家还抓到了那个叫莫里·米泽尔的，他现在正在我面前吃汉堡！他说死也不会告诉我你在哪里的，我以为你出事了，结果你只是在哪里睡觉？！】 赛里斯：【你抓住了谁？你用什么抓住他的，神奇的绿色小石头吗？】 法洛斯：【？】 法洛斯哪里知道，他只是看到这个人的手机屏幕是和赛里斯的合影，就一把抓过来了啊！这个人就在他家的快餐店里吃饭！ 他对赛里斯说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你到底在哪里睡觉？酒店？别睡酒店了，你可以来我家，哥谭的酒店有多不安全你不知道吗？在我家起码你只需要担心我妈不小心炸掉厨房！ 赛里斯沉默了一会儿，说没事，我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法洛斯严肃地威胁：【如果你不告诉我你到底在哪里，我就在莫里·米泽尔的下一个汉堡里加香菜。】 赛里斯：【……】 赛里斯：【好吧，其实我在哥谭首富布鲁斯·韦恩的床上，我在他家，他的儿子还说待会要过来跟我一起睡，我说可以，最好大家一起。】 法洛斯沉默了足足十秒，才问：【所以你上次说你亲生父亲是布鲁斯·韦恩，是真的？】 赛里斯说我骗你干什么，以我们的关系，难道我会骗你吗？ 他都把这行字打出来了，又看着那句他下意识写的“以我们的关系”，愣了一下。 他和法洛斯的关系？什么关系？幼年时代在一个孤儿院里认识了几个月的关系？不对吧，他们两个应该没有那么熟才对。可他——他们还有什么其他的关系吗？ 脑海里空荡荡的，就好像缺失了什么东西一样，可这跟他不记得原本世界的朋友不同：他是真不认识法洛斯这个人，一点记忆也没有的那种。 法洛斯，你是谁？ 他没能及时回复，还是法洛斯忍不住了，给他发了一长串消息，最后气冲冲地说你睡觉吧，我绝不会再莫名其妙地担心你一次！再见了赛里斯·希尔！ 赛里斯一字一句地读完，最后将手机举高，给法洛斯回复了一句：【晚安，法洛斯。】 他保持着这个动作，对着屏幕看了一会儿，输入了阿尔维德的号码，发了一条消息：【晚安，阿尔维德。如果你能看到，就来找我，好吗？】 没有回答。 赛里斯睡着了。 在梦里，他回到了十多年前的小时候，那时候莱恩、奥利维娅和阿尔维德都还活着，老阿尔维德也是，但他从没见过老阿尔维德，只知道这个人在做黑.帮。他站在客厅的书架前，从上面拿下来了一张合影，是他们一家的合影。 笑容灿烂的奥利维娅，站在一旁的莱恩，照片背影里的阿尔维德，以及他自己。 晚安，赛里斯。 好像有人在睡梦中拥抱他，伴他沉入更深的梦境。 另一边，法洛斯给了米泽尔一张餐厅金卡，捧着脸，说：“没关系，我是赛里斯的朋友，我们从小就认识了，只是最近几年没怎么见到。你能告诉我他在这几年里的事吗？” 米泽尔看看法洛斯手里的照片，韦恩集团的证件以及跟赛里斯的聊天记录，一边吃一边说：“好啊好啊。” 是赛里斯的朋友啊，他当然——不会信的啊！ 朋友？他可是被监护人、导师、同学和认识几年的邻居骗去大都会的啊！他这辈子不会再相信任何人，除非是赛里斯和超人！克拉克不能算超人！ 但饭还是要吃的，他都要饿死了，所以米泽尔决定白嫖法洛斯的饭！ “我跟赛里斯认识也没有几年，但我们关系特别好！对了，你叫什么来着，法洛斯，法洛斯……” “法洛斯·菲洛帕托尔。”法洛斯笑着回答。 …… 凌晨。 蝙蝠侠还在加班，“泡沫事件”后哥谭上东区的俯瞰状况呈现在蝙蝠电脑里。他分析了“虫洞生物”的爆发中心、放射形态以及扩散速度，也对一些样本做了研究，但就跟“环状实验室”的资料一样，它们其实并不是什么生物，只是因为附着在生物身上，所以表现出了少量的生物特性。 莱克斯·卢瑟似乎对这些物质或者现象很感兴趣，除此之外，蝙蝠侠还在上东区发现了猫头鹰法庭和刺客联盟的活动痕迹。猫头鹰法庭会出现完全是意料之中，蝙蝠侠正准备找个机会去捅一遍咕咕窝，但刺客联盟的出现，他非常在意。 拉尔斯对它们感兴趣？ 他知道什么？ 阿尔弗雷德从地面下来，找到蝙蝠侠，发现蝙蝠侠还在研究几天前的东西。他不太委婉地告诉蝙蝠侠你也该休息了，布鲁斯老爷，不然会有人想取代你的工作。 “谁？” “所有人。” 布鲁斯抬头，看到从上方探下来的好几个脑袋，有的穿了制服，有的只穿了睡衣。 他说，呃，但我正在做一项非常麻烦的工作，你们知道的，芭芭拉她—— “由我代劳。” 提姆·德雷克走过来，努力把布鲁斯提起来，放到一边，然后自己坐在了椅子上。 布鲁斯往阿尔弗雷德的方向看了一眼，配合地站起来，问：“提姆，你不是……” 提姆伸了个懒腰：“我很好，布鲁斯，我刚回哥谭——怎么了？你那是什么表情？” 布鲁斯看了他一会儿，说没有。 他多留了几分钟，跟提姆交接了工作，回到自己的房间门口，刚要进去，忽然想起了什么事。哦，赛里斯还在，现在去大概会把赛里斯吵醒。 布鲁斯收回了要开门的手，斯蒂芬妮却帮他打开了，说：“布鲁斯，我想这——哦（小声），你在这里藏了一只黑羊。” 布鲁斯摊手。 他环视一圈，说：“我刚才就想说了。” 所以我可以换个地方睡，现在赛里斯比我需要休息，初步估计——他已经五天不眠不休了。 但迪克已经抱着枕头过去了，边走边小声说很久没在布鲁斯这里睡了。 布鲁斯：？ 卡珊德拉想了想，也从自己的房间里拿了个枕头出来。她指指赛里斯：“他需要我们。” 布鲁斯：“不，但是……” 阿尔弗雷德猫已经挨着小面包躺下了。 布鲁斯沉默。 于是，等第二天，红头罩来找赛里斯的时候，他推开赛里斯的卧室门，没找到人，就愤怒地踹了蝙蝠侠的门，结果看到一群人正在里面呼呼大睡，只有被他吵醒的赛里斯茫然地坐起来，表情空白地看着他。 赛里斯恍惚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他一觉醒来怎么就进义警窝了，这是他认识的世界吗？哦是梦啊，没事了，反正他所在的世界都是梦，做几个奇怪的梦也无所谓，现在他左边是布鲁斯，右边稍远点是斯蒂芬妮，达米安一脚踹开了提姆，迪克倒是睡在了边上，卡珊德拉跟猫猫狗狗睡成一团，怀里还有睡得正香的小面包。 赛里斯躺了回去。 站在门口的杰森揉了揉眼睛：见鬼，他在做梦，他一定是在做梦！金毛宝宝，你又在别的世界里干什么了？！别再传递莫名其妙的梦给我了！ 他跟赛里斯对视，砰的一声关上门，走了。 过了几秒，赛里斯终于回过神来——啊对，他跟布鲁斯回了庄园，迪克说他也很久没睡过布鲁斯的床了，计划先来睡一下让布鲁斯无床可睡，后来……后来赛里斯太困了，先睡着了。 他想追出去看看，被布鲁斯一把拽了回去。 布鲁斯迷迷糊糊地说：“再睡会，再睡会。” 布鲁斯不但说了，还拉上了窗帘，整个房间变得一片黑暗，非常适合睡觉。 赛里斯：“……” 他安静地在黑暗里躺了几分钟，想，不行，他还是得出去找杰森！布鲁斯，你儿子跑了，你们开睡衣party没叫他，现在他被我们气跑了，你管管啊！ 布鲁斯：zzzzz… 十分钟后赛里斯追上杰森，抓住他的外套，杰森说你追上来干什么，我体谅你们在进行友好的家庭亲情活动，这个故事里不该有也最好没有我的姓名，现在，你，金毛宝宝，你最好快点回去睡觉，不然我就起诉蝙蝠侠虐待未成年。 他说完补充：你才十七岁！ 赛里斯始终抓着杰森的外套，他刚才跑了半天，现在缓了好一会儿，才说：“按照被制造出来的时间，我已经十八岁了，杰森——布鲁斯找到了我准确的出厂日期。” “你确定是出厂日期？”杰森看他。 “嗯……出罐日期？我不太确定我是不是在什么培养罐里出生的。”赛里斯认真地回答。 杰森直觉他在说笑话。 我们的红头罩先生打量着只穿了睡衣的赛里斯，幸好这里是韦恩庄园外围，他顺手把外套披在了赛里斯身上，说：“well，我还以为你要说跟我一样是出棺日期。” 第232章 他说算了，我来找你是为了别的事，你联系得上阿尔维德吗，我打电话他不接。 在杰森眼里，金毛宝宝的表情瞬间有了细微的变化，但金毛宝宝还是保持了平静，甚至努力没让嘴角的弧度压得太低，说：“我也没联系到他。” 杰森看赛里斯。 在赛里斯要换到下一个话题的时候，杰森冷不丁问了一句：“他怎么了？” “……” “他——” “别问，杰森。求你了，别问他在哪。” 赛里斯说完又重复了一遍，他可以听任何人说阿尔维德失踪了、可能死了，但他唯独不想听自己说“我不知道”，或者“我们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不是在请求杰森，他是在请求自己——没人知道【秩序公式】到底是怎么运转的，没人能确定阿尔维德不会回来了，他不能那么想，唯独他不能！他会找到找回阿尔维德的方式，会有的，阿尔维德不是人类，不会就这么死亡。 杰森了然。 他说：“好吧，看来今天你的心情不是很好，要跟我去兜风吗，赛里斯？” “兜风？” “开老头子最喜欢的盾构机，在他的庄园外兜风。”杰森特别愉快地说。 他回去后又对那台盾构机进行了亿点点改装，现在他宣布这是红头罩最喜欢的座驾了！他不但把主题色改成了红色，还改造了驾驶程序——攻击！攻击！还是攻击！ 杰森保证：“蝙蝠侠不会说什么的，除非他想被盾构机在韦恩庄园外追。” 庄园里，正在听他们对话的布鲁斯：…… 不，我也可以先把你们两个抓回来，杰森。 但出于对两个孩子心理健康问题的关心，再加上这是自己家的地盘，他决定忍了。 忍一时，忍一时，忍一时…… 忍了三个小时。 最后，他派出了提姆，说你去管管他们。提姆叼着面包说好啊，从窗户翻了出去，而布鲁斯看着离开的提姆，久久没有说话。 达米安从他的表情里察觉到不对，问他：“父亲，德雷克怎么了？” 布鲁斯收回视线，站起来，说：“我去一趟上东区的基地。” 那些黑色物质没能入侵到地下，或者说，没能进入地下的封闭区域，所以他跟杰森修盾构机的那个基地还是完好的。而在那之前，提姆正在那里。 他离开前，最后看向了提姆、杰森和赛里斯的方向。 提姆找到那两个人的时候，他们早就没在开盾构机了，而是在秋日的原野上吹风。 提姆喊他们：“杰森——赛里斯——” 两个人回头看他。 赛里斯怔了一下。 提姆说别开盾构机了，布鲁斯都要蔫了，迪克安慰了他半天，现在卢修斯正在开发能快速解决盾构机的小道具——你不会想看到那个的，红头罩。 他注意到赛里斯在看他，歪头，问：“怎么了，赛里斯？” 赛里斯说没事，说完又笑了一下。 这不是“提姆·德雷克”。这不是他认识的提姆——至少，不是走了的那个。 所以—— 阿尔维德下线了，提姆也走了，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回去吃早餐吗？” “好啊。” 他们如友人一般对话，最后提姆小声问：“在那之前能让我开一开吗，我听说这是追杀过蝙蝠侠和你们的盾构机？” 杰森立刻暴起：“没有我！那是阿卡姆骑士！而且这是我的，我是不会让你开它的！” ps：最后还是开了，他们三个兜风一圈，把盾构机停在了蝙蝠洞里，还专门给它腾了一块地出来。 …… 简·布莱温斯在做梦。 她做了那个很久很久以前就有的梦，那时候妈妈还活着，但身体变得越来越差了，有时候妈妈脸色苍白，吐血，血里有黑色的小小泡沫。她问妈妈，发生了什么？ 妈妈说，没什么，这只是身体在走向崩坏——世界不欢迎我呢，简，即使我曾经是她的女儿。 “你会死吗，妈妈？” “会，每个人都会死，我只是走得早一点了啦！”妈妈大笑着揉乱她的头发，说别担心那么多，简，如果我死了，你们要开开心心地活下去，千万—— 千万什么？ 她想起来了，妈妈说，千万不要让弗雷德死在你前面，他跟你们不一样。 后来妈妈死了，她站在妈妈的墓碑前，有人要挖开妈妈的坟墓，她拼命想阻止他们，说里面没有妈妈，也没有骨灰，但他们不听，什么都不听，最后她看着被刨开的墓穴里涌出漆黑的泡沫，覆盖了她的整个视野，将那些人吞没。 泡沫组成的黑色潮水退去，那些人消失了，而她依旧坐在原地，毫发无伤。 是妈妈吗？ 她想，那是妈妈吗？妈妈最后回来了一次，带走了那些人，再然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了。她每每去妈妈的墓地，将遇到的一切告诉妈妈，只是妈妈从来都没有回应过。 直到…… 她蓦然惊醒。 她坐起来，脊背一片冰凉，全是冷汗。她转头看向一侧，一团弗雷德正躺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直到她看到弗雷德变成这样。 简坐起来，伸出手，想去捧起弗雷德，却忽然间天旋地转，她倒在了地上。 哎？哎？明明没有任何东西绊倒她。 她试图站起来，却忍不住咳起来，血从她的喉咙里涌出，她望向自己的手心，睁大眼睛——她手心的血里，有着细小的、正在翻滚的黑色泡沫！ 跟妈妈一样！ 跟妈妈那时候的情况一样，妈妈已经死了 ，她呢，她也会在不久后死亡吗？她会变成什么？ 她艰难地爬起来，想去打电话，可她的手还没摸到桌子，就有人打开窗户，从外面翻了进来。她看过去，眼前却一片模糊，只能分辨出三个人影。 “小女孩？” “哦，是那个被污染了的，很快就会死了吧。一直跟污染实验体住在一起，不出问题才怪。” “要杀她吗？” “都用不着我们动手了吧，我还怕感染呢，先找东西，然后把我们的活儿做了。” 三个人根本不在乎她，旁若无人地聊起天来，简看着他们翻来翻去，好像在找什么东西，还有一个人拿起了弗雷德，她想把弗雷德抢回来，可她刚尝试站起来，就被其中一个人踩在了脚下，那人还捂住了她的嘴巴。 这个人对她说：“安静点，小孩，我们是来救他的，你应该感谢我们。” 救他？ 不，迪克哥哥说弗雷德的情况很特殊，但暂时也没有生命危险——作为一团而不是一个弗雷德的，如果这两个人的真的是来救弗雷德的，他们为什么要鬼鬼祟祟地进来？ 简拼命挣扎，但无济于事，她看到其中一个人找出了两个试管，浅蓝色的和绿色的，然后将液体注射到了弗雷德体内。 弗雷德！ 她试图发出声音，弗雷德！弗雷德你醒醒，快点逃，快逃啊弗雷德！ 可弗雷德始终没动，直到那人扔了试管，站起来，说行了，我们该走了。 另一个人也放开了简，对她挥挥手，说：“后会有期，小——” 声音戛然而止。 在简的视野里，一道黑色的影子划过，这个人的脑袋就掉到了地上。 下一刻，正在往外走的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只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就同样人头落地，随后被卷入到了一片黑色的、正在聚集的泡沫状血肉里。最后一个人头也不回地跑了，而简的背后传来了不满的啧声。 简缓缓转头，看到弗雷德原本的位置上，那一小团黑色已经膨胀到了半个房间的大小，将那两个人吞没后又缓缓缩回去，变成了一个成年人的高度。 “它”渐渐有了形态，像个人形，然后是红发，熟悉的眉眼，以及一身黑色的长袖衫和长裤。 “弗雷德？”简坐在地上，不太确定地问。 青年低头看她。 像是弗雷德的人看到她，蹲下来，说：“真好，简，这个世界的你还活着。” 他抬起手，由黑色血肉组成的锋刃贯穿了简的身体，而简的表情就定格在了见到弗雷德的欣喜上。 第104章 revenge 事情发生的时候, 赛里斯他们就在外面。 提姆正在跟他介绍莱斯利医生，但还没说几句，他们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异样声音。他们迅速冲过去开门，杰森一马当先把门踹开, 正看到了简整个身体被洞穿的一幕。 房间里还有两具已经在融化、根本分辨不清样貌的无头尸体和第三个也是唯一站着的人。黑红色的刀刃从这个人的手臂延伸而出, 它由“泡沫”组成, 却远比上东区地下水系里依旧在蠕动的那些“虫洞生物”更为坚硬, 宛如铁石。 “简！” 赛里斯先冲过去救简，蹲在地上的人也立刻闪避，他抬头的时候赛里斯看清了他的脸，然后一怔。 第233章 这张脸…… 有点像约翰，或者照片上的老约翰·布莱温斯，但更像长大后的弗雷德。 “你是——” “是你，赛里斯·塞拉。”陌生人收回了他的武器，能随意变化的黑红色物质比起泡沫更像肉块堆积的触角，他打量着赛里斯, 又看了那边的提姆、杰森和莱斯利医生，说：“well, 恭喜你又来晚了, 你们该感谢我提前为她结束痛苦。” 他扬起下巴, 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非常轻快, 还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 赛里斯接住倒下的简，简已经昏过去了, 身体被捅出了一个大洞，从她身体里流出来的血几乎是瞬间就染红了赛里斯的衣服。他尝试急救，但该死的，这种情况应该怎么急救？！系统？那点数也—— 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 陌生人就向他发起了攻击！ “你是谁？！” 赛里斯完全凭本能闪开，在半空中骤然改变方向的刀刃擦过了他的脸，杰森一把将他拽回去，而提姆接过简，不管怎么样简暂时还活着，还能有救！ “你管我是谁做什么？”陌生人的身体开始异化、扭曲，像是展开战斗的信号，“我是来杀死你，结束一切的，赛里斯·塞拉！只要你彻底死了，一切都会结束！” 黑红色的锋刃铺天盖地般袭来！ “这是什么？”杰森在交手中拔枪，“哥谭地下水道污染新出现的怪物？我就说让老头子管管水里的东西！那里面迟早会养出超级变异生物！” 就像他眼前这个！而且这些黑红色的玩意儿可太眼熟了，除了硬度不一样外，不就是前几天在东区爆发的黑泡沫吗？别告诉我被吞掉的人都会变成这种东西！ 他想给金毛宝宝挡一下，可他刚跟那些黑红色触角接触，裸露的皮肤就迅速腐化流血，衣服也正在被腐蚀——我去！老头子，哥谭下水道真的养出鬼东西了！ “你别碰到！” 赛里斯徒手攥住了向杰森刺过去的血肉刀刃，一把往后扯，这些东西估计是更高密度的“虫洞生物”载体，他有康斯坦丁的魔法书不会受到影响，但杰森不行！ 他得让杰森跟这个人拉开距离！但陌生人也发现了这点，向杰森扑了过去！ 来得及。 赛里斯先一步撞开杰森，硬生生给杰森挡了一下，还抢了杰森一把枪，在杰森不可置信但又“算了算了”的目光里看向那个陌生人——这是个成年人，但那张脸实在是让他觉得熟悉和不可思议，以及，陌生。 他踩着地上的肉块，还好那并不如他想象中那么难对付，起码他还能踩得动，而就在杰森的子弹将一条触须打断的时候，他还听到对方啧了声。 “你，是弗雷德？” “……” “弗雷德，你为什么——” “你认错了！”陌生的成年人表情扭曲起来，怒不可遏地大喊，“我只是个复仇者！无家可归的复仇者！我会杀了你们所有人！” 他看起来疯了！就连攻击都变得无比疯狂！ 赛里斯应付得越来越艰难，可对方越是恼羞成怒，他就越是清楚，自己猜对了，这就是弗雷德——一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弗雷德。弗雷德，你为什么要杀简，又要对谁复仇？ 他看弗雷德是不打算回答他了，除非先把人制住，这算什么？打完boss战才能问话吗？赛里斯一边战斗一边想对策，而且他身后还有其他人，他不能退，杰森提姆和莱斯利女士他们可没有能不受虫洞生物影响的祝福！ 利爪瑞安举手举手：选我选我！ 赛里斯：？ 别闹，你打起来更保护不了别人！ 利爪瑞安气鼓鼓地说：但他只有一个人啊！我把他杀掉，很快的！用那个——哥谭咕咕，加点！ 赛里斯：啊？ 他怀疑自己脑子坏掉了，至少利爪瑞安的脑子是真坏了，他闪身退开一点卖了个破绽，侧头看到简和安妮已经被带出这个房间了，而杰森正抡起沉重的金属椅子往弗雷德的方向砸去！ 一声沉重的闷响！弗雷德猝不及防被砸开了脑壳，比杰森想的要脆点，但里面不是脑浆和头骨，而是跟那些黑色肉块几乎没什么区别的东西——所以这东西的要害在哪？ 杰森已经把能打的部位都打一遍了！ 提姆拉住他，说你等等，现在—— 杰森大吼：“你让我看着他保护我？他？！” 他五天没休息就睡了一觉出来，我们甚至没来得及去吃饭！你让他保护我？！ 杰森不可置信，但提姆指了指赛里斯的方向，说你再看看呢，红头罩先生。 杰森又看了一眼：比那个人形怪物更疯的赛里斯正在把对方压着打，而且是面无表情地打。杰森可以保证，如果在赛里斯对面的是个人类，现在已经死了几十次了。 杰森沉默。 他跟提姆对视，缓缓发问：“所以金毛宝宝真打起来的时候这么不要命的？他打我的时候还是收敛了？”这不是强度的问题，这是个态度的问题，刚才金毛宝宝的对手都看愣了一下！ 提姆摊手。 而战斗中的赛里斯关了系统面板，他刚刚把【利爪】的成就也就是小瑞安兑换了出来。 【利爪：你曾作为猫头鹰法庭的利爪存在过。你于黑暗中生长，并最终脱离了他们。】 【兑换：3点数。你将获得作为利爪战斗的经验，以及一些习惯。是的，作为利爪的你很强，但你习惯以伤换伤，在失去恢复能力的情况下获得这些经验可不是个好的选择。】 小瑞安不再说话了。重申，他们本就是同一个人，只是现在，他接受了利爪瑞安的记忆。 赛里斯随手抖抖刀上的血。刀是地上捡的，那两具尸体其中一位的，用着还挺顺手。 他看着身体正在迅速恢复的弗雷德，皱眉。这样有点不好杀……不对，不是要杀，他还有问题要问弗雷德，不能被利爪的思维方式带偏。总之，先杀到弗雷德不能恢复再说！ 战斗才刚刚开始！ 他们已经打出了房间，只留下墙壁上透着光的大洞，杰森刚要追上去，又看向坐在地上敲电脑控制仪器的提姆：“你在干什么？” 提姆根本没抬头，语速飞快地说：“你以为我从刚才开始在做什么？！我分析了虫洞物质的残留，正在根据它的数据调整参数，不然它会一直恢复下去，绝对比赛里斯支撑得更久！” 杰森说你等会儿，什么参数？ 提姆还在调整参数：“就在你到处开盾构机的时候我们制造了一种针对性物质，能够抑制虫洞现象的侵蚀和扩散，甚至消除它们，卢修斯正在解决这件事；但这里的样本没那么好消除，我需要做点调整——我刚才就想说了，韦恩集团每年都投入大笔资金来治理哥谭的地下水，每年！” 他迅速完成了工作，抽出调整过的合成物质，说快走我们得追上去！ 他们一边追，杰森一边问：“所以你们已经研究出了‘泡沫杀手’，甚至能投入生产了，但没有一个人告诉我？！” 你们干什么？！盾构机怎么了？你不是也开了吗！ 提姆回头喊：“不是我们研发的！那是布鲁斯从卢瑟手里抢的，卢瑟帮我们完成了大部分的前期研究！还有，你为什么不知道，那要问你为什么不回家！” 你只是在开你的盾构机！你还无数次从赛里斯·希尔所在的位置“不经意”地路过！ 杰森也大喊：“我为什么不回家？你问我？提姆·德雷克，那是因为我不想参与你们的爱情战争！你和迪克……” 提姆：“什么爱情，谁恋爱了？” 杰森震惊地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幸好他经验丰富，立刻抓着电线跳回到屋顶上，无比震撼地对上提姆茫然的脸，在反复询问后，他终于明白过来——小红失踪的那几天是去做手术把恋爱脑切了！切了啊！ 提姆觉得杰森才是那个有问题的，但现在重点不是这个，他可以之后再带杰森看看蝙蝠医生。 他通过定位找到了赛里斯所在的位置，不出预料另一个也在。 他喊：“赛里斯！” 正在战斗的人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好吧，提姆想，因为他们两个不熟，刚才应该让杰森喊的，起码杰森跟希尔先生还有爱称——那什么红橙黄绿青蓝紫毛宝宝。 屋檐下战况激烈，提姆和杰森回来很快就改变了战局，无法再恢复的弗雷德立刻意识到不对，试图逃走，杰森一脚踩住了他的触角……但弗雷德直接切断了这一部分，半个身体如同液体一般流进井盖消失了。 杰森踹飞井盖往下看，里面漆黑一片，再加上弗雷德这个情况能走水路，他们很难长时间追踪弗雷德。 “金毛宝宝！” 他回头喊，本来想问赛里斯知不知道点什么，却看到黑发青年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已经保持这个动作好几秒了。 “赛里斯？黑羊？普林斯露？” 第234章 杰森走过去，从垂落的黑发下看到一双浅蓝色的眼睛——在他靠近的那一刻，这双眼睛冷冷扫了过来。 杰森：？ 金毛宝宝开二阶段buff把自己打疯了？ 不等他问，赛里斯就闭上眼睛，张开五指，扔下了手里那把刀。刀已经断刃了，但不影响他用，反正是个武器就行，只有顺手和不顺手的区别。 “我没事，”他对杰森说，“我缓缓。” “你确定？”杰森挑眉。 人是看着挺冷静的，但你这一身伤叫没事？刚才那个弗雷德2.0怎么看都是真要杀你。杰森觉得金毛宝宝哪里都好，就是经常对自己有什么错误的认知。 “嗯，刚才只是开挂副作用，现在好了。”赛里斯说。 “什么副作用？”提姆从屋檐上跳下来，问。 “感觉像给什么人打白工了好几年，杀人放火还讨不到工资，最后累了毁灭吧。” 赛里斯环顾四周，刚才他们打的时候其实是有路人看到的，但他们要么自动换了条路走，要么就装作无事发生地匀速路过，应该没有记者……他想到这里，又反应过来，现在他已经不是非要去工作和保持平静的生活了，被人发现没什么。 他低头看自己身上，血和弗雷德的碎末沾得到处都是，衣服看起来像是从绞肉机里捞出来的。 这外套还是杰森的。他换了身衣服，但还穿着杰森的外套，杰森表示他在里面放了炸弹，赛里斯本来想用一下，不过真打起来的时候就顾不上用了。 提姆指出：“如果他真的是那个叫弗雷德的小孩，那他可能还没适应身体，或者还没恢复到完全状态，我们得尽快找到他，否则……” 否则一定会有更大的麻烦。 赛里斯接了话：“我在他身放了几个定位和监听装置，弗雷——‘他’倾向于保持人的形态，只要他不变回去，暂时应该不会发现。” 提姆说太好了。 杰森侧目。 “ok，我把信号同步给了蝙蝠洞。我想我们得先回医院，简还在抢救，而且，”提姆看向赛里斯，说，“赛里斯，你需要治疗，我觉得杰森也需要去确认一下他大脑的情况……” 万一红头罩的大脑出问题了呢？拉萨路池都治不好的那种？你看他记忆都混乱了，甚至认为家里有什么爱情战争！ 杰森打出问号。 他觉得他今天的质问额度已经快要用光了：“你才是需要去看脑子的那个！赛里斯你看他，他的记忆出问题了，他甚至不记得他在庄园大喊你是他的男朋友！” 提姆不可置信地反驳：“我什么时候说过？杰森！” 赛里斯本来在头疼，因为他刚接收到的哥谭咕咕从业记忆，但看到这两个人差点吵起来，他无奈地叹气。 他抬起手，然后—— 然后他看到法洛斯站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本来抱着一摞文件，现在文件啪嗒掉在了地上。 赛里斯低头，又看到自己一身的血。 法洛斯指着他，手颤颤巍巍的，半晌才声音颤抖地说：“你不是说你没事吗？！” 你这叫没事？你这叫没事？你要是没事，我现在就去对公司所有人说我爱上班！ 面对法洛斯，赛里斯飞快地说：“你听我解释！” 法洛斯：“你给我先去医院再管解释不解释的事啊！你到底干了什么啊！” 半小时后，他们在医院，分别确诊了轻伤（赛里斯）、睡眠不足（提姆）、不想上班症（法洛斯）和哥谭黑.帮综合症（不知道是谁）。对此，赛里斯表示——非常精准，太精准了，但医生你下次给黑.帮看病的时候注意一下人身安全。 “对了，”他环顾四周，“小面包呢？” 他记得打到一半的时候小面包跟上了他，现在小面包怎么不见了？他猫呢？ …… 地下。 脚步声在空洞的环境里回响。弗雷德走在黑暗的空间里，张开五指又合拢，脸上是明显的不快情绪。 面前是一道生锈的金属栅栏，他用组成身体的物质构成的刀刃砍下金属锁，推了推没推开，又踹了两脚，最后烦躁地转身就走。不就是换条路吗？！ 他自言自语：“等我恢复了……” 他得找个人或者势力打劫。他知道他们手里会有他需要的东西——特别是今天把他唤醒的那几个人，他们背后当然有人，而且最后一个人不是跑了吗？ “法庭，实验室，或者刺客联盟。” 他继续往前走，但走了几步又绕回去，看着地下四通八达的通道。不对啊，这里怎么跟他记忆里的不一样，就好像哥谭新挖了几十条地下通道一样，这合理吗？ 弗雷德蹲下来看，发现这里翻出来的土都是新的！这些通道还是最近挖的！ 是谁干的？哥谭城建公司？他们不干这么糙的活儿。那是哪个反派？又或者……猫头鹰法庭？那对法庭来说是不是有点太高调了，哥谭地下可是经常有人出没的啊。 谁啊？！（盾构机侠打了个喷嚏） 他站起来，决定去找附近的住户比如杀手鳄问问，顺便探访一下猫头鹰法庭的老据点；但很遗憾的是杀手鳄也不知道那些通道打哪来的，于是弗雷德只跟杀手鳄打了一架，然后就拍了拍手，准备去找猫头鹰法庭打劫点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猫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那是一只通体漆黑的猫，它的动作非常灵巧，在跟弗雷德对视的瞬间跳开了，但它很快又跑回来，就在弗雷德面前。 “猫？” 谁的猫？ 弗雷德皱眉。他环顾四周，却没发现任何人的踪迹，好像这只是只普通的流浪猫。 他可不会相信哥谭任何看起来弱小的东西是无害的，所以他伸出手，将身体的一部分化作尖锐的矛，刺向了那只黑猫！只要他足够谨慎，就不会再翻车！ 猫歪头。 就在黑红色的矛尖要刺入那只黑猫小小的身体的时候，那只猫忽然如同二维平面一样摊开了。 准确来说，那更像是一个巨大的黑色口袋忽然打开，袋口转瞬间扩大到了整个下水道空间的大小，在弗雷德脸色骤变的时候，将他整个人吞没其中！ 他连挣扎都没来得及，就消失在了这只口袋里。 黑色的生物伸出一只爪子，把弗雷德剩下的部分也塞进去，才慢悠悠地团回原状，变回了一只小小的猫。它迈开悠闲的步子，用五只爪子走着离开了。 唯一目睹了一切的杀手鳄：…… 他看到了啥？哥谭下水道变异生物大战？那他都天天在这里待着了，生物进化怎么没叫他啊？！ 就在他偷偷离开的时候，那只猫忽然回头。 它看着杀手鳄，喵了一声。 杀手鳄：……不太确定，但我好像被威胁了，被一只新来的变异生物反派？ 他想起刚才那个人消失的情况，吸了口气。 五分钟后。 义警们来得很快，但他们到地方的时候，只看到了地上残留的痕迹，根据检测结果，这些零碎的虫洞物质跟之前收集到的一样，应该属于弗雷德。 “他死了？”达米安问。 “还不能肯定。”迪克回答。 他们确定了弗雷德的位置，来找人的是达米安和迪克，但通讯信号和定位信号忽然中断了。 他们可以确定在信号消失前的几分钟那个疑似弗雷德的生物跟杀手鳄战斗过，还询问了“通道”和“猫头鹰法庭”的问题，听起来弗雷德占上风，但或许因为还没有恢复，弗雷德没继续打，准备离开。 接下来，通讯里传来了一声“cat？”的询问单词，再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发生了什么？ 夜翼和罗宾找到了杀手鳄，杀手鳄看着趴在夜翼肩膀上的小黑猫，沉默了又沉默。 罪魁祸首就搁你们身上啊！ 杀手鳄刚要说话，夜翼肩膀上的小猫就喵了一声。杀手鳄：“没看到。” 他对上夜翼和罗宾怀疑的视线，忽然意识到了问题，然后愤怒地说：“不是我吃的！我咬了，他根本不能吃！” 那是他咬过的最难吃的东西！哥谭每年制造的添加了一堆莫名其妙东西的生化人都比它好吃！ 当然，迪克和达米安没怀疑这个，毕竟从监听装置收到的讯息来看，杀手鳄是打输了的那个。但那个很可能原本是弗雷德的虫洞生物就在这里失踪了？那不可能。 义警频道。 “他在隐瞒，再问问。” “这我当然知道，但我觉得那只猫可能才是问题的关键。” “你觉得我们去问猫女她生气的概率有多大？” “嘿，别开这种玩笑，瑟琳娜百分之一百会把我们赶出去。黑羊呢？他怎么样了？” “他本人就在听，只是没说话，你可以直接问他。” “各位，有新进展了。”神谕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讨论，“我追踪到了第三个人的下落，他正在离开哥谭。从录像看，他们给弗雷德·布莱温斯注射了两种物质，其中一种确认是拉萨路泉水。他们还从安妮·布莱温斯身上找到了某样东西，由这个人带走逃离。我暂时不能确定那样东西是什么，它非常小，被放在衣服的夹层里。” 第235章 影像被同步到了所有人手里。 蝙蝠洞里，布鲁斯正坐在椅子前。比起那两个已经融化、消解，根本分辨不出来的人，第三个人的身份可谓不能再明确。 “刺客联盟。” 刺客联盟！ 拉尔斯·艾尔·古尔！ 罗宾扔下杀手鳄，就往赛里斯所在的医院去！达米安算是知道塔利亚为什么联络他了——昨晚塔利亚来找他，说要跟他谈谈“你哥哥的事”，达米安问刺客联盟有什么计划，跟赛里斯有什么关系，塔利亚的回答是：他的名字来自联盟。 那他也不是联盟的人。 达米安对此再清楚不过，他对母亲说了一句“别动他”，在短暂的交手后就分开了，但他知道，当塔利亚出现的时候，联盟早就把前置工作都准备好了！ 而现在？ 他冲进医院，问德雷克人呢，德雷克语气很低地说没能抢救过来……提姆没等到回答，抬起头，看到达米安的表情，立刻意识到达米安问的不是简。 提姆解释：“简·布莱温斯死了，医生已经尽力了，但她的身体发生了不可逆的崩坏，所有治疗手段都没能生效。至于赛里斯，他在安妮·布莱温斯那边。” 他们到了安妮所在的病房，小小的女孩坐在床边，一脸迷茫地看着他们，而应该在病房里的赛里斯不知所踪。 达米安问安妮：“赛里斯呢？他去了哪？” 跟小孩说话的时候，他把语气放温和了一点。 安妮茫然地问：“赛里斯是谁？是刚才的哥哥吗？他从那边出去了。”她指向窗户。 他们没找到赛里斯。 从医院离开后，赛里斯就失踪了，他甚至没带走手机，只给迪克发了条消息，说他有件事要去做。他扔掉了所有的定位，避开了所有的追踪，就这么消失了。 但他一定还在哥谭。 义警们知道如果他们掘地三尺，那他们一定能找到赛里斯，但不是现在。 …… 一间墙壁上写满了各种符号与公式的旧公寓。 黑发的青年坐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仰头去看被蛛网覆盖的天花板，那里有他十五岁时写下的东西。他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面对门口的人。 门口站着个三十多岁的矮个子男人，他发现人看了过来，迟疑地说：“呃，我不会把你回来的事告诉任何人的，但你回来做什么？你不是走了吗？” “有事要做。” “什么事？” “复仇。” “……你打算把这些公式推演完，得知宇宙的真理，然后完成你的复仇计划？”矮个子男人试图理解，但失败了，他一直搞不懂这个人。 “不是，我打不过他们。我需要力量。” “……” 矮个子挠头。在说啥啊乱七八糟的，坐在这里就能得到力量了吗？他搞不懂，但他说行吧，你待在这，就跟七年前一样。 黑发青年说嗯。 矮个子不太放心，一瘸一拐地走了，他想把这里打扫一下，但得到了一句“不用”，他就把扫帚收了回去。万一天才们在有灰尘的时候更有灵感呢？ 他又不懂天才，更不懂疯子。 门被关上了。 赛里斯坐在那里，沉默地注视着系统面板，把v17.5系统里【这次模拟】的经历看了一遍又一遍。系统里寥寥几千字的记录，就是他十数年的人生。 那只是四百多次模拟里的一次。他看了模拟列表和成就列表，但打不开具体的内容，也无法兑换v17.5的成就，毕竟他还是在模拟中。如果能，大概会省事一点。 他把v17.5的系统面板挪到一边，看向了v17.6的系统。 【l·a模拟启动。】 他经历的每次模拟都像是真实的人生，只是他清楚地知道那不是现实，可每个他在几年或者十几年的经历后，对事物的看法、处事方式都有微妙的不同，那在退出模拟、滤去记忆的时候，他是否等于杀死了一个“存在过的自己”？ 【正在生成词条……（注：模拟词条将根据您所处的现实环境随机生成，您可以消耗点数来删除一个或多个随机词条）】 其实有人提醒过他了。小丑。小丑的幻影提醒过他这件事，只是他没有放在心上。那现在呢？如果他退出v17.5的最后一次模拟，现在这个他会消失吗？只剩下两段精挑细选的记忆，就像被剪辑出来的精彩人生？那算什么？ 【生成结果：刺客联盟、未完成的研究。】 他不知道。他暂时不会去想这件事，那没有意义，无论是对他还是其他人，又或者这个世界。 他只是需要足够的力量和情报，支撑他去复仇，仅此而已。 系统能给他这些，模拟世界和成就里有他想要的东西，仅此而已。所以他再次开启了潘多拉的魔盒。 【正在生成模拟……】 总有人要付出代价。在他付出代价前，他要让某些人付出代价。 唯独这件事，他会亲手去做。 第105章 模拟·la 【她既不温柔, 也不慈爱，比起“家”更像一丛刺得人遍体鳞伤的荆棘。你不会想回去的，任何时候。】 【但你知道，无论你离开她后去了何方, 她总会注视着你、陪伴着你, 你从生到死都无法摆脱她的阴影, 因为你就是她影子的一部分。我们所有人构成了她。】 【请记住, 模拟世界不是现实世界，你必须尽快回家。】 【出于某种原因，你的母亲把你带来了刺客联盟。塔利亚是这么告诉你的。你没见过你的母亲，据说她已经离开了，没人知道她在哪。】 【也没人知道她是谁。】 【总之，你属于联盟，所有人都这么说。你接受这个事实。】 【你从不问任何问题，也不反对任何命令，塔利亚对你很满意, 当然，主要是满意你在战斗上的敏锐性。你的老师这样评价你：你是个天生的战士, 但非刺客。】 【你说你可以学。】 【陷阱、伏击、潜入、操控、毒药、弓箭、枪械……你需要刺客的技巧, 你需要杀死敌人的技艺与经验。而刺客联盟刚好能给你这些。】 【刺客联盟容许野心。】 【前提是忠诚。】 【你与其他人一样接受刺客联盟的训练, 从来没有人怀疑过你的忠诚；塔利亚并不关心你, 但她的默许给了你特权，你从任何人那里学习任何技巧：杀死敌人的技巧、伪装、欺骗, 以及如何在这里生存。】 【你日渐成长，如同幼兽长出利爪；你羽翼渐丰，却从未抬头看过天空。】 【刺客联盟有很多人：刺客、雇佣兵、战士，他们都有各自的来历和本领, 你总能从他们那里学到你尚且不会的东西。】 【你最初的那位老师已经死了，死在你出师的时候；他断言你会成为魔鬼，但那似乎是他的荣耀。你没有对此发表评价，也没有人问你。】 【你在桑德拉·伍-珊那里学过格斗的技巧，她说在你身上看到了同门的影子，这很有趣，因为你只是个小孩；但她很快就退出了刺客联盟，临走前她告诉你，任何一个清醒的人都迟早与联盟分道扬镳。】 【她问你是否要跟她一起走。】 【如果是，那你们将面临刺客联盟的敌对，一场无止境的征途，以及一场自由的试炼——最强者无需担忧；如果否，你们在未来将成为敌人。】 【你拒绝了。】 【你没说理由，但这在她的预料之中，你们展开了战斗，你毫无悬念地落败，但她没有杀死你。她带着刚出生的女儿离开，还告诉你，你将死在她的手下。】 【塔利亚找到你的时候，你正在染血的长阶前等人。她穿着一身阿拉伯长裙，从长阶顶端缓步走下，然后在你面前停下。裙摆完全没有影响到她的行动。她看到你的时候有些意外，因为她没想到你还活着。】 【她看了一会儿，问你：既然没有答应她，为什么不回去？】 【你回答：受伤了，没必要自己回去，联盟的人会来回收我。】 【这比你拖着重伤的身体自己走回去强太多。】 【塔利亚又问：如果刺客联盟放弃你呢？】 【你困惑地看着她。或许你们的想法不在一个频道上：虽然你是个较为特殊的人造人，但刺客联盟会留下你，多半是因为奥利维娅在为他们工作，或者合作。】 【因此，在奥利维娅失去价值前，刺客联盟不会把你丢掉。更何况你觉得你本人也算有点价值。】 【塔利亚看了会儿笑了，把你带了回去。】 【她用拉萨路池的水治疗了你，却没有让你回到原本的位置，而是把你放在了她身边。你不清楚她的想法，只是穿着跟其他刺客们一样的衣服，沉默地跟在她身后，只等塔利亚说“做掉他”，然后你就骤然出手。然而她从来没这么说过，你只好遗憾地放弃了这个其实也不太有趣的想法。】 第236章 【直到有一天，你在她跟其他人交谈的时候，从他们零星的话语里听到了熟悉的名词：哥谭、蝙蝠侠。】 【你知道塔利亚为什么要把你带在身边了。】 【她复活杰森是有原因的，你想，这两个人肯定很合得来，都喜欢吃代餐。】 【彼时塔利亚还年轻，刚环游世界回来不久，在刺客联盟她有无数需要做的事，总是忙忙碌碌。那段时间里你大多在训练，偶尔塔利亚叫你出去的时候，你会坐在屋顶上等待日落，也会在寂静的长廊里倚着墙壁小憩。可当你站在星空下，你从未抬头看过，也不会为此停留。】 【跟你同时期在刺客联盟接受训练的人里有个叫做乌姆的女孩，跟你年龄相差不大，她非常肯定地认为你们是同伴或朋友。她问过你：你为什么从来不看天空？】 【你回答：桑德拉说从那里能看到故乡。在这个世界上我没有故乡，不必抬头。】 【乌姆说没关系啦，就当联盟是我们的家嘛！而且你跟西瓦女士的关系真好啊，她跟你聊这个啦？】 【你说嗯。打不过她休息的时候被嘲讽了。】 【桑德拉·伍-珊现在被叫做西瓦女士。】 【她始终是一位强大的人，而且不吝于使用任何手段，但不需要冒险的时候她更愿意享受战斗。她的确带人背叛了这个古老的组织，然而至今她在联盟里被提起的时候，都依然受到尊重。】 【你再次听说她的消息是源于刺客联盟的行动，他们本来叫上了你，但塔利亚把你叫回去了。】 【塔利亚清楚西瓦女士跟你的约定——西瓦女士说过，你将死在她的手下。 】 【你以为塔利亚想说你这次去是送死，但她的原话是这样的：就算你去了也见不到她，你还没强到能让她享受一场战斗然后杀死你的地步。】 【你知道这点。】 【第二年春天，塔利亚去了哥谭。你听乌姆说那里发生了一场混乱，但具体情况她就不知道了。她说她可以去打听，你说没必要，你对那些并不关心。】 【乌姆问：那你关心什么？塔利亚大人？还是世界和平之类的？感觉你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啊。】 【你说，变强。】 【乌姆问：变强，然后呢？然后你要做什么？】 【你很少回答这种问题，更何况你不觉得这里会有什么秘密。这里是刺客联盟，古老而隐秘的组织，操纵世界局势的存在，从你的角度来说这多少有些言过其实，但你并不怀疑他们的强大，以及这里的每一双眼睛和每一只耳朵。】 【你回答：然后为联盟效命。直到死亡。】 【乌姆说：你说的也太坦然了……我保证，如果在联盟里举办一个忠心程度大赛，他们不会让你参赛的，只会让你上评委席。】 【真的吗？】 【你没接话。】 【塔利亚回来了。她有了一个秘密，虽然她没有告诉你、你也不会问，但你会为她保护这个秘密。】 【你察觉到刺客联盟正在悄然发生变化，寂静的水面下暗流涌动，一场风暴正在酝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你很少关注这些，但当你都能察觉到的时候，就意味着事情已经严重到了几乎无法挽回的地步。】 【不久后，塔利亚的姐姐妮莎发动了叛乱，在这场混乱里，你也遭到了袭击。】 【来自同事的袭击。】 【只是他们都没能杀死你，最后你握着刀，站在一地血泊里，等了很久。】 【后来你坐在那里吃点心。因为你饿了。】 【没人管你。】 【后来的后来，你听说联盟的主人一度在叛乱中死亡，妮莎·艾尔·古尔手握大权；但不久后他又复活了，联盟好像还是跟以前一样。你对此漠不关心，直到——】 【恶魔之首召见了你。】 【恶魔之首——刺客联盟的真正主人，拉尔斯·艾尔·古尔。这还是你在刺客联盟的这些年里第一次见到他。】 【他审视着你，仿佛在判断你是否在某些方面上达到了某个标准，你没跟他对视，不是因为那不被允许，只是因为你在想一件事：拉尔斯也吃代餐？】 【怎么到哪都能碰到吃代餐的人，而且你跟布鲁斯其实也不怎么像啊。】 【你不理解。】 【好在拉尔斯什么都不打算告诉你，他只对你说了一句话：你应该更强。】 【你回答——】 “向您宣誓。” 而非联盟。虽然不知道拉尔斯想干什么，但来都来了，随便哄他两句也没什么。 黑发少年站在空旷的大厅里，脸上始终没什么表情，语气也没有多少起伏，就像其他刺客说的那样，他好像天生就缺少感情——只是个比方，有时候他也会开玩笑，只是说出来的时候大家不会笑，而是觉得他像什么稀有动物。 他叫瑞安。 瑞安这个名字是塔利亚起的，在那之前没人知道他叫什么，他自己会随便说名字，问就是他记不住。好在刺客联盟里这个年纪却有着强大力量的小孩没几个，其他人根本不会认错，真想不起来他叫什么的时候，他们会叫他小羊。 因为有次他这么说了：“叫小羊也可以。” 乌姆比较喜欢叫他瑞安，也会时不时跟他咩咩几下，然后自顾自大笑起来。乌姆说，你跟小羊这个名字完全不搭嘛，你明明看起来就是那种很凶的猛兽，就算放在和平的地方也不会变成无害的小动物啦。 真的吗？ 他没有回答。 他抬起头，对上拉尔斯·艾尔·古尔的视线，心情比他想的还要平静。 一个虚假的世界，一个真实的世界，一段旅程，一个目的。他将以“所见的一切皆为真实”的态度来对待每个他经历的世界，然后，承担他应有的重量。 【刺客联盟的主人说，跟我来。】 【你踏入刺客联盟的核心。】 【你不分昼夜地接受训练、成长、变强，你的身体也渐渐长大，慢慢往你最熟悉的姿态靠拢。你跟这里的人交手，你也跟拉尔斯·艾尔·古尔对战过，只是凭借这副年少的身体，你始终没能从他手里占到什么便宜。他比你预计的要强大很多。】 【越是跟这个组织以及拉尔斯本人接触，你就越意识到，达米安在小时候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里，他获得母亲和外祖父的认可又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 【但你不会一直原地踏步，而拉尔斯已经活了太久。你不知道你会花多少时间，只知道——你拥有比拉尔斯更多的时间，以及几乎无限的试错机会。】 【塔利亚对拉尔斯把你叫走有点意见，但没在任何地方表现出来，只是你再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问你最近怎么样。你说在训练。“刺客联盟”原本就是为了保护拉尔斯·艾尔·古尔而建立的，你只是在履行古老而最初的职责。】 【塔利亚说行吧，你跟“他”不一样……她没说完，但你知道她在说谁。】 【临走的时候，塔利亚对你说：你好像从来没笑过。】 【你说：我不会。】 “真不会？”乌姆问。 “不会。” “也是啊，从来都没见你笑过……”乌姆左看右看，最后摸着下巴沉思，说，“你不会开心吗？有时候明明觉得你也挺轻松的啊。” “没有。” “跟你说话真的好累啊，根本猜不到你想说什么。多说两个字怎么样啦！”女孩说了半天，发现同伴还是没什么反应，最后扫兴地站起来，说去找点东西吃，又问他要不要。 黑发的少年将兜帽压得很低，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等乌姆迈开脚步要走的时候，才说了一个“好”。 他没有多余的情绪来管这些。 他在这里只有一件事可做，那就是战斗——跟任何人交手、训练、挑战、任务，然后在一次次受伤或者失败里变强。他的目的也只有这一个，认识他的人提起来的时候，会说这像是他与生俱来的本能，但乌姆说：瑞安，你好像个在做主线任务的玩家。 他看乌姆。 乌姆没玩过什么游戏，她的生活跟瑞安一样单调，但她很乐意了解一些新的，这些都是她在任务途中所见所闻。 她说：但人玩游戏是快乐的，你呢，瑞安，在变强的时候你得到了什么？ 黑发少年站起来，一言不发地离开。 “你去哪？” “我们的主人叫我。” 【拉尔斯并不是有闲心跟你交手。他有任务要给你，但或许也是让你看“一样东西”。】 【那是个小孩。】 【你们只远远见了一面，准确来说，正在战斗中的小孩本不应该注意到你，但当你看向他的时候，他忽然看过来，翡翠绿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你看，然后才转向拉尔斯。】 【你知道他是达米安。】 【你收回视线。你没有跟他认识的打算，至少在他拿到联盟的权力前。】 第237章 【拉尔斯告诉你，如果那个孩子足够优秀，就会成为他的继承人。】 【他问你有什么看法。你很少遇到这种问题，一般而言联盟的人早就习惯你的沉默寡言，他们只会问你一两个字就能回答的问题；真遇到的时候，你会沉默一会儿，等他们自己把这种话题给揭过去。】 【但跟拉尔斯说话不能这样，这是喜怒无常的神经病大老板，你知道你必须回答。所以你说：您不会死，为什么需要继承人？】 【你知道拉尔斯·艾尔·古尔已经活了几百年，你也能猜到他是靠拉萨路池维持生命，由此，你对他是否真的需要一个继承人表示怀疑。】 【好在你是“第一次”见到达米安，没人会想到你是站在达米安的立场上去想，至少拉尔斯·艾尔·古尔不会读心术，也不知道你确实很喜欢达米安。】 【拉尔斯看向你，说这不是你应该想的事，你没什么表示，他也习惯你没有反应。】 【他把任务扔给你，让你离开了。】 “当一个人不觉得你有些举动冒犯他权威的时候，就是偏爱与沦陷的开始。”出发后，乌姆好不容易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气，跟瑞安吐槽。 瑞安本来没想接话，但他多看了乌姆一眼，说：“我假设你不是在说……” 乌姆压低声音：“我觉得恶魔之首与塔利亚大人都很喜欢你啊，话少、事少又很强，能完成他们给出的所有任务，而且你还没成年，等以后你会更厉害的吧！” 瑞安：“嗯。” 乌姆：“到时候要忘了我！” 瑞安：“要？” 乌姆：“我怕你把我灭口。” 【刺客联盟有很多人，也有很多人死去。在这几年里，你跟同期接受训练的人、同龄人或者教过你的人见面越来越少了，不是因为地位或者立场，只是因为他们大多都死了。】 【弱者无法留在这里，他们需要发挥自己的价值。】 【你从塔利亚那里听说，曾有个年轻人来到联盟，学到了一身技巧，最后因为理念不合而离开。在她说的时候你没意识到她在说什么，但后来你发觉，她在说布鲁斯·韦恩。】 【很少有人能把布鲁斯·韦恩和蝙蝠侠百分之百等同，无论是你、杰森还是迪克他们，都做不到，当布鲁斯摘下面具和披风的时候，你总会想，他其实只是个普通人。】 【但塔利亚做到了，在她眼里，布鲁斯完完全全等于蝙蝠侠。或许是因为她见证了这个人从布鲁斯变成蝙蝠侠的那段经历，而你们没有这个机会。】 【她说幸好你不像他，但你想说，在有件事上，你和布鲁斯或许没什么区别。】 【你的任务与战争相关。】 【你和乌姆的工作不同，所以踏入战争地区后你们就分开了。能被丢给你的工作也不会安全到哪里去，你不可能带上她。】 【几天后，有人告诉你乌姆失踪了，可能背叛了联盟。告诉你这件事的是以前的同事，出于关系还算好——他单方面认为的——的理由，他只是通知了你，问你怎么做。】 【你说你去找乌姆。 】 【你找到了她，发现乌姆受了伤，但那算不了什么，这不是她没能按时返回的真正原因。】 “其实，”乌姆深呼吸，说，“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瑞安。” 她举起躲在她身后的、大概有三四岁的小女孩，说：“我有一个女儿！” 瑞安沉默。 他沉默了太久，直到乌姆说你说话啊，要是你准备把我们干掉我现在还来得及跑。 最后，瑞安说：“你多大？” 乌姆：“干嘛？我比你大五岁！” 瑞安看了几秒，往外走，说该回去了。 乌姆说马上，我把女儿托付给朋友啦，等下次再来的时候，可能她就忘记我啦。自从她出生以来，我才跟她见了两面呢。 他们往回走。 快抵达刺客联盟据点的时候，瑞安问：“她叫什么？” 乌姆说：“她叫阿依莎！怎么样？很好的名字吧！” 瑞安说嗯。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是个很好的名字，希望她能幸福。 【乌姆对你竟然会说人话送祝福表示震惊，她说这几年里她都快以为你其实是机器人了；同事问乌姆怎么这么晚回来，乌姆说她受伤了，她也确实受了重伤。】 【你打的。】 【这是你能提出的唯一建议，乌姆呜呜哇哇地接受了，还得在同事面前说太好了是瑞安来救的我。】 【同事看你们两个的表情有点奇怪，他欲言又止，但乌姆拍了拍同事的肩膀，说：别想了，我问过瑞安喜欢的标准，首先要比他强的，其次，大概是男的。】 【同事更欲言又止了。】 【最后，同事说：那坏了要不让他早点谈个恋爱吧，他再这么变强下去就要单身一辈子了。】 【你本来想说你其实根本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但随他们说去吧，你懒得管。】 【你们回到了联盟。】 【你已经比这里绝大多数人要强，他们几乎没有跟你过到第二招的能力，但你知道你仍需磨练技艺，所以在空闲的时候，你依旧在找人切磋，或者自己训练，主要是后者。】 【因为越来越没有人愿意跟你打了，他们能跟达米安战斗，因为这是工作，但跟你打……那完全是个“刺客联盟给多少钱啊别拼这个命了吧”的沉重问题。】 【即使你表示你从来点到为止，没有人信，他们说你的点到为止跟其他人不一样。】 【你觉得没什么吧……你明明是跟蝙蝠侠学的。】 【塔利亚却赞同地表示这很点到为止，她从来不管你，甚至还会在空闲的时候跟你过两招。】 【你发觉她很乐意看到你日渐强大，妮莎也是，你偶然见到她，她好像认为她什么时候重回刺客联盟，你一定也会听她的命令。你不是很理解这家人，但没关系，刺客联盟属于谁这件事不归你管。】 【除非达米安想要。】 【你再次见到了达米安。这次见面与上次一样不太愉快，当时拉尔斯叫你过去，你在半路上见到了达米安，他拔刀拦住了你。】 【他说：“你叫瑞安。”】 现在的达米安大约有……七岁。 指他看起来的年龄，出厂年份不知道多少，估计也就两年。瑞安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不能跟两三岁的达米安打架，就停在原地，等达米安的下一句话。 达米安在等他说话。 两个人就这么站了几秒，最后瑞安说没事我过去了，然后……然后他们打起来了。 【你始终没还手。】 【直到拉尔斯·艾尔·古尔出现，你推测他没想到你和达米安会遇到并打起来，因为你在他脸上看到了一丝讶异。但拉尔斯更不满于你没还手的行为。】 【你为什么知道他不满？因为那天他把你叫过去打——算是训练，但下手是奔着只给你留一口气去的，最后他把你扔在了训练场。】 【拉尔斯对达米安说：击败他，你就能得到我的认可。】 【他对你说：不用留手。】 【你知道拉尔斯在说什么。达米安不会死亡，也不会承受不可逆的损伤，作为“未来的继承人”，他需要的仅仅是磨练，以及一个……更好的心态。】 【拉尔斯这么说了，你也没有继续手下留情的必要，关键是你自己又没有这个待遇，你不想带着伤跑来跑去，跟同事打、跟弟弟打、跟弟弟的外祖父打。】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你时常遇到达米安，他有空没空都会来找你的麻烦；你也习惯了随时可能有个小孩从不知道哪里钻出来，要取你的性命。】 【但他还太小了，完全不是你的对手。】 【你甚至怀疑按照这个速度下去，达米安在几年里都不用去哥谭了，因为距离他得到联盟主人的认可……真的还有很远很远的路要走。毕竟你无法在拉尔斯面前不露破绽地放水。】 【等你比拉尔斯·艾尔·古尔强，或者达米安比你强——你开始认真考虑哪个更好实现一点。】 【但该打的还是要打。然后，肉眼可见的，你跟达米安间的关系越来越差了。】 【他会叫你“羊”，在没打赢后抹掉血痕，用翡翠色的眼睛死死盯着你，然后转身就走，绝不跟你多说一句话。】 【对你来说这样正好——如果真要对话，你反而不知道应该跟他说什么。】 【直到塔利亚来找你。】 塔利亚：“下手轻点，他是你弟弟。” 瑞安：“……哦。” 第106章 踏过尸体 【塔利亚没向你解释“他是你弟弟”的含义, 你也没问，对瑞安此人来说什么都不问好像才是常态。至于“他是你儿子，我是他哥哥，那我失踪的父亲在哪里”这个问题, 似乎也完全无人关心。】 第238章 【你省去了掩饰的麻烦, 塔利亚也省了跟你解释的麻烦, 这是双赢。】 【你点点头, 表示你知道了，但塔利亚跟拉尔斯给你的指示是相反的。】 【嗯……听大老板的还是二公主的，这确实是个比较严肃的问题。虽然你跟二公主更熟，但你名义上只能听拉尔斯的命令。】 【好在达米安本人替你解决了这个问题。当你在下一次战斗中考虑放波斯湾还是阿拉伯海的水时，他愤怒地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咬牙切齿地说：你在侮辱我吗？我会杀了你！】 【你说哦。】 【你说：我知道了，我会尊重你。】 【你决定下次放水就放一点，在战斗的最后点到为止，不至于把弟弟打到泡池子的那种, 至于原因，你这样说：塔利亚警告过我了。】 【你叫她塔利亚, 而不是塔利亚大人什么的, 刺客联盟里从来没有人提出异议。】 【达米安对你点到为止的打法很恼火, 在接下来的一周里他都没给你好脸色看, 虽然平时也就没有。至于他有没有为此去找塔利亚，你就不知道了。】 【因为没怎么受伤, 他来找你的频率越来越高，每次看起来都像是只炸毛的……的小羊。你这么觉得。】 【但你找到了在不留手的情况下放水的方法：先找人打架消耗你自己，再跟达米安打，就没问题了。】 【就是有点费同事。】 【毕竟恶魔之首不是总有时间来教训你, 好在你跟同事们的关系也近不到哪里去，所以问题不大，左右都是切磋论不到生死，你们甚至打着打着打出了感情，有时候同事甚至会来找你聊天。】 年长的刺客挨着黑发少年坐下，感慨地说：“为了同时执行主人和塔利亚的命令，你也是拼了……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是聪明还是傻。” 黑发少年看过去。 他身上都是伤，绷带层层叠叠包裹，可他有双蓝色的眼睛，好像在审视进入他视线的每一个猎物。他似乎从未把这里的任何人当成过对手，那些仿佛徘徊于生死间的战斗，对他来说，大概也就是磨爪子的程度吧。 他是恶魔，应当属于刺客联盟，恶魔之首所建立的古老组织。恶魔应当与恶魔为伴。 年长的刺客说：“还打吗？” 少年说：“打。” 他需要变强，现在的他还远远不够。他不需要知道自己最远能达到什么地步，只需要知道什么程度够杀死敌人就可以了。 “你会比他还强吗？”年长的刺客问。 少年没有立刻回答。 他知道他的回答最终会传到拉尔斯·艾尔·古尔的耳朵里。但他还是说：“需要时间。” 重申，刺客联盟允许野心。 【你写工作报告。】 【因为你没时间学阿拉伯语怎么写，所以你只写了日期，然后打个x，意思是达米安没打过你。乌姆看完说要不然我还是教你写字吧，你说不用。】 “那你出任务的时候怎么办？” “抓个人。” 随便抓个人念给我听。很方便吧，武力值高就是这样的，而且通过人的表情就能判断他们是否故意念错。 “万一你去别的地方既听不懂，又一种语言都不会写，到时候又怎么办？” “……” 黑发少年没说话。 他在想，有没有可能……其实他会那么三四种语言，环游个世界也没什么问题？ 算了，还是当他的文盲吧，这样他省事，刺客联盟的人也比较安心。起码有些人会对他放心。 【新的一周。】 【工作报告：周一，x；周二，x；周三，x；周四，x；周五，x；周六……没见到人。】 【你在长廊下等到天黑，又从浅夜等到东方既白，都没等到应该来暗杀你的达米安。于是你出门找人，在第二天中午找到了经历血战狼狈不堪的达米安。】 【他看到你完全没有高兴，隔着十几米远就拔刀问你是特地来找他的吗，你说是，你担心他出事，谁料他更生气了，拖着受伤的身体又跟你打了一架。】 【最后你把他扛回去了。】 【期间他试图割断你的喉咙三次、跟你打了两次，但等你找到让达米安翻车的那伙人，连人带窝一起端掉的时候，他就在那里看着，什么都没说。】 【那是一批雇佣兵。你在城市边界找到了丧钟活动的痕迹，但不是那么肯定。】 【你对达米安说：小心，有你不能对付的人在附近。他压根不看你，也没听。算了，你想，如果丧钟要做什么，你也已经做好去捞三岁小羊的准备了。】 【你们回到联盟，没人知道达米安翻车过，都以为你们是出去打了一架。这很正常。】 【事后塔利亚问你，你就这么不喜欢达米安？】 黑发少年听到这个问题，稍微有点困惑。但他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不，我很喜欢弟弟。” 他平日暗沉的眼睛显得澄澈明亮，毫无阴霾。 他说—— “我等达米安继承他所想之物的一天。” 无论是刺客联盟，还是蝙蝠侠的披风。他的小羊很懂事，后来也学会了太多东西，值得一切想要的东西。当然，如果那样东西是蝙蝠侠的披风……假设还有其他人想要，那瑞安不会帮其中任何一个的忙。 退一万步说，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他自己就不能上吗？他多少年前就该在游戏里当蝙蝠侠了，到现在都只打到蝙蝠车！ 但在塔利亚听来，答案只有“刺客联盟”。 瑞安这句话的意思是：我等拉尔斯·艾尔·古尔死亡，达米安成为真正首领的一天。 【塔利亚久违地对你笑了一下。】 【她说，瑞安，你跟你父亲很像。你清楚地记得她上次不是这么说的，但二公主高兴，你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扫兴，你应付过无数甲方、客户和老板，你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做什么。】 【你看着她。】 【其实你也希望她高兴。】 【一段时间后，塔利亚向你分享了她的秘密，一个达米安和拉尔斯都不清楚的秘密。准确来说，她要离开刺客联盟，为此她需要你的帮助，需要你帮忙照看一个人。】 【从你被拉尔斯·艾尔·古尔叫走开始，她就不再给你多少信任了，这个漂亮的女人在各种方面都相当警惕，不会容许一丝一毫的失误。但现在不了。】 【她给你看了一个人。】 【你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上次带你去看人的还是拉尔斯，而且看的也是你弟弟。是的，塔利亚给了你一只杰森。】 【刚从拉萨路池的混沌中清醒没多久，看人、看任何东西都带着警惕和敌意的杰森。你跟杰森对上视线，他看你的眼神比看塔利亚都凶，好像看到了仇人。】 【你觉得情况更似曾相识了。】 【你问塔利亚你需要做什么，塔利亚说，这是她从哥谭捡回来的小孩，叫杰森，是你的……】 瑞安：“我的新弟弟。” 塔利亚：。 她时常怀疑奥利维娅的小孩脑子有点问题，但每次瑞安脑回路不太正常的时候，都能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毫无预兆地猜出正确答案，可能这就是一种天赋。 至于为什么她不怀疑瑞安有问题，因为这孩子从出生几个月就到了刺客联盟，遵循联盟的意志、从未有过背叛的可能，更不用说从哪里得到情报了，他闲着没事的时候除了战斗还是战斗，整一个除了变强不知道还能干什么的小孩。 她说：“不是我带回来的就叫你兄弟，瑞安。” 瑞安：“哦。那他不是我的兄弟？” 塔利亚：“……” 塔利亚：“他是。” 【塔利亚离开了，把杰森留给了你。】 【你从乌姆那里听说，妮莎好像回来了，刺客联盟最近又在暗流涌动，或许这是塔利亚不能相信太多人的原因。她没说你不能把这件事告诉拉尔斯，但只要拉尔斯不问，你也不会说。】 【于是，你带着两个弟弟，在远离哥谭的亚洲边缘地区生活，每天上午找人打架，下午跟暗杀你的弟弟打架，晚上去找想宰了你的另一个弟弟打架。】 【非常充实，蝙蝠侠看到了都会说好的，希望杰森和达米安以后不会找蝙蝠侠告你的状。】 【当然其实杰森对你的敌意没那么严重，他只是在每次问你什么问题你都不回答的时候感到非常火大，直到……直到有天他从其他人那里听说你听不懂英语。】 【他消停了。】 【第二天，杰森尝试用阿拉伯语跟你交流，然后他换了另外好几种语言，你因为好奇这个年纪的杰森会说几种半生不熟的语言一直没说话，直到他恼羞成怒，又跟你打了一架。】 【他还没恢复，而且实质上也只是个小孩，所以他始终打不过你，郁闷地坐在那里，最后你把晚餐塞给他，对他说：“我教你？”】 第239章 【他很凶地看你。】 瑞安抱着手臂，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杰森可能的想法，语重心长（实际上面无表情也没语气）地说：“少吃代餐。” 杰森沉默。 瑞安继续说：“除非你能打赢我。” 即使另一个世界的杰森很难打，但这个杰森……瑞安想了想，杰森能打赢自己的概率比达米安还要小，起码杰森还在刺客联盟的时候是不太可能了。 他跟杰森对视，最后杰森一拳打了上来。 【你说你在刺客联盟的实力也勉强排得上号，暂时教他也绰绰有余。杰森跟你冷战了两天，最后一脚踹开你的门，说：我会做到。】 【他同意了。】 【于是杰森得到了机会，你得到了陪练，双赢。唯一的问题是杰森真的以为你很好打，直到有天跟他接触的刺客告诉他：杰森啊，你真是大好人，自从你缠着小羊后，他都不找我们打架了，真是太好了！他太强了，我们都不想当他的对手……】 【杰森一头雾水：他有多强？】 【刺客指了一圈儿，说看到下面乌泱泱那群人没有，他们加起来都打不过小羊的。】 【难得有八卦的机会，左右这也不是什么机密情报，你的刺客同事正撸起袖子准备跟杰森说点好听的，抬头就看到你站在门口。他当场变回不会说话的鹌鹑，一溜烟跑了，跑的比逃命的时候还快。】 【你没管他，跟杰森对视。】 【杰森：小羊？】 【你想纠正杰森的叫法，但杰森实在是叛逆，他发现你不想让他这么叫你后，就一直叫你小羊了。】 【作为兄长，你本来想跟他好好谈谈这件事，可你看到在深夜醒来，咬着牙往墙上连续砸了几拳无声沉默的杰森，最终还是默许了这个称呼。反正，你从来不在乎名字，你甚至可以改名叫“不在哥谭的普通路人”。】 【不过从那之后，你和杰森的关系渐渐好了起来，他不再那么心急，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他会在对战的时候说你不如他认识的某个人，你说以后会。】 【他也会对你说“能不能给我带点吃的，这里的饭是人吃的吗”，你问他想吃什么，他说想吃汉堡可乐薯条，你说下次出去执行任务的时候给他带点。】 【他还想看书。】 【他说这话的时候，你们正在喜欢看书的同事附近，你转头问同事有没有《苦儿流浪记》和《雾都孤儿》，杰森震惊地看了你五秒钟，跟你在地上打成一团。因为他这次更像是在挠人，而且是你故意惹他的，所以你没怎么还手。】 【后来你出去了，给他带了垃圾食品和书，因为不知道他这个时候喜欢什么，就什么都带了一点，放在他面前堆成小山。】 【当时他看着你身上的血，以及还没来得及处理的伤，表情变了又变。】 “你就不能先治治再来吗？！刺客联盟没别人了吗，怎么每次都要你去拼命？”杰森看起来很生气。 “没有。” “你这叫没去拼命？” “没有，是遇到了熟人，打了一架。”瑞安见到了丧钟，这回丧钟可不认识他，他们交手的时候几乎是要置对方于死地的，好在最后丧钟收手，原因是瑞安带了给小孩的礼物，而且丧钟的雇主不打算在新冒出来的瑞安身上加钱。 从丧钟那里，他听说蝙蝠侠离开了哥谭，正在亚洲西部地区，不知道具体是在做什么。 丧钟没看到他的脸，但认出他是上次差点跟自己打了照面的人，对他说：下次再交手吧。我们会再见面的。 而瑞安跟丧钟擦肩而过，说：下次见面我们就未必是敌人了。 他先把带回来的东西给杰森，然后才去洗澡，等换完衣服回来，他看到了达米安。 他们一直向达米安隐瞒了杰森的存在，这是塔利亚的意思，但杰森人就在这里，瑞安天天跟两个弟弟接触，以达米安的能力，不可能一直不知道这件事。 【你来晚了，来的时候只听得到他们对话的尾巴。】 【达米安对杰森说：“祖父向我承诺过，他会是我的。”杰森对此嗤之以鼻，他说：“你说小羊瑞安？你以为他完全属于刺客联盟、属于你的祖父？”】 【杰森的脸上写着嘲讽，好像在说：你根本不了解瑞安，他跟我是一类人。】 【然后他们两个打起来了。】 【然后你一手一只拎开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刺客小羊对你的归属权相当在意，但他们两个对话的时候用的英语，你只能冷酷地装作没听懂。】 【塔利亚回来的时候，你爽快地把杰森交出去，说你把弟弟养得很好，杰森还胖了很大一圈。至于达米安，他最近也有很大的进步，至于进步是怎么来的，她没问，你没说。】 【塔利亚沉默。】 【看起来她也不是很想问在她离开的期间，你们三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拉尔斯找你。】 【你穿过长廊，离开这里，到了恶魔之首需要你的地方。你看到他的时候，他正在俯瞰下面的城市，车水马龙、人间百态，你不知道你看到的风景是否与他相同。】 “您需要我做什么？”瑞安问。 “这座城市的命运已经到了尽头。”拉尔斯说。下方是繁华的街景，欢乐的人群，没人知道他看到了什么，又在说什么。 瑞安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下一句，他猜大老板想让他说点什么，于是他说：“毁灭它？” 拉尔斯这才看他，说：“那不是你的使命。” 使命，好沉重的一个词。刺客联盟的使命是什么？维护还是清除？毁灭还是重建？拉尔斯总是把话说得太过好听，如果瑞安真的长在刺客联盟，或许也会对这个人的理念深信不疑。 但他不是。 他只是一言不发地跟在拉尔斯身后，跟着看那座黄昏下的城市，她不如哥谭繁华与美丽，但他看到的并不是那些，他在看归家的人群，在看蹦蹦跳跳的孩童，在看划过天边的一只漂亮小鸟，它舒展翅膀越过高楼，啁啾鸣叫着飞向远方。 他向来没那么远大的理想，他以前也没有能做到这些的能力，但如果对他说“刺客联盟要重启这个世界”，他会回答—— “是的，世界将会重启。” 但不是在你手里，拉尔斯。 【大老板扔给你一堆活儿，导致你最近频繁离开刺客联盟，不是在跟人战斗就是在潜入什么地方的路上，虽然总是在跟同事打交道，但没时间见达米安，也没时间见杰森。】 【你唯一一次回去，是看到杰森正在看书，抄了半首诗，英文诗。诗挺文艺的。你多看了几眼，他说你别看了，你又看不懂，你连你的名字怎么写都不知道。】 【你说，那你的名字呢，杰森？】 【他愣了一下，然后写了名字给你，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给你念，最后把那张纸塞你手上。】 【你走了，把纸翻过来，才发现那是杰森抄的爱情小诗。希望他不记得。】 【四月份，你手里的任务越来越多，工作越来越杂，你隐约猜到拉尔斯有什么计划，但你接到的任务跟哥谭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想不到刺客联盟的意图。】 【你在边境跟达米安见了一面，他依旧没打赢你，但不再执着于这件事了。拉尔斯承认他的继承人地位，至于“击败他，就能得到我的认可”这件事，谁都没有再提起。这项约定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好像变成了“打赢了你就是我的”。】 达米安比刚见面的时候高了不少。 十岁，一个人憎狗嫌的年纪，但在瑞安眼里，小孩已经很努力没长歪太多了。 他问达米安来这里做什么，达米安说他有他的试炼。 “有人托我给你带遗言，”达米安说这句话的时候心情不是很好，“她死了，说让你替她去看看阿依莎。” 达米安甚至不知道求他带话的人是谁，只知道是刺客联盟的人，一个女人，认识羊。 但那个女人有羊的合影，说他们是最好的朋友，而且她死了……尸体都没有。 “阿依莎是谁？”他不关心，但是问了。 “一只自由的百灵鸟。”瑞安说，“我会去找她，让她离开这里……随便去哪里。” 去飞翔，去生活，去坠落地面做一朵太阳花，总好过一生都无法离开战乱。 他对达米安说：“你也可以。” 达米安问：“什么？” 瑞安没再说话，转身离开了。他跳下高楼，如同一道影子，消失在视野边界。 【你有其他任务，走不开，所以你联系了丧钟，委托他送阿依莎离开。你说如果有跟阿依莎认识的其他小孩，就一并带走吧。】 【至于你委托丧钟的钱哪来的？花塔利亚的。而且就算你直接花恶魔之首的钱，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后果，大老板甚至可能想起这些年来什么都没给过你，除了狐假虎威的权力。】 第240章 【丧钟接到你的联络，表现得很感兴趣也很意外，问你从哪里知道了他的联络方式，你说别管那么多。】 【他是个雇佣兵，原则上只要他感兴趣，那就是给钱就干，而且很有职业操守，除非拼命。他接下了你的委托，说你真的很喜欢小孩，那个小孩是你的什么人？】 【你说故人。不必见面的故人。】 【你猜他以为阿依莎是你的女儿，毕竟丧钟不知道你的年龄，但你没有解释。等你们真正见面，他就会知道年龄不对了。】 【敲定交易后，丧钟才问你的名字，你本来想说瑞安，或者赛里斯，或者普林斯露，但最后你说可以叫你小羊。丧钟当场笑了，笑到一半他说没想到你叫这种名字，他还没说完你就挂了电话，于是他给你发来了一串安抚的消息。】 【毕竟你才是雇主。】 【做完这件事后，你继续赶赴目的地。你接到的突发任务多半与乌姆的死亡有关，你们都在这附近活动，等你赶到的时候，你才知道具体的情况。】 【西瓦女士与一位特殊的存在合作，找到了联盟的一处秘密所在，那里有一样非常重要的东西……他们爆发了激烈的冲突，战况无比混乱，最终拉尔斯决定把那样东西摧毁，不能让西瓦女士和她的同盟者带走。执行这项任务的人本来是塔利亚，但塔利亚受伤失败，于是在做其他事的你被叫来了。】 【你去了。】 【你与桑德拉久别重逢，还见到了……蝙蝠侠。】 ok，他早该想到的，蝙蝠侠离开哥谭在附近活动，当然是有什么大事，但这两个人能联手他属实没意识到，因为在他的概念里，布鲁斯和桑德拉不该是一路人。 瑞安跟这两人面对面，现在他已经比桑德拉离开的时候高太多，但西瓦女士还是马上认出了他。 “瑞安。” “好久不见。” 【你们短暂交手，你发现她比以前更难对付了，但这里是联盟的地盘，你和她的战斗并非只能依靠你自己。你还不想在出门的时候被故人徒手打死，而且是在距离蝙蝠侠不远的地方，更糟糕的是来找你的人可能是达米安和杰森。】 【你会按计划摧毁整个基地，你相信以桑德拉和布鲁斯的能力，他们肯定能逃出去的。】 【但就在你要这么做的是，西瓦夫人阻止了你，她有话要对你说。】 “我们来这里跟你的母亲有关。” “谁？” 莫不是说塔利亚吧，说起来他来这里就没见过塔利亚，难道塔利亚翻车了？ 瑞安疑惑的表情落在西瓦女士眼里，她确定小羊对这些一无所知，就趁这个机会告诉了他事情的真相。 多年前奥利维娅·斯塔尔逃离哥谭，与刺客联盟达成协议，联盟会庇护她，而她会完成她的研究。大约五年前，她的研究完成，但代价是她自己——她将自己变成了研究的一部分，从人类意义上已经死亡。而作为筹码和备用实验材料的“瑞安”也不再被需要，不过出于他本身的价值，拉尔斯留下了他。 在这六年里，刺客联盟利用奥利维娅的研究进行布局，准备完成他们的邪恶计划，这项研究能重新定义世界，也可以将世界变成拉尔斯·艾尔·古尔想要的模样。清除人类？那或许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 “重新定义，世界？” “字面意义上的。” 所以奥利维娅的研究完成后是这样吗？瑞安想，又或者会变成泡沫海，跟他所见的一样吞没一切？ 他看着西瓦夫人，说：“恶魔之首已经放弃了这里，所以桑德拉，你是来杀死我、阻止我成为下一个奥利维娅的吗？” 即使这里被摧毁，刺客联盟也还有所有的资料，以及奥利维娅的替代品，也就是他。 西瓦夫人说你也可以跟我走。 瑞安说不必了。 他站在火光里，在一切被摧毁的前一秒，张开嘴，却没有发出声音：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世界的命运”。 【你跟西瓦女士战斗，没打赢，但你打伤了她，在千钧一发之际逃离。你的工作已经完成，接下来剩下的就只有撤离。】 【你往这座建筑的核心，也就是奥利维娅可能在的方向看去，你知道她就在那里，但——“从人类的意义上说，她已经死了”。如果是那样，奥利维娅……】 【晚安。】 【在离开的时候，你遇到了蝙蝠侠。】 蝙蝠侠看起来就像三天里打了五百场战斗但依旧准备打个boss战的模样，瑞安反应了半秒忽然意识到这个蝙蝠侠在等的boss好像是他自己。他想不对啊，即使他现在比以前强，可要当蝙蝠侠的守关boss，应该还不够吧？ 难道说待会这里还能刷新出别的人来？那他得考虑是不是要帮布鲁斯了。 “她已经告诉你了。”蝙蝠侠说，“你现在不能离开。” 但出乎他的意料，对面的少年并不打算尽快逃离，而是在他面前掀开了兜帽，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将刀刃指向了他。 少年说：“打一架，蝙蝠侠。” 少年被叫做瑞安，或者小羊，师从西瓦女士与拉尔斯本人，极其擅长格斗，很少在刺客联盟的范围外出现过。蝙蝠侠早就知道他的存在。 【你挑衅了蝙蝠侠，跟他打了一架，也没打赢，你不太高兴，但毕竟是蝙蝠侠，所以你也没那么不高兴。】 【好在这里马上整个就要坍塌，你找到机会脱身，在离开的时候，你把杰森的纸条塞给了蝙蝠侠。你不知道杰森的字迹与以前相比有多少变化，但上面有杰森的名字，还有……希望蝙蝠侠不会太在意什么爱情小诗的具体内容。】 【你回到了刺客联盟。】 【拉尔斯告诉你，其实奥利维娅的研究早就不在那里了，那只是个幌子。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完全没有前情提要，换句话说——他知道西瓦女士跟你说了什么。】 【他很满意你没听西瓦女士的话，也可能满意你主动挑衅蝙蝠侠，又或者是你说“遵循您的意志”。拉尔斯的奖励是剑术指导，往死里指点，最后把你扔进了池子。你不觉得这算什么奖励，但看在他愿意教你的份上，你忍了。】 【你唯一想知道的是达米安怎么受得了的，因为习惯吗？能不能送达米安去哥谭？】 【可达米安没去哥谭。】 【跟你知道的不同，直到你成年、杰森离开，丧钟都开始跟你聊“他的罗宾”了，达米安都没去哥谭，他始终留在刺客联盟，塔利亚也没提过那件事。】 【你不能问，至少现在不能，所以你只是继续你原本的生活。】 【因为杰森走了，达米安也不会天天来找你了，你决定仗着“恶魔之首的赞赏”得寸进尺，找大老板当陪练。】 【你也不拐弯抹角，你就直说，他有空就是有空，没空你就走，反正你目的明确，提升实力，不会浪费时间。反正……反正大老板好像挺吃这一套的。】 【塔利亚说也就你有这个胆子。】 【你有段时间没去看达米安，等再见到的时候，他对你好像很有意见。】 【他拼尽全力跟你战斗了一次，依旧没赢过你，你看到他不甘的眼神，很想说“你才出厂五年啊达米安”，但你怀疑如果你这么说了，他会扑上来咬你。所以你没说。】 【他问你：你只是属于祖父的东西吗，羊？】 【你说是。】 【你还能说什么？你说什么大老板都会知道，达米安说的话也是，要想有隐私，那就趁早去哥谭。不对，哥谭好像也没有隐私。】 【达米安说你等着。】 【你说好。】 【你以为他让你等，等到他成长、能够战胜你的那天，你也很期待，但你先等到了达米安和塔利亚找人联手做掉了拉尔斯的消息。】 瑞安：啊？ 瑞安：……我应该等到的是这个吗？是这个吗？ 他看到达米安得到了刺客联盟，成为了刺客联盟的首领，当时同事小声对他说完啦，跟你关系最差的小少主当首领了，你接下来的日子怎么过啊小羊。 达米安说：“现在你是我的。” 瑞安说：“……也可以。” 反正是弟弟，就满足小孩好几年的执念吧，瑞安这么想。达米安都坚持挑战他好几年了，他现在没变成达米安的童年阴影全靠达米安本人坚韧不拔。 可达米安说：“你自由了。” 他又说：“我邀请你加入我的（重音）刺客联盟。” 【你侧头看塔利亚，塔利亚表示她也不知道达米安的想法，最后你对达米安说，好啊，我向你宣誓，达米安。】 【后来你见到了几次蝙蝠侠，在哥谭，因为达米安去了，他想知道父亲的事。你跟他一起，每次见到蝙蝠侠的时候都想办法跟蝙蝠侠打一架，布鲁斯很不理解。】 【但你只是因为失去了拉尔斯·艾尔·古尔而没处磨刀，正好见到他了而已。】 第241章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你再见到卡珊德拉，你发现她在这个年纪就相当难以对付，而且直到这个时候，你才发觉她的招式非常非常熟悉。】 【她说西瓦女士是她的母亲。】 【你沉默了一会儿，说“那你小时候我真的抱过你”。】 【你也见到了杰森，杰森跟布鲁斯的关系好像还好，起码比你想的要好；你还见到了提姆，提姆打量着你，在你要走的时候，忽然问了一句：“你真的听不懂英语？”】 【当时只有你们两个，你回头看他，没说什么，就走了。】 【你没见到迪克。因为丧钟的关系，他对你的印象非常微妙，是什么“大漠孤烟里流浪的刺客也是一个孩子的父亲所以蝙蝠侠当爷爷了等一下年龄不太对啊”，最后他好像去跟丧钟打架了。】 【达米安与蝙蝠侠接触后，找到了被拉尔斯隐匿的研究——奥利维娅的研究。在销毁她的时候他问了你，你说不用问你。】 【你不会决定她是否需要拯救。蝙蝠侠都可以肯定她已经死了，你还要说什么？】 【这段时间持续了几个月。】 【然后，就跟地里挖出来的老姜一样，拉尔斯复活了。或者，他本来就没死透。】 【在棺材里仰卧起坐的拉尔斯趁达米安不在的时候夺回了他的势力，并追杀了你们。先失踪的是塔利亚，她回到了联盟，然后消失；你想拉尔斯不会原谅达米安，但他始终爱自己的女儿塔利亚，所以你只带着达米安逃亡。】 【当拉尔斯回来的时候，刺客联盟几乎是立刻倒向了他，你们最终还是被抓到了，当你们再次见到拉尔斯的时候，他对达米安说：回到我身边，我会宽恕你。】 【但他可没打算宽恕你。】 【他亲手杀死了你，但你没死透，或者被救下来了——你没能分清这点，但你的生命没有就此结束。】 【也许是因为达米安或者塔利亚，也许是因为你还有用，毕竟奥利维娅的研究摆在那里。总之刺客联盟没有跟处理其他背叛者一样处死你，而是把你关在了地下最深处。】 【那里只有一片黑暗，没有光也没有声音，也没有人会来看你。】 死局。 即使在得知达米安动手的时候就预料到了结果，可真正落到这个下场的时候，瑞安只是想，又排除了一个不能彻底杀死拉尔斯的选项。真难杀啊，老东西。 瑞安觉得这个场景他应该潜心修炼自己逃出去，毕竟他想不出谁会来救他，但就在他数着系统的文字第几千次推演应该如何战斗的时候，有人来了。 居然是拉尔斯·艾尔·古尔亲自来见他，让人感动。 拉尔斯说：“反省够了吗？” 哇。 看，就说刷大老板好感是有用处的吧。 瑞安知道，当他自己不被看做人，而是所有物的时候……待遇会截然不同。 【你回到了刺客联盟。】 【你回来得很低调，刚开始几乎没人意识到，因为你不再找同事们切磋，跟你最熟悉的同事也都死在了联盟分裂的战斗里。直到你站在拉尔斯身后，塔利亚意识到了你是谁。】 【塔利亚知道就等于达米安知道，但出于必须哄一下大老板的理念，你没跟他搭话，他说什么你都没有回应，只有在对视的时候，你对他眨了下眼。】 【但达米安好像没理解你的意思，他单方面确信你被洗脑失忆了，拉尔斯还没说他搞错了。】 【你本来想说的，但大老板不让你说。】 【达米安等了一段时间，被气到去了哥谭。你觉得他会再杀回来，这是一种直觉，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一年？两年？或者更久？】 【不过在达米安做什么前，你接到了一份与“环状实验室”相关的任务。】 【拉尔斯让你去跟他们谈谈“合作”，当然本质上完全是利用，你接到任务，跟往常一样收拾东西出发，一切都没什么不同，只有在跟实验室的人见面的时候，他们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已经死在了你的剑下。死得很轻易。】 看来他们也不怎么相信刺客联盟，不然不至于连一点防范都没有，派来见面的估计也只是无名小卒。 瑞安踏过尸体，进入了实验室的范围。 数名怎么看都不像普通人类的守卫者拦在了他面前。战斗，才刚刚开始。 【你花时间解决了他们，又确认了这座地下实验室的结构，如果环状实验室在生物学——特别是非法生物研究上很有成就，那还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 【会翻车。】 以他现在的能力，单挑环状实验室会翻车几乎是必然的事。 还不够，他需要变得更强，才能万无一失。 但这次，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继续吧。” 他继续向前，一路杀进去，本以为打到什么时候就会落败，却意外见到了炸开墙壁出现的杰森。 杰森：？ 杰森：“你来这干什么？不对，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哦，那是真的，可能死了那么几次。 杰森拉上他就走，期间从达米安那里得到了关于他现状的消息，得知瑞安八成失忆后非常震撼……因为他刚才拉走小羊瑞安的时候，瑞安也没反抗啊！ 这叫失忆？ 必不可能！ 他一边打电话一边对瑞安说你不能待在这里了，我看到他们在通缉你，别的不说你又不会英语，连他们说什么你都听不懂，所以你先回刺客联……先回哥谭！剩下的以后再说！ 瑞安：“……” 瑞安：“我听得懂。”（英语） 杰森：“就算你学了英语也……” 瑞安：“忘了告诉你，我是哥谭人。我记得你穿小短裤在哥谭上空飞来飞去的时候，也知道你是杰森·托德，布鲁斯·韦恩的养子。” 杰森：？ 不对啊达米安·韦恩！你不是说小羊是纯刺客联盟出身打出生就在拉尔斯·艾尔·古尔手里的吗？为什么他跟我说他是哥谭人？！ 杰森盯着瑞安，啪的一声拿起桌子上的枪，对准了瑞安，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假扮他？！” 坏了，达米安！达米安，我们养的羊被人夺舍了！这不是洗脑不洗脑的问题，他这是被人顶替了灵魂啊啊啊啊啊！ 第107章 “自由” 瑞安：“我假扮谁？” 杰森：“别装了, 你根本不是小羊，当年他看不懂英文，把我写给他的诗送给了蝙蝠侠！他——” 瑞安：“我特地给他的，为了让他知道你还活着。” 杰森：。 你特地给……他……他……他妈的蝙蝠侠当年见到我的第一句话不是“你是谁”或者“杰森, 为什么”, 而是“他没跟你一起回来？”, 我问说谁啊莫名其妙的, 他说“你的朋友，或者恋人”。 后来我才知道是你把那张纸条给了蝙蝠侠！蝙蝠侠不但知道我活着，他还以为我们两个有一腿！他甚至想让我带你回家！ 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少努力才说服自己你是文盲看不懂字不去找你算账吗？！ 现在你告诉我你是故意的？ 不管你是不是小羊你今天都死定了！ 杰森气得手都在抖，眼看着就要发作，站在他对面的瑞安若有所思，自言自语地说：“给我的诗？” 黑发刺客开始回忆那首诗的内容。 “所以你当时……” “闭嘴！冒牌货，我会让你后悔的！” 十几秒后。 杰森躺在地上，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在回荡：打不过啊，真打不过啊。 小羊还是这么强。 他往上看去, 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神情依旧。 当年的少年已经长成了青年, 可柔软的黑发与冷淡的表情始终与过去相同。十四岁的杰森打不过十六岁的小羊, 十八岁的杰森照样打不过现在的瑞安。 瑞安向他伸出手。 杰森懒洋洋地不动, 还一把将瑞安拽了下来。 瑞安就坐在他旁边了。 “所以你喜欢我？”瑞安问。 “是暗恋‘过’, ”杰森把“once”这个词加重了语气，“那是我刚从拉萨路池里出来时候的事了, 还时不时疯着呢，你可以把那当做雏鸟情节，而你是杰森鸟的小羊妈妈。” 没什么不好承认的，他敢作敢当……反正蝙蝠侠都知道了！他们全家都知道了！也就小羊自己还没发现这个事！ 杰森闭上眼睛, 安详地想：摆了，世界的喧嚣已经与我无关。 瑞安低头看他，过了一会儿说：“抱歉，杰森，我不能回应你的感情。” 杰森睁开一只眼。 这么认真干什么？我都说那是以前的事了——现在我和你都成年了，你应该担心的是每次见面都要对我说一遍“羊属于我！我会把他抢回来！”的恶魔崽子！ 不对。 第242章 杰森一骨碌坐起来，惊恐地问：“因为拉尔斯·艾尔·古尔？！你不会真把身心全都献给那个老东西了吧？！” 瑞安：“……？” 看到小羊迷茫的表情，杰森放心了，躺回去，说：“哦，没有就好。” 吓死他了。 他想起自己在刺客联盟的时光，老实说那里有够无聊的，死寂、压抑，几乎没人说话，塔利亚为了隐藏他并没有把他的存在告诉所有人，所以能见到他的都是塔利亚的心腹，而这些刺客都非常清楚如何“保密”。直到他见到小羊。 小羊是不一样的，杰森在看到那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少年的第一眼就知道了。 他看到的黑发少年几乎每天都身上带伤，逆来顺受地接受刺客联盟的所有任务，哪怕塔利亚和拉尔斯给的命令再离谱都会想办法完成，可杰森清楚，他们骨子里有相似的特质，小羊跟他是同一种人，绝对不可能像表面上那样顺从。 他怀着看好戏的期待，度过在刺客联盟的一天天。 而小羊，如果小羊真的什么都知道，那这人估计也只是在看戏，还做出一副冷淡死板谁都不会怀疑的模样。 想到这里，杰森问：“那你一直知道我和恶魔崽子在说什么？” 瑞安回答：“知道。我不是说了吗？我是哥谭人，在去刺客联盟前我就住在哥谭。” 杰森：“所以你不是人造人啊。” 瑞安：“我是。但我是在被制造出来后才到刺客联盟的。” 杰森想，喔，肯定跟达米安一样，从出生就被灌输了各种知识，至于他见过我当罗宾，肯定是执行任务的时候来过哥谭，我理解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瑞安还等杰森问呢，却发现杰森已经在自己点头了，不禁想杰森到底知道了什么——他台词都准备好了，“其实我是二周目玩家我不但是正统哥谭人我还开蝙蝠车创碎过哥谭追杀过蝙蝠侠打过哥谭大小反派甚至在韦恩企业上班”，但杰森好像自己想明白了，他就遗憾地把准备好的台词咽回到了肚子里。 不浪费，下次遇到别人还能用。 杰森已经换了话题：“既然你不是傻的，也不忠于那个老不死的，那你待在刺客联盟干什么？” 瑞安语气飘忽：“这个啊……” 杰森决心要打破沙锅问到底：“拉尔斯对你做了什么？许诺了你什么？控制了你的家人？还是说他捏着你的小命在你身体里植入了炸弹？” 瑞安：“不，我只是在白嫖刺客联盟的格斗暗杀精品课，恶魔之首亲自指导，性价比超高。” 杰森：。 他跟瑞安对视，发现小羊的目光坦坦荡荡毫无心虚，也就是说小羊刚才说的是真心话——你？你！你！ 所以你从进刺客联盟开始就都是演的！全是演的！从十多年前演到现在？ 杰森发誓，他绝不会再管小羊的事了——不会！绝不会！再管一次他就是蝙蝠侠的儿子！ 他摸索摸索找到手机，说：“既然这样你先跟我回哥谭，我们去见……” 话还没说完，瑞安就按住了杰森的手，拿走了他的手机。 瑞安动作很快，几乎是有动作的瞬间东西就到了他手里，黑发青年低头看到杰森拨的是达米安的号码，取消了这次通话。 “你干什么？”杰森想这不对劲。 小羊可以说他不去，或者告诉他还有任务，但直接抢他的手机？这不像小羊。 “晚点时候再告诉他吧，我现在有事要做。”瑞安语气平淡地说。 “做什么？” “战斗。” “跟谁？跟他们？” 杰森顺着瑞安的目光，看向了他们来时候的方向——实验室深处的方向。据他得到的情报，这里有不少难对付的武器和被改造过的生物，甚至有被标注了极度危险的东西，而他来这里的时候，小羊好像是要往里走的。 “是啊，”瑞安拿着杰森的手机，挂断了达米安打回来的电话，说，“拉尔斯想跟他们合作，但我把他们来谈判的人杀了，现在刺客联盟已经知道了吧。” 他的话终于带了一点语气：“我本来想再忍忍，但见面就动手了……这次拉尔斯不可能放过我，我可不敢再回刺客联盟。” 被杀是小事，但以拉尔斯对他的态度……他更担心自己真的被刺客联盟洗脑失忆，那样就麻烦大了。不管是这个世界的麻烦，还是其他世界的麻烦。 所以，来都来了，直接跟环状实验室干一架吧，先探探他们的底。 杰森看瑞安以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完，从容地往回走，他冲上去就要拦住瑞安：“你要一个人打？别开玩笑！我知道你很强，但里面那些东西……” 里面那都是什么东西啊！蝙蝠侠都不会硬闯！ 他想抢回自己的手机，并再次后悔没带队友和对讲机就来了，但瑞安比他高，就这么高高举起拿着手机的手，然后——五指发力，攥碎了那部手机。 瑞安说：“对了，不能让你跟过去，那很危险。” 他打晕了杰森。 【杰森试图反抗，但这个时期的杰森实在是太嫩了，完全不是你的对手，于是你轻而易举地打晕了他，还给了他一句“别忘了，你是我教出来的”。】 【你觉得蝙蝠侠也能说这句话，可惜以布鲁斯的性格，他不会对杰森这么说。】 【你把杰森安置好，还委托丧钟给他买一部新手机送来——丧钟出钱，他在跟迪克胡说八道这事上欠你一笔，而且他人就在附近，接了跟这次“合作”相关的委托，他还想从你这里问点情报呢。】 【你回了实验室的据点。】 【这里是环状实验室的一个分支，你没在这里看到奥利维娅的研究相关的词条，也没看到“虫洞生物”，不过改造生物倒是见了不少。或许是那项研究的副产品。】 【你干掉谈判者的时候他们没反应过来，现在整个实验室已经处于戒备状态，饶是如此你回来的时候守卫者也一脸懵逼：你刚才不是都跑出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你：刚才去哄弟弟睡觉了。】 【反正杰森听不到，而且你也没说错，这就是无可争议的事实。杰森睡了！】 【你沿着最笔直的路线杀进实验室，分析每一道防御措施和每一个对手，将他们的情报记在脑海里。】 【但你还是没能打到底。】 一个人怎么才能单枪匹马干掉一群人，再加上他们的倚仗，再加上他们的武器，以及他们可能的战术、资源甚至支援者？ 桑德拉是这么说的：如果你办不到，只能说明你还不够强。 瑞安倚着墙壁，尽力调整呼吸。他眼前的世界已经模糊，空气里满是血腥味，失血、中毒、烧伤带来的负担并不会影响他继续战斗，痛觉也不会，但他坚持不了多少时间了。 人是有极限的，而他又没法不做人，那些无法带去另一个世界，而且拉尔斯不会允许。 他听到脚步声。 来了，他甩掉刀上的血，往前方几乎看不清的人影望去，想——继续战斗吧，瑞安。 这次挂了没关系，下次找回来。 在实验室的监控设施下，全身浴血的黑发青年只是停了几秒，就抬起头，面无表情地抬刀。 他好像对死亡毫无概念，只是一味地挑战、战斗，即使是在即将死亡的时候，也在走向更强的方向。 【你打到最后，几乎确定自己要死的时候，有人来救你了。好消息，不是幻觉；坏消息，是刺客联盟。】 【更坏的消息，不是塔利亚的人，是拉尔斯的人。】 【你半跪在地上，始终没放开握刀的手；你好像看到了你的熟人同事，但你现在什么都看不清了，他没跟你打招呼，你就当没认出来。】 【有人扯着你的衣领把人拽了起来，确认你还活着后，把你往外拖了一段，扔在了什么地方。】 【他们给你注射了某种药物，但完全没管你身上的伤，你怀疑来的人都跟你有仇，毕竟刺客联盟里看你不顺眼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你根本数不过来。】 “您派人来找我，我该感到荣幸吗？”他问。 这可算是“大动干戈”，虽然召集人来这里不费事，可跟实验室的合作破裂，就意味着刺客联盟需要改变原本的计划，哪怕刺客联盟能很快找到替代品，也绝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拉尔斯·艾尔·古尔人没来，但声音到了。 “回来。” 只有这样一句话。 通讯设备将声音扭曲，瑞安却也能想到恶魔之首说这句话时候的模样，他动都没动，甚至没睁眼，问：“我回去，还能是我吗？” 他听拉尔斯的语气就知道了，这次回去不是被做掉就是被做成别的东西，好歹也应付了大老板这么多年，大老板在想什么他不知道，但大老板的心情他还是听得出来的。 拉尔斯只说：“我没给你选择。” 第243章 瑞安没有立刻回答。 来接他的刺客们里有人想动，被其他人拦住了，他们的目光都落在黑发青年的身上，直到那个青年睁开了眼睛。 “……遵循您的意志，主人。但在回联盟前，我想见见达米安。” 【拉尔斯允许了。】 【你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很显然，现在他显得越宽容，就意味着你回去后面临的状况会越糟。这不该叫“恶魔之首的仁慈”，应该叫小羊的临终关怀。】 【刺客联盟的人离开了，他们各有任务，只留下了几个负责看你的人。】 【你的熟人同事也留下了，他问你：小羊你干啥了，怎么让主人那么生气？】 【他完全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还以为这是普通的事故，刺客联盟真是来捞你的，你也没跟他解释，就倚在一边睡了一会儿。你很累了，但也只能浅睡，一旦有人接近你就会醒来。】 【你缓了缓，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能看到东西了，你看到自己的伤口大致愈合，但也没恢复到能战斗的地步。你估计，这是拉尔斯的指示，不然这几个人压根看不住你。】 【你说，别跟着我。】 瑞安只一眼，就让几个同事头皮发麻，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这是要打架的眼神，但他现在不能打架啊！要是他出了什么事，有问题的就是我们了啊！ “但是——”同事试图劝他。 “刚才给我注射的东西里有定位吧？不用担心，我跑不了。”瑞安一边说一边揪起满是血的衣服，停顿了一秒，就转向同事，说借我件衣服穿，这样进不了城。 同事说你别，你别，我给你带了衣服！ 同事抹了一把汗，说小羊你别为难我们了，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遇到危险就…… “就怎么样？”黑发青年拿刀抵住了他的喉咙，“你要来试试？即使是现在的我，杀你们几个也费不了多少事。” 他放下刀，转身就走。 【你先离开，几个同事一直在追踪你，但你把他们甩开了。拉尔斯只要知道你逃不掉就够了，至于你会不会暂时离开他的视线，他不是那么关心。】 【你很了解大老板。作为一个优秀的员工，你需要给大老板一种安心感。】 【你回去找到了杰森。】 【杰森正在跟丧钟较劲儿，丧钟把他捆了起来，还在他面前大吃汉堡，你还没进门就听到了杰森气急败坏的声音。】 【杰森说要是我家小羊在，肯定会把你打得……】 “哟，好久不见，小羊。”丧钟对门口打招呼，“刚才有人来找你弟弟的麻烦，我帮他解决了，你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 “你想要钱还是情报？”瑞安反手关上门，还接过了丧钟随手抛给他的饮料。 杰森沉默。 他看看丧钟，又看看瑞安，终于得出了一个他想都不敢想的结论：“你们两个是一伙的？！” 小羊！羊！你确定你跟他认识？他绑架我！（气得跳起来） 瑞安喝了一口饮料，咽下喉咙里的血味，才回答：“只是雇佣关系，我让他帮你买一部新手机。” 杰森都快破音了：“买手机？！你确定你只是让他来给我买手机？！” 瑞安说对，我弄坏了你的手机，给你一块新的，很好理解吧，而且我让他买最新款…… 杰森真的要破防了，要不是被绑着他现在就想晃晃小羊的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什么：“问题在这里吗？！我刚醒他就说刺客联盟和实验室怎么样，还把我绑在了这里！他跟那个实验室的人是一伙的！” 瑞安又喝了一口饮料，皱眉咽下去，才镇定地说：“嗯，我跟刺客联盟是一伙的。” 他跟丧钟说有我这个内鬼，刺客联盟和实验室的交易吹了，你的另一个雇主八成要被干掉了，建议你先去敲诈点钱。 杰森：他们真的认识啊！真的啊！真的！那我算什么？你们久别重逢的道具吗？不要再在我面前说话了！ 【你们没聊多久，你就说放开杰森吧，我要和他去哥谭找达米安；但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打斗声，以及达米安的声音。】 【门被一脚踹开，外面是达米安和迪克，以及刚被达米安扔下的刺客同事——看起来同事很倒霉，刚追踪你到这里，还没确定具体的位置，就被打了。】 【然后……】 “托德！” 达米安闯进门，就看到了跟他打招呼的丧钟，正在喝饮料的瑞安，以及被绑的杰森·托德。 达米安：？ 他来这里当然是因为托德给他打了个电话又挂断，再打过去直接挂断关机一条龙，怎么看都是出事了。虽然达米安对杰森的好感没那么高，但毕竟是“自己人”，羊和父亲都认可的人，所以他发现不对就直接飞到亚洲来找人了。 现在，刺客联盟、丧钟（雇佣兵）、羊（刺客），还有托德（人质）……情况已经毋庸置疑。 他将刀指向了丧钟，问：“祖父要托德干什么？” 丧钟摊手，表示他只是个拿钱办事的，旁边这只黑毛小羊才是他的雇主。 瑞安扫他一眼。 “羊。”达米安再次叫出这个名字，几乎压不住声音里的愤怒，“这是祖父给你的命令吗？” “不是。”瑞安回答。 “先是你，然后是托德，祖父想把托德变得跟你一样吗？他让你带刺客联盟的人来——”达米安的声音很低，像是未成年但凶恶的野兽正在发出威胁。 “达米安！”杰森受不了了，大叫打断了达米安的话，“他没失忆！他根本没失忆！达米安，我们都被他骗了！” 救命！这个场景他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而且一屋子都是自己人怎么就没一个人来给他松绑啊！ 夜翼，你不是没戏份吗，你为什么只是看着，来救一下我啊！ 与此同时，看起来没戏份的夜翼正在跟丧钟传递眼神：就是他？ 丧钟：就是他。 夜翼：你上次跟我说他有个女儿，他还是塔利亚和布鲁斯的人造人儿子！我甚至以为布鲁斯真有孙女了！ 丧钟摊手：上次我也不知道他的真实年龄，没想到小羊这么小…… 还挺可爱的。丧钟想，反正小羊跟蝙蝠不是一路人，刺客联盟这次又不可能放过小羊了，不如他把小羊带上一起远走高飞吧？ 达米安全神贯注地看着瑞安，根本没管杰森：“我现在很怀疑你的判断能力，托德，走在路上就被人抓住的蠢货先闭嘴吧。” 杰森：“你tm！” 他开始奋力挣扎。 但达米安已经动手了，他和瑞安打起来了！达米安说：“我会阻止祖父，拿回刺客联盟……还有你的……” 自由！ 【在杰森暴躁的阻止声音里，你和达米安打了起来。从哥谭进修回来的中东小羊果然难打了许多，以你现在强弩之末的身体也有点捉襟见肘。但你还是那句话，达米安打不过你。】 【迪克想插手，但被丧钟拦住了，丧钟说让他们打吧，也是一种促进感情的方式。】 狭小的空间里容不下两个拿刀的人战斗，被打飞出去的汉堡差点砸到杰森脸上，杰森即使行动受限也反应很快地闪开了，他看着掉在地上的汉堡，想起自己一天一夜没吃东西，终于大喊：“你们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你们！” 他就要被哥哥弟弟两只顶角的小羊气死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被打倒的刺客扑了进来，抱住了瑞安的腿，比杰森还崩溃地对达米安喊：“祖宗们！别打了！少主你别打了他这个身体再打要出事了！” 达米安骤然退开。 他——他其实察觉到了，羊的反应没有平时那么快，动作也比平时轻，可他只以为羊受伤了，就跟他们最初认识的时候羊总是特地受伤再跟他打一样。 羊？ 达米安有点不太确定，毕竟那个刺客喊得太真情实感了，这在刺客联盟可不多见。 他问：“羊，你怎么回事？” 瑞安回答：“一点小伤。” 瑞安的身体确实不太好支撑战斗，他看到达米安不打了，先放下刀，从喉咙里咳出一口血沫。这是在实验室战斗的时候造成的，没什么大事，反正拉尔斯暂时不会让他死。 可他擦掉血，再看向达米安的时候，发现他对什么都很强势的弟弟正看着他。 “羊，你……要死了吗？” “没有。” “这是你想说的，还是祖父让你说的？” 达米安看到瑞安咳出来的颜色不对的血沫，再一次后悔他离开刺客联盟。 如果他没走的话，羊是不是就不会—— “够了！够了！”杰森用尽他所有的力气大叫，“你们他妈的不要再在我面前演言情剧了！他背叛了刺客联盟，他是来找你的！那几个刺客是来抓他的！达米安，你能不能先把他绑了再说话？！” 第244章 被绑的人不能就我一个！ 趁小羊现在难得虚弱到这种程度，你把他带走啊达米安！把他绑回哥谭！ 瑞安说：“他们不是来抓我的，只是我的……” 他本来想说同事，但看到同事提心吊胆就怕他出事的模样，最后说了个“我的保姆”。 同事：你说是啥就是啥吧，别再打了就行。 瑞安走到达米安面前，端详了一会儿中东小羊，比划了一下高度，说：“长大了。” 这次是他看着长大的。 他问达米安：“你想要刺客联盟，还是留在哥谭？” 【达米安说你只会问这个吗，羊？他不高兴你问这个问题，他也不相信你完全出于自主的选择来跟他对话，可他又希望是。最后他说：我会回到联盟。】 【你说好。】 【你转身要走，杰森问你要去哪，丧钟倒是猜到了，说：你要回刺客联盟？】 黑发青年回头，露出了一个很浅很浅的笑。 这是在场的所有人第一次见他笑。 他说：“对，这次回去可能要死了。”拉尔斯给他的时间越长，情况就越指向一个糟糕的结局。 杰森脱口而出：“那你回去干什么？！” 瑞安说：“去战斗。” 杰森：“……”他本来想不管小羊说什么他都能找到理由反驳，但偏偏这个——小羊真就一直在战斗啊！他待在刺客联盟都是为了白嫖刺客联盟的战斗技巧啊！ 你就这么爱战斗吗小羊？几年前的我输给你找各种人打架的快乐真的不冤啊！ 瑞安转身，背对着他们挥挥手：“情报发你了，帮我拦住他们。” 他是在对丧钟说话。 丧钟说：“没有也行。” 【丧钟拦住了达米安和迪克，你离开的时候还能听到达米安在喊你，但你已经见到了达米安，也得到了答案，你该走了。】 【至于杰森？他还在跟绑住他的合成材料作斗争。】 【你回到了刺客联盟。】 【拉尔斯·艾尔·古尔在等你。你提着刀，以一个糟糕的身体状态和最好的心情，在见到他的第一个瞬间就展开了战斗。】 【你输了。】 【他杀死了你。在最后的那一刻，你看到他并不意外，也不愤怒，只是失望。】 【他为你合上了眼睛。】 【你死于跟拉尔斯·艾尔·古尔的决战。他将你的身体封存，从那以后，再也没人见过“羊”的身影，直到他的继承人归来，将剑刃捅进他的心脏。】 【评价：a】 【备注：身为刺客，你的名字却到了业界广为流传、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程度，怎么能说不是一种成就呢？ps.唯一的遗憾是大老板还没死透。】 【结算奖励：黑夜点数+18（*2），白昼点数+1，快乐之瓶（特殊道具），无名刀（普通纪念品）】 …… 【已保存记忆：“她的葬礼”、“整理实验室情报”】 【感谢您使用bat·s模拟潜入系统。】 【正在退出模拟……】 …… 【道具仓库】 【快乐之瓶：能够自动收集快乐的瓶子，装满后也许会出现新的变化。】 【无名刀：小羊使用的刀，刺客联盟的主人亲自赠予的，没有名字，很好用。】 …… 【成就面板】 【刺客：在刺客联盟，你已经是最为顶尖的那一批了，但你还年轻，还远远不够。】 【兑换：5点数。你将得到你在刺客联盟所学到的战术、技巧和经验，以及暗杀的技巧。】 【恶魔之首的认可：虽然从未正面提起过，但明眼人都知道，拉尔斯·艾尔·古尔非常纵容你。】 【兑换：10点数。这也许能为你在其他世界的拉尔斯·艾尔·古尔面前获得一些“特权”。】 【武器大师lv.1：你擅长使用格斗技术以及三种以上的武器，并且能熟练地切换应用它们。如果你能掌握更多，或许你会成为真正的武器大师。】 【兑换：3点数。你将获得使用多种武器战斗的经验，以及触类旁通的领悟。该成就升级后需重新兑换。】 【“自由”：他想给你这个。他觉得你根本不懂什么是自由，但他不允许你从没拥有过它。】 【无法兑换的成就。】 【兑换成功。已提取r87262记忆片段“刺客lv.01”，正在复现记忆经验……】 【兑换成功。已提取t00123记忆片段“武器大师lv.01”，正在复现记忆经验……】 …… 【模拟启动。】 【正在生成词条……（注：模拟词条将根据您所处的现实环境随机生成，您可以消耗点数来删除一个或多个随机词条）】 【生成结果：犯罪巷、未完成的研究。】 一团黑色的生物在灰红色的系统面板下蹦了蹦。 他倚墙坐在地上，垂着头一动不动，过了很久才伸出手，摸了摸小面包。 “喵？喵……” 【正在生成模拟……】 作者有话说： 1 西瓦女士：如果你当初跟我走，你就是卡姗的哥哥了。 瑞安：我现在也是啊。 2 杰森：你甚至会开蝙蝠车！你不会是提姆·德雷克假扮的吧？ 瑞安：*给提姆打电话 提姆：*毫不意外 杰森：等等提姆你知道他会英语？你们有联系？ 提姆（悠然喝咖啡）：我以为你们都知道。 杰森：？？？ 3 关于战斗的理由。 瑞安：为了世界的重启。 杰森：我怀疑你是被拉尔斯·艾尔·古尔夺舍了！老不死的给我从小羊身上下来！！ 第108章 模拟·研究 未完成的研究。 莱恩的研究。 或许, 他会需要这样东西。在看到墙壁上的陈旧公式，想起七年前的自己时，他是这么想的。 “莱恩。帮我一次。” 如果你的研究完成了……或许，可以帮我对付环状实验室的那些改造生物。 即使不能, 我也想看到它被完成的那天。 …… 【没人喜欢这里。这里罪恶、混乱、荒唐、不值一提, 充满所有人都厌恶的东西。】 【我们喜欢这里。这里放纵、自由、疯狂, 不拘一格, 与我们永远有相同的底色。】 【注意，模拟世界不是现实世界，你必须尽快回家。】 【五岁，你在孤儿院醒来。比起其他小孩，你显得有点过于安静了：不怎么说话，也对一切能哄小孩子的娱乐活动没兴趣。】 【你坐在长椅上，从上午坐到下午，几乎没有人管你，直到法洛斯来到你面前。他说我们被收养啦, 瑞安，跟我走吧, 我们去——】 【他停下来看着你。】 【他说, 你好像不太一样了, 瑞安。】 【你说, 嗯。】 【你最终没有跟他一起离开，但他走的时候, 大声对你说了他的名字：记住！“法洛斯”，记住这个名字！】 【几天后，孤儿院遭到了屠杀。事情发生的时候是夜晚，你听到声音, 叫醒了所有你能叫醒的人，你们几个也成为了孤儿院事件里为数不多的幸存者。】 【哥谭市政府为你们找到了暂时安顿的地方，等待有钱又富有同情心的人来收养你们。】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你见到了莱恩。他在树下跟人交谈，说他跟妻子路过这里，眼下他们正在领养一个孩子。他看到你，你看到他，最后他蹲下来，问你：下午好，你叫什么名字？】 【seres，你说，这是我的名字。】 【奥利维娅回来的时候，看到你和莱恩已经坐在长椅上聊什么了，你看到她脸色不是很好，好像在担心什么；他们很和气地商量了一会儿，莱恩问你愿不愿意跟他们回家。】 【你说好。】 【你被莱恩和奥利维娅带回了他们的家。】 【在最初的一段时间里，你主要是在休养。这个时期你的身体很差，你推测这是因为你本来应该在培育的容器里待更久，促使身体年龄长到十岁以上，但奥利维娅提前中断培养把你带了出来，导致你缺乏一些对环境的应对能力。】 【莱恩对你格外上心。这次是他提出要领养你的，他每天都抽出时间来跟你闲谈，想办法为你调养身体，他希望你能健康长大，成为一个跟其他孩子一样的人。】 【每次奥利维娅看你们其乐融融的时候，她总会欲言又止，最终托着脸叹气。】 【六岁，你和莱恩去看“飞翔的格雷森”，但在回家的路上，你们遭到了袭击。】 【袭击者指名道姓来杀你们，但他们没料到莱恩略通格斗技巧，短暂交手后莱恩抱起你、甩开对方，果断逃离了战场。事后，莱恩倚在墙上喘气，一边笑一边说，还好他跟哥哥学了几招。】 【你问他，哥哥？】 第245章 【他说是啊，他有个哥哥，叫做阿尔维德，其实他们两个没有血缘关系，他小时候是被收养的，后来养父过世，他是在哥哥阿尔维德的庇护下长大的。】 【莱恩眨眨眼，悄悄对你说了一个秘密：“你知道吗？赛里斯，其实我以前是住在犯罪巷的——当然，那时候它还不叫犯罪巷。”】 【你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但你猜到莱恩小时候住在哪里了，另一个世界的你的身体正在那里。】 【莱恩说老阿尔维德是个黑.帮，为法尔科内家族工作，所以你们最好不见面，他也只是告诉你这件事，没打算让你见到老阿尔维德；不过他跟你说老阿尔维德有个儿子，也许有机会你可以见到小阿尔维德。】 【你们回到家。】 【袭击者的身份始终没能调查出来，gcpd对此毫无头绪，莱恩和奥利维娅合计后，立刻决定搬家，离开原本的公寓。】 【你本以为莱恩和奥利维娅会调查，但他们只是搬家，这一年里你们搬家好几次，可生活始终没那么平静，最终，在你七岁的一天，奥利维娅在家自杀。gcpd的警察从现场的痕迹推断，她死前有人破门而入，进了你们的家。】 【得知死讯的时候你们在回家的路上，莱恩接完电话就换了方向，对你说：赛里斯，原谅我……我们不能去见妈妈最后一面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你们躲躲藏藏，莱恩也没有再去公司，你们两个从哥谭失踪，莱恩说你们要去过一种紧张刺激的生活。他这么说的时候是在笑的，但说完，他蹲下来抱住你，说：抱歉，赛里斯。】 【你拍拍他的后背，说：没事的，莱恩，但你什么时候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莱恩回答：哈哈！你还小，下次我们再说！现在我们去投靠你的大伯阿尔维德！】 【彼时蝙蝠侠尚未出道，老法尔科内还是整个哥谭的阴影，他的势力渗透到哥谭的每一个角落，人们都知道他在哪里，也知道他是谁，但就是没有人能制裁他。与他作对的人都会死亡，而且没有人愿意说出他的名字。】 【这就是蝙蝠出现前的哥谭。】 【而在蝙蝠侠所在的时代，至少人们在遇到黑.帮的时候，可以大喊……“超人救命”！】 【你们住在了莱恩以前的家，位于犯罪巷的小小藏身处。这座房子现在的主人是莱恩的朋友，他叫做西德尼，个子很矮，据莱恩说这人以前是靠偷窃为生的。西德尼气得挥拳头，但完全看得出来，他们两个人的关系非常好。】 【西德尼知道莱恩以前的很多事，他是个闲人，瘸了一条腿，会在莱恩专心搞研究的时候跟你聊聊老阿尔维德、黑.帮以及你的堂兄小阿尔维德。】 【你从他那里知道了很多有趣的细节，比如莱恩小时候很爱打架，比如莱恩的父母也是黑.帮，是老阿尔维德的朋友，再比如老阿尔维德曾经深受法尔科内器重，不过最近几年老阿尔维德开始爱喝酒了，也逐渐边缘化起来。】 【他每次说到最后，都要叮嘱你这些话听听就可以了，不要告诉任何人，没人能抵过法尔科内带来的恐惧。】 【你说会有的。】 【你说，不用几年，会有个黑色的影子掠过天空、击穿黑暗，为哥谭带来光。】 【西德尼说嗯嗯嗯，好好好。】 【你们在犯罪巷住了几年。】 【这里是哥谭最混乱的地带，但莱恩是个很随遇而安的人，他在哪里生存都不是什么难事，唯一苦恼的是应该让你去上学。当时你正在锻炼身体，企图尽快锻炼到能战斗的程度，莱恩说“也许，赛里斯，你应该去上学”，你给他的回答是“我不需要，莱恩”。】 【莱恩可能在想，完啦，我儿子要当文盲了，但你用你的化学专业水平证明了你不是文盲。】 【你：其实我是天才。】 【莱恩：……】 【他花了整整一个星期来接受这个事实，全然拒绝了你“其实我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你要听五毛钱的未来故事吗”的提议，最后高高兴兴地带你到西德尼面前，对西德尼大喊：我儿子是天才！】 【西德尼：啊？】 【可能是平时就习惯了莱恩父子的一惊一乍，西德尼表现得很是冷淡，他只会嗯嗯嗯，好好好，然后问你们接下来想吃什么。】 【莱恩说他敷衍，西德尼气得喊你还想让我怎么样，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是天才，有考虑过我们普通人的感受吗？没有，莱恩，你只是想搞你的研究！你都被人追杀到这个地步了，还是在天天搞研究！你到底在研究什么？！】 【莱恩说快了，快了，而且他必须进行这项研究，他有不得不研究的理由。】 【而且，他大笑，现在有我儿子跟我一起搞研究了！】 【十二岁，莱恩失踪了。】 【当时你们的研究已经接近完成，但数年前追杀你们的人终于找到了你们。被发现后，你们原本躲在家里，可莱恩接了一个电话匆匆出门，就再也没有回来。】 【你从深夜等到白天，没能再联系到莱恩，于是你决定出去找他。西德尼尖叫着拦住你。】 “你不怕死我怕啊！求你了，在这里等莱恩回来吧，他只是去找他哥了不会有事的！那群人能杀到法尔科内的地盘去找他吗？包不能的啊！他在黑.帮那里比家里都安全！”矮个子男人堵在门口，生怕小孩趁他不注意溜出去了。 “我担心他。”黑发的少年把散落的文件重新堆好，用杯子压住，走到西德尼面前。 西德尼说：“你担心他什么用啊！莱恩好歹还学过两招，而你只是个小孩！听我的，这么危险的事别逞强了，不然一代化学天才就此陨落，我可赔不起……起？” 他被少年随手打晕了。 在昏过去前的最后一秒，西德尼听到少年说：“忘了说，我在战斗上也是天才。” 西德尼：…… 西德尼：莱恩！你快回来！这不是天才不天才的问题，我怀疑你儿子是恶魔投胎！他很有可能不是人啊！莱恩——救救我啊—— 【你把西德尼先生扛回到床上，还贴心地给他盖好了被子，并从他家拿了一根结实的撬棍。】 【出门的时候街上的小孩对你说快跑，有人盯上你们了，他最近没见到你们，也不敢来提醒，有点担心。】 【你摸了摸衣服口袋，里面有块糖，你顺手递给了小孩，说：没事，我去杀几个人，很快回来。】 【小孩目瞪口呆，半晌追上来，扯住你。】 “别犯傻了，赛里斯，那群人都带着枪，我听到他们在找你和莱恩了！要是被他们抓到——” “我就干掉他们，顺便给你带晚饭回来，”黑发少年回头，“你想吃什么，杰森？” 十岁的杰森跺跺脚，说：“你肯定是疯了，赛里斯！” 赛里斯的回答异常平静：“没有，我比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清醒。” 他继续往前走，杰森扒住他，说你不许去，我不会放开你的；他就把杰森抱起来，干脆扛在肩膀上，说：“也行，带上你也不怎么碍事。” 反正以他现在身体的程度，同时对付几个成年人跟喝水一样简单，当然，前提是普通对手，不能是蝙蝠侠。 被扛起来的杰森迷茫地睁大眼睛，半晌说：“啊？” 事情应该这么发展吗？不应该吧！不应该啊！你只是个柔弱的小科学家啊赛里斯！ 几分钟后。 杰森：对不起是我太轻看你了，我收回刚才的话，你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呆） 只比他大两岁的黑发少年扔了撬棍，踩着地上的人，正翻看他们身上的证件。刚才就在杰森面前，赛里斯随手放倒了这几个成年人，动作干脆利落，就好像电视剧里的超级高手…… 杰森慢慢挪过去，小声问：“你是隐藏在都市暗夜里的神秘守护者？” 赛里斯说不是，但我父亲是。 “什么？那莱恩……” “不是，是我亲生父亲。” “哦，原来是你——”杰森说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等等，莱恩不是你亲生父亲？” “嗯。”赛里斯拍拍手，把地上还没死透的人踢开，说，“但我还没去见过那个人。” 可你的语气听起来就像对你的亲生父亲很了解一样。杰森望着赛里斯的脸，揣测他的心情，然后好奇地问：“你知道他？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赛里斯回答：“他是哥谭反偷轮胎专家，如果你哪天偷轮胎的时候被人当场抓获，那你遇到的人就是他。” 杰森把眉毛拧成一团。 “赛里斯，”他纠结地说，“你不会是跟什么恶魔签订契约，获得了力量但把脑子搞坏了吧？” “没有。”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赛里斯想，他以前怎么没发现杰森小时候这么的……天马行空、热爱童话。 第246章 【你找到并解决了追杀你们的人。其实你前几天就打算做这件事，但还没来得及，莱恩就失踪了。】 【现在你从其中一个人的老板那里判断出了他们的身份：为猫头鹰法庭工作的人。他们不是那些戴面具的人，只是为法庭做各种非法工作的底层人员。】 【这有点麻烦。这意味着想杀你们的人是猫头鹰法庭，现在你打晕了这群人，接下来面对的就不是普通人，而是越来越强的对手，甚至可能是利爪了。】 【以你现在的身体，还很难跟利爪里厉害的几个过招，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灭口也来不及了，你决定先找到莱恩。】 【可是，这些人说他们没见过莱恩。】 【你没学过审讯技巧，也问不出来，你在刺客联盟的时候没人教你这个，他们总有专人负责。但现在你开始觉得这项技能很重要了。】 “他们都不知道？那怎么办？要不然我们先回去吧？”杰森看着赛里斯重新把那几个人敲晕，紧张地转来转去。 “莱恩去找他哥哥了，虽然我没见过老阿尔维德，但我知道他在哪上班。”赛里斯回答。 杰森说那太好了，我们现在就去吧，对了老阿尔维德在哪上班啊？ 赛里斯：法尔科内那里。 杰森：“……” 杰森发出迄今为止最撕心裂肺的尖叫：“不——不！你不能去！！赛里斯！！！” 那可是老法尔科内！虽然我们平时吹牛的时候说“为什么我不能去坐一坐他的位置”，但那可是法尔科内啊！我们两个就这么去？我们能见到人吗…… 不对。 你不会是想打进去吧？！ 杰森看着重新拎起撬棍的赛里斯，张着嘴，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不是，哥们，不是——你来真的？！你记得你今年才多大吗？！ “不是现在。”赛里斯说。 “那是什么时候？”杰森松了口气。 “今晚。” “……” 杰森要拿头去撞墙了！ 赛里斯怕他撞坏脑袋，先走了一步，让杰森撞在了他的胸口上。他拍拍小杰森脑袋，安慰小孩说：“没关系，今晚会有个神秘人闪击法尔科内家族，到时候我顺路去找人就好。” 杰森幽幽地问，你说的这个神秘人，是你那个当哥谭神秘守护者的亲爹？ 赛里斯说对，就是他。 杰森：你以为我会信吗？！赛里斯！你快要把我气死了，我今天就不该管你！ 看似十二岁的黑发少年终于放下了一贯的平淡态度，抬手，按住了杰森的脑袋。 “给我叫哥哥，不然——” 【x年x月x日，杰森·托德先生迫于你的威胁，忍辱负重叫你哥哥，你还录音了。他发誓，小鸟报仇十年不晚，等他长大一定会把他叫的哥哥全让你还回去！】 【你：哦。加油。】 【你：需要我教你怎么打架吗？】 【杰森：不用！！！】 【你想在正常情况下，杰森在十年内能有对你而言压倒性的实力很难，除非杰森真去学魔法了让你防不胜防，不然你根本不会考虑杰森能报仇成功的可能。】 【当晚你等到了蝙蝠侠，也等到了莱恩的电话，莱恩说他遇到了点麻烦，让你先跟西德尼躲起来，最近一段时间不要出门。你等他说完，才说，晚了。】 “什么晚了？”莱恩心里咯噔一下。 “我已经到法尔科内这里了，刚打了他们的人，但没关系，今晚过后就没什么法尔科内了，有个热心市民解决了这群人。”赛里斯顿了顿，继续说，“猫头鹰法庭派人来追杀我了，先不说了，你最近别回家，我怕他们找到。” 莱恩：？ 他听到动静，缓缓往窗外看去，发现赛里斯正从附近的窗口一跃而下，好像还抱着什么东西——哦被抱着的是住在他们家附近的小孩杰森！可这里是十几层啊？！这里还是黑.帮的地盘！ 赛里斯？ 发生什么事了？我在不知道的情况下错过了一百章剧情吗？！赛里斯！赛里斯你别挂我电话！ 【你把电话挂了。】 【你还把不放心所以跟踪你来的杰森扔出去，跟追上你们的人战斗。现在你用的是小时候的身体，但这次的身体不是从小在刺客堆里杀出来的，打得并不轻松，更何况你手里也没有趁手的武器。】 【杰森喊：你不是说带上我也没事吗？现在这是怎么回事啊！】 【你说：带着你的情况下我会谨慎一点，但你说不来，我就跟他们闹得大了点。】 【杰森：这种事你早说啊啊啊啊！】 【战斗比你想的难点，猫头鹰法庭真派了利爪来杀你，不过主要不是杀你的，他们怀疑你和莱恩背后有其他人。】 【好在你了解利爪，也了解他们的战斗方式，你捞上杰森就跑，最后两个人躲在垃圾箱里，直到利爪因为gcpd的人来而暂时避开。他们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出现。】 垃圾箱里。 杰森捂着鼻子，超级小声地问：“接下来怎么办？如果它再杀回来怎么办？” 赛里斯说没事，大不了死掉，但顶多是我死掉，我不会让你英年早逝的。 杰森踹了他一脚，说：“……你能不能说点好的？” 赛里斯语气非常轻松地回答：“可以，但你得叫我哥哥。” 杰森觉得自己认识他好几年了，但每次都会被这种“我知道了，没什么大事”的模样气到，这都不算大事吗，要出人命！ 他气得又踹了赛里斯一脚，说：“我还能叫你爹！你到底想怎么样，他们又到底为什么追杀你和莱恩？！我现在一头雾水我晚饭都还没吃！” 赛里斯说嗯。 杰森：？ 赛里斯：“我也不知道，回去问问莱恩。对了，我可以请你吃饭，作为你爹。” 【杰森气得跟你打了一架。】 【小孩年纪不大，但还挺有劲儿的，所以你没由着他打，等差不多安全了就带他走。当然不是回家，而是找一家酒店休息——至于钱？是黑.帮赞助的。】 【在找酒店的路上，有风声从你们身后传来，杰森回头就看到一道黑色的影子，顿时浑身炸毛，喊：“它追上来了！”】 【你看了一眼，正看到蝙蝠披风划过天际，对杰森说：“不是，那是未来的哥谭顶流，利爪算什么，比不上他一只小鸟。”】 【杰森还是怀疑你跟恶魔签订契约搞坏了脑袋，他心疼你可以成为科学家的大脑，你说恶魔不在这里，在中东呢，到时候带他去看看，还能看到《土皇帝家庭风云》、《起死回生的秘密》、《爱而不得就毁掉》等等精彩剧目。】 【当晚，杰森偷偷找酒店前台问最近的心理医生在哪。你捏着他的后衣领，对前台露出无事发生的平淡表情，把杰森带了回去。】 “可现在我们回不去了！我们还能去哪？”杰森大声说。 “去哪不行？”赛里斯早就不会担心生存的问题了，以他的能力上哪混不到一口饭吃？不过杰森确实可能会想这个，而且杰森本来不会有什么危险，是被牵扯进来的。 所以赛里斯站起来，对杰森说：“放心，我会养你，养到你长好小鸟羽毛。” 杰森恼了：“我又不是鸟！” 赛里斯说：“这个词在我的家乡念‘羽翼渐丰’，意思是等你长大成人有一定的力量。” 杰森：“哦……” 他看着赛里斯的表情，发现还是跟以前一样平淡，可他就觉得刚才赛里斯在逗他啊，是错觉吗？ 不对！你不是说你是哥谭人吗，哪来的另一个家乡？你又骗我，赛里斯！ 赛里斯太坏了，杰森想，以后他再遇到什么事情，就先怀疑赛里斯！ 【你洗完澡，换了衣服，还没等到利爪，知道他们暂时没有追过来，就用酒店的电话联系了莱恩。】 【莱恩等到半夜，终于接到了你打来的电话，他松了口气，然后对你生气。】 【他生气的时候总想做出严厉的样子，但他第一次做父亲，就遇到了比他还要成熟的孩子，于是他到现在都没能学会应该怎么教育，以及跟小孩子沟通。好在他知道怎么跟你说话。】 “我们约定过，你不会独自离开家。”莱恩说。 “那是在你没出事的情况下，你已经失联超过24个小时了。”赛里斯想，最重要的是，那个日子太特殊了。那是他原本的生日——在这个世界里，他的生日不是这一天，要稍早一点，可他无法忘记原本莱恩失踪的那天。 幸好，人还在。 他问：“所以，伯父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莱恩没有立刻回答。 过了一会儿，他问：“你是赛里斯吗？” 赛里斯推开想听他们在说什么的杰森的脸，对莱恩说：“那我们见面谈，莱恩。” 【你找了个时间回家，翻窗回去拿莱恩的研究资料，先看到了正在给你们烧香的西德尼。他不但烧了香，还准备了各个国家各种文化的祭灵仪式，于是你出现在他身后的时候，他当场吓得一激灵。】 第247章 【他：呜哇啊啊啊鬼——噢，你回来了，没事了对吧，莱恩呢？他人在哪？】 【你说事更大了。】 【西德尼：……我就知道！】 【你整理了资料，对他说你和莱恩最近应该不会回来了，让他也离开这里，最好去国外旅个游。】 【西德尼拍拍他瘸了的腿，说你认真的吗，你看我像能出门旅游的样子吗？】 【你看着他。】 【他渐渐意识到你没开玩笑，犹豫不决地问你：那你们呢？你和莱恩怎么办？】 【你说：搞研究。】 【西德尼：？】 【他不可置信地问，还搞研究？！】 【你说嗯，是啊，毕竟我和莱恩只是普通的化学家，不搞研究还能做什么？】 【西德尼说你拉倒吧！我撬棍的定位怎么到的警局你不知道吗？！你到底拿它干什么了？】 “和哥谭咕咕干架。” “什么？” “我拿它和哥谭咕咕打架了，家养的那种，比野生的要凶一点。” 黑发少年找到了最后一份资料，又从抽屉里抽出了几样东西，最后对西德尼说，我要走了，你最好把我们留下的痕迹都消除——柜子里的钱给你了，希望以后我们不会再见面。 见了不是什么好事。 【你跟莱恩见到是几天后的事了。】 【他换了身没见过的衣服，表情不是很好，你把装了研究资料的手提箱给他，跟他坐在同一张长椅上。】 【他说，老阿尔维德死了。】 【几天前，他接到了老阿尔维德的电话，打电话来的是老阿尔维德的手下，莱恩匆匆出发，找到老阿尔维德的住处，可就算他去得再快，也还是没来得及见到哥哥最后一面。】 年轻的金发男人垂着头，说：“这些年来我一直以为还有机会……现在看来，我还是太没用了。” “在你儿子面前说这个好吗？”赛里斯看着前方的湖水，问。 莱恩看他。 莱恩说：“你也不是普通孩子，你……应该一开始就有相关的‘知识’和‘能力’吧？” 你知道我是人造人啊。 也是，追杀我们的是猫头鹰法庭的人，大概率是冲着奥利维娅和我来的吧，奥利维娅不至于什么都不跟莱恩说。 赛里斯看回去，又挪开视线，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但差不多。” 莱恩仰起头看天。 “还好。” “怎么了？” “原来没有这么小的天才，我忽然就觉得我也不是那么没用了。”莱恩的语气轻松了一点。 赛里斯说本来就没有。 他的一切知识和经验都是他自己学来的，他不是什么天才，甚至在一些东西上花了比普通人更多的时间；好在他确实拥有更多时间，可以用这些时间来堆砌出一个“天才”，一个更强大的、拥有更多的自己。 莱恩问他：“所以他们制造——培养你的时候，还给你加了战斗的能力？” 赛里斯说：“差不多，但能力是我一点点练的。” 如果不是，他也想不出来怎么解释了，莱恩对魔法、时间等等概念始终持比较谨慎的态度，他说了莱恩也不会相信，不如就让实验室的人来背这个锅。 莱恩笑起来。 他侧过头，看旁边十二岁的少年，此时他眼里的光被树影遮蔽，只留下一双蓝色的深湖。他声音平常地问：“那赛里斯，你留在我身边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奥利维娅死后，你就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了吧。因为我先选择了你？你——并不像是会为这个而停留的人，赛里斯。 少年在低头吃小面包。 他慢吞吞吃完，才抬起头，说：“研究。我想要你的研究。” 莱恩一怔：“你要它做什么？而且我的研究……” “用来以牙还牙，宰了那个实验室的人。如果有它，我能省下很多事。”赛里斯站起来，注视着莱恩的眼睛，“我试过，我完成不了它。莱恩，我只是个拥有知识的普通人，你才是那个天才。” 十年。 他花了十年的时间都没完成莱恩的研究，在另一个世界的房间墙壁上的……是他无论如何也追不上莱恩的失望与不甘。 他做不到，他不是像莱恩那样天才的人，所以他需要来这里，他需要莱恩。 “哈哈！” 莱恩这回真笑了。 他伸出手，揉了揉赛里斯的脑袋，说：“那你知道我其实在研究什么对吧？亏我还一直瞒着你啊。” 【你知道。】 【老阿尔维德生病了，准确来说，那是一种诅咒。他的骨骼、血肉正在异化成某种类似金属的物质，带来不便与让他难以忍受的痛觉，更可怕的是，这种变化正在逼近他的大脑。于是他开始喝酒，开始吸食毒品，用这种方式来麻痹自己的神经。】 【他渐渐退出了黑.帮活动，由于他的颓废，以前追随他的人也不再关注他，在另一个世界里，他离开了法尔科内，组建了一个自己的小帮派，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下去。】 【莱恩试图找到解决的办法。】 【他的研究从一开始就是为阿尔维德而进行的，只是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那些金属一样的物质来源于“某个人类”；这项研究的最终目的是让这些类似金属的物质退回血肉与骨骼，但也对已知的几种其他生物异变生效。】 【换言之，它能让改造生物回归正常。当然，与老阿尔维德不同，这些改造生物“退异化”后，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会失去正常活动的能力，甚至死亡。】 【但是……】 【它也能被用在别的地方。】 另一个世界的莱恩曾将研究的一部分搬到公司的项目里，莱恩为了保护当时已经十分虚弱的老阿尔维德而放弃了它，这部分研究最终被用于溶解金属、破坏性实验，以及……杀人。 死了很多人。太多人了。 赛里斯还记得他得知这件事的那天，他前往了事故发生后的废墟，听到新闻的报道，有那么一瞬间他在想，幸好已经没人知道这本来是莱恩的研究了。 也幸好，那个时候已经没有莱恩了。莱恩不会知道的，大概。 莱恩站了起来。 他伸了个懒腰，说：“我本来想放弃，但为了你，赛里斯，我们把研究做完吧！但我不保证它对你说的改造生物有用啊！” 嗯。没关系，那是我要去确定的事。 赛里斯也跟着站起来，仰头去看莱恩的脸，想起了一件事：“对了，有老阿尔维德的照片吗？” 在另一个世界里，老阿尔维德像个影子，等他知道这个人的存在时，老阿尔维德已经临近死亡，而赛里斯知道这个消息，还是后来从阿尔维德堂哥那里听来的。 他去看过老阿尔维德的墓碑，上面也没有遗像。 莱恩说没有。 但他想了想，又说还是有的，老阿尔维德曾经上过一次通缉，让他找找新闻照片。 他找到了。 赛里斯看到报纸上的人，一愣。 “怎么了？” “没什么。” 好熟悉的一张脸，是利爪……利爪老哥？ 等等，阿尔维德，我问你利爪老哥是谁的时候你说他是亲戚，你管你父亲叫“一个亲戚”？！ 【你和莱恩参加了老阿尔维德的葬礼，人很少，只有你们两个，还有杰森。】 【然后你们在猫头鹰法庭的追杀下继续研究。】 【杰森一直跟着你们。你曾经告诉他没必要跟你们一样处在危险里，杰森说你还欠我一顿饭呢，你还说要养我呢，于是你把杰森放到莱恩面前，对莱恩说，这是我给你找的……孙子。】 【杰森跟你打了一架，拳打脚踢加上牙咬，但开天窗的好处是他愿意叫你哥哥了。】 【他曾经问你为什么想要他叫你哥哥，你说没什么理由，只是想这么做而已。毕竟其他杰森都不叫，你想要一个会叫哥哥的乖乖杰森。】 赛里斯低头看手臂上的牙印，心想，哥哥有了，但想让杰森和乖小孩这个词扯上关系，还是免了吧。 下辈子都不可能。 【你们花了很长时间去继续这项研究。研究即将完成的时候，法庭终于掌握了你们的行踪。你提前预判了他们的行动，可最终还是翻车了。】 【你一个人对付不了太多人，而且这次你面对的敌人里还有疑似刺客联盟的身影。你在心里狠狠骂了大老板。】 【他们把你引开，你好不容易杀回去，想找到莱恩，但家里已经没有人了，只有地上的血迹。】 【你冲出门，想循着血迹找到什么线索，可追杀你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出现，他们接到的命令是活捉，他们甚至想跟你谈谈，说“你应该属于我们”，但你只想知道莱恩在哪里！】 【你和他们血战，提前让杰森跑了，你杀到最后发觉他们只是在跟你打消耗战，他们根本不在乎自己人会死。】 第248章 “莱恩呢？” 黑发少年攥着正在流血的手臂，冷漠地盯着对面的人，好像处于弱势的不是他，而是围住他的敌人。 他的敌人说：“你会知道的。” 赛里斯咬牙。 【你杀出一条血路，在哥谭的每个角落里寻找莱恩，可哪里都没有他的线索，你最后找到的只是大片大片的血。】 【你跟那些人搏杀，杰森想拦住你，说够了！够了赛里斯！莱恩回不来了，我不希望你也死掉！你只是用染血的手戳了戳他的脸，然后一把将他拽到身后，徒手接住了袭来的刀刃。】 【你不太记得你跟他们打了几天。】 【但当你站在尸体上，等待下一波袭击的时候，有人给你打了电话，是西德尼。】 “赛里斯？莱恩寄了东西过来，说是给你的，你有时间来拿吗？你在哪？” “……” “赛里斯？” “我过去一趟。” 【你甚至没换衣服，就这么一身血地去了西德尼那里，差点把他吓出心脏病来。】 【莱恩给你的东西很简单，一份资料，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我完成了研究！赛里斯，我们做到了！现在我遇到了一点麻烦，你也要小心！】 【包裹发出的时间是几天前。那段时间西德尼刚好去了乡下，没有及时看到，现在才联系你。】 【西德尼担心地问你怎么了，你说没事，你得走了，多待一段时间就可能会引来——】 已经来了。 赛里斯猛然转身，接下了袭来的刀刃，这次来的人比之前的都要难以应付，可以说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他推开西德尼说快跑，西德尼说啊？啊？你让瘸子快跑，认真的吗赛里斯？ 可赛里斯已经顾不上那边了，他跟袭击者战斗，转眼间已经打了几个来回，对面的力气很大，震得他手臂发麻；等到月光穿过云层，他才看到了这个人的脸。 老阿尔维德。 利爪老哥。 这可真是……在自己血战到几乎力竭后抽到的下下签。赛里斯尝试喊他的名字：“老阿尔维德！” 但老阿尔维德没什么反应，只是一味地进攻，显然，现在的老阿尔维德只是利爪，只是法庭的兵器！ 宽大的刀刃划过赛里斯的肩膀，他后退了几步，看向地上的手提箱，又看老阿尔维德。 身体先发出了警示的信号，体力已经见底，但是不行，不能死在这里，我必须—— 宽大的刀刃近在咫尺，映入眼帘。 一个破绽就足以致命。 “当！” 金铁交击的声音从极近距离响起，有人揽住了他的肩膀，为他挡下了利爪的武器。 赛里斯蓦然转头，看到了阿尔维德——他的堂哥阿尔维德的身影。 阿尔维德说：“我来找你了。” 他停顿了一下，又说：“上个世界的我没找到你。” 第109章 只是程序 【出现在你面前的人是阿尔维德, 二十岁的阿尔维德。他跟你记忆里的身影一模一样，面庞、声音、语气，温度，就连大衣的款式都没什么区别。】 【他跟利爪战斗, 始终把你护在身后, 只有被刀锋削断的金发从你的视野边界飞过。】 【利爪的战斗方式大开大合, 阿尔维德则更加谨慎利落, 毫不拖泥带水，每个动作都像是精心计算好的结果。这对长相并不相似、战斗风格也迥然不同的父子交战，两人都像不认识彼此一样，打得激烈无比。】 【好在这场战斗没能持续太久。东方既白，利爪接到命令退出了战场，阿尔维德收起武器，先把大衣脱下来，披到了你身上。】 “阿尔维德。” “我在。” “阿尔维德。” “嗯。” 赛里斯叫了好几遍阿尔维德的名字，阿尔维德都回应了他。 黎明将至, 两人在一片狼藉的房间里相向而立，很久没人说话, 直到阿尔维德反应过来, 张开手臂给了赛里斯一个很迟很迟的拥抱。 阿尔维德低声说：“我来晚了。” 赛里斯本想说“一点都不晚”、“这不是还好吗”、“你已经在我面前了”, 可当他把脸埋在阿尔维德的怀抱里, 听到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他还是忍不住……忍不住小声抱怨：“阿尔维德, 你为什么这么晚——这么晚才找到我？” 他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见到阿尔维德了。不管是在哪个世界里。 阿尔维德迟疑了那么一瞬间，才实事求是地说：“因为你一直在躲。” 他一直在找赛里斯，但赛里斯到处躲避、频繁更换藏身处，又被各路人马追杀, 所以他一边找赛里斯一边帮赛里斯解决敌人，直到现在。 怀里的少年僵了一下。阿尔维德想了想又补充：“我没有定位权限，只能以人类的方式找你。在你‘醒来’前，我跟代替你行动的代理系统见过面，但代理系统刚下线，你就失踪了。” “……代理系统？” “你实际操作这具身体前运作它的辅助程序。”阿尔维德简略地解释了，“我找它没用，那不是你。” 原来如此。 赛里斯听明白了。阿尔维德说的是模拟世界里的他十二岁前的时间——除o·w·l·s模拟外，他每次进入模拟世界的前几年都是由系统给出文本和模糊记忆，然后才由他本人行动的。他本来以为前面这段都是系统直接推演，没想到是真的放了一个他（虽然是代理）在生活啊。 那阿尔维德…… 在这整个过程里，阿尔维德都一直看着吧。看他长大，看代理系统下线，然后发现他消失。 “阿尔维德，你等了我很久吗？” “没有。”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找我的？” “我收到了你的短信。那条短信——” 阿尔维德说到这里的时候，罕见地停顿了一下。他说话很少有停顿这么长时间的时候，让赛里斯不由得抬头看去。 怎么了？ 赛里斯看向阿尔维德，却发现阿尔维德竟然挪开了视线，没跟他对视。 赛里斯问：“阿尔维德？” 阿尔维德这才说：“那条短信被同步给了所有的‘我’，因为同步范围太大，暂时无法撤销。” 赛里斯先是一愣，问：“一共有多少个你？” 阿尔维德说很多。 他说—— “以人类的语言无法准确说明。但只要你在的世界，我就会在。” 【阿尔维德说其他的“他”或许都会来找你，向你传达他已经说过一次的信息。他对某个他造成的麻烦有点不满，但从他脸上看不出明显的情绪。】 【他说撤回需要时间——外面的时间。而对其他世界而言，那是“在不同时间轴上无法确定的节点，或许等到世界毁灭都无法达成”。】 【你说，不用，这样就好。】 【这样就很好，你可以在无数个世界里跟他重逢。你会知道，每个世界里都有人在等你。】 【除了你自己的世界。】 赛里斯又想起上东区的泡沫、世界的裂缝、离开的提姆和打不通的号码，低声问：“阿尔维德，那个世界的你回不来了吗？” 阿尔维德语气特别平淡地说：“没有，他只是损坏了，你可以重建一个。” 赛里斯：“……” 倒也不必在这个时候提醒我其实你不是人，阿尔维德。 他叹气，本想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离开吧，转头却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西德尼。 西德尼已经表情空白地坐在地上很久了，一动不动如同雕塑，怀里还紧紧抱着莱恩的资料。 虽然他每次都说“你们两个天天搞研究到底有什么用啊”，但刚才意外发生的时候，西德尼第一个反应就是扑上去抱住莱恩的研究，然后躲在墙角里发抖，脸色惨白地看着赛里斯、利爪和阿尔维德的战斗。这是他能看的吗？救命！ 现在西德尼整个人就跟丢了魂儿一样，赛里斯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他才回神大叫：“救命啊啊啊啊啊不要杀我——” 他叫到一半，发现眼前是赛里斯，硬生生把惨叫咽了回去，环顾四周才意识那几个人已经打完了。 西德尼心有余悸地扶着墙站起来，说：“赛里斯，你没事——你没事吧？！刚才、刚才……” “已经没事了。”赛里斯接过西德尼手里的资料，安抚地说，“刚才的袭击者已经离开了，保险起见还是按我上次说的，你也离开比较好。还有，这是我哥哥阿尔维德。” 西德尼说等等，我刚才好像听到你叫那个人老阿尔维德！阿尔维德不是死了吗？ 赛里斯说对，在哥谭有些人死后会变成猫头鹰，长出利爪和牙齿，变成黑暗的爪牙。 西德尼嘴巴张了半天，看起来很想吐槽这是不是杰森喜欢看的那种童话故事，但他先舒了口气，说：“太好了，你看起来好多了，还能开玩笑。你刚才吓到我了，赛里斯，真的。” 第249章 他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脑海里还是刚才的场景：莱恩的儿子带着半身还没干透的血进门，问他莱恩寄来的东西在哪里，他就胆战心惊地看着莱恩的儿子拿到东西、读完信，少年从头到尾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整个人冷淡到了极点。 西德尼差点以为莱恩挂了，莱恩的儿子从此复仇、黑化，接下来整个哥谭都要变天，幸好幸好，还有小阿尔维德…… 等等，那刚才是小阿尔维德在打老阿尔维德？o_o？ “你打你爹？”西德尼脱口而出。 那、那、那你们……老阿尔维德怎么看脑子都不清醒就算了，你打你爹的时候怎么也往死里打啊？ 面对这个问题，阿尔维德平静地回答：“他打我弟。” 【虽然没见过活着的老阿尔维德，但你对成为利爪后的他有所了解：他是个强大、冷静、不拘一格的人，利爪时期其巅峰战斗力在整个哥谭都屈指可数。】 【由于利爪会被洗脑后冷冻的特性，你推测老阿尔维德在生前就具备这种程度的实力，所以才能在黑夜时代的哥谭站稳脚跟，至于他“失意酗酒导致堕落”的传闻……那只是他尝试用酒精压制诅咒带来的痛觉，落在外人眼里产生的误解。】 【那阿尔维德——你的堂哥呢？】 【从西德尼家离开的路上，你问阿尔维德：阿尔维德，你和你父亲谁更强？】 【阿尔维德很直接地回答：他。】 “但你们刚才交手的时候，伯父也没能占上风吧？” 赛里斯侧头看过去。 阿尔维德说：“那时候我开挂了。” 开挂？ 赛里斯难得能从阿尔维德口中听到这么接地气的词，他正想问，阿尔维德就立刻说了下一句话：“我一般不开挂。” 【阿尔维德说，身为“秩序公式”，他有临时调取数据、击败其他人的能力，但严格来说，作为人类的他没有那么强。】 【他强调他使用破格程序有规范的，他平时不会用，除非维持秩序时需要。】 【你问，那刚才呢？】 【他说要保护你。】 【你说，不是“除非维持秩序时需要”吗？】 【他回答，保护你安全的优先级比那个要高，比任何事项的优先级都要高。他又说，只在你需要他的时候。】 “我是被这么设定的。”高大的金发男人走在前面，说，“但你也可以认为这是作为人类的我的意志。” 作为人类的他，与作为秩序公式的他，从来没有意见相左的时候。 因为他就是为此而存在的。 【你们和西德尼一起离开，先找到了正在小巷里踢墙纠结要不要去救你的杰森，然后去了阿尔维德的住处。阿尔维德说这里暂时安全，但看起来有点过于安全了。 【这是未来的冰山俱乐部。】 【你看着阿尔维德，阿尔维德解释说老法尔科内落败于蝙蝠侠之手时，法尔科内家族对哥谭黑.帮的控制力减弱了，不少人趁机瓜分了他们的地盘、蚕食他们的血肉。】 【然后呢？你问。】 【因为……阿尔维德看了一眼杰森，对你说：因为其它的我对这里评价很好，就顺手抢来了。】 赛里斯也看向杰森。 阿尔维德看杰森做什么……等等，阿尔维德，你后来为红头罩做事不会只是为了红头罩从企鹅人手里抢来的冰山餐厅吧？！阿尔维德？！ 阿尔维德：“咳。” 赛里斯拽他。 就在这个时候，看了他们一路的杰森幽幽地说：“赛里斯，所以这是你找的男朋友？”你发现复仇道路艰险，终于决定委身于黑.帮，然后…… 赛里斯：？ 赛里斯：“这是我哥。” 杰森睁大眼睛：“你还有哥哥？我不信！你从来都没跟我说过，莱恩也没有！” 西德尼瘫在沙发上，摆摆手，对杰森说：“有的，真的有，他俩怎么可能跟你说，就连我这个莱恩的多——年好友都没见过阿尔维德，你一个小孩怎么可能知道啊。” 杰森跑到阿尔维德面前，看了半天，问：“你是赛里斯哪个爹生的哥哥？” 他都没听说过！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万一是赛里斯那个从没见过的亲爹生的呢？ 阿尔维德的回答是这样的：“与他父亲是谁无关。无论世界如何，我都会是他的兄弟。” 杰森：啥？你在说啥？我们说的是一件事吗？ 【你想跟小杰森说说关于阿尔维德的事，但他推你先去洗澡，问你打算穿这身血淋淋的衣服到什么时候。】 【你说一点血而已，习惯了也还好，把他气得够呛。】 【你告诉他，其实你前世是一个反派组织的杀手，每天风里来雨里去，不是在杀人就是在杀人的路上，所以你对眼下的情况十分习惯。】 【小杰森完全没信，气得跺脚。】 “而且，我跟他们还没完呢。”黑发少年回头，轻描淡写地扔下一句话，就抱着衣服去了浴室。 他们会放过他吗？不会。 他会放过他们吗？也不会。 既然如此，就做好杀到底的准备。他是个比较普通的人，也姑且……比较记仇。 客厅里一片寂静，杰森忽然转头，对阿尔维德说：“你不是他哥哥吗？管管他啊！” 阿尔维德问：“管什么？” 杰森大声说：“他都要杀疯了！不能让他再这么下去了！” 每天、每天不管什么时候，他找到赛里斯的时候，那个人都在战斗，无时无刻不处于危险中。为什么啊？！这样下去你会死的！哪有人能赢到最后？！ 别再战斗了，别再打下去了！跟以前一样躲起来不好吗？明明你—— 明明你在这个世界上也不是没有能牵挂的人吧？还是说我什么都不算啊！杰森恼怒地想。 “你搞错了。”阿尔维德说。 “什么？” “我‘管’不到他。我只会帮他，不会否定他的任何决策。如果他要杀死敌人，我会跟他一起去。” 【那天杰森很生气，最后抱着被子自己睡觉去了，都没跟你说话，也没吃点东西。】 【但这个年纪的小孩还在长身体，很容易饿，你就敲了敲杰森的门，把夜宵放在了门口。然后你回去，看到阿尔维德正站在落地窗前看星星。】 【他说那不是在看星星，只是在观测城市。】 【你问他：像蝙蝠侠那样？】 【阿尔维德回答：不，我们负责不同的维度。人的城市，交由人来管理。】 【他对自己不是人类这件事认知非常清楚，可每次他跟你说话的时候，你总觉得他跟其他人没什么区别。那只是你单方面的想法，或者错觉吗？你不知道。】 【你说，阿尔维德，陪我睡会吧。 】 星夜的落地窗下，黑发少年倚着金发的兄长，就这么闭上眼睛，好像睡着了。 很安静。 比过去的几年里都要安静，好像离岸的航船，终于找到了能停泊的地方。 过了很久，久到星星都要隐没了，阿尔维德才说：“我只是个程序。” 赛里斯没动，也没有睁开眼睛。 他说：“嗯，我知道。” 【你有两件事要做。】 【一件事是报仇，另一件事是莱恩的研究。因为前者具备的危险性，你决定先做后者。】 【你花了大概一年时间去复现莱恩的研究。可莱恩最后给你的是他不知道在什么情况中写下的灵光一现，纸张上全都是潦草的字母和符号，不了解莱恩的人甚至看不懂他在写些什么。】 【好在你本来就是研究的参与者，也对莱恩的习惯、偏好以及常用的缩写一清二楚。你知道莱恩的资料里是一种“已经无限接近于真理的可能”，但要验证它、实现它，你还需要时间。如果你不能完全掌握它，就无法把它带出这个世界，前往“那个现实”。】 【要是莱恩本人在这里的话，大概只要几个月就能把最后的部分彻底做完吧。】 【你扔下纸笔，躺在满地散落的资料里，再次确认了一件事：你不是像莱恩那样的天才。归根结底，你只是个用时间去积累知识和经验的凡人而已。】 【你希望找到莱恩，希望莱恩能告诉你他到底想怎么实现他的研究，可他不在。】 【在这一年里，你和西德尼尝试找过他，可哪里都没有莱恩的消息。他失踪了，或者死了，总之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就跟你十二岁就知道的一样。】 【他不会再出现了，你清楚这点。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在长久的推演、计算和反复尝试后，你最终还是放弃了解读，将莱恩写下的每一个字母和符号都牢牢记在心里，然后走出了房门。】 【下次见到莱恩的时候，让他来解开谜题吧。你想。你们还能在其他世界再会。】 【而现在，是报仇的时间了。】 第250章 【你要做另一件事了。】 【研究期间，猫头鹰法庭可没有放弃寻找你，你也因此换过好几个住所了。但那时候是为了研究你才会躲藏，而现在？】 “你们玩够了吧？轮到我出手了。” 沉默并不意味着忍气吞声，也可能，只是无言地宣告死亡的来临。 【准备去的时候杰森问你，阿尔维德不是很厉害吗，为什么不让阿尔维德帮你解决猫头鹰法庭？】 【你告诉他，有些事还是亲手去做比较好。你知道，不能依靠阿尔维德，因为你最终需要去战斗的世界里……没有阿尔维德。】 【你挑了个好日子，跟猫头鹰法庭结下死仇。】 【你拿着名单，挨个访问了他们现存的成员，也找到了特拉维斯·普林斯露，获得了特拉维斯的“支持”。他是想反对的，但你说你是奥利维娅的儿子，一旦这个消息被法庭获知，无论胜利的天平向哪方倾斜，法庭都不会让他好过。】 【特拉维斯忍了。】 【他问你跟法庭有什么仇，你反问他：你不知道吗，舅舅？】 【他说他哪里知道！他甚至是第一次听说你的存在——奥利维娅都失踪十多年了！】 【他又问，这个小孩是谁？他说的是杰森。你摸了摸杰森的脑袋，说这是我弟弟，他脾气有点不太好，而且还……你还没说完，杰森就挡住了你的手。】 【于是你从善如流地修改了后半句：而且还是哥谭黑.帮老大。】 【杰森：？】 【你和特拉维斯的交谈很顺利。虽然由于《天才黑.帮boss十二岁半》的存在，他对你不少说辞的真实性表示怀疑，但他除了帮你“一点小忙”外别无选择。】 【这年你十五岁。你的行动最终引起了蝙蝠侠的注意，他尝试找到你，准确来说，是找到一个威胁到上流社会不少政要或者商人的人。他推测你是个复仇者，也调查到了猫头鹰法庭的存在，他希望能跟你谈谈……主要原因是在交手的时候，他发现你年纪不大。】 【你站在屋檐的滴水兽旁，居高临下地对蝙蝠侠说：别太相信外表，我比你大，蝙蝠。】 【事后杰森评价你为哥谭挑衅蝙蝠侠第一人，因为那天你和蝙蝠侠从街头打到巷尾，而且蝙蝠侠是铁了心要抓你回去，没做到只是因为他在抓你的时候，附近忽然发生了其他事件。】 【杰森担心你被蝙蝠侠抓走，问挑衅他干什么，你告诉杰森：不会，哥谭是个反派都热衷于挑衅蝙蝠侠，其中最喜欢干这个的和最让蝙蝠侠头疼的都不是我。】 【杰森问：那是谁？】 【你回答：前红头罩和后红头罩。】 【杰森满脑袋小问号：？谁啊！我怎么都没听说过？】 “不管怎么样，”杰森已经不是第一次对赛里斯说这些话了，“找猫头鹰报仇就找猫头鹰，你不准再跟蝙蝠侠打了！” 躺在沙发上的赛里斯拍拍杰森脑袋，闭着眼睛说好好好，只要蝙蝠侠不先找到我。 “不准敷衍！他本来就一直在找你！他这么久还没抓到你是因为我在给你打掩护！他都快认识我了！”杰森趴在赛里斯的耳朵边喊。 “以蝙蝠侠的记忆力，他只要见过你一次，就能记住你了。”赛里斯不紧不慢地说，“他早就知道你跟我认识了。他上次找你套话……” “什么，他那是在跟我套话？” “对。” “他——不对！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明明没有告诉过你！”杰森说到一半，立刻发现了问题。 “那个啊，”赛里斯睁开眼睛，说，“我放了监听装置……” 杰森不可置信地问：“你在我身上放窃听器？！你是不信任我还是不信任——” 赛里斯说：“不，是在蝙蝠侠身上。” 杰森的话卡在了喉咙里，半晌，他才说了一个“哦”。 没事了。他还以为赛里斯给家里人安窃听器呢，不知道是从哪学来的习惯——难道是给撬棍装定位的西德尼？都是西德尼的错！ 【你藏起杰森和西德尼，自己暴露在法庭的视线里。你时常陷入战斗，有时候是老阿尔维德，也有时候是其他利爪或者雇佣兵。法庭意识到了你的威胁——不是实力的问题，而是你知道他们太多秘密，而且紧紧咬着他们不放。】 【他们迫切地想要解决掉你，因为他们很清楚：你只有一个人，无法跟他们整体抗衡，只能将他们分化瓦解、逐个击破，时间拖得越久，就对你越有利。】 【十六岁，你再次收到了特拉维斯的联络。】 【他告诉你，猫头鹰法庭针对你设下了陷阱，让你小心，然后他失联了。】 【你猜测这本身就是陷阱的一部分，但你还是打算去。阿尔维德看了你很久，问你：需要我吗？你回答不用，阿尔维德，我迟早要面对这些的。】 【杰森从学校回来，听说这件事后跟你打了一架，最后扔下一句话：你爱去不去，跟我没有关系。】 【他好像进入了叛逆期，你想，特别是最近，杰森对你越来越不耐烦了。】 “如果我回不来了呢？” “那就回不来！”杰森的反应没那么大，但脾气很大，他回头，恶狠狠地说，“反正你每次都有可能回不来！” “那就好。” “好什么啊你这个混蛋！” 杰森转过来，大踏步走到赛里斯面前，一把揪住了赛里斯的衣领，跟这个他永远也看不懂的人对视。 他得说。 他必须大声地、一遍遍地说出自己的想法，这个人才能听懂，才不会继续装什么都没听见！ 他说：“你听着，赛里斯，如果你死了，我会给你报仇，我会杀光所有仇人，我会像你给莱恩报仇一样，以牙还牙，直到我死！反正我死了不会有人关心！” 西德尼：“呃，我觉得……” 杰森：“你闭嘴！” 西德尼叹气。 哎，作为一个瘸子，战斗力最低的他在这个家里没有任何话语权，杰森都能打五个他。 赛里斯想摸一下杰森的头发，被杰森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手腕，两相对视，他只好说：“我知道的，杰森。但如果我死了，你还是先躲起来吧。” 杰森冷笑，说：“为什么？你都死了，还想操控我的人生？我告诉你！你要是死了，我绝不会再叫你一次哥哥！” 赛里斯回答：“因为我觉得法庭会把我做成利爪，以你的实力，遇到我还是跑吧？” 杰森沉默了。 他不是没见过，老阿尔维德的强度毋庸置疑，原本就很强的人变成利爪，单论强度不论脑子的话……他见到利爪赛里斯确实只有跑的份。 最后他愤愤地说：“你放心，我会把你的尸体抢回来，给你的棺材砸五百个钉子，保证你复活不了。” 【你说，那能不能在棺材里再放一根撬棍？万一我从里面自己出来的时候要用到。】 【杰森被你气走了。】 【你摊手，跟西德尼告别，本以为不会再有人跟你打招呼，却在前往法庭据点的路上碰到了蝙蝠侠。】 【蝙蝠侠对你说，不要去。】 穿着黑色披风与斗篷的男人与少年对峙。他们曾经在哥谭的暗夜里交手过很多次，但与其他人不同的是，他们从未想过杀死过彼此。当有事件发生的时候，蝙蝠侠完全可以放心地丢下这个少年……因为他知道少年不会杀人，也不会在这期间做什么，甚至可能会帮他。 那个孩子不想让他为此自责。 他打量着这个孩子——一张平静的面孔，毫不掩饰自己的身份，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比同龄人要成熟太多的灵魂。 他问：“你哥哥呢？” 赛里斯说：“在家。” 蝙蝠侠又问：“你弟弟呢？” 赛里斯还是说：“在家。” 蝙蝠侠看着他，好几秒没有说话，但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能帮你的人和你应该保护的人都在家，你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出来冒险？ 可这些他问了也没用。 在打交道的这段时间里，蝙蝠侠早就充分认识到了少年是个多固执的人，几乎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改变他的决定。 两个人就这么对峙。 最终，黑发少年说：“猫头鹰法庭杀死了我的父亲。” 蝙蝠侠说：“我知道，莱恩·塞拉，他——” 赛里斯摇摇头。 他说：“莱恩没死。我是说，猫头鹰法庭与哥谭这座城市几百年来的黑暗，将我的父亲从一个可以安然享受生活的普通人，变成了一个披上外壳、踏入黑夜，无时无刻不处在危险与疯狂中的人。他们杀死了作为普通人的他。 “我曾想过，为什么他会选择这样一条路？可你看，当我站在这里的时候，蝙蝠侠，你也会问我为什么。 “战斗的理由有很多。我想为此而战一次。” 第251章 作者有话说： 关于到底有多少个阿尔维德。 阿尔维德：“截止到目前，准确的数据是……” 他开始说数字。 一分钟后，阿尔维德还在说数字。 几分钟后，阿尔维德还在说数字。 赛里斯：“……” 赛里斯：“好了我知道了你不用说了，下次直接告诉我位数吧。” 第110章 猫猫叼来小面包 蝙蝠不语。 赛里斯等了一会儿, 没等到蝙蝠侠的回应，就越过穿黑披风的不知名男人继续往前走，但要跟蝙蝠侠擦肩而过的时候，他被拦住了。 赛里斯：“……” 蝙蝠侠：“……” 赛里斯回头, 两个人沉默地对视, 但还是没有人说话。 一大一小两个人站在漆夜的屋檐上, 下方偷偷摸摸路过的罪犯往上一看, 天赐良机！不知道谁在跟蝙蝠侠决战紫禁之巅，我们正好可以……咚！他被蝙蝠镖击中后脑勺，啪叽一声就倒下了。 夜风中的少年收回手，刚才扔出去的是他从蝙蝠侠那里抽的蝙蝠镖。蝙蝠侠全程看在眼里，没反对。 蝙蝠侠斟酌了半天，才以低沉、压抑的声线说：“你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赛里斯说你认错了，除非你让他站在我面前。 你在哪认识的——镜子里？还是跟哥谭反派们反复交手的时候？ 蝙蝠侠又不说话了。 但他依旧挡在赛里斯面前，有时候沉默的蝙蝠侠比说话的更有压迫力。 赛里斯问：“你要阻拦我吗？” 蝙蝠侠回答：“不，我们同路。” 【你们双人联机打了猫头鹰法庭副本。】 【虽然你对他说的“打算在同一天动手只是巧合”表示怀疑, 但如果一定要选一个合作队友，你想没有比蝙蝠侠更好的同伴了。他提前做了所有准备、缜密的计划、周全的策略, 计算到了所有可能发生的事, 同时, 他也有强大的财力、道具储备和后勤支持。】 【只要不在敌对状态下, 蝙蝠侠就是最可靠的——虽然你觉得他还是会提防同行者各有目的的可能，但你没有, 你坦坦荡荡，所以你会无条件相信他。】 【他也觉得你很好。在战斗的过程中，你弥补了他对猫头鹰法庭内部一些情况不了解的不足，只要他问, 你就会告诉他，你觉得他看你的时候很像在说“多说两句别浪费路上的时间”。】 【他也问过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你说你在猫头鹰法庭里有人。】 【有已经被你气到佛系的特拉维斯·普林斯露，他现在失联了，而他就是你要现在打哥谭咕咕副本的原因。这点蝙蝠侠知道，不然他不会这么恰到好处地拦住你。】 【至于蝙蝠侠怎么知道的？因为他是蝙蝠侠。】 “以特拉维斯·普林斯露在猫头鹰法庭的地位，你知道的也太多了。”蝙蝠侠看你。 “我没说是他。”赛里斯镇定地改口。 他们是在战斗的间隙说话，五秒前他们刚刚把一只利爪塞进冰柜——法庭好像没想到他们两个能联手，虽然做了不少准备，但还是没能拦住他们两个。 “那是谁？”蝙蝠侠问。 “一个利爪，”赛里斯知道在蝙蝠侠面前要么不说，要么就只能说实话，好在他说的本来就是真话，“他曾属于猫头鹰法庭，后来找回了自己的意志，逃了出去。我的情报就来源于这只小猫头鹰。” 黑发少年以极为狠厉的战斗风格把敌人甩出去，回头，用最平常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 一只小猫头鹰。 瑞安：咕咕咕，咕咕！ 赛里斯想象了一下小猫头鹰咕咕叫的模样，可惜利爪瑞安已经不会再跟他对话了，他兑换了【利爪】的成就，拿回了属于利爪瑞安的记忆，也拿回了那些嘈杂的声音与偶尔产生的幻觉。 他们依旧是同一个人。 【作为哥谭最老牌的势力，猫头鹰法庭的能量毋庸置疑，更何况在他们之后，还有大猫头鹰议会的存在。好在布鲁斯·韦恩的钱、蝙蝠侠的战术和你们两个的实力都是真的，蝙蝠侠还多看了你几次，很想问你的战斗方式是从哪里学来的，把你看得一头问号。】 【然后他问了。】 【他想知道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到底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实力，关键是——你学的好像很杂。你设身处地地想了想，换成你，你也会想知道。】 【你说事情是这样的，你曾经去一个古老的组织学艺过，那里有不少掌握各种技艺的人，他们教了你很多的东西，组织的首领也非常慷慨大方，亲自指导你，可惜你只学了个五成，不然不至于像今天这么弱。】 【蝙蝠侠就看着你。】 【你说，我说的可是实话，蝙蝠侠，用你的哥谭专属测谎技能看看，我可没有骗你。】 【蝙蝠侠说没有那种东西。】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收一收尾巴，都翘起来了。】 赛里斯回头。 他刚才好像听到蝙蝠侠在吐槽他，是错觉吗？他看向蝙蝠侠的时候，发现蝙蝠侠跟任何蝙蝠侠靓照上的一样，头盔下的脸好像不带任何可见的情绪，如果有，那就是冷静or愤怒。 可他刚才明明听到了！他听力很好！ “好吧，其实我是人造人。”他说，“有些东西，在我降临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刻就会了。” 在哥谭，平均每天都会诞生1.5个人造人，然后在某次针对蝙蝠侠的事件里埋哥谭湾，这不好笑，但也不少见。 蝙蝠侠的目光掠过黑发少年的脸，又很快挪到眼前的敌人上去了。 【你们在跟猫头鹰法庭战斗的中途断开了双人联机。】 【法庭显然不想同时面对你们两个，先将你们分开，你们的对手是一位善于策划陷阱的人，但没露面也就意味着这个人的实际实力不怎么样，等你抓到他，他就完了。】 【一个，两个，你找不到蝙蝠侠，但你可以找法庭的人。你从记忆深处翻出这个时期还在活跃的猫头鹰法庭核心成员名单，先打一顿然后打包丢进阿卡姆，说是蝙蝠侠的快递——管他呢，阿卡姆可不能轻易放人离开。】 【不管你是谁，进了阿卡姆还想走？】 【你刚打到一半，就有人忍不住了，派出复数的利爪来杀你。】 【利爪一般都是单独行动的，不过法庭派几只利爪来针对你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你很习惯；不习惯的是，这次派来的利爪里有老阿尔维德，还有几个真正难打的利爪同事。】 “啧。” 不就是打个法庭日常吗，这都把什么陈年老冰棍给放出来了，也太看得起他了。 赛里斯上次针对法庭的时候，也是逐个击破的，完全没给这群能打的利爪同事围攻他的机会，而且他对利爪同事们的实力可太清楚了……猫头鹰法庭想干什么？让利爪们围攻他，那蝙蝠侠那边呢？ 布鲁斯会面临什么？ 【你已经顾及不到蝙蝠侠那边了，战斗的激烈程度让你开始考虑给杰森留个遗言，希望杰森半夜收到你最后的消息不会生气。】 【连续一夜的战斗让你精疲力尽，但就在你被老阿尔维德掐住脖子的时候，有枪声从不远处传来，准确打中了老阿尔维德扼住你咽喉的手，随后有人加入了这场战斗。】 【是阿尔维德。】 高大的金发男人先是跟利爪交手了几个回合，又看向赛里斯。他没穿大衣，只穿了衬衫和长裤就出来了，也没带习惯的冷兵器，只带了枪——不过前者可以从敌人那里抢，抢到了就是我的。 利爪跟阿尔维德对峙，忽然加入的人在利爪知道的名单内，一个跟“赛里斯·塞拉”熟悉的未知人物，而且他们经常一起行动。在利爪们互相对视，决定行动的时候，阿尔维德先对赛里斯说：“我不是特地来帮你的。” 赛里斯跟他对视。 阿尔维德迟疑了一瞬，说：“我只是路过。” 赛里斯快速给伤口止血，顶着马上就要失血到晕眩的状态抬头，已经有点看不清阿尔维德的表情，但他知道阿尔维德在看他。他说：“谢谢你，阿尔维德。” 他好像看到阿尔维德笑了。 不管是不是错觉，阿尔维德肯定是假装路过的。因为他们所在的位置——根本就是哥谭的最郊区！阿尔维德闲着没事根本不可能来这里！ 【你本做好了死在这里的准备，但今天你遇到了一个两个三个帮手。阿尔维德说他跟父亲叙叙旧，让你先离开，你本想问他能不能应付，阿尔维德就已经告诉你了：打不过。但他们杀不了我。】 【他说过，他不会死于跟人，或者其他正常生命体、非生命体的战斗。他这样告诉你。】 【你问，如果死了呢？】 【阿尔维德：……偷偷复活。】 【你怀疑阿尔维德这么做过很多次，不是说这个阿尔维德，而是说你见过的、没见过的很多个阿尔维德。】 第252章 【你拖着重伤的身体离开战场，本来想找到布鲁斯，但现在你去了也帮不到什么忙。可——如果布鲁斯那里出事了呢？不见到人，你永远也不会放心。】 【你往布鲁斯离开的方向去，半路上遇到了一只猫。这只灵巧的猫从你的视野里跳过，随之而来的是一位身段窈窕、正在屋檐上跟你打招呼的女性。这是猫女，哥谭最老牌的反派之一。】 也可能不是反派。 从猫女热衷于偷盗、对“艺术式”或者任何报复性的杀人活动没兴趣，甚至还跟蝙蝠侠有绯闻来看，她是否真正属于“反派”行列这件事始终要打个问号。当然，她名义上肯定是。 穿着黑色紧身衣的女人愉快地跟他打招呼，说：“晚上好，我猜你是蝙蝠侠告诉我的小猫。” 喵？ 哪来的猫？布鲁斯，你跟猫女说了什么东西？ 赛里斯皱眉，但猫女在屋檐上站起来，说：“他让我转告你，你可以提前休息了——就这样！” 她一跃而下，像只真正灵巧的猫一样凑近赛里斯，又说：“你的眼睛，有点像一个人。” “蝙蝠侠也这么说。”赛里斯就站在她对面，对她的靠近没有任何反应。如果有，那就是将染血的衣服往后拽了拽，至少别碰到猫。 “那他很有眼光了。我喜欢这双眼睛。”猫女愉快地说。 【猫女离开了。】 【临走前她问你有没有养过猫，你本来想说没有，但她的猫跳到你手臂上的时候，你接得太熟练了，所以你说有。】 【猫女说，那你养的一定是一位很省心的“先生”。】 【布鲁斯没事——这是猫女带来的信息，你知道蝙蝠侠在面临绝境的时候从不逞强，因为一旦他倒下，哥谭就会失去蝙蝠侠，也会失去太多东西，所以你不担心他的生命安全。】 【但其他方面的安全，以及健康……你想应该是无法保证了。但你也差不多。你们半斤八两。】 【你看向你自己，觉得你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走到这里都全靠意志力支撑，一听到布鲁斯没什么事，整个人放松下来，就连眼前的世界都模糊得不像话了——睡会吗？】 【你想，在哥谭的大街上睡觉可不是个好习惯，等醒的时候说不定就会变成一块块的了。希望布鲁斯能找回特拉维斯，毕竟是奥利维娅的弟弟，他应该能提供一些情报。】 “赛里斯！” 有个超大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几乎要震破人的耳膜。赛里斯都闭上眼睛了，他听到后也没能分清楚这是谁的声音，所以他慢了半拍才看过去。 杰森已经在拼命摇晃他了：“你不准死，你不准死在这种地方，赛里斯！” 小孩很慌张，也很害怕。 赛里斯艰难地抬起一只手，在胸腔里攒了半口气，说：“死不了，我这不是在这里吗，杰森？” 他用满是血的手摸了摸杰森的脑袋，既然小孩在这里，他就放心地昏过去了。 至于昏过去的瞬间听到的杰森的尖叫……？错觉吧。 【等你醒的时候，杰森一脸冷漠地坐在你旁边，否认他找到你的时候惊慌失措的事实。他甚至抱着手臂，坐在椅子上踩着你的床，说你这是咎由自取，完全是自找的。】 【你就看着他。】 【他被你看烦了，恼火地摔门而去。】 【阿尔维德说杰森担心了你好几天，饭都吃不下，说他想变强，这样就不会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只能看着，只能袖手旁观、什么都做不了。】 【他还没说完呢，杰森就冲进来，把阿尔维德拽走，末了还愤恨地看了你一眼。】 【你再次见到了蝙蝠侠。】 【准确来说，是以不知道谁的身份假扮了医生的布鲁斯·韦恩，他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进来，然后切了蝙蝠侠的声线跟你说话。】 “你这样很像恐怖故事，蝙蝠。”赛里斯先是沉默，然后说。 蝙蝠侠说：“我本来想换种方式，但……” 但他在那天的战斗结束，去找赛里斯的时候发现那个叫杰森的小孩拦在他面前，质问他“你想干什么？！”、“我是不会让你带走我的哥哥的！”，当时杰森的反应非常激烈，看起来只要他走近一步，杰森就能扑上来跟他拼命，所以蝙蝠侠最后只是悄悄跟了一路，确认他们都没事后又调查了医生的背景，然后才离开。 他大致跟赛里斯说了事情的经过，略过自己跟踪的部分，最后说起了另一件事。 “能谈谈吗？” “关于什么？”关于莱恩？ “你睡了一个星期，在这一个星期里我找到了猫头鹰法庭制造你的记录。他们没有给你灌输任何知识，奥利维娅·普林斯露在逃离猫头鹰法庭后也失去了实现这点的机会。” 蝙蝠侠坐在杰森的椅子上，赛里斯很怀疑他到底坐到了没有，但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件事的时机。 赛里斯说：“所以？” 蝙蝠侠注视着他，说：“我调查了你的生命轨迹，你从一开始就展现出了与你‘应有的部分’不同的能力。你——是这个世界的‘赛里斯·塞拉’吗？”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好像从哥谭的晴日深入谷底，再坠落到冰冷的深海。 黑发少年也看他，过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一下。 这是蝙蝠侠第一次看到他笑。 少年的笑并不温柔，甚至有点假，好像在面对一位认识多年的友人，笑容下充满了小小的怨气。 “你可以不说，布鲁斯·韦恩。” 他叫出了蝙蝠侠的名字，约等于承认自己的来历。 他如此坦然的态度让蝙蝠侠都沉默了一会儿，才说看来我们认识，在——其他的世界，或者时间。 赛里斯说是啊，我们认识…… 阳光透过薄薄的窗帘，照进了这个房间，将浅蓝色的眼睛照亮。看起来像是少年，但语气怎么也不像的人看向窗外，说：“就是因为你什么都能看穿，我才不想来找你。” 一旦被发现，无论蝙蝠侠还是布鲁斯，都有无数种方式来阻止他现在要做的事。 布鲁斯不会否定他的意志、干涉他的人生——太年轻的那个存疑，但姑且这么认为——但蝙蝠侠总会有办法告诉他，我们还有其他选择。 “对了，还有一件事。”蝙蝠侠临走的时候说，“特拉维斯·普林斯露现在很安全。” “你找到他了？”赛里斯问。 “不，他一开始就在我的保护下，从……那天我们见面开始。”蝙蝠侠有点心虚地说。 赛里斯缓慢地眨了眨眼。 【阿尔维德来的时候，你正试图揪“医生”的头发，幸好来的不是杰森，不然你就要说你发现医生其实是猫头鹰法庭的余党，准备来暗杀你的了。当然，那样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反正阿尔维德清楚布鲁斯的身份，只有杰森会真的相信这是来杀你的。】 【布鲁斯向你保证，当时他想告诉你的，但特拉维斯惊恐地说你是个非常可怕的人，因此他在面对你的时候稍微有所保留。当然，在“干掉猫头鹰法庭”这件事上，他始终信任你。】 【你生气。】 【那之后你养伤了很长一段时间。】 【不用战斗，也无心继续没有结果的研究，你只是躺在床上，偶尔看看书，散散步，度过平静的一天天。对你来说，这好像是很久很久都没有过的事了。】 【布鲁斯依旧披着他的医生马甲，有时候来你这里听杰森抱怨，听杰森对蝙蝠侠的骂骂咧咧，听布鲁斯·韦恩的八卦趣事，他是一点尴尬都没有，甚至有心情分享自己的新闻。】 【光看这个场面，你觉得他们两个人是很合得来的。当然，好像大多数杰森最后跟布鲁斯的关系都不太好。】 【阿尔维德告诉你，杰森最近在努力变强。他主动找到阿尔维德说想让阿尔维德教他，阿尔维德说好，于是两个人每天都会花大把大把的时间在这上面，于是布鲁斯来看你的时候，你抱怨说你现在好像一个空巢老人。】 【布鲁斯说那你可以换个巢。】 【你看他，说，布鲁斯你知道吗，上次我出门，他们都说我是……】 “蝙蝠侠的新罗宾。”赛里斯面无表情地说完。 即使他没穿制服，没有红黄蓝小短裤没有披风，甚至连个面具都不戴，但上次他跟老法尔科内的前手下见面，对面一脸惊诧地说你不是给蝙蝠侠当罗宾去了吗？难道蝙蝠侠要来打我们了？！ 当时赛里斯伤才好了三成，打倒是打得过，但伤筋动骨一下回去杰森就要吼他了，他本来想找个机会走，却听到了这样的话，所以最后……他替蝙蝠侠把这些人打了。 回家的时候杰森气得跺脚，勒令他这个月不准出门散步。 “这样确实不对，”布鲁斯赞同地说，“应该让他们知道你的名号，蝙蝠侠的助手不该都叫罗宾。那是迪克的名字。” 第253章 赛里斯：？ 赛里斯说：“我假设你知道有平行世界的存在，而平行世界的你都有一二三四五个罗宾？” 布鲁斯摊手：“我不知道，我见到你就是第一次遇到来自其他世界的人。你知道的，我还年轻。” 在说自己还年轻的时候，布鲁斯显然非常自信，而且有点得意。这副表情落在赛里斯眼里，就像韦恩老板从胸口掏出支票和钢笔，对他说“想要多少”。 【后来你见到了迪克。】 【此时正是迪克离开哥谭、蝙蝠侠没有罗宾的空窗期，难怪他们以为那天跟蝙蝠侠一起行动的你是蝙蝠侠的新助手。】 【迪克说他知道你，以前他当义警的时候，布鲁斯每次出门都要叮嘱他不要跟你交手，因为他打不过。你觉得布鲁斯年轻的时候确实非常直接，如果是你……你也这么说。】 “这是你弟弟？”迪克看追进来的杰森，“刚才我进来的时候，跟他打了一架……” “所以你到底是谁啊！”杰森忍无可忍，“布鲁斯又是谁，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不知道的？！” 赛里斯和迪克对视。 杰森更生气了。 好在阿尔维德说他们在说蝙蝠侠，前段时间蝙蝠侠每天都来，杰森睁大眼睛说什么每天都在，等等——难道你们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 他更更生气了！ 【那天杰森气得离家出走，迪克说你弟弟很可爱嘛，你说是啊，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你出去，找到杰森，陪他度过了一整个下午。】 【他说他没有生气，你说好好好，没有，期间西德尼就这么看你们，给你们一人递了一支冰激凌。】 【那天，西德尼问你，不找莱恩了吗？】 【你说，不用找了，已经没必要了，西德尼，但也无需为他竖起墓碑，莱恩不喜欢。】 【十月。】 【猫头鹰法庭的残余人员对你发起了两次暗杀，均以失败告终，但你本来伤就还没好，现在更是伤上加伤。就在这个深秋，你为了救一个落在小丑手里的小女孩，跟小丑对上，从哥谭的高塔坠落。】 【你不能看着她哭着求救而无动于衷。】 【在最后，你见到了蝙蝠侠。】 血泊里的少年抓住了蝙蝠侠的手，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说：“有件事，求你了，蝙蝠侠。” 蝙蝠侠沉默地握紧了他的手。 赛里斯说：“别复活我，别用任何方式复活我，还有，我给杰森留了一封信，在抽屉里……” 还有什么呢？ 好像没什么了。 阿尔维德知道他会去哪里，而西德尼……西德尼，好吧，他本来应该跟西德尼告别的。 “布鲁斯，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下次——”布鲁斯·韦恩说，“能来找我吗？” 如果有下次的话。 可在看到赛里斯神情的时候，蝙蝠侠已然确定，那不是迎接死亡的表情，这个孩子很清楚……他的旅程还没有结束。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赛里斯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再无声息。 【你死在黎明。】 【评价：b】 【备注：所有人都得到了一部分想要的东西，耶未必不是一个好的结局，不是吗？哪一部分？谁知道呢。】 【结算奖励：黑夜点数+7，一份邀请（特殊道具）、《哥谭故事》（普通纪念品）】 …… 【已保存记忆：“最后一次研究”】 【感谢您使用bat·s模拟潜入系统。】 【正在退出模拟……】 …… 【道具仓库】 【一份邀请：“下次，能来找我吗？”使用该道具，你将在模拟开始时，接到布鲁斯·韦恩的邀请。】 【《哥谭故事》：可以取出的道具。一本由文学家red hood先生写的浪漫主义文学小说，据不知名格雷森先生透露，这本小说里的内容多半是纪实文学。】 【系统为您提取了这本书中关于世界后续的部分，您可以在此阅读，或在退出模拟后阅读全书。】 【后续部分如下：】 【他死了，给我只留下了一封信，一笔钱，以及一个哥哥。那封信很短，只有几行字。他写：杰森，我只是你人生的过客，却在你的生命里留下了太多痕迹，我曾经想这是错的，但你一定会反驳我，然后生气吧。我知道，我对你来说很重要，所以有件事我也想告诉你——你对我来说也很重要，杰森。】 【我看完就把信撕了，把他和他最喜欢的撬棍一起埋葬，又亲手给他的棺材敲了五百个钉子，一边敲一边说：“你终于如愿了！你终于丢下我死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这个混蛋！你说你爱我，你爱这个世界，可你一开始就想到你会死！你凭什么？！”】 【……他跟我说了那个人的故事。】 【被制造的实验体，坎坷的命运，世界，生来就该坠落的星星。那星辰啊，你为什么不能落进我的怀抱？】 …… 【成就面板】 【六英尺之下：他为你选择了你想要的方式，但你将从此沉眠，不再醒来。】 【兑换：0点数。陪葬品。你将获得一项特殊的能力，能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拿出一根撬棍，它一般来源于附近的现实物品。注意，这项能力不能连续使用，撬棍的长度无法超过1.37m。】 【化学家lv.4：你想你并不是他那样的天才，但时间可以弥补很多东西，而且——你也未必不是。】 【兑换：12点数。你将获得你在协助莱恩研究时得到的所有化学知识与经验，当然，它并不能提升你的天赋。】 【“猫头鹰法庭！当心！”：作为主动发起进攻的一方，你在成为主要目标/主导者/执行者的情况下，亲手覆灭了一次猫头鹰法庭。】 【兑换：1点数。你将获得一份由蝙蝠侠写的《哥谭咕咕窝剿灭指南（保姆级）》。】 【兑换成功。已提取……】 【兑换成功。已提取……】 【兑换成功。已提取……】 …… 灼烧般的剧痛侵袭了大脑。 满是灰尘的房间里，黑发的青年按着自己的脑袋，指甲将头皮深深划破，一滴血顺着脸颊滑落。 高热、剧痛和大脑深处传来的混沌感让他咬牙，他几乎无法呼吸，但他的手按在灰红色面板的治疗按钮上，迟迟没有按下去。 很久，他放下手。 他自言自语：“这不是还可以吗……” 还以为真的会一瞬间烧到没有意识，所以他一开始就准备好退出模拟就极限治疗呢。 他瞥向系统面板，上面有了一行新的提示。 【警告！当前状态禁止进行模拟！为保护您的大脑，请等待冷却时间结束！冷却倒计时：23:41:23】 【备注：如需解除安全条例，请使用控制台权限。】 他呼了口气。 “喵？” 一声软软的猫叫出现在下方，他低头，看到小面包蹭了蹭他的手，把一个他很喜欢的小面包放在了他的手心里。 他摸了摸黑色的小小生物。 “谢谢你。” 作者有话说： 正常人：你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 赛里斯：好有年代感的搭讪词。 蝙蝠侠：你像我认识的…… 赛里斯：蝙蝠侠，你知道你这样很像在讲恐怖故事吧。 第111章 模拟·环游 “自9月4日的事故以来, 哥谭市上东区未确认的‘失踪者’已达132280人，救援队伍仍在持续搜索中……” “哥谭市政府认为这次事故源于突发性的异常灾害，或与数月前观测到的地下水放射现象有关，正在派遣人员排查相关情况……” “知名企业家、慈善家、韦恩集团的最大股东布鲁斯·韦恩先生参加了哥谭市今晚举办的慈善拍卖会, 本次拍卖会筹得的所有款项将用于上东区的恢复和建设工作……” 啪。 电视机被关闭了。 冷风从半开的窗户外灌进来, 将几丝薄雨打在窗上。入秋后的哥谭越来越冷了, 特别是在那场暴雨后, 好像一夕之间洗去了哥谭所有的热度。 身材矮小的男人扔掉遥控器，一瘸一拐地去关窗。他虽然瘸了，但动作说得上灵活——真到了要逃命的时候，正常人还未必跑得过他。 男人站在窗前往外看，只看到了雨幕中的街道，湿漉漉的，无论风景还是天气都没什么新鲜的，像他记忆里所有让人厌恶的坏天气一样。 咔嚓。 窗户被关上了。 这是一座两层的小楼，沿街, 它的外观与对面的那些建筑一样破破烂烂，屋子里也显得陈旧而凌乱, 日历还是三十年前的, 甚至写着公园街纪念日历, 只有几年前新换的电视机和冰箱还能证明这是一个现代人住着的地方。 瘸了腿的男人打开冰箱, 看到里面只有临期的面包和半瓶果酱；他又从抽屉里找出两张发霉的面饼，看着看着忽然一拳打在了柜子上。 第254章 他深呼吸, 看着柜子上他小时候的照片，那是他和另一个金发小孩的合影。他咬牙切齿，嘴唇翕动着想说什么，喉咙却吐不出什么话语, 最后他捂着脸，蹲在地上，说：“莱恩，你还不如那时候就死了。” 西德尼想起楼下的那个年轻人。 那是莱恩的儿子，对，莱恩收养的儿子。在莱恩离开犯罪巷的第六年，他回来了，对西德尼说：“看，我有个特别可爱的儿子！” 莱恩当然不会带小孩来这里，他带来了小孩的照片，照片上是个黑发的孩子，大约五六岁，正礼貌地跟镜头前的人打招呼。那可不像莱恩，可莱恩很高兴。西德尼一度怀疑莱恩是被他的漂亮老婆骗了，直到莱恩哈哈大笑，说那不是他和那个女人的儿子，只是他们去收养的孩子。 莱恩说：可他真的很可爱，不是吗？他说他打算跟我学化学，而不是跟那个女人学生物学！ 西德尼想，莱恩你就继续这么说话吧，从小到大就爱捉弄人，总有一天…… “所以，你的妻子——奥利维娅·塞拉，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西德尼问。 “一个理想主义者吧。” “哈？” “我们总是在争论学术问题，但她的发言都太天真了，真想不通她到底是怎么长大的。” “不是，你们两个真结婚了吗？我还以为你结婚后能稍微放下一点你的研究！莱恩，你这不还是跟以前一模一样吗？！” “这个嘛，”莱恩眨眨眼，爽朗地笑起来，“抱歉啦，亲爱的西德尼，我和她都一样在搞研究呢！” 那之后他们又见了几次面，每次都只是说说最近的话题，很少提到从前。直到莱恩死亡。 死了。 他死了。 西德尼告诉自己，人总是会死的，莱恩说过会比他活得长，结果还不是现在这样，搞得……哈。 他记得他在一个同样的雨天见到的那个小孩，跟照片上的孩子几乎一模一样，只是那个孩子染了金发，侧脸看上去甚至像小时候的莱恩。 可他们不像，他们长得实在不像，那个孩子有精致的眉眼，怎么看都不像是犯罪巷里出身的人能生出的孩子；西德尼甚至怀疑过这是哪个阔佬的私生子，被莱恩不小心捡回来了，说不定人家亲爹还在哪关注着小孩呢，一不留神就被人领养了。 那天，那个孩子穿着一身湿淋淋的衣服，站在门口，对他说：你就是西德尼先生吗？ 西德尼收留了那个孩子一晚，然后是第二晚、第三晚…… 这没什么，因为那个孩子既不出声，也不惹事，虽然有人在追杀他，可他只是躲在那个房间里，研究、研究，还是研究。 就跟当年的莱恩一样。 西德尼一度以为那个孩子是半个哑巴，除了最开始的那句话和几声“谢谢”基本不说话，直到有一天，那个孩子回来，对他说：“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 “有人愿意收养我。” “外面的人？” “嗯。” “可信吗？” “大概吧。是我母亲认识的人。” “那行，你走吧。” 西德尼完全没挽留，也没见一见收养小孩的人的心情，反正那是莱恩的儿子……莱恩都死了，他的儿子跟我有什么关系？！西德尼站在窗前，看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带着那个孩子离开，最终拉上窗帘，重新回到了阴暗的卧室里。 那个孩子没带走那些研究，他什么都没带走，甚至把自己做的研究资料都烧了，西德尼没管，但也没擦掉墙上那些。 他们没再见过，就这么过了七年。 七年后，那个孩子再次来找他了。 这次莱恩的儿子已经长大成人，没人追杀、没缺胳膊少腿，可看起来比七年前那时候更为狼狈，像团被雨淋湿的海绵，海绵里面……藏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那孩子这七年来经历了什么？西德尼哪里知道！他本来就没打算管！ 他坐回到沙发上，吃着面包，才吃了两口，就狠狠皱眉。他对着面包沉默了大概五分钟，终于泄了气一样站起来，去楼下的快餐店买了食物，快餐店的老板看到他都说“哇，西德尼，你竟然舍得出门了！”。 西德尼烦躁地摆手，拿上东西就走，反正他的坏脾气在这里是出了名的。 他回到家，走去那个尘封多年的房间——他得管管莱恩的儿子的死活，看那个年轻人的样子就不像是会管自己的，对了，他真得打扫打扫那个房间了，这样像什么样子？ 他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脸。 西德尼！你像什么样子！你要颓废到什么时候？！ 他问自己，站在门前深呼吸，在打开门的时候，做出了一副还算温柔和蔼的表情。 “赛里斯，我给你带了……” 他停住。 里面已经没有人了。 莱恩的儿子已经不在房间里了，只有两排脚印是他来去的痕迹，除此之外，那个年轻人没在这个房间里挪动哪怕一点。 地上的灰尘里，有人用手指写了个单词——“谢谢”。 还有跑来跑去的小猫脚印，一直围着年轻人所在的位置转来转去，让落满灰尘的地面上开满了小小的梅花。 西德尼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走到没有灰尘的墙角，蹲下去触摸那里的温度。 窗户开着，地上却没有多少雨水，这里也能感觉到一丝余热，所以人才离开没多久。但这样算来……那个年轻人就一动不动地在这里坐了一晚，直到第二天下午？ 西德尼吸气。 莱恩！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你看看你儿子啊，小孩都把自己养成什么样了？！ …… 戴着帽子的普通路人路过了上东区边缘。 不远处就有电视台的记者，新闻播报的声音传递到他的耳朵里，他往那片原本还算繁华的街区看去，那里高楼几乎消失、街道上的建筑也变得坑坑洼洼，繁华过去，只剩下一片死寂的黑。 韦恩企业研发了能针对那些黑色泡沫的药剂，应用于灾后救援工作与城市清理，现在哥谭市政府正在逐步推进上东区的去泡沫进程，相信很快就能进入城市区域重建的正常流程。这对哥谭来说并不特别，这里每年都会有不少建筑被摧毁，只是今年受损的区域特别大。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他往上看去，看到一道宛如世界裂开般的巨大缝隙，除了他，谁都没注意到这样东西；当人们抬头看去的时候，他们看到的只是铅灰色的天空、乌云，和雨。 而他看到裂隙还在逐渐扩大，蛛网般的裂痕正在蚕食天空。 他停下脚步看了很久，才低头按下帽檐，继续往前走去。一小团黑猫窝在他怀里打哈欠，舒舒服服地找了个位置，趴在了一本装帧精美的书上。 这本书叫做《哥谭故事-red hood》，是一本在这个世界并不存在的书，不过写出它的人倒是有着鼎鼎大名——红头罩先生，他的名字从钻石区到犯罪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本来想看一页，但小猫整个趴在了书上，他就戳了戳小猫脑袋，暂且放弃了。 有点饿了。 去吃点东西。现在不是折腾自己的时候。他对自己的身体情况有清醒的认知。 他穿过街道、转入小巷，却在即将离开这条巷子的时候被人一把抓住了肩膀。 他本来想避开的，可背后先传来了声音：“是你吧？！是你吧——那个叫赛里斯的！” 是卢卡斯。 赛里斯回过头，看到乔斯琳的弟弟、红头罩的手下卢卡斯正在他身后，身上还缠着绷带，正急切地抓着他。 卢卡斯问：“你还活着，那我姐呢？她怎么样了？！” 赛里斯没说话。 卢卡斯摇晃他：“你说话啊！我姐呢？乔斯琳·霍恩呢？她还活着吗？！” 小面包被吵醒了，睁开眼睛看了卢卡斯一下，又趴回去了。 赛里斯说：“她死了。” 卢卡斯说：“可她明明开车走了！我看到了，在……她……” 他对上赛里斯始终平静而冷淡的表情，片刻后终于松开手，声音颤抖地问：“是你杀了她吗？我知道乔斯琳是个混蛋。你杀了她吗？” 那天他自己九死一生逃出去，再也没能见到姐姐的身影，但他记得乔斯琳扣下扳机的瞬间，也听到了汽车引擎被发动的声音，他看到乔斯琳开车走了，所以他以为——他以为那个没良心的女人能活下来的！ 哪怕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希望她活着的人，他也是这么想的！ 可现在…… 卢卡斯看到赛里斯没说话，甚至转身要走，他冲上去想拽住这个人，再次问：“是你杀了她吗？” 下一秒天旋地转，卢卡斯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应对，就被眼前的人放倒、重重摔在了地上。 黑发的青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踩着他的手臂，说：“你以为我心情很好吗，卢卡斯？” 第255章 那声音依旧冷淡，好似坚冰。 卢卡斯跟那双浅蓝色的眼睛对上，一时间被不知从何而来的恐惧攫住心脏，说不出话来。不一样了，他的大脑还在运作，在想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不一样了，这个人跟他最开始见到的完全不同了。 赛里斯拍拍手，说：“我没有替人背锅的习惯。乔斯琳·霍恩不是我杀的。你找错人了，别来烦我。” 不管是想报仇还是想干别的什么，都与他无关。他不想算乔斯琳·霍恩的这笔账。 他扔下卢卡斯，转身就走。 秋日的风吹过街道。 他走出小巷，低头看自己的手。虽然有足够的经验和技巧，但现在阻碍他战斗的东西变成了他自己——他作为普通人的身体。实际能力与知识不同，知识这种东西得到了就是自己的，一如他特地留下的记忆里莱恩的研究，他把每个字母和符号都记下来，无论他去往哪个世界，这都会是他的财富。 可刚才他在战斗的时候，明显感受到了身体的不适应。他的反应力完全足够，身体却跟不上他的战斗意识，打路人不会出什么问题，但真正与有能力的人交手的时候就会带来麻烦了。 姑且……想个办法吧。 好在，在哥谭，这样的方法有很多。而且对他来说，他承担得起相应的代价。 他往哥谭深处走去。事已至此，先去吃饭吧。 夜幕降临。 黑发的年轻人坐在楼顶看书，几只小猫围着他转来转去，其中一只小黑猫窝在他腿上，懒洋洋地舒展五条腿。 “……我曾想过为什么是他。我与他本无交集，直到命运降临的那一日，他如同一道光闯入我的生活，把我照得原形毕露，好像从一见面开始，我的整个人生都被他看透。可光消逝得太快，当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走得很远了。 “他是个我行我素又无拘无束的人，每当我告诉自己，‘他这种人根本不在乎别的东西，他生来就有他的使命，去干什么都好反正与我无关’，可每次他叫我名字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完了。这个满心都是世界、都是他自己的目的的人，他心里竟然有我，他记得我喜欢的每一样东西，他也知道我想要什么、想说什么——这多么荒唐！多么可笑！我都要为自己的妄想发笑了，可这不是玩笑，只是事实。 “那只蓝鸟问我，你后悔了吗？我反问：后悔什么？后悔我曾抬头见过星辰，还是后悔我有过那样一段明媚耀眼的人生？不，你搞错了，该后悔的是他，他该后悔抛下我，因为我将比他在的时候活得精彩，而他什么都看不到。” “……” “我想他了。 “没有什么感人的亲情，也没有未曾宣之于口的爱慕，更没有仇恨与愤怒。我只是在想一个曾经认识的朋友。他死了。给我留下了……一生都不会熄灭的光。” 他合上书。 小面包察觉到他的动作，喵喵两声，用三只爪子扒拉书页，发现他已经花了一天看完。 月光难得透过云层，照在这本书上，书的最后夹着一张照片，是长大后的杰森·托德穿着西装，忧郁地站在子弹横飞、爆炸和反派共舞的背景墙的照片。 “喵？” “他过得还好，”赛里斯说，“也没那么好。可以说是我的错吧。” “喵~” “不是那方面的错误。我从不后悔插手他的人生、改变他的命运，他也不会。我说的‘错误’，是指我没能给他一个正确的引导，没做好家长。” 赛里斯想把小面包拿起来，但小面包就这么从他手里滑走了，于是他哑然失笑。 小面包看到他的神情，啪的一下跳回到他手上，假装自己刚才没有掉下去。 “喵喵。” “……其实我听不懂。” “喵喵喵！” 现在是生气的猫叫。 旁边的几只流浪小猫就看着他们两个互动，也慢慢靠近了这个孤身一人坐在废弃工厂楼顶的人。 时间在流动。 赛里斯把书放在一旁，轻声自语：“到时间了。” 模拟系统的倒计时已经归零。在想接下来怎么做之前，先赶赴下一段旅程吧。 【一份邀请：已使用。】 【一张邀请函、一份工作、一个日期、一张dna证明、一个地点……总有你会需要的东西，关键是你想要什么，又是否想要履行承诺到他身边。】 【模拟启动。】 【正在生成词条……（注：模拟词条将根据您所处的现实环境随机生成，您可以消耗点数来删除一个或多个随机词条）】 【生成结果：布鲁斯·韦恩的邀请、刺客联盟的注视、《哥谭故事》】 【正在生成模拟……】 【当她第一次堕落时，人们说，情况会好起来的，这只是意外；当她被黑暗浸染时，人们说，没有关系，事情还没到最糟糕的地步；当她病入膏肓时，人们说——反正哥谭本就如此，不管我们做什么，她都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人们曾经争吵、决斗，为了他们的理念搏上性命，但无论他们做什么，她都只是沉默地注视着他们。从旧至今，几百年来从未开口过。】 【注意，模拟世界不是现实世界，你必须尽快回家。】 【五岁，你糊弄了法洛斯，继续留在了孤儿院。法洛斯对此非常不满，他看出你在敷衍他了，气呼呼地踩了你很轻的一脚，说那你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不管你了！】 【然后，法洛斯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几天后，你收到了一个指名给你的信封，里面装着“小瑞安先生也许需要的东西”。】 【一张晚会的邀请函，老普林斯露会在那里出现。或许你可以通过它加入韦恩家族，不那么正规，但应该没人会否定你的身份，你还能得到猫头鹰法庭的支持。】 【一份工作，来自莱克斯·卢瑟。莱克斯先生愿意为你提供某些必要的帮助，他对目前哥谭的状况很感兴趣，顺便一提，这个时期他也还非常年轻。】 【一个日期，布鲁斯·韦恩会造访孤儿院的日期，在一个月后。他没打算收养一个小孩，但那只是“打算”，你总有办法说服他。】 【一张dna证明，比什么都有效。你唯一需要解释的是这东西从哪来的，好在你是个出厂不到一年的五岁小孩，没有人会逼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地点，年轻的布鲁斯·韦恩正在环游世界，他只是暂时回一趟哥谭，很快就会再次离开，你可以在他旅行的中途找到他，但以你现在的身体，这有些危险。】 【一个魔法，来源于不知名魔法师的馈赠，他表示他可以帮你解决这件事，但可能有小小的副作用……】 【你在让阿尔弗雷德头疼、让猫头鹰法庭头疼和让哥谭头疼间选择了让布鲁斯·韦恩头疼。不为什么，因为你答应过的是“去找他”。所以你离开了孤儿院，去找他。】 “……” 五岁的赛里斯低头去看自己的手。他张开五指，又合拢，一只软乎乎的、明显属于小孩的手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这是小时候的他没错，但—— 不应该等长大一点再上线吗？不等到十二岁了？还是说，因为“一份邀请”这个特殊道具需要他自己选择，所以提前把本人的意识拉上来了？ 可他不想从五岁开始就……以五岁的身体现在能做什么啊…… “算了。” 他不该抱怨。虽然这样确实没那么方便，可也意味着更多的“可能性”，以及“时间”。他不缺时间，可他也需要更多的时间。 赛里斯站起来，下意识想抱起身边的小面包，但他摸空了一下，转头，才想起小面包不在这个世界里。因为间隔时间太短，他甚至还没适应“已经不在原本世界”的事实。 他对着空处看了一会儿。 说起来——模拟世界的小面包在哪呢？他好像从来都没有遇到过。不过人遇不到一只猫也很正常，特别是伪装成猫的外星生物。 他往前方看去。 接下来，得想办法到那座城市去找尚在环游世界中的布鲁斯·韦恩先生了。 【以五岁的身体出门并不容易，但你姑且还是做到了。你发誓，下次绝不会再干这种事了。】 【你在美国南部的一座城市里找到了布鲁斯·韦恩，他看起来就像一位最普通的旅人，但问题是——你找到他的时候，他看起来非常狼狈，正在被当地黑.帮追着打。】 赛里斯：“……” 他很想帮忙，真的，但他现在只有五岁。面对这种情况，他能保护好自己就不错了。 但就在他想后退、找个地方先躲起来的时候，年轻的布鲁斯·韦恩一把抱起他，继续跑，等跑出了被追的范围，才问他有没有事，家人在什么地方。 赛里斯看着布鲁斯·韦恩。 也许…… 也许这个时候的布鲁斯还年轻，但不管怎么看，这不都跟十多年后一样吗？ 第256章 看起来只有五岁的小孩抬头看布鲁斯，说：“我的家人就在这里。” 布鲁斯环顾四周，发现附近有一片墓地，轻轻叹气，对小孩说：“抱歉，我不知道你的家人已经……” 赛里斯：“你是我爹，我从哥谭来找你的，布鲁斯。” 布鲁斯：“啊？” 第112章 父亲 “你刚才说什么？” 布鲁斯·韦恩觉得自己听错了。 “我是你儿子。” 看起来有五六岁的小孩用非常肯定的语气回答。 布鲁斯蹲下来跟小孩大眼瞪小眼, 最后指指自己，问：“男孩，你确定你知道我是谁？” 小孩看他从仰视到平视，但语气一直听起来像大人而不是小孩, 他眨眨眼, 回答：“布鲁斯·韦恩, 哥谭人, 韦恩企业的所有者，目前正在环游世界……” 布鲁斯做了个手势，说：“nono，我不是说这个——你多大？五岁？还是六岁？我很确定我在十六或者十七岁的时候不会有一个孩子，所以你一定是搞错了。我会送你到安全的地方，然后你联系你的家人，好吗？” 他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被他遇上了，幸好他老早就在提防有哪个前女友带着孩子上门顺便继承韦恩家财产的情况, 更不用说孩子的母亲自己不来，只让这么点大的小孩来找他的可能性——布鲁斯·韦恩负责地说, 绝无可能。 现在不可能, 以后也不可能：）。 他摸摸小孩脑袋, 站起来, 正准备找路的时候，小孩伸出一只小手, 攥住了他的衣角。 布鲁斯说：“你放心，我——” 赛里斯说：“你的父母死于猫头鹰法庭的谋杀。我是猫头鹰法庭制造的人造人，诞生于去年年底。按照原本的计划，他们会让我取代失踪的你, 继承韦恩家。” 布鲁斯震撼回头。 【你向布鲁斯告知了猫头鹰法庭的最初计划。他怀疑你说的每一个字，但找了半天发现你真是自己一个小不点从哥谭来的，最终年轻的布鲁斯·韦恩坐在火车站前的长椅上，抱着脑袋，坐了很久。】 【你爬上长椅，坐在旁边看他发呆，等了一会儿去给他买了晚餐，递到他面前。】 【你打量着这个过于年轻的布鲁斯，他正处于跟现实世界的你同样的年纪，不够成熟，从他身上也看不到属于“蝙蝠侠”的多少特质——除了正义本身。】 【你知道你不该把他当做你认识的蝙蝠侠。这是你不曾见过的……布鲁斯的曾经。】 “布鲁斯，”赛里斯说，“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火车站要关门了。” 这座南部城市规模不大，火车站只在白天运行，每到深夜等候室就会关闭。 布鲁斯·韦恩没有反应。 赛里斯侧头看他，因为现在的身体年龄太小，他只能一手扒着扶手，把身体倾斜出去，看布鲁斯的表情。 布鲁斯在想什么呢？他不知道。他不了解年轻的布鲁斯，也无法揣测布鲁斯的心理，但他想，布鲁斯现在想的应该不是“我忽然多了个儿子”，而是“原来那一切都是阴谋”。 实际上的布鲁斯：到底哪来的儿子……我到底有哪个前女友可能搞出这种事？不管是谁，别·拿·玛·莎·和·托·马·斯开玩笑！ 他用余光瞥见那个小孩的脸，虽然轮廓与他并不相似，但那双眼睛让他无端想起少年时代的自己。人造人？哥谭有这么成熟的技术了？ 布鲁斯放下手。 “先不管你是谁，你来找我做什么？你母亲让你来的？”他还是不信小孩能自己到这里，这小孩才五岁！如果按小孩自己说的，那才不到一岁！ “从dna亲本和制造者的层面上我有母亲，不过我有意识以来还没跟她见过面。” “那你的制造者？” “他们不知道我还活着，我没受到任何人的操控，来这里也完全出于我自己的意志，我只是来找你，仅此而已。” 赛里斯跟布鲁斯对视，发现布鲁斯脸上写着“编，你继续编”，他叹气，说：“但真要说指使我来的人，也是有的。” “谁？”布鲁斯的语气好像在说“我就知道”。 “你。” “……” “我做了一个关于其他世界的梦，梦里的你让我来找你。”赛里斯认真地说。 【他听完，沉默地把你抱起来，塞到了回哥谭的火车上，还用假名打电话委托他在哥谭警局认识的人去火车站接你，然后——他走了。】 【这个时期的布鲁斯·韦恩跟你知道的完全不同，他还不是蝙蝠侠，也没有后来那么强大，他没见过那么多歪门邪道的科学和非自然现象；更重要的是，你高估了他的接受能力。他还没想做一个父亲。】 【可这个时间跟他收养迪克的时候也不远啊？你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想了半天。】 【他甩开了你。】 【但你跟踪了他。】 【只是跟踪一个才二十出头、还没在专业机构经受过训练的年轻人，这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难事，毕竟你曾经是个专业的刺客——“追踪”是最基本的技能。】 【当然，以你现在的身体能追上就不错了，不能再要求隐藏你自己的痕迹，你也根本做不到。所以在布鲁斯看来，事情就是……】 布鲁斯在吃饭。 眼熟的小孩出现在了附近。 布鲁斯在逛街。 眼熟的小孩跟在了他身后。 布鲁斯在睡觉。 眼熟的小孩住在了他隔壁。 布鲁斯在被当地黑.帮追杀。 眼熟的小孩出现在了他的逃跑路线上——“你怎么还跟着我啊？！” 布鲁斯·韦恩一把抄起小孩，他现在已经不怀疑这是针对他的阴谋了，他更怀疑他是被恶魔盯上或者被幽灵附身了！有个自称他儿子的五岁小孩在跟踪他啊！根本甩不掉啊！ 赛里斯指向左侧的岔路，说：“先往那边跑，我刚才看到有警察在附近。” 布鲁斯·韦恩果断地选了右侧！ 赛里斯：“……你好叛逆，布鲁斯。” 我再怎么可疑也不至于跟这里的黑.帮是一伙的，布鲁斯，你至于吗？！ 【几分钟后你们终于逃离了这里，一身狼狈的布鲁斯提溜着你，严肃地对你说不准再跟着他了，该回哪就回哪去，下次再见到他绝不会管你。】 【你说：我已经在应该到的地方了，布鲁斯。我来这个世界就是为了到你身边。】 【布鲁斯捂着脸叹气。】 【你觉得他可能对你有些误解，只是暂且不确定是哪方面的误解。】 【不过你有其他问题想问他。】 “为什么一直找那个黑.帮的麻烦？”赛里斯问，“他们做了什么？” 这不可能是布鲁斯的问题，即使是年轻时期的布鲁斯也不是会毫无理由惹事的人，如果有错，那一定是对方的错。 布鲁斯把小孩放下来。 他用手按住小孩脑袋，说：“小孩就有点小孩的样子，别问这个。” 赛里斯：“……” 现在说我们两个的年龄其实一样还来得及吗，布鲁斯？ 【你花了半天时间散步并调查，最后被布鲁斯捂着嘴巴绑到了旅店。】 【他问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你说没人会怀疑这个年纪的小孩，我又不会对别人说“你是我爹”。他捂着脸吸气，做了个停的动作。】 【他有点恼火了。】 【他告诉你，这个城市的帮派经营贩卖儿童的生意，是附近城市的一个“中转站”，跟当地部分警察也有利益关系，而他在找失踪的孩子去了哪里。】 【至于你，一个疑似走失而且才五六岁的小孩，在这里太危险了。】 【你一直在听，最后抬头注视他的眼睛。】 “看什么？” 布鲁斯·韦恩正在生气地吃晚饭，他吃了两口，就抬头跟小孩对上了视线。 真麻烦。 到底哪来的小孩。 赛里斯只是在看布鲁斯吃饭，而且已经看了好一会儿了。他说：“我在想，布鲁斯·韦恩就是布鲁斯·韦恩。” 布鲁斯：“……” 这小孩在说什么东西？ 好在赛里斯很快就特别正式地说了下一句话：“我向你道歉……” 布鲁斯不以为意地摆摆手：“你知道就好。”小孩终于知道自己乱跑不对了，不容易。 赛里斯继续说：“……为我昨天说你‘叛逆’的言论道歉。你是个正义而谨慎的人。” 直接把孩子送上火车的事也好，果断换条路不跟警察打交道的事也好，都是审时度势、权衡利弊后做出的选择。 他见到了一个不够成熟的布鲁斯·韦恩，并因此带着“年轻”的偏见去看待布鲁斯，可这不对，布鲁斯只是还没掌握某些技能，“一些”不是“所有”。布鲁斯会轻视、会怀疑一个来路不明的五岁小孩理所当然，但他不该以未来的视角轻视现在的布鲁斯，这不一样。 第257章 布鲁斯摆手的动作停滞了。 他幽幽地看着小孩，吃了一口饭，沉默。 在这片沉默里，赛里斯问：“但我有个问题，你打得过他们吗？” 布鲁斯更沉默了。 他一把将小孩的脑袋按下去，冷酷地下达了命令：“吃饭。” 赛里斯努力想逃脱布鲁斯的手掌，但五岁的身体太难用了，最后他放弃地趴在桌子上，说，那我有个提议。 布鲁斯果断地说：“你不准提。” 赛里斯伸出一根手指，说：“很简单，我去当诱饵，找到他们的老巢，就可以——” 布鲁斯说，够了。 年轻时期的蝙蝠侠第一次露出不快的、审视的，仿佛厌恶什么东西的表情。但那不是针对面前的小孩。 他问：“谁让你这么说的？” 赛里斯尝试读布鲁斯的情绪。比蝙蝠侠好读，至少没用漆黑的头盔挡住。 他姑且将布鲁斯的反应理解为……认为有人操控了一个年幼的孩子、来到自己身边，并且不惜以这种方式获取信任的反应。 赛里斯想，他应该向布鲁斯重申、强调、解释清楚一件最重要的事。 外表年龄在五岁的小孩说：“布鲁斯，除开我们的关系，我也是昂贵的实验材料，制造我的人不会用我来冒这种险。是我本人在向你提出合作——不是为了顺从你的意志，只因为这也是我想做的事。” 他很贵的。 不然猫头鹰法庭为什么不多做几个，不然为什么乔斯琳·霍恩会找那么多年的实验体，不然为什么那次o·w·l·s模拟里刺客联盟会千方百计地找到他？ 能让他冒险的始终只有他自己。 【你们对视。】 【在目光相接的那一瞬间，你发现，他对你背后有人操纵这件事更确信了。】 【你叹气。】 【你想，能不能快点让这副身体长大啊，五岁对你来说太不方便了，如果是十二岁的你，只要表现得足够特殊与成熟，就会被当做半个成年人看待。】 【布鲁斯说别开这种玩笑，我不想听到这种话，就算你去了，也——】 【你从容摸出定位和窃听器，说到时候就用这个，随时能知道我在哪里。】 【布鲁斯：？】 布鲁斯·韦恩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你，自己来找我，带了这种东西？” 赛里斯说对，出门的时候觉得会有用，就走孤儿院的渠道拿了几个小玩具。 布鲁斯忽然醒悟，开始摸自己身上。 他翻完衣领翻口袋，一边翻一边问：“你就是这么追上我的？！” 赛里斯愣了一下，才回答：“没有，跟踪你用不到这个……” 布鲁斯的动作忽然停住。他刚才是不是……微妙地被五岁小孩给小看了？ 【布鲁斯不容置疑地打回了你的提议，但他也没有全盘否定，他问你，为什么不直接把定位放在帮派成员的身上？】 【你回答，如果被发现了呢？只要稍微有点专业知识或者谨慎习惯的人，就会发现粘在身上的小东西……所以还是让自己人混进去更保险一点。】 【他看你的表情有点奇怪。】 【他说：你是不是有点太高看他们了？】 怎么这么高看他们，同时又小看我啊？布鲁斯有点生气。他打不过那群人，只是因为对方人多啊！ 小孩好像没什么常识，布鲁斯想，准确来说是有“知识”，却缺乏实际的考量，就好像第一次见到这个世界的模样一般。 赛里斯反应过来了：“啊……这里不是哥谭。” 哥谭的罪犯都被蝙蝠侠或者同行们整怕了，在干大事的时候都会检查自己身上有没有沾小东西，不然？不然不是进医院，就是被绑成粽子享受蝙蝠车专座的哥谭警局快送服务。 布鲁斯说：“哥谭也不。” 赛里斯：…… 哦，这个时期的哥谭也不，因为现在还没有蝙蝠侠，也没有那些大名鼎鼎的精神病反派。 布鲁斯站起来。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他想起他到现在都没问这个问题，小孩自己也没说。 赛里斯还在回忆这个时期的哥谭，听到布鲁斯的问题，他问：“你能给我起一个吗？” 布鲁斯问：“你没有名字？” 赛里斯说：“有，实验计划的名称就是我的名字，‘ryan计划’。” 【布鲁斯不太赞同。】 【虽然他问了你的名字，但始终没有用“瑞安”来称呼你。他把你留在旅店，让你哪儿都别去，就在这里等他。】 【他出门的时候不太放心地看你，也许他以为你会偷偷跟上？不，这点自知之明你还是有的，战斗？五岁的身体能干什么，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跑，跑不过就装哭然后等待机会。】 【第二天，第三天，你没等到布鲁斯，反倒是旅店的老板娘有点担心。】 【第四天，有人来找你了，不是布鲁斯。你听了几秒就翻窗离开，即使只是一楼也狠狠摔了一下。】 【你望着根本不高的窗户，有点无奈。】 太难了，这个时候的身体做什么都很难，以后还是让代理系统上线吧。赛里斯拍掉身上的树叶和灰尘，转身离开。 他从报纸上找到了滨海地区的帮派事故，又在黎明时分找到了正在海边灯塔上的布鲁斯。 他敲门的时候布鲁斯非常警惕，但他一开口，布鲁斯就光速开门了——也不管他是不是被人威胁来的。布鲁斯看到他，先是一句：“你来干什么？我不是说过——” “有人找到旅店了，我又不想变成用来钓你的人质。”赛里斯把好重的手提袋递给布鲁斯，“给你带了点应急药物。” 布鲁斯没立刻接，他就把东西放在地上，自己干脆坐在了布鲁斯脚边。 “你怎么了？” “累。走不动了。” 他可是走了半个城区过来的，期间还要躲人……在刺客联盟训练的时候都没这么累。 【那天你们坐在灯塔上看海。】 【你问布鲁斯，解决了吗？布鲁斯说没有，他一个人无法解决一项已经成型的产业，但他还是救了几个人。】 【你说已经很好了，布鲁斯，未来——“你会找到压制罪恶的方式，比任何人都要强大”。】 【他低头看你。】 【你在低头啃面包，注意到他的视线，你也抬头看他。他想说什么呢？】 【布鲁斯说——】 “分我一个。” 年轻的蝙蝠侠（未就业）伸出手，跟五岁小孩要面包。 他还强调：“两天没吃饭了。” 不是他想抢小孩的东西，他只是真的饿了。 赛里斯也不吃了，把剩下的两个半面包都塞给了布鲁斯，就这么看着布鲁斯吃东西。 布鲁斯在看海。 “所以你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只是来找你。” “就这样？” “就这样。” 赛里斯觉得有点困了，小小地打了个哈欠，是身体困的，不是他的问题。 他说：“放心，我对韦恩的财产没有兴趣，就算你是个身无分文的流浪汉，我也可以养你。” 而且你现在不也差不多吗，布鲁斯，非要这么环游世界，出了哥谭几乎没人认识你。 布鲁斯低头看，正好看到小孩偷偷打哈欠的一幕。他自己受伤，小孩也好不到哪里去，手臂和腿上都是擦伤，可这个五岁的孩子就跟感觉不到痛一样，一直在跟他闲聊。 他把小孩的小胳膊小腿抓起来，先检查了一下，然后转头去找没用完的消毒水。 “干什么？” 赛里斯困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布鲁斯说你现在看上去才像个小孩。 赛里斯躺在潮湿的木地板上，说：“如果我找到你的时候就表现得‘像个小孩’，先抱着你哭一下两下的，你也不会这么怀疑我。” 他坐起来，对布鲁斯说：“但我不想欺骗你。” 那没有意义。是什么样子就以什么样子去见面，反正……布鲁斯迟早会知道。 星光投下淡影。 “你真没有名字？”布鲁斯问。 “叫我瑞安吧。孤儿院登记的也是这个名字。”赛里斯回答。 布鲁斯说他想想。 “真的要想？” 赛里斯看到布鲁斯专注的神情，看到那张带了淤伤的侧脸，还是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这不是在给小猫小狗起名字，他和布鲁斯的关系是“未定的父子”，如果布鲁斯要起这个名字，那将意味着—— 负责。 布鲁斯说：“你不能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 其实是有的。 赛里斯想，用了很久的名字、代号，未来的家人和朋友，数不清的牵绊，他都有。但那些都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东西。 在这个世界，他姑且算是一无所有。 第258章 布鲁斯对着灯塔上方的光伸出手，说：“就叫……pharos（法洛斯）吧。” 赛里斯一怔。 “这个名字怎么了？太潦草？”布鲁斯·韦恩没听到回答，转过头看他，从赛里斯的脸上看到了几分迟疑。 赛里斯过了一会儿才回答：“没什么，孤儿院有个孩子也叫这个名字。” 【布鲁斯问你要换个吗，你说不用了。】 【深夜即将过去，你们迎来日出。当东方泛白的那一刻，你问他：你环游世界是在找什么呢，布鲁斯？】 【他没有回答你。】 【过了很久，等到太阳升到高处，他才跟你说了什么，但你没有听清。】 【他伸出手试了一下你的额头，发现你在高烧，那个时候你睁开眼睛，看到他慌乱的表情——原来蝙蝠侠也会有这种表情啊，你想。但别担心，这只是……】 【只是提前中断培养，身体无法适应外界环境的结果而已。不会出什么问题。】 【你的话说完了吗？你不知道。你只记得布鲁斯在喊你，而你伸出手，握住了什么。】 【你醒来的时候是在另一座城市的诊所，你们已经离开了原本的地方，布鲁斯在不远处打电话。】 【你先对他说——】 “早上好，布鲁斯。” 布鲁斯捏了捏小孩的脸，发现没那么烧了，才对赛里斯说，已经是下一个早上了。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最后的话有说出去吗？关于我的身体。”赛里斯问。 “没有。” 布鲁斯脸上是不太赞同的表情。 他刚想说什么，诊所的医生就进来了，说：布莱尔先生（估计是假名），你弟弟醒了啊。 布鲁斯说对。 赛里斯：嗯？弟弟？ 布鲁斯就看他，脸上的表情好像在说你想让我变成年纪轻轻带儿子在外面流浪的单身爹吗？ 赛里斯：……这不是事实吗？ 但为了布鲁斯的面子，他最终没有说话，只跟医生点点头，配合了检查。 医生说他免疫力太低了，但身体其实很健康，只要休息一段时间就好。 等医生走后，他们两个面对面沉默。 最后，还是赛里斯先开口了：“好的，哥哥。” 布鲁斯：“……” 赛里斯在心里叹气：怎么，真叫哥哥你又不愿意了？ 布鲁斯坐在了他床边。 “跟我说说‘猫头鹰法庭’吧。” 【他终于打算听听你说的那些宛如都市传说、恐怖童话的怪诞故事了。】 【他一开始半个字都不信很正常，毕竟猫头鹰法庭在哥谭人眼里本来就是一首没有实体的童谣，你对他说“你父母的死与猫头鹰法庭有关”，跟“他们被会说话的狼外婆抓走了”没什么区别。】 【你大致向他讲述了关于哥谭、关于猫头鹰法庭的情报。他从头到尾听完，才问你不是在实验室出生的吗，为什么会了解这些？】 【你说那是你后来才知道的。】 【你们对视。最后，他看着你，说：在回哥谭前，我可以带你走，但你要听我的。】 “原则上可以。”赛里斯说。 “什么叫原则上？” “就是原则上。” “……” 布鲁斯抬手，按在了小孩脑袋上，重申了他的观点—— “小孩就有点小孩的样子。” 【你们决定先回哥谭。】 【布鲁斯有很多东西想要验证，所以他必须回哥谭一趟，而且他始终不相信你真是他的儿子。直到那天，他拿到了一纸dna验证报告。】 布鲁斯：“……” 当时赛里斯还没看到他拿着什么，问：“哥哥？” 布鲁斯严肃地说：“不，你应该叫我父亲。” 第113章 长大 “你上次说你不需要一个儿子。” “但你需要一个父亲。” “不, 我没那么需要。” “你需要。” 他们两个人产生了意见分歧。 赛里斯往上看去，看到布鲁斯拿着的那张纸的背面，ok，现在他知道那是什么了, dna验证报告。他想去拿, 但身高不够, 于是他跳起来——跳了两次, 布鲁斯就把那张纸给他了。 赛里斯吐了口气，说服自己别介意，才接过去。 他把那张纸团吧团吧扔了，对布鲁斯说：“听着，布鲁斯，你大可以把我当做你的朋友、兄弟、同伴，或者你的远房亲戚，我来找你不是为了成为你的负担。” 布鲁斯·韦恩如此回答：“你的话让我更确信你需要正确的教导，pharos, 你——” 赛里斯接话：“我？” 布鲁斯幽幽地说：“你告诉我对哪个单身男人来说带一个五岁小孩出门不叫负担。” 赛里斯：“……” 呃，他觉得, 也许, 他自己可以？他可以养, 无论是小的, 还是成年的。 【你们坐上了回哥谭的火车，却在车上遭遇了袭击。布鲁斯认出袭击者是上一个城市的帮派组织, 而他们正在火车上找一个带着五岁小孩的黑发男人。】 【布鲁斯发现后立刻带你逃离了那节车厢，趴在火车顶部通过山洞，并对怀里的你抱怨：你看！我现在甚至不是“那个长得很帅的年轻男人”了，而是“一个带着五岁小孩的男人”！】 【你好不容易从他的怀抱里挣扎出脑袋, 喘了口气，说：你真这么在意，我可以找个非法生物研究机构帮我快速长到成年，这样我们就是两个长得很帅的年轻男人了。】 【布鲁斯：？】 【布鲁斯：不！no way！你想都别想！】 【布鲁斯坚持小孩就要老老实实地按年份长大，不管你是去当英雄还是混蛋都要一节一节地来，你说那不是小孩而是竹子，没有人类是一截一截的。】 【你尝试告诉他你的心理年龄远超外表，但布鲁斯对此一概say no，而就在你们争论的时候袭击者终于发现了你们两个，对着你们大喊：找到了！那个带孩子的小白脸在这儿！】 【布鲁斯沉默。】 【直到你们把那群袭击者甩下火车，布鲁斯把人踹回车厢里，你们在中途下车后……布鲁斯还是在沉默。】 【在夕阳的映照下，他的背影一片漆黑，仿佛一尊漆黑的雕塑，矗立在乡间的小路上。那孤独寂寞的背影，就像一只徘徊在深夜里的……呃……的布鲁斯·韦恩终极版——蝙蝠侠。】 【身为造成现状的罪魁祸首，你认为你应该安慰他一下，并提出解决的办法。你将解决问题。】 “布鲁斯，我觉得——” “不，你先不要说话。”布鲁斯按着自己的脑袋，头疼地说，“我不在意那个，他们不认识我，也影响不到什么。” 赛里斯等了一会儿，发现布鲁斯还是站在那里沉思，问：“那你在思考什么？” 布鲁斯语气沉重：“我们下车的时候，记得带钱包了吗？” 赛里斯：“……” 【当晚你们因为没带钱差点流落街头，当时情况紧急，布鲁斯的没带，你的也没有。幸好布鲁斯凭借遭人陷害流落街头的单身父亲人设在附近的农场打了两天零工，你们才有了回哥谭的路费。】 【农场主是个很和蔼的中年男人，他看着布鲁斯啧啧摇头，拍拍布鲁斯的肩膀，说：青年人啊，人生还很长，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你要一步步踏实地走下去。】 【走的时候你在偷笑，布鲁斯一把将你抱起来，盯着你的脸，说：你知道我遇到的最大的困难是什么吗？】 【你问：是我吗？】 【你在这方面很有自知之明，起码你是这么觉得的。】 【布鲁斯说，不，是我自己，我还在寻找答案。】 【你们延缓了回哥谭的计划，因为你们在回到哥谭的路上需要经过一座正在爆发传染病的城市。】 【布鲁斯对你有身体很差风一吹就倒的刻板印象，所以他决定在上一座城市多停几天，再从哥伦比亚回哥谭。】 【你跟他说过你的身体会慢慢适应培育装置外的环境，但他有自己的判断。他的观点是：好娇弱一小孩，吹吹风好像就会发烧，还是放哪养着吧。】 【他想把你放在哥谭。】 “我会为你联系学校，”布鲁斯·韦恩说，“你可以不叫我父亲，但你需要一个健康的——你在看什么？” 他转头，看到他带的小孩正在翻一本杂志。他们正在这座城市的图书馆里。 赛里斯抱起那本对他的体型来说过大的书，把封面给布鲁斯看，说：“《chemical reviews》，也叫《哥谭化学类反派入门》……虽然有点过时了，但我看到了几个很有意思的观点，你要看吗？” 这是真的，他在威尔·弗雷斯特导师门下的时候，见面的第一天弗雷斯特导师就告诉他，看到这几本书了没有，等你把它们都参透，你就成功踏进了科学家反派的门槛，当然这只是门槛，如果有兴趣你可以看看反派入门书单。 第259章 当时他拿着这一长串的书单，问弗雷斯特：导师，你给我看这个，是提醒我不要走歪路成为反派吗？ 弗雷斯特导师回答：说啥呢，我的意思是反派都这么努力，你必须比他们更努力，才有机会在化学界有一席之地，行了快去看。 而现在，赛里斯对布鲁斯说：“如果你希望我回到哥谭，做一个普通人，我接受你的安排，布鲁斯。但我不建议你给我联系一所小学——我很难在那里学到东西，任何东西。” 布鲁斯站在那里看了他半天，才说：“well，他们利用生物学技术制造了你，又希望你继承韦恩家族，成为一个商人，然后给你注入了一堆乱七八糟你用不到的‘知识’？” 【布鲁斯对猫头鹰法庭有了奇怪的印象，他认为那是一群脑子有点问题的人，他们可能对自己的计划毫无整体把握，并且内部疑似存在严重的分歧。】 【你本来想反驳的，但仔细一想，布鲁斯说的好像都对。】 【另外，他似乎认为你的知识和经验都是制造你的人赋予你的，即使你尝试解释，他也觉得……你说的“梦”、“另一个世界”、“其他的布鲁斯·韦恩”是你年龄太小产生记忆混乱的结果。】 【唯独在这方面，你拿年轻的布鲁斯没辙。】 【一个月后，你们回到了哥谭。】 【布鲁斯带你回到了韦恩庄园。你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但十七年前的韦恩庄园跟你记忆里的还是不太相同。】 【这座庄园的老管家迎接了他的小主人，以及小主人带回来的……小小主人。】 “布鲁斯少爷，我很高兴你能回来，也许你终于到了打算领养一个孩子的年纪？”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说。 布鲁斯在回到庄园的时候，心情不怎么好。 或者说，他在回到这里的第一个瞬间，有些过去的阴影就缠上了他，如影随形。 赛里斯唯一能做的是握住他的手。 布鲁斯说：“我想没有，阿尔弗雷德。” 他微妙地停顿了一下，好像在想应该怎么解释，但阿尔弗雷德已经听懂了。 “好吧，”英国管家说，“那孩子的母亲呢？她在哪？我以为这位女士会愿意跟你们一起回来。” 他跟赛里斯打了招呼。 布鲁斯回答：“呃，他没有母亲，只有我。” 阿尔弗雷德看他。 布鲁斯强调：“从一开始就没有——没有这位女士，阿尔弗雷德，他是某个组织的……” “人造人。”赛里斯自己接话了。 【布鲁斯尝试跟阿尔弗雷德解释你的来历，但他很快就放弃了，他转身上楼，你发现他在这里的时候心情格外不好。】 【好像有什么沉重的压抑的东西沉沉压在他的肩膀上，让他快要喘不过气来，好像他始终活在某件事的阴影里……而你知道那是什么。只是你不应该提起。】 【于是跟阿尔弗雷德做说明的人是你。】 “你想留下来吗，pharos？” 阿尔弗雷德叫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赛里斯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愣了一下，于是阿尔弗雷德知道了，这是布鲁斯起的名字。 老管家叹气。 他想，也许这个家需要一个年轻而活泼的生命，一个能带来欢声笑语驱散阴霾的孩子，可时至今日，他的小少爷也还是个没能长大的孩子。布鲁斯。布鲁斯。 可小小少爷有点稳重过了头。 坐在沙发上的五岁小孩放下温度正合适的茶杯，回答他：“不用担心，阿尔弗雷德，如果布鲁斯希望，我会留下来；即使这里不需要我，我也有处可去。我更想知道布鲁斯的想法。” 【布鲁斯曾说过，他会把你留在这里，留在哥谭、留在韦恩庄园，而他会继续他漫无目的求索的旅程。但就在那天晚上，你坐在没开灯的房间里，他问了你另一个问题：你想跟我继续流浪吗？】 【你说好啊。】 【他说他还没来得及给你办手续，也没有向其他人宣布你的存在，你说算了吧，那样只会为我们引来暗杀和无穷无尽的绑架案，我的几个朋友告诉我的，那是他们的亲身经历。】 “你不问我为什么想带你走？”布鲁斯·韦恩坐在黑暗里问。 “你想说吗？”赛里斯其实有点困了，他现在的身体总是跟不上意识，他真的想skip掉这段时间，可惜系统没有这个功能，他也舍不得年轻的布鲁斯。 “不。” “那就不说。” 其实赛里斯大致有所猜测。 也许是因为自己就有一个缺失的童年，布鲁斯不想让另一个孩子在这座大宅里度过漫长的时间；又或许因为猫头鹰法庭的存在，只要赛里斯住在这里，迟早有一天会被发现；再或许是因为布鲁斯尝试做一个父亲，但他自己无法留在这里。 原因会有很多，也许不止一个。赛里斯只能猜测，却无法从那双年轻的、暗淡的眼睛里看出布鲁斯真正的想法。 布鲁斯说：“你很擅长迁就别人，pharos。” 赛里斯回答：“那只是对你，只有你，布鲁斯·韦恩。我的性格其实不这么好，真的。” 布鲁斯·韦恩伸手，轻轻放在他的脑袋上。 “所以不必迁就我。比起留在哥谭，你更想跟我走。” 【昨天，阿尔弗雷德已经做好了让你在这里长期生活的准备；今天，他就听说你们两个要一起离开。阿尔弗雷德对你们叹气，你只能躲在布鲁斯身后，说“我很抱歉……”。】 【阿尔弗雷德并没有说什么，他只是额外叮嘱了你们不少儿童出行相关的常识。】 【你对让阿尔弗雷德继续做空巢老人有点抱歉，但你还听到他对布鲁斯说：我真高兴你提前告诉我你要带一个孩子环游世界，而不是在一切都发生后再告诉我，布鲁斯少爷。】 【看得出来……布鲁斯干过不少这样的事。】 【你们在哥谭停留了几天，布鲁斯回来也有其他事要做，你知道他尝试寻找猫头鹰法庭的线索，但现阶段他找不到——至少法庭不会视他为对手。】 【你问他，找到了怎么办？】 【他说先找到再说。】 【你说，我是想知道——你打得过他们吗，布鲁斯？】 【他不说话了，还抢走了你的布朗尼蛋糕。】 黑发的小孩叹气。 他站起来，才能平视坐着的布鲁斯·韦恩，然后张开手臂拥抱这个人，说：“以后会的，布鲁斯，以后你会成为这座城市里最强大的人，他们会畏惧你、提防你，在你的注视下无所遁形。即使是像猫头鹰法庭这样庞大的存在，他们对付你的唯一武器，也只是一个群体比个人更漫长的时间：熬到你死，他们才有机会出头。” “你怎么肯定？”布鲁斯问。 “这是我所见过的未来。”赛里斯说，“我不会说你一定会选择这样的未来，但我可以肯定，你以后一定会变得比任何人都要强大。” 也许布鲁斯不会是蝙蝠侠，也许他不会穿上披风、行于黑夜，但在见到年轻的布鲁斯·韦恩的那一刻，赛里斯就明白了：无论这个人成为什么，他未来都会是个正义而强大的人。 无论布鲁斯·韦恩如何选择，他都是他。这点，永远不会改变。 他看到布鲁斯笑了。 赛里斯抓住布鲁斯的肩膀，说：“还有。” “还有什么？” “我的蛋糕。” “现在是我的了。”布鲁斯一口把小孩的蛋糕吃完了，相当轻快地站了起来。 他也终于从小孩的脸上看到了几分气鼓鼓的表情。这不是会生气吗？平时就跟个不会愤怒、不会失望也没有属于小孩子的幼稚的……提线木偶一样。 “我请你吃饭。” 【你们出门。】 【布鲁斯拒绝了上流社会、同学、前女友以及各路朋友们的邀请，他看都不看，就把邀请函都扔进了垃圾桶。你随手捡了一张来看，这似乎是来自布鲁斯的同学的邀请，但你在上面看到了一些很是眼熟的名字。】 【布鲁斯说那些都没有意义，他也不会参加，你想去参加其实还是有意义的，比如说——把这个宴会厅炸了，也许能拯救未来一半的哥谭。ps.事实上大概率会让哥谭诞生更棘手的新反派。】 【至于另一半在哪？】 【他们在看飞翔的格雷森。】 【那天你还回到了孤儿院。】 【在孤儿院的记录里，你是被人领养走的，你跟院长交谈，得知奥利维娅没有来过。或许是因为孤儿院没有出事，她也就没有把你接回去的必要。】 【但你来这里不是为了奥利维娅，是为了阿尔维德的回信。】 【在离开孤儿院的时候，你留了一封信给阿尔维德，你知道他会找你——你的人生轨迹发生了变化，阿尔维德一定会察觉，只是早晚的事。你留了一封信，告诉他你来了，而现在，他的回信里只有一个单词：好。那是阿尔维德的字迹，你认识的。】 第260章 【几天后，你和布鲁斯离开哥谭，继续旅行。】 【布鲁斯渐渐接受了他的新描述特征：一个带着孩子的很帅的年轻男人。你们离开美国去了欧洲，在前往亚洲的时候途径战争地区，被卷入了一些纷争，布鲁斯发觉你了解很多“乱七八糟的（他原话）”的生存常识，并表示他自己出来应该会更轻松。】 【跟回到哥谭前的旅程不同，这次他的行程要更为紧凑，他有目的地想掌握某些技能，只是他还没有厘清自己需要什么。不过在跟你同行的情况下，他开始挑选更好的居住环境、更为安全的地域，以及尽量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你们一路上去过很多地方，穿过无数国境线，看过整个星球的风景。】 【山川与河流，日升和日落，降生与死亡，你们从陆地的一侧出发，跨越严霜与风雪前往另一侧，在沙漠中寻觅，寻找那一方没有毒的清泉——它存在吗？】 【他渐渐成熟，你渐渐长大。】 【你们互相见证彼此的生命轨迹，并磕磕绊绊地一起走向下一个明天。】 【你对布鲁斯说“但你打得过他们吗”的机会越来越少，也许是为了你，他一路上的战斗水平突飞猛进，而你极少参与战斗，大多数时候为他做一些情报和后勤工作。】 【这些他自己当然也能做，只是他100%会丢给你，不是因为你们在分工，或者他认为你需要锻炼……他只是懒得做。】 【你本来担忧这样下去他会“偏科”，但你又想起你说去韦恩集团上班时整个蝙蝠家族欢呼雀跃的模样，也许，呃，蝙蝠侠本来就是不爱干这些的，没事做的时候他更愿意躺在床上睡懒觉，只不过有情况的时候他比谁都勤快。】 【黎明渐起。】 【你们带着风尘前往新的地点，布鲁斯总是想到哪里就去哪里，好在你没什么特别要去的地方，只有路过中国的时候，你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那里是你很久以前的故乡。】 “你还会中文？”布鲁斯用半生不熟的中文问。 “会。” “他们给你的知识也太杂了。”布鲁斯在猫头鹰法庭的单独记账本上又记了一笔。 “我倒是希望我生来就会所有的语言，”赛里斯收回视线，说，“这样我们上次在那个部落的时候就不会因为语言不通被抓起来了。” 布鲁斯说别想那个了，那只是个意外。反正事情已经解决了，只有小孩依旧耿耿于怀。 不过这次赛里斯想的不是这些。 他在想他的朋友——他在原本的世界的朋友，推荐了他《蝙蝠侠：阿卡姆骑士》的那位朋友。时至今日他依旧想不起朋友的脸、名字和一切信息，可他每次想到这个人的时候，他们相处的所有细节又好像能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发生了什么？ 跟他在v17.5的时候使用了【空白档案】、删除了自己的记忆有关？他不得不这么推测。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怀疑朋友也来到了游戏世界，说不定是做完饭找他吃饭的时候没得到回应，但得到了他的尸体……然后一起来了。可他又想，这个世界太糟了，如果没有他爱的人和爱他的人，他也不想在这里多呆一秒，他希望朋友别来。 那你自己为什么来蝙蝠侠的世界？别问，反正不是仇人陷害。 【在第四年的第四个月份，你们来到了中东。】 【在尼泊尔边境，你们踏入了刺客联盟的领地。你一不留神的功夫，布鲁斯·韦恩就被你那搞传销的前大老板骗走了。】 【他走前还说要给你做饭呢，你说算了吧还是我来，等你做好饭等人的时候，只收到了他委托其他人传来的消息——他要去一个地方，过几天再回来。】 过几天？ 赛里斯忍住吐槽的冲动，他想，布鲁斯我应该谢谢你还记得给我传消息吗，这里是哪？拉尔斯·艾尔·古尔的窝边上！虽然不是大老板最喜欢的那个，但都到这了，有什么锅尽情往拉尔斯头上扣就可以了！找他准没错！ 不怀疑他就是看不起刺客联盟！ 【几天后，有人找到你，告诉了你关于布鲁斯的消息——他死了。来的人是塔利亚，比起她为什么说布鲁斯死了，你更好奇她为什么亲自来找你。】 【如果你没记错，这个时期的二公主还是比较忙的，大公主也准备谋反了。】 “你们也是这么跟他说的？”黑发的少年收起腿上的书，放回到桌子上，站起来，从容地说。 “什么？” “要我问得更清楚一点吗？你们让他留下的时候，也告诉他——‘我死了’这件事吗？” “……” “你们搞错了一件事。我跟他一起旅行很久了，我们去过很多地方，经历过无数危险，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处在生死危机中，可我从未相信过一次他死亡的消息。从未。” 与布鲁斯成为蝙蝠侠的未来无关。 他知道布鲁斯不会死在这里，正如同布鲁斯知道他也会保护好自己。他们会再见面的。 唯一每次都担心的是阿尔弗雷德……对不起啦，阿尔弗雷德！ 【塔利亚笑了。】 【她说，我知道你，pharos，你很擅长收集情报，那你也知道我们是谁，对吧？】 【你说知道一点，但无论有没有情报，你站在这里就不会是一位好心来告诉我什么的普通人，女士。】 【塔利亚是什么样的人呢？她从头到脚都与平凡毫无关联，有人会惊叹于她的美丽，有人会察觉到她带来的危险，但不管是谁，都能在人群里一眼看到她。除非她在准备暗杀。】 【她说她本来只是想看看你，并送你回哥谭，但既然你知道了，就得去刺客联盟做客了。】 “我以为——”赛里斯的语气有点迟疑，“你是来灭口的。” 塔利亚问：“为什么？” 为什么呢，你都亲自来了。赛里斯想，无论是把他做人质、让他回哥谭或者有别的计划，刺客联盟的核心人物都没必要出现，毕竟他现在还只是个小孩。可塔利亚来了，他不免要考虑“布鲁斯已经把刺客联盟给炸了塔利亚亲自来杀我”的可能。 但那样一来，年轻的布鲁斯·韦恩三天速通刺客联盟，速度着实有点恐怖了。 他想不通。 好在塔利亚看起来是真不打算杀他，不用打了，他就直接说：“如果只是想送我回去，或者带我走，你没必要亲自来。” 塔利亚说哦，本来确实不是她来，她只是好奇。 她弯下腰，凑近赛里斯的脸，说：“他说他已经有儿子了，我想见一见，所以来了。” 赛里斯：啊？ 等等，他捋一捋，这个时间达米安还没出生啊？你们俩这就要谈上了？不对吧！ 【你跟塔利亚来到了刺客联盟。】 【事实上，你还真没来过这个据点，即使翻了上次模拟的记录，里面也只写着“当你来到这里的时候，它已经是被布鲁斯·韦恩烧毁的废墟”。】 【路上塔利亚问你的母亲是谁，你说是科学——生物学，她看你，你摊手，说：如果你问的是我dna的另一半提供者，如果我们再见面，多半是在相悖的立场上，所以我并不希望我们能见到。】 【因此，这是个问了也没有意义的问题。】 【塔利亚是真对你笑了，她说你跟布鲁斯不一样——你们很不一样，她如此论断。】 【她又说：你对我们有些误解，我们有我们的使命，你的父亲只是选择了加入我们。】 【你说嗯嗯嗯，好好好。】 【你得先见到布鲁斯，才能决定接下来做什么。至于刺客联盟会不会对布鲁斯下手？他们要下手，还培养布鲁斯干啥？】 【但就在你们走在长廊里的时候，有个中年人向你们走来——看起来像中年人，但实际上活了五百多年的人。】 塔利亚停下脚步。 事实上，把布鲁斯·韦恩的孩子带回来是她自作主张，她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父亲，但她正要跟拉尔斯·艾尔·古尔说什么的时候，拉尔斯忽然出手了。 而且是对她旁边的那个小孩。 塔利亚立刻转身，而那个小孩反应比她还快，就好像早有预料，抽走了塔利亚随身的武器，挡下了拉尔斯的攻击，还嘀咕了一句什么。 “父亲！”塔利亚喊。 但她很快就发现她看不懂局势了，因为那个小孩比她想的要强，身手敏捷动作干脆，甚至好像很熟悉她的武器——前面的都可以理解，后面的不对吧？！ 短短几秒他们两个人交手数次，最后小孩手里的刀被夺走，刺客联盟的主人用这把刀反手把他钉在了墙上。 赛里斯喘了几口气，才缓过来，被刀刃穿透的痛觉在这个时候倒是完全不值一提了。 他抬头，看着拉尔斯·艾尔·古尔，问：“要杀我？” 他就说为什么让塔利亚来找他，原来是这样（塔利亚：你真误会我了），刺客联盟……还真是得到了了不得的东西。 第261章 塔利亚看看他，又看看拉尔斯，说：“父亲，他是——” “瑞安。” 拉尔斯叫出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塔利亚不知道，但这对赛里斯来说并不陌生，再加上拉尔斯·艾尔·古尔这副态度就更不陌生了。 他甚至笑了。 他扳住贯穿自己的刀刃，说：“大老板啊……不，你不是他。你从他那里得到了另一个世界的讯息？为了报复我，还真是大费周章，拉尔斯·艾尔·古尔。” 在l·a模拟的世界里，即使奥利维娅的研究最终被摧毁，刺客联盟也曾经得到了它。他们拥有原始资料，还有另外的素材——“瑞安”。那么，拉尔斯用一项能“连接其他世界”、“重新定义世界”的研究做了什么？ 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因为漏洞的存在，世界将影响其他的世界。 两人对峙。 此时，看他们两个人打哑谜的塔利亚正在头脑风暴。所以布鲁斯的儿子和父亲认识，等等，难道布鲁斯的儿子刚才说的另一半dna是…… 第114章 那你一定学会做饭了 赛里斯觉得大老板2号有点小题大做了。 但换位思考一下, 假设你是一个古老组织的领袖，你心血来潮收养的小孩不但对你毫无感激，还胳膊肘往外拐破坏了你的伟大计划，还拐走了你最疼爱的女儿和继承人外孙, 这俩人为了他合伙干掉你两次, 跟你结下死仇…… 然后这个故事是从另一个你那里听来的, 是的你没养过这个小孩, 你们见都没见过。 你将： a.原谅一切。 b.先把这个小孩做了。 c.嘲笑另一个自己并去把养不熟的小白眼狼做了。 d.连小孩他爹一起做了。 fine，当事人理解了一切。赛里斯想拔出钉着他的那把刀，但他现在的力气太小了，身体也经不起折腾，如果真的孤注一掷他倒是能做到，可接下来呢？ 那改变不了什么。 他将目光从刀刃上的血迹挪开，看向拉尔斯，他可以确定这个人不是l·a模拟世界的拉尔斯，大老板下手不会这么轻的, 那位上来就会把他往死里打，反正结果要么是处决叛徒, 要么就是丢池子再打一遍。 年纪尚小的黑发少年眼里是全然的平淡与冷静。 “布鲁斯呢？”他问, “他在哪？” “你只关心他？”拉尔斯与他对视。 “不然呢, 身为儿子的我关心父亲, 不是一件最平常的事吗？”赛里斯回答。 塔利亚想说什么，但拉尔斯和赛里斯都没看她, 于是她神情复杂地站在原地，捡起了自己的刀鞘。 赛里斯知道拉尔斯不会回答，就问了下一个问题：“您到现在还没杀我，是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吧？您没得到完整的情报, 还是说——您对我这个刺客联盟的叛徒有兴趣？” 塔利亚的表情更复杂了。 拉尔斯看着被钉在墙上的小孩，即使身体尚且年幼，但那双浅蓝色的眼睛里所呈现出来的，是一个背负着时间的成年人的灵魂，以及不易察觉的……傲慢。 对他、对死亡以及命运的傲慢。 刺客联盟的主人做出了裁决：“你没有这个价值。” 没必要，他会杀了这个小孩。 塔利亚这次反应过来了：“等等，父亲！” 她出于一些荒唐的想法去阻拦了父亲，但她武器就没在手里，只拦住了那么一瞬间，她转头看向那个被钉在墙上的小孩的方向，发现小孩已经硬生生握住刀刃，拔出了那把刀！ 血顺着孩童的手掌流下，但那个小孩丝毫没有被痛觉影响，他抬手向塔利亚与拉尔斯的方向掷出武器，转身就往与他们两个相反的方向跑。 逃！ 大老板说杀人是真的会杀，他跟这个大老板可没什么交情，死了就真的死了！ “布鲁斯……” 他死了没什么，但他不能让布鲁斯失去想要保护的孩子。如果听说自己离开的时候孩子死在了刺客联盟，那布鲁斯怎么办？他甚至无法想象布鲁斯的心情。 仅仅想一件事、短短几秒的时间，危机与死亡的压迫感就从身后袭来，赛里斯艰难躲开，被穿透的胸腔正传递来肺部受损的窒息感。 先别想那些了！ 刺客联盟的人正在追杀他！ 他一个翻滚躲开攻击，果然看到了刺客联盟的前同事，他反手划破对方的喉咙，夺走武器，甚至没时间去擦溅在眼睛里的血，就看到了追上他的刺客们。拉尔斯是没立刻追上来，那也不符合大老板的习惯，但他有一群手下啊！ 面对一个九岁的小孩，这些刺客显得稍有轻慢，但发觉他很擅长战斗后，就立刻改变了态度——没有人想死，特别是死在这个年纪的小孩手里。赛里斯在战斗间隙里试图平稳呼吸，但完全没找到任何空隙，他往离开的方向看去，只看到袭来的刀刃。 这可真是……死战。 【你犯了两个错误。】 【第一个错误是在发觉布鲁斯接触刺客联盟比l·a模拟早的时候，以为这是你自己带来的变化，没有意识到其他因素影响的可能。你错误地以为你自己掌握信息优势，跟塔利亚来了刺客联盟。】 【关于这点你原谅自己了——大老板跨世界做鬼也没放过你，这谁想得到啊。】 【第二个错误是在拉尔斯突然出手的时候，你完全凭借本能还击，由此暴露了你自己的身份：从其他世界来的人，或者拥有其他世界情报的人。】 【你跟大老板交手过太多次，你了解他的战斗习惯，就是这点小小的习惯出卖了你。】 【但拉尔斯也犯了一个错误。】 【如果l·a世界的拉尔斯·艾尔·古尔在这里，这个世界的拉尔斯就不会说你没有价值。大老板一定会亲手解决你，或者，告诉另一个自己你能用来做什么。】 【由此，你得知了三件事。】 【一，l·a模拟里，奥利维娅的研究无法让人抵达其他世界。】 【二，这个世界的拉尔斯得到的不是记忆，而是“情报”。他只是知道你，并不认识你。】 【三，你离开模拟世界后，那个世界会继续运作，情报是由上一个世界传递下来的，因为这个世界的奥利维娅还在哥谭，刺客联盟不可能得到那项研究。拉尔斯知道你的背叛，就意味着，在那之后又有情报流向了这个世界。】 【那么，情报到底是怎么避开系统传递过来的？】 赛里斯瞄了一眼系统的模拟记录，上面一点异样都没有，但拉尔斯确实叫出了“瑞安”这个名字……模拟世界的“平行世界”概念与多元宇宙不同，它们只是相似的世界而已，上一个告诉他这点的还是康斯坦丁和那个世界的杰森。 所以奥利维娅到底研究了个什么东西？ 下次回l·a模拟的世界看一眼吧。希望那项研究被完成的情况只有这一次。 战斗持续了很久，他的血和刺客的血顺着长廊蔓延出去，赛里斯很清楚他现在已经到了极限，但距离逃离这里已经不远了。布鲁斯应该暂时没事，他要做的是先保护好自己—— “咳。”肋骨到底断了几根？根本数不出来。这副身体就没怎么受过伤，赛里斯在战斗中撞上身后的墙面，差点以为自己要因为脑浆被摇匀死在这里。他吐槽：“你们也太认真了。” 虽然没有在刺客联盟生活的记忆，他认不出这些刺客具体是哪个同事，但他印象里哥们执行任务的时候都会摸鱼啊，怎么打他的时候就这么拼命——总不能是因为打不过小孩丢脸吧？ 快醒醒，你们一群人打我一个本来就够丢脸了！ 激烈的战斗在某个时刻停止。赛里斯按着伤口，终于有机会擦掉遮挡视线的血，他听到脚步声，抬起头。大老板慢悠悠走到这里，差不多也就是用这点时间。 他瞥向旁边的刺客，前同事正痛苦地把“太丢脸了”的表情写在露出来的小半张脸上。 “不太行啊，”赛里斯忽略正在流血的伤口，站起来，有点遗憾地说，“我本来以为能逃出去。” 刺客联盟的主人是悠闲走来的，他的衣服依旧整整齐齐一尘不染，至于塔利亚，她不知道去了哪里。 “你确实很有天赋。”拉尔斯说。 “得了吧，我看比起我，你更喜欢我父亲。”赛里斯往前走了两步，从同事那里拿过武器，这次是直接走过去拿的，同事愣了一下，没想到他拿得这么顺手，真给他拿走了。 拉尔斯说你跟你父亲不同，你们从本质上就是不一样的人。 赛里斯说塔利亚也这么说过。 他看向拉尔斯，这次用的是肯定的语气：“您要杀我。” “我给了你机会。” “你搞错了，拉尔斯·艾尔·古尔，不是你给我逃走的机会，是我在给你机会——” 满身鲜血淋漓、明显陷入绝地的少年却笑起来。 他将刀锋指向刺客联盟的主人。 第262章 “死亡对我来说不是终结，你想重启这个世界？好啊，我可以替你终止她。” 还有一件事。 如果我死了，你将迎来你此生最大的敌人，他会为我报仇，击溃你的每一个计划——你不是不会死吗，拉尔斯？那对蝙蝠侠来说正好。 【你决定拼死一搏的时候，雪山上的宫殿发生了爆炸——几乎将所有人卷入的爆炸。】 【你转身撞上布鲁斯的胸膛，他把你紧紧抱住，冲出了那片火海。你们滚落山崖，在最后那一刻，你看到了站在高处的塔利亚，她站在火光里，向你们投来微妙的目光。】 【布鲁斯炸了刺客联盟，带你逃离。】 “布鲁斯？！你在——” “太好了，你没事。” 年轻的布鲁斯·韦恩紧紧抱着怀里的孩子，把下巴抵在赛里斯的头顶，低声说。 赛里斯一时失声。 很久，他低声说：“还好你在，布鲁斯。” 还有，你真的三天速通了刺客联盟啊……布鲁斯·韦恩。 【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你们一直在逃亡，时不时遭到刺客联盟的追杀。】 【布鲁斯告诉你，他从一开始就没相信拉尔斯的话，他对刺客联盟的理念实在是无法苟同，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我为了玛莎和托马斯的死，还有哥谭本身出来寻找答案，他却想让我放弃你、放弃哥谭？”】 【他跟你抱怨了拉尔斯很久，对老东西一连说了好几句脏话。然后他忽然停住，对你说不要学。】 【你问他关于塔利亚的事，他说确实认识了一位漂亮的小姐，那位塔利亚小姐想跟他发展一段关系，他说“不，我已经有个可爱的儿子了”；后来塔利亚找到他，告诉他刺客联盟的主人想杀死那个“一点都不可爱的小孩”，然后……】 “然后你就和塔利亚炸了拉尔斯的巢穴。”赛里斯趴在布鲁斯背上，说。 “没有，她没帮忙。”布鲁斯断然否认。 赛里斯抱着布鲁斯的脖子，无奈地说：“她只是看着没阻止你就已经是帮大忙了，她可是刺客联盟的顾问，拉尔斯的女儿，她也很强的。” 他们选了一条绝对没人的路，或者说就是纯粹的荒野，马上就能离开这个国家。 因为赛里斯在那场战斗里受了伤，布鲁斯不让他走路，一直背着他行动。 现在，他们站在荒原的山峰上看落日，看到火红的太阳一点点沉到地平线下。 他们迎着落日继续向前。 “pharos，你好像很了解他们。” “我不是说了吗，我一开始就知道……我还给拉尔斯·艾尔·古尔打过工，最后被他杀了。” “又是梦里的？” “你多少也信我一次吧，布鲁斯。”赛里斯就知道布鲁斯一个字都没信，现在布鲁斯对他那些话的认知已经从“输入知识导致的记忆混乱”到了“极有可能把提供知识的样本记忆也输入了”的地步，偏偏赛里斯还没法拿出证据反驳。 “嗯嗯。”布鲁斯敷衍他。 “布鲁斯！” 【布鲁斯没去刺客联盟，他对自己可能在那里学到什么毫不惋惜，你在沉默了整整一分钟后对他说：好吧，布鲁斯，那我来教你。】 【布鲁斯问：什么？】 【你说：刺客联盟能教你的东西，拉尔斯能教你的东西，我来教给你。】 【虽然你只学了五成，但总比少这么一段好。】 【你说：以后你得叫我老师了，布鲁斯。】 【布鲁斯说好啊。他对你笑了，摸了摸你的脑袋，对你说：我们各叫各的，反正你要叫我父亲。】 【他好像真的很喜欢听你叫他父亲。】 【在漫游荒野的这段时间里，你的身体急需恢复，很多食物都是你不能吃的，布鲁斯不得不开始研究菜谱，然后……】 “那你一定学会做饭了吧，布鲁斯少爷？”阿尔弗雷德在电话里这么问道。 布鲁斯：“呃，pharos学会了。” 是的，反正有人会做饭，在赛里斯手臂恢复得差不多的那一刻，他立刻从布鲁斯手里抢过了掌勺的权力。 事实上布鲁斯学任何东西都很快，如果他想，从黑暗厨艺界top成为厨神只需要几天时间，而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阿尔弗雷德叹气：“pharos少爷把你宠坏了。” 布鲁斯坚决否认：“不可能。” 赛里斯从布鲁斯肩膀上伸出手，好不容易抢过话筒，说：“阿尔弗雷德，明明是你先宠坏他的！” 布鲁斯不高兴地揪他的脸。 【你们换了身份与姓名，继续你们的旅途。你尝试把你会的东西教给布鲁斯，发现他比你当初掌握这些东西要快多了，也许——也许布鲁斯本应该达到更高的程度。】 【你想你的到来、你插手他的人生可能会带来很多影响，有好的方面也有坏的方面，但那不是“错误”，只是一种新的选择。你需要做的只是考虑你们现在欠缺什么，而你能为他弥补什么。】 【基于布鲁斯更愿意直接动手的习惯，你尝试提高自己的支援能力——信息、制造、医学、计算机等等。】 【后来你们见到了西瓦女士，她听说你们炸了刺客联盟，对布鲁斯的经历很感兴趣。】 【她很愿意给布鲁斯一些她能做的指点，她还告诉你们：就在不久前，妮莎背叛了拉尔斯，刺客联盟暂时顾不上你们，也许你们还有充足的时间来积蓄力量。】 【这是个很好的时间。】 【第七年，你们回到哥谭。这年你十二岁，你们踏入哥谭这座城市的时候，她跟你无数次起始的记忆里一样混乱、嘈杂，充满各种各样的声音。】 【没什么变化。也许她只是在等某个人的出现。】 【那天，你和阿尔弗雷德本以为他会继续旅行，可他回来的时候，告诉你们，他想做点什么。】 “那是什么？” “是命运的起点。” 【蝙蝠侠出道了。】 【比你记忆里的时间要稍早一些，但也没有太早。最开始的蝙蝠侠也会失败，会在各种各样的小人物手里翻车，可他很快就从青涩的模样成长起来，蝙蝠的传说在短短几个月里传遍哥谭的每一个角落。】 【几个跳得最欢的罪犯与黑.帮就此落幕，当人们抬起头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是蝙蝠的时代。】 【蝙蝠侠有个助手，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关于他的代号是什么……】 “黑羊。” “这不符合你的气质，pharos，”布鲁斯对此持反对意见，“而且它听起来跟蝙蝠没什么关系。” “那你希望我叫什么？红蝙蝠绿蝙蝠还是蝙蝠宝宝？”赛里斯躺在椅子上，仰起头来看布鲁斯。 “噢！我觉得蝙蝠崽子就很不错！”布鲁斯假装非常满意地点点头。 赛里斯坚决拒绝。 不过最后他也没用这两个代号，他用的是“seres”这个名字——现在是代号了。布鲁斯对他用这个代号不是特别理解，但出于这很难暴露身份的理由，他同意了。 当然，赛里斯知道自己用什么代号不需要布鲁斯的同意，布鲁斯只是想反驳他。 阿尔弗雷德：我说什么？你就是把他宠坏了，他不跟你斗嘴两句是不会开心的。 【于是，蝙蝠侠和他的搭档成为了哥谭新的恐怖传说，而你们正计划先做掉猫头鹰法庭。这件事不能太急，你和布鲁斯都知道这点。】 【但有一件事你非常在意。】 【按理来说，哈利马戏团的事故早该发生了，布鲁斯早在几年前就该收养迪克，你也一直在关注哥谭这边的情况，可直到现在，“飞翔的格雷森”都还在上演。】 【有什么不一样了吗？哪个词条，或者你的哪个行动导致了这样的变化？】 【你不清楚，但如果迪克能有个更幸福的童年，你想这应该不会是一件坏事。】 【第二年，蝙蝠的影子笼罩哥谭。不过比起每每出现在罪犯面前的蝙蝠侠，见过你的人非常少，如果把哥谭做成游戏，遇到穿着制服的你一定是概率极低的城市探索彩蛋——发生大事专属。】 【这有两个原因：一是布鲁斯认为你未成年，即使你证明了你略通格斗技巧、擅长应对各种各样的敌人，他也倾向于把你放在安全的环境里，他总有说服你的理由；二是你本以为你们会有后勤，但阿尔弗雷德是个要打扫整个韦恩庄园的老人，神谕在这个阶段还没上线，最后你叹气，接下了总览与情报的工作。】 【这导致一部分罪犯认为你是被蝙蝠侠放在温室里的小助手，直到他们被你随手打破头扔进阿卡姆。】 【那之后，你的传说就变成了蝙蝠恶魔从地狱里召唤出来的小恶魔……你对此一笑了之。】 【可事情并不是那么顺利。】 【哥谭的罪犯层出不穷，在蝙蝠侠出道的这一年，有不少知名反派已经在活跃，并且在他们出现的初期就已经相当难以对付。在如何制定计划、是否应该冒险和事后处理上，你和布鲁斯的意见并不是那么相同，即使你每次都让步，你们还是免不了吵架。】 第263章 布鲁斯说道：“你总是这样，pharos，你以为迁就我就能让哥谭变好吗？不，你只是表面上赞同我，实际上你依旧坚持你的观点，并且在暗地里做完你想做的事。” 赛里斯就知道——他就知道会变成这样！ 他从不尝试跟布鲁斯争辩，也不会跟气头上的蝙蝠侠讲道理，这种话得让芭芭拉去说！ 他站在韦恩塔的屋顶上，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趋于平稳，说：“布鲁斯，先解决小丑制造的麻烦，ok？那之后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来争吵！” 布鲁斯：“不。” 赛里斯：“蝙蝠侠！” 蝙蝠侠：“……” 蝙蝠侠：“回去再说。” 赛里斯闭上眼睛。天啊，天啊，迪克、杰森、提姆、斯蒂芬妮、卡珊、达米安，还有谁，不管是谁你们快来，替我和芭芭拉分担这一切！求你们了！ 你们到底是怎么做到跟蝙蝠侠和睦相处的？（其他人：有没有可能，你已经是跟他相处最和谐的那个了） 【阿尔弗雷德说的对，他肯定是被你给宠坏了——你不确定其他蝙蝠侠刚出道的时候是否是这样，但他有时候会采取相当冒险的举措，你怀疑这跟你每次都拼命去捞他有很大关系。】 【你和芭芭拉讨论过，如果蝙蝠侠真的单干，他未必会变成现在这样的性格，他会冷静谨慎得多，当然这也只是你们的猜测。】 【如果他真的翻车呢？你曾经为此跟布鲁斯争吵过，但他说他足够谨慎，你的担忧完全来源于“家长式的杞人忧天”。】 蝙蝠侠坐在屋顶边缘，把一听可乐交给他的助手，说：“有时候我也很想强调，我才是父亲，pharos。” 赛里斯在他旁边坐下来。 他望着下方的城市，灯火通明的哥谭、宛如地上银河的街市，说：“抱歉，布鲁斯，我总是过度担心你。” 蝙蝠侠叹气。 “你很没有安全感，pharos，但你从不告诉我那来自于哪里。法庭？刺客联盟？阿卡姆？还是你在梦里见到过的未来？听着，那些都没什么，我会站在你前面，为你阻挡一切。” “我怕的就是这个。” “你害怕我失败。”蝙蝠侠总是能看透一切，“但迄今为止我已经失败过无数次，我们只是每次都能收获教训、找到经验，重新站起来，我以为你已经对此脱敏了，哪怕我假装翻车，你还是——”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赛里斯一瞬间忘了他本来想说什么，震撼地转头。 蝙蝠侠：“呃……” 蝙蝠侠镇定地站起来，说看，那边有人在抢劫，我得过去管管，然后他嗖的一下就不见了。 赛里斯：“蝙蝠侠！！！” 【那天你追上他，你们两个在小巷里大打出手，导致哥谭的罪犯们庆祝了一夜，阿卡姆小报的头条新闻都是蝙蝠侠和他的恶魔助手终于散伙，以后我们能过上好日子啦！】 【事实上你们在打架的时候阿尔弗雷德给你们分别打了电话，你们才回到韦恩庄园，挨个面对了阿尔弗雷德的英式嘲讽。】 【你们终于决定好好谈谈，并且做出了约定：布鲁斯会更谨慎地对待每一场战斗、每一个敌人，而你不能再过分担忧每一件事，你们都应该对彼此有信心。】 【就像你们刚开始旅行，还没见识到你们能惹那么多祸、搞得无数人追杀你们的时候。】 【会变好的，你想，一切都会变好的。】 【就在这场对话的几天后，猫头鹰法庭终于对你们下手了。即使你们早有准备，甚至准备过几个月就去掀翻他们的老巢，布鲁斯还是失踪了。你找了他很久，跟利爪交过手、威胁过法庭的成员、和阿卡姆的罪犯做过交易，但都没找到他。】 【最后你决定拆了法庭。猫头鹰法庭的人发觉你对他们的了解超出他们的预计，但他们并不担心，因为你只是一个小孩，你知道——你当然知道，你甚至准备叫刚出道没多久的超人！克拉克会帮忙的，只要你去大都会求助他。】 【但有人先给你寄来了一样东西。】 【那是在你几天没睡的一个清晨，有人把长条形的包裹寄到了韦恩庄园，你本以为那是猫头鹰法庭发来的警告，你甚至做好了看到布鲁斯胳膊的心理准备，但你看到的只是一把刀。】 “……” 在看清那把眼熟的刀的时候，赛里斯沉默了许久。 阿尔弗雷德也在，他问：“你认识它，pharos少爷？” 赛里斯回答：“岂止认识。” 这是大老板曾经送他的刀，在刺客联盟的时候他拿着用了很多年，材料未知打造者未知，但很好用，他现在用的武器都是按照它的某些特性来打造的。 “我出去一趟。”他对阿尔弗雷德说。 【拉尔斯决定给你个机会——也可能是塔利亚希望帮点忙，你本来不想走这条路，但克拉克说他也没能找到布鲁斯，哥谭的建筑含有太多铅了，他看不到。于是，你接下了那把刀，也接受了刺客联盟的帮助。】 【也许拉尔斯以为这对你来说是个很艰难的决定？你想，他是不是太高看你了，就在收到这把刀的前一天，你还在跟小丑商量能不能用joker先生的脑子找找蝙蝠侠。】 【你姑且认识小丑，也跟稻草人关系不错，因为以前认识的缘故，你对艾斯利小姐他们总要好些，所以毒藤女他们也多半愿意帮你的忙。你甚至了解黑.帮。】 【你们花了一个星期，掀翻了哥谭咕咕窝。】 【你找到布鲁斯的时候，他正在跟利爪搏斗，他从地下杀出来，你看到他还活着，松了口气，而他——】 【他说他快饿死了，问你有没有带吃的。】 【他倒在了你身上。】 【看起来——看起来他相信有人能为他解决后续的麻烦，比如你，比如阿尔弗雷德和戈登父女。】 【于是你们的清算被推迟到了第三天，布鲁斯从休息中恢复过来的时候。他从记录里知道了你跟反派们、跟刺客联盟的合作，现在是他觉得你太冒险了。】 【你们原本是在友好讨论的，但在你杀死了猫头鹰法庭数人、当面威胁他们的事上布鲁斯显得非常恼火，他知道你为什么做这些，但他以为你有比杀死那些人更好的方法——更何况你都叫超人了！】 “谈论这些没有意义，布鲁斯，你要送我进黑门监狱吗？还是阿卡姆？不，你不会，你知道我最开始只是想威胁他们，是他们要杀死我，我才动手的。”赛里斯说。 真打起来就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只是在保持效率的同时尽可能地把事情做到最好。 布鲁斯说：“不……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背负这些，pharos，我不希望是因为我。” 赛里斯说：“那不是因为你，只是我的选择。我做什么是我的事，我有能力承担责任，所以——” 布鲁斯难过地看着他：“但我是你的父亲。” 赛里斯没有再说话。 布鲁斯很慢很慢地把这些话说出口：“我是你的父亲，我希望你能有更好的、更轻松舒适的生活，即使这不是你想要的。” 布鲁斯·韦恩蓝色的眼睛里少见地沾染了低落的情绪。 他等了很久，没等到赛里斯的回答。 他抬起头，听到赛里斯说：“早知道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说‘我是你爹’了。” 布鲁斯：？ 【你们在家里打了一架，打得鸡飞狗跳，最后被阿尔弗雷德请出门，或者说，被双双赶出家门。】 【最后你们坐在街边的长椅上吃快餐，布鲁斯说好吧，我们刚好有件事可以做，我一直没为你办手续，今天我们可以去。】 【是的，你到现在都只是住在韦恩庄园，从法律上讲你是个不存在的人，这是因为一旦布鲁斯收养你，猫头鹰法庭就会在接下来的几个月或者几年里知道你是谁。你曾经提议直接走领养手续，但布鲁斯说不，他会承认你是他的儿子。】 【现在，这个时刻终于到了，猫头鹰的窝被你们刨了几英尺，他们短时间内绝不可能复活，布鲁斯兴致勃勃地想把你正式加入他的家庭，但你说——】 “市政府大楼前天被我们战斗的时候砸了。” “……” 布鲁斯望向不远处，很好，他想起来了，那是在跟最后几个利爪战斗的时候，有人炸毁了哥谭市政府，几天内他们都难以正常办理业务。但那不急。 他说：“我们去散步吧，pharos。” 【你们最终决定散步，并在路过的时候去看表演，就是那个那个，很有名的——“飞翔的格雷森”。】 【这是你在这个世界第一次来看格雷森家族的表演。在看到格雷森夫妇和迪克出场的时候，你环顾四周，没来由地觉得心悸，你站起来，有些不安。布鲁斯问你怎么了，你告诉他你想出去走走，事实上你去了表演的后台，而就在你尝试调查的时候，事故发生了。】 第264章 【是你知道的那场事故——导致玛丽·格雷森和约翰·格雷森死亡的事故。】 【你抓到了罪魁祸首，但那有些无济于事，因为人已经死了。你看向迪克的方向，听到他撕心裂肺的喊声，闭上了眼睛。布鲁斯找到你，问你为什么察觉到了问题却不告诉他，你说你只是猜测——那甚至没有任何依据！】 “没有任何依据，好吧，那你的‘感觉’来源于哪里？”布鲁斯抱着手臂，不太赞同地问。 “看台上的熟人太多了。”赛里斯如此回答。 布鲁斯看起来更不赞同了。关于赛里斯想跟迪克一起被登记为布鲁斯的养子这件事，他显得极其不赞同，并少见地独自出去夜巡，还单方面关掉了跟赛里斯的通讯。 【那天晚上，被你们带回家的迪克看到你们吵架，在布鲁斯离开后，他小心地敲门进你的房间，问：你们在吵架吗？是为了……】 “是为了韦恩先生要收养我还是你吗？”迪克知道布鲁斯·韦恩原本没有养子，所以韦恩先生想要一次性收养两个孩子？他对此有点茫然。 赛里斯说不是。 比迪克还小点的少年叹气，说：“不，是为了决定由我还是布鲁斯来收养你。” 第115章 雨 理查德·约翰·格雷森加入韦恩家族的第一个周, 每天都会看到他的两位监护人在吵架。 其中一位是这个家的主人，哥谭最有名的富豪布鲁斯·韦恩先生，他的名字在哥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在哈利马戏团的事件后, 他决定收养迪克。 另一位是pharos, 一个比迪克自己还小的少年。迪克曾以为pharos跟他一样也会被韦恩先生收养, 但他很快就发现自己搞错了, 那两个人已经认识了很多年——阿尔弗雷德说是八年。 他们好像朋友、父子、兄弟、同伴，一切可能出现在一个家庭或者一个团队里的关系，最重要的是，他们两个通常是“平等”的，各种意义上的平等。 “……你来收养我？” “是的，我想这也是一种有意义的选择。” “可你看起来比我还小。” 小时候的迪克趴在pharos的床上，他很快就跟这个同龄人混熟了——pharos是个很好相处的人，能包容一切，他很喜欢迪克, 迪克也很喜欢他。 “不，迪克, ”黑发的少年侧头看他, 说, “我和布鲁斯一样大。” 至少在这个世界, 实际22岁的他遇到了22岁的布鲁斯·韦恩，然后一起踏上环游世界的旅程。 “一样大？”迪克很困惑。 “是的, 一样大。”赛里斯非常轻快地重复了一遍，“我正计划建立一个更适合我的身份，然后带你——” 阴影笼罩了他。 “no。” 布鲁斯·韦恩板着脸站在他身后，这人出现的时候悄无声息, 迪克完全没注意到，甚至“哇啊！”地吓了一跳。赛里斯倒是完全察觉到了，但他就是要说。 布鲁斯按着他的肩膀，低头跟赛里斯对视，宣布：“你休想离开韦恩。” 迪克想，他从见到韦恩先生直到现在，终于有了一分这是哥谭最霸道总裁的霸道总裁的实感。 下一秒，他听到布鲁斯说：“我饿了，可阿尔弗雷德已经睡着了。” 那听起来像是在撒娇。这个家的主人布鲁斯·韦恩就用一双蓝汪汪的、谁都不能拒绝的蓝眼睛看着赛里斯。 赛里斯合上书，叹气：“好吧，在这等着，布鲁斯。” 他去给夜巡回来的英雄做点夜宵。 他站起来，准备去厨房，又问迪克：“想吃点什么？” 布鲁斯得意地为他补充：“随便点，迪克，你能想到的pharos都会做。” 【迪克很快就发现你和布鲁斯的关系其实相当好，至于吵架？那根本没什么。】 【布鲁斯以最快的速度收养了迪克，并高调宣布你是他的亲生儿子，至于你的母亲，被描述成了一个不会来哥谭的亚洲女人——他知道你喜欢那里。】 【即使你认为公布你的身份可能带来隐患，比如猫头鹰议会，比如刺客联盟和环状实验室，但布鲁斯不在乎。】 【他愿意承担一切风险，只为让你得到你八年前就该拥有的一切。】 【而你在这件事上永远说服不了他。】 【于是新闻媒体蜂拥而来，争相对你大肆报道：布鲁斯·韦恩有了一个十三岁的儿子？天啊！谁会不对这个新闻感兴趣呢？】 【整个哥谭的目光仿佛都投向了你，所有人都在关注你的一举一动，包括一些不怀好意的视线，但布鲁斯总是能提前解决他们，根本没有你出手的必要。】 【你说布鲁斯这才是“鸟妈妈式的保护过度”，另外他们关注你在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好事，至少在有更好选择的情况下，他们不至于去盯上迪克。】 “不，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作为一个父亲——今晚能吃芝士焗龙虾吗？上次你和阿尔弗雷德做的巧克力饼干也不错。”布鲁斯懒洋洋地躺在客厅里，制服和衣服被扔了一地。 “我想正常的父亲不会跟踪他能打二十个罪犯的儿子、伪装成记者混入采访，以及委托超人监听他儿子的心跳。”赛里斯帮他把衣服收拾起来，说，“可以——你想吃什么都可以，但迪克就快回来了，请你去洗个澡，现在。” “我只是刚好路过那里！”布鲁斯据理力争，“而且迪克和你在一起，他可不能打二十个罪犯！” “他以后可以。”赛里斯十分肯定地说。 “就算他以后——”布鲁斯说到一半，忽然止住，就这么神情微妙地看着赛里斯。 赛里斯本来要抱着衣服走出去了，注意到布鲁斯的目光，问：“怎么了，布鲁斯？” 布鲁斯坐起来，说：“卢修斯告诉我，你最近常去韦恩集团工作。” 赛里斯回答：“我以为你在我身上放的定位装置已经告诉你了，而且它们会精确到秒。” “重点是‘工作’，pharos，你对卢修斯说你可能不会去上学，而是去管理企业，而且前天你告诉阿尔弗雷德你在钻研黑客技术，因为以后蝙蝠侠会需要更多支援。” 那一刻布鲁斯变成了蝙蝠侠，变成了那个伟大的侦探，他道破真相：“你想离开蝙蝠侠，让迪克接你的班。” 赛里斯跟蝙蝠侠对视。 “我不否认事情最终会到那个地步，但就现在而言，这是两件事，布鲁斯。” 【迪克从学校回来的时候发现布鲁斯在生闷气，哄不好的那种。这种状况持续了一整个晚上，直到晚餐结束后，迪克悄悄溜进你的房间问你：布鲁斯怎么了？】 【你说不用担心，布鲁斯会调理好的，他可是个有千亿财产的成年人。】 【小时候的迪克阳光活泼又开朗，他加入这个家后，韦恩庄园才真正有了“多了一个青少年”的实感。】 【他会拉着你逛街，分享他喜欢的东西，给你送真正小孩子会喜欢的礼物（布鲁斯绝不会送你这个），蹦蹦跳跳地在韦恩庄园上上下下，并在每个周末的早上睡懒觉，直到你用午饭哄他起床。不过你记得迪克没有睡懒觉的习惯，你怀疑他赖床只是为了周末的点餐权。】 【但每当看到迪克那张期待的脸，你就会纵容一切。谁让他是迪克·格雷森呢？】 【当然，因为是真正的青少年，他也有很多小小的烦恼，比如说他需要认可、身高问题、恋爱和分手等等。布鲁斯很乐意跟迪克聊各种话题，但关于青春期小孩的烦恼——每当遇到这些小问题的时候，布鲁斯都会头疼地把你推到迪克面前。】 【你会帮他解决所有小问题。布鲁斯真的这样想。】 “可布鲁斯，pharos小时候没遇到过这些吗？”迪克不解地问。 “没有，”布鲁斯回答，“他从五岁开始就这么沉稳了，从来不用我操心。” “啊！”迪克明白了，“所以那是真的！” “什么真的？” “pharos说他来自其他世界，其实你们一样大！所以你们看起来更像兄弟！”迪克完全理解了。 布鲁斯嘟囔：“不！我当然是他的父亲！” 【后来，阿尔弗雷德对迪克说：理查德少爷，你以为养pharos少爷的过程让布鲁斯老爷得到了哪怕一分一毫的成长吗？恰恰相反，那些成长都来源于他自己，pharos少爷把布鲁斯老爷剩下的那部分宠坏了。】 【再后来，阿尔弗雷德对你说：pharos少爷，你把理查德少爷也宠坏了。】 【你就知道总有一天你会听到这种话，于是你对阿尔弗雷德说：好吧，我承认这都是我的错，他们给你带来了太多额外工作——所以你需要我帮点忙吗，阿尔弗雷德？】 【阿尔弗雷德说当然。】 【你们总是这样，总为一体，这就是你们的家庭。】 【几个月后，迪克终于还是发现了你们的身份，关于蝙蝠侠和他的助手。】 第265章 【当时你在跟贝恩的战斗中受伤，在你的默许和布鲁斯的无奈下，迪克还是当上了他的小助手——罗宾。蝙蝠侠获得了他的罗宾！你为只有你一个人期待的场面庆祝。】 【布鲁斯有点生气，对你，不是对迪克。他知道你可以阻止迪克，你也有无数种方式破局，但你还是选择了这种结果。】 【他生气的方式就是穿着蝙蝠侠的衣服站在你的床边半晚上，直到你掀开被窝，给他看睡得正香的迪克。蝙蝠侠气呼呼地走了。过了一会儿，布鲁斯抱着枕头来了你们的房间。】 【那之后你顺利地转入了后勤工作，哥谭的罪犯们发现蝙蝠侠换了新助手，而这个助手不是那么熟练，刚开始他们都欣喜若狂——看，我说什么来着？蝙蝠侠和他的小恶魔迟早会分手！】 【但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你和蝙蝠侠亲手教导迪克，告诉他怎么发挥自己的优势，你是说，灵巧的动作、华丽的空翻以及比平常人高出一截的力量，足以把没有特殊手段的罪犯一棍子撂倒。】 【罪犯们：能换回以前那个吗？至少上一个打人没那么疼。】 “那是因为他们没有被你打过！”迪克趴在地上不起来了，他嚷嚷，“你打人也超疼的！” 赛里斯蹲在迪克身边，戳了戳迪克满是汗水的脸，还是决定给迪克拿块毛巾。 他走到训练场边缘，说：“不，迪克，我的力气没你大，我只是擅长运用某些技巧——如果你想学，得经过布鲁斯的同意。” “为什么你教我东西要经过布鲁斯的同意？”迪克一骨碌坐起来，接过毛巾，说，“他可以管我，但他不能管你！” “他可以，其实他可以，只是我们两个很少有意见分歧的时候。”赛里斯坐在他旁边，说。 “真的？可你们经常吵架。”迪克歪头。 “那是因为他想跟我吵——他喜欢，不要当真，迪克。”赛里斯笑着说。 至于他真跟布鲁斯吵架的时候？ 没人会说话的，他们两个都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以及怎么才能阻止对方。 【那之后你们的生活好像走上了正轨。】 【迪克读了高中，你一半时间泡在蝙蝠洞，一半时间去了韦恩企业。卢修斯·福克斯很乐意教你打理一个庞大集团的方法，他是托马斯·韦恩的友人，在你所知的时间里一直为韦恩集团工作，他看你的时候或许看出了什么，但他从来不说。】 【哥谭的犯罪率正在下降，新鲜的超级反派却越来越多，阿卡姆扩建了两次，哥谭依旧声名远扬，好在芭芭拉依旧是蝙蝠少女，没能成为神谕，于是你的后勤工作没人接手……依照你对这个家的了解，你可能得等到提姆长大才行。】 【至于阿尔弗雷德？please，你又不是不在，阿尔弗雷德每天已经够忙的了！】 【这几年里布鲁斯的蝙蝠侠包袱越来越重了。他很少再提起他过去的失败，他对自己要求越来越严格，希望他能做好每一件事，拯救每一个人。他不会跟任何人谈心，除非你在深夜去蝙蝠洞，拿掉他的头盔，跟他好好谈谈。】 【你知道，蝙蝠侠正在一步步蚕食布鲁斯·韦恩的存在，但那就是他本身。】 【你会在所有力所能及的地方帮助他，蝙蝠侠需要情报，你就想办法拿到所有可能的消息渠道，尽量提升黑客技术是有意义的，至少哥谭没有你黑不进去的地方；你可以混进黑.帮，你也跟反派有往来，你还用“黑羊”的代号进入阿卡姆，为自己专门设置了一个房间，用来参加反派们的派对，除了艾薇没人认出你，但艾薇不会说，她很乐意帮你这种小忙。】 【实在不行你也可以问阿尔维德，但你很少因为这些“额外”的情况求助阿尔维德，那属于盘外招，你找他的时候多半是为了去他那里休息，或者世界即将毁灭。】 【虽然阿尔维德在任何时刻都愿意帮你，无论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你跟刺客联盟保持了联系。】 【收下拉尔斯的刀意味着很多东西，但绝不包含你愿意成为他的属下。出于情报和利益交换的需要，你会为他做一些哥谭以外的工作，至于哥谭，免谈。】 【这些年里你始终没跟他见过面，但你知道，刺客联盟的耳目无处不在。】 【你十五岁的时候，迪克从犯罪巷捡回来了一只偷蝙蝠车轮胎的杰森，并宣布要养他。】 布鲁斯：？ 布鲁斯第一时间试图阻止这件荒唐的事：“不，不不不，迪克，你甚至还没成年！” 迪克摊手，说：“这不是问题，布鲁斯，当年小法也差点收养了我。而且我马上就成年了，足够收养杰森。” “这就是问题！迪克，你不能——pharos，快管管迪克！”布鲁斯回头大叫。 赛里斯熬了个通宵，正在沙发上打哈欠，他赤脚踩着地板到杰森面前，面对刚刚被捡回来的小孩。 小杰森被迪克带到自己的安全屋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才来的，但很显然，在面对三个义警的时候，他显得有点紧张。小杰森和普通小孩不一样，他紧张的时候，展现出来的多半是攻击性，只是他知道不该将这些指向义警们。 迪克小声对他说：“这是小法，这个家里真正的老大，蝙蝠侠（在晚饭上）都得听他的（虽然他总是纵容布鲁斯）。” 杰森更紧张了。 赛里斯张开手臂，把杰森抱起来掂量了一下，说：“喜欢吃什么？今晚你可以点餐。” 布鲁斯本来安心坐回去了，现在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不是说好了今晚由我来——” 赛里斯伸了个懒腰，说：“新人特权，布鲁斯，你的点餐权下次再说。” 他又转回去，对杰森说：“布鲁斯说的对，迪克还没成年，他甚至准备去上大学，但我可以收养你，你要跟着我吗，杰森？” 【那天韦恩家爆发了一场家庭战争。】 【阿尔弗雷德跟你准备晚餐的时候，一边笑一边跟你摇头，你叼着饼干说：这样不好吗？家里会变得越来越热闹的。】 【杰森很好奇你。比起小时候活泼开朗什么都问的迪克，杰森更擅长观察、分析，得出结论，也许这是在犯罪巷生存的某种技能。你知道他在韦恩庄园里其实不是那么自在，但这只是暂时的，他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新的生活。】 【你没去上学，但你从今年开始在哥谭大学申请学位了，你在韦恩集团的研发部门跟卢修斯搞了不少研究，完全能凭借你自己而不是韦恩家的优势拿到几张证书。】 【所以你有充足的时间来陪杰森读书、训练、逛街，甚至逛阿卡姆。】 【布鲁斯对你带他去这些地方有些意见，但迪克好像很乐意他的新弟弟接任罗宾，所以布鲁斯只是在生闷气，并冷酷地穿着蝙蝠战衣在蝙蝠洞等你。】 【有一天，他问你：你呢，pharos，你期待过什么样的未来？】 “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布鲁斯。我不会跟迪克一样离开你的，而且迪克又不是不回来了。”赛里斯趴在蝙蝠侠的椅子上，跟他一起看迪克要去的学校的资料。 布鲁斯却说：“未来——我在说更久的未来。你从未想过你可能有其他生活？” “没有，就像你从不打算卸任蝙蝠侠，布鲁斯。我会陪你到最后的，如果你先于我死亡，我会接过你的披风，放心，我在做义警这行还是有点经验的。”赛里斯说。 他们两个对视。 布鲁斯拥抱了他。 在宽厚而温暖的怀抱里，他听到布鲁斯的声音：“我答应过你，不会让你为我复仇。” 此时迪克和杰森正在蝙蝠洞的角落里探头。 他们两个还拍了照片，这张照片最终被挂在了蝙蝠洞的墙上——非常显眼。 【你答应布鲁斯考虑一些别的计划，比如说去正义联盟出差一段时间。那里正需要蝙蝠侠，但也可以是蝙蝠侠很少出面的第一个助手……至少克拉克看到你的时候松了口气。】 【在工作完成后，你去神奇女侠那里住了几天，回来的时候还给杰森带了礼物——杰森喜欢神奇女侠，你当然知道。】 【你回到哥谭，推开韦恩庄园的大门，说：晚上好，我回来了，我给你们带了礼物——杰森呢？】 【没有人回答你。】 【布鲁斯沉默地坐在蝙蝠洞的椅子上，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你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了关于杰森葬礼的新闻。就在你回来的前一天。】 “布鲁斯。” “……” “布鲁斯！布鲁斯！他为什么死了，杰森为什么死了！你不是向我保证过——” 赛里斯死死抓着椅子，深呼吸，他扳过布鲁斯的肩膀，看到布鲁斯的脸，一张沉淀着痛苦、悲伤和懊悔的脸。 赛里斯慢慢收回手，跟布鲁斯对视，过了很久，他才说：“抱歉……” 第267章 【阿卡姆小黑羊万岁！】 阿卡姆的反派们互相击掌，没人关心被黑羊踩着的企鹅人, 他们说不愧是黑羊，只要有他，蝙蝠侠就暂时注意不到我们的伟大计划…… 只有红头罩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幸好他有头盔，别人看不到他的表情，此时此刻他想的是——什么黑羊，那不是蝙蝠侠儿子兼饭爹pharos吗？你们让他去拖住蝙蝠侠？ 拖住个鬼啊！你们前脚商量完，后脚计划就被他同步给蝙蝠侠了吧！说不定蝙蝠侠还在看他的直播！ 每次跟蝙蝠侠战斗后黑羊就会消失？他那是回家去给蝙蝠侠做饭了！我现在严重怀疑他跟蝙蝠侠“激烈搏斗”的时候其实是俩人在偷偷吃汉堡，回来见你们之前再随便喷点血化个妆！ 你们这群蠢货！蠢货啊！！ 红头罩开始后悔来这里了，他再度看向黑羊那半张脸，轻而易举地从熟悉的眉眼、脸部线条和垂落的发丝上认出了pharos·韦恩的模样，这群反派都是瞎的吗，pharos天天在哥谭新闻上出现，你们就没一个人认识他的？ 那可是韦恩集团的第二执行总裁！整个韦恩家80%的社交活动都是他出席的！只要看到他那张微笑的脸，就会…… 红头罩刚想到这里，周围就一静。 在众多反派的注视下，被叫做黑羊的“反派”迈开长腿，大踏步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着他，然后语气冷淡地吐出话语：“新来的？打一架。” 红头罩：“……” 红头罩：这确实认不出来。 别说反派们了，要不是他对pharos无比熟悉外加每天都在哥谭新闻里找韦恩，乍一看到这个狂妄无比的冷漠反派黑羊，他也不会把这人跟他温柔体贴好说话又爱做饭的哥哥联系起来。 所以—— 布鲁斯，你这些年都干了什么把他逼成反派了？！蝙蝠侠，你最好告诉我这事跟你没关系！ “你……” “不敢？”黑羊扔下他转身，“没意思。我去找蝙蝠侠了。” 红头罩的火蹭蹭地往上涨。 打架是吧？打！满足你！pharos！我要报当年你在训练的时候打我无数次的仇！ 【自从听说一个戴红色头罩的反派在哥谭出现，你坚持打卡了两周的反派聚会，终于蹲到了刷新出来的红头罩。你看到长大后的杰森，百感交集，为了让他认出你，你决定跟他打个招呼。】 【你知道，只要你开口说话，杰森就能认出你。你甚至没有改变你的声音。】 【但以“黑羊”的性格，开场白只能是“打一架”——无妨，你也是这么对小丑、稻草人、企鹅人、黑面具、丧钟等等老熟人的，被挑衅的人不一定会被激到，杰森不可能会……】 【红头罩拔枪：“黑羊！你死定了！”】 【……杰森也可能在拉萨路池把脑子泡得不是那么清醒了，你想。】 【你们打了一架，就在诸多哥谭反派们的面前。】 【最后还是艾薇拉开了你们，说伙计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蝙蝠侠和我们的计划，你们打起来没有任何好处，不是吗？】 【你向来给艾斯利小姐面子，所以她开口的时候你就停手了，杰森倒是气得不行，你怀疑他真的没认出你。他隔着头罩狠狠瞪你，撂下几句狠话，走了。】 脾气暴躁的新人的背影消失在了拐角处。 帕米拉·莉莲·艾斯利博士也就是毒藤女单手搭在黑羊的肩膀上，笑盈盈地问：“留手了？第一次看你对人这么‘怜香惜玉’。” 赛里斯侧头看她。 艾斯利小姐知道他的身份，但从不拆穿，甚至会帮他打掩护，当然，他也会为艾斯利小姐提供一些小小的、影响不了什么的便利，所以他们两个的关系相当好，她还时常会开玩笑。 比如说：你和蝙蝠一样，戴上面具和摘下面具的时候完全是两幅面孔。 事实上，赛里斯想，是三幅面孔——他还有作为义警的身份“seres”，虽然已经很少在哥谭出现了。 “没有。”他说。 “认识？”毒藤女压低声音。 “也许。” 他往反派们的方向看了一眼，说我会按计划去找蝙蝠侠，然后就这么离开了。 通讯里传来蝙蝠侠的声音。 “那是谁？” “老熟人。” “……你向我隐瞒的情况可不多见。” 布鲁斯·韦恩坐在蝙蝠洞里，一边把参与反派聚会的人都加入名单，一边端起阿尔弗雷德端来的牛奶。 监控画面里的黑羊准确地向他投来视线。 “你见到他就会知道了。” 【这件事不应该由你来揭晓。你从旁处得到的答案，不该用来操纵这个世界的命运。】 【接下来的几个星期里，红头罩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速度在哥谭名声大噪。】 【他初来乍到，但了解哥谭，先打企鹅人再打黑面具，关键是他追着蝙蝠侠和黑羊打。是的，他做的最让人震撼的一件事就是在蝙蝠侠和黑羊战斗的中途一跃而下、拔枪同时打了他们两个！而且红头罩还全身而退，连阿卡姆都没进！】 【天才！天生的反派！他，红头罩，就是正统的哥谭犯罪巷人、命定的蝙蝠侠之敌！】 【你表示事情的真相是你和杰森联手打了布鲁斯，布鲁斯回家后生你的气，在你做好晚饭去跟他道歉的时候，他冷不丁问你——】 “他是杰森吗？” “……” 重申，布鲁斯·韦恩是世界第一侦探。 即使什么提示都没有，即使只跟红头罩见了两面，他依然立刻认出了那是谁。 赛里斯先是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你自己已经有答案了，布鲁斯。” 【当晚，布鲁斯准备去刨一下杰森的坟墓，迪克刚好回家，看到你们两个，他大喊：布鲁斯！你疯了！小法已经疯过了，你怎么也——】 【为了避免激动的迪克把布鲁斯打晕，你抱住迪克，说等等、等等，布鲁斯只是怀疑杰森的坟墓被人动过了。】 【半个小时后，一共八个义警蹲在杰森空荡荡的棺材前吃汉堡、三明治和可乐。】 【快餐是闪电侠送来的，先说饿了的人是迪克，提出点外卖的人是芭芭拉，同意的人是卡珊德拉，试图阻止你们的人是布鲁斯，光速点快餐的人是克拉克，你和阿尔弗雷德负责叹气。至于提姆？他在瞭望塔上班。】 迪克：（嚼嚼嚼）所以杰森真的复活了？他回来了？那他在哪？ 布鲁斯：就在哥谭。 迪克：（大咬一口三明治）那太好了！他过得怎么样？有长高吗？他怎么没回家——噢，不，布鲁斯，你不会没跟他相认吧？你没有在见面的时候给他一个拥抱，说“欢迎回来，杰森，我们都很想你”？ 赛里斯：那有点难，两个小时前我们的jay先生刚用靴子狠狠踹了蝙蝠侠的脸。 其他人都看过来。 然后人群里发出一阵爆笑声。 “抱歉，抱歉，布鲁斯，但——”迪克捂着肚子，“好吧，我知道jay会生气，看来这件事必须由我们共同解决。” 布鲁斯刚想说什么，迪克就强调：“你需要我们的帮助，布鲁斯。” 布鲁斯看赛里斯，眨眨眼。 赛里斯耸耸肩。 很久，布鲁斯才扬起下巴，说：“好吧，我确实搞不定他——在不伤害他的情况下。” 迪克说没关系，包在我身上，我和杰森的关系最好，哄他这事我最擅长了。 【第二天，夜翼给红头罩送了一大束红蓝玫瑰，在正搞事的哥谭反派们面前深情邀请红头罩共进晚餐顺便跟他回个家深入交流。】 【反派们：woooow！】 【红头罩：？】 【愤怒的红头罩追着夜翼打遍整个哥谭，就在即将接近韦恩庄园的时候他一个急刹车停住，终于清醒过来，没上夜翼的当，骂骂咧咧地转身就走。】 【第三天，蝙蝠侠殴打了所有参与反派计划的罪犯，包括黑羊，唯独对红头罩视而不见，还对红头罩露出了一个非常温柔的笑。】 【反派们尖叫：我去啊啊啊啊！蝙蝠侠他疯了，他在笑！救命！他一定是小丑假扮的！红头罩，快打死他！】 【红头罩：？】 【愤怒的红头罩拿起rpg火箭筒就往蝙蝠侠的方向开火，事实证明那就是蝙蝠侠不是小丑，反派们开始热烈地讨论蝙蝠侠被小丑传染的概率有多大，而红头罩在质问蝙蝠侠：“你打他？！你凭什么打他！”】 【第四天，已经有三年几乎没现身过的义警“seres”忽然回到哥谭，在红头罩经过的时候问“嗯？你需要一个拥抱吗，亲爱的？”，红头罩鬼迷心窍抱了他。】 【反派们：？】 【红头罩：闭嘴！这里没有你们说话的份！】 【第五天，两个义警女孩一个滑铲进了红头罩的战斗现场，欢声笑语间给他带来了“全哥谭最好的厨子精心为你做的午餐”，然后快乐地离开。】 第268章 【反派们：红头罩！你还敢说你是反派？！承认吧，你其实是蝙蝠侠派来的卧底！】 【红头罩：你们****……】 【……】 【第n天，一群身份不明但特别能打的“帮派成员”给红头罩送去了被绑架的柔弱阔佬布鲁斯·韦恩和韦恩集团的执行总裁pharos·韦恩。】 红头罩捂着头盔，绝望地大马金刀地坐在了沙发上。他快要被气死了——快要被这群就差把“嗨杰森回家吃饭吗”写在脸上的混蛋给气死了！ 他的复仇计划！ 他的黑暗登场！ 他已经酝酿了两年的情绪和准备一见面就用来嘲讽的台词！ 你们在干什么？！ 杰森·托德aka红头罩无比确定，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就是他二哥！黑羊——pharos肯定一开始就认出他了，后面只是装不认识逗他玩！ 他都能一眼认出pharos，那个跟刺客联盟一直有联系的哥会认不出他？！ 他可是见过pharos去刺客联盟的，而且是去见塔利亚！ 杰森越想越气，终于站起来，踹开隔壁的门，走到了看似昏迷不醒的两个韦恩面前。他敢打十亿美金的包票，这两个人都是装晕！ 他就要一脚踩在pharos脸上把装模作样的哥叫醒，但临下脚，他看着那张沉睡的脸、散乱的黑发、敞开的领口、均匀的呼吸…… 他哥真好看啊。 红头罩想，为了九成哥谭人都喜欢的一张脸，今天就先放过他哥。 他改成一脚踩在墙上，伸手扯起赛里斯的衣领，把被绑着的人提起来，故意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别装了，你一直醒着吧。” 但赛里斯没有反应。 红头罩又叫了几声，终于冷笑：继续装是吧，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装到什么时…… 布鲁斯·韦恩的声音从一侧悠悠传来：“别叫他了，他真睡着了。” 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自己解开了绳子，正随手抽了桌子上的报纸看，还在打哈欠。 红头罩：？ 不好，蝙蝠侠肯定是有什么可怕的计划，才会用这种手段来我这里！警惕，必须警惕！ 红头罩退了半步，紧张地问：“你想干什么？！” “哦，没什么，今天的晚宴太吵了，我们只是想来你这里躲一躲。”布鲁斯·韦恩诚恳地说，“红头罩先生，你愿意帮助我们吗？我可以付钱。” 红头罩难以置信。 他扯着赛里斯，对布鲁斯·韦恩说：“帮你？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他！我可是红头罩！红头罩知道吗？！你确定你要寻求我的帮助？！” 布鲁斯·韦恩的神情一变。 他开始表演了，像个真正的柔弱阔佬一样恳求红头罩不要伤害自己的儿子，他可以给出任何金额，只求红头罩让他把他的两个（重音）儿子带回家。 哥谭王子用他蓝汪汪的眼睛看过来，眼里满是对带小孩回家的渴望。 红头罩：“……” 红头罩：“我受不了了！蝙蝠侠！你到底想干什么？！” 布鲁斯·韦恩睁大眼睛，左顾右盼：“什么，蝙蝠侠来了？在哪？” 红头罩：“你***！你以为我真不会打你吗？！” 【杰森最后摔门而去，离开的时候他对布鲁斯大喊：我这就去杀了那个替代品，看你在我面前还能不能笑出来！】 【布鲁斯叫醒了真的很困的你，帮你整理了衣服，忧心忡忡地问：提姆不会有事吧？】 【他打算现在就去找提姆。】 【你打了个哈欠，说：提姆早就知道了，他不会有事的，布鲁斯，我真的很困……】 【于是布鲁斯为你征用了红头罩的休息室，你在那里舒舒服服地睡到天亮，直到红头罩回来，他看到你霸占了他的床，打出一个硕大的问号。】 【这次你真是在装睡了，你听到杰森走来走去，吐气，趴在你上方戳你的脸，叫你的名字和代号，可你作为一个专业的刺客，你完全能做到控制心跳和呼吸，一动不动，所以杰森什么都没发现。】 【最后他摘下头盔，气呼呼地睡在了沙发上。】 杰森知道不能再拖了。 义警们的行动是个糟糕的信号，他们无疑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并试图以这种可笑的策略来唤醒他的感情。但是，他从刺客联盟那里知道了未来。 他知道其他世界的“杰森·托德”的命运！他知道这个家族会有多少糟心事！ 正因如此，他绝对无法原谅！ 他转身离开，去找提姆·德雷克——那个替代品，在罗宾前擅自加了个“red”的家伙，他会把替代品打一顿，当然不会杀死替代品，那没必要，他有他的计划，现在他要…… 人呢？ 提姆·德雷克在哪呢？ 杰森找到韦恩集团，员工们说德雷克总裁已经两个星期没来过了，无论是韦恩还是德雷克的公司； 他找到提姆·德雷克的学校，学校的老师问他是提姆的家长吗，提姆已经有两个月没来过了，如果可以，请通知提姆至少一个月来一趟； 他找到哥谭的反派们，阿卡姆的罪犯们说红罗宾起码有三个周没出来夜巡了，谁知道他在干什么？你找他还不如找黑羊去打一打。 他找黑羊干什么？ 黑羊就在他床上！ 最后他找了三天三夜，好不容易找到人，发现提姆·德雷克正发着高烧给少年泰坦整理情报，人迷迷糊糊的，看起来一个星期没睡觉了，身上的绷带还在一层层地渗血；他看杰森的时候甚至没认出来，以为杰森是神奇女侠，甚至给了杰森一份文件。 杰森抓着提姆的头发说你给我看清楚，我可不是神奇女侠，红头罩——你应该知道我吧？我是来杀你的！ 提姆大惊，拿出武器就要跟杰森打，然后一个平地摔趴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杰森：“……” 几分钟后，他接到了蝙蝠侠的通讯（见鬼的，老头子怎么知道他的号码），蝙蝠侠说：“你先等等，杰——红头罩，红罗宾他是无辜的！” 红头罩扛着红罗宾跳出窗外，对着通讯大喊：“去你的蝙蝠！我是不会把他还给你的，我要收养他，我还要告你们韦恩家虐待儿童！” 你们甚至不给他一个名分！你们甚至不愿意让他用罗宾这个代号！ 【你问提姆怎么样了，提姆说计划通√，杰森正在跟他审判蝙蝠侠。】 【几个星期后，红罗宾被绑架的事传遍了正义联盟，联盟的超级英雄们纷纷来问蝙蝠侠需不需要帮助，蝙蝠侠一律冷酷地说：no。】 【克拉克：我觉得……】 【蝙蝠侠：你不觉得。】 【事实上，这件事确实不需要担心，因为就在红罗宾被“绑架”的第二天，杰森就在反派聚会上找到了你——黑羊版本，问你红罗宾的身体什么情况。】 【他说红罗宾吃不下东西，吃什么都会吐出来，人还在发烧。】 【当然，这绝不是因为关心，他只是还有事想问那个替代品！】 【你说，打一架？】 【他：？】 【杰森不可置信地问：你认真的？你都在我的床上睡过了，你现在开口还是要跟我打架？】 【你回答：我让你一只手，如果你打赢了，我就去给你和提姆做饭。你说完，补充：让布鲁斯没饭吃。】 【他气得答应了。】 【他打赢了，但他更气了，你就跟在他身后慢悠悠地走，到了红头罩的地盘。】 【提姆偷偷对你眨眼。】 【第二天，红头罩惊奇地在他的手下里找到了一只理查德·格雷森，此人承认他是卧底进来的，只是为了一睹红头罩的真面目，绝没有其他心思。】 【迪克还保证，蝙蝠侠绝对不知道这件事。】 【因为他很能打，态度又看起来非常诚恳，再加上杰森和迪克本来就是关系最好的兄弟，最后红头罩先生非常勉强地当看不见他了。】 【几天后，红头罩家里住满了义警。】 【布鲁斯·韦恩站在红头罩的门口，忧伤地说自己刚刚跟蝙蝠侠分手了，希望红头罩能收留他，而且蝙蝠侠肯定不会知道这件事……】 红头罩彻底怒了！ 他要打这里的所有人！所——有——人！（不包括受伤还过度加班连个罗宾名分都没有的提姆） 于是，就在那天，《红头罩与多名义警发生混战，据传是感情纠纷与家族纠纷》的新闻出现在了阿卡姆小报的头条上。反派们纷纷奔走相告：看！我们就说红头罩是蝙蝠侠派来的卧底！ 打到最后杰森扔了头罩，质问布鲁斯为什么没能杀了小丑，为什么没发现他还活着，为什么让别人取代——为什么不给提姆一个名分！ “还有，你到底是怎么把他逼成反派的？！”杰森指着赛里斯大喊。 赛里斯：“我是卧底……” 杰森：“你闭嘴，我没问你！” 第269章 他转头的功夫，布鲁斯已经用鲜血淋漓的怀抱拥抱了他，说：“真好——太好了，杰森，我还来得及跟你解释这所有的一切。” 他们还没到最糟糕的时候。 杰森愤怒地说：“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 迪克抱着手臂，打断了他的话：“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杀了一遍小丑，小丑没死真不怪布鲁斯，我们谁都不知道他为什么到现在还活着。” 提姆倚在赛里斯身上，清了清嗓子，说：“如果你想要回罗宾这个代号，我可以——” “不，你可以叫罗宾，而不是见鬼的红罗宾黄罗宾！”杰森一听这个就来气。 还有，他受够这群人了！ 他绝对不会回去！ 【杰森回家住了。】 【虽然他还是在当红头罩，还是在当黑.帮老大，但每天晚上回家的时候，他会跟家里其他人打成一团，谁赢了谁才能决定明天的午餐。】 【至于你，你是做饭的那个。】 【布鲁斯从不参与孩子们的战争，每次他都会偷偷给你发消息，让你多做一点他喜欢的，如果你拒绝，他会撒娇——他知道你会答应。】 【提姆也有特权，他是受伤的那个，他趁机扔下了工作，把大把大把的时间花在蹭吃蹭喝上，每天翻社交软件上的菜谱问你能不能做这个做那个。】 【每次你去参加反派聚会的时候，提姆就会打着哈欠一头栽进被子里，说看来今晚没饭吃了，只能睡觉……然后他会倒头就睡。】 【直到有天，他问你：pharos，你为什么要建立一个反派的身份？】 “那样很方便。在你们还没来的时候，我和布鲁斯总需要收集情报。”赛里斯转身，但他知道提姆想问的其实不是这个。 他看向坐在栏杆上的提姆，问：“你想知道什么？” 或者，你知道了什么？ “我在中东发现你以刺客联盟的名义活动，你为他们工作过——”提姆先停顿了一下，然后语速越来越快，“你跟稻草人有数项合作；我查过账目，你通过做假账的方式在哥谭建立了三座隐秘的研究所；你和莱克斯·卢瑟有私下里的交易；你在尝试建立一支军队。” 他直视赛里斯，攥着栏杆的手微微收紧：“不止这些，你背着布鲁斯做了很多事，我保证布鲁斯只知道一部分，而不是你所有的秘密。你到底在做什么，pharos？” 站在他对面的赛里斯忽然笑了。 “你很聪明，提姆。” 听起来像是反派发言。 提姆有些紧张，但比起那个，他更担心pharos做这些是因为遇到了无法解决、甚至不能告诉布鲁斯的难题。 那才是最危险的。 “不用担心，我只是在尝试。” “尝试？” “尝试没做过的事，学会没学过的东西，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 【提姆不理解，但他说好吧，pharos，想让我为你保守秘密，你要给我补偿。】 【你说好啊。】 【他张开手臂，大声说那你要背我回家！从这里回韦恩庄园！】 【你答应了，但就在你们这么回去的时候，一个身影从黑暗中闪现，凌厉的刀光直取你的咽喉！】 【你跟对方交手，发现那是个用刀的矮个子，准确来说是个小孩；月光照亮了他的脸，你不出意料地看到那是达米安。】 【一番激烈的战斗后，大约十岁的达米安站在你面前，挑剔地打量着你，然后说——】 “舅舅，你比我想的还要心慈手软。” “……？” 第117章 传统 哥谭。 下午的街道。 赛里斯, 栏杆栏杆栏杆，拿刀的小不点。 熟练打开录音的提姆。 在长久的沉默和对视后，赛里斯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了几个单词：“你叫我什么？” “我已经见过父亲了，”达米安站在栏杆上, 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两个人, “他拒绝承认你的身份, 但我从母亲那里得知了真相——” （ps.此时的蝙蝠侠正如被雷劈了一样站在原地, 迪克在问他发生了什么，杰森正试图在蝙蝠侠面前摆各种姿势自拍发到红头罩的社交账号上。） “停。”赛里斯经历了人生中最迷茫最惊悚的五秒钟，片刻后他终于自以为捋顺了事情的逻辑，问，“你是从哪个时间来的？你是达米安的儿子？”（ps.感谢英语，“uncle”和“uncle”是一个词） 嗯，达米安的儿子叫他伯父，这很合理。 “tt。”远道而来的青少年发出不满的声音，仿佛在嘲讽有人不敢承认事实, “我是你的血亲、你的兄弟，以及你姐妹的儿子——达米安·艾尔·古尔-韦恩。” 赛里斯：“……” 在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沉默后, 他才艰难找回声音, 问：“塔利亚这么对你说的？” 塔利亚！你疯了！ 是你疯了还是拉尔斯疯了？！ 布鲁斯！布鲁斯你快来救——不对, 达米安说他已经见过布鲁斯了, 布鲁斯你还好吗？布鲁斯！布鲁斯你不会已经被气到宕机了吧？！ 达米安抬起下巴，回答了赛里斯的问题：“母亲并未直白告知于我, 但我依然得到了真相。这很容易。我从联盟找到了——” “等等，也就是说塔利亚什么都没跟你说？！”赛里斯打断了他的话。 达米安，你？！ “母亲不在意这些小事，但我会证明一切。”达米安看向一侧, 将刀锋指向了一旁正竖起耳朵听八卦的提姆，对赛里斯说，“你太优柔寡断了，舅舅，家族不需要外来的竞争者，你早该排除德雷克的存在。” 下一刻，他握刀的手势一变，黑夜里的刀光砍向了唯一的“外人”。 看戏的提姆：啊？ 太近了！ 眼看着就要来不及，赛里斯果断地徒手抓住刀刃，语气是少见的冰冷严肃：“够了！达米安，停止你的胡思乱想！我只是你的兄弟！” 如果能换一个见面的场合，他保证他不会对达米安用这种说话的方式，但现在？help！这都什么跟什…… 可达米安没有停手。 提姆看着赛里斯握刀的手心，那片红色——那片蜿蜒流下的血在他眼里无限放大，就在达米安抽刀又要砍来的时候，他一把抱住赛里斯，大喊：“不！我不是什么竞争者，我既不当罗宾又不抢韦恩，我只是你舅舅的男朋友啊！” 别打我了！疼的是你舅舅啊！提姆大叫。 赛里斯和达米安的动作齐齐一顿。 就在这个时候，一侧的墙壁被炸开，刚扔出榴弹的红头罩和他身后的布鲁斯、迪克、芭芭拉、卡珊德拉……都惊恐地看着这一幕。 赛里斯：“……” 毁灭吧！ 【你们全家出动抓到了达米安，把他捆成粽子绑到了韦恩庄园，一群人围着他商量对策。】 【你本来想教训他两句，但很快就放弃了这个想法——你们才“刚刚见面”，而且你并不是他的家长。达米安在一个阶级森严、充满恶意和死亡的扭曲环境里长大，他需要更好的沟通，而且就这件事而言，他对你没有恶意。】 【提姆嘀嘀咕咕，但他并不介意恶魔崽子想杀死他、差点划破他喉咙的事，他说他完全可以闪开。】 【你多看了他一会儿，提姆注意到你的目光，对你眨了眨眼。】 【迪克心疼地给你包扎伤口，他看着你手掌上纵深的伤痕，一边包扎一边碎碎念你从好几年前开始就没怎么受过手伤了。】 “小法，你的手受伤了，”迪克难过地说，“那我们的晚饭怎么办？” “……” 【你用完好的那只手敲了迪克的脑袋。】 【很好，今晚所有人吃三明治吧，因为这里有个比你的手受伤还要坏上一百倍的消息——阿尔弗雷德不在家。】 【你去蝙蝠洞找布鲁斯，发现布鲁斯像滩颓废的蘑菇一样坐在椅子上，他正在想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他越想越愁，越想越愁，最后问你饭呢？他放弃了思考，只想吃点东西。】 【你靠着他，塞了他一个三明治，说今天没有晚饭，所有人将就着吃点吧。】 【布鲁斯问，阿尔弗雷德呢？】 【你说阿尔弗雷德昨天去英国见老朋友了，他不在这里——布鲁斯，你真的受了很大打击。你拍拍他的脸，看到布鲁斯从椅子上就这么慢慢滑了下去。】 “布鲁斯。”赛里斯试图接住他两百多磅的父亲，但因为手伤失败了，“你还好吗？” “我很好，”布鲁斯躺在地上，抬手握住了赛里斯的手，说，“我只是在跟红头罩、黑面具和企鹅人以及他们的帮派战斗的时候见到了我的小儿子，不得不跟他打了一架，听他统治哥谭的言论，还听他说‘父亲，我该怎么称呼你跟我外祖父的儿子’，最后听到电话对面的超人发出鹅叫声，仅此而已。” 第270章 哥谭骑士的脸上写满了“我没事，我真的没事”，他晃了晃赛里斯的手，说pharos，如果我当年就没认识过塔利亚…… “没有如果。”赛里斯跟着他晃来晃去，说，“但你不用担心，达米安未来会是个很懂事很有礼貌的孩子，只是我们需要花一段时间来改变他的想法。” “未来。”布鲁斯重复。 “其他世界的未来。”赛里斯回答。 布鲁斯忽然坐起来，长久地注视着赛里斯的眼睛，说：“每次你这么说的时候，我都会告诉你，那只是混乱的记忆给你造成的错觉——” “得了吧，布鲁斯，你从六年前就开始大量搜集平行世界相关的资料，你还为此去找过康斯坦丁和扎坦娜，你甚至专门跟拉尔斯·艾尔·古尔聊过另一个世界的我。”赛里斯放下手，直接戳穿了布鲁斯真正的想法。 布鲁斯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脸。 很久，他才放下手，看着赛里斯说：“我不喜欢拉尔斯谈起你时候的语气，他好像把你当做他的一件物品……一把武器。我警告过他不要打你的主意，但他说你已经死了，死在跟他的决斗里。” “只是没打过。 ”赛里斯的语气平静得就像是在谈论今天的晚餐。 “疼吗？”布鲁斯问。 “现在？” “死的时候。” “记不清了。” 赛里斯确实记不清了，他没有保留那时候的记忆，但相较于最后的死亡，他记得自己在刺客联盟训练的时候也死了好几次，具体感觉应该差不了多少。 他也坐下来，就坐在蝙蝠洞的地面上，靠着布鲁斯，说：“那没什么，我一开始就知道，死亡不是我的终点。” 他会继续向前。 布鲁斯有个问题——他有个一直想问的问题：“那你为什么选择了我，pharos？” 你或许会选择蝙蝠侠，也可能会选择布鲁斯·韦恩，为什么要选择那个正在迷茫中环游世界，包括方向在内一无所有的年轻人？ 他的友人、同伴、兄弟与儿子转过头，用一双始终温和而平静的眼睛看他，现在这双眼睛里充满了笑意。 “因为是你让我来找你的，布鲁斯。虽然那不是这个世界的你，但是我眼前的你给我起了名字，就好好负责吧？” 【你跟布鲁斯靠在一起，一人吃完了一个三明治，好像回到了你们还在世界各地流浪的时候。】 【你枕着他的肩膀，看向蝙蝠洞，里面除了各种各样的装备和器械外，还有蝙蝠侠和他的助手们到处跑带回来的纪念品。每一件都是一场漫长的回忆。】 【你在等他。】 【布鲁斯偶尔也有犯懒、低落和难过的时候，每个人都会，他只是从不将这些展示给任何人，除了你。每当他需要时间或者空间的时候，你会为他挡在前方，告诉他：你可以休息一会儿，布鲁斯。】 【你不知道其他世界的布鲁斯会如何处理这些，但你愿意为任何一个布鲁斯或者蝙蝠侠这么做。】 【最后，他拍拍你的肩膀，站起来。】 与往常不同，布鲁斯显然做好了面对什么的心理准备，就在赛里斯想说“也许你可以先去休息一下”的时候，他拿起旁边的蝙蝠侠头盔，戴上、摘下来，再出现的就是一张自信、从容、面带微笑的韦恩先生的脸。 布鲁斯精神饱满地整了整领带，伸出手，对赛里斯说：“我们走吧，去见达米安。” 赛里斯：？ 你刚才刷新了什么？蝙蝠头盔是什么f5道具吗？布鲁斯！我给你时间调整不是让你开发自我精神暗示的！你都干了什么？！ 布鲁斯揽上赛里斯的肩膀，轻松地说：“走吧，我的‘兄弟’，上去看看我们家的新小孩。” 【你跟布鲁斯生气，但他完全拿出了花花公子布鲁斯的态度，还吹了声口哨。】 【你拿他没办法，你总是拿他没办法。】 【好在到达米安面前的时候，他就收起了这副轻佻的模样，做出了相当严肃的表情，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地看着达米安。】 【达米安也看着他，两个长相相似的人这么对视，直到达米安说：蝙蝠侠，还有……】 “pharos，我的名字。” 赛里斯半蹲下来，维持在一个跟小孩同样的高度，语气平和地说：“听着，达米安，我只是你的兄长。我为暂时这么对待你的事道歉。如果你想，我会说服所有人，接纳你进入这个家，但你需要告诉我们你的那些猜测到底源于何处。” 他看着达米安那倔强的、瞪视所有人的眼睛，在心里叹了口气，依旧维持平静的表情，凑到达米安耳边，以微不可察的声音说：“向联盟宣誓，我的兄弟。” 一双暗绿色的眼睛盯着他看。 “拉尔斯·艾尔·古尔说你背叛了联盟。” “无妨，”赛里斯站起来，说，“如果你想，我可以为你把它夺回来。当然，在你比我强之前，我不会听你的。” “……tt。” 【虽然不是特别情愿，但在你和布鲁斯的双重压力下，达米安还是告诉了你们事情的“真相”。】 【他说，塔利亚曾有数次说漏或暗示过这件事，她在跟已经背叛刺客联盟的妮莎的交谈中提到过“如果我们还有个兄弟呢”，她还曾经对他说过“小心你父亲的另一个儿子，他与你的祖父间有太多秘密”。】 【他见过你造访刺客联盟，去见塔利亚，而且你在联盟里畅行无阻，谁都无权阻拦你，但所有知情人都对你的存在讳莫如深，这意味着你在刺客联盟有很高的地位。】 【他是刺客联盟的继承人，当然会探究你的存在，他曾凭借生死试炼的奖励问过联盟之主，拉尔斯的回答是“你的兄长还有另一个名字，瑞安。他本应从诞生起就属于我”。】 【拉尔斯还说过“他是个出色的刺客”、“我本想杀死他”、“他从联盟学到了所有能学的东西”等等话，从达米安的角度看，恶魔之首很喜欢他的这位兄长，甚至让他的继承人地位岌岌可危……】 【好消息是你早就背叛了刺客联盟，彻彻底底的那种背叛，拉尔斯甚至不想提起跟你有关的话题。】 【直到达米安要前往哥谭，塔利亚才告诉他，你是人造人，可说到你的另一半dna来源于哪里的时候，她微妙停顿，说她也不知道。】 【问题就在这里。】 【达米安来哥谭前，先去查了你名义上的母亲，那个被标记失踪的亚洲女人，但他很快就发现这个女人根本不存在，只是被编造出来的幌子；所以，蝙蝠侠明明在八年前就找到了你，却在八年后、与刺客联盟达成合作后才承认了你——pharos·韦恩的身份，那是为什么？】 【真相只有——】 杰森问：“那你为什么不怀疑pharos才是你爹？” 达米安先是一怔，然后无比愤怒地回应：“这不可能！他那把刀是外祖父年轻时候的武器，联盟之主不可能把这种东西交给外人！” 杰森趿拉着拖鞋，拿着冰激凌蹲在达米安面前，一边吃一边说：“可你看啊，塔利亚老是和他约会，却不跟蝙蝠侠约会！你说刺客联盟那个老不死的很喜欢他？拉尔斯上一个这么喜欢的人就是蝙蝠侠！据我所知，当年布鲁斯和pharos两个人一起去的刺客联盟，他们在那里学艺，炸了刺客联盟的基地，是塔利亚帮他们逃走的！” 他一连列出了几十条理由，最后信誓旦旦地说：“塔利亚绝对喜欢搞布鲁斯的儿子，她想吃代餐！ 我可以作证！就是因为蝙蝠侠不可能跟她在一起，所以她才会——” 才会个头！ 为了避免弟弟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结论，赛里斯用胳膊死死捂住了杰森的嘴，迪克也帮了把手，两个人任凭杰森在那里呜呜嗷嗷了半天硬是没松手，把杰森按进了沙发里。 杰森拼命挣扎——他说的都是真的！这两个打人很疼的哥只是在欺负他，谁让整个家里只有一个反英雄！太坏了，夜翼和黑羊欺负落单的红头罩了！ 他向提姆伸出手：help！小红，help！你可是我的养子，救我啊提姆·德雷克！ 提姆遗憾地回答：如果我是你的养子，那正在绑架你的就是你的养父和爷爷，sorry，救不了。 杰森：（气得发抖）（对空气拳打脚踢）（先踢迪克再踢二哥）f*ck batman！ 布鲁斯捂住了脸。 如果他是蝙蝠侠，而面前这些人是罪犯，那他可以冷酷无情地把他们打一顿塞进阿卡姆；如果他是韦恩总裁，而面前这些人是记者，那他可以撒出支票，让他们稍微静一静；但他是布鲁斯，这个家庭的父亲，面前这些都是他的孩子，或者，类似于孩子的存在。 他闭上眼睛，想，其他世界的蝙蝠侠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拎走达米安并给其他人一个可靠的背影？ “布鲁斯，别担心，”迪克可靠地说，“我们很快就能帮你处理掉这件事，你可以去休息——我们都知道小法是纯正的哥谭人造人，跟刺客联盟没有任何关系。” 第271章 哦，是的，在这个世界、这个家里，他无需建立【绝对的】权威，他们互相解决问题。 这是从pharos说要收养迪克时候带来的传统，是他们的习惯，也是他们互相以来的结果。 布鲁斯说：“这里交给你们，我去一趟刺客联盟。我要去找塔利亚谈谈。” 【除了达米安无人反对，但布鲁斯还是先走过去，耐心地跟达米安谈了谈——关于事实、现在和未来。他知道那些误解马上就会被澄清，但有些话必须现在说。】 【now，作为父亲的他与第一天见面的、与这里所有人都不熟悉的小儿子的对话。】 “你可以留在这里。你无需遵守我们所有的规则，只需尊重你的兄弟和姐妹，以及来这里的所有人——他们都属于这个家。” 【你也站起来，准备去刺客联盟。】 【杰森从迪克手里挣脱出来，问你去找塔利亚吗，你说不，我要去找拉尔斯。】 【霎时间，一屋子的人齐齐转头看你，包括已经往门口走了两步的布鲁斯。】 【你拿上刀，随手披了件外套，说：我去杀了拉尔斯·艾尔·古尔。】 【他们齐声说：no！】 执刀的年轻男人回头，冷淡的视线扫过全家所有人，他握住刀柄，问：“你们信了？” “没有，绝对没有。” 每当他这么说话的时候，整个韦恩家都要吸气，因为不管接下来可能发生什么，那都意味着家里脾气最好的一个人正在积蓄怒火，而他们接下来起码一个星期吃不到他做的饭。 更可怕的是阿尔弗雷德也不在！真的没人做饭了！ 不，那绝对不行！ 迪克一边说没有，一边很有先见之明地去捂达米安的嘴，回头一看提姆和卡珊德拉已经这么做了，还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 赛里斯把已经抽出来的一截刀刃塞回去，转身，说：“那我走了。” “pharos！你等等！” 【布鲁斯死死攥住了你的手臂，说别冲动，你去了就回不来了，你的手还受伤了！】 【你挣不开，对他说算了吧布鲁斯，你没听到吗？你不知道吗？我每隔几个月都会去一次刺客联盟，我跟他们一直有合作。】 【布鲁斯说我当然知道！我还跟踪过你几次——这不是重点，反正只有几次，重要的是你一个人干不掉整个刺客联盟，而且这也很有可能是他们的陷阱！】 “……” 赛里斯没拆穿布鲁斯每次都在跟踪他，即使没空也会想方设法确认他的位置——用定位，用钞能力，或者干脆用超人。 他当然知道布鲁斯的小动作，但他只是和刺客联盟做了利益交换，又不是背叛了布鲁斯……他没有避开布鲁斯的必要。提姆说“布鲁斯只知道一部分”，那是错的，布鲁斯知道全部，他和布鲁斯间没有不能说的秘密。 他们对此心知肚明，只是有时候会假装不知道，也假装对方没有发现而已。 “我觉得， ”杰森看了达米安一眼，客观而公允地说，“刺客联盟很难想出这么蠢的陷阱。” 【达米安拼尽全力挪动身体，在被绑着的情况下一跃而起，双脚踹在了杰森的屁股上。】 【杰森捂着屁股跳起来，说恶魔崽子你疯了！我是在帮你说话，我在证明你不是刺客联盟派来的卧底！】 【达米安已经借锋利的边缘摆脱了束缚，他冲向杰森，说你闭嘴，刺客联盟迟早会属于我！】 【他们两个打了起来，直到门口的芭芭拉深呼吸，按住额头跳起的青筋，用几句话终结了这场混乱。】 “既然你们想说服他，为什么不去做个dna鉴定？还有，现在是晚上十一点钟，这个时间没有去中东的航班！” 芭芭拉·戈登，今天也在隐忍着不去揍这个家里的所有人。 布鲁斯：“呃……几个小时前我已经做了鉴定，只是还没来得及去看结果。” 迪克：“我也做了。” 提姆：“我也帮忙做了。” 杰森：“我看到pharos一边生气一边去做了，所以我给他倒了热巧克力。” 卡珊德拉左顾右盼，看来只有她没去准备这个……但总有人去做，不是吗？最后，她说：“我跟斯蒂芬妮约了晚餐，我可以走了吗？” 几分钟后，达米安被十几份dna鉴定报告淹没，这个家里的人不但收集了彼此的dna样本，其中有些人还收藏了塔利亚的、妮莎的甚至“pharos真正母亲”的。 杰森后知后觉：“等等，所以那个女人是存在的？” 赛里斯销毁了那份只是给他们看看的报告，回答：“对，而且她就在这里——就在哥谭。” 只是四年前就在小丑制造的事故里死亡了，仅此而已。即便这样，他也不需要有人因为他而打扰奥利维娅的墓地。 他看向达米安。 达米安在经历了最初的迷茫、尴尬、恼羞成怒和挣扎后，把自己团成一个小团，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出去，他干脆坐在那里，不动了。迪克怜爱地摸了摸新弟弟的脑袋。 赛里斯走了过去：“达米安。” 他等了一会儿，才得到达米安的回应：“……我向你道歉，为了我不成熟的、非常冒犯的猜测。兄长。” 杰森小声说，哇，难道哥说的对，这小崽子其实还挺有礼貌的？ 芭芭拉说别想太多，那是因为pharos真的是他哥，他们间还有绝对的实力差距。 赛里斯说：“你无需为此道歉，我不会因此责怪你，达米安。你没有得到足够的情报，就下了错误的结论——塔利亚应该对此负主要责任，我会去找她的。” 达米安的情绪看上去更糟了。 其他人有点担忧地看过来，有的在担心他，有的在担心赛里斯。赛里斯说：“然后，为了你犯下的错误，我需要你做出选择。” 达米安猛地抬头：“你想怎么样？！” 那双绿色的眼睛直直地看过来，小孩攥起拳，仿佛下一秒就要发起攻击，但他的刀还在卡珊德拉手里，卡珊德拉可不会让他抢回去。 “两个选择，一个是我送你回刺客联盟，告诉塔利亚管好她的儿子……”赛里斯说到这里，笑了一下，“另一个是当两个月的实习罗宾，学习怎么在哥谭生活。” 达米安愣了一下。 杰森摸着下巴：“我记得我们上次说过，我们需要一个真正的罗宾，而不是黄罗宾或者绿罗宾？” 迪克说：“我听说你们本来想邀请斯蒂芬妮加入，但她——” “搅局者？”杰森想到那个活泼的女孩，忍不住挖苦，“算了吧，她可不想跟着蝙蝠侠，她是黑羊的小跟班，哥谭最著名最喜欢挑衅蝙蝠侠的大反派的得力助手！” “嘿！我听到有人在说我的名字？”刚跟卡珊德拉一起吃完晚饭（也可能是早饭）的斯蒂芬妮从门口探头过来，“哼，如果刚才那是坏话，我将宣布他没有早餐！” 她们把带回来的早饭放在了桌子上。 其实她特地多买了一些——没办法，卡珊德拉说pharos手受伤了，阿尔弗雷德不在，家里还多了个新来的小孩，她怎么会知道达米安喜欢吃什么？当然是全买！ 刷卡珊德拉的卡！嘿！ 斯蒂芬妮快活地跑到达米安面前，说：“你想吃点什么？我没找到中东特色美食——哦！什么？罗宾？他要成为新的罗宾了？（转头）哇，那我们应该给你办一个欢迎派对！” “等等，搅局者，你为什么会在这个家里？”杰森听了半天，终于插进了一句话。 “我在这咋啦？” “这里是蝙蝠们的家！” “别那么严格，头罩，这里还有你和黑羊！而且我是黑羊的搭档，我们都是一家人！更何况我是被黑羊‘收养’的，你比我还要低一辈！”斯蒂芬妮大笑起来，抱着赛里斯的手臂，对杰森做了个鬼脸。 他们两个围着赛里斯打了起来——开玩笑的那种打。 达米安本来要说什么，冷静的、质问的、发脾气的、茫然的，但好像没人过问他的意见，所有人都默认他会留在这里，没人关心他是不是刺客联盟或者别的什么组织来的，又有什么危险。 他说，他要继承蝙蝠侠的披风，布鲁斯说好吧，但要等你长大，什么时候能击败我和pharos再说。 他说，他要得到哥谭！芭芭拉说现在？不，你的年龄还不够当哥谭市长的，但我可以提前为你准备个计划。 他说，他要杀死德雷克，德雷克打了个哈欠，说没事，杰森刚来的时候也想杀我，只要瑞安——pharos在，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达米安感觉踢到了棉花上。 他从未感受过这些，这跟他在刺客联盟里从出生到现在的生活都不一样。他当然可以用他脑子里的知识解释一些，这些人这么对他另有目的，特别是蝙蝠侠。他精通心理学，他可以—— “别想那么多。”迪克先小心地放下手，才摸了摸达米安的脑袋，但还是对上了小孩凶狠的目光。 第272章 他说：“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先了解一下我们家的收养制度。” “什么收养？”达米安皱眉。 他刚才就听到那个金发的女孩说“收养”了，难道加入这个家需要先被别人收养？ 杰森听到他们在聊这个，哈哈大笑，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对，你可以选一个人，要不然就选搅局者？” 斯蒂芬妮拿胳膊肘拐他：“这时候你又承认我是这个家的人了，红头罩！” 她愉快地给达米安解释了这个家的孩子们互相“收养”的小游戏，那不是法律意义上的，只代表这个人接下来会对另一方的成长负起责任，当然，他们共同称呼布鲁斯为父亲——除了斯蒂芬妮和芭芭拉。 她非常推荐达米安直接去找pharos，这样就能压杰森一头，就像她一样！ 杰森抬腿把拖鞋甩向了她！ 斯蒂芬妮躲过去，哈哈大笑，而站在远处的布鲁斯叹着气，接下了拖鞋，扔回给杰森，得到了一句非常敷衍的谢谢。 达米安重新聚起气势，刺客联盟地狱般的训练和无数次生死的考验给了他力量。 他说：“这跟我计划的——” “达米安·韦恩。”提姆·德雷克走到了他面前，“虽然我不介意你想杀我，但你差点划破我的脖子，还因此打伤了你的哥哥。如果你想留在这个家……我会收养你，你可以叫我父亲。” 达米安沉默了整整五秒，终于爆发。 他心底的迷茫一扫而空，现在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提摩西·德雷克！我要杀了你！” 【你看着他们打成一团，抬脚就要离开。】 【布鲁斯说好吧，天都亮了，我们也得休息休息了，pharos，你是要去韦恩塔吗？】 【你回答：我不是说了吗？去刺客联盟。】 【布鲁斯哽了一下。】 “你好固执。”他抱怨。 “我刚才没说不去。”赛里斯已经穿好了外衣，“拉尔斯不会杀我，至少现在不会。” “我不想你去见他。你明明选择了我。”布鲁斯说。 “……” 赛里斯叹气。 他说好吧，那我只去见见塔利亚，我不会跟拉尔斯·艾尔·古尔见面，我保证。 布鲁斯满意了。 “那提姆呢？你说让达米安尝试担任罗宾，我想——”布鲁斯本来想说你没问过我，但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不，他们两个没有意见分歧，他在担心另一件事，“我是说，提姆才是现任的（red）罗宾。” 正因为提姆在，布鲁斯不可能让达米安就这么担任罗宾，无论如何，只要提姆不同意就不可能。他只是想知道pharos做出这个判断的理由。 赛里斯回答：“提姆跟我一起走。” 【你们出发了。】 【就在这天清晨，没有做多少准备，也没有跟呼呼大睡的家庭成员们告别，只跟刚回到韦恩庄园的阿尔弗雷德交接了工作。】 【提姆把昨天的录音给了阿尔弗雷德，告诉他：阿尔弗雷德，你错过了一件特别有趣的事！对了，你要小心，达米安对陌生人可不是特别友好。】 【随后，你和提姆乘飞机离开哥谭，前往一片混战的地区。布鲁斯知道塔利亚的位置，你也知道。】 【飞机上你和提姆都睡了一觉。等下飞机，站在陌生的城市里，你一个个摘掉了身上的窃听装置。定位拿不掉，那是布鲁斯看着你咽下去的。】 赛里斯上下打量着提姆，从头到脚，从少年人的t恤衫牛仔裤到没装多少东西的单肩包，从带着笑意的蓝色眼睛到每一根发丝。 不管怎么看，这都是提姆·德雷克，但—— “你怎么回来了？” 这个世界的提姆·德雷克会说“我是pharos的男朋友”？别开玩笑，提姆才十五岁，他前天还在跟小女友约会，甚至问赛里斯能不能帮忙做一下约会的参考。 因此，在他面前的人只能是另一个——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和时间的提姆·德雷克。 提姆眨了眨眼。 他发现不能继续萌混过关，就很自然地抱了上来，把下巴搭在赛里斯的肩膀上，说：“我想你了，瑞安。” 第118章 饭 “说实话。” 这是个祈使句。 赛里斯对提姆的贴近完全不为所动, 甚至把说话的语调压得更低了一点——“想我？提摩西·德雷克，要我提醒你外面经过的时间还没超过一个小时吗？” 提姆小声嘟囔：“我没在外面。” 他抬起头，跟一双漂亮的浅蓝色眼睛对上视线，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微微的不赞同。这很糟糕, 因为这种感觉太让他熟悉了, 熟悉到一意识到这件事就想删除记忆的地步。 好吧, 提姆想, 大多数时候瑞安只有在生气的情况下才会叫人全名……特别是叫他。他很清楚。无论哪个世界都是如此。 “几个小时前你告诉我你有重要的工作，”赛里斯平静地说，“接下来你说你要去打一架，然后碎在了我面前，现在你回来了，告诉我——‘我想你了’。” “你现在好像一个家长，”提姆控诉，“你一定是跟布鲁斯学坏了，一定是。你明明查收了我给你的留言, 我说过我很快就会回来！” 赛里斯叹气。 他放松了肩膀，也放缓了语气, 对提姆说：“战斗结束了？有没有受伤？你刚才的话对我来说很像——” “很像遗言。我就知道, 你通常只有在过分紧张的时候才会用蝙蝠侠一样的语气说话。”在赛里斯考虑用词的时候, 提姆已经接上了话, 语气里带着抱怨。 赛里斯没有否认。即使他觉得“像蝙蝠侠一样”可能是个有点夸张的形容。 “所以，你打赢了？” “不, 还没有，但我暂时甩掉了他。情报和伪装是我的强项，他一时半会找不到我。”提姆得意地哼哼，双手环住赛里斯的脖子贴上来, 不出预料地发现赛里斯的身体僵了那么一下。 但在赛里斯开口前，提姆就立刻问：“你不想知道我是去跟谁战斗了吗？” 提姆很有经验。 瑞安是个非常礼貌的人，他通常只会在一个话题结束后再跟你聊下一个话题——只要把握节奏，他就不会有开口的机会。注：只适用于瑞安生气前。 赛里斯：“……” 外面世界的他就这么纵容提姆吗？ 他在心里叹气，犹豫了半秒后还是决定先顺着提姆的话说下去：“好吧，你跟谁战斗，提姆？” “跟你哥！”提姆气鼓鼓地说，“他太死板了，我根本没法跟他沟通！幸好我跟他打过不止一次交道，打不过我还跑不过吗？他还——他还不让我们谈恋爱！” 提姆大声谴责。 赛里斯认真且耐心地听完，才按住提姆放在他肩膀上的手臂，用非常平缓的语调问：“我有件事想问你，提姆。外面的我们在恋爱？” 提姆眨眨眼。 他收回到了嘴边的话，又再次缓慢地眨眨眼，才收回手，跟赛里斯拉开了那么一点距离。真的只有一点。 “当然，我们在恋爱——我很想这么说，但我骗不过你。事实上我们分手了，只不过那不是因为我们彼此厌倦、争吵或者憎恨，而是我们有更重要的事必须要去做。” 提摩西·德雷克不会再对这个人说谎了，他发誓。 他已经付出了最惨痛的代价。 赛里斯注视着提姆，好像能从少年的眼睛里看到一片黯淡而真诚的光。他说：“我们的世界……” 他刚开了头，就被提姆打断了。 提姆伸出一根手指，认真的话语仿佛某种誓言：“别问这个，我不会告诉你，也不会给你离开的机会。我会把你永远困在这里，这是你自己的愿望。” 赛里斯沉默了一会儿，问：“如果有一天我想离开呢？” 他知道自己现在不会，但他知道自己的运气一向不好，总得考虑最坏的未来。 提姆说：“你真的要问？” 他说嗯。 提姆叹气。 “你每次都问这个。”他说，“我能给出的答案只有一个——我会杀死你。一次次。直到你放弃。” 提姆说完，又抗议式地补充道—— “这就是为什么你哥一直在追杀我！” 【提姆一路跟你抱怨到了酒店。】 【他从布鲁斯抱怨到蝙蝠侠，从失踪的杰森抱怨到到处乱跑的达米安，可当涉及到关于那个世界的具体事件时，他又总是能非常巧妙地避开。】 【你总是安静地听，听他说布鲁斯很忙、达米安很坏，杰森50%的时间在帮倒忙另外50%在捣乱，以及他总有做不完的工作，而这些本来应该由你跟他一起做。】 【可他又说，因为是你，他可以多做一份，没什么，他本来就连布鲁斯的份一起做了！】 【飞机落地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你们打算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去找塔利亚。】 第273章 【布鲁斯给你打了电话，说他在跟达米安相处的半天里遇到了二十多个难题，你抬起头，看到对面的提姆正在把脑袋埋在枕头里憋笑。他笑到捶床。】 “别担心，这是每个布鲁斯都要经历的，他已经足够幸运了，大多数世界的达米安刚来的时候可是砸断了我的肋骨。”提姆摇摇头。 虽然他的语气相当洒脱，但很显然，他绝对记恨这件事，只是那对他来说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赛里斯放下手机，看向提姆，正在想他应该说什么。 他不了解外面的世界，也不够了解“大多数世界”，但提姆显然知道一切。 等等，提姆的记忆不会因此出现问题吗？ “瑞安，”提姆从沙发上坐起来，凑到他面前，幽怨地说，“别告诉我你听完这些话，更担心的人不是我而是布鲁斯。那样我真的会吃醋。” “……” 再说一遍，赛里斯怀疑外面世界的自己真的很纵容小男朋友。他很怀疑。 他决定开门见山地说：“提姆，我想知道关于你记忆的事。你记得全部？” 【提姆说那没什么。】 【他建立了一个记忆数据库，用来保管他在其他世界里的记忆，通常他不会把这些带到外面的世界去，大量的、重复但有着微妙差异的情报很可能干扰他的工作。】 【但他会特地保留他喜欢的那部分……他是说，就跟你一样。】 【就像“刚才”。】 【他说他还没回到“外面的世界”，他和你哥在里面的某些世界打了几个月，他已经有几个月没见你了。他、真、的、很、想、你！】 【你本想说那可以少来这里，但他盯着你的眼睛，说：你总是这样，见面就跟我聊这种话题，和布鲁斯一样——你真的很麻烦，瑞安。】 不，我想让人担心的是你，提姆。 赛里斯的话到了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他不能在没有了解详细情况的时候只凭借猜测去规劝别人，更何况这个提姆多半比他年长。 他决定换个话题，并直接抓住了问题的核心：“跟我谈情说爱很辛苦？” “平常不是，但后来我们都没有时间了。你跟布鲁斯一样是个工作狂，好像除了工作外就没有其他可以跟我聊的东西。”提姆说。 “你确定我们分手的理由里没有‘厌倦’？”赛里斯问。 “你不用试探我——我说了不会回答关于那个世界的问题。”提姆脸上写着我就知道你在套我的话，他撇开话题，决定说点别的。 “聊点别的，关于你那个世界，它还好吗？” “那个世界？” “破了个洞的那个。”提姆言简意赅地描述。 赛里斯沉默了很短的一瞬，说还好，提姆完全听懂了，说那肯定不好。 赛里斯问：“我以为你会回去？” 提姆特别轻松地回答：“不，不能，我删除了那个世界的‘路径’，但你放心，等我腾出手来就能找回去。” 他往外看去。 是“世界的外侧”，不是任何一扇门或者窗户的外面，赛里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看到了城市的夜色。 【提姆说他计划在这里待一个星期，然后把身体还给这个世界的小提姆。】 【这个世界十五岁的提姆·德雷克不会记得这些，他只会知道自己跟pharos去了中东——哦，还有，他错过了他跟小女友的约会。】 【提姆对此显得有点幸灾乐祸，他说不会有关系的，他保证，这个世界的提姆·德雷克和他的女朋友迟早会分手。】 【第二天，你们还没离开酒店，刺客联盟就遣人来接你们了。】 【你早就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至少你每次不遮掩行踪来刺客联盟地盘的时候都是如此。】 “是拉尔斯还是塔利亚？”提姆问。 他对这个世界的具体情况不是那么熟悉，准确来说，他了解的部分仅限于小提姆知道的。 赛里斯说不知道。 有时候是塔利亚派人来接他，有时候是拉尔斯的人，但拉尔斯并不跟他见面，塔利亚倒是很热衷于跟他聊一聊——虽然多半是聊布鲁斯相关的事。 以前赛里斯觉得布鲁斯摊上塔利亚真是倒了大霉，不但就此跟刺客联盟纠缠不清，还在一心一意埋头干事业的时候多了个儿子；现在，他只觉得刺客联盟的二公主对未来的蝙蝠侠一见倾心，那是拉尔斯倒了大霉。 “你肯定知道。”提姆鼓起脸来，“你在这个世界就是第二个布鲁斯。” “……从概率上讲，是塔利亚，但我想这次是拉尔斯的人。我认识他。”赛里斯看向前方的刺客同事，他在这个世界里没怎么跟同事打过交道，但勉强能分辨出更忠于塔利亚的人或者拉尔斯的眼线和触角。 提姆了解了，说那你还要去？ 赛里斯说去。 他回过头，露出几分自信的笑：“我在正义联盟有份暂时无法换人的重要工作，我会告诉拉尔斯，如果我现在死了，整个正义联盟都会来找他。” 提姆说哇哦，希望到时候拉尔斯没事。 不过他有个问题。 “但你不是跟布鲁斯保证过不跟拉尔斯见面吗？” “你可以不把监听我的事说的那么理直气壮。” “嗯哼，你发现了，但没拆掉它们，那不就是默认我能听吗？”提姆更理直气壮地说。 【刺客同事带你们前往某个据点，但路上你们遭到了袭击。你对刺客同事的牺牲没什么感触，问题是袭击者看起来真的想杀死你们，你不得不动手。】 【提姆没动，就坐在你们行李箱上指挥，xx方位有个拿枪的人，注意多少米外的潜藏者，让你觉得他在玩战略指挥游戏，而且玩得很开心。但出于他可能刚被你哥追着打了几个月的事实，你决定由他玩了。】 【等你解决完了所有敌人，回头就看到提姆晃着腿，看起来特别得意。】 【你打量了他一会儿，说，德雷克先生，你看起来真的不像比我年长。】 【提姆说你懂什么，情绪和行为习惯也受身体和激素影响，我现在就是十五岁的中学生。】 【他抱着行李箱跳下来，转了一圈，最后感叹道：b真的允许你杀人。】 “……我觉得他们大多数都还没死。除非他们选择在被我打残前自杀。”还有少数几个，那算是可允许的误差。 “那也差不了多少，关键是他不会管你。”提姆摇摇头，说，“相信我，就算我们中的其他任何一个人跟布鲁斯一起长大，都不会有你这样的结果。这个家没了你不行，瑞安。” “我想没有我的情况下韦恩家确实会有所变化，但还没到‘不行’的地步。”赛里斯收起武器，客观地说。 “ok，”提姆从善如流地改变了说法，“那就是布鲁斯和我没有了你都不行。” 其他人还好。 特别是杰森，杰森没有了谁都可以，他不会因此缺少什么，只会因此多出什么：愤怒、仇恨，即将要做的事，以及一段漫长的回忆。 赛里斯看着战场，没有回头。 过了一会儿，他说：“走吧，我们去找塔利亚。我知道她在哪里。” 不枉他半夜追踪了塔利亚的讯号，搞清楚了弟弟的母亲的具体位置。 【你们找到了塔利亚，很显然，她现在可没那么悠闲，刺客联盟发生了内乱，还遭遇了他们过去的敌人。但对刺客联盟来说这种事很常见，只要拉尔斯还能复活，这就无所谓，他们会一次次地归来。】 【关于为什么送达米安去哥谭，塔利亚的回答很简单：这是个好机会，而且达米安想去。】 【你对此进行了翻译：达米安渴望认可，渴望得到什么，塔利亚早就看透了拉尔斯不可能给他这种东西，但蝙蝠侠可以，布鲁斯可以。刚好，他们也有其他目的：希望达米安去哥谭，得到“蝙蝠侠”。】 【你们并未在这个问题上过多交谈，塔利亚也以为这单纯是一场简单的交涉，但就在她说既然如此你们是否可以离开了的时候，你问她：达米安叫我舅舅是你教的吗？】 “什么？” 塔利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她穿着一身深绿色的裙装，但那更贴近于战斗用的装束，比起裸露的皮肤人们更容易注意到她结实的肌肉，只要看一眼就能感觉到力量的程度。塔利亚刚放下手，又忍不住皱眉，关于pharos刚才说的—— “他来哥谭，见到我，说他是我的血亲、我的兄弟，我姐妹的儿子，你对此有什么头绪吗，塔利亚？” 刚成年不久的黑发青年就站在塔利亚面前，脸上是礼貌的微笑，但语气里毫无笑意。 他一字一顿地说：“达米安认为我是你父亲与布鲁斯的人造人。” 塔利亚吸气。 “我没跟达米安说过这个！” “也就是说你是这么认为的。” 第274章 “不，pharos……”塔利亚按着额头。 她跟赛里斯见面、闲聊甚至合作过很多次，更像是立场不太相同但暂时还不至于敌对的老朋友，所以这个场景下她还是显得比较轻松，并且在考虑“出了什么问题”而不是愤怒地“你在开什么玩笑”。 她整理了思绪，先看向提姆，发现赛里斯没什么反应后，才说：“我没那么认为，我——我承认我年轻的时候怀疑过，但很快我就验证了你的dna，那跟我没有任何关系，pharos，我不至于犯这种错。” 塔利亚说的非常坦然。 “那达米安？”提姆兴致勃勃地插话。 “他不该犯这种错误。”塔利亚皱眉，“我会告诉他——” “不需要，塔利亚。”赛里斯打断了她的话。 他说：“我来这里是想告诉你，以及拉尔斯，他已经属于我们了。既然送来了，就别想再要回去。” 【你终究还是跟塔利亚打了一架，在达米安的归属权和抚养权上。你知道这件事不能由布鲁斯来，不然塔利亚会想方设法把“吾爱”这个词挂在嘴边。】 【塔利亚对你的态度一直更像是布鲁斯的兄弟，而非他的儿子。】 【你拆了刺客联盟的基地，塔利亚恼羞成怒地找人追杀你，刺客联盟的敌人也以为你与他们是一伙的，成群结队地来追杀你们两个。】 【于是你和提姆一路逃亡，虽然面临追杀，气氛却比来的时候还要轻松，以至于康纳来找到你们的时候，你们还在餐厅悠闲地吃晚餐。】 “小罗，还有pharos。”康纳埋怨你们，“我以为你们在被追杀。” “是的，我们正在被追杀。”提姆特别迅速地把康纳拉到他身边坐下，“正好，我们两个吃不完了，需要一个帮手。” 康纳看看提姆，再看看赛里斯。 “我怀疑你们早就知道我要来，才点了三人份！这明明是三人份！”他抗议。 赛里斯和提姆一致回答：“没有。” 康纳：“我就知道！你们蝙蝠！” 【最后你们不得不去堪萨斯的农场帮忙干了两天活，才回到哥谭。幸好提姆的罗宾工作有人接手了，而布鲁斯承诺完成你那份，你们才能这么轻松。】 【你们告别康纳，回到哥谭，到韦恩庄园的时候家里并没有人。】 【提姆说我得走了，再待下去就会被你哥发现，但瑞安——你能不能最后给我一个吻？】 少年用那双透亮的蓝色眼睛看过来，眼里满是期待。 他强调：“这是你以前欠我的。” 光看场面的话，这很难让人拒绝……前提是对面的人不是赛里斯。 赛里斯不会在这个地方纵容。 他说：“这不是你的身体，提姆，考虑一下另一个你的感受。他才十五岁，还在跟女友恋爱。” 提姆得逞地笑了。 “那正好。” 在被拉长的音调里，十五岁少年的身形发生了变化，翼羽般的宽大披风将两个人笼罩，少年人和成年人间的身高差在极短的时间里就完成了逆转。 一个——成年的、跟布鲁斯的身高差不了多少的提姆·德雷克。 “我可从没说过这不是我的身体。” 这次赛里斯看清了他的脸，一张跟现在、跟他记忆里的提姆相比都要更成熟的脸，侧脸上还有几道尚未愈合的伤痕，这个提姆长高了许多，也经历了太多，只是从那双眼睛里，就能看到他所不知道的更多过去，或者，“未来”。 未曾见证过的岁月印刻在这个人身上，一切都很陌生，但他毫无疑问就是提姆·德雷克。 “提姆，”赛里斯叹气，“你用这个说法骗过几次没有记忆的我了？” “一次都没骗到过。”提姆的声音很低，听起来还有几分幽怨，“但你真的欠我一个吻。” “那等我找回记忆再说。”赛里斯说。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 提姆说到一半，忽然停住了。 因为赛里斯扳着他的肩膀，轻轻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 “不过我现在可以给你一个家人的吻，提姆。”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一声沉闷的重响。杰森震撼的声音传来：“草！你们两个来真的？！” 【你怀疑你被诅咒了，每次有什么特别场面就会被人围观的诅咒。你回头，看到杰森正在吸气，他说提姆你踩凳子干什么——不对，你不是提姆，你是谁？！】 【就在杰森要拔枪或者叫人的时候，提摩西·德雷克动手了，无比果断、暴力地打晕了杰森，整个过程不超过两秒钟。】 【你检查了地上的杰森，发现他没受什么伤，不太赞同地看着提姆。】 【提姆的脸上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心虚，他理直气壮地说这是为了杰森好，不然他就得找个魔法师或者科学家来修改杰森的记忆了，那样会有点后遗症，但现在，我们可以说杰森只是饿晕了在做梦。】 【他跟你告别。】 “提姆。” “怎么了？”披风在深夜的风里被吹动，来自其他世界的故人回首。 “生日快乐。” 提姆眨了眨眼，忽然笑了起来。他好像终于有那么一秒放下了肩膀上压着的东西，笑得真心实意，快步走回来拥抱了赛里斯。一个家人的拥抱。 他说：“现在已经是深夜了，瑞安，再晚一秒你就赶不上我的生日了。” “这不是赶上了吗？”赛里斯说。 “那礼物呢？”提姆非常自然地说。 “嗯……” “下次，”提姆说，“下次能给我想要的礼物吗？” 他说完就笑，好像这只是个玩笑，随后他重新踩上窗户，对赛里斯说：我要走了，你最好尽快结束这个世界，因为我来过，所以—— “他可能会找来。” 【提姆离开了。】 【他留下了十五岁的小提姆，以及倒在地上的杰森，还有在叹气的你。好了，应该怎么收拾这个场面呢？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第二天，布鲁斯绝望地捂着脑袋，坐在韦恩庄园的沙发上，听孩子们在争吵。】 “不可能！”杰森对布鲁斯的左耳朵大喊，“我明明看到pharos和一个蝙蝠侠size的提姆在一起！” “什么乱七八糟的！”提姆捂着脑袋，在布鲁斯右边说，“求你了杰森！韦恩庄园昨晚唯一的入侵记录是你的——是你的！你上哪看到一个蝙蝠侠体型的我？！” 杰森据理力争：“那是我亲眼所见！你们两个还抱在一起，所以你们真的在谈——” pharos！提姆才十五岁！十五岁啊！他还是你弟弟！哥你在干什么啊哥！ 提姆绝望地大叫：“没有！我都说了那只是个意外，我当时太困了，不想跟布鲁斯的儿子打架，才会说我是pharos的男朋友！事实上我只是个普通的异性恋！你明明知道我有女朋友，杰森！” 为什么？！他当时到底为什么要慌不择言地说出那句话，提姆·德雷克，你糊涂啊！现在完了吧！ “得了吧，”斯蒂芬妮正在吃华夫饼，听到这里非常快地举起手，说，“那个女孩只是你和黑羊聊恋爱的借口，你根本就没在跟她恋爱！” 杰森找到了盟友，嚣张地说：“你看！你看！” 提姆快要崩溃了，他大喊：“那杰森呢？！干出这件事的人为什么不能是杰森？他才是那个有蝙蝠侠size的人！而且全家都知道他最喜欢pharos！” 杰森：“不是，什么——这不一样！” 卡珊德拉试图搞清楚这些，芭芭拉说别研究了，我们最好先去帮阿尔弗雷德做午饭，毕竟看现在这个情况，pharos很难腾出手来了。 迪克拉开弟弟们，又头疼地看向好像失去灵魂的布鲁斯，最后他深呼吸，走到赛里斯面前，严肃地问：“pharos，我们得谈谈——午饭吃什么？” 第119章 撕裂藩篱 【布鲁斯把孩子们挨个拎起来, 给他们上爱情观念教育课，即使他们坚持不需要，红头罩（未成年）还崩溃地对着ppt开了八枪，从庄园夺路而逃。】 【只有迪克作为唯一从不掺和这些的长兄, 顺理成章地在你这里拿到了开小灶的权力, 逃过了未成年的课程, 快乐地跟你去吃午饭。】 【在提姆尖叫、杰森咆哮、卡斯安静围观、布鲁斯捂耳朵、达米安暴躁地踹门的时候, 迪克就躺在你腿上，对他们的反应做出评价，偶尔又有点不放心。】 “我有特权。”迪克懒洋洋地宣布。 “你的特权是尽快滚回你的布鲁德海文！dickhead，别让我再在这里看到你！”杰森咆哮。 【后来红头罩连续一个月疯狂找蝙蝠侠的麻烦，哥谭的反派们都在传他失恋了——在这条言论被传出来的当天，红头罩开着装甲车在阿卡姆一顿轰炸，打了他能看到的所有人（ps.“所有人”是本人原话，事实上他只打了被关押的罪犯；他打到最后还翻车了，是蝙蝠侠去救的他）。】 第275章 【搅局者对此喜闻乐见, 在跟你去反派聚会的时候笑得直不起腰，并洋洋得意地向所有人宣布, 她才是你最喜欢的小孩！】 【斯蒂芬妮像只跑来跑去的小动物一样向所有人炫耀这件事, 而且完全没人反驳她。提姆评价：对, pharos当然最喜欢你, 他是真把你当女儿养的。】 【然后，就在蝙蝠侠和红头罩打累了、两个人即将和好的时候, 新来的罗宾发表了以下言论。】 “他说过向我宣誓。他会是我的——迟早会是。” 杰森当场气炸了。 他拿枪指着布鲁斯，大喊：“蝙蝠侠！你确定这就是你成功的教育？他通过了爱情观教育课？听听他在说什么！” 绝望的布鲁斯尝试挣扎：“不，我觉得这是另一件事，错误的财产观——pharos, 你真的说过这些？” 他跟赛里斯保持了通讯。 赛里斯回答：“我只是告诉他，他可以取代拉尔斯的地位，但他必须比我强，我才会为他做什么。” 布鲁斯闭上眼。 “都是拉尔斯·艾尔·古尔的错。” 都是刺客联盟的错！ 唯独这点杰森也无比认同，他按着想用刀砍他的达米安，严肃地说：“蝙蝠侠，我有个必要的、紧迫的、对所有人都有益的提议。” 布鲁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他看着杰森，缓缓开口：“摧毁刺客联盟？” 杰森大叫：“不！是让恶魔崽子上一整套的野生儿童社会化教育课！他需要！” 达米安：“你闭嘴！托德！我要杀了你！” 混乱的声音从通讯那一侧传来，而赛里斯在韦恩庄园的厨房里，一边做晚饭一边看向系统面板。 模拟记录上有两行红色文字。 【系统遭到外部攻击。已消除。】 【系统遭到外部攻击。已消除。】 两条记录分别是十五天前和今天出现的。 他想起提姆对他说的话，“他可能会找来”，此时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提姆从没说过跟他打架的人，是【秩序公式·阿尔维德】。提姆只说了“你哥”。 哈。 显而易见，如果是正常的阿尔维德，或者第二程式，不可能会被模拟系统识别为外部攻击，所以提姆，你……是不是特意隐瞒了我什么重要的事？ 但现在问也问不到了，赛里斯看着系统面板叹气，或许就跟提姆说的一样，他需要计划离开这个世界了。 在过去的一个月里，他重构了w.e.和家里的防御系统，清理了几件一直丢在手头的事务，和阿尔弗雷德整理了菜谱，提前跟卢修斯说自己会离开一段时间并交接了工作，关闭了几个隐藏计划和研究所，还给斯蒂芬妮留了一堆反派的人脉——虽然他觉得自己一离开，搅局者就会加入蝙蝠家族，但那只是一种选择。 布鲁斯察觉到了他的动向，毕竟他做任何事都瞒不过布鲁斯，但他还没想好怎么跟布鲁斯说这件事，布鲁斯就说—— “我听到了那个提姆与你的对话。” 好吧，蝙蝠侠总是知道。 赛里斯大概知道布鲁斯是怎么听到的，但他还是想吐槽这一点。 布鲁斯看起来不是很想谈这个话题，或者说他已经忍了一个月了，但他还是得说：“你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也许没那么快，布鲁斯。”赛里斯从厨房的架子上拿了糖，听到那边已经没有打斗声了，至少蝙蝠侠没在跟红头罩打。 “你会怎么离开？死亡？”布鲁斯问。 “是的，死亡。” “每次？”布鲁斯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你说过你只有22岁，跟我一样。” 他得跟他的儿子谈一件过去他们两个都在极力避免的事。 布鲁斯打晕了眼前的罪犯，问：“你会回到哪个世界，或者……你最大就活到这个年纪？” 很久，他才听到另一边的声音。 “我觉得我其实已经几万岁了，布鲁斯。” 【那天晚上布鲁斯来找你，发现你在写笔记。他看了一会儿，在你的笔记上添了几行字：如果遇到其他世界的蝙蝠侠，务必小心他们对你的监视。】 【你说：你很有自知之明，布鲁斯。】 【他带来了两瓶酒，说也许今晚我们可以喝一杯。你问他，作为布鲁斯和pharos？他说不，作为布莱尔先生（ps.两人刚见面时布鲁斯用的化名）和他的朋友。】 【于是你们坐在哥谭的某个屋顶上喝酒，不是义警，不是反派，不是父与子，管他是什么关系，总之你们坐在那里喝酒。】 【你们聊起刚见面时候的事，发现那已经是十三年前，布鲁斯说他到现在还记得那个五岁小孩抬头看他的场景，以及他忽然听说自己好像有个儿子的时候慌乱的心情。】 【但现在他会想，感谢命运给他带来了你。】 “不是命运，是你自己。”赛里斯说。 “如果我再发出一次邀请，下次你会继续来找我吗？”布鲁斯忽然问。 “会。” “一直都会？” “一直都会。” “那样很坏了。”布鲁斯假装有点喝醉了——注意是假装。他叹气，说：“我会一直把你圈在我的怀抱里，让你无法去找其它可能。可你不需要这个。” 他放下酒杯。 “去寻找无限吧。等你想休息的时候，就去找一个布鲁斯·韦恩，告诉他，你需要他。” “……你确定不是他需要我做饭？” “也需要。”布鲁斯坚定而诚实地说。 【在你们喝酒的时候，几个反派——知道你和布鲁斯身份的反派从下面经过，他们正在商量一个全新的计划，说着说着抬头看到你们两个，随后，整个世界都变得寂静。】 【其中一个反派说：我就说不该喝酒的，你看我现在好像出现幻觉了，竟然以为屋顶上有人影。】 【他哈哈大笑，另外几个反派也跟着大笑，就这么好像中了小丑的笑气一样左脚绊右脚地离开了。】 【他们猜对了，蝙蝠侠和他的第一个助手今天确实不会出现，但——红头罩和罗宾会。】 【至于为什么是红头罩和罗宾，因为他们通常会打架打到罪犯面前，然后先把罪犯解决，并就这个罪犯到底能不能杀进行一番严肃的讨论，最终得到蝙蝠侠不太赞成的注视。】 【当然，今天不会。】 【你和布鲁斯听到不远处罪犯的惨叫声，布鲁斯对杰森不会在小孩面前杀人这件事很放心，因为就在几天前，杰森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是“模范社会人”，还要“让恶魔崽子看清楚”。】 【布鲁斯拿出耳塞，递给了你一对，说好了，我们继续喝。】 【几天后，再也受不了的杰森提议去找刺客联盟算账，并狠狠贬低他们的教育水平，布鲁斯尝试劝阻，可他一觉醒来，所有的孩子们都已经出发了——所有的。】 【是的，你也去了，但主要是因为你对某件事存有疑惑，并且你在刺客联盟的“身份”多少有点特权。】 【此时的刺客联盟刚经历一场混乱，比你们想的要好对付的多，更何况你确实有一支军队——虽然没怎么用上，但杰森表示你才是那个哥谭最大反派。】 【你们找到了刺客联盟的发源地。】 【你们还找到了已经死去的拉尔斯·艾尔·古尔。他死了——至少死在两年前。塔利亚甚至完全不知道这件事，她相信这是妮莎的诡计，但妮莎表示如果是她干的，刺客联盟就不会是现在这样！】 【刺客联盟的人想复活拉尔斯，但在那之前，杰森就眼疾手快地销毁了尸体，并说——】 “我要消灭这个世界上教育水平最糟糕的地方！” 杰森·托德，已经忍了刺客联盟以及达米安太久了。 以及，很快，他又跟达米安打起来了。 提姆表示幸好他的代号一直不是罗宾，他也不用在韦恩集团工作（是的，赛里斯在做这个），他才能在这场争斗中从容隐身……就是有时候会被杰森拖出来加入战局。 【那天，你问达米安：你需要刺客联盟吗？它可以被摧毁，也可以被重建。】 【此时达米安已经在哥谭住了一段时间，他本来想立刻回答你，但他只用有着幽幽绿色的眼睛盯着你看了一会儿，才别开脸，说：不，我不需要怜悯。】 【他是咬着牙说这些话的。】 【你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你把拉尔斯送你的刀交给了达米安，说：虽然这是拉尔斯的东西，但这是我给你的，不是他给你的。达米安，即使是受赠于别人的东西，你所拥有的就是你的。】 【他问，包括你？】 【你忍不住笑了。】 “你认为呢？” “父亲说你要走了，所以……”达米安停顿、再停顿，最后以一种略带别扭情绪的语气说，“我会等你回来，兄长。” “好啊。” 第276章 也许会回来。 就在不久的未来，如果需要……赛里斯想，如果需要，他应该会回来的。只是他无法回到每一个世界，他需要做出取舍，需要剥离他的情感与命运。 【几天后，地球面临毁灭的危机。你参与了正义联盟的行动，并死在了这次危机里。】 【布鲁斯对你以他的身份去做这件事非常不满，但他的不满只是在你即将死亡的时候，对你说：下次过得好点。】 【你死于世界破灭的战争。】 【评价：a】 【备注：这个家没了你不行，至少没了你的饭不行。后来罪犯们无比怀念你还活着的时候，因为那个时期义警们多半会在某个时刻准点回家，但后来再也不会了。】 【结算奖励：黑夜点数+9，回忆之瓶（特殊道具），虚拟蝙蝠程序（普通纪念品）】 …… 【已保存记忆：“最后一次整理情报”】 【感谢您使用bat·s模拟潜入系统。】 【正在退出模拟……】 …… 【道具仓库】 【回忆之瓶（特殊道具）：可以自动收集回忆的瓶子，装满后也许会出现新的变化。】 【虚拟蝙蝠程序（普通纪念品）：可以导出的程序。布鲁斯推测你或许可以从这个世界带走什么东西，所以他特地编写了一个蝙蝠陪伴程序给你，但还没来得及完成，你就已经离开了他。不过他还是把它完成了，存放在蝙蝠电脑的最深处，永远不会再启动它。】 “……” “喵？” 赛里斯对着系统面板看了很久，久到小面包跳到他的肩膀上，用爪垫戳他的脸。 他回过神来，用五指接住小面包的五只爪子——刚好五只，然后说：“我以为，我是去学战斗和其他技术的。” 他叹气。 就在他面前的系统成就版块上，新增成就里最显眼的位置赫然写着：【特级厨师lv.2】。 【特级厨师lv.2：为了满足家人的胃口，你花了很多时间在提升你的厨艺上，以至于阿尔弗雷德能完全从这项工作中解放。不得不说，韦恩家所有人的舌头被养刁都是你的错。】 【兑换：3点数。你将获得一份关于《如何哄好整个韦恩家的胃》的经验。】 他是去研究做饭的来着？不是吧？真的花了很多时间吗？ 但—— 赛里斯往后倒去，就这么躺在天台上，望向城市上方的云层。雨夜湿冷的风掠过耳际，上个世界残留的温度正从他的灵魂里一点点消退，留给他的只有一片冷寂的夜。就像一场终将会散去的长梦。 他保留了一段记忆……那段记忆里只有他自己，和他整理的笔记，仅此而已。 “再见。” 他闭上眼睛。雨声渐近，昨日的伤口在隐隐作痛，提醒他此刻身在何处。 【成就面板】 【旅行家：在那几年里，你曾徒步走过山川荒野，足迹遍布全球，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纷繁多样的事与物，以及整个世界的风景。】 【兑换：1点数。你将获得在无身份旅行中可能用到的经验。】 【教育学：为了家里的孩子们能健康成长，你和这个家真正的父亲都花时间研究了这个。】 【兑换：1点数。你将获得你认真研习过的教育学知识。】 【黑客技术lv.1：你是后勤。但就芭芭拉的评价，这项技术的运用暴露了你的真实性格——比起构建、防守、整理，你更热衷于进攻，如利刃般剖开敌人的防线。你总喜欢做这个。】 【兑换：3点数。你将获得你在使用这项技术时获得的经验，以及使用蝙蝠电脑的经验。】 【韦恩总裁：布鲁斯不在的时候，你负责打理韦恩集团的事务。但有个坏消息，布鲁斯一年有365天不在。】 【兑换：1点数。你将获得作为一个优秀总裁工作的经验，以及如何将工作合理丢给其他人的经验。】 【社交指南：作为韦恩家族的门面，你总是被推出来参加慈善晚宴或者聚会的那个。需要指出，这不是因为你喜欢宴会，而是因为你知道你的家人们不喜欢。】 【兑换：1点数。你将获得在上流社会名利场上跟各种人打交道或者如何不着痕迹地敷衍他们的经验。】 【侦探lv.1：你们追寻踪迹、发现线索，从蛛丝马迹里发现真相。罪恶的骚动在你们面前无所遁形。】 【兑换：3点数。你将获得与世界第一侦探搭档时学到的经验。也许你需要独自调查些什么才能提升它。】 一些零零碎碎的实用技能。 他一个一个选中，选择了兑换，属于上一个世界的经验和记忆涌入脑海，就像捡起最后遗失的碎片。 黑夜点数的余额变成了1。 无妨。他想，反正要立刻开下一次模拟，他的点数除了兑换成就和治疗，就没有能用到的地方。 等到模拟结束后……他看向【虚拟蝙蝠程序】。可以导出的程序，但他身上没有任何电子设备，连手机都没带。 也许，窃听和定位？那也算“电子设备”——他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那么一瞬。 他猜自己身上还有几个没拿掉的定位装置，不过他并不想去探究这个。 有人需要知道他的位置，他只是暂时不想跟他们见面，不是想让他们担心。 还有，他觉得他可能需要【恶魔之首的认可】。虽然不清楚这个成就会给他带来什么“特权”，但10个点数的价格……至少能避免他下次再见到大老板的时候进门就被杀。大概。 等等。 赛里斯正要站起来，看到未兑换成就的列表，动作一顿。 【命运藩篱：他窥见世界的本质，获得了摆脱命运的机会，却被困得更深。】 【兑换：98点数。愚人筑起世界的桥梁，却不知应该筑向何方，你要向他伸出手吗？你将获得一封信、一段留言，或者一位故人。】 这个成就，之前……是98吗？ 第120章 他好礼貌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闪烁了几下, 电话无人接听，被放置了许久后，又重新归于沉寂。 红头罩一脚跺在了柜子上。 “我知道他没失踪！‘他是个能照顾自己的成年人，他只是需要一点空间’——这句话我已经听了十多遍了！”他自以为已经十分克制, 但声音听起来仍像暴躁的低吼。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杰森, ”通讯里传来提姆·德雷克冷静的声音, “但距离他离开还不足48小时，更准确地说，是32小时零15分钟。” 杰森又踹了一脚柜子。 “我以为你才是最担心的那个！你的恋爱脑就切除得……” 他本来想说小红你的恋爱脑就切除得这么彻底吗，你甚至不记得你到处说“瑞安是我的男朋友！”，但直觉告诉他事儿不是这么个事儿，他得找到金毛宝宝才能知道提姆是怎么回事——金毛宝宝肯定知道！ 可金毛宝宝失踪了。 是的，失踪了，谁遇到这堆烂事儿都得找地方静静，何况那个心软的蠢货！ 杰森呼气。 他说好吧, 我只是想问你最后一次听到金毛宝宝的消息是什么时候。 “我们三个一起开蝙蝠限量款盾构机的时候，或者你想知道他的研发小组给韦恩企业上交了一份莱克斯·卢瑟都能用的生发水？我只听到过这个。”提姆叹气。 他觉得杰森有点担心过度了……布鲁斯知道赛里斯在哪, 迪克也回了布鲁德海文, 各种迹象显示赛里斯·希尔并没有离开哥谭, 而且—— “他是个很有目的性的人, 我想他知道他在做什么。” 杰森说你懂个鬼，就是因为这个！ 他看向扔在桌子上的、主人不知道身在何方的手机, 焦躁地说：“他有目的性，他有计划有能力，他还有跟蝙蝠侠一样傻瓜式的负罪感！我都不敢想象他会做什么！” …… 【模拟启动。】 【正在生成词条……（注：模拟词条将根据您所处的现实环境随机生成，您可以消耗点数来删除一个或多个随机词条）】 【生成结果：研究手记（莱恩的研究）、刺客联盟的注视、《哥谭故事》】 他看着那条“刺客联盟的注视”, 几秒后，轻轻啧了一声。早知道留一个点数，把这个词条给删了。 算了，下次。 他沉入意识的海底。 【正在生成模拟……】 【……】 【……】 【你接到了莱恩的电话。】 【莱恩说他可能已经用光了这辈子所有的运气。从听筒里传来的声音仿佛带着铁锈味，他低头咳了几下，说听着，我的儿子，也许我不能跟你一起做完那项研究了……但你可以，你可以继续它。】 【你说不。】 【你知道你做不到。如果你能做到，你就不会在那十年里原地打转，始终没能推进半步。】 第277章 【莱恩却笑了，他咳了几下，说：怎么会，我知道你可以……赛里斯，你有比我更好的天赋，你知道我所知道的一切，只要你想，就没有什么能难倒你的。相信我，如果我们中只有一个能攀上那座高峰的人，那会是你，而不是我。】 【他死了。】 【电话那头的枪声让你沉默，但就在你要拿起枪出门的时候，西德尼死死抱住你，说：算了！算了赛里斯！不要去报仇，莱恩已经死了，他只希望你能活着！求你了！】 【你闭上眼睛，很久，直到胸腔里翻涌的情绪随着夜色一并沉寂，才张开五指，任由武器坠落。】 【你回去继续你们的研究，你花了一年、两年……直到有一天，你对西德尼说，我要出去一趟。】 【然后你再也没有回来。】 【大老板很愿意帮你一个小忙，当然他不做赔本买卖，所以你付出了更多的代价；你的仇人终于面对了你的怒火，而这场复仇的火焰只能被双方的鲜血浇熄。最终，你于夕光中坠落，已无人能再接住你。你死于主动挑起的黑.帮混战。】 【评价：c】 【备注：一场徒劳无功的探索，甚至算得上一事无成，不是吗？但至少你为莱恩报仇了。在后来的后来，哥谭人称你为“一个可悲的复仇者”，有人采访布鲁斯·韦恩对这件事的看法，他睁大湿漉漉的蓝色眼睛，说他对黑.帮并不了解。但蝙蝠侠站在了你的墓碑前。】 【结算奖励：黑夜点数+5，献与亡者的花束（普通纪念品）】 【已保存记忆：“无法突破的研究”】 【已兑换成就：“第1001次失败”、“复仇者”】 …… 【模拟启动。】 【正在生成词条……】 【生成结果：gcpd、“盗名者”（莱恩的研究）、刺客联盟的注视、《哥谭故事》】 【已删除词条“刺客联盟的注视”。】 【……】 【……】 【上级让你撤离。】 【夜色已深 ，哥谭已经成为反派们的疯狂乐园，义警和反派即将混战的战场，稻草人的毒气蔓延整座城市里，gcpd在疏散了所有民众后，也分批次离开了哥谭。】 【你正脱掉警服的上衣，说不用了，我已经辞职了。】 【上级被你气得够呛，说你的报告是正确的，gcpd已经撤销了对你的处罚，现在你该离开——离开哥谭！】 【你能看到他，他正在离开哥谭的桥上，寻找你的踪迹，而你站在上方，他所看不到的高处。】 【你说，别找我了，对了，替我向戈登局长道歉……】 “你疯了！你听不懂吗——所有人撤离！所有人！包括你，赛里斯·塞拉！这里将只剩下义警和罪犯……” “巧了。”青年很低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其实我就是义警。” “你一定是想气死我，塞拉警官。我知道你的父亲死在了前几天的事故里——” “没有，我希望你们都能活着。这件事很快就会结束。”站在高处的青年打断了他的话，“对了，替我告诉布鲁德海文的格雷森警官，周末我没法去给他做答应好的大餐了。” 电话被挂断了。 【你猜哥谭警局的同事们都很担心你，即使在跟你吵了那么一架后；你的手机里满是未接电话和未读消息，而你在漫长的等待时间里耐心回复了所有人的消息。一人一条，没有多余的。】 【最后，你看向空荡荡的哥谭市，心想这个场景真是无比熟悉：稻草人、小丑的死亡、阿卡姆骑士……还有提姆的新发型。】 【你仍记得你跟骑士最后的见面。】 【你想骑士应该不喜欢有人插手他跟蝙蝠侠的重逢，特别是在你们这次不认识的前提下。他或许希望让仇恨、怒火与过往的那个他一起安息，但你决定做个让人不喜欢的人。你慢吞吞穿上披风，在黑夜的冷风中，加入到了这场狂欢中。】 【你死于战斗。临死前，蝙蝠侠告诉你，你为哥谭带来了一个更好的结局。】 【评价：b】 【备注：作为义警，你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但作为哥谭警局的塞拉警官，你成功让所有人都记住了你。另外，你的好友、布鲁德海文警局的格雷森警官听说你死亡的消息，连夜从布港来哥谭，从蝙蝠侠手里抢走了你无人认领的尸体，告诉他，还有可以安葬你的家人。】 【结算奖励：黑夜点数+7，gcpd大合影（普通纪念品）】 【已保存记忆：无】 【已兑换成就：“警察（gcpd版）”、“海莉！海莉！”、“布鲁德海文今晚的饭”】 …… 【模拟启动。】 【正在生成词条……】 …… 【模拟启动。】 【正在生成词条……】 …… 【模拟启动。】 【正在生成词条……】 【生成结果：哥谭大学、“盗名者”（莱恩的研究）、刺客联盟的注视、《哥谭故事》】 【已删除词条“刺客联盟的注视”。】 【……】 【当西德尼意识到的时候，那座位于遥远郊区的房子已经被熊熊大火吞没。】 【在核对完最后一个数字后，你扔下笔，将资料抛进火里，看那些珍贵的研究资料被火舌瞬间吞没，忍不住弯下腰，大笑出声。】 【原来莱恩是错的。】 【原来他错了！一个声音不断在你的脑海里回响。莱恩错了，这才是你们一直无法成功的原因！】 【他没能完成那项研究，最终完成它的人是你。】 【血从你的喉咙里溢出，你知道你的生命已经所剩无几。可你的心情比任何时候都要畅快。】 【西德尼冲了进来，完全不顾他一瘸一拐的腿，他摔在地上又马上爬起来找你的身影，把正在椅子上咳血的你拖起来往外跑。他说别死，别死——赛里斯！莱恩把你交给我，他都已经变成那样了，求你了，你要好好的！你要活下来！】 【你从混沌的意识里找回了一点理智，抓住了西德尼的衣领，看到他被火光映照得发红的面孔。】 【他惊慌失措地看着你，以及从你喉咙里不断溢出来的血。】 【你说——】 “西德尼，我现在比莱恩还厉害啦。” 【几天后你死在医院里，西德尼按照你的遗愿销毁了所有跟研究相关的东西，他最后大骂你和莱恩两个人，在你的病床前失声痛哭。】 【你死于研究。】 【评价：s】 【备注：我们不以天赋论功过，但会以成就论天才。当庸人戴上冠冕，他已登顶王座。】 【结算奖励：黑夜点数+15，实验样本16447号（普通纪念品）】 【已保存记忆：“我的研究”】 …… 尖锐的痛楚如同一位最忠实的老友，在意识回笼的瞬间自脑海深处袭来。 好在他正在慢慢习惯。 没有失忆、没有疯狂，没有被连续模拟带来的高烧烧成傻瓜，只是短暂的痛楚，简直是一本万利的买卖。真是太好了。 还有…… 莱恩，我完成了我们的研究。 他躺在地上，柔软的草坪托着他的身躯，视野从模糊逐渐变得清晰，那是哥谭大学上方的星空。冷汗顺着侧脸滑落，浸入散开的黑发里，他看不清远方，也感受不到温度，只有耳际初秋的虫鸣是落幕的绝响，唱完这曲它们将陷入深深的长眠。 他一动不动，等待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痛楚退却，理智将错乱的幻觉压下。 有点冷了。 他想，应该多穿点出来的，但他已经很长时间——不，也没有几天没回家了。四天、五天？只是在他的体感里，这段时间好像无比漫长，好像经过了几十年的人生。 哈。 他忍着痛楚撑起身体，按着依旧隐隐作痛的脑袋，脚边的一小团温暖的黑色生物察觉到他的动作，立刻扑到了他脸前。 “喵喵喵！” “嗯。” “喵喵喵！”（超大声） “下次还会。” “……”（超级气鼓鼓地看过来） 赛里斯缓了口气，摸了摸小面包的下巴，难得露出了一个很浅很浅的笑。 他自言自语。 “我做完了一项我以为永远都完成不了的事。” “喵？” “有点累了。”赛里斯干脆松开撑着身体的手，躺了回去，跌进星空下的草地。 他知道他还有很多事没做。 他知道他还缺很多东西，只是迈出了一步，可当完成研究的记忆在脑海里一遍遍闪现，他想，他可以休息一下，躺着，什么也不干——只需要一分钟，已经足够了。 小面包气呼呼地拿尾巴对着他。 他静静地躺着，慢慢从一数到六十，才重新打开了系统面板，看到模拟记录的最后，看到“我的研究”和“实验样本16447号”。 第278章 莱恩和我的研究。 他想，莱恩，你看到了吗？我已经攀上了我们曾一起仰望的那座高峰。 “我想你了。”他低声说，“但你还是别再出现比较好，莱恩。” 他看向模拟系统的成就界面——在模拟世界里的经历越是重复，就越难以解锁新的成就，这次只有两个新增成就，但其中一个的条目金灿灿的，十分醒目。 【化学lv.5：你已摘取王冠。】 【兑换：15点数。你将获得你从事化学相关工作时获得的经验。】 描述很简洁。 15点数。 另一条成就也是基础学科成就。 【生物学lv.3：为了拓宽思路，找到那项研究其他的可能性，你从奥利维娅那里学来了属于夏洛特·斯塔尔的生物学知识。】 【兑换：9点数。你将获得你学习生物学时获得的知识和经验。】 他发现了一点规律：兑换学科成就需要的点数远超过一般的成就，从lv.1到lv.5的点数分别是3、6、9、12、15，而从“摘取王冠”的描述来看，这已经是最终版本。 当然，其实就算不用系统提醒，他也知道自己的学识在什么水平——那就是他自己的东西。 模拟系统兑换的经验与技能并非凭空而来，严格来说，它只是将保管的记忆交给了他，点数更像是保管费。 赛里斯看了一眼25的黑夜点数余额，先放弃了兑换这两个成就的打算，他已经得到了需要的东西，等到点数宽裕的时候再兑换它们不迟。模拟越到最后，还能新解锁的成就只会越少，点数迟早会溢出。 以及…… 他看向【命运藩篱】这个成就，它的点数现在是97。 “愚人筑起世界的桥梁……”他轻声念出了成就的文本。桥。跨越世界。杰森。 你在向我接近啊，杰森。 会找到这里来吗？ 他又躺了好一会儿，将脑海里混乱的记忆和知识一点点理清，直到夜深人静，才站起来，拍掉身上的灰尘与草叶，离开了这里。他走出哥谭大学，往前走了几步，本想去下一个落脚点，却在即将拐向那条路的时候换了方向。 很轻很轻的风声从耳边掠过，他在小巷里停下脚步、回身，身后的街道空无一人。 别说人了，连只猫头鹰都没有，自从有几只猫头鹰跟着他被他拔了毛后，哥谭的野生和家养咕咕咕就再也不跟着他了。 但—— 他知道有人在跟踪他。 模拟潜入的词条里一直有“刺客联盟的注视”，换句话说，他已经被大老板的人监视三四天了。 万幸这里是哥谭，蝙蝠侠的地盘，刺客们不会轻易在这里动手。 但刺客联盟派人跟踪他干什么？塔利亚做的？为了上东区的事，又或者是为了奥利维娅、研究和弗雷德？总不能是达米安叫来的……也不知道这个世界里达米安和刺客联盟的关系怎么样。 他深呼吸。 他本来想继续忍的，但现在他有点受够了，跟踪他的人也是，要花费点数删除的词条也是。如果不删，他不是开局被盯上、被暗杀，就是被卷入到相关的事件里去……他加快脚步，走向偏僻的街道，在某个瞬间从黑暗里消失。 刺客很有耐心地蛰伏，直到确认他不会出现，才小心地跟了上去。 他们并不是一个人在行动，所以暂时跟丢目标没什么关系，其他人会找到他的。 但是，就在刺客循着踪迹进入黑暗的甬道，即将通过哥谭的地下“血管”潜入到城市深处时，一道凌厉的刀光从他脖颈间划过！ 是陷阱！ 身经百战的刺客猛地后退，险而又险地避开了这次袭击，他看向黑暗中出现的人影——那正是他跟踪的目标！不是说这个人发现不了吗？ 赛里斯完全不给刺客思考的机会，半分钟的战斗后已经将这位学艺不精的同事钉在了墙上。 熟悉的位置，熟悉的刀法。 刀还是大老板送的——系统仓库里的那把。 “别再跟着我。” 黑发青年目光凛然，语调明明平静却冰凉刺骨，他说完扔下刺客，转身就走。 脚步声在黑暗里回荡。 烦死了，刺客联盟，迟早—— 他打开系统面板，看着那项名为【恶魔之首的认可】的成就，选择了兑换。 半小时后，他顺着猫头鹰法庭的通道到了杀手鳄的地盘，跟这位哥谭老牌反派狭路相逢。 赛里斯本来想换条路，毕竟他现在空有技巧，身体完全跟不上，刚才跟刺客战斗的时候已经够耗费体力了；但他对杀手鳄印象不错，就试着礼貌地问：“你好，请问能借过一下吗？” 杀手鳄听到声音，冷笑：“你以为——” 他刚说到一半，就看到趴在黑发青年肩膀上的黑猫。小小一团黑猫就这么看着他，晃来晃去的尾巴好像很悠闲，这副场面跟杀手鳄记忆里的某个瞬间重合，让他猛地吸气。 杀手鳄：“……以为我不会帮你吗，这边请。” 错不了！错不了！这就是那天那只怪物！哥谭变异生物里的全新王者！他是不会认错的！这玩意根本让人升不起打架的念头，它就那么一张，一包，另一个怪物就没了啊！ 赛里斯没想到杀手鳄甚至会对他说“请”，比他印象里的还好说话，于是他跟杀手鳄道谢，往前方走去。 赛里斯：他好礼貌。 杀手鳄：他好礼貌。 他们两个擦肩而过，在那个瞬间都无比警惕，发觉无事发生的时候都松了口气。 杀手鳄回头，正想再看一眼那只诡异的猫，却发现那团黑猫忽然回头看他。 杀手鳄：！ “对了——”赛里斯转身，刚想问什么，却看到杀手鳄已经跑出好几步了。 诶？ 是有什么急事吗？ 赛里斯沉思。 好吧，也可能是蝙蝠侠在附近，那反派们暂时避让（注意，绝不是怕了蝙蝠侠）也很合理。 “有什么事？”杀手鳄问。 “你知道谁手里有可以提升身体素质的药物吗？我正在被追杀，或许需要这个。”赛里斯回答。 这都什么问题？你没看到我什么情况吗？你在哥谭、在杀手鳄面前问变异或者改造身体的渠道？！ 杀手鳄恼火地说：“我为什么……” “喵~” 赛里斯肩膀上的小黑猫把自己摊成了一张——好大一张，在黑暗中延伸开来。 “……为什么不能帮助你呢我的朋友，但这种东西哥谭遍地都是，它们都有点副作用。”杀手鳄说，“想要没副作用的就得自己研究了。” “你说的对，非常感谢你，唔——韦伦。”这次赛里斯记得杀手鳄的名字了。 他礼貌地跟杀手鳄道别、离开，继续往黑暗深处走去。 这类药物的研究主要属于生物学范畴，生物学的话，他记得在这附近……有个环状实验室的旧址。 作者有话说： 本章涉及其他成就文本： 【第1001次失败：没人能打倒一个不会认输的人。倘若你依旧在失败，那意味着你距离成功又近了一步。】 【兑换：1点数。你将获得在无数次失败中寻找成功的经验。它也许不会有用处，也许有那么一点，但你知道你需要它。】 【复仇者：他们似乎搞错了，你等了这么长时间才动手不是因为你需要时间积蓄力量，只是因为你刚放下手头的工作。】 【兑换：1点数。在面对仇人的时候，你知道如何才能保持极端冷静。】 【警察（gcpd版）：有人说这是一份与空气无异的工作，但你知道不是，你的同事也知道不是。少数同事除外，你不觉得他们是警察。】 【兑换：1点数。你将获得作为警察工作的经验。】 【“海莉！海莉！”：海莉很喜欢你，每次你去布鲁德海文的时候，她都跳起来扑到你脸上，缠着你给她做好吃的。】 【兑换：1点数。你将获得与狗狗相处的经验，以及你趁休假和格雷森警官上班时，跟海莉在布鲁德海文散步的愉快时光。】 【布鲁德海文今晚的饭：每当迪克打电话给你，惨兮兮地说他没饭吃了的时候……你总不能拒绝他。还好，布鲁德海文距离哥谭很近。】 【兑换：1点数。你将获得“如何在一小时内紧急往返哥谭和周边城市”的经验，特别是布鲁德海文。】 【生物学lv.2】（未列出） 第121章 模拟·实验室 【模拟启动。】 【正在生成词条……（注：模拟词条将根据您所处的现实环境随机生成, 您可以消耗点数来删除一个或多个随机词条）】 【生成结果：温克勒科技公司-环状实验室旧址、《哥谭故事》】 他站在一扇大门前。 这里是温克勒科技公司旧址的地下，一座已经废弃的实验室。 这里已经废弃了至少五年。 第279章 没有人、没有资料、没有情报，但……会有词条。 而且有个好消息，这次没有“刺客联盟的注视”, 至少意味着他暂时甩掉了那群已经尾随他好几天的刺客。 赛里斯揣着手站在那扇大门前, 往上看去：即使早已废弃、搬空, 经历了时间的洗刷, 这扇大门上已经满是灰尘与苔藓的痕迹，它依然沉默而厚重，无法被轻易开启。 “但没关系……” 即使不打开这扇门，他也能穿越时间的篱，攫取背后的知识。 他沉入意识的海底。 …… 【正在生成模拟……】 【有人摘走了那顶王冠。】 【在所有人都艰难摸索，互相隐瞒与嘲弄的时候，有人从容跨越高峰，摘走了高山上的那顶王冠。我一开始就知道，它从不属于我们。智慧属于愚者。】 【注意, 模拟世界不是现实世界，你必须尽快回家。】 【初始时间day77-12月25日-4:33pm】 【编号r-37】 【你在一片混沌中醒来, 尚未培养完成的身躯无法支持你进行任何活动, 心脏正在缓慢失去温度。你睁开眼睛, 看了这个世界第一眼——或许也是最后一眼。】 【你看到火光、警报, 混乱的人群，以及混合着玻璃的蓝色溶液, 如曾包裹你的破损胎膜。】 【黑暗与低温中有人将你捧起，送往新世界的彼端。】 【第一年。】 【你属于环状实验室。这是一个新兴的机构，几家资本的触角，或者某些古老组织的新芽, 她疯狂生长、迅速壮大，然后在某个时刻从内部腐烂，由此枯萎。】 【你苏醒的时候，她已经被摧毁，只余旧日的狂信徒在她的残骸上种下的种子——一个更核心的、更疯狂的，除了追求“真理”外什么都不需要的机构。】 【而你是“真理”的一部分。他们叫你“那个小孩”，没有人关心你叫什么名字，也没有人告诉你你是谁、来自哪里；他们尝试用你进行某项实验，屡屡失败，却始终不肯放弃。】 【好在你很重要，也很听话，那些复制品都不如你安静，所以他们很少考虑丢弃你。】 【直到有天，你从佩斯利·菲洛帕托尔博士与其他人的闲聊中得知，为了追回夏洛特·斯塔尔的思维芯片，他们从南太平洋找到一座叫哥谭的城市，与当地势力发生了冲突。在这场冲突中，夏洛特·斯塔尔的芯片被损毁，他们只带回了部分资料、残损的芯片，以及你。】 【而在总部被炸毁、资料残缺还失去了研究主导者夏洛特·斯塔尔的情况下，实验室始终无法推进研究进度。他们进行了无数次尝试，眼下新的投资者正要失去耐心。】 【就在这个时候，你说，我可以试试吗？】 【所有人都看着你，如同看待宰的羔羊以人的语言念诵圣经。】 【但你很快就展现出了你在研究方面的天赋，年龄丝毫没有影响到你的才能，佩斯利·菲洛帕托尔博士在经历了质疑、不屑、o_o、困惑等等一系列情绪后，终于咬牙切齿地发表了言论：所以我恨夏洛特·斯塔尔，和跟她有关的一切！】 【她憎恨天才，因为她是个凡人。而你，是夏洛特·斯塔尔在生物学意义上的后代。】 【至于你那份dna的父亲是谁，他们并不关心，那不能造成任何影响。】 【你从实验体变成了实验室的研究人员。】 【为了更好地进行工作，你提出了一项要求：让你长大。五岁儿童的身体给你带来了太多限制，无论是为了研究工作还是你自己，提出这项要求都合情合理。】 【于是，就在你实际上刚刚诞生的第二年，你以十五岁的少年研究员s·斯塔尔的身份正式加入了环状实验室。】（咕咕小贴士：即比v17.6的年龄大十岁） 【你在这里度过了十年。】 【在这十年里，你吸收知识，日渐成长，利用所有你能利用的东西，学所有你能学到的一切，没有人怀疑你的目的或想法，因为你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实验室，也只做过两件事：学习，研究。】 【佩斯利·菲洛帕托尔博士在度过最初的迷茫阶段后，终于选择了摆烂，把环状实验室的主要研究项目交给了你，但她依然负责管理、监察以及跟投资人交涉的工作，禁止任何外来人员接触你，同时，她也是你名义上的监护人。】 【仅名义上的，因为这里没有法律，她只是需要一个为自己树立权威的借口。你看破不说破。】 【最后你成为了这里的首席科学家，所有人都对你会带领他们完成环状实验室的宏愿深信不疑；然而事实上你只是在有一搭没一搭地推动实验进度，并自由地花时间去研究提升身体基础的药物。那才是你来这里的理由。】 【环状实验室有资金、有技术，也有人脉，足以支持你做这些“正事之外的小爱好”，无论佩斯利博士还是研究基地底层生物改造实验室的人都对此表示赞成。但——没有副作用？那简直是在开玩笑，你只能无限地降低它、减轻它，却绝不可能让它没有。除非死亡率不算“副作用”。】 【你决定暂缓炸掉环状实验室的计划，花更长时间来改进药物，毕竟它最终会被用在你自己身上。】 【就在你跟你的药物研究作斗争的时候，第十一年，有个叫做“瑞克·丹纳”的年轻人作为临时工加入了环状实验室。】 【当然，你更熟悉他的真名：理查德·约翰·格雷森。】 赛里斯：“……” 在看到迪克的那个瞬间，他从进入模拟世界后心无旁骛搞了四年（注：从常规模拟的十二岁开始）研究的大脑皮层都变得光滑了。 赛里斯设想过他在这个世界跟家人见面的场景，从朋友到敌人到路人再到撬棍棺材豪华套餐，他什么都想过，唯独没想到独属于他的魔幻现实可能是……卧底进入环状实验室的迪克正用期待的表情向他请教生物学。 至于为什么是卧底？因为迪克这个时候十八岁，正在布鲁德海文当夜翼啊！ 夜翼，你来南太平洋干什么？是蝙蝠侠派你来的吗？你不是还要上学吗？！ 即使内心一片惊涛骇浪仿佛红头罩踢翻蝙蝠灯，想冲去哥谭给布鲁斯·韦恩做顿饭的心情抵达了巅峰，环状实验室的首席科学家也只是维持一副冷淡的表情，看着新来的实习生。 他毫不留情地说：“如果连这种问题都要问，你不适合待在这里。” 你来干什么啊！ 赛里斯在心里扯蝙蝠侠的披风——不会吧，不会吧，就算你们要搞环状实验室，就派迪克一个人来？布鲁斯，你最好告诉我你们来了一群人，迪克只是个打头的！ 【你对实习生冷嘲热讽，可他只是阳光开朗地跟你说好的好的，我会努力的，s先生；你想找个借口把他开除，但他在实验室里人缘颇好，好到佩斯利·菲洛帕托尔博士听说后专门来教训你，告诉你不要乱发脾气迁怒别人。】 【然后迪克开始道歉，迪克开始打圆场，迪克开始千方百计地哄你……他花了大把时间在你身上，好像佩斯利博士把照看小孩——照看你的工作彻底交给了他。】 【你怀疑迪克泡了佩斯利博士。】 “怎么可能，”迪克忍不住笑，“菲洛帕托尔博士救下了在海岛落难的我，还给了我一份工作，我非常感激她。” 哦。你假装被救的小可怜，碰瓷实验室的核心管理者，接下来恰到好处地展现了那么一点点天赋和学识……然后用你那张好看的脸成功混进来了。 赛里斯面无表情。 黑发的首席科学家通常就是这副做派——少有生动的表情，大多数时间都在用毫无起伏的语气说话，不是公事公办就是对“瑞克·丹纳”此人的嘲讽，他会收下糖果但不会感谢，他会安静倾听但不会回应，他会将衣服穿得一丝不苟，但脱下来的时候会随便扔，反正用不到他去洗。 至少在迪克·格雷森眼里，他应该是个无聊的人。赛里斯想。 “放心，”迪克做了个wink，“比起菲洛帕托尔博士，我更喜欢你这样的。” 他看上去真的很可爱，而且一直很专注地看过来，口袋里甚至随时装着用来哄小孩的糖。 “……” 赛里斯忍不下去了，转身就走。 【在最初的几周里，你尝试过劝退迪克，想办法让他“知难而退”；但迪克好像看穿了你其实并不厌恶他，愉快地继续在你身边出没，并想方设法讨你开心。】 【他时不时就出现在你面前，又因为佩斯利博士正在出差，迪克成了整个环状实验室里距离你最近的人。】 【他为你带来午餐和晚餐，偷偷塞给你糖果和零食，为你讲他“在海上的故事”，他说他是个海员，只是他刚出海就倒霉地遭遇了风暴，在他荒岛求生的十几天里，他得到了不少特别有趣的经历；他还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带你溜出去，去研究基地的最外层看风景，从那里能看到一望无际的海，以及岛屿西侧数不尽的黑色礁石。】 第280章 【他像个活蹦乱跳的小精灵，试图将你这枚实验室的齿轮拉入尘世。】 【有次他聊起你的母亲，你回答“你不知道吗，我是人造人”，他才知道你从出生起就没离开过这里。于是他开始向你描绘世界各地的风景，告诉你在这片海外有多么广阔的世界，他在缠绕着电网的围墙前向你伸出手，海风吹动他的头发，他说，只要你想，他就会想办法带你出去，带你去看这一切。】 【那一刻他是认真的。】 【如果你真的只是诞生于实验室的人造人，这一套丝滑的小连招下来你就该把他视为命运的馈赠，视为唯一把你当做你自己而不是一个符号看待的天使；但因为你对迪克·格雷森此人太过了解……你只能对他的危险行为越看越生气。】 “别越界。”首席科学家看了这个人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他走了两步，没听到跟上来的脚步声，又转回去，看到那个实习生依旧站在研究基地的边缘。实习生对他说—— “我会一直等你。” “……” 赛里斯听到的：他会一直被迪克气死：）。 他时常怀疑自己对迪克的态度是不是太好了，但他往前扒拉回忆，他好像已经够坏的了，甚至每天都在扣迪克的工资点，现在已经扣到负几百个月了，迪克也没有生气……迪克当然不可能因为这个生气！因为迪克拿的是他的卡！ 只是他自己根本不需要，也从来没用到过就是了。 赛里斯回到实验室，两个小时后对着没动过一笔的实验报告回神，最后扔下笔，在“不如找个机会把迪克打晕装到小船上送出去吧”和“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把环状实验室炸了”之间选择了……再忍迪克两天。 不为什么，只因为他现在打不过迪克：）。 这次他从出生开始就待在实验室里，别说找机会训练，在走廊里散个步就已经是他最大的运动量。 他打迪克？那根本不是技巧就能弥补的事，迪克起手就能把他打晕！ 至于为什么不用他开发的药物……因为他后来的研究方向有点问题，只适用于“现实”，而不是模拟世界。 当然，必要的情况下他会考虑的。 【你暂时放弃了计划1234，决定相信迪克，相信他有后手，起码相信他背后会有蝙蝠侠。】 【但你也开始黑入这座研究基地的内部网络，着手布置一些必要的举措。】 【然后，就在你进行布置并接受迪克投喂的时候，我们亲爱的迪克·格雷森先生翻车了——迪克在探寻保管库机密的时候被人发现，刚好佩斯利·菲洛帕托尔博士回来，他面临着巨大的卧底暴露危机。】 【你捞了他。】 不捞还能怎么样？！到时候带着个小盒子回去对布鲁斯说“嗨蝙蝠侠，我带回了你的儿子，一个是死的，一个是活的，你想先看哪个”吗？no—— 这会儿杰森都还没回哥谭！柔弱的蝙蝠侠经不起这种打击！ 赛里斯保持着他在这个世界一贯面无表情的姿态，谁也不知道此刻他已经在心里演了八百个哥谭小剧场；他假装漫不经心地跟不远处的迪克对上视线，从迪克眼里看到了一瞬间的错愕。 佩斯利·菲洛帕托尔抱着手臂，打量她从小养到大的人造人，头疼地说：“让实习生去拿保管库的样本？真亏你干得出来，s，你知道保管库的机密等级吧。” “不是你派他来照顾我的吗？帮我跑个腿怎么了？”赛里斯将双手揣在衣兜里，用不以为意的语气说。 “那也不能——” “还有，”赛里斯扯上迪克的衣领，就这么往外走，并说，“我们在恋爱。” 佩斯利·菲洛帕托尔博士骤然失声。她想拉住你们，你背对着她摆了摆手，说别管我的闲事，老女人。 【你听实验室的中国研究员八卦（是的，他们以为你不懂中文），他们说菲洛帕托尔博士关着门摔了一个小时的东西，还说你和实习生的恋情马上传遍了整个研究所。你怀疑那不是因为你在研究所很重要，而是因为我们的实习生迪克先生人缘太好。】 【你拒绝了佩斯利的访问，躺在卧室的床上一动不动思考人生。迪克坐在你枕边，贴心地给你倒了一杯温水；你看到他，一肚子怨气地别开了脸。】 “你该走了。”赛里斯看着上方，说。 迪克做出一副可怜的表情，说：“让我留一会儿吧，菲洛帕托尔博士还在气头上……” 他湿漉漉的蓝色眼睛掩去锋利，低低的语气好像是在恳求，任何人看到这幅情景都很难升起拒绝他的念头。 赛里斯叹气。 “我没说这个。” 他坐起来，先往卧室四周扫了一圈，才把目光放到迪克身上。 “他们不敢在我的卧室里安装监控设备，因为我会睡不着。我要说的是——这个拙劣的谎言只能保护你几天，你该离开环状实验室了。” 他跟迪克对视。 他们都很清楚这件事：只要有了怀疑的苗头，日后怎么填补都没用了，更不用说迪克真是混进来的。潜入游戏到此为止了，迪克，要么叫人来，执行你们可能有的“最终计划”，要么就暂停这次的潜入活动，快回布鲁德海文当你的夜翼。 赛里斯看迪克没反应，轻轻踢了踢迪克的腿，说：“给点反应。” 迪克终于开口：“就不能是真的吗？” “什——么？” “就不能真的跟我恋爱吗？” “……” 迪克·格雷森诚恳地问出了这句话，在说完后，他不出意料地从黑发科学家的脸上看出了几分恼火。 这个人总是这样——迪克想，s每次看到他的时候，都在没什么表情的脸下面藏了几分恼怒，而且这份情绪只针对他，可他到现在都没摸到对方恼火的根源。 他小心试探。 他对s说，我承诺过带你离开，去看外面的世界……实际上他随时准备把这个人打晕。 可s只抬了下头，就以平静而寡淡的语调说：“你可以利用我，但别想跟我谈情说爱。” “……怎么利用都可以？” “可以。” 相当干脆、快速的回答。好像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根本不需要思考。 “那样不好。” 迪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出这句话。对一个愿意被欺骗、被利用，但不愿意被爱的人。 【迪克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不走了！】 【你要被他气死了！如果你知道他来这里找什么东西，你现在就可以给他双手奉上然后对他说大哥你走吧我求求你走吧，可他不说，他怎么都不说。】 【迪克不信任你，这理所应当，以你的身份本来也不应该信任他……你知道是你潜意识里对他的偏爱、信任和保护导致了现在的局面。他有目的地接近你，你给了他回应，由此无法回头。】 【你们开始恋爱。】 【名义上的，或者实际上的，反正你清醒的时间里99%都在做研究，跟以前没什么区别。每当你从工作中回神，看到迪克的侧脸，你都知道——你们该走了。】 【而且就算没有迪克的事你也准备走，因为再待下去，夏洛特·斯塔尔当年没能完成的研究就要在你手里有结果了。】 【佩斯利博士对你和迪克的恋爱关系颇有微词，她对你在研究的关键时刻去浪费时间恋爱很不赞成，但你知道怎么才能说服她——实验失败、焦躁、不安、愤怒、极端情绪，然后见到男朋友就会好，ok，多来几次她就会闭嘴了。】 【迪克说你意外地很懂人性。】 “要我提醒你我是个二十六岁的成年人吗？”赛里斯一边低头记录，一边说。 “那肯定不是你的真实年龄，你绝对比我小。”迪克非常自信地说。 “……” 如果是原本世界的话，那确实。但——无论身体年龄还是心理年龄，现在都是我更年长一点，赛里斯想。 【几天后，有人攻击了实验室的防御系统，迪克的身份彻底暴露，但在离开前他冒着危险来找你。你告诉他，研究资料和逃跑路线早就放在了你给他的礼物里。】 【这个世界可以结束了。你准备等他走后就炸毁这个实验基地。】 【但——出了点意外。】 “你真的不想跟我走？” 迪克给了赛里斯一个温暖的拥抱，在即将分别的时候，用很低很低的声音问他。 “嗯，我有我的计划，所以……” “那对不起了。” “……？！” 【你记忆的最后，是迪克好重好重的拳头。】 【他轻松把你打晕，扛起来，带走了。】（摘自《只上班不锻炼身体的危害》） 第122章 好重的拳头#2 【你被绑架了。】 【你被你父亲的养子迪克·格雷森绑架了, 他徒手把你敲晕带出实验室，还因为第一次没打好打了两次，你只来得及往他背上锤了一下，人就昏过去了。】 第281章 【你恨上班！你本来可以轻松躲过他的攻击！】 【你发誓, 如果有机会你一定要写一篇《论长期研究工作对人体健康的严重危害》, 并且你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会再用战斗力5的身体出门——绝不！】 【等你从一片混沌中醒来的时候, 什么研究基地的警报什么逸散的血味都没能占用你大脑哪怕1%的cpu, 你只关心你被迪克打的地方还在疼——特别疼。】 赛里斯刚从混沌中找回意识，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就听到了迪克的声音。 “你醒了？抱歉我们还没逃出去，但我已经找到机会了，请你再睡一会儿……” 什么叫再睡一会儿？！ 赛里斯听到这句话一瞬间就清醒了，极限抬手在被打晕前格挡住了迪克的手臂，投去威胁般的目光。 他的动作太快，快到不像一个柔弱的研究员，让迪克都感到惊讶。 迪克·格雷森隔着交错的手臂看去, 只看到了一双与往日不同、透着凶狠的婴儿蓝眼睛。 嗯，确实很有威胁感, 迪克很给面子地没有微微一用力就把手臂压过去。 赛里斯：“……” 他看懂迪克的眼神了！迪克·格雷森, 你等着, 我一定会找机会打你一顿！ 迪克：他好凶, 我需要假装怕一下吗？ 他还没开始假装，那双蓝眼睛的主人就狠狠地威胁：“如果你再敢打晕我一次……” 就会怎么样？ 迪克承认此刻他有点好奇, 特别是在双方战斗力差距如此悬殊、s又是个不会改造自己的正常研究人员的情况下——s想怎么威胁他？ 赛里斯的脑海里立刻出现了一连串的选项，但一个都不能说，他恼火地把“那我就去打蝙蝠侠！”、“给海莉做饭都不给你做饭”、“让你男朋友变成哥哥弟弟”等等话全咽了回去，最后说：“你不会想知道的。” 由于缺乏具体的内容, 这句话听上去完全没有威慑力。 迪克不厚道地笑出了声，又立刻假装咳嗽遮掩，被赛里斯用力踹了一脚。（伤害计算：迪克hp+1） 赛里斯决定跳过这个问题。 “终端。”他说。 “你的终端？” “你从我身上拿走的终端。输入【blacksheep18】，有个隐藏程序。” 赛里斯没找到自己的个人终端，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迪克拿走了，因为他在环状实验室的权限足够高，在大多数区域都能畅通无阻，前提是没被撤销。 好消息，能撤销他权限的人没来齐，而且来了也没用了。 “隐藏程序？”迪克问。 “可以用来炸掉整个研究基地，启动后第37秒这里的防御系统将会失效，自动或强制切换到备用系统，我们有两个4.5秒的时间可以安全离开。”赛里斯回答。 他环顾四周，发现他们正在研究基地边缘的一个角落里，警报声与血味在四周弥漫，暂时没人找到这里——真难为迪克找到这么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 这里暂时安全，但继续待下去就危险了，家里来了个卧底和首席科学家失踪，这两件事加起来足够整个环状实验室的人变成热锅上的蚂蚁，找不到人是不可能罢休的。 迪克投来视线。 “炸毁整个研究基地，”他重复了一遍，问，“谁准备的？” “我。” “你为什么——”迪克顿了顿，“是为了我吗？” 对，就是为了你，如果不是怕你在这里忽然怀疑我的身份，我还会告诉你其实你daddy就是我daddy，我不但知道你是理查德·约翰·格雷森还知道你现在应该穿着紧身衣在布鲁德海文当夜翼，你每天晚上都在屋顶上连续后空翻后空翻后空翻，从哥谭到布鲁德海文都流传着你蓝色大蝴蝶的美丽传说。 赛里斯碰了碰后槽牙，还是没把这段话说出去，不然他们将面临极其严峻的身份疑云和信任危机。 所以他只是往后倚在墙上，神情冷淡地说了句：“别自作多情。没有你我也会这么做。” 迪克贴近，专注地看着他，眨了下眼睛，说：“但我来了，所以你提前了‘计划’——对吗，s？” 没有。 赛里斯心想，就是因为这个——就是因为这个，他才不想在这个世界跟太过敏锐的家里人打交道。 迪克很快找到了那个程序。 “启动密码。” 他说，这里需要一个启动密码。 半闭着眼睛的年轻科学家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吐出一个词来。 “olivia。” 【迪克看着你。】 【你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他的动作，也抬头去看他，对上一双有些犹豫与困惑的蓝色眼睛。】 【他问，这是个名字吗？】 【你没回答。】 【迪克没有继续问下去。他选择了相信你，启动了那个未知的程序，那个瞬间你觉得他似乎很好骗，放在外面很容易就会被骗财骗色，特别是骗色。】 【但也许在他眼里你才是更好骗的那个——至少在这个世界，你对他的善意毫无来由。】 【你们炸毁了半个研究基地，惊动了里面的所有人，一片混乱中你和迪克解锁了佩斯利博士的车开着跑路，而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你接通了她的联络。】 【佩斯利·菲洛帕托尔博士在一片火光里扑到控制台上，几乎要从屏幕里钻出来，怒不可遏地、疯了一般地质问你——】 “为什么是你，s，为什么是你？！就为了他，你炸毁了整个实验室——就为了跟他私奔？！” “……” 啊？什么？ 听前半句话的时候，赛里斯还想保持冷淡说是的，是我，佩斯利博士，但听到后半句…… 私奔？他是被强行绑架走的啊！这么大一个研究基地几千号人就没有一个人发现他被绑架了吗？迪克咚的一下就把他砸晕扛走了！ 呃，等等，基地的监控系统好像是他亲手篡改的，以他的权限能删除所有痕迹，他们确实发现不了。 赛里斯沉默。 不对，难道就事实而言，被人骗跑了还帮对方数钱的人是他吗？ “亲爱的菲洛帕托尔博士，请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迪克停下车，凑过来在镜头里露了个脸，还做了个wink，爽朗地说。 佩斯利·菲洛帕托尔指着他，气得手都在发抖，她喊：“把s还回来！他是实验室的资产！” 迪克摊开手，悠悠回答：“博士，你这句话让我更加确定，我不能把他还给你们了。” 【佩斯利博士暴跳如雷，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她快疯了，她命令实验室的人尽快找到你们，不惜一切代价；而你只是等她说完，才说了一句那不是私奔，是绑架。】 【迪克问：不是吗？你明明是自己跟我走的。】 【你推开他，说：你先闭嘴。】 【佩斯利博士的表情看起来很绝望，在听到迪克好像笑了声后她显得更绝望了。】 【她最后破罐子破摔说你们两个逃吧，就算逃到地狱，环状实验室也会找到你们！“瑞克·丹纳”，你会后悔这一切的！】 【你听完，先看向迪克的方向，他刚刚下车，看不到你这里的情况，于是你自然地抬起手臂，挡起那个方向的侧脸，对佩斯利博士笑了。】 “你没机会让他后悔了。” 黑发青年的笑很温柔，声音很轻，眼神却让人发冷。 “佩斯利博士，往后看。” 爆炸从研究基地底层的生物改造实验室开始，层层向上，放出了环状实验室这些年来亲手制造的生物兵器。 佩斯利·菲洛帕托尔回过头，只看到了一只巨大而锋利的爪子，她缓缓地、缓缓地将目光向上移动—— 通讯中断了。 赛里斯看着黑下来的终端屏幕，里面映照出了他自己的脸。一张比平时都要平静的脸。 他自言自语。 “因为什么……大概是因为爱吧。” 因为在这个世界的一开始就死亡的奥利维娅，她为了能让自己的孩子活下来，销毁了她自己。只有这样，环状实验室才需要那个孩子，他们需要让夏洛特·斯塔尔复活的唯一可能。 同时，她也损坏了思维芯片，却没有彻底毁掉它，让一切看起来都还有希望。 那是夏洛特·斯塔尔制造的东西，奥利维娅有全部的知识和记忆，她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达成自己的目的。 她死了。 留下了那个孩子。 【你想起你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瞬间，有人用生命托举你，为你争得了一个活下来的机会。】 【你出神许久，才发觉迪克一直在看你。】 【他说前面就是岛西侧的礁石群，这座岛的另一侧有个度假海滩，不少有钱人会来这里度假。你们可以先去那里，再跟外面取得联络。】 【你知道那是环状实验室人员往来和物资运输的伪装。这些人不知道这座岛的无人区里有座研究基地，研究基地的主要部分在地下，就算有热爱探险的人意外找到，他们甚至可以进来“参观”。】 第282章 【但无论如何，去岛屿的另一侧不需要走这条路，特别是危险的礁石群。走这里的危险不比被追杀的危险低。】 【你们下车，站在那片黑色的礁石前，你问他：真要走这条路？】 【他说不是。】 【他说，这个时间我们刚好能看到日落。】 【夕阳正缓缓坠落，将整片海面染成灿烂的金红色。全世界都空旷而寂静，只有海、夕阳，与你们。】 【夜幕降临。】 迪克侧头看去，黑发的科学家正望向海面，日落后的方向，好像灵魂已经飘到很远的地方。 “s。” 他叫了一声，大科学家就转过头，夜幕下的蓝色眼睛与海同色。 迪克问：“你就叫这个名字吗？只有一个字母？” “……你想说什么？”赛里斯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他觉得迪克有问题。 迪克眼睛亮亮的，说：“那我给你起个名字？” 赛里斯就知道。 “不用了，”他转身，说，“你可以叫我赛尔。” 【迪克好像很喜欢你的名字。】 【他说你可以叫他的——他还没说完，你就说你不需要知道他的真名，他看了你一会儿，说好啊。】 【你们离开礁石群，换了几次路，甩开了追兵。迪克非常谨慎，但你知道那些人追不了你们多久了。】 【研究基地失联、内部封闭，发号施令的人已经不在，这些本质是雇佣兵的人迟早会放弃。】 【迪克对你说可以先睡会儿，离开这里还要花点时间。】 【你终于问他：你不会是一个人来的吧？】 【他说是啊。】 赛里斯就知道！ 他就知道——不然为什么只有迪克·格雷森！甚至没有蝙蝠侠！没有罗宾！没有少年泰坦！ “你生气了？”迪克轻而易举地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在担心我？” “没有。” “我是受人之托来这里的，我是个……” “雇佣兵？”赛里斯故意说。 “差不多，不收钱的那种。”迪克开始笑了，“大概两个月前，我从一位女士那里收到了嘱托，来这座岛找什么东西（something）。” “我只有虫洞生物的研究资料，如果你要第一实验室的其他项目我也可以还原，但底层——” “不，我是来找你的。” “……” “那位奥利维娅·普林斯露女士留下的遗言让我来到这里，跟你邂逅，我花了很长时间才确定我要找的是你，而不是一个十一岁的小孩。” 一片沉默。 最后，迪克说，我想你知道她是谁。奥利维娅，olivia。 过了很久，赛里斯才说：“我知道。” 【迪克告诉你，他是被卷入到事故里，才意外进入了那座地下研究所的废墟。你推测他说的事故来自于猫头鹰法庭，好在他还全须全尾地站在你面前。】 【你问他为什么一个人来这种地方，他说他本以为研究所的规模不会这么大，好在他有充分的经验。】 【你只好问得明白点：你家里的人不担心？】 【他说没关系，他跟父亲吵架，已经离家出走、有段时间没联系了。】 【他洋洋洒洒给你讲完了他的经历，掩去了很多其实你能听懂的事实，说到最后他说，奥利维娅希望有人能收留这个孩子，所以他可以当你养父。】 【他故意的！】 【你提醒他：我可从来没说过要跟你走。】 【迪克说没关系，因为这不是私奔，是绑架，不需要你的同意。】 “你刚才说如果我再敢打晕你……” 迪克·格雷森露出属于他的标志性笑容。 他坦然宣布：“我敢。” 【你忍住跟迪克打一架的冲动，再度告诉自己现在打不过，迪克也不会害你，并在脑海里写了第二篇论文：《研究工作者提升身体素质和战斗能力的必要性阐述》。】 【你对迪克说，“最·好·不·要，不然你会后悔”。】 【他对此的反应是给了你两块糖。】 【你决定马上就让他后悔！现在！立刻！马上！】 【你们到了度假海滩，迪克正考虑联系星火、沃利或者他的其他队友，就在这个时候，你动手了。】 【你划破了自己的手臂，捏碎了皮下的微型药物，等了十几秒，然后给了迪克一个很浅的拥抱，对他说，我们的关系……】 这个拥抱漫长而寂静，只有风的声音在空荡荡的黑暗里回响。赛尔的身体很冷，也许在发烧，至少抬起来的手冰凉且没什么力道。 但…… 就在迪克想说什么的时候，危险的预感直觉猛然袭击他的神经，迪克用最快的速度推开赛里斯，但已经晚了，赛里斯跟他较劲了一瞬间，冰冷而尖锐的金属准确而迅速地扎进了他的皮肤！ 赛里斯往后退了两步，按着被折断的手腕，漫不经心地自己正骨合上。 还好，力量在一点点恢复，他来得及在副作用到来前做完他需要做的事。 他看向迪克，说：“别担心，只是强效镇定剂。” 一向冷淡的黑发科学家终于露出了笑容，很甜，甚至让迪克隐约想到某个他很熟悉的人。 “你……放在哪了？” “昨晚临时切开组织放入体内的，有点疼，还好。” 【你们打了一架。】 【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迪克还多撑了几秒，他差点就用大腿——这个不提，总之他终于倒下，而你坐在他旁边，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你对电话那边的人说——】 “蝙蝠侠，你儿子在我手上。” 电话那边陷入沉默。 过了几秒，属于蝙蝠侠的低沉声音才传来：“你想要什么？” ok，现在哥谭首富的儿子在手，虽然绑匪和受害者的位置调换了，但被绑架者的家长没变，还是布鲁斯·韦恩，赛里斯可以索要点——要点什么？ 他也沉默了一下，说：“没什么，你把他领回去吧。” 布鲁斯一定会担心。 【你把迪克安置好，给了布鲁斯地址，然后勉强穿上迪克的外套，把自己的衣服盖在他身上。】 【你知道迪克几个小时后就会醒，出于安全考虑，你谎称他是一位落水的年轻人，放到了有人的地方，委托几位你从未在研究所见过的人照看。】 【你知道不会有人追来，因为你要往回走。】 【即使研究基地已经封闭，底层生物改造研究所里的东西也可能跑出来，你不知道它们过去属于什么，但现在，他们可能会伤害岛另一侧的人。】 【你会将一切危险抹除，顺便……做个实验。】 【做个你跟莱恩的研究的测试实验。莱恩的研究能影响被改造过的生物，使其“退化”、往生物的本质状态回退，也就是让改造生物变回人，或者其他。】 【莱恩将其命名为“盗名者”。】 【这原本是为了老阿尔维德做的研究，莱恩甚至为此做了琥珀金与酒神因子的融入研究，以保证被这种混合物质影响的生物不会因回退过程而死亡，但……抱歉，你打算拿它当武器用。】 【莱恩的研究在你手上，也变成了用于伤害的利器。就像当初被公司夺走的那一部分。】 “……” 别想了，那不一样。赛里斯闭上眼睛。莱恩知道他需要这项研究做什么，每个莱恩都知道。 他也不会拿这项研究去伤害普通人。 ……退一万步说，这项研究对普通人毫无作用，和白开水没什么不同，甚至能当感冒药。 【即将离开的时候，你俯下身，轻轻吻了他一下。】 【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了，迪克。】 【你逆着来时的路线，先解决了最后几个追来的人，重新站在了研究基地外。情况比你想的要好，环状实验室的安保设施很到位，没有什么逃出来。】 【你重新解锁了大门，进入内部，跟遇到的每一个改造生物战斗。你在脑海里建立了他们的战斗模型，分析、解构，然后将其击破。】 “你是——你是s？”躲在玻璃门后的研究员吸气。 赛里斯擦掉身上的血，往回看了一眼，发现那是热爱八卦的中国同事。 同事跟他对上视线，被冷厉的目光吓了一跳，过一会儿才敢问：“你不是动了凡心跟那个实习生私奔了吗？他呢？” 赛里斯没管。 他的时间没有那么多，只对同事说门口的生物已经被他解决，你们可以撤了，就此离开。 至于这些人能不能逃离？蝙蝠侠要来了，让蝙蝠侠去想吧。 同事追上来：“等等，你是怎么解决他们的？他们在退化——你的血？你的血？” 黑发的首席科学家从改造生物的尸体上踏过，他的血一滴滴落到那些生物实验体上，而在血滴坠落的位置，实验体的表皮、骨骼、毛发……以及一切异质的存在正在脱落或剥离，甚至消失。 第283章 “嗯，”赛里斯平淡地说，“我的血，里面有某种物质。是我和一个朋友的研究。” 不然没有可以存放的地方，环状实验室可不会想看到这种东西的存在。 好消息，有用。 坏消息，他要死了。 撕裂的创口不断在体表浮现，宛如裂开的冰面。 他创造的药物确实在极短的时间里就拉升了他的身体基础，到他在历次模拟里熟悉的极限，可这是有代价的。人类的身体无法承担这样急剧变化的代价，只会崩坏、破碎，导致虚弱或死亡。 在现实里不至于。 他可以在死前给自己开个治疗，多来几次撑过去就行，相当于没有副作用。很方便。只不过这种方法借助了模拟系统的存在，不适用于其他人。 “……还是材料问题。” 他自言自语。脑海里好像有个充满诱惑力的声音在说，要是不那么执着于人类的身份，或者不想用其他生命来做材料，就不会这么难。 这颗星球有很多特殊的生命、魔法、外星人，什么都有。 可他会这么做吗？ 永远不会。 【你一路向下，去找你的个人实验室，也在一次次的战斗中逐渐失去准确的判断力。好在你找到了，你可以用你留在实验室的物质解决——】 【有人从背后接近你。已经崩坏的身体无法支撑你的下一次战斗，你只来得及转身，对上一个沉默的漆黑身影。】 b……蝙蝠侠？ 等等，这才过了一个小时，蝙蝠侠是怎么赶来的？！这里也没有氪星人啊！ 【你甚至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蝙蝠侠打晕了。】 【在最后的那一刻，你想的是：比迪克……还重的拳头……还有……你们俩竟然打同一个地方！】 第123章 好重的拳头#3 well, 我重生了，重生到了这次模拟刚开始的时候，没被迪克·格雷森打晕，也没倒霉到遭了蝙蝠侠。 这一世, 我发誓我要锻炼身体、保持健康, 争取一拳一个拉尔斯·艾尔·古尔, 成为地表最强碳基人类, 再也不怕任何人的闷棍！ 我还要开发压低标准的buff药水，同步降低副作用，避免被黑漆漆的大蝙蝠忽然出现收了残血…… duang！ 赛里斯回头，只看到一个红头罩拿着撬棍，就这么往他的方向打来，伴随着沉重的痛感，他陷入了一片黑暗，意识缓缓沉底……不，是上浮。 他醒了。 太好了——太好了, 原来只是梦啊！ 【你在海浪声与日光中醒来。】 【你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高兴, 就看着笑盈盈地坐在你床边、说他不小心极限运动落海不小心误入奇怪的实验基地最后还不小心捡到了你的布鲁斯·韦恩, 陷入了可怕的沉默。】 【你知道了, 原来你还是在做梦啊, 没事了，你还以为自己醒了呢！你安然地重新闭上了眼睛。】 风掀动窗帘, 海岛上一如既往的喧嚣，外面远远传来人的喊声，但距离这片沙滩已经很远。 赛里斯睁开一只眼，再不情不愿地睁开另一只, 只看到一个眼熟的男人映入眼帘，是他年轻的爹。 布鲁斯·韦恩笑得很甜。 “你还好吗？有哪里不舒服吗？我发现你的时候你身上都是血，医生说你情况很危险，幸好我有几个医学水平不错的朋友，把你救回来了。” “……” 你确定是“发现”我的时候，而不是超重一击蝙蝠铁拳打晕我的时候？ 赛里斯看着布鲁斯·韦恩，把吐槽的想法压在心底，低声说了句谢谢。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原本满是裂痕的手掌已经恢复，只剩几道深深浅浅的伤痕；血肉撕裂带来的痛觉已从神经末梢消失，只有被打了好几次的某个位置还在隐隐作痛——那暂时不重要。 布鲁斯救了他。 只是他在这个世界里跟布鲁斯没什么交集，他们唯一的交集就是……他对蝙蝠侠说过“你儿子在我手上”。 赛里斯：“……” 呃，现在说自己失忆然后救命之恩以爹相许还来得及吗？ 他无意识地把嘴巴抿成一条线，想了一会儿，问：“您是怎么找到我的？” 布鲁斯悠悠回答他只是在附近度假（摘自《你忘记隔壁是有钱人旅游的沙滩了吗》），落海的时候不小心随着洋流漂到了岛的另一侧…… 赛里斯等韦恩先生说完了一整节《布鲁斯漂流记：神秘实验室的诱惑》，才重新开口，说：“我是指，我明明排查过身上所有的定位装置和电子设备，研究基地内部的监控系统也已经失效，你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确定我的位置的？” 布鲁斯跟他对视。 赛里斯又补充：“我以为你会先去找迪克。” “你在说什么？” 布鲁斯眨眨眼，表情无辜。 他好奇地问：“迪克？我找到你的时候你穿着他的衣服，你们两个认识吗？” 【布鲁斯好像决定跟你装到底，无论你多么直白地提出问题，他都能自顾自地把话题圆过去，丝毫没有跟你聊聊“蝙蝠侠、你儿子在我手上”的意思。】 【就在你想说“我知道你就是蝙蝠侠”的时候，迪克推门进来了。】 【他跟布鲁斯说了什么，随后交换了位置，布鲁斯说好吧，你们两个自己谈，我预订了晚餐，你们记得来吃，就愉快地离开。】 【而迪克坐在了布鲁斯原本的位置上，对上了你困惑而茫然的神情。】 迪克·格雷森看着刚刚醒来的人。 赛尔的脸色比昏迷的时候要好很多了，另外，不知道是不是迪克的错觉，黑发的年轻人在醒来后就收敛了身上所有的棱角，过去一段时间里的冷淡和尖锐都消失不见，此时的他……看起来很温和。 看起来不像“s·斯塔尔”了，但意外地很符合“赛尔”这个名字。 迪克一边想，一边问：“赛尔，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赛里斯说有的。 迪克耐心等待。 赛里斯沉默半晌，发问：“难道我们世界的蝙蝠侠不是布鲁斯·韦恩？” 就是说，有没有可能，在某个世界里，这个穿得黑漆漆的大蝙蝠，他不是布鲁斯·韦恩？ 不然布鲁斯为什么一直顾左右而言他？！ 于是，做好了准备、打好腹稿准备回答各种问题的迪克愣了一下，半晌才说了一个“啊？”。 赛里斯就看着他。 迪克眨眨眼，再眨眨眼，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他按着床，刚开始笑声还没那么大，直到他对上赛里斯从困惑到恼羞成怒的视线，开怀大笑。 笑到一半他发现赛尔又变回了在实验室时那样面无表情的状态，紧急收回了全家都能听到的笑声，清了清嗓子，假装很严肃地问：“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如果你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给布鲁斯打电话说‘蝙蝠侠，你儿子在我手上’？” 迪克不但重复了那句话，还模仿了赛里斯当时的语气，模仿得活灵活现、惟妙惟肖。 赛里斯：“……” 好了不用说了他已经知道了，布鲁斯·韦恩还是蝙蝠侠，这件事在任何世界都不会发生变化。 毕竟蝙蝠侠是dc的主角——那可是主角啊！ 主角怎么可能换？他下次绝不会再犯这种错误！ 迪克等他放松下来，才说：“我有件重要的事想跟你谈。” 赛里斯了然，问：“关于环状实验室，还是我为什么知道蝙蝠侠？” 迪克回答：“不，比那两个重要，是我想收养你的事。” 不是——你，你够年龄吗迪克·格雷森？！ 【你要被迪克气笑了，但他一脸认真和阳光地看着你，直到你攥起拳、调动全身的力气往他身上打去，然后两个人一起滚在了地上。】 【他躺在地上看你，说哇，你生气的时候比以前生动多了。】 【你对你现在的“全力”很有自知之明，很清楚迪克不至于因为这点力气就受伤，但你还是没打下去。】 【你收回手，说：好，你决定就可以。】 “你不是说你二十六岁吗？”迪克坐起来，撑着脸说。 赛里斯摇摇头，说：“没关系，我在dna意义上的父亲不清楚我的存在，他不会介意的。” 至少现在不会介意。 以后……唔，也不一定有以后，毕竟从他离开环状实验室开始，未来就已经在计划之外了。 “迪克，”赛里斯在这个世界第一次叫了迪克的名字，“是你让他找到我的。” 布鲁斯不认识这个世界的他，能做到这点的只有迪克。 迪克说是啊。 “我在你身上放了发信器，就在你吻我的时候，当时我想，我必须想办法带你回来——所以我告诉布鲁斯，先去救你。” “……你当时不是昏过去了吗？” “别小看义警的耐药性啊。”迪克耸耸肩。 第284章 【迪克说他当罗宾的时候——他猜你知道他的身份，你也证实了这点，他说他在这方面经受过无数的考验，大部分是日常的训练，少部分是意外，但最终结果是他对各类药物的抗性都非常高。】 【在你拨通布鲁斯的电话，说“蝙蝠侠，你儿子在我手上”的时候，迪克还是有点余力的，他本想听你会说什么，再决定是脱身还是想办法把你放倒，可你说让布鲁斯把他领回去。】 【他说，他怀疑了你那么一瞬间，却又马上推翻了自己的想法，那个时刻他感到庆幸。他真的很高兴。】 迪克的语气足够温柔：“我本以为，你说的‘计划’，不是回去送死。” 赛里斯想那确实不是。 他说：“我只是计划放出环状实验室的造物，让你有机会逃离。那跟我回去是两件事，迪克，它们是我放出来的，我会负责抹除危险。” “抹除危险，”迪克重复了一遍，“就像你打晕我那样？你对战斗的了解比我想象的要多。” 赛里斯说不，那些危险与你无关。 迪克看了他一会儿，才问，如果没有我，在你执行“计划”后，你还能出来吗？ 赛里斯说大概，他活下来的概率大约是46%，已经足够高。 “那之后呢？” “还没想。” “……” 迪克用手臂挡住脸，好像在吸气。他重新睁开眼睛，看赛里斯，说：“有几句话我一直没机会对你说，现在已经晚了，但我还是想让你听一听。” 赛里斯说好。 迪克说：“我知道你不喜欢那里，不喜欢实验室，也不喜欢你的研究。我知道一个人真正热爱一项事业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所以我知道你不爱它们。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离开，但我想带你走，去找你真正能去爱的东西。这就是我在确定你是我要找的人前，就决定带你走的理由。” 赛里斯抬起头，看到刚刚成年的迪克·格雷森好像在闪闪发光。 【你向迪克解释了你了解布鲁斯、蝙蝠侠和他身份的原因。】 【很简单，环状实验室的真正研究跟世界的缝隙、虫洞生物、时间线重叠与平行时空有关，而你是来自于其它世界的人，所以你了解不少关于这个世界的事情。】 【为了证明这点，你报了正义联盟成员真实身份的菜名，迪克听得津津有味，直到布鲁斯推门来问你们怎么还没去吃饭。】 【你有理由相信这是蝙蝠侠的紧急叫停。】 【你问他们：我会留在这里，所以，我能为你们做点什么？】 【布鲁斯看迪克，迪克看布鲁斯，最后他们都看向了你。】 【布鲁斯说不需要，不过蝙蝠侠打算跟你谈谈关于“其它世界”的情报，可以等你有时间的时候；至于海岛上的神秘实验室什么的，会有专门的人去调查。】 【看起来他还在坚持布鲁斯·韦恩和蝙蝠侠只有金钱关系没有身体关系的人设，你沉默了一下，说好的。起码他承认有金钱关系了——这是一种进步，你不能因此难为身为花花公子的布鲁斯！】 【迪克说，我们不是来利用你的，赛尔——需要你做什么都行？那你先学会被爱。】 赛里斯终于忍不住插话：“……其实我是个很健全的人，迪克，我只是不想跟实验室的人打交道，可能这给你带来了什么错觉。” 迪克双手抱臂，说好吧，但—— 他知道他必须说：“那你为什么要退缩？你到现在都不打算向我介绍你自己，你不希望我认识你，还是你已经打算离开了？” 赛里斯沉默。 唯独这个问题，他不想回答迪克，即使迪克在他沉默的时候就已经得到了答案。 迪克说：我把你带出来，不管你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有多成熟的意志，我都会对你负责。 赛里斯说：那对你来说有点太沉重了，迪克，而且我真的比你大。 他现在唯一庆幸的是，从法律上迪克收养不了他，还好，这种事根本不会发生。 临走的时候，迪克忽然回头，问：“这么一说，你的计划还是为了我？” 赛里斯本来想顺着原本的说辞说不是，但几分钟前的对话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他自己已经说出了真相，所以他只能说，“是”。 迪克愉快地说：“那我要告诉布鲁斯我们在谈恋爱的事了。” 赛里斯张了张嘴，最后说，好。 希望布鲁斯知道一切的一切的时候没事，更希望布鲁斯不会知道。 【你们在这座岛上住了几天，直到布鲁斯说有人去清理了那座研究基地，发现里面的一片狼藉……不过那就不是你们该管的事了。】 【你本来以为他要装到底了，直到你跟他们回到哥谭，才见到了蝙蝠侠。】 【这个世界的蝙蝠侠和你认识的所有蝙蝠侠版布鲁斯一样，但你对他之前为什么坚持用布鲁斯的身份面对你感到迷惑。】 迪克在你再次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偷偷告诉你：咳，其实是因为布鲁斯没带备用的蝙蝠战衣，没法用蝙蝠侠的身份见你。 赛里斯：…… 好吧有些事情的真相总比他想的要简单。 【你在哥谭见到了提姆，刚刚当上罗宾的提姆。他没有跟布鲁斯一起去假装度假，但他告诉你布鲁斯是去找失踪的迪克的。】 【你多看了提摩西·德雷克一会儿，确定他只是个小孩，迪克问你在看什么，你说在看未来的世界第二侦探。迪克笑起来，你也忍不住笑，只有提姆在看你们，说你们肯定隐瞒了他什么事。】 【什么呢？那可有太多了。】 【医生来看了你，说你的身体亏损很严重，需要慢慢恢复，但她也说，等恢复完成，你的身体会处于一个非常健康（也许她想说的是健壮）的水平，此时莱斯利医生好像担心你也会去做义警工作。】 【另外，她说你身上的其它伤都在很快恢复，只有一个地方好像被什么重击了三四次，这个问题很严重，可能导致脑震荡和记忆问题，她建议你再去做个检查。】 【你看向布鲁斯和迪克，他们都有着非常强大的表情管理能力，毫不心虚，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个都不敢看你：）。】 【你说好的，医生，我会注意休息以及不被莫名其妙的人打晕的。】 【莱斯利医生了然地看向某两个人。】 【小提姆牵着你的手，也很了然地摇摇头。】 【几天后，迪克要回布鲁德海文，你跟蝙蝠侠聊完了最后一场《异世界正派反派大合集》，跟他们告别，然后和迪克一起去了布鲁德海文。】 【迪克还在上学，他本来想为你办理一个学校学生的身份，你说没必要，但迪克就这么看着你，你最后还是同意了。】 【你跟迪克一起过学校生活。】 【迪克在少年时期的队友偶尔来看他，或者说，他们有需要一起解决的难题，而他们见面的时候总不免要见到你，或者认识你。】 【迪克很乐意介绍你给他的所有朋友认识，无论是超级英雄还是普通人，你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的朋友们说，夜翼带回来了只属于他的人造人，ok，还是绑回来的——不符合夜翼的风格。】 【你问，什么是夜翼的风格？】 【他们说谈个恋爱骗——不对，是让对方自愿跟着回来，真的。】 【你想那也没差。】 【第二年、第三年，时间如流水般过去，你在跟迪克常驻布鲁德海文、偶尔去其它城市帮忙的生活里度过。】 【有人注意到夜翼有个助手了，但你从没正面出现过，除了做一些技术上、后勤上的支持，你大多数时间都在带海莉散步，以及做饭。】 【布鲁斯和迪克的关系在这几年里缓和了很多，你不知道迪克什么时候过的叛逆期，又或者他们总能在生与死的考验里找回真正需要彼此的心情，你只知道布鲁斯会来蹭饭，阿尔弗雷德和提姆也会来。】 【他们还会理直气壮地点餐！当然，除非没有食材，你多半会做的。】 【第四年，迪克已经毕业，在布鲁德海文当警察。你拒绝了几份offer，但还是在迪克的建议下找了份工作，在一家诊所帮忙。】 【简单的医学工作你还是做得来的，特别是外伤和药物滥用，你对此有非常充足的经验。】 【你本来想，或许就这么下去直到结束也不错，但意外还是来了。】 就在一个夏天的午后，赛里斯抱着海莉，刚要离开打工的诊所，诊所来了一位客人。 这位客人穿着夹克衫，夹着个红色的头盔，走进来的时候先漫不经心地看了一圈，才看向了正在跟诊所的主人告别的赛里斯。 找到人了。 杰森·托德跟着那个黑发的、正在跟迪克·格雷森同居的年轻人，想，他找不到几天没出现的夜翼和蝙蝠侠，还找不到夜翼的姘头吗？ 第285章 他倒是要问问那两个人到底去了哪！ 他看到赛里斯离开诊所，跟上去，在赛里斯发现的时候问他知不知道夜翼在哪，并说：“别担心，我只是想带夜翼去见蝙蝠侠，告诉他我给你带来了两个儿子，一个是死的，一个是活的！” 赛里斯：“……” 赛里斯：“那不用找夜翼，我们两个直接去找蝙蝠侠就行。” 杰森：？ 他来之前就得到了情报，夜翼的助手兼男朋友有点莫名其妙，现在他知道了，但没关系，他把人绑了夜翼肯定会出现——所以夜翼到底去哪了？！ ps.夜翼只是重感冒了让男朋友替他去夜巡，至于蝙蝠侠他暂时秘密离开了地球。 赛里斯看到杰森的眼神就知道不对，多年前的某个梦境在他的脑海里浮现，已经进化为红头罩回归的杰森拎着一根撬棍，往他的方向砸来！ 不好！ 赛里斯立刻放下海莉，他知道他也需要一把武器，等等他好像有个召唤撬棍的技能！ 而且是杰森给的！ 他当场使用了【六英尺之下】的技能，凭空拿到了——拿到了杰森手里的撬棍。 杰森：？ 赛里斯：？ 呃，这个成就的描述好像是……被拿到的撬棍一般来源于附近的物品来着。 赛里斯看看杰森，趁杰森愣的那半秒，假装要用撬棍实则用带了强效镇定剂的拳头一拳砸向了杰森！ 有了迪克的前车之鉴，他这次加大了药效，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杰森眼前一黑。 什么玩意，这是给恐龙用的分量吧？！（ps.此人只当了几个月的罗宾，抗药性在所有前罗宾里排倒数第二，但在死罗宾里排正数第一） 【你把杰森打晕了。】 【好吧，准确来说，你把他绑架了。因为你很清楚他是谁，迪克也在家，你就趁没人注意把杰森抱回了家（他好重！），并做了晚饭等待他醒来。】 【你想杰森应该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跟布鲁斯见面，所以你和迪克就没有通知布鲁斯，或者说，远在其它星球的蝙蝠侠。】 【第一天，杰森没醒。】 【第二天，杰森没醒。】 【第三天，你和迪克都趴在他床边，正在想要不要向刚回哥谭的布鲁斯求援的时候，杰森终于醒了。他看着天花板，说：好重的拳头……】 迪克转过头，小声在赛里斯耳边问：“你对他干什么了？” 赛里斯困惑地说没啊，没干什么，你知道我力气没你大的……我就是怕打不晕他，稍微用力了一点…… 第124章 哈，兄弟 杰森·陶德想重开。 他已经整个人重开过一次了, 这活儿他很熟。 当然他说的不是人生，是他昏迷前的绑架，他本来是去绑架人的，结果被那个看起来很好欺负的男人一拳（加镇定剂的一拳）打晕, f*ck！超重的一拳！ 重到他怀疑这个人是迪克·格雷森假扮的！ 他睁开眼, 就看到排成一排坐在床边的迪克、迪克的姘头和迪克的狗, 他们三个还在那里吃零食。 咔嚓咔嚓。 咔嚓咔嚓。 杰森愤怒地……饿了！就好像三天没吃饭一样！ 看到他醒了, 迪克把零食递给他，问：“来点吗，杰森？” 杰森暴起！ 不对，暴起暂停，他掉马了？迪克怎么知道他是谁？！ 【醒来的杰森看起来很生气，他一脚踩着床，一手抓住迪克的衣领，恶狠狠地问他你怎么知道我是杰森。】 【迪克说：啊？你在诊所登记的姓名不是杰森·巴特森吗？】 【杰森说他登记的是杰森·彼得潘谢谢。他狐疑地看着迪克，发现迪克好像真不知道他就是杰森·托德, 只以为他是个叫杰森的普通路人反派，于是他更愤怒了, 愤怒里还有一丝悲哀——迪克果然没认出他！】 【你看他们两个像要打起来又没打起来的样子, 抱着海莉坐在地上看。】 【等杰森气得真要干架的时候, 你往杰森嘴里塞了一块点心, 然后站起来问他想吃点什么。】 杰森冷笑着说他想吃烤蝙蝠。 赛里斯说也可以，等我开车去哥谭搞点食材, 我知道那里有个地下空洞，里面有不少蝙蝠。 杰森：。 这俩人玩他呢！那不就是老头子的蝙蝠洞吗？！ 他怒气冲冲地跟迪克打了一架，期间放了无数狠话，好在两个人手里都没武器, 纯肉搏，才没打出蝙蝠侠的watching。 打到最后杰森就要一脚踢破窗户，与此同时，赛里斯左手抱着海莉右手抱着一个蝙蝠形状的大蛋糕回来了。 他把蛋糕放在杰森怀里，说：“今天是蝙蝠侠出道八周年，我在阿卡姆的朋友送了我一个限量版蛋糕……” 你哪的朋友？ 你不是蝙蝠这边的人吗？！ 杰森本来想谴责的，但他还没开口，他的肚子就说话了。 咕咕。（饿了。） 咕咕咕！（饿饿饿！） 他躺了两天，现在是真的饿了。 迪克举手提议：“要不然，我们吃完饭再打？” 杰森说你想都别想！ 然后杰森吃了。 不为什么，因为他饿，而且迪克的朋友做饭挺好吃。 一家四口坐在餐桌前，吵吵闹闹鸡飞狗跳地吃了一顿饭。 最后，杰森拿出他最凶恶的表情，说：“别以为我是什么好人，夜翼，如果你知道我是谁，你会后悔……” 迪克好像才想起来一样，说：“对了杰森，你回来的事我还没告诉布鲁斯，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找他？” 杰森：。 他决定和夜翼这个装不认识他的混蛋再打一架！ 【杰森打完架，恼火地走了，回了哥谭，当他的红头罩。】 【即使你和迪克保证不会把他回来的事告诉布鲁斯，让他自己选择见面的时机和方式，他还是对着你家的房门开了五枪，转头就走。】 【你对他喊：以后记得来我们家吃饭，杰森！】 【杰森说他不！！！】 【杰森……不，红头罩刚出道不久，就在哥谭掀起了腥风血雨。】 【有人说他行事乖张手段狠厉，是个来路不明的狠角色，也有人说他家有妻儿老小铁汉柔情，证据就是他在黑.帮抢地盘的时候经常准点接到电话，电话里有个人叫他回家吃饭，而且会说“海莉说她很想你”。】 【铁证！铁证！打电话的肯定是红头罩的妈，海莉是他的妹妹或者女儿！而且还有个更确凿的证据，那就是——80%的时间里红头罩都会骂骂咧咧地挂断电话，然后回他不知道在哪的家吃饭！】 【比起那群要么神秘莫测要么出身显赫的反派，红头罩这种有着温馨家庭的黑.帮老大可是太亲民了，他还有勇有谋体恤下属，甚至吃蝙蝠饼干！】 【因此，红头罩在哥谭黑.帮最喜欢的老大中支持率暴涨，并被评选为最有人情味和接地气的反派。】 【遗憾的是，红头罩不但没去领奖，还打了参加评选的所有人。】 【除了你。】 【他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哥谭人的反派评选现场，但他知道你会欠他一顿饭！不，五顿！】 赛里斯不但答应了杰森的饭，还给他免费加到了十顿，但有一句话他得说：“其实我是哥谭人……” “不可能——你不是夜翼从南太平洋钓回来的厨子吗？”杰森盘腿坐在沙发上，吃得腮帮子鼓鼓的，边吃边吐槽。 “没骗你啊，我是哥谭人，”赛里斯笑起来，“我父母也都是哥谭人，而且我不是厨师，是……” “生物学家，我知道。”杰森摊手。 “不，我是化学家。”赛里斯纠正了杰森的说法。 “哦——哥谭化学家，”杰森嗤笑一声，摆摆手，说，“那你很有当反派的潜质。” 赛里斯跟杰森对上视线。 下一刻，他忽然俯身过去，压低声音，在杰森耳边笑吟吟地说：“你以为，我没有一个反派身份？” 杰森瞪眼。 他当场喊刚回来的迪克：“夜翼！你听到他说什么了吗？你不管吗——你不知道他在当反派吗？！” 蝙蝠侠！你儿子的男朋友当反派了！你难道……哦这个儿子是迪克啊，迪克泡反派太正常了，没事了。 【你和迪克都在笑。】 【你们相视一眼，笑到杰森忍无可忍冲上来打你们，迪克才举手投降，说这件事其实是因为布鲁斯——布鲁斯·韦恩有个临时用过的反派身份，而你们两个是他的手下。后来布鲁斯拿到情报溜了，而你偶尔还会继续用他马甲手下的身份办事。】 【当然，布鲁斯不是火柴人，你也不是黑羊，你们另有新的代号。】 【杰森听完，不可置信地问：就没人发现你们有问题吗？！全哥谭——整个哥谭都没人发现！】 【迪克摊开手，说：没有啊，你赛尔哥哥在当反派的时候和平时不一样的。他超凶！】 第286章 “我不信！”杰森喵喵大叫，“就他？从布鲁德海文到哥谭都知道的全球最好说话义警？” “怎么会？”迪克信誓旦旦地反驳他，“赛尔生气的时候很可怕的，只是他太宠你导致你没见过而已。他还打过蝙蝠侠呢，当时蝙蝠侠都不敢还手。” 杰森更不信了。 蝙蝠侠不敢还手？笑话，蝙蝠侠连他儿子都往死里打！（请看红头罩大战蝙蝠侠.vcr） 但迪克的表情太自信了，所以杰森看赛里斯，赛里斯迟疑了一下，才回答：“嗯，是真的。” 只不过真实情况是他在一次混入反派阵营的时候被蝙蝠侠打晕，醒来后他顶着脑袋上的包找布鲁斯算账——新的旧的一起算，蝙蝠侠从头到尾没还手而已。 杰森熟知这两个人，能看出他们有没有说谎，但现在，他发现迪克和赛里斯说的都是真的！我去，是真的！ 他吸气后仰。 “你们两个就知道骗我是吧！” 他一听就知道！这俩人满肚子坏水！就算真话也是假的！ 他要把这两个人都打一顿！ 【你们跟以往一样打成一团，这是海莉最爱看的饭后节目，她活蹦乱跳地围着你们转圈，而杰森骂骂咧咧地说他这就去找蝙蝠侠算账，还有那个新来的罗宾——】 【就在这个时候，来布鲁德海文的提姆推开了门。】 【一片寂静。在这片寂静里，提姆缓缓退后，问：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在一群成年或者没成年但特别健硕的哥哥们面前，他看起来超小只。】 【杰森沉默了一秒，暴起，就要拿着撬棍砸向提姆，你当场用“魔法”没收了撬棍，提姆也赶紧往你身后躲；而迪克死命抱住了杰森，说杰森不要啊！那是你弟弟，那是我们最小的弟弟啊！】 【杰森愤怒地大喊：我没有弟弟！那个替代品！我不承认他——】 【整个家里一片混乱，你们没想到提姆今天会来，但提姆反应很快，他立刻意识到了杰森是谁：红头罩、前代罗宾、布鲁斯的养子。】 【他是很喜欢前两位罗宾的，骤然面对杰森对他的态度，他先愣了一会儿，才说：如果你想要回罗宾的代号，我……】 【杰森跟迪克和海莉掰手腕失败，怒气冲冲地放弃当场打提姆一顿并即刻跟蝙蝠侠开战的想法，对提姆说你最好别让蝙蝠侠知道任何事，以及——】 “在布鲁德海文有人护着你，在哥谭可没有！” 杰森怒气冲冲地跳窗而去。 而在他身后，赛里斯抱着手臂叹气：“哥谭有蝙蝠侠，杰森。” 提姆从他背后探出脑袋，看着杰森离开的背影，在迪克叹着气想提醒他不必牺牲的时候，说：“我本来想说就算他要我也不会让出来的。” 迪克哽住。 提姆耸耸肩：“我没拿到全部的情报，但红头罩可没有回去再当罗宾或者别的什么义警。” 赛里斯笑着摸了摸提姆脑袋。嗯，就是这样。 即使没拿到全部信息，也能推断出大半的情报，提姆总能做到这些。聪明的侦探。 至于杰森那边…… 哈，罗宾。哈，兄弟。 杰森边走边想，什么最小的弟弟，他根本没有那么多兄弟！ 他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一件很久远的事。那就是他刚见到赛里斯的时候，赛里斯说的那句—— “那不用找夜翼，我们两个直接去找蝙蝠侠就行。” 蝙蝠侠的两个儿子。 两个。 儿子。兄弟。 他—— 草，那是布鲁斯的儿子！ 【那天后杰森给你打了个电话，但电话接通后他含糊了半天没说清楚，于是你问他来不来吃饭，他当即放弃了原本的话题，铿锵有力地说：吃！】 【果然，你想，杰森就是来找你蹭饭的，只是他作为哥谭黑.帮老大、蝙蝠侠的新偏头疼来源、冰山餐厅的新老板以及黑面具的梦中情儿不愿意拉下脸面来找你蹭饭而已。】 【你决定多做点杰森喜欢吃的，争取把他从汉堡薯条可乐的世界里捞出来——虽然这好像已经不可能了。】 【布鲁斯幽幽地给迪克发消息，问他什么时候才能在韦恩庄园看到你们，迪克回头看了一眼在吃饭的杰森，说你们在忙。】 【嗯，在忙，所以这段时间都不怎么能去哥谭。】 【布鲁斯不甘心地问：那赛尔上次从阿尔弗雷德那里要的蝙蝠蛋糕呢？】 【迪克爽朗地回答：我吃了啊！很好吃！】 【提姆对此的评价是一家人全都装聋作哑的机会不多见，甚至可能以后都不会再有，所以他准备多录点拍点，日后的家族聚会上可以拿出来重温。】 【他还为此买了个崭新的相机，你跟他去买的，在大都会——事实上你们是去收购《星球日报》的，至于布鲁斯和克拉克间发生了什么才导致这个结果，你就不得而知了。】 【唔……也许跟蝙蝠侠和超人的小小分歧有关？你听说他们在一场与魔法相关的事故上发生了一些矛盾。】 “魔法？” “对，魔法导致的‘小事故’。康斯坦丁正在来的路上。” 【你知道这种情况很常见，但因为你在这个世界的常驻地是布鲁德海文，哥谭或者正义联盟有什么情况多半是迪克去搭把手、你留在这里，所以你还是第一次跟这个世界的康斯坦丁见面。】 【他看到你，露出有点微妙的表情。】 【当时你正要离开，转身注意到他的目光，眨了眨眼，还以为他要说你也中了魔法，但他看你半天没说话，于是蝙蝠侠重重地走来了。】 【然后蝙蝠侠就站在那里，沉默与压迫感一并袭来，他的目光像一把利剑，直指跟你对视了快一分钟的约翰·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咳……】 【蝙蝠侠向康斯坦丁介绍了你——一位生物学家、化学家，无代号义警，经常跟他们合作的顾问和协作者，也是几年前的环状实验室事件生还者。】 【康斯坦丁说噢噢，原来如此，是你们家的人啊。】 【蝙蝠侠说对，这是我家的人；你说是啊，夜翼本来还想收养我。】 康斯坦丁稳重的表情出现了那么一丝裂痕。 过了好几秒，他才把表情调整回去，从喉咙里挤出半句话来：“谁……收养谁？” 蝙蝠侠说没有，那只是个提议，程序上并不合法，但他是夜翼的搭档。 康斯坦丁松了口气，说原来没有啊，我还以为——以为美国的法律允许未成年人收养成年人了。 他虽然是松了口气，但好像又有点遗憾。那种没看到热闹的遗憾。 【事情结束后，康斯坦丁找到了在高塔吹风的你。他准备走了，你也准备回布鲁德海文。】 【他在你身边站了一会儿，问你介不介意他点根烟。你说：康斯坦丁，原来你还这么礼貌吗？】 【康斯坦丁一边点烟，一边说：赛里斯·韦恩，我也不知道原来你很有说冷笑话的天赋。】 “你果然知道我。”赛里斯望向远方的雨雾，说。 康斯坦丁回答：“其他世界的‘我’给了你一个诅咒，或者祝福。” 哦。 赛里斯明白了。 他转头看康斯坦丁，说：“你在我身上写了留言。” 康斯坦丁说不是那样，魔法的事是——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但并不是在考虑如何向外行人解释这些，毕竟刚才他糊弄超人的时候说得非常顺畅。 果不其然，在一点停顿后，康斯坦丁慢悠悠地说：“有兴趣学点魔法吗？” 赛里斯挑眉：“我有这个天赋？” 康斯坦丁说有。 他说以前可能没有，现在有了，单论魔法天赋你的两个弟弟（杰森和达米安）更高，但你有你的优势。 “你与魔法的命运会无限叠加，直到清零。” 【你感谢了康斯坦丁，但没有立刻答应他的提议。他说不急，反正你会有比其他人更长的时间。】 【他给了你一份“礼物”，说用到的时候可以叫他，但所有命运的馈赠都有代价，希望你想清楚。】 “礼物？” “也可能是恶魔的契约。”康斯坦丁开了个玩笑，“希望你不会有找我帮忙的一天。” 赛里斯认真地说了谢谢。 康斯坦丁哑然失笑。 他摇摇头，又凝视着赛里斯，仿佛能从那副温和平静的外表下看到正静静燃烧着的灵魂。 康斯坦丁说：“看在蝙蝠侠的份上，我必须提醒：你在做一件危险的事，尽早收手。” 赛里斯侧头，问：“有多危险？” 康斯坦丁收回视线，回答：这只有你自己知道。 这场燃烧灵魂的火，是否会将本人一并彻底吞没？ 【康斯坦丁离开后，你正要走，却在拐角找到了一只魂游天外的红头罩。他蹲在地上，抬头看你。你似乎从他的头罩上看到了深深的绝望。】 第287章 【杰森一把抓住你，崩溃地说：所以你是蝙蝠侠的——】 【你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杰森剧烈挣扎，你发现他就要不顾一切地喊出来，只好召唤了附近的撬棍，就要打晕他，谁料他用尽一生的力气挣扎出来，惊怒交加地喊：你果然会魔法！你**的会撬棍魔法！】 【你无言，跟杰森对视，最后说：是的，这是我的一个喜欢用撬棍的朋友教给我的魔法。】 【杰森瞅你，一屁股坐在你旁边，问：你还有这种朋友？用撬棍的魔法师？】 【你说：有的，有的，这次真的有，而且你还认识。】 【杰森：？】 【提姆和迪克找到你们的时候，杰森和你正在地上扭打成一团，杰森要告发你的身份，你只好把他按在地上，抽出你带来的强效镇定剂……】 “我恨生物学家！”杰森大叫，并死死攥住了赛里斯的手腕。 “这是化学。”赛里斯说。 杰森当机立断地改口：“我也恨化学！我恨你，赛里——” 他没能把“赛里斯”这个词说出来，就被迪克按住了，迪克说杰森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跟才十几岁的人造人打，赛尔他又不经常打架。 杰森指着赛里斯：“他？不常打架？你确定？” 迪克说是啊，难道不是吗，赛尔是文职人员，你跟他打架完全是在欺负人啊。 杰森气得转头去打迪克，他抄起头盔，提姆知道他的头盔里有炸弹，先一步抱住了头盔，然后…… 然后蝙蝠侠来了，看到了这一幕。 他两个儿子和儿子的男朋友打成一团，人堆里还有个拿着红头罩的哥谭反派，一群人热热闹闹，看起来是在往死里打架，嘴上却在聊今天的晚餐。 而在注意到他的一瞬间，那边的四个人同时卡住，如同定格照片一样忽然不动了。 蝙蝠侠：？ 他沉默地看了一会儿，问：“你们，认识……” 杰森暴起！ 他飞快扣上头罩，面对蝙蝠侠愤怒（well，大概是仇恨与挣扎中的恼羞成怒）地大喊：“蝙蝠侠，你完了！” 其他人忍不住笑。 蝙蝠侠作为这里唯一一个不知道事情全貌（是的，他只是没找到那个关键，但他并非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抱着手臂，不赞同地看向所有人。包括红头罩。 【红头罩和蝙蝠侠终于还是打起来了，打得无比激烈，更甚以往。】 【出于现场过于混乱的理由，超人小心翼翼地从你们旁边挪了过去，甚至没敢用飞的。】 【杰森在跟蝙蝠侠经历了长达两个月的愤怒、打架、和解一点、意外、更为愤怒、继续打架、爆发……等等程序后，终于达成了暂时的平衡。】 【平衡，指他们可以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你做的饭。】 【你对此非常欣慰，阿尔弗雷德也非常欣慰，至少这件事发生后，你和迪克回韦恩庄园的次数增多了。】 【吃饭的时候，杰森坐在距离布鲁斯最远的位置上，布鲁斯保持他一家之主的地位，而你左边是提姆右边是海莉，迪克委屈地坐在你对面。】 【迪克对你嘀嘀咕咕，抱怨说你真的更喜欢小孩，赛尔。】 【你说是啊，我很喜欢弟弟们。】 【杰森刚吃了一口就被噎住，时不时去看你们两个，又看看从容自若的提姆，最终愤愤地继续吃饭。】 【杰森没说。因为就在不久前，你跟他做了邪恶的晚饭交易，他答应会为你保守秘密。】 【直到有天，他在跟蝙蝠侠战斗的时候被打碎了头盔，他气急败坏地喊——】 “蝙蝠侠！你儿子在谈恋爱！你的两个儿子在谈恋爱！你光盯着我干什么？f*ck！看看你儿子吧！” 蝙蝠侠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你跟谁谈了？” 杰森：？ 气氛就跟死了一样，直到对峙中的年长者开口。 蝙蝠侠几乎要把不赞同写在他的蝙蝠头盔上了：“你哥哥有男朋友，你弟弟还小……” 杰森崩溃地打断了蝙蝠侠，他几乎是在尖叫了：“不是我！是你新来的儿子！新来的那个！” 啪嗒。 脚步声传来。 赛里斯抱着一个被打晕的小孩来了——一个不到十岁的少年，肌肉匀称、肤色较深，还有张跟小时候的布鲁斯很像的脸。 他在一片硝烟里踏入战场，有些抱歉地说：“我本来不想打断你们的战斗，但蝙蝠侠，你的小儿子来哥谭了，他来自刺客联盟，是塔利亚送来的……” 蝙蝠侠：？ 蝙蝠侠：！！！ 他缓缓看向杰森，在“这太道德败坏了”和“我一定是搞错了什么”之间选择了垂死挣扎，最后艰难地说：“你说的……我的新儿子……” 杰森：“……” 杰森受不了了，他大叫：“赛里斯·韦恩！” 第125章 纪念日 赛里斯：“嗯？” 赛里斯：“嗯, 我可以改姓，但不一定是韦恩。” 他表现得非常淡然，即使被杰森叫破了真名，他的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 赛里斯抱着达米安, 走到蝙蝠侠和红头罩中间, 说别打了, 先解决关于刺客联盟的小问题吧, 我们回家？ 地上正躺着熟练装死的黑.帮成员竖起耳朵。 成员a：我去！劲爆消息，蝙蝠侠和红头罩其实是一家人！别看他们打得那么凶，他们回家还得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成员b：那他们天天在打什么？晚上回家吃什么饭吗？ 红头罩和蝙蝠侠很有默契地一脚踩晕了一个黑.帮成员。 “啊！” “啊……” 两声裂了骨头的惨叫声过后，well，现在这里除了他们再也没有醒着的人了。 我们可以解决点拳打脚踢的家庭小问题。 杰森简直想冲上去晃醒他这个问东答西的哥哥——不，弟弟，这是他弟弟！无论这人应该叫赛里斯·韦恩还是他妈的赛尔·格雷森in future，他实际年龄才十四岁！甚至比提姆还小！ 这么小就会装糊涂了！而且他那表情就像什么，像说自己不认识蝙蝠侠的布鲁斯·韦恩！蝙蝠侠, 看看你带出来的儿子！ “那不重要！”杰森一把抓住赛里斯，大喊, “现在的重点是蝙蝠侠！我已经告诉他了！蝙蝠侠知道了！” 赛里斯看向蝙蝠侠。 他给抱着的达米安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问：“所以……你知道什么了？” 蝙蝠侠沉默。 他从刚才开始就没说话, 看起来人已经走了, 但实际上batman的蝙蝠大脑正在飞速运转，一秒钟可以绕地球三亿圈！ 很久, 蝙蝠侠才说：“听说我儿子和我儿子正在谈恋爱……” 赛里斯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看向杰森，迟疑地说：“杰伊和提米？” 杰森：？ 什么玩意？！ 伟大的红头罩被控了整整一秒，才不可置信地大喊：“我？我和替代品小崽子？！我和罗伊谈恋爱都不会跟他谈！” 他是那种跟兄弟谈恋爱的人吗？！更何况提姆还是未成年！ 赛里斯·韦恩, 你别装了！tm的蝙蝠侠的腰带都没你能装！ 蝙蝠侠说不是杰森，是我的另外两个儿子，你知道吗，赛尔？ 赛里斯低头看达米安，说那有点太道德败坏了。 杰森：…… 【杰森说这个哥谭他是一秒也待不下去了，他要走！他要离开这个所有人都在装傻充愣的家！他受不了了！】 【蝙蝠侠问他不当红头罩了吗，语气听起来很是欣慰。杰森说当，怎么不当，就算为了气死你我都要当红头罩——然后他转头，问你，布鲁德海文收留无家可归的哥谭反派吗？】 【蝙蝠侠：……你想去蹭饭没必要这么拐弯抹角的，杰森。】 【杰森：你闭嘴！从今天开始我已经不是哥谭反派了，你不准管我，蝙蝠侠！】 【你听他们吵了半天，低头跟已经醒来的达米安对上了视线。】 【中东小羊有极强的抗药性，这跟刺客联盟的长期训练有关，你对此一清二楚，这也是你想快点跟他们谈谈这件事的原因。】 【你要把小羊放下，让他自己去跟蝙蝠侠谈谈，但他先一步抽刀砍向了你！】 看起来小羊对自己被打晕的经历非常恼火，无论如何也不能服气。赛里斯很清楚他刚才打晕达米安的时候取巧了，但“如何应对刚刺客毕业的达米安”，【刺客】成就的记忆和经验包已经给了他所有的参考资料。 他抓住了达米安的手臂，正准备先拎住小羊的衣领，但他和小羊刚打起来，那边的两个人就猛然回头，冲过来阻止他们。 蝙蝠侠：“住手！” 红头罩：“你在干什么！” 好在这个时期的达米安还好对付，在被划了好几道伤口后他们终于按住了达米安，蝙蝠侠跟拎小兔子一样倒提着新来的小儿子，又欲言又止地看着认识许久的另一个“新儿子”，而红头罩正在把达米安捆成毛毛虫。 第288章 达米被头朝下拎着，但他输人不输阵，拉高音调嘲讽地说：“我本以为母亲让我来继承你的一切，蝙蝠侠，但事实证明她错了，我不需要一个满脑子都是谁和谁在谈恋爱的人来当我的父亲！” 他不承认这就是他从中东期待到美国的蝙蝠侠！他不！ 他说完，同时面临了来自蝙蝠侠、红头罩和赛里斯三道不赞同的视线。 红头罩俯下身，揪着小孩的头发，居高临下地说：“你没有评价蝙蝠侠的资格，小屁孩。哥谭和蝙蝠侠还用不着你来继承。” 杰森看向赛里斯，他知道赛里斯这时候总会说两句，但赛里斯蹲下来，语调柔和地说：“达米安只是还不了解哥谭，也不了解刺客联盟外的世界，他需要一点时间。” 杰森：？ “你就这么喜欢弟弟？”他难以置信地吸气，“这是个从刺客联盟来的小恶魔崽子！他甚至名字就叫恶魔崽子！你都说了他是塔利亚送来的——见鬼的，我知道他，我只是没见过！听我的，赛里斯，他不是什么——” “杰森·陶德。”达米安叫出了他的名字，“闭嘴。你没资格管韦恩家的事。” 杰森：…… 杰森快要被气死了。 他看看赛里斯，又看看达米安，最终对蝙蝠侠大叫：“蝙蝠侠！看看你儿子！看看你这两个见鬼的儿子！” 一个无限纵容小孩，一个刺客联盟出身脑子就有问题，真是见了鬼了！ 蝙蝠侠看了一圈，说：“是三个。” 【虽然蝙蝠侠什么都没表现出来，但你觉得布鲁斯有点崩溃了。你去叫他吃晚饭的时候，他正瘫在床上一动不动，像一大张200磅的蝙蝠侠饼干。是的，他甚至没换下战衣，只摘掉了蝙蝠头盔。】 【你坐在他床边，说：好吧……布鲁斯，我不是特地要隐瞒我们间的关系，只是这样可以避免很多麻烦。】 【布鲁斯一动不动。】 【你沉默了一下，说：布鲁斯？daddy？】 【他忽然坐起来，幽怨地说：昨天你还在跟我称兄道弟。】 呃……是的。因为迪克和布鲁斯年纪差别不大，他们两个既是父子又是兄弟，而赛里斯的外表年龄更大，现在是二十九岁，只比布鲁斯小七岁，所以他一般拿布鲁斯当兄长。 如果他五岁，布鲁斯二十二岁，那他可以跑到布鲁斯面前说“你是我爹”；但如果他二十来岁，布鲁斯三十来岁，那…… 赛里斯觉得布鲁斯很难接受自己已经有了个这么大的儿子，即使他的生理年龄只有十四岁，可他的心理年龄是实打实的。所以在最开始没说这件事后，赛里斯也一直没打算说，直到康斯坦丁的到来——在那时候，赛里斯感觉到，命运的齿轮又重新开始转动了。 “我可以称呼你为父亲，”赛里斯停顿了一下，说，“只要你不介意的话。” 布鲁斯面无表情地说：“不，我很介意。” 嗯……看，结果就是这样。 布鲁斯幽幽地说如果你叫我daddy的理由是你和迪克在一起，那我会很高兴还会祝福你们，但如果你的理由是这个，而且你一直没打算告诉我——可你告诉了康斯坦丁！ 他抱着手臂，看起来是哄不好了。 【你告诉他康斯坦丁知道那些是因为魔法，但布鲁斯不听，你叹气，直到阿尔弗雷德上楼来，说我们的布鲁斯少爷又在生闷气了，布鲁斯才嘀嘀咕咕地不生气了。】 【他抽取了你的血样，在去吃晚饭的时候告诉你——如果你不想承认就不承认，你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力。】 【布鲁斯作为朋友生你的气，但作为父亲（即使他真没准备好），他尊重你所有的意愿。】 【你们回到楼下，看到正被迪克、提姆和杰森围着的达米安。他们可能打了一架两架或者三架，至少提姆在头疼，杰森乐在其中，而迪克正试图拦住他们。】 【对了他们还打碎了这个月刚刚换上的四个花瓶，得到了阿尔弗雷德不赞同的目光。】 【迪克是刚来的，杰森看到迪克，又回头看到你，对迪克说——】 “夜翼，我有件事得告诉你，你可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了。”他说，“你男朋友的身世——” “噢……”迪克点点头，“你知道他是布鲁斯的儿子了？” 杰森：？ 杰森问你知道？迪克说是啊，赛尔早就告诉我了，只是他不打算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我就没说过。 迪克露出大大的微笑，说：“现在大家都知道了，那我也不用继续保守秘密了。” 杰森沉默了五秒，跳起来就用手里达米安的刀鞘砸向了迪克。 他已经有经验了，他弟弟（指赛里斯）会撬棍魔法，他绝不会再用撬棍来打架！他这辈子都不会再用撬棍了！绝不！ 【韦恩家一如既往的混乱，提姆一如既往地录像，布鲁斯习以为常地路过他们，但也一直在注意那边的情况，方便他在儿子们不小心打过火的时候去阻止。】 【直到达米安站到你面前，说：外祖父要我带给你一句话。】 赛里斯本来在笑，听到这句话就收敛了笑，布鲁斯和杰森也立刻看过来。跟提姆和迪克不同，他们两个是切实了解刺客联盟的，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以及他们的首领是个什么样的人。 “拉尔斯说了什么？”赛里斯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时要冷淡很多。 “他希望你回一次刺客联盟。”达米安在“回”这个字眼上加重了语气。 赛里斯低笑。 他站起来，散漫地说：“抱歉，我没时间——我还有一家人的饭要做。” 【你拒绝去见大老板。】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你都在提防刺客联盟的人在你身边出现，好在大老板似乎对布鲁德海文没兴趣，他的目标只有哥谭。在你这么做的第三个星期，刺客联盟的使者跟你带来了一封信，大老板的信。】 【信里只有一句话：不想来可以不来，不必挑衅我。】 【哦，看起来他发现你在跟他作对了，小气。刺客联盟在哥谭找了那么多事，还不准你找他的麻烦了？】 【你决定当没听到，但你最近得回布鲁德海文，哥谭的事你暂时管不到。】 【布鲁斯和迪克都问过你和刺客联盟的事，不过他们的侧重点有所不同。】 【迪克只关心你有没有被缠上，会不会有危险，你说不会，他盯着你看了好一会儿，发现你说的是真话，就放心了。】 【而布鲁斯……他更希望你能交代清楚来龙去脉，他自己会去分析其中的危险和利害关系，他相信“结论”而不是“结果”。他为了达米安的事跟塔利亚见过面，你推断他们聊过这件事，但塔利亚对你一无所知。】 【你告诉布鲁斯，这得从你在某个世界给拉尔斯打工讲起，那个世界的讯息泄露到了其它的世界，你准备回去看看，但不是现在——现在你打不过拉尔斯，等能打过的时候你再去刷那个刺客联盟的副本。】 【布鲁斯看起来不是很赞同，他说你可以等等，赛尔，我会研究怎么抵达平行世界。】 【你问他要做什么，他都拿起电话了，诧异地回头看你，说：当然是打到那个世界去，结束这一切啊。】 【他挑眉：你不会打算单打独斗吧，我的儿子？】 【你挪开视线。】 【你确实没打算单打独斗，你当然会利用所有你能想到的东西，但问题是——这个你没想到啊！所有世界的蝙蝠侠联合起来，进攻刺客联盟？不不不，够了够了，两个蝙蝠侠就够把刺客联盟撅了，那可不是1+1的事。】 【但——自从你离开那个世界后，大老板始终没对你怎么样，礼尚往来，你打算亲自去见他，完成那场决斗。】 【你会从命运的灰烬中复生，亲手杀死隐匿于暗中的不死者。】 【布鲁斯看懂了你的表情，他抱着手臂，发现说服不了你后，就去叫了迪克来。迪克看看布鲁斯，又看看你，就知道你们两个又吵架了——他说，好的，好的，布鲁斯，我带赛尔回去聊聊。】 【然后一出韦恩庄园的门，你们就换了个话题，关于今晚吃什么、周末去哪里逛街，以及布鲁德海文的义警工作。】 【你能感受到背后布鲁斯的视线，但你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而且迪克都没反应呢！让布鲁斯先看看吧！你给阿尔弗雷德发了消息，希望阿福记得提醒布鲁斯少生气，早点睡觉、多喝牛奶，他在哥谭的事务上已经操了太多心了！】 【然后回复你的是布鲁斯，为什么是布鲁斯呢，因为你收到了一连串的“nooooo——”，这总不可能是阿尔弗雷德写的。】 【即便如此，布鲁斯还是在韦恩集团建设了一个相关的研发项目，项目启动的时候，你还特地去参观了。】 【此时韦恩集团研发部的主管是个生面孔，你并不认识，你记得这个时候就任主管的人应该已经是法洛斯了，就多问了一句。】 第289章 “法洛斯？”研发主管用力点头，“认识——当然认识，但太遗憾了，他在您来的几天前就意外过世了，呃，研究意外，谁都没料到这个。” 法洛斯……已经死了吗？ 赛里斯一怔。他还以为能跟法洛斯再见个面，原来在这个模拟世界里，他们的命运完全没有交叉点啊。 也好。 没有认识过，就不会因为一方死亡而难过，至少法洛斯死的时候，不会想“我还有个从孤儿院开始就失踪的朋友没找到”，那样的人生有点太遗憾了。 赛里斯不知道自己在法洛斯心里应该是个什么地位，但他觉得……如果他们在这个世界认识，法洛斯应该会想他的。 【你问到了法洛斯坟墓的位置，去他的墓碑前献了一束花。】 【你看到他墓碑上的名字——只有名字，没有姓氏，墓地的管理员说那是他自己要求的，他不需要姓氏。】 【那个时候你忽然意识到，其实你并不了解法洛斯，只是有时候，特别是跟他坐在一起的时候，你总会有种你们已经认识了很久、不需要再问什么的错觉。】 【法洛斯有点太自来熟了，他始终把自己放在你的好友的位置上，而你自己也从来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你是他的朋友吗？” “是的……也许？没在这个世界见过的朋友而已。” 赛里斯跟墓地的管理员告别，最后看了一眼法洛斯的坟墓，转身离开。 说起来——法洛斯姓什么来着？ 法洛斯·菲洛帕托尔。巧合，唔，应该是巧合吧。 赛里斯觉得自己应该去查查。 但无论他怎么查，都没找到姓氏是菲洛帕托尔的这家人，也没有见到法洛斯的妹妹拉娜，就连韦恩企业附近的那家餐厅也消失不见。只有法洛斯曾在韦恩集团工作过，可他登记的姓氏也不是菲洛帕托尔，而是“佛劳尔”，这是一个来源不明的姓氏。 当时蝙蝠侠很忙，提姆也是，赛里斯想来想去，委托阿尔维德去调查这件事。 【阿尔维德很快就带回了线索。】 【十数年前法洛斯被收养，但收养他的人信息不明，当年那家孤儿院的所有登记信息都在资料保管室的一场意外中损毁了，因此没人知道他到底被谁收养。】 【不过后来法洛斯出现在哥谭的时候，他已经改了姓氏，并且说他的养父母已经死亡了，他没有继承遗产，而是自己出来流浪，目前正在到处混口饭吃。】 【他原本在子公司工作，后来因为出色的业绩被提拔到了总部，不过他并不是研发部的主管，那应该是他以后的晋升方向——现在的主管说，如果法洛斯还活着，那应该也不远了。可现在？世事无常，不是吗？】 【你听完，没有做什么表示，研发部的主管也以为你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过多解释。】 【你看着窗外的天空，隐约雷鸣，似乎是要下雨。】 【一周后，一场暴雨席卷了哥谭和布鲁德海文，甚至摸到了大都会的边缘。漆黑的雨夜成了罪犯们的掩护，刚开始还没什么，就算是罪犯也不乐意在这种天气里出门，可后来，雨越下越大，而穷困潦倒的人是要吃饭的。】 【临时起意的犯罪和抢劫事故偶有发生，反派团伙决定趁雨夜搞个大事，于是义警们不得不连番加班，甚至没有休息的机会。】 【在这张雨持续的第五天，你没等到迪克回来，布鲁德海文警局的下班时间已经过了，夜翼的制服还在家里，他的基地也没有出入记录。】 【你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你们约定的安全时间过后，披上斗篷就要往外走。】 【你对海莉说，在家等着，我去找你爸爸回来。】 【海莉不理解，她围着你转了几圈，在你踏出门的时候立刻跟上了。你看着它，从衣架上拿了一把伞，说：好吧，我们一起出发。】 【你们翻遍布鲁德海文，在暴雨的一角里找到了正在跟人战斗的夜翼——或者迪克，他甚至没穿制服，但依旧在跟人战斗。他伤痕累累，身上流的分不清是雨水还是血水。】 【你冲上去，和海莉一起打了那群人，有种浓厚的不安在你的心底发酵，你几乎是用你能用的最快速度结束了战斗，可当你回头看的时候，迪克躺在地上，望着天空。】 他说，我本来想回家的，赛尔，我还给你买了礼物。 “迪克……迪克·格雷森！” 赛里斯紧紧握着迪克的手，但迪克只说完这一句话，就再也没有了动静。 不。 不对，不对，赛里斯想，他应该出来找迪克的，迪克——迪克本来不该死在这种地方！迪克才二十二岁，甚至没活到他们在现实里相遇的年纪！迪克·格雷森！ 赛里斯低着头，抱着迪克已经冰冷的身体，忽然感到了一点点温热，是海莉在舔他的手。 海莉也舔了舔迪克的脸，随后抬起头来看着赛里斯，汪汪叫了两声，好像在问：他为什么不醒？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 他们本来能回家的。 如果——如果我今晚去接了迪克，如果我跟他一起夜巡，如果我不是一定要遵守约定的安全时间而是早点去找他的话，迪克就能活下来！ 这并非“错误”，但是……本来，本来不必发生什么事！ “如果可以……” 咔嚓。 咔嚓。 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从雨声背后响起。光从正上方跌落，满地都是命运的尘埃。 “赛尔？” 迪克在他面前晃了晃手，发现他没有反应，就站起来，把脸凑到他面前。 “赛尔，你已经出神好一会儿了，是发生了什么吗？” 赛里斯还没反应过来。 他迟缓地抬起头，看到迪克坐在餐桌旁，桌子上是他做好的晚餐，现在的时间是他记忆里的十分钟前。 迪克说好累啊，今天碰到那么一堆人，幸好赛尔来接我啦，不然真有可能会栽在那里。 “迪克。” “终于回神了？”迪克托着脸，说，“你还记得吗，今天是我们认识四周年的日子！” “我记得。”赛里斯说。 他记得，他当然记得，可是他记得刚才他看到的已经是迪克的尸体！他甚至在想应该怎么告诉布鲁斯这件事，抱着迪克去哥谭，说“嗨蝙蝠侠，我带来了你的两个儿子，一个是活的，一个是死的”？ 哈。 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哪个才是他所处的“现实”。 刚才那是错觉吗？还是说，现在只是他同样临死前的回光返照？ 他打起精神来，跟迪克过完了这个纪念日，最后迪克摸摸他的脑袋，说你发烧了，赛尔，先去休息吧。 最后赛里斯坐在桌子前，翻开他的笔记，可他刚刚过完今天，笔记里当然什么都没写。他对着笔记沉默很久，闭上眼睛，想找到他当时的感觉。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听到了什么声音，可能是幻觉，但如果不是呢？ 他向黑暗伸出手，好像能抓住什么—— 有人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赛里斯睁开眼睛，看到康斯坦丁就在他面前，说：“你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康斯坦丁没点烟，甚至没穿他的大衣，显然是匆匆而来。 赛里斯问：“刚才发生了什么？” 康斯坦丁回答：“你修改了世界。” 第126章 修改 康斯坦丁说：“字面意思, 你‘修改’了这个世界。这可能比你能想到的任何情况都要复杂——以及简单，因为你不是进行了‘扭转’或者‘重塑’，又或者‘覆盖现实’，你只是修改了它。就跟拿出电脑敲几个字母一样容易。” 这不是魔法、不是科技, 是更可怕更本质的东西, 而更可怕的是, 有人使用它的时候跟呼吸一样简单。 康斯坦丁重新打量着赛里斯……好吧, 看来这小孩对自己做了什么还一无所知。 赛里斯指了指自己。 “我？” 你确定你是在说我？一个没有魔法没有超能力没有黑科技的普通哥谭、呃，现在是布鲁德海文人？ 康斯坦丁就这么看着他。 “of course，你。我甩开那群疯子来找你总不是为了开晚间茶话会，孩子。” “……” 赛里斯跟康斯坦丁对上视线，半晌将目光挪向了一侧。他知道，他当然知道——在康斯坦丁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就知道事情有多坏了。 迪克死了，他没记错，他还记得尸体冰冷的温度。 可现在迪克还活着。 现实发生了变化, 如他所愿。那——代价呢？他甚至无从去想象。 他垂下手，如往常般笑了一下, 对康斯坦丁说：“好吧, 看来我也有点魔法天赋。” 康斯坦丁放开赛里斯的手腕, 说：“当其他人问你的时候你可以装作无事发生, 怎么说都行，但现在我们赶时间, 赛里斯·韦恩——不，那不是魔法，如果魔法能解决这个问题，我就不会来找你了。” 第290章 在这个时刻, 康斯坦丁看起来甚至像一位非常靠谱的长辈。 他拉开椅子坐下，从不知道哪里抽出了一根烟来，说：“我需要先确定一件事，你刚才没有主动使用任何科技、仪式，或者跟什么存在对话，许下约定……是吗？” 赛里斯侧头看向自己刚才伸出手的方向。那里什么都没有，或者他本来要触碰的“它”并不存在，也根本不在任何地方。 “我不确定，”他轻声说，“但如果有，我想我还没来得及做什么。” 康斯坦丁说别看了，那里是什么都没有——ok，现在我们得到了最坏的结果，让我想想应该怎么离开这个世界。 他最后一句话听起来并不像是开玩笑。 赛里斯沉默了几秒，平静地说：“我知道，‘命运所有的馈赠都有代价’。”这是康斯坦丁的原话。 他问：“您说我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所以——我付出了什么，或者即将付出什么？” 康斯坦丁点着了烟。 细细的烟线升起，直到康斯坦丁再次开口的时候才有了波动。他说：“这就是问题所在，我看不到你付出了什么，但毫无疑问，你正在丢失一样以我的维度观测不到的东西。我能看到的是——” 他指了指赛里斯。 “你正在显现。” 【你正在显现，正在从一个未知的地方“渗透”进这个世界，那里也许是其他世界，又或许是别的什么东西，但就康斯坦丁的说法，你直接触及到了世界的本质，这不正常。】 【没有人能从世界的本质出发，归根结底，这应该是个不存在的概念——科学上没有，魔法上也没有。但你刚刚做了一件事，就是在这认知的铜墙铁壁上轻轻敲了一下，然后它就倒了，倒得支离破碎、一塌糊涂，还推翻了沿途所有的墙。】 【坦白来说你并没有听懂康斯坦丁在说什么、想告诉你什么，你礼貌地向他说了，他说这件事他很难跟你解释，唯一能告诉你的是“心想事成”绝不是什么好事。】 【康斯坦丁说你最好跟他走，顺便学个魔法，这样事情会变得简单很多。】 “跟你走能解决问题吗，康斯坦丁先生？”赛里斯问。 “也许能，也许不能。魔法不是万能的——我只能说总会有人愿意来修补这个破破烂烂的世界。”康斯坦丁回答。 赛里斯听懂了。 他慢慢闭上眼睛，又睁开，对康斯坦丁说：“我有几个问题，康斯坦丁先生。” 康斯坦丁抬头，发现蝙蝠侠的小孩就站在卧室里，那副皱眉的表情跟蝙蝠侠考虑对策的时候很像——沉默、冷静，将一切可能的威胁和可利用的东西包含在内。 他说：“你问。” 赛里斯问：“我改变了——我‘修改’了这个世界，它会怎么样？这会影响到什么？” 康斯坦丁说没什么，只是察觉到这件事的人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以及如果你真的有这种能力，那接下来你还能继续“修改”，直到你满意为止，你觉得怎么样？ “这听起来可真是一件‘好事’。”赛里斯动了动嘴角，还是没能笑出来。 无限地把世界变成自己期待的模样，听起来可真有诱惑力，那世界呢？其他人呢？还有，他自己要付出的代价呢？ 他不知道。 康斯坦丁不知道，万能的蝙蝠侠也不知道；最重要的是，赛里斯很清楚自己只是个“普通人”，他不该拥有这样的力量，他不相信人性——也包括他自己的。 他想了想，又问：“你上次告诉我，我正在做一件危险的事……是说这件事吗？” 康斯坦丁说：“不，那不是一件事，至少当时不是。我只是想提醒你，你现在的状况很糟糕，频繁穿越世界给你的灵魂带来了负担，如果继续这么下去，你可能会在一次次的穿越里迷失。但现在，没人能确定这两件事间是否有关联，孩子。” 如果有，那就是灵魂的伤痕导致他从其他世界破碎、坠落，溶解到了这个世界里。 赛里斯说我知道了。 他的表情看起来不能再平静，就好像在说的并不是生命、灵魂与世界，而是繁花、天空与松树林。 他问：“如果我‘死亡’呢？一切会结束吗？” 康斯坦丁低声笑起来，说不会。 他很清楚，赛里斯·韦恩也很清楚——“那没有意义。因为你根本不会死亡。所谓的死亡对你来说，只是从一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而已。” 【你，或者世界，这两者间有一个出了问题。鉴于这个世界一直破破烂烂惨遭各路人马毒手，康斯坦丁说你可以不做那么坏的打算，往好处想，也许你其实是个尚未理解自己身份的高维生物，这些世界对你来说都是路边的点心，你无意中咬了它一口，仅此而已。】 【你说康斯坦丁先生，你也很有冷笑话的天赋。】 【他看着你，从头到脚打量着你，最后说了一句“你父亲当初说了完全相反的话”。】 【康斯坦丁问你接下来的打算，是跟他走，还是留下，又或者离开这个世界。】 【你说也许你需要一点时间来考虑，只要很少的时间；康斯坦丁说事情并没有那么紧急，他只是先来告诉你这些，避免你继续无意识地使用那份——“权柄”。】 【他用了个非常微妙的词，你觉得这个词会让你听起来像是还没刷新出来的世界boss，如果是那样，你会希望这个世界的主角们早点来把你铲除。】 “万一你才是主角呢？”康斯坦丁问。 “我想那可能性不大，”赛里斯说，“至少我不希望是。” 康斯坦丁摇摇头。 他对赛里斯说你随时可以来找我，或者其他世界的“我”，现在我希望你能用上我给你的礼物了，至少那意味着你还能向我寻求帮助。 赛里斯问：所以你的礼物还是有代价？ 康斯坦丁说当然。 怎么会没代价呢？世界可能要出问题是一回事，他不白干就是另一回事了。 赛里斯说我会考虑的。 【你跟康斯坦丁告别，他准备离开，你想你可能会去找他，但你们告别的话还没说完，外面就有个红头罩唰的一下把窗户拉开了，对里面喊：赛尔，我来——】 【你们面面相觑。】 【几秒后，杰森尖叫。】 “约翰·康斯坦丁！你半夜来赛尔的卧室干什么？”杰森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康斯坦丁出现在这里给他带来的震惊不亚于蝙蝠侠在路过帮派驻地的时候排队买了红头罩限量周边还要拍照发在韦恩集团的公司账号上。 康斯坦丁都要走了，看到红头罩，说：“well，我只是……” 他还没说完，杰森就挡在了只穿着睡衣的赛里斯面前，用一种绝望的、谴责的、几乎是愤怒到了极点的语气喊：“你骗不到布鲁斯和迪克，就要把赛尔骗上床？康斯坦丁！我弟弟才十五岁！” 康斯坦丁：“……” 赛里斯：“……” 在一片沉默里，康斯坦丁掐灭了烟。 他看向站在杰森背后的赛里斯，意思是你管管，你是他的“兄弟”，我知道你不止十五岁。 赛里斯叹气。 杰森都已经掏枪了，他现在是真的愤怒，对康斯坦丁是，也对迪克也是——迪克，你不是就睡在隔壁吗？你来看看啊！看看我们的弟弟、你的男朋友，他差点就被魔法老男人拐跑了！ 扳机就要扣下，枪声即将惊醒布鲁德海文的夜晚，杰森也对魔法略知那么一二，而且就算他打不过，他还可以叫蝙蝠侠！蝙蝠侠！来布鲁德海文！now！ 但就在他要叫夜翼和蝙蝠侠的时候，有人给了他一个拥抱。 一个温暖的、温柔的，跟过去相差无几但唯独脖颈处有那么一丝丝凉意的拥抱。 是赛里斯和他在这个世界里一直随身带着的强效镇定剂（升级版v16.0），至于他为什么要带这种东西出门，因为他只是个柔弱的科学家，没有那群义警他们那样的力量，只能在必要的时候仗着能打感情牌耍耍阴招罢了。 赛里斯叹气，说：“冷静点，杰森，我们在谈重要的事。” 杰森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问：“赛尔？！” 【你们绑架了杰森，他拼死挣扎，想要叫醒迪克，康斯坦丁说他有个提议，删掉杰森几分钟的记忆，这样就能当做刚才的事没发生过——蝙蝠侠和夜翼应该知道这件事，但至少不是在这个场合，只有这点你们两个达成了共识。】 【你本来不想同意的，但对上杰森“救命赛尔一定是被魔法控了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迪克呢蝙蝠侠呢快来救救啊”的表情，你叹气，赞成了康斯坦丁的做法。】 【最后，杰森大喊：康斯坦丁，你会后悔的呜呜呜——】 【杰森昏过去了。】 【康斯坦丁说，也许下次他可以换个见面的地点，你说没事，他已经不是第一个半夜闪现进你房间的老男人了。】 第291章 【他问另一个是谁，你说是丧钟，这人半夜爬窗进来只为偷袭你跟你打一架，并被杰森再打一顿。】 “杰森？” “另一个杰森。” 康斯坦丁想也知道这个名为红头罩aka杰森·托德的青年打不过丧钟，也没听说他们两个有什么交集，那多半源于另一个世界，赛里斯·韦恩存在过的世界。 出于他跟蝙蝠侠的交情，他说了一句：“如果继续这么下去，或许有一天你会分不清你在哪个世界里。” 赛里斯说：“没关系，我并不会保存每个世界相关的所有记忆，而且，你想的事……可能已经发生了。” 他确实不知道自己在哪个世界里。 v17.6的模拟世界？又或者是v17.5的盒子里？再往上呢？他到底在哪个世界，往上走多少层才是现实，他到底在这些世界里走过了多少条路，最外侧的世界又经过了多长的时间，这些他都不清楚。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是谁。 现在的他，其最本质的组成，也只是在设定好的条件下成长起来的赛里斯·希尔这个人格而已。 【康斯坦丁离开了。】 【你把杰森放在床上，给正在夜巡的蝙蝠侠发去了联络，你推测他也发现了世界出现变化的事……不是因为韦恩科技，也不是因为蝙蝠侠有什么监测魔法的能力，单纯是因为蝙蝠侠会是第一个知道夜翼死亡的人。而现在，夜翼还活着。】 【你联系到布鲁斯的时候，他说你往上看，你抬头，就看到了对面屋顶上的蝙蝠侠。好吧，好吧，蝙蝠侠总会知道所有的一切，包括你现在想要告诉他的事。】 【你跟蝙蝠侠谈了康斯坦丁告诉你的事，并对蝙蝠侠说——也许我们去某个世界攻打哪个组织的计划要暂停了，现在我们的世界出了一点问题。】 【他看起来不太高兴，但他是蝙蝠侠，所以他只是冷酷地嗯了一下，问你红头罩为什么在这——在你床上。】 “我记得他一小时前还在哥谭。” “事实上，杰森也是刚来……嗯……刚来就睡着了。”抛开过程不谈，从结果上来说就是这样。 “……” 蝙蝠侠看着赛里斯，只看了那么一秒，就说：“你和康斯坦丁把他打晕了。” 赛里斯还没说话，蝙蝠侠就通过他的表情修改了说辞——哦，甚至没有康斯坦丁，是你把他打晕了。 【你不擅长说谎。你是说，因为你认识的人多半都有着丰富的辨识经验，你在面对他们的时候很难隐藏起真正的情绪，以及一些你自己都没注意到的细节。】 【但刚才发生的并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你会告诉布鲁斯——准确来说有点在意这个的人是康斯坦丁不是你，结合杰森的话，你猜测康斯坦丁在蝙蝠侠这里的风评不太好？应该没什么事。】 【ps.你说完才发现蝙蝠侠其实是一直在听你和康斯坦丁对话的！他是故意的！】 【第二天早上杰森醒了，睁着大眼在你的床上一动不动地躺了五分钟，才坐起来，摘掉头盔，带着被压出印子的脸来到客厅，问你们昨晚上发生什么事了。】 【你担心他有点被“撞”傻了，还好康斯坦丁没搞出什么大事，杰森只是睡得有点迷糊。】 【杰森说他肯定有事要找夜翼和蝙蝠侠，但现在他想不起来为什么了，你把早饭放到他面前，说别想那个了，先吃点东西吧。杰森狐疑地看了你一下，抓住你的衣领，把你扯下来，说不对，你们几个肯定有事瞒着我，快点从实招来！】 “唉。” 赛里斯俯下身，摸了摸杰森的脑袋，说别想那么多，昨晚你和蝙蝠侠前后脚来的，你刚进门就倒下了。 他发誓，他说的句句属实！ 杰森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发现他说的是真的，就把目光投向了另一侧的布鲁斯·韦恩。 布鲁斯·韦恩眨了眨眼。无辜地说：“怎么了，杰森？” 杰森恼了：“你们还是在合起伙来忽悠我！我要走！还有——你是我弟弟！我才是哥哥！” 海莉听到这句话，慢悠悠挪过去，一屁股坐在了杰森的脚上。它知道，这个每隔几天就来蹭饭的人是不会走的。 【那天迪克休假。】 【他说他刚好有时间，约你出去逛逛布鲁德海文，以不是义警也不是警察的身份来逛一逛他的城市——主要是跟你一起。】 【于是你们带上海莉，在城市里漫步，直到那天的黄昏时刻，迪克看着夕阳，对你说：其实我已经死了，对吧。】 【你说也许。】 【迪克发现了。你和布鲁斯没有立刻告诉他，可你知道他迟早会发现这件事……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我记得，”迪克依旧望着正在坠落到水面上的太阳，对赛里斯说，“我记得我是怎么死的，我记得你来到我面前……我本来想把礼物给你，但实在是没力气了。当时我还以为我能回去。” 他说到最后，笑了一下，然后对赛里斯说抱歉。 他说，赛尔，我知道你和布鲁斯在谈这件事，这不是没有代价的，对吗？我希望—— “我希望你们不会再为我这么做。”迪克·格雷森转过头，夕阳在他的眼底沉没。 【你说好。】 【你答应他了。】 【迪克说真的啊，他用手撑着脸，说我还以为你会犹豫一下呢，赛尔；你说：但那不是你想要的，迪克，我们都知道会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你们彼此熟悉，在问出一句话的时候，就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发展，以及，谈话的终点在哪里。】 【那天你们散完步，跟往常一样回家。海莉一直很安静，跟在你们身后哒哒哒，好像知道你们两个在谈正事，直到你们到家了，它才跟往常一样扑在你怀里。】 【时间一天天过去，一切都跟往常一样。】 【在几个月后的某一天，你在布鲁德海文制止一起犯罪活动的时候，死在了罪犯手里。】 “赛尔，赛尔，求你——” “好啦，这次是我要走了。” 赛里斯望着天空，他动了动手指，又放下。他觉得——在那个瞬间，他在想，如果他想，他能不能改变自己死亡的事实呢？就像上次迪克死时的时候那样。 可最后他什么都没做。 视野已经模糊，死亡悄然临近，痛觉早就不值一提。他对正攥着他手的人说：等我死后，再吻我一下吧，我会知道的，迪克。 【他吻了你。】 【你死于一场常见的反派活动。也许这是大多数义警的末路，他们不总是死在最辉煌的那个时刻。】 【评价：a】 【备注：你从“无”中走来，到“有”中去。自你死后，布鲁德海文的罪犯们消停了好一阵时间，据说那段日子里夜翼比蝙蝠侠都暴躁，好在红头罩会跟他打，因此红头罩后来成为了“布鲁德海文反派们的英雄”——对此，红头罩的反应是：“我tm是哥谭反派！”】 【结算奖励：黑夜点数+9，“礼物”（特殊道具），一张照片（普通纪念品）】 …… 【已保存记忆：“个人研究记录b1337号”“与康斯坦丁的对话”】 【感谢您使用bat·s模拟潜入系统。】 【正在退出模拟……】 …… 【道具仓库】 【“礼物”：来自康斯坦丁的礼物，本质是一种“魔法”，使用它的时候，或许能得到约翰·康斯坦丁的帮助。（注：该道具为未经系统认证的魔法，请谨慎使用）】 【一张照片：一张由布鲁德海文的某家报社刊载的照片。照片上是两个正在看夕阳的年轻人，他们相对而笑，好像能一直这样到永远。】 …… 鲜红的字符弹出。 【如果你想知道，为什么不来问问小丑叔叔呢？】 第127章 朋友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发生了什么, 无论是小蝙蝠，还是那个别有用心的魔法师。】 【小丑永远比蝙蝠侠快一步。】 【亲爱的小赛里斯，joker叔叔知道你想了解的所有秘密，不需要付钱, 也不需要出卖灵魂, 因为我不是“好人”, 不会规劝你做任何事。】 【你只需要说“yes！”, 全世界最坏的小丑先生就会告诉你一切。】 【yes】or【ok】 鲜红色的字母一个个蹦出，占满了系统面板的文本栏。 到最后几句，语句出现的速度越来越快，就像一片迅速蔓延的红斑。像腐化，像病变，像被雨后的毒蘑菇占满的朽木。 赛里斯站在黑暗里，就看着系统面板上的那片红色，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系统文本重新上线。 【由■■■■造成的漏洞a1/17.6已修补。】 【系统日志7/20-a1002567-堪萨斯州斯莫维尔小镇-执行：代理系统】 【沉默之书生效中。】 【备注：非法的阻断措施，来自约翰·康斯坦丁的祝福。该物品可能对系统造成未知影响, 请尽快停用。】 第292章 几行与以往一样的字符出现在文本最下方，安静且平稳, 将无尽的黑暗与仿佛沁入骨髓的血色驱离。 刚才仿佛停滞的时间重新开始流动。 他往背后看去, 那里黑暗依旧, 他隐约能听到遥远的雨声, 滴滴答答一直到世界的尽头。或者，外侧。 外面还在下雨吗？ 他不知道。 赛里斯退出了模拟世界。 在睁开眼睛的那个瞬间, 他都做好了迎接痛觉的准备——虽然从日期上说，这只是今天的第一次模拟，但距离上一次模拟只过了两个小时。 他理应支付代价，可现实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 没有痛觉、没有窒息, 没有混乱的记忆和幻觉，甚至没有温度和触感。他只感觉到了空茫茫的一片，而他在坠落，也可能是在上升或者飘浮。在这片空无的世界里，他感到了久违的安心。 空白意味着不会生长，不会蔓延，那是永久的平静，好像他可以在这里待到永远。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还是一年、两年？ 他漫无目的地飘了好一会儿，才忽然想，他可以睡一会儿吗？ 就一会儿。 可就在这个念头生出的一瞬间，一种强烈的、紧迫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危机感袭上了他的大脑，攫住心脏，宛如溺水之人本能地想抓住一根浮草。 但他该抓住什么？这里什么都没有。 他往四周望去，空茫一片的视野毫无变化，只有恐慌感越来越大，挤压心脏，就好像这里唯一会产生变化、对什么东西做出反应的存在是他自己。 直到有人接近。 “哎你——” 身形高大的利爪连退了好几步，才避开来自极近距离的攻击，还被削掉了几缕头发。 干脆利落的战斗方式完全不像个普通的上班族，被汗水浸透的额发下是一双刚睁开的、没什么神采的眼睛，利爪跟他对上视线，重重啧了一下。 刚才他蹲着看了好一会儿了，倚在门上睡着的黑发年轻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像完全没察觉到他的存在；但他刚准备拿刀吓唬小孩，莱恩的儿子就醒了，而且眼都没睁就凭感觉向他反击，差点就撕开了他的喉咙！ 行吧，他说实话，他身上裂几个口子问题不大，但莱恩的儿子这身手可比前几天厉害多了。 利爪不禁啧舌：这小孩吃了什么药啊，怎么搞的？ 赛里斯稳住身形，也看清了站在他面前的人——是利爪老哥——老阿尔维德。他动作顿了顿，发现老阿尔维德没有继续攻击他的意图，就先放下了手，也暂且收回了戒备的姿态。 利爪老哥半蹲在台阶上，晃了晃手跟他打招呼：“哟，几天不见，你怎么搞成这样了？” 赛里斯没有立刻回答。 事实上在他彻底醒来、终于触摸到什么的那一刻，连续模拟带来的痛觉已经排山倒海般袭来。 可他好像感受不到了，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利爪，想……从这个人身上找到年轻的阿尔维德的痕迹。他们有点像，只是有点，但足够了。 利爪老哥左右看看，跳下来，拿他粗糙的大手捏了一把赛里斯的脸，嘀咕一声孩子好像傻了。 这怎么跟死了的莱恩交代啊…… 要不给做成利爪吧，脑子是补不了了，好歹能补补身子。 利爪一边想一边自言自语，赛里斯完全听到了，一字不漏。 “我还好，”赛里斯一把按住利爪老哥差点拔出来的大刀，挽救自己活人身份的同时又说，“不好的人不是我。” “那不就得了，那又不是你自己，有啥过不去的。”利爪老哥拍拍他肩膀，说，“年轻人，看开点。” 赛里斯把肩膀上的手拿下来。 他低声说：“是阿尔维德。是我哥哥，他死了。” “小阿尔维德？他怎么没的？”利爪老哥挑眉。 阿尔维德他—— 赛里斯想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阿尔维德作为【秩序公式】离开了，但或许没有消失，因为其他世界的阿尔维德说，那个“他”还在。 那个最初与赛里斯认识、偶尔见面但是一起长大、永远会无条件帮他的阿尔维德还在……他们只是见不到了。 最后赛里斯对利爪老哥说，就在月初的上东区，阿尔维德去了，没能再回来。 利爪老哥听完却哈哈大笑。 他用力搓了一把赛里斯的脑袋（力气真的很大，而且速度很快，当然能摸到的原因是赛里斯没想躲开），懒洋洋地说：“我还以为啥事呢，他又不是人，死不了的。” 赛里斯一怔。 你知道？ 他还没问，老阿尔维德已经自顾自叨叨起来了：“你不用担心他，我打早就知道这小子不是人了，谁死了他都不会死的，当年我亲眼看着他没气儿的……” 然后呢？ 人不但喘气儿，还能一个打八个！这是人吗？铁不是啊！ 当时老阿尔维德都跳下去准备报仇了，结果小阿尔维德回头看到他，沉默了一下，抄起武器准备灭口……你说这气不气人？！幸亏他那时候人已经死成利爪了，不然真得给他气死。 还有啊，小阿尔维德那个实力忽上忽下的，就跟坐过山车一样，平时还好，就上次——上次见面的时候，忽然就那么厉害了，问他他也不说，这是小阿尔维德的真实水平？打死利爪老哥他也不信！他自己的儿子他还不清楚吗？ 利爪洋洋洒洒地说着，说了半天发现莱恩的儿子没声了，就戳了赛里斯两下，问：“咋了，你想他啦？那你睹我思他一下，我和他差不多。” 老利爪摆了个很有年代感的帅气姿势，无比自信。 “老阿尔维德，”赛里斯本来想说你们真的不像，无论是脸还是个性，甚至种族，但面对利爪老哥特别得意的表情，他最终笑了出来，说，“谢谢你。” 利爪老哥说好嘛，原来你知道我是谁，那我也不用自我介绍了，既然这样你在这里干啥，我看你靠在门口睡觉，等了你半天都没醒，这哪啊，你是无家可归了还是被人追杀了？ 等了半天没醒是真的，但一旦有杀气就立刻睁眼了，莱恩的儿子这段时间遭了啥罪啊搞成这样。 嘁。 利爪在心里嘀咕，要是让他知道，他非得把人都杀咯。 “都没有，”赛里斯拍拍身上的尘土，说，“我只是在这里睡一会儿。” “一会儿？”利爪略微抬高了音调，似笑非笑地问，“你睡了多久？” 赛里斯没带手机，也没带表，所以他看了一眼系统面板的冷却时间。 还有7个小时。 也就是说……从模拟结束后，他在这里待了至少17个小时。 赛里斯沉默。 利爪老哥就笑，抱着手臂，说：“你说，你说，我听着。我从早到晚来了三趟，趟趟看到你躺在这，动都不带动的。” 赛里斯更沉默了。 他说他马上走，利爪老哥说行吧，我送你回家，还有—— “这是你的猫？它刚才挠我挠的可起劲儿了。”利爪老哥一提溜，就把滑溜溜的小面包给拿起来了。 小面包大声喵喵！ 它扑腾了两下，竟然没从利爪老哥手里扑腾出去。利爪老哥啧了两声，撒手放过了这只黑乎乎滑溜溜的小生物。 “小面包。” 赛里斯伸手，接住飞扑过来的小面包，小面包一眨眼就钻进了他的衣服，跟他咪咪喵喵地告状。 赛里斯搓了搓小面包，却在想老阿尔维德是真的很强，是到目前为止唯一一个能抓住液体小面包的人。 利爪老哥看他俩对话，可乐了。 “你听得懂？”他问。 “小面包听得懂。”赛里斯回答。 “喵！” “嘿，真能听懂啊？” 他们离开环状实验室旧址的范围。脚步声逐渐远去，两人一猫转过拐角，这里重归寂静。 他们背后的大门隐入黑暗，或许接下来的几年、几十年都不会再有人造访。 “老阿尔维德。” “你得叫大伯。”利爪老哥纠正。 “好吧，利爪老哥，你怎么出来了？是有猫头鹰法庭的‘工作’？”赛里斯问。 老阿尔维德是哥谭咕咕杀人有限公司的员工，这公司可太省员工了，没事的时候就把利爪塞冰柜，按理来说利爪老哥不会短时间内出来两次。 利爪老哥听到这个称呼，不太高兴地嘟囔了一下，然后才回答：“啊？哦。猫头鹰法庭没了。” 赛里斯：“啊？” 利爪老哥抓了一把头发，说：“啊……蝙蝠侠忽然撅了法庭，我懒得帮他们，就提前溜了。” 他可不打蝙蝠侠。那小子不但年轻，鬼点子多着呢，来十个他都玩不过，溜了溜了。 利爪不放心地叮嘱：“你可别跟蝙蝠侠杠上啊，我不想跟他打。” 第293章 莱恩的儿子可能整事儿了，法庭都追杀过他，老阿尔维德寻思这小孩距离被蝙蝠侠找麻烦也不远了。 “不会。” “真不会？” “真不会，我很喜欢蝙蝠侠……还有他的所有罗宾，以及黑蝙蝠、神谕，哥谭的所有义警。” 除了黑羊。 …… 蝙蝠侠伫立于漆夜的雨中。 雨水顺着头盔的尖耳滑落，他看着夜色中的哥谭，始终未发一言。 钟声响起。 当。当。当。 “b。”红罗宾的声音从通讯里传来，受电流声的影响发生了轻微改变，却依然能听得出担忧。 少年人说：“你最近不对劲。发生什么事了？” 蝙蝠收起了披风。 “没有。” “黑面具、猫头鹰法庭、地下帮派、刺客联盟……你在急于清理整个哥谭。”红罗宾指出，“我不觉得这是‘无事发生’时你会采取的措施。” 蝙蝠侠没有说话。 红罗宾将其理解为默认。蝙蝠侠总有很多计划，很多考量，不一定——或者说一定不会告诉所有人，但他是最了解蝙蝠侠的那个，他知道在哪里能“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问：“下一个是谁？” 蝙蝠侠关闭了名为【最终档案】的文件，望向哥谭的一角，回答—— “红头罩。” …… 退休的利爪老哥把赛里斯送到了公寓门口。 不是以前的住处，是米泽尔现在住的公寓。 至于赛里斯原本的家……他暂时不打算回去。那里有会询问他“这几天去哪玩了”的人，有知道他“回来等于结束”的人，也有不再认识他的人。 “我走了。” 利爪潇洒地摆摆手，给他留了个电话，说有事找我，然后就在夜色里消失。 只有他的声音还未在街道上消散：“多吃点饭啊，你最近瘦了。” 被赛里斯说破身份后，他好像也懒得吓唬小孩了，改成了随口开玩笑和毫不掩饰的关心，虽然这关心多半有点问题，比如说“来当利爪吗”，赛里斯觉得老阿尔维德是在十几年或者更久的利爪生涯里冻坏了脑子，但这不影响老阿尔维德确实很关心他。至少现在，这个家里只有失踪者和死人了。 在利爪老哥消失的下一秒，赛里斯收回目光，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他想呕吐，但本来就什么都没吃，也吐不出东西来，只有酸水在胃里翻涌。连续模拟带来的后遗症比以往都要强烈，但相比痛觉，他的脑子昏昏沉沉的，感受到的更多是混沌。 他无需继续伪装若无其事的模样，靠着墙低头缓了好一会儿，才往另一个方向走。 他没有钥匙，而且这个时间米泽尔大概在睡觉，所以赛里斯并不打算回去，反正总有可以临时住的地方。 哪里都行，明天又不用上班，他不挑。 对了，他应该被开除了——理应，实质上大概没有。他还对弗罗斯特导师说把重新整理的论文拿过去，现在看来他好像没什么精力去做这件事了，好在他现在对毕业已经没那么执着，或者说有些无所谓了。 他乱七八糟地想着，脚下一空，雨水掀起了砖缝里曾经的油污，让他猝不及防地滑倒。 但有人飞快地接住了他。 赛里斯抬起头，看到了米泽尔。 莫里·米泽尔扶了他一下，马上放手，想了想又理直气壮地扶了回去，说：“我刚好在回家路上，听到了你的声音！因为你的心跳声特别弱，所以我就先绕路来看看。” 他说完，又担心地问，你这里怎么样，赛里斯？ 半氪星人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地扫视赛里斯的身体，让赛里斯不是很确定他到底能不能看穿——物理意义上的。赛里斯还真不知道米泽尔到底有哪些能力，至少用康纳的话来说，有还不如没有，拉低了氪星血脉的平均水平。 赛里斯站稳了一点，说：“我还好。” 跟对利爪老哥一模一样的回答，但米泽尔嘟囔：“这不是完全不好吗？” 他又不是不知道赛里斯高兴的时候什么样！他们可是最好的朋友！ 赛里斯有些哭笑不得。 他拍拍米泽尔，说这种情况当然不算什么，我只是加了个班，谁料米泽尔一直盯着他，半晌，才说—— “好吧……”米泽尔仿佛做出了很大牺牲一样，说，“其实我这几天一直跟着你，赛里斯。” “跟踪？” “我没有！我只是远远地跟着！你的心跳时不时消失，我怕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见了啊！”米泽尔大声嚷嚷。 其实赛里斯已经猜到了……就算是氪星人，也不会随时发现他差点摔倒的情况，并随时出现在他面前。但现在米泽尔做到了，只能说明米泽尔一直跟着他。 米泽尔好像发现自己说话的声音大了点，又收回去，说他已经收拾好房间，赛里斯的东西也都搬过去了，对赛里斯说回来休息吧，哪怕只有今晚。 赛里斯说他还有重要的事要做，先跟米泽尔告别，可米泽尔没动。 等赛里斯走了两步，背后才传来米泽尔的声音：“你一直这样！你说你要做什么，我才可能帮你啊！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赛里斯想说那不必——但米泽尔已经从身后紧紧抱住了他。 “为什么不能是我？”米泽尔质问他，或者质问自己，“那个可以跟你分担一切的人为什么不能是我？我就不能当你的家人、你的同伴、你的男朋友吗？！” 他为什么不能？ 他是跟赛里斯认识最早的那个！ 第128章 乌姆 米泽尔觉得他可以。 首先, 他是没贴牌的三无半氪星人，不管莱克斯·卢瑟还是超人都管不到他，他随时可以抛下一切远走高飞，赛里斯去哪里他就去哪里； 其次, 他跟赛里斯认识的时间最久, 跟那些忽然路上捡的、公司认识的、半夜出门碰到的竞争对手都不一样, 他们可是当了四年的同学和舍友！ 最后, 他是赛里斯最最最好的朋友！（ps.至于那个叫什么法洛斯·菲洛帕托尔的不用管，他跟赛里斯认识这么多年都没听说过这个人，呵呵） 综上所述，米泽尔觉得他完全可以当赛里斯的男朋友！他可以！ 他小心地抱着赛里斯，不敢使劲儿又不舍得松开，无比紧张地等一个回答。等等，万一他被拒绝了怎么办？哇啊！那不要啊！ 就在他思绪乱飘的时候，赛里斯说话了。 “莫里·米泽尔。” 赛里斯的声音听起来很低，跟平时不一样, 就像——米泽尔一个激灵想起来了，像那只黑漆漆的蝙蝠侠！好可怕！赛里斯以前都不这么说话的！ 好几天没晒太阳没吃饭现在听朋友说话都像蝙蝠侠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t^t！ 米泽尔一想起那个穿黑斗篷的顶配地球人, 就抖了抖, 下意识松开怀抱, 而赛里斯将手揣在衣服里, 回过头，问他：“你不是有女朋友吗, 米泽尔？” 米泽尔：“……” 他当即惨叫：“你明知道瑞娜不是我的女朋友！我那是被胁迫的！胁迫啊！我喜欢的是阳光开朗热情的女孩，而不是瑞娜这种心机深沉的阴谋家！” 赛里斯当然知道这点，他还见过米泽尔的每一任女朋友呢。他看到米泽尔这副心有余悸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那看来我也不在你的择偶范围内。” 他跟阳光开朗热情这三个词的任何一个都不沾边, 以及……他做事确实挺谨慎的。 米泽尔嘟嘟囔囔：“你不一样嘛，你可是赛里斯。你又不会拿氪石子弹打我。” 被赛里斯揣在怀里的小面包咪咪冒出脑袋。 “咪？（要氪石面包吗？）” “没事。” 米泽尔默默地把小面包圆乎乎的脑袋推了回去。 虽然小猫有氪石，这可是赛里斯的小猫啊，小猫能有什么坏心思？ 小猫没有，米泽尔也没有！ 他抬头，用明亮的蓝色眼睛期待地、紧张地看着他最好的朋友，好像在等待即将从天空中划过的流星。他小声说：“所以，赛里斯……” 赛里斯叹气。 有时候他觉得米泽尔会装傻，但每一次事实都会告诉他舍友先生是真的心大，特别是在社交距离这方面。 赛里斯说：“米泽尔，你就没想过如果我拒绝你，会发生什么吗？” “没有啊。”米泽尔眼都不眨，回答得理直气壮。 “……“ 赛里斯一时无言。 看到赛里斯沉默，米泽尔才后知后觉地问：“会发生什么？事先说明，就算你拒绝我，我也不会丢下你的，你还是可以喊我的名字，我随时会到！” 他特别认真地说，只要没有氪石山，就算有氪石刀氪石弓箭氪石子弹，我也会去救你！ 赛里斯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话。 他看着米泽尔的眼睛，声音很轻地说：“谢谢你，米泽尔，上次你去救我——” 第294章 米泽尔飞快地捂住耳朵。 “我不听！你不准谢我！”他蹲在地上，耷拉着脑袋说，“是我把事情搞砸了，如果我早点注意到诊所里发生的情况……” 当时他跟赛里斯去抓那个医生，可诊所里还有人呢！他本该注意到的！如果他发现了，那赛里斯的妈妈就不会出事，一切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本来能做到的，他只是——他只是习惯了不去看、不去听，只关注一个很小很小的圈子，保护他能看到的人，因为他的能力只有这么多。 手长脚长的青年蹲在公寓前的台阶上，变成一个小团，毛茸茸的头发也无精打采地耷拉着。 赛里斯俯下身，拍了拍米泽尔的肩膀，也跟着坐在了旁边的台阶上。 他望向远方，说：“搞砸一切的人不是你，米泽尔。” 米泽尔歪头看他：“那是谁？” “是我。”赛里斯的回答轻描淡写。 他收回视线，对米泽尔说：“如果奥利维亚原本就不应该被唤醒，那事情无论如何都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没什么，我只是又制造了一个【bad end】，以及，很多人的死亡。” 都一样的。 这里是v17.5的模拟世界，他只是又在人生的道路上翻车了而已。 米泽尔嘀咕一声。 赛里斯没听清：“什么？” 米泽尔深深吸气，然后超大声地说：“我说你不准这么说赛里斯！赛里斯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不准这么说他！” 他蹭的一下站起来，还抓着赛里斯的手臂，居高临下地对赛里斯说：“如果你再这么下去，我就——” “你就？”赛里斯仰头看他。 米泽尔气势汹汹地在“那我要教训你了”、“我要把你关起来”和“我要抓走你的猫”之间选择了第四个选项：“我就一直跟着你，直到你好为止。” 赛里斯一愣，然后低头笑出声。 “不准笑！”米泽尔大叫。 “米泽尔，你可以换个更有威胁力的方式，说不定我真的会害怕。”赛里斯建议道。 米泽尔就盯着他看。 “我想过，”米泽尔松开手，说，“但不能对你用，你只是带伤又不休息到处跑，走到哪哪就出事，我完全可以多跟你两天。” 干嘛，那可是赛里斯，赛里斯自己有数的，米泽尔才不会干涉赛里斯的决定呢。 他只需要看着就好了，赛里斯需要的时候会叫他的，就跟上次一样吧。 赛里斯说不用。 他说：“我没你想的那么需要保护，米泽尔。我有足够的力量——虽然它来得晚了点。” 米泽尔嘀嘀咕咕：“……你就是觉得我帮不上你的忙。” 所以就是嘛！就是因为他谁都打不过（专指兄弟姐妹和超人，至于卡拉他没打过，不知道），赛里斯才会不需要他，甚至不让他跟着的。 要是他有其他人那么强，事情肯定不会是这样的。 赛里斯有点无奈：“我也没找克拉克和康纳帮忙啊。”说到底，这项报仇是他的事、哥谭的事，无论如何都不至于是大都会的氪星人的事，而且他不觉得他的氪星友人会帮忙，他们最多可以旁观，因为报仇是……以血还血的。 米泽尔也叹气。 他一屁股坐回去，把头发抓得乱糟糟的，最后晃晃赛里斯的胳膊，说：“求你了，赛里斯，留下来吧，至少回来睡个觉，别睡在莫名其妙的地方了。” 他以前也会这么说话。赛里斯哭笑不得地想，每当米泽尔这么做的时候，还真是一点暧昧气氛都不含，现在也是。 上次是为了让他给自己从黑门监狱外面带点好吃的，再上次是为了考试……好吧，米泽尔就是这样的人，说不过的时候就会撒娇，明明在外面看起来是个很自信很可靠的人。 “好吧，米泽尔。”赛里斯站起来。 “我就知道……”米泽尔用手撑着脸，坐在那里不动。 “我们上楼。”赛里斯说。 “嗯、嗯？”米泽尔抬头，还以为他听错了。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赛里斯，直到赛里斯抬脚往上走。 赛里斯拍拍身上的灰尘，边走边说：“只是为了写完我的论文，我答应过弗雷斯特导师会重新提交论文，现在已经过了快两周，待会我回去拿原稿……” “我去帮你拿！我知道在哪！”米泽尔支棱起来，一眨眼就飞出了天外。 “……我还没告诉你是哪篇。”赛里斯看着空荡荡的街道，说。 好吧，他看到米泽尔回来了，把他所有的论文资料都带回来了，包括123456版的，起码没漏。 米泽尔说我回来了！如果还缺什么我现在帮你去找！对了你想吃什么，你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东西，我去给你买点晚餐！对了对了，赛里斯—— 他抱着一堆东西，飞到赛里斯面前，问：“那你能当我的男朋友吗，赛里斯？” 赛里斯笑了一下，说：“不能。米泽尔，不要把‘解决我的问题’和‘成为我的依靠’变成一件事。” 米泽尔说哦。 他落下来，跟赛里斯一起上楼，走了两步又问：“万一我真的想追你呢？” 赛里斯说算了吧，你追人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米泽尔还真去回忆了自己追女孩们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可想了半天，他发现他能给女孩们做的赛里斯都有啊——他还能为赛里斯拼命呢！ “是你太难搞了，”米泽尔抱怨，“肯定是你的问题，赛里斯。” “也许。”赛里斯说。 “如果我早点追你能追上吗？”米泽尔不死心地问。 “当兄弟不好吗？”赛里斯终于回过头，问米泽尔。 不是他认为米泽尔怎么样，米泽尔对他一向都很认真，只是他想，现在真的不是谈论爱情的时候，无论跟谁谈。当然，多半不是跟米泽尔。 米泽尔反问：“那几个不也是你的兄弟吗？！还是——总不能是康纳吧？！” 如果是康纳的话，他就……就…… 就当没看见了。 康纳坏坏的，但还是个好人。米泽尔会在心里嘀咕几句，但不会去找康纳打架的，绝不会。 赛里斯说不是。 他捏捏小面包，说，现在不行，谁都不行。 米泽尔说那以后呢？ 赛里斯说再说吧。 他们上了楼，来到了新的住所，米泽尔把这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就等这个家的另一个人回来。他把论文放在桌子上，拉开窗帘，问赛里斯想吃什么。 赛里斯说什么都行。 他现在尝不到味道，在连续模拟后的一段时间里都是这样，刚才他试了一下，没尝到血味，大概还需要几个小时恢复。不过米泽尔又问了一次，他就报了米泽尔喜欢吃的快餐。 米泽尔说好耶！我现在就去！ 米泽尔都到窗口了，又转回来，不放心地问：“等我回来的时候你不会消失吧？你们哥谭人都会这个，唰的一下转头人就没了。” 赛里斯说不至于，那个是蝙蝠侠的专利，其他义警偶尔也会用到它。 “放心，我不会消失的，米泽尔。” “那你需要我帮忙吗？“ “嗯，需要一点。” “不是一点！”米泽尔大声说，“你要去做的那件事——你到处跑、搞成这样也要去做的那件事，到时候要叫上我！” 他跟赛里斯对视，始终不肯挪开视线，最后赛里斯叹气，说好吧。 米泽尔：“说定了啊？” 赛里斯：“说定了。” 他想：米泽尔……正因为是米泽尔，所以他才会这么说。米泽尔跟他一样，各种意义上的一样。 米泽尔的身影消失在了窗口。 赛里斯抱起他的论文资料和稿件，久违地看了看柜子上数字钟的时间，晚上九点钟。 他把东西放在书桌上，看向窗外，夜色已笼罩整个哥谭。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看到了火光、警车，以及飞快掠过的影子，恍然觉得义警们……家人们的生活距离他已经很远很远。他们有几天没见了。但他们认识也只有几天。 他闭上眼睛，世界变得一片黑暗，他回忆刚醒来时看到的那片空无，却找不回那时候的感觉。他又伸出手，像残存的模拟记忆里那样想抓住什么，可他什么都没抓住，记忆也已经如同雨雾般模糊。 赛里斯没有保留那个瞬间的记忆，只保留了跟康斯坦丁的对话。 现在他看着系统模拟的记录，想，如果当时康斯坦丁没有阻止他，会发生什么？ 他该问问康斯坦丁的。 但他也最好不需要一个再去问约翰·康斯坦丁的机会。没发生才是最好的。 赛里斯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重新把视线放回到系统面板上，他打开成就界面，准备随手兑换这次的成就。他应该拿到的是生物学成就，以及其他几个小的成就（如果有的话），以他的预计，后期他可以兑换系统的所有成就，点数总有一天会溢出。 第295章 他看到成就列表。 ……倒也不是什么成就都需要兑换，赛里斯面无表情地想。 【成就面板】 【生物学lv.4：虽然环状实验室的研究是关于“世界”的，但夏洛特·斯塔尔仍然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生物学家，你从她和菲尔茨·菲洛帕托尔教授的研究里学到了你想要的部分。】 【兑换：12点数。你将获得通往生命真理大门的钥匙。】 【物理学lv.1：遇事不决，量子力学。物理学是实验室研究的基础。】 【兑换：3点数。你将获得基础物理学相关的知识和经验。】 【《凡心三问》：一本由生物学家瓜教授据自己留学期间真实经历写就的科幻爱情小说，讲述海岛上的神秘实验室、一项伟大的研究，以及动了凡心的人造人科学家与外来临时工的浪漫爱情故事。】 【兑换：1点数。兑换该成就后，本世界的瓜教授将迅速梦到这段经历，并写出这本小说。】 【“最后一个吻“：世界终结时你所想要的。】 【兑换：1点数。你不能获得任何东西，但你的提摩西·德雷克会嫉妒。】 【■■■■lv.？：（该成就已被系统屏蔽，请勿使用）】 【兑换：禁止兑换。】 赛里斯对着成就列表看了两遍，兑换了【生物学lv.4】的成就，然后缓缓关闭。 很好，有些成就可以丢进垃圾桶了。 模拟系统果然神通广大，甚至治好了他的全成就强迫症。 他又看向了【命运藩篱】这个成就，需要的点数没变，也可能是需要时间。赛里斯在想，等那个小杰森找到这里来的时候，不知道他自己又在哪呢？ 他甚至不能保证。 但如果点数足够，在做好准备前，他会兑换这个成就试试的。他希望如此。 赛里斯关闭系统面板，将原本的论文放到了一边，在两张新的记录纸上写下了【l＆s物质】和【生物制剂1338号】。 这分别是莱恩和他的研究，以及他在上次模拟里做出来的药物——用于提升身体基础，虽然有那么一点副作用但对他来说没什么的版本。 现在他需要这两把钥匙。 赛里斯正要继续写，刚下笔，他的动作就一顿，随后他抬手将笔甩向了窗口。 “谁？” 那里有人，但不是米泽尔，也不是他认识的任何义警，这些人来找他都不至于鬼鬼祟祟，米泽尔和斯蒂芬妮甚至会大老远喊他的名字冲过来。 笔被接住了。 一个人影从窗外翻进来，落地，这是个年轻的女人，穿着刺客联盟的兜帽斗篷，面孔很陌生，至少赛里斯不知道这是刺客联盟的哪一号人。 如果他有那次模拟的全部记忆还好，那样他能认识大部分同事，可现在不行。 他皱眉，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他还以为刺客联盟能消停点……赛里斯有意在控制自己的呼吸和心跳，省得米泽尔发现这边的情况，他正在想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干掉这个刺客的可行性，但就在这个时候，刺客在他的安全距离前停下了。 刺客行了个古老的礼，抬起双手，将刚才的笔和一把眼熟的长刀捧给他。 她低着头，说：“我是乌姆。恶魔之首命令我跟随您。” 赛里斯把抬起的手指又放了回去。 他没听过这个声音，没见过这张脸。他不记得。 但他知道乌姆是谁。 乌姆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回答，就继续说：“恶魔之首命我将这把刀带给您。这不是您的那把。” 虽然外表相同，但并非同一把刀，这把属于刺客联盟的主人，拉尔斯·艾尔·古尔。乌姆也是。 为了证实，她将刀鞘拉开一截，说：“它——” 下一刻，一道金红色的人形旋风从窗外卷进来，并大喊：“你要干什么？！” 米泽尔：我才离开几分钟！就几分钟！这群刺客怎么还来啊！烦不烦？！ 他一手抱着晚餐，已经准备动手，那个刺客也冷冷地看着他，但就在俩人要打起来的时候，赛里斯一手一个把他们按住了。 赛里斯说别在这打。 米泽尔担心地喊他：“赛里斯！她是那个坏蛋联盟的人！我看到了，他们的人一直偷偷跟踪你！” 赛里斯接过晚饭，说没什么，我警告过他们了。 他说完，看向了另一边的年轻女性。 “乌姆。” 赛里斯伸出手。 “瑞安大人。” 乌姆会意地将刀和笔递给他，但赛里斯只接了笔，放回到桌子上。 期间米泽尔就一直盯着乌姆，他盯，他盯，他就知道这群刺客没安好心，甚至趁他不在偷偷进来！ 乌姆目不斜视，根本不看他。 赛里斯问：“他还说什么了？” 乌姆说没有。 赛里斯说我知道了，吃饭吧。 米泽尔听到他们在打哑谜，更生气了，他拉过赛里斯，小声问你不会被那群刺客威胁了吧？我可以带你走，我们离开这里，别听他们的话啊！ 赛里斯说没事，只是我有个老板刚想起来他是我老板，给我发员工福利来了，仅此而已。 他扫了一眼成就列表里的【恶魔之首的认可】，对拉尔斯可能做梦或者在哪里得到的情报不做评价。 拉尔斯可以让任何人来接触他，但偏偏派来了乌姆。这很难说是示好还是威胁，又或者一种试探，反正大老板都更年期五百年了，喜怒无常，难以猜透。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成就是有意义的，至少大老板没计较他威胁刺客们的事。 米泽尔扒着他的肩膀，偷偷凶乌姆。 乌姆看都不看他，对赛里斯说：“瑞安大人，红头罩正在追踪您的下落。需要我帮您解决这个问题吗？” 哥谭北部，犯罪巷。 红头罩拽着西德尼的衣领，背后是欲言又止的卢卡斯，哥谭东区的黑.帮老大恶狠狠地问：“你见过他，你知道他在哪里吧？！” 西德尼咽了口唾沫，艰难地说：“不，我没见过，他，你要找的人可能……” 气氛越来越紧张。 卢卡斯看看红头罩，又看看西德尼，慢慢挪过去，小声对西德尼说：“我们不是来寻仇的，那个人是我们老大的兄弟恋人，恋人，你懂吗？” 西德尼：“……？” 什么兄弟，什么恋人，赛里斯你什么时候泡了红头罩？！ 第129章 大都会 #哥谭深夜话题# [闲聊][求助][犯罪][新人反派教学·包教包会][罗宾实时身高][阿卡姆一日体验][恐怖黑猫传说][上东区新建反派乐园投票] 提问：红头罩最近在干啥啊？找人？找谁啊？他找一个星期了吧。 回复1：据说是找他兄弟, 他兄弟在上东区失踪了。 回复2：那铁定没了，上东区的人都化成水了，和杀手鳄的饭坐一桌。 回复3：不啊，我听说他正在找他的恋人, 他手下亲口对我说的！货真价实, 童叟无欺！ 回复4：散了吧, 内部消息, 红头罩是在找蝙蝠侠，蝙蝠侠这几天打了哥谭所有的反派，就是没打红头罩，红头罩被冷落了，正要去找蝙蝠侠算账。 回复5：那群反派不都在阿卡姆吗？蝙蝠侠进去打的？ 回复6：不是，是红头罩进去把他们打了一顿，有几个反派被拉去急救的时候顽强地跑了…… 回复7：插个楼，有人看到过这个小哥［照片］［照片］了吗？好像在反派聚会上出现过，后来就没再见到了。 回复8：这不是小黑羊嘛, 丧钟拐跑了的稻草人的儿子，稻草人都快被气死了。我记得他前几天还在上东区那晃悠, 现在不知道哪去了。 回复9：亲爱的朋友们, 为什么不来问问小丑？我刚好知道你们想知道的问题。 回复10：f*ck！小丑！退退退！ …… 卢卡斯偷偷瞄了一眼哥谭论坛, 发现一会儿没看的功夫又刷出好几条回复。他都说了那是老大的恋人了, 怎么没人听呢？ 还有那个失踪的反派……卢卡斯打开照片一看，这不还是老大的恋人吗？ 你们这些有多重身份的哥谭蒙面人.jpg 卢卡斯想起他昨天跟“赛里斯”见的最后一面, 那张冷淡、死寂、不再笑的脸让人莫名心悸。卢卡斯直觉出了什么事……那天他死了姐姐，黑羊肯定也死了重要的人，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卢卡斯：…… 他忽然唾弃了一把自己。妈的，别人的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就在这个时候, 旁边传来砰的一声！卢卡斯吓了一跳，慌忙收起手机抬头看去，只看到红头罩扔下那个瘸腿的男人，迈开两条结实的腿从他眼前大步迈过。 另一个帮派成员去拉卢卡斯：“走了，别回帖子了，小心红罗宾查到你的论坛账号！” 要知道，那可是红罗宾！他会查封每一个不好好犯罪的哥谭罪犯的账号！（提姆：？） 第296章 卢卡斯匆匆跟上，望向已经走出去的红头罩。他只看脚步就能判断出老大的心情不怎么好……或者说，相当不好。 三个小时前他知道老大在找人，就跟老大说他见过“老大的男朋友”，老大都懒得反驳他了，然后他们一路找到这个叫西德尼的瘸子，可到现在还是没见到“黑羊”，老大的情绪也肉眼可见地越来越烦躁。 “老大这是要去哪？”卢卡斯小声问。 那个叫西德尼的男人什么都不知道，反复说人只在他这里待了半晚上就走了，而且看起来不像撒谎。更何况他是个瘸子，跑都跑不了的那种。 另一个帮派成员压低声音，对卢卡斯说：“可能去找蝙蝠侠。” “什么？蝙蝠侠？” “如果哥谭哪里有人失踪，而且谁都找不到，只有一个人能找到他，那这个人——就是蝙蝠侠。” 看看吧，这就是哥谭的蝙蝠侠，蝙蝠侠的哥谭，红头罩找不着人了都得去问蝙蝠侠！ 此时的红头罩：（走来走去）（走来走去）（忽视搅局者打的招呼）（踹一脚蝙蝠路灯）（给红罗宾打电话） 他严肃地说：“红罗宾，我觉得他只是不想见到认识的人，但还愿意接触陌生人。” 红罗宾在电话的另一头打着哈欠，回答的声音里还带着点鼻音。他说：“所以？别告诉我你准备从阿卡姆雇人去确认他的情况——虽然他确实很糟糕。” 红头罩问：“你见到他了？” 红罗宾回答：“不，黑蝙蝠说她从杀手鳄那里听说了关于黑羊的消息，黑羊的状况很不对，老实说从心理侧写的结果来看，他现在有点走向偏激了。如果你现在告诉我你要找他，我会说ok，还能给你提供一点帮助。” 红头罩说：“好极了，帮助，小红，我就知道你会帮我的。” “嗯……嗯？” 红罗宾警觉地拉长了声调，虽然红头罩一向很少对自己人玩战术（然而事实上杰森很乐意制定计划、实施和用非暴力手段解决问题），但他本能地感受到了危机。 他问：“你要我帮你什么？” 红头罩悠悠回答：“帮我去见见他，我是说，卡洛琳小姐。” 提姆·德雷克沉默了两秒钟，猛然挂断了通讯。他不！早知道杰森找他帮的忙是这个，他就不接了，他最近有无数事要忙，还要调查蝙蝠侠在干什么！红头罩，你别添乱了啊啊啊！ …… 公寓。 乌姆盘腿坐在地板上，额前被扣环束起来的一缕头发被风吹得晃来晃去。 米泽尔叼着汉堡盯了她半晌，在赛里斯耳朵边小声嘀咕：“你干嘛让她留下啊？” 赛里斯回答：“就算我不同意，乌姆也会跟着，就跟你一样。” 听前半句的时候米泽尔还想继续嘀嘀咕咕，但一听到后半句，他就悻悻地把话都咽了回去，只嘟囔两声：我跟她又不一样，我特别好…… 好好好，你特别好，刺客联盟坏。 赛里斯本来想对米泽尔说你都是个马上要拿到博士学位的成年人了，但他又忽然意识到米泽尔的实际年龄才十岁——甚至可能不到十岁，所以最后他还是无奈地安抚了半氪星人。 等到这顿磨磨蹭蹭的夜宵终于吃完，赛里斯对米泽尔说好了，你该回去睡觉了，米泽尔大惊失色，指着乌姆问：那她就留在这儿？！不行！ 赛里斯说应该不……他看向一直安静的乌姆，乌姆很自觉地表示她去屋顶。 米泽尔说那也不行，我要在这里守着赛里斯！ 赛里斯想，行吧，一个两个都是完全没有侵犯隐私概念的监视者和跟踪狂，他早该知道的。 让他想想蝙蝠侠平时是怎么吓唬氪星人的……赛里斯面无表情地抱起手臂，就这么看着米泽尔，一言不发。 米泽尔：“……” 米泽尔缓缓缩回去，说：“好吧，我明天要去跟新的导师见面，先去休息了。” 他小心翼翼地出门，不放心地又回头看了一眼利落地翻窗出去的乌姆，关门后倚在门上认真思考了五秒，最终决定今晚他就飘在赛里斯房间门口睡了！这样一旦有什么情况他就可以立刻冲进去！ 完全能听到人根本没走的赛里斯：…… 算了，就这样吧，真不知道不够安全的人是他还是米泽尔。 他看起来有那么脆弱吗？要不是身体限制，他现在都能跟蝙蝠侠打一阵！ 赛里斯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躺了一会儿，收起他刚写完的研究手记，打开了米泽尔搬过来的电脑。他敲下了论文的标题——《l＆s生物回退理论》。 这是莱恩和他的研究。 他修改了莱恩为研究起的名字，“盗名者”，因为他们的研究已经真正被完成。 “莱恩……” 他不自觉地叫出了养父的名字，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又忽然止住。最后，他自言自语：“算了，你已经看不到这些了。” 赛里斯用手臂挡住了脸。 他等了一会儿，扔下还没开始写的文档，看向了模拟系统的倒计时。 五分钟。 三分钟。 十秒。 一秒。 反正他今天已经睡得足够，不需要继续睡了，还是做点正事吧。他迫切地需要完成他的生物学研究、提升实力，以及一些必要的情报和尝试。 他看向门口，想，米泽尔在这里确实会安全一点，以及……会有个词条。 【模拟启动。】 【正在生成词条……（注：模拟词条将根据您所处的现实环境随机生成，您可以消耗点数来删除一个或多个随机词条）】 【生成结果：半氪星人、刺客联盟（已关联：【恶魔之首的认可】）、莱克斯·卢瑟的注意、l＆s生物回退理论、■■■■（已屏蔽）、《哥谭故事》】 词条数量最多的一集。 除开已知的词条，赛里斯推测“莱克斯·卢瑟的注意”这个词条来源于米泽尔，米泽尔本身就是大都会出品的半氪星人，还被莱克斯集团盯上过，现在仍旧被关注再正常不过，而跟他在公寓门口拉扯了半天的赛里斯也可能会被关注；但那个被框掉的“■■■■”……赛里斯迟疑地翻回到成就界面，看到一个同样的黑框成就，很难不怀疑它们两个间有所关联。 他又看向目前只有1的黑夜点数余额——是的，原本还是2，但开启模拟后只剩1了。 保险起见，他删除了“■■■■”这个词条的，至于其他的，姑且就这样吧。 至少在他过往的模拟记录里，莱克斯先生给他的印象还好，没针对过他，反而多半会认可他的研究能力。而且莱克斯集团没拖欠过工资，已经超越了哥谭除韦恩集团外大多数的企业…… 【正在生成模拟……】 【斯特拉姆博士曾经提出过这样一个问题：如果时间无限变动，只为了选出最好的那一个结果，那么被抛弃的哪些时间，以及无限叠加的过去，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很好奇，并做了一个实验，用一台超大型演算机构建了一个简单的世界，并尝试对其的进程进行干涉，并观察数千万次干涉后的结果。然后，他观察到了——】 【一双正在观察他的眼睛。】 【请记住，模拟世界不是现实世界，你必须尽快回家。】 【五岁，你被你的养母奥利维亚·斯塔尔接走，离开哥谭，前往了大都会。】 【抵达大都会后不久，你们遭到了来源不明的追杀，奥利维亚死在了追杀者的手上，而你因为当时在学校，而且你的资料来源于孤儿院、与奥利维亚无关，他们放弃了继续对你下手，就这么离开并消失了。】 【哥谭和大都会时有摩擦，没人会在意这点小矛盾，也没人在意你。】 【奥利维亚在大都会的朋友或者说邀请她来的人收留了你，资助你读书，不过这家人并不清楚奥利维亚的身份，只是一家小公司的老板，他们跟奥利维亚没那么熟悉，能为你提供的帮助也很有限。】 【因此你一边打工一边读书，同时，你也毫不掩饰地展露出自己的生物学才能，一路跳级，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并提早在莱克斯集团给自己找了一份工作。】 【十二岁，你在莱克斯集团的实验室工作。】 【虽然你的年龄出乎意料的小，但没有人因此怀疑你的能力，或者曾经有过，不过他们很快就都闭嘴了。】 【有些是因为你的学识，有些是因为你远远超出年龄的战斗能力，虽然他们搞不清楚你一个研究人员为什么这么在乎战斗力。你懒得跟他们解释，但你要声明，研究人员也很需要战斗力，不然走在路上都可能会被打晕！】 【莱克斯·卢瑟非常看好你，他认为你是一个新时代的、属于人类的天才，你猜测这句话的重点在于“人类”，而且跟两年前出道的超人有关。】 【很快，你就知道了他想做什么：克隆一个超人。】 第297章 “他要干什么？” “制造一个可被控制的、听话的、有着他dna的氪星人。”正在翻资料的少年懒洋洋地回答。 斯特拉姆博士觉得老板肯定是疯了，见鬼的，他不是很讨厌超人吗？这是在干什么？和氪星人生物学联姻？ “那是卡德摩斯实验室的工作，不是我们的活儿。”少年扔下资料，头也不抬地说，“你还是继续做你的神秘小药水吧，比制造一个随时可能失控的外星人有前景多了。” 斯特拉姆博士骂骂咧咧：“什么叫神秘小药水，我研究的是能开发那群蠢货大脑的进化药！而且那只是我的研究之一……甚至是最不重要的那个！” “你可以直说你也想研究氪星人，让莱克斯给你投资，只要你能拿出足够的成果，他就会毫不在意地在你身上大把地花钱。” “得了吧！”斯特拉姆博士提高了声音，挖苦道，“他只会在超人身上大把地花钱！” 他说着，又看向门口，确认老板没来也不会来，松了口气。 他问实验室里的另一个人，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但跟他平级的黑发男孩。 斯特拉姆博士问：“你不感兴趣吗，赛里斯？我以为你会对氪星人相关的话题感兴趣。” 赛里斯终于抬头，回答：“不，我不觉得尝试复制外星生命是一件好事，除非莱克斯需要我做这个。” 【莱克斯还真的需要。】 【他对卡德摩斯实验室的进度很不满意，在斯特拉姆博士的极力自荐下，莱克斯承诺如果斯特拉姆博士能率先完成这项工作，就把荣誉、投资和资源倾斜向他。】 【与欣喜若狂的博士不同，你很清楚这没有意义，莱克斯只是需要一个面向卡德摩斯实验室的靶子，而且他很有钱，他会任由这群人花他的钱，然后一分不剩地将他们的价值榨取回自己的手里。他是个资本家，十成十的。】 【因此，你同样任由斯特拉姆博士乱来，反正他花的不是你的钱；你等到斯特拉姆博士在莱克斯眼里失去价值、实验室被关闭，博士本人也被“失踪”的时候，准备离开。】 【但是，就在即将封闭这座实验室、清点各类物资的时候，你抬头，看到了一个正在发育中的人造胚胎。】 【这是斯特拉姆博士制造的半氪星人造生物中的一个，用的不是莱克斯的dna，它只是用来做前期尝试的“探路石”。只不过它十分稳定，在它的兄弟姐妹们都已经崩溃、废弃的时候，它始终保持缓慢发育的状态，不过遗憾的是，它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氪星生命该有的特征。】 “你对它感兴趣？”莱克斯·卢瑟顺着赛里斯的目光看过去，问。 “也没有。只是它活下来了，不是吗？”赛里斯说。 莱克斯非常大方地说你可以带走它，莱克斯集团可以允许这个小怪物的存在，前提是它不会失控——当然，它目前连用于失控的力量都没有，怎么看都将会是个人类婴儿。 赛里斯本来想说不必，但如果拒绝莱克斯·卢瑟的“好意”，那无比小心眼的新老板就要给他穿小鞋了，所以他非常随意地说好，没有继续聊这个话题。 等到他拿到这个样本，莱克斯的秘书忽然问他：“我记得这是初期的实验胚胎，样本是随机选取的。它用了谁的生物样本？” 赛里斯跟她对视，假装想了想，才无所谓地说：“我没注意过。那重要吗？” 【或许也很重要。】 【在两个星期后，你还是花时间回来，潜入了已经关闭的实验室，从压箱底的实验记录里找到了这份dna的来源。电子资料都销毁了，还好，这份记录上有你想要的东西。】 【然后，你看着写着“赛里斯·斯塔尔”的样本来源备注，陷入了沉默。】 “……康纳，”他坐在黑暗里，幽幽地自言自语，“我跟你没有一个孩子，但我跟你父亲有一个。” 哦，对了，这时候康纳甚至还没有诞生，虽然实验启动了，但康纳正式作为一个单独的生命存在还要几个月的时间。 至少这个世界的康纳不会跟他纠结这个问题，赛里斯躺在实验室的地板上，散漫地想。 那米泽尔呢？ 他想，这个时候米泽尔应该已经诞生了，只是距离他被发现还有很远。一座尘封的实验室、事故，大都会……想到这些关键词的时候，赛里斯不免想到他带走的那个胚胎，有时候他会期待命运的巧合，也有时候不会。 他的意思是，其实他不是很想在刚见面的时候对小米泽尔说：我是你爹。 【……】 【……】 【十七岁，你在大都会有了一席之地。】 【莱克斯放任你做各种没意义的小研究，哪怕你说你在改进一种用了就会死的强化药，他认为这项研究总会有用处，比如用来驱使一些难以死亡的宇宙生物。】 【他也很乐意带你出席一些公开的活动，并称呼你为“我资助的少年科学家”，虽然次数不多，但看得出来他对你和你代表的未来很满意。】 【直到有天，布鲁斯·韦恩也出席了你们去的那场晚宴。】 【期间出现又消失，刚才还在跟你搭话的《星球日报》小记者回来，若无其事地继续你们的话题，还说你笑起来很像韦恩先生。你说真的吗，那我也觉得你不笑的时候很像超人，肯特先生。】 克拉克·肯特被噎了一下，但他面前的只是个小孩，一个青少年，而且在笑。 拉奥啊，他笑起来真的很像布鲁斯，特别特别像，这是怎么一回事？ 可这是卢瑟带来的孩子啊！ 难道、难道……克拉克想起几年前卢瑟搞出的莱昂纳多·卢瑟，有个大胆的猜测在他的心中成型。难道卢瑟又做了一个他和蝙蝠侠的儿子？！干啥啊！蝙蝠侠只是个地球人，地球人！ “您在想什么？”赛里斯礼貌地问。 “我在想、呃，我的儿子，你知道的，我结婚了——”克拉克飞快地掩饰，他确实结婚了，还有两个儿子，一个是他和露易丝的，一个是……卢瑟送的。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应该万众瞩目的布鲁斯·韦恩到了他们附近，韦恩先生跟赛里斯对视了一会儿，跟小记者开玩笑，说：“这位小先生很像我失散多年的儿子。” 克拉克心跳骤停。 不——不不不，肯定不是他想的那样，克拉克听到脚步声，艰难转头看到正在走来的莱克斯·卢瑟，而且卢瑟看起来正准备加入这场要命的对话。 他们在说什么？生物技术，哦，哦——（他好像听到有什么在尖叫）生物技术！dna？！克隆！人造人！不！ 克拉克就要打断，却听到赛里斯笑着说：“是的，韦恩先生，虽然我看起来很年轻，但我已经有个儿子了。” 他顿了顿，补充说：“和超人的儿子。” 克拉克：。 你们这群资本家！还有科学家！ 【那天回去的时候，你发现你的小记者朋友有点精神恍惚，失魂落魄的但又好像很想去打什么人，你贴心地跟他聊了一路，最后对他说：我家就在附近，你要来我家坐坐，顺便见见我儿子吗？】 【他好像忽然惊醒，说好。】 【你带克拉克回了自己家，在扭动钥匙、推开门的那个瞬间，风声和玻璃碎裂的声音灌入耳朵，你看到一道黑影在视野里陡然放大，下一秒康·艾尔卡住你的喉咙，把你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莱昂纳多，”赛里斯向上看去，说，“我记得我说过，不要再来找我。” “我也说过要叫我康纳！”康纳收拢了手指，但保持在不至于把人掐到窒息死亡的地步，他质问道，“为什么你家里会有一个——” 他说到一半，忽然停住。 因为克拉克·肯特就站在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 克拉克本来想阻止的，但他发觉康纳好像跟这个少年科学家很熟，不至于真的打起来，而且……而且他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很乖的、正在看他们几个的青少年，这个少年的目光澄澈到像个新生儿，充满了好奇和迷茫。 就在这一片寂静里，赛里斯用力掰开了康纳的手，说：“有一个你的兄弟，准确来说，是我和超人的儿子。” 康纳：“啊？啊？！” 第130章 你是个骗子 康纳·肯特aka莱昂纳多·卢瑟（已弃用）aka康·艾尔觉得很恼火。 他眼前这个男人——好吧, 外表是青少年的家伙，赛里斯·斯塔尔，别名卢瑟的狗（注：只有康纳这么叫过），其实是他从苏醒到离开卡德摩斯实验室的第一个熟人。 不是朋友, 不是制造者, 也不是父亲兄弟等等, 他们只是很熟。 如果一定要评价, 康纳会说赛里斯·斯塔尔是个混蛋，这人总是以轻描淡写的语气说“你不需要会这个，你迟早会离开这里”以及“我只做该做的工作”，可当康纳想要什么的时候，只要去找他，就一定能得到一切。 第298章 哪怕莱克斯反对——是的，哪怕莱克斯反对也能得到！ 赛里斯会给他任何想要的：玩具、自由、权力、纪念日、认可和关心。 这个人真好，对吧？ 就是因为这样，康纳在彻底离开莱克斯·卢瑟的时候, 才会想带上赛里斯。他本想赛里斯跟他一样只是从小在卢瑟的教育下长大，算得上“误入歧途”, 可当赛里斯拒绝他, 并说“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 不要再来找我, 莱昂纳多”的时候，康纳是真的很恼火。 当时他想把赛里斯打晕带走, 可赛里斯平静地对他说“我一直在防备这种事”，甚至拿出了氪石！ 你就这么防备我？ 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你一直以来对我示好又算什么？ 被氪石砸脸的康纳越想越气，气到走了几个月都还没消气，后来他去找赛里斯的麻烦, 赛里斯没还手，最后还对他说：“我们两清。” 康纳想两清个鬼！ 他抓着赛里斯，说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可赛里斯只是看着他，问：“……再打几下？我不介意。” 康纳被气走了。他说好，我不会再来找你了，然后把赛里斯扔下就走。 “还有……我叫康纳！” 这就是他们四年前最后的对话。再后来，他们即使遇到、面对面地交流，也再没谈论过这些，更没人知道康纳曾经想从莱克斯集团带走一个人。 直到现在。 康纳把赛里斯的手按了回去，一字一顿地说：“所以你不要我，但带走了他。” 这次他没有控制力道，手掌下的皮肤已经泛白，但落入他视线的那双蓝色眼睛依旧平静，似乎没有任何情绪变化。 赛里斯知道康纳会在他窒息前松手，但他还是配合地皱了下眉……虽然这在康纳眼里更让人恼火。 “赛里斯·斯塔尔！”康纳重重地喊了他的名字。 “什么叫不要你……他是莱克斯送给我的。”赛里斯终于回应，“松手。我要喘不过气了。” 康纳没动。 站着看了很久、一直在想“我该不该管一下”和“可他们看起来真的很熟”的克拉克挣扎了半天，小心地说：“呃，你们……” 他刚开口，康纳就松了手，站起来了。 赛里斯也拍拍衣服上的灰尘，若无其事地站起来，对克拉克说：“抱歉，肯特先生，我家现在有点乱。” 是的，有点乱——满地的玻璃碎片、被风吹飞的纸张，以及站在这片玻璃碎片与夕阳中的康纳。 克拉克说没事，呃，你家的孩子…… 赛里斯说我家的孩子偶尔就会打碎玻璃，我已经习惯了。 他简单打扫了地面，期间让康纳抬一下脚，脚下有玻璃，康纳很冷淡地飞了一下，飞完他好像又觉得很没面子，就干脆飘在了半空中。 克拉克：那好像是我家的孩子。 克拉克：…… 克拉克：你应该不是康纳的第三个父亲（制造者），对吧？对——的——吧？ 【小记者欲言又止了很多次，最终还是没说出他的身份，他保持了温和有礼的态度，跟你告别后又不放心地看了康纳好几次，才离开。】 【你本来想跟超人摊牌，并把他的新儿子交给他，但现在看来你的计划泡汤了。好了，你该把这个刚醒来没一个星期的人造人小孩交给谁呢？】 “他叫什么？”康纳问。 “m1-19号。”赛里斯回答。 “你没给他起名字？” “没。” 康纳的眉毛压了下去，说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混蛋。 自卡德摩斯实验室研究氪星血统到现在已经有四到五年了，从编号来看这个人造人诞生得不会太晚，可赛里斯·斯塔尔，你甚至没给你的氪星小孩起个名字！那你带他回家干什么？ 赛里斯没看懂康纳的眼神——康纳看他做什么？他都说了胚胎是莱克斯给他的。 他坐回去，只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没给康纳倒，慢吞吞地说：“他是个缺陷体，上周才从培养室里醒来，我本来是拿他当标本的。” 康纳看他的眼神更不赞成了。 赛里斯歪头。 “你这么喜欢他，你来养？我本来想把他送给超人的。” 当年莱克斯也是这么把他送给我的，赛里斯想，现在只是崽归原爹，放归氪星窝。 “这就是你叫克拉克来的理由？”康纳抱着双臂，非常嫌弃地说，“别装了，你一开始就知道克拉克是超人，你甚至关注了他的工作专栏。” 他知道赛里斯·斯塔尔从不做多余的事，如果赛里斯不知道超人的身份，就绝无关注一个小记者的可能。而且这人根本没有娱乐活动，不工作的时候不是去锻炼就是被卢瑟叫走去当秘书、当宠物、当一个漂亮的能炫耀的摆件，康纳甚至很少看到他睡觉。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聊的人？ 康纳看到他就觉得烦心。 “我承认我知道超人的身份，但那是两回事，克拉克是克拉克，超人是超人，我不会把他们混为一谈。”赛里斯端着杯子，喝了一口水。 莱克斯集团里知道超人身份的人有不少，包括莱克斯本人，但那又怎么样？莱克斯要击败的是超人，不是某个《星球日报》的小记者，如果他真的到了那个地步，赛里斯会先阻止他。 康纳把眉毛拧成一团，足足沉默了两秒，才问：“所以你是想要一个克拉克的孩子，还是超人的？你在追求他的哪一面？” 赛里斯猝不及防被呛了一下，低头咳起来。 他不得不问：“什么？” 康纳转头看向沙发上乖乖听他们说话的人造人，说：“不然你制造‘他’做什么？上一个干这件事的人是莱克斯·卢瑟。” 赛里斯终于缓过来，抬起手，说：“我都说了他是莱克斯塞给我的——听我说，康纳，他不是我制造的，他甚至是你的‘哥哥’，出于斯特拉姆博士之手，诞生的时间比你还要早。” 康纳说哦。 康纳消气了，坐在他旁边，抢过他的杯子，问：“那你为什么会为实验提供dna？” 赛里斯回答：“因为有趣。制造生命、研究生命、改造生命正是生物学家的乐趣所在。” 康纳重重放下杯子，说我果然不该对你这种人有什么期待。 你指望一个十二岁就被莱克斯集团录用、卢瑟说干什么他就去干什么的生物学家讲道德？那还不如期待克拉克·肯特当上全球首富！ 赛里斯笑了一下，对他说：当然，你更应该相信你自己，以及你的朋友和同伴。 【看得出来他有忍住不去打你，但还是捏碎了你新买的杯子。崩飞的碎片划破了你的脸，他听到你说“那顺便收集一下样本”……被你气走了。】 【康纳再次跟你不欢而散。】 【这个结局你早有预料，反正你跟他一直就是这么相处的，你只是有点遗憾他走的时候没带上他刚醒来的兄弟。】 【沙发上的人造人依旧乖巧地坐在那里，他跟康纳不一样，他诞生的时候只是个“失败作”，因此也没有被输入大部分预设的知识，现在只能算是个忽然长大的人类幼崽。】 【他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你准备把他送到哪里，但每次你跟他说话的时候，他看起来都很开心。】 “为什么我不能跟在你身边？”人造人目不转睛地看着赛里斯，问。 “因为我很忙，莱克斯总有大把大把莫名其妙天马行空的想法要实现，而我就是实现他想法的那个人之一，他会把研究工作丢给我，然后他发表他激动人心的演讲——”赛里斯从满桌子的研究资料里抬头，说，“所以我没法照顾你。” “我可以照顾我自己，我有这方面的知识。”人造人很认真地说。 赛里斯说那只是知识，知识与技能不是一回事。 人造人怏怏不乐。 赛里斯扔下工作，走过去，摸了摸小孩的脑袋，说：“我不能陪你太久。” 按照以往的经验，模拟世界里的他会在十七岁到二十六岁这个区间里死亡，现在他已经十七岁了，满打满算他还能活九年，但更有可能是只有三到四年。 【你想了半天，还是觉得克拉克最适合养他的小孩，虽然你觉得克拉克现在有点崩溃，但问题是这两天里超人已经从你家窗外路过十五次了——他很关心。】 【他甚至冒着被莱克斯·卢瑟发现和猜疑的危险，路过你在莱克斯集团附近的家！】 【最后，你成功跟超人见面，虽然你们平时站在对立的立场上，但这次会面非常友好、和谐，没人提卢瑟，也没人提这个孩子的地球dna来自于哪里。但就在你要把小孩托付给超人的时候，康纳来了。】 【康纳打断了你们，并问你：你不是说让我来养他吗？】 康纳踩着刚换好玻璃的窗户，说：“你承诺过不跟我开玩笑，我会把你说过的所有话当真。” 第299章 显然，他们两个不可能没开过玩笑，以前也无人在意，只是今天康纳要翻旧账，把这句话拿出来说而已。 赛里斯说可以，但你也是个小孩，康纳。 康纳看他。 半氪星人已经很高了，至少比现在的赛里斯要高点，他打量着看起来依旧是少年人的赛里斯，问：“在你眼里我一直是个小孩？” 赛里斯说难道不是吗，你才四岁，莱昂纳多。 他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去叫康纳已经不承认的那个名字。 康纳果然恼了。 眼看着他们两个就要打起来，超人飞快地一手一个按住（主要是按住了康纳），超人说为什么不问问小孩的意见呢，从刚才开始他都没说话呢——呃，他叫什么名字？ “他没有名字。”康纳替赛里斯回答了，“斯塔尔还没给他起名字。” 康纳走到人造人小孩面前，问：“你想跟他走，还是跟着我们？” 超人意识到不对：“等等，‘我们’？” 康纳回头，对他的其中一个父亲说：“对，我们。我会住在这里，养你的儿子。” 克拉克aka超人看起来表情非常的绝望——那种在努力保持超人形象中流露出的一丝丝绝望。 他在想，要不还是把这群小孩打包都带回去吧，就连那个科学家也根本还是个小孩啊！赛里斯·斯塔尔才十七岁，十七岁啊！ 【康纳甚至完全没过问你的意见，就自顾自地决定了，他知道你不会在这点小事上拒绝他，他会从你这里得到他想要的一切，除了……关于你自己的事。】 【超人缓缓飘走了，康纳留下了，但康纳好像只是把你这里当做一个歇脚的地方，甚至不跟你多说两句话。】 【你想你们也没什么可说的。】 【你照常上班，为莱克斯·卢瑟工作，根据这次事件可能造成的破坏力去选择完成或者搞砸这项研究，你已经这么干了很多年。】 【每当你回家的时候，你总能看到两个半氪星人坐在一起，有时候是做晚餐，有时候刚从外面回来，也有时候是在看电视机。】 【康纳给这个小孩起了一个名字，叫做莫里。】 【你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只说好，你们决定就可以，但康纳一脚踩在门框上，拦住你的去路，说：你的心跳不对。】 【即使表面上再平静，心跳也忠实地反应了你的想法，康纳问你这个名字怎么了，你说没什么，他问——】 “跟你不给他起名字有关？” “也许。” “你什么时候才能说两句真话？”康纳觉得自己会习惯，但他又觉得自己永远也习惯不了赛里斯的性格了，永远。 “大部分情况下我说的都是真话，”赛里斯说，“我不擅长说谎。” 康纳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说：“你是个骗子。” 赛里斯问：“我骗你什么了？” 康纳没有回答。 【时间一天天过去，康纳和莫里相处得很好。莫里始终没有氪星人的能力，你们都没有刻意提过这件事，克拉克也不关心这个。】 【他们两个时常出去，青少年玩起来的时候，总是会把家长抛在脑后，莱克斯·卢瑟很快就注意到了莫里的存在，他还问过你，你说：“那不是你给我的礼物吗，莱克斯？”他都快把那事给忘了。】 【莱克斯并不关心那个“失败作”，他关心你和康纳的相处。】 “……你最好别计划用我来设下针对康纳的陷阱。”赛里斯说。 “你很喜欢他？”莱克斯·卢瑟问。 “可以这么说。”赛里斯回答。 当然，他想莱克斯本来也不会做这种蠢事，因为陷阱是一次性的，他的价值却不是。 赛里斯撇开话题，说：“来谈谈我们的下一个计划吧，莱克斯先生。” 莱克斯·卢瑟当然知道他的小科学家偏袒康纳，但那又怎么样呢？他特地派小科学家去照顾康纳的，总有一天他会用上这张牌。 【……】 【……】 【十八岁，你的老板莱克斯·卢瑟和外星人合谋搞了件大事，掀动了整个正义联盟，而他本人不知所踪。作为他阵营里的“反派科学家”，你被抓了。】 赛里斯本来想反抗的，当第一个人出现的时候，他想的是：打晕我也不是那么容易…… 然后：（bgm）（脚步声）（一个个超级英雄闪亮登场） 赛里斯：……但也不是那么难。算了还是被打晕吧。 事实证明对面人太多而且全都是重量级人物的时候，他还是当个柔弱的科学家算了。 【等你醒来的时候，你发现几个正义联盟的老熟人围着你，你还看到了康纳和时任罗宾的提姆。】 【他们想从你这里得到一些关于莱克斯·卢瑟的情报，但很遗憾，这次莱克斯搞大动作的时候没通知你，你也不知道他去哪了，直到你被人绑架。】 【然后你见到了康斯坦丁。】 【这个世界的康斯坦丁看到你，看了足足五分钟，才说：这信息量真够大的，让我缓缓。】 【蝙蝠侠大步走来，向康斯坦丁说明了你的身份——莱克斯集团的科学家、康纳·肯特的朋友、跟超人有个儿子、深受莱克斯·卢瑟器重等等等等，现在是唯一一个可能知道卢瑟下落的人。】 “跟谁？”康斯坦丁问。 “跟超人。” “……” 【康斯坦丁又沉默了一分钟，对着蝙蝠侠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这信息量真够大的。】 【克拉克挣扎了一下，说那是卢瑟干的，他跟你根本不熟，而且他真不知道卢瑟为什么要用实验室的成员做随机配对，但好像已经没人在听他说话了。】 【他们要求你协助他们，你很爽快地答应了，卖老板这件事你很擅长，除非你的老板是布鲁斯·韦恩。】 【在你被关的时间里，康纳负责看管你。】 【他没跟你说一句话，直到你问他莫里呢，他说莫里在找你。莫里很黏你的，一段时间看不见你就会无精打采，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致来。】 【你说那照顾好莫里。】 【康纳没好气地说：我会管他，你先照顾好你自己。】 【事情在某一天出现了转机。】 【莱克斯·卢瑟回来了，克拉克说他是来“要回”你的。】 【你对此有所猜测，莱克斯一定是计划遇到了什么技术上的难题，需要你来帮忙解决。你都想好怎么配合正义联盟里应外合包抄莱克斯和那群外星人了，可没想到，真言套索套在了你的身上。】 被这玩意儿套住的人可没法说谎，蒙混过关也不行。 “我们需要确认一件事。”女侠说，“莱克斯·卢瑟来救你了，你确定你对他的计划一无所知？” “如果我知道，我就不会在这里了。”赛里斯诚恳地说。 “well，那你能肯定你不是他的儿子？”超人幽幽发问。 事实上他怀疑这个很久了，莱克斯·卢瑟带赛里斯·斯塔尔出现在媒体面前太频繁了，就像当年的康纳……他不得不去猜测。而且卢瑟完全干得出这种事！ “……不是。真的不是。我很确定。” “那你的父亲是谁？” “……” 赛里斯跟真言套索艰难斗争了好几秒，终于说：“蝙蝠侠。” 第131章 威胁 “哦, 太好笑了，我竟然听到他在说蝙蝠侠是他的……呃……” 干巴巴的声音越来越小，然后消失。 世界静得落针可闻，好像有什么声音在所有人的脑袋瓜子里嗡嗡嗡地回响。 蝙蝠侠……蝙蝠侠……蝙蝠侠……（播放蝙蝠车来回开过特效） 号外号外！ 莱克斯集团的少年科学家竟然是蝙蝠侠的儿子！蝙蝠侠的儿子和超人有个儿子, 蝙蝠侠的儿子还跟超人的另一个儿子拉拉扯扯纠缠不清！更可怕的是, 现在莱克斯·卢瑟来救他了！（ps.请列出新闻中的人物关系, 并分析超人在本事件中起到的作用, 5分） 超人：有什么作用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完蛋了。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克拉克·肯特真的想回到一分钟前，把那个想知道赛里斯·斯塔尔父亲是谁的自己拖出去。 现在他不想知道了，他宁愿自己从来没有知道过——拉奥啊，怎么会是蝙蝠侠？！他可以接受自己跟路人反派有个人造人后代，反正这事已经发生过一次了，但是，和蝙蝠侠的儿子？ 他应该说什么？ 难道要说“嗨蝙蝠侠现在有个好消息, 我们找到了你失散多年的儿子！是的是真的，哇太好了, 但我们还有个坏消息, 他是个反派, 嗯……他还跟我有个儿子！不过请放心, 那个小孩是个人造人，比起我你还是多担心担心卢瑟”？ 超人：…… 超人：nooooooooo—— 他的超级大脑从未有一次这么迫切地想罢工过！ 第300章 超人没说话, 神奇女侠也愣在当场，整个空间里的气氛都好像凝滞了，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 他们都惊恐、震撼或小心翼翼地看向蝙蝠侠，每个人的脸上都好像写着一段复杂的心路历程, 从“我去，蝙蝠侠有儿子了”到“什么，蝙蝠侠原来是人类”再到“我去！蝙蝠侠都有孙子了！！”什么样的都有，而蝙蝠侠…… 正义联盟的顾问及实际投资人、超级英雄界最神秘的角色之一、所有人视线的焦点——蝙蝠侠就站在原地，如同一座厚重的老山，一动不动，就连嘴角的弧度也没有任何变化。 超人发誓真的没有，他已经用超级视力目测过了。 终于，在令人难耐的整整一分钟后，有人说话了，开口的是看一眼蝙蝠侠再看一眼赛里斯、来来回回看了七八遍的罗宾提姆。 提姆谨慎地说：“pardon？” 赛里斯已经放弃和真言套索斗争了，摆烂地回答：“蝙蝠侠。在生物学意义上，他是我的父亲。” 问吧，问，随便问，反正听完会沉默的人不是他。 他看了一眼康斯坦丁，刚才他试图给康斯坦丁眼神，意思是你不阻止一下吗？真要看着这个场面发生吗？ 如果有人能阻止这个场面的发生，那毫无疑问是看完了“魔法康康共享留言板”，知道会出现什么尴尬场面的约翰·康斯坦丁。 可康斯坦丁慢悠悠点了根烟，就倚在那里看戏。 康斯坦丁：这么大的信息量怎么能只有我一个人独享，得让所有人都来品鉴一下。^_^ 赛里斯：算了，就这样吧。他闭上眼睛，假装这一切都跟他无关。 听完就沉默了的提姆：“……” 提姆还是觉得他听错了，现在他怀疑这里的人都中了魔法，或者他在做梦，不然蝙蝠侠——好吧！他知道这都是真的，真言套索在这方面的威力毋庸置疑，但现在蝙蝠侠怎么办？！b！你为什么会有个在大都会当反派的儿子？ 蝙蝠侠是这里最冷静的人，至少表面上是。 他看向那个刚成年的生物学家，对方也刚好转过头来看他。那个年轻人有头柔软的黑发，穿着简单的衬衫长裤，还有双暗沉的蓝色眼睛。暗淡的光线在他们脚下的地面流淌。两人对视，都看不透彼此的想法。 他们见过，在几年前，莱克斯·卢瑟出席过的晚宴上，当时蝙蝠侠——布鲁斯·韦恩还对克拉克说过这个少年科学家像他失散多年的儿子。 但那当然不是，蝙蝠侠很清楚他每一任女友的下落，而且莱克斯·卢瑟说这是莱克斯集团资助的小孩，换句话说，“这不是你的地盘，韦恩”。 蝙蝠侠想起赛里斯·斯塔尔当时的神情，特别是听到布鲁斯·韦恩开玩笑的时候，某些原本不会引人注意的细节浮出水面——赛里斯当时就清楚这件事，并且很有可能知道蝙蝠侠就是布鲁斯·韦恩。那莱克斯·卢瑟呢？他知道多少，又在这件事里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蝙蝠侠看着他的新儿子，沉默地整理他手上的情报，剩下的人一个说话的都没有，只看着他越来越紧的眉头，互相交换了几个眼神。 超人求助地看向神奇女侠，神奇女侠终于开口：“bat，也许……” 蝙蝠侠同时说话了。 他问赛里斯：“你的确切年龄。” 赛里斯在说哪个年龄这件事上迟疑了一下，但真言套索正在催他说一个，只要是真的，所以最后他说了自己最认可的那个年龄：“二十二岁。” 这显然是个让所有人都疑惑的答案，好在没人让他再重复一遍，只有超人说：“可我记得你只有十八岁，而且蝙蝠侠——（他小心地看了看蝙蝠侠）应该不至于有你这么大的儿子。” 超人有个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赛里斯回答：“因为我是人造人。” 哦，人造人，大都会的人造人，好极了。超人绝望地想，那么制造这个人造人的可能是谁呢？让我们想想他在哪里工作？莱克斯·卢瑟！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超人说服自己不要冲出去找卢瑟，他看了一眼蝙蝠侠，马上冷静下来了，谨慎地问赛里斯：“从你被制造出来到现在过了多久？” 赛里斯迟疑了一下，才回答：“……十三年。” 超人的表情一瞬间就变得柔和下来了。他对赛里斯说ok，你先坐那边，然后就把赛里斯拎到了小孩那一群里，转身，严肃地说：“我们得找卢瑟算算账。” 蝙蝠侠说，卢瑟只是一条引线，我们要应对的危机在后面，而且我们的人还没来齐…… 超人已经准备往外飞了。他飘起来，回头，对蝙蝠侠说：“是的，人还没来齐，我现在就去接你孙子。” 蝙蝠侠：…… 他向超人投去了不赞同lv.100的目光。超人缓缓撤回了一个起飞，像录像带倒放一样丝滑地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上。 【你，赛里斯·斯塔尔，世界上首屈一指的生物学家，莱克斯集团的高层，卢瑟的小秘书，最了解氪星人的反派之一，在正义联盟得到了最友好的待遇：坐小孩桌。】 【在发现你好像只有十三岁后，大多数人对你的态度都变得友好起来，看你就像是看一个不慎被反派洗脑的小孩；你怀疑他们并不是真的不防备你，他们只是不想跟“蝙蝠侠的儿子以及超人儿子的年轻父亲”扯上任何关系。】 【“拜托！那可是那个（重音）蝙蝠侠！”你听到了这样的话。】 【他们问了你很多问题，但大多数都在好奇你是怎么从哥谭到大都会的，你面无表情地重复了“我的诞生和莱克斯·卢瑟没有任何关系，我是哥谭本地组织的造物”后，好像有几个看热闹的超级英雄露出了没看到热闹的表情。】 【也有其他问题，比如——】 “既然你知道你父亲是蝙蝠侠，你为什么还要为卢瑟工作？” “我从一开始……（和真言套索搏斗中）就做好了背叛莱克斯的准备，我还在莱克斯集团的内部网络里设置了病毒程序，如果他的行动超出安全阈值，我会暂时截断他的后路。” “wow！所以你根本不是反派！” “我是。” “不不，你说了不算，宝贝。” 再比如—— “所以你不喜欢蝙蝠侠？” “……” “（对其他人）我发誓这是他坚持得最久的一次，看来他是真的不喜欢蝙蝠侠。” “不，”被询问的人垂着头，轻声说，“我爱他，以及我所有的家人，胜过这世界上的大多数。” “woooow！蝙蝠侠，听到了吗？他说他很爱你！” 还有—— “所以你对康纳是什么看法？你知道康纳很在乎你，他刚来的时候总是谈起某个人，但我们都不知道他是谁，直到你出现在公众的视野里——哦，还有你们家的孩子。” “……” 这次赛里斯是真的在挣扎了。他抬头就看到康纳，康纳从始至终都在一旁看他，什么都没说，目光死死地黏在他身上。 他知道康纳想听到什么，但他不能那么说，即使那是真话，也是某种意义上的假话。 就在他要说出什么的时候，神奇女侠收回了真言套索。 “问答时间结束了。”戴安娜结束了这场问答，她看了一眼超人，又看了一眼蝙蝠侠，说我们得先解决问题。 特别是莱克斯·卢瑟从异位时空里误打误撞搞出来的那群非物质外星人！ 【他们走了，留下了原本想说什么但现在已经完全不想说的你。他们本来想让你协助他们破解点什么生物学密码，但这在哥谭人、大都会人和氪星人的家族大戏前似乎已经变得无足轻重。】 【你听到某一任绿灯侠说他们需要精神损失费，你觉得你也需要一点精神损失费。】 【正义联盟去跟宇宙生物交涉顺便跟卢瑟讨论氪星八卦的时候，你被交给了康纳。】 【准确来说，这里没几个认识你的人，仅有的几个还默契地走了，只剩下了康纳。】 【康纳看了你好一会儿，才抬起下巴，说：十三岁的斯塔尔先生。】 四岁的小孩还记仇。 赛里斯想说自己其实有二十二岁，但他看康纳的表情就知道康纳只是在找场子，反驳这个其实没有意义。 所以他点点头，说你可以这么认为。 康纳不太满意。 “莱克斯知道吗？”康纳问。 “哪件事？” “你随时会背叛他这件事。” “也许吧，”赛里斯回答，“我没问过他。但就算我那么做了，他也不会有多惊讶。” 就连从零开始制造出来的人造人都随时可能反水，更何况只是给他打工的人？赛里斯想莱克斯从一开始也就在防备他了，只是他们两个一向合作很好，所以谁都没表现出来而已。 康纳坐在了赛里斯对面的桌子上。 他向前倾身，问：“那你也会背叛我吗？” 第301章 赛里斯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我们好像从来没站在同一个立场过——康纳。”他本来想叫莱昂纳多的，但都摊牌到这种地步了，也没有欺负小孩的必要了，所以他说的是康纳。 “那莫里怎么办？”康纳直起身来，问。 “养他的人不是你吗？”赛里斯反问。 “……”康纳忍了半天，说，“你能不能不要装傻了，赛里斯·斯塔尔，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他真的要受够斯塔尔的性格了，真不知道他以前为什么没看出来这人跟蝙蝠侠有关系！他们根本就一模一样，会把所有简单的问题变成计划和对策，就是不用最直接的那个方式！ 他打断了赛里斯的话，说：“跟我回家！” 回哪个家？ 赛里斯用眼神询问。 康纳说—— “莫里在家等我们。” 【据传，那天莱克斯跟正义联盟对峙，被一句“你为什么要偷蝙蝠侠的孩子”问愣了，接下来超人痛斥他败坏地球和氪星的伦理关系，以及雇佣童工、洗脑小孩为他工作，莱克斯对此的反应是“你们正义联盟内部真乱，能不能自己解决问题”。】 【你没能回去，有些人也没打算让你回去，他们通过dna验证证明了你的身份，就把你扣留（或者，扣押）在了正义联盟。你在帮他们完成了工作后，跟蝙蝠侠见了面。】 【危机尚未解除，他很忙，但还是抽出时间来跟你见面了。】 门被推开的时候赛里斯正在发呆，这里没有工作也没有研究给他做，他能做的事就是反复回忆他没做完的研究——用于提升身体素质的药物，但他没想到自己会被抓走，所以没有特地去记录数据，他想他得回莱克斯集团一趟。 不然这次模拟的研究工作有一半得白干。 他转身看到蝙蝠侠，站起来，礼貌地打招呼，然后说：“有什么能帮你的吗，蝙蝠侠？” 蝙蝠侠说没有。 蝙蝠侠不是来寻求帮助的，事实上赛里斯·斯塔尔能做的事在几天前就已经结束了。他跟这个名义上只有十三岁，实际上比很多人都要成熟的年轻人对视了一会儿，问：“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他跟赛里斯不熟。但蝙蝠侠的直觉告诉他，跟这个孩子说话直接一点会更好。 赛里斯说如果可以，我想回莱克斯集团一趟，整理我的个人研究资料，你们可以对研究内容进行审核。 蝙蝠侠说可以。 赛里斯说那太好了。 然后对话就结束了。 康纳快要看不下去了，他转头问跟来的提姆：“你们在家里就这样说话？这样？你们蝙蝠？” 提姆说不，至少罗宾们和b不这么说话。 迪克绝对不是，杰森据说不是，斯蒂芬妮更不是！布鲁斯平时也很平易近人！他甚至会撒娇！ 康纳很怀疑地看着他，说斯塔尔在家也不这样。 提姆捂脸。 这到底是谁的问题？ 【在康纳和提姆的注视下，你和蝙蝠侠谈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家庭问题——事实上这确实没什么必要，蝙蝠侠调查了你的背景，而你对他的状况也很了解。】 【最后蝙蝠侠问你打算去哪，哥谭还是大都会，你说大都会，他说好，并且让超人带你去莱克斯集团。】 【这就是你们见面的全部。】 【临走的时候，提姆问你，真不打算来哥谭看看吗？你说不必了，你顿了顿，又对提姆说，小心刺客。】 【你没能把话说得太明白，但从你的大老板拉尔斯·艾尔·古尔那边的消息看，达米安即将到达哥谭。你记得达米安和提姆刚见面的时候关系很不好。】 【提姆果然没理解你话里的含义。他问你：如果担心什么，为什么不直接对b说？】 【你回答：有些话不必直说。】 【几天后，克拉克从宇宙回来，顺手把莫里从你们家里捎来了，氪星小孩有一个月没见到你了，还以为你已经没了。克拉克说再去晚点莫里都会飞了，是的，莫里在家里转来转去，属于氪星那部分的能力有了一点觉醒的迹象。】 【你知道这是因为莫里的“生长”太过缓慢，实际上他还没有成熟，等他觉醒力量，至少还得等个四五年的时间。】 “赛里斯！”莫里抱着他的手臂，特别委屈地说，“他们不让我去找你，康纳拦着我……” 康纳侧目。 赛里斯说好啦，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而且我从很久以前就说过，我随时可能离开—— 他没说完，康纳就插话了：“是蝙蝠侠不让他回去。” 莫里说那、那……那可是蝙蝠侠。他小声嘀咕，那可是蝙蝠侠，谁打得过满身氪石装甲还会操控氪石浮游炮发射绿色光线的蝙蝠侠？ 赛里斯：……康纳，你平时到底是怎么跟他形容蝙蝠侠的，这是氪石绿灯蝙蝠吗？ 康纳表示跟他无关。 【你安抚了小孩，跟克拉克去了目前处于封闭状态的莱克斯集团地下。】 【莱克斯没能回来，但莱克斯集团不会停摆，这个庞然大物牵动了半个大都会的经济，与太多人的利益有关，就算老板失踪个一年半载都不至于立刻倒塌；唯一例外的就是集团的地下，几个秘密实验室。】 【你们来到这里的时候研究中心已经封闭，卡德摩斯实验室被几波人造访过，幸好你的个人实验室还在，没人把你的研究资料一把火烧光——这就是不做疯狂科学家的好处，所有人都知道你这里没有什么特别危险的研究，如果有，那会在单开的实验室。】 【你找到了你的研究，一份已经完成的药物资料。】 “这是什么？”克拉克问。 “我的研究，ses药剂，能在24小时内大幅度提高人类各方面的基本能力，并且维持一个长期效果——放心，没到氪星人的水准，使用它的人依旧是人类。”赛里斯回答。 “噢，那很好，你准备推广它吗？”克拉克很好奇地问。 “不，没必要，这种药剂还有一个副作用，那就是会在生效的2小时后致死。”赛里斯展开资料，说。 克拉克：“……？” 24小时的效果，但2小时就致死，你确定你没有说错什么？这就是你的研究？ 赛里斯坐在椅子上，回头，对克拉克说：“这是个很大的缺点，而且我们有无数可以取代它的、效果更好副作用也更低的药物，强化药这种东西在现行的反派市场上比比皆是，但它也有优点……” 克拉克露出不太赞同的表情。 见多识广但还真没见过这么玩的超人说：“你确定在这个缺点下，优点还有意义？” 赛里斯说对。 “它只需要很简单的原材料，以及最方便的制作步骤。”他笑着说，“即使我离开莱克斯集团、失去了资本的支持，我也可以轻易做出它，这就是意义所在。” “……你要拿它做什么？”克拉克觉得不行。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种药物只有一个作用：短时间的爆发，然后导致死亡。但如果想要追求这种效果，凭借赛里斯·斯塔尔的才能，他应该能研究出更多花样，而不是死磕这项研究，超人有点搞不懂赛里斯想做什么。 但超人用他的超级大脑参考蝙蝠侠想了想，赛里斯·斯塔尔这么做一定是有计划、有目的的，而且99.99%是要干危险的事，不然不必这么大费周章。 他对赛里斯说：“如果你需要帮助，随时可以联络我——我会在不违反原则的前提下帮你。” 赛里斯说好的，也许我现在就需要一点帮助。 “什么帮助？” “一点独处的时间。” “……” 超人觉得不行。 而且他有不同意的正当理由。 他说：“蝙蝠侠要求我寸步不离地跟着你，如果你想要独处的时间，至少不是在这里。” 【超人不赞同。】 【但你其实只是想花时间记住你的研究资料、数据，然后保存这段记忆。你不打算把你的研究带出实验室，这项研究看起来并不特别，但它代表一项特殊的简化技术，很有可能是反派们和疯狂科学家们会感兴趣的目标。】 【最终，在“尝试离开实验室后再做这件事”和“相信超人”间，你选择了后者。】 【你对超人说：虽然我也很想有别的选择，但克拉克，你不会把这段记忆告诉布鲁斯的吧？】 【超人十分坦然：有什么不能让蝙蝠侠知道的？】 “那就好，”赛里斯笑了一下，这次的笑容比之前的都要甜蜜太多，“我们有一个半氪星人孩子，而且我选择了大都会而不是哥谭，布鲁斯知道会高兴的。” 克拉克一头雾水。 赛里斯·斯塔尔在说什么？这件事蝙蝠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他开始担心赛里斯在卢瑟那里工作太久了，精神和记忆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第302章 要带蝙蝠侠的儿子去做个检查吗？ “克拉克，”赛里斯有点抱歉地说，“你知道的，我也很喜欢超人。” 【……】 【……】 【你成为了正义联盟的外援，为他们提供生物学研究方面的支持，并在有限的时间里遭遇了十数次绑架。大多数时候救你的人赶到的时候，你已经在打包绑匪了。】 【后来康纳经常与你一起行动，就再也没人能绑架你了——除了你的工作。】 【二十岁，你和康纳在一次宇宙级的危机里，被盯上你们的敌人先手杀死。你只来得及留下讯息和一份数据，就化作了宇宙的尘埃，永远地消失在了这个世界。】 【……】 【评价：b】 【备注：你们死后，危机如同往常一样被解决了。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莫里的氪星血统终于回应了他的呼唤，让他获得了力量，坏消息是他的家人一个两个都死了，他的后半生都在尝试复活你们中度过。他曾经代替康纳完成应有的工作，最后却离开地球，前往了宇宙，再也没人见过他。】 【结算奖励：黑夜点数+7，莱克斯集团通行证（普通纪念品）】 …… 【已保存记忆：“是的，我威胁了超人”】 【感谢您使用bat·s模拟潜入系统。】 【正在退出模拟……】 …… 【道具仓库】 【莱克斯集团通行证：可以取出的道具。或许你可以尝试用它进入莱克斯集团，或者，找莱克斯先生要一份工作？注意，莱克斯是个很记仇的人，这种手段最好不要用第二次。】 …… 【成就面板】 【大都会反派：你从哥谭反派变成了大都会反派——见鬼，你背叛了哥谭，背叛了阿卡姆！如果哥谭反派们知道了，他们会把你开除的！】 【兑换：1点数。你将获得在大都会做反派、避开各类超级英雄、外星生物、疯狂科学家、超能力单位等等存活下来，并找到机会做什么的经验。】 【氪星友人·β：看起来康纳不只是想跟你做朋友，但他说了，也没想做恋人。】 【兑换：1点数。康纳有份想送给你的礼物，一直没能给出去，直到你们死亡。他把它放到了你身边。你现在可以拿到它。】 【m1-19号：他已经在培养槽里睡了够久，直到有人将他从无尽的睡梦中唤醒。于是他第一眼看到了你。】 【兑换：0点数。这是一份被打包的dlc数据，会随你进入下一个模拟世界。】 【兑换成功。已提取记忆片段d16779“大都会反派lv.1”……】 系统的提示一条条刷过。赛里斯看着【氪星友人·β】的成就，在康纳的礼物这个词组上停留了一会儿。 他想，他应该看看康纳给了他什么礼物。 但是，【氪星友人】是会给予这个世界的人以记忆片段的成就，赛里斯在小乔纳森、克拉克和小氪的事上就已经知道了。 所以他看了一会儿，就放弃了兑换这个成就的选项，至于在大都会当反派的经验，虽然他暂时用不到，但可以有备无患。 现在…… 他的研究，ses药剂可以在整理论文的时候以实验的名义做完了。继续提升战斗力吧，赛里斯想，他距离他的目标还有很远。 赛里斯先收起论文和研究资料，把系统面板切回到模拟界面，再次启动了模拟潜入功能。 【模拟启动。】 【正在生成词条……】 【……】 【……】 【你跟西瓦女士辞别。她很高兴十年来一心修行武艺的你愿意出去走走，问你接下来想去哪里。】 【你说你还没想好，你可能去任何地方，那是修行的一部分。】 【她说，那要不要去香港？】 “你妹妹卡珊德拉正在那里。” “我会去的。” 他绑起长发，火色的围巾在风里飞扬。 …… 与此同时，v17.6外部世界·大都会。 《星球日报》的小记者克拉克·肯特从噩梦中惊醒，他睁大眼睛躺在床上，心情好像被几十个毁灭日按着打了一样。 他做了个噩梦，货真价实的噩梦，他梦到——他梦到他和布鲁斯的儿子有个儿子！救命！救命啊啊啊啊！ 不行，这有可能是赛里斯的记忆，他得把这件事告诉……告诉…… 克拉克的表情凝固了。 他不能把这件事告诉蝙蝠侠！nooooooo——赛里斯！你就这么害我，还要说你也喜欢超人！克拉克想，他得去找赛里斯，对，他可以去问问赛里斯！ 克拉克胡乱套上衣服，刚要飞出窗户，就有人拦住了他。 康纳踩在窗户上，对克拉克说：“你不准去找他。他现在不想见任何人。” 克拉克问：“……道理我都懂，但康纳，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哪？” 我去哥谭也可能是找蝙蝠侠，找其他人，或者只是顺路去正义联盟而已！ 康纳回答：“因为你们去莱克斯集团的时候，我一直跟着。” 为了不让赛里斯发现，那个世界的他可是把潜行技能都点满了。 第132章 香港 【你抵达香港。】 【这座城市仍在她繁华又浪漫的阶段, 潮湿的风吹过高楼林立的街道，又掠过陈旧而富有烟火气的小巷，层层叠叠的建筑与绚丽的灯火线从陆地蔓延到水面，从维多利亚港飘往远方, 天水摇曳, 骑楼窄巷下是正在播放的老旧唱片机与尚未燃尽的香灰。】 【你到的时候是个清晨, 天空很暗, 但足以让你站在一片高低错落的屋顶上看清远处的影子。】 【卡珊德拉·该隐正在香港，几个月前她离开哥谭回到这里，成为了烟火与喧嚣中的义警。】 陌生的来客从平楼上跃下，抓着栏杆几个跳跃平稳落地，落入了夏日的老巷中。 一角红色的布料从灰褐色的清晨掠过，映照进街市老板的眼底。 他寻常地路过，寻常地买了早点，却在每个看到他的人记忆里留下了一抹亮色。等人再去看的时候，他已经从视野的边角消失, 好像眨眼间就融化进了夏日中。 他穿过老巷，路过高楼, 回看了海面的方向, 又往这座城市最繁华的深处望去。过分炎热的天气里所有人都躲着太阳, 他就在这片耀眼夺目的日光里前行。 直到最后, 一个女孩出现在他面前。 “好久不见，卡斯。”他说。 青年带着温和的笑, 慢悠悠地吃完最后一口早点。虽然味道一般，但不能浪费。 他打量着多年没见的妹妹，从黑发女孩脸上的表情里看到了警惕、紧张和敌意。是的，他们之间的关系本应如此, 毕竟在卡珊德拉尚未长大的时候，他就开始了锋利的、目标纯一宛如刀剑般不近人情的修行。 警惕他是对的。 “你长大了。”他评判道。 女孩凝视着他，叫出了他的名字—— “华。” 【你上次见到卡珊德拉还是五年前，当时你从她所在的地方路过，顺路去找了她。她知道你跟她见面多半就是为了打架，不会有别的想法，但还是全力以赴应对了你们的第不知道多少次战斗。】 【但那个时候她还小，就跟以往的每一次一样，你们互相在对方身上留下了伤痕，然后坐在一起吃了饭，你就此离开。她看着你，好像在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你说，下次。】 【现在，你来找她了，但你们的会面或许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愉快了。】 【你们展开了战斗，就在这片清晨的街市旁。】 【即使这里能利用的东西有很多，但你们两个都没有使用其它武器，而是使用最纯粹的技艺进行战斗。你的导师和友人西瓦女士无疑创造了一个天才，单论战斗方面的天赋你远不及卡珊德拉，她仿佛生来就是为了击败一切，而你拥有的只是大量的时间、经验，以及你从更多老师那里学来的东西。】 【你很高兴这次你见到她的时候，她比以往更加强大，虽然这意味着你跟她之间的战斗会变得更加困难，但那或许是一件好事。不管是对她，还是对你。】 【拳与脚的艺术与呼吸同步，痛觉和逐渐涌上的疲劳感是计时的最佳工具，你们从晨曦初露打到日上三竿，一路从无数人的视线里飞快地掠过，直到本地警察来追你们两个，卡珊德拉才一把拽住你，往更深处的巷子里去。】 “所以你来做什么？”卡珊德拉在吃迟来的早餐，对面的青年就坐在那里看她。 “我听说你在这里，来探望而已。”华简单地回答。 他在跟卡珊德拉说话，目光却是看向那片热热闹闹的街市，随着日光的偏移，出现在那里的人也越来越多，暖融融的光洒落在地面上，将混凝土地面烤熟。 他像是在看风景，也可能是在看人。 喧嚣的世界被风吹着从他面前慢慢走过，随着行人的步伐一起步入城市深处。 第303章 “修行？” “修行。” “你总在修行。”卡珊德拉说。 至少不是来找麻烦的，她本以为华出现不会是什么好事，就跟以前一样。华轻易不会离开固定的位置，除非有母亲委托的工作，那将意味着混乱发生。 但华从来不会骗她。 所以华说是修行，那就是修行。 “我需要变强，”华收回视线，对正在安心低头吃吃吃的女孩说，“我可没有你那样的天赋。” “可你很强。” 卡珊德拉只是在陈述事实。虽然他们间的差距越来越小，或者说，她已经超过他了，但从她小时候开始的无数次战斗里，她始终认为兄长是个非常强大的人。 她说完，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你已经很强了。” 华在笑。 “那只是因为我花了比你更多的时间。” 甚至是几倍、几十倍的时间。我不过是试图用漫长的时间输入作弊的代码，试图超越这个时代真正天才与强者的平庸之人而已。 他向后倚在白色塑料椅上，把带来的长刀扔在一边，说：“而且，还不够。” 卡珊德拉问怎么才够。 他说，至少到单枪匹马杀光刺客联盟的程度吧。 坐在对面的女孩停下了吞咽的动作，她放下早餐，认真地给出了承诺：“我可以跟你一起去。” 【你没拒绝她，但你知道你不会带她一起去。她盯着你看了一会儿，看出了你的敷衍，就在吃过早饭后又跟你打了一架。】 【卡斯小时候是这样的，每当不高兴的时候，她就会主动跑来跟你打上一架，那时候你们也没有其他的交流方式。】 【你比她年长五岁，理应照顾她，虽然你们两个间似乎也用不到这个名词。】 【你在香港逗留了一个星期。】 【卡珊德拉带你逛了她所保护的城市，或者说拉你一个免费劳动力帮她打击犯罪。在这些夜晚里，你以一个最快的速度让这里的常驻罪犯认识了你，并在他们询问你身份的时候回答了一个你很久都没用过的名字。没有人认识你。】 【这个世界不存在那时候的你，以及你记忆里的任何痕迹。所以你每次回到你出生的国家，都只会路过，无法停留。】 【你坐在屋顶上，长久地看着远方的海面，卡珊德拉坐在你旁边，你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你把外衣留给了她，在她即将醒来的时候离开。】 【在离开这座城市的时候，你被人追踪了。】 【追踪者并无杀意，至少他在你故意露出破绽的时候始终没有出现，一直跟你到了下一座城市。你习惯性地推断这个人可能的特征：擅长隐匿、战斗、抹除信息，以及利用网络技术，不过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成熟。】 【首先排除刺客联盟——大概？】 在晚餐的时候，他见到了一直追踪他的人。 提姆·德雷克假装一位路过的旅人向他问路，可惜在某种意义上他们是熟人，这份年轻但看起来无懈可击的伪装并没有意义。 华看着提姆，他确实迟疑了……但主要是因为他在提姆身上察觉到了一点刺客联盟的味道。错觉？应该不是。他对刺客联盟相当熟悉，毕竟西瓦女士来自于那里。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提姆也从西瓦女士那里学到过一些东西，只是他们还没有见过。 师兄弟？ 当然，还有布鲁斯。 他想到这里，对提姆笑了笑，跟一个普通路人一样为提姆指路：“往西走，越过太平洋，前往一座总是阴云密布的城市，你就能找到你要找的东西。” 虽然指的不是一条寻常路。 【在你指向哥谭的时候，提姆立刻就变得警惕起来。你不知道他为什么追踪你，但他来亚洲的理由可想而知：来找卡珊德拉。】 【或许前几天他就注意到了你，只是没有跟你接触，而是选择了追踪你的下落？】 【你并不打算推理出结果，也没有跟义警们敌对的必要。】 【事实上你的活动区域就不在美国，当你离开家门的时候，多半是欧洲和亚洲南部活动，很少跨越海洋，唯一的一次是去往南极，去找失踪的西瓦女士。】 【所以在提姆·德雷克变得紧张的时候，你对他说：先坐下来吧，看在卡斯的份上，我请你吃饭。】 提姆·德雷克表示这是他来中国后吃的最糟糕的一顿饭，他也无法判断卡珊德拉的哥哥到底准备做什么。 他知道这是谁，在看到那片掠过天际的红色时，他就从记忆里调出了相关的档案——毕竟跟卡珊德拉认识的、有着这种程度实力以及显眼长发的人只有一个。那是跟西瓦女士在世界范围内修行的少年，情报更新后应该是青年，年龄在二十岁上下，出现的时候多半是在与人交手，似乎是个专注于变强的人。 卡珊德拉曾经提到过她的这位兄长，说那是个温和、好说话，性格很好的人，但从蝙蝠侠过去收集到的情报来看却非如此。“华”是个冷静、果断、对任何人都不会手软的战士，也是个刺客，他很少杀死敌人，但要这么做的时候也不会犹豫；他不接受谈判，也跟“性格很好”没有任何关系，他会用战斗解决一切问题。 不过，西瓦女士本人提到过（是的，就在提姆跟她学习的时候），如果是小孩子去请求他，“华”多半会帮忙。 他是个对小孩子比较特殊的人，也包括那个时候的提姆。 可惜他们没有见过面。 “你知道我是谁？”提姆问。这次他换了英文。 “知道。我妹妹的哥哥。” “……” 好微妙的形容，就这么强调你妹妹吗。提姆腹诽，既然这么喜欢妹妹，怎么这么多年都没去看过她？ 提姆看着眼前的青年，在对方笑的某个瞬间，他先是感觉到了危险，但又从危险中抓到了一丝模糊的熟悉——熟悉？他跟卡斯的哥哥可是第一次见面，为什么会觉得熟悉？ 就在提姆想的时候，对面的青年站了起来。 “来，打一架。” 【你确定这个世界的提姆对你有非常糟糕的第一印象，因为你们刚见面的时候你先打了他——没打完，他不想跟你切磋，抓到机会就从你面前跑了。】 【你怀疑他会打电话跟认识的人抱怨，可能是布鲁斯，也可能是他的秘书塔姆，再或者康纳，总之你知道这个时期的提姆已经有了相当的实力，但身体和精神状况比你想的要差一点。所以你用真名往哥谭给提姆寄了一个包裹，让他注意养生。】 【不知道提姆收到后是什么心情，反正西瓦女士再见到你的时候告诉你，提姆·德雷克对你怨念颇深。】 【你离开香港，按照你原本的计划在世界各地旅行。】 【你解决你能解决的，挑战你想挑战的，学习你想学习的。因为西瓦女士的存在，有些人非常“给面子”地愿意跟你交手，或者说迫不及待地想找你的麻烦，你一向照单全收，偶尔受伤，偶尔失败，你学到的最重要的经验就是一个人对付一群人的技巧。】 【最终，你的足迹遍布世界的各个角落，除了美国。】 “你为什么不去美国？” “没有兴趣。” “我以为你会对那里感兴趣。”卡珊德拉在电话里说，“我的父亲（她停顿了一下，意指那不是大卫）在那里，他知道你。” “我也知道他，”他笑起来，“你要回哥谭？需要我陪你一起吗？” “不。” 【你觉得卡珊德拉在生你的气。】 【也许有，也许没有，毕竟卡珊德拉向来有话直说，她也不是需要照顾的小女孩。但你想，你的妹妹要远行了，而且她接下来要去一个你可能在这个世界里永远也不会去的地方，所以你还是去了。】 【你跟她乘坐同一次航班，在飞机被劫持的时候稍微出手，看着卡珊德拉解决掉罪犯，但始终没有出现。在她下飞机的时候，你目送她离开，她却忽然转身看到了你。】 【于是你跟她挥挥手，隐没在了人群里。】 【你继续旅行。】 【在游历途中你遇到过几个眼熟的超级英雄，特别是迪克·格雷森，他跟你偶遇五次，你每次都怀疑他是来试探你的，但看起来他不认识你，而且真的很想跟你谈个恋爱。】 【你礼貌地拒绝了他，可他确实跟你顺路，于是你们同行了一段时间，最后你才从他那里听说，他得到了一位魔法相关人士给予的情报，在那段不知是过去还是未来的场景里，你们两个从认识到恋爱到分手，再到诀别……看起来刻骨铭心。】 【他告诉你，这段旅程让他很愉快，希望以后你们还会再见面，然后跟你告别。】 “我觉得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迪克向同行了一段时间的旅伴挥挥手，说，“再见了，华。” “嗯。” 第304章 【你也觉得你们很快就会见面，不然你们为什么能一路同行——因为你们的目的地就是同一个。】 【在相隔一天后再见到的时候，夜翼看起来有点心梗，而你神色如常地跟他打招呼，说：下午好，异世界的男朋友。】 【迪克幽怨地对你说：如果不是在这种场合听到这句话，我会很高兴的。】 【为了补偿他，你决定帮他完成他的目标，反正你从未站在任何一方的立场上。没有人请求你，没有人雇佣你，你在旅行，也在修行，你的目的始终只有一个。】 【你需要力量。】 【不是喊出口号就能变身的力量，也不是操控神奇与神秘的力量，只是最普通的、最实际的经验和技巧，那是属于普通人的力量。任何人都可以花时间和努力去得到的东西。】 【……你知道布鲁斯正是这么做的。】 “那听起来很奇怪，”迪克坐在地上，一边翻动他们不得不架起来的简易烧烤架，一边吐槽他的同行者，“你只是要变强，却没有任何在这个世界想做的事。” “也许我会想干掉我的前一任老板，但很遗憾，他还没做过任何对不起我的事。”华说。 是的，即使他跟西瓦女士走了，与刺客联盟站在半敌对的立场上，大老板也没派人来暗杀他，足以见得【恶魔之首的认可】这个成就的含金量。他怀疑自己现在去刺客联盟还能立刻拿到拉尔斯给他的黄金offer，物理意义上的，可能还镶嵌着宝石。 不过他并不缺工作，或者老板，现在他去哥谭、大都会或者布鲁德海文星城中心城都能找到一份很不错的工作，薪水会很高，老板要么好说话要么好背刺，他很喜欢。 但那暂时不是他的人生规划。 “你还有过老板？”迪克上下打量他，开始想自己是否在哪里听说过一个这样的人，或者能容纳这个人的组织。 好吧，看来迪克是真的不认识他。华想，他还以为提姆知道了就等于其他人都知道了呢，或者提姆在这个时候在忙……又或者，跟家里人关系不太好？ 他没有保留过去的模拟里这个时期的记忆，翻记录也没找到相关的东西，最后叹气。 “有的，老板把我从小养到大，想让我辅佐他的外孙，完成他毕生的理想，但我背刺了他两次。” “我猜他不是什么好人。”迪克很快接话。 “当然。”华笑起来。 【你跟迪克告别，他爽快地跟你挥手，说希望你们还能再见——很快就再见也可以。你说这次大概不会了，他爽朗地笑起来，你也忍不住跟着笑了。】 【在继续旅行的两个月后，你见到了布鲁斯。在西瓦女士那里，她联系了你，说你的一位“师兄”在，你很喜欢用这种称呼，她也乐意这么去开玩笑。当你到的时候，你看到的果然是你意料之中的那个人。】 【布鲁斯是以蝙蝠侠的身份来这里的，他看到你，视线在你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帮忙？” “是的，你要去吗？”西瓦女士问。 “如果事情已经到了他来找你的地步，我没必要拒绝。但正义联盟好像没遇到什么危机。”华说。 西瓦女士问：“又是你的消息渠道？” 华很简单地回答：“我在正义联盟有朋友，他不会跟我说发生了什么，但如果真的有麻烦，他就没时间跟我聊天了。” 这是比任何通知和警报都来得精准的情报渠道。 【西瓦女士说蝙蝠侠不是喜欢找人帮忙的人，是她想插手这件事，叫你来也是因为你跟卡珊德拉很熟。卡珊德拉会来，所以她想你或许会感兴趣。】 【你同意了，跟西瓦女士和蝙蝠侠一同踏上了旅途，并在黄昏的河岸旁前行。】 【期间你们说了几句话。】 【蝙蝠侠问了你的长发和围巾。你说长发是因为有段时间住在山里，没有剪的必要，后来就习惯了，至于围巾，那是卡珊德拉小时候送给你的，你一直带着。】 【虽然是卡珊德拉有次意外带回来的，但她给了你，你就当做是礼物了。】 【分别的时候，西瓦女士看着他的背影，对你说：你对他好像很特殊，华。】 “是啊，他是我父亲。”青年双手揣在衣服里，用非常平稳的语气说。 “啊？”西瓦女士猛回头。 “我没说过吗？”青年也转过头，做出有点惊讶的表情，但西瓦女士很清楚这小子在装。 逗人很开心是吧！ 她跟青年打了一架，但两个人都刚刚结束战斗，为了避免有其他人偷袭，因此这场打斗很快就点到为止。 西瓦女士没好气地说：“你从来没告诉过我这件事。” 华回答：“因为那不重要。至少在这个世界里不重要，我不会告诉他，也不会去哥谭。” “如果卡斯叫你去呢？” “那我会去。” 【你想，如果卡珊德拉需要你去哥谭，你会去的。你也答应了卡珊德拉，只是当约定的时间来临的时候，你没能遵守承诺，而是死在了最后一场旅程中。】 【你死在一场战争里，为了拯救更多的人而亡。】 【在最后，你托一个被你救出来的人将你的围巾送到哥谭，送到卡珊德拉手里，不知道他送到了没有。】 【评价：a】 【备注：后来卡珊德拉保留了她在香港时期的代号，以及一条很旧的红围巾。每当有人问起的时候，她会说那是她的兄长留给她的礼物。】 【结算奖励：黑夜点数+9，旅行地图（特殊道具），一条围巾（普通纪念品）】 …… 【已保存记忆：“归乡”】 【感谢您使用bat·s模拟潜入系统。】 【正在退出模拟……】 …… 【道具仓库】 【旅行地图（特殊道具）：对你在世界各地旅行时得到的情报的虚拟图鉴。图鉴将自动收录当地的风土人情、地理特征（按时间分段记录），以及你面对过的组织和机构。你可以对其他情报进行手动记录，记录上限为19亿条。】 【一条围巾（普通纪念品）：你戴了很久的围巾，即使洗了太多次，颜色依旧鲜艳。你的朋友曾经开玩笑说这是血染红的，所以才会一直这么红，当然，他是在开玩笑。】 …… 【成就面板】 【格斗大师：你擅长近身格斗，你知道如何空手击败你的对手，以及另一个你自己。在这方面，你已经做到了你能做到的极限。】 【兑换：3点数（已满足前置经验要求）。你将获得你从西瓦女士那里，以及在世界各地游历时候学到的战斗经验。】 【异国他乡的客人：也许你只是一位客人。】 【无法兑换的成就。】 成就列表很短，但有个闪闪亮的金色成就，格斗大师。赛里斯只来得及看了一眼，还没兑换，就有张脸凑到了他面前。 “心跳！”米泽尔摇晃他，“你的心跳呢心跳呢心跳呢！我才刚睡着，赛里斯！” 赛里斯不得不抓住米泽尔的肩膀，虽然他确定自己能站稳，但他还是怕半氪星人给他摔出去。 小面包在他脚下睁开眼，发现是那两个人半夜不睡觉，又闭上眼睛团成一团，摊开五条腿呼呼大睡去了。 “你不是知道吗……”赛里斯按着自己的脑袋，说，“我没心跳的时候不在这个世界。” 他记得韦恩庄园开会的时候米泽尔在啊，怎么这么大的反应，而且他就在家里，米泽尔…… 米泽尔睁大眼睛：“可我很担心啊！万一你哪次心跳停止后醒不过来了怎么办？你每次都忽然死掉！忽然！死掉！” 他大声说，声音越来越大，搞得在屋顶上的乌姆都从窗户探头下来，长长的头发往下坠，她就倒挂着看里面的两个人，绿松石一样的眼睛是全然的冷静。 米泽尔看向乌姆，说：“还有你！赛里斯心跳停止的时候你明明发现了，但你什么都没做，你甚至不下来看看！” 乌姆耸耸肩。 她非常公事公办地回答：“因为你没动。”氪星人都不急，她急什么。 米泽尔：…… 赛里斯再次叹气。 “米泽尔……” “不管怎么样，你下次——下次——”米泽尔想了几秒，才气势汹汹地说，“你下次死的时候要先告诉我一下！我不想在你真出事的时候以为你只是睡着了！” 赛里斯说好。 他看到米泽尔还是盯着他，就深呼吸，对着米泽尔的眼睛重复了一遍：“下次去其他世界的时候我会提前告诉你，不会忽然死在哪里的，莫里。” 米泽尔这才满意了。 虽然不知道他满意的是回答还是莫里，但他看起来挺高兴的。 他伸了个懒腰，倒在床上，打着哈欠……他是真困了，都没想起这是赛里斯的床。 第305章 赛里斯拍了拍他，他翻了个身，说再睡会，明天还要去见新的导师，他还得毕业，还得找工作，还得避开莱克斯·卢瑟，有大把大把的事要干zzzz…… “好吧，你先休息。”赛里斯给迷迷糊糊的米泽尔盖上被子，又说，“对了，能给我一根头发吗，米泽尔？” “你要我的……头发……干什么？”米泽尔眼睛都睁不开了。 “验证dna。”赛里斯很干脆地回答。 米泽尔就顺手拔了自己一根头发，塞给赛里斯，迷迷糊糊地说验这个有什么用，我爹肯定是超人，我最喜欢超人了…… 他嘟嘟囔囔地说，越到最后声音越小，最后就这么睡着了。 赛里斯拿着头发，看了米泽尔半天，端详着舍友的脸，想笑但最后没能笑出来。 他抬头，看向乌姆，把那根头发交给了乌姆。 他问：“我不方便出面，乌姆，你能替我跑一趟吗？” 乌姆悄无声息地从窗户落地，动作轻巧得像一只火尾希鹛，她接过头发，说好的，瑞安大人，另一方是谁？超人吗？我可以试着去收集他的dna，但不保证能否用正常的手段检测出来。 赛里斯说不是。 他拔了一根自己的头发，也交给了乌姆，非常平静而且自然地说：“是我的。” 模拟世界里的“莫里”和现实世界里的米泽尔长得一模一样，他不得不怀疑某个可能。 乌姆拿着两根头发，了然地点点头。所以瑞安大人和他的舍友是兄弟啊，理解了。 天亮后，她拿着显示父子关系的dna验证报告，陷入了长久的思考。 嗯…… 嗯…… 嗯？ 人类伦理关系进化的时候没带上她吗？ 与此同时，在初秋的晴空下，赛里斯上了前往布鲁德海文的车。他需要一个实验室，但不能是在哥谭。 正好，他可以去布鲁德海文看看海莉。 第133章 the circle 9月15日, 傍晚。 布鲁德海文。 理查德·格雷森警官刚结束了他为期三天的卧底任务，回到了他在布鲁德海文的家里。他拖着疲惫的身躯转动门把手，又烦躁地想起自己需要找钥匙——噢，他把钥匙落在卧底的那个组织里了。 他真该感谢他刚回来就让他面对这种工作的同事和上级, 他是说, 他本来坚持他不需要一个日间的身份, 但有些人总认为他需要。 他凝视着他的门锁, 这是他的新公寓，他在这里住了还不到两天，就弄丢了钥匙，好极了；但现在有个好消息，他不需要钥匙了，因为锁孔上有被撬过的痕迹，做这个的人很小心，甚至帮他擦了擦门把手，但理查德保证门把手的内侧本来都是灰尘！他搬来后还没来得及清理, 临时购置的物品都还堆在箱子里，他没有整理它们的时间, 因为他要赶4:45的车去上班！ 他推开了门, 现在他非常暴躁, 他要让那个闯入他家的人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 里面没有人。 家里好像被人打扫过了, 桌子和窗户被擦得干干净净，扔在箱子里的东西被整整齐齐地摆好, 甚至多了不少他没来得及买的；厨房里飘来了饭菜的香味；海莉——他的小狗扑到他面前，用湿漉漉的鼻子蹭他。 “海莉，有人来……”理查德环顾四周，但海莉完全没有紧张, 也没有家里被外人闯入的焦躁不安，显然来的是一位海莉认识的人。 这位“熟人”还帮海莉洗了个澡。 基于理查德·格雷森此人已经三天没回来，只委托同样很忙的朋友来照看海莉的事实，他有理由怀疑来的是个他意想不到的人。 他跟海莉玩了一会儿，去到厨房，看到了正在保温的、完全合乎他口味的晚饭，还有一张纸条。 纸条上只写着潦草的几个字母：晚餐。 “哈。” 熟悉的笔触，至少他见过。迪克想，他有海螺先生了。 他决定明天上班前在桌子上写下晚上想吃的菜品清单，虽然他不确定对方一定会来，但万一呢？ …… 【模拟启动。】 【正在生成词条……】 【生成结果：布鲁德海文、■■■■（已屏蔽）、刺客联盟的注视（已关联：【恶魔之首的认可】）、一场交易】 【已删除词条“■■■■（已屏蔽）”。】 【……】 【……】 【你们遇到了麻烦。被困未知星域的时候，你终于跟迪克抱怨当年跟他加入——或者，参与创建少年泰坦就是个错误，你本来应该位于幕后，这样就可以为他们提供支援。】 【沃利揽着你的肩膀，说得了吧，那样我们将面对一个每天都在注视我们行动的小号蝙蝠侠，听着，让你放心的最好方式就是带你跟我们一起行动！】 【你闭上眼睛叹气。】 “不，我说过，我不是英雄，也不是义警——”赛里斯再次向这群活蹦乱跳的小孩强调。 “可你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干的，嗨伙计，听着，是不是义警是你来决定的，但‘是不是英雄’是由其他人决定的，在这方面你没有发言权。” “他总是这样，说着最无聊的话，干着最多的活儿，我都习惯了。”罗伊摊手。 “习惯有他兜底的日子。”唐娜补充道。 “……” 所以我到底为什么要跟这群未成年小孩一起冒险？ 赛里斯已经不是第一次问自己这个问题了，但迪克——十五岁、未成年且还在担任罗宾的迪克·格雷森转过头来，特别自信地说：“当然是为了我啊，蝙蝠侠让你来监督我不要跟队友谈恋爱。” 沃利说我看你也没想跟其他人谈恋爱。 赛里斯再次叹气：“不，他没说过，是阿尔弗雷德提醒我关心你的性教育问题，蝙蝠侠说的是让我来看着你们别乱来，正义联盟正在应对棘手的敌人。” 少年们相视一笑。 “但我们现在是共犯！” 他们欢呼起来。 【十五天后，你们安然回到了地球，一群少年躲在你身后，面对恼火的成年超级英雄们，还有人偷偷做了个鬼脸。而你是他们中灵魂年龄最年长的那个（未成年），因此每当发生这种事的时候，最先挨批评的人就是你。】 【超人严肃地站在你面前，把手臂抱在胸前，显示出一种威严来，说真不敢相信你每次都陪他们乱来，你不是成年人吗——你不应该是个成年人吗？】 【他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在说“我那么相信你……”，于是你说：是的，我在我的宇宙里成年了，而且我跟你有一个孩子。】 【超人：？】 海王来的时候看到超人正惊恐地退出大厅，而对面坐着的是那个少年泰坦的隐形领队——异世界人、蝙蝠侠的儿子、应该和沙赞换换身体年龄的人。 他问超人什么事，超人说“nooooo——”，然后光速消失在了正义联盟的大厅。 不对，五分钟前你不是还发誓说这次一定要教训那群小孩的吗？超人？ 少年们哈哈大笑。 等回去后，他们纷纷对赛里斯说这太酷了，你刚才的表情也太真诚了，别说超人，连我们都要信了！ 赛里斯：“有没有可能，那是真的。” 其他人：？ 少年们，特别是迪克脸上的笑容正在慢慢消失。值班室里，蝙蝠侠的笑容也慢慢消失了。 【……】 【……】 【风暴正在临近。】 【沃利肯定地说这个世界的时间发生了变化，但绝对跟神速力无关。他先来找到你，因为他知道你通常是最有经验和获取情报最快的那个人。】 【在你尝试分析、调查事情发生的原因时，沃利忽然告诉你，或许这是你回到原本世界的一个机会。】 “你从来不说你来自哪个世界，也不想回去，可你也不属于这里。”沃利说。 “我会回去的，不是现在。”赛里斯跟往常一样平和而沉稳地回答。 “那你保证你不会‘意外’牺牲自己？我真怕有一天你会为了其他人这么做。” “当然。” “当然会，还是当然不会？”沃利警惕地问。 “当然不会。放心，我发誓不会忽然死在你们面前。”赛里斯有些无奈，并决定在晚餐的时候做点小零食来打消朋友们的疑惑。或者，小朋友们。 【你遵守了承诺，一直活到了……你年少的朋友们都战死的时刻。】 【他们死在了你的面前。】 【宇宙变得一团混乱，数个世界被卷入了这场无穷无尽、没有止境的纷争，强大的敌人层出不穷，能搭把手的人越来越少，英雄一个个战死，用残留着血块的脊椎支撑着这片摇摇欲坠的天地。】 【你始终活着。】 【因为这里还需要你。你们不得不继续战斗。】 【在最后的最后，有人重启了已经变成一片荒芜废墟的世界，但新的世界里没有你。】 第306章 【你死于数据损坏（系统日志as07-8812）。】 【评价：a】 【备注：一个提醒——你不能指望重构的世界里出现原本不存在的人，但好消息是几乎没有人会记得你，特别是死在危机时刻的人。沃利记得，不过他知道你只是离开了，他会等你回去。ps.超人到死都在惦记着他为什么会跟你有个孩子，但已经来不及问了。】 【结算奖励：黑夜点数+9，小闪电的邀请（特殊道具）、被遗忘的旧飞船（普通纪念品）】 【已保存记忆：】 【已兑换成就：“少年泰坦”、“孩子气的友谊”、“最终危机”、“领袖lv.1”】 …… 【模拟启动。】 【“小闪电的邀请”已启用。】 【正在生成词条……】 【生成结果：布鲁德海文、“嗨！有个朋友想跟你见个面而且我猜你肯定会来对不对！”、■■■■（已屏蔽）、刺客联盟的注视（已关联：【恶魔之首的认可】）】 【已删除词条“■■■■（已屏蔽）”。】 【……】 【……】 【“好吧，”沃利说，“但我的邀请长期有效，我们随时可以在下一个世界或者时间见面，对吧？”】 【你当然没法拒绝他，毕竟他真的认为每个他都是那么想的，即使你告诉他，你的“世界”与“宇宙”与常规所认知的是完全不同的概念。他说如果你不同意，他会找到你所在的宇宙，告诉你他可以！】 “你还记得我上次看到的那个人吗？他知道你，他知道你的名字，我想我一定能抵达你的世界，只是我们的世界间隔得很远。” “那个？” “噢，我没跟你说过？”闪电侠才想起这回事，“我是在某个时间遇到他的，他看到了我们的照片，说他正在找你！但我当时根本不知道我在哪，哈哈！” 赛里斯还真不知道有这回事。 他问沃利那个人长什么样子，他猜是提姆——也许提摩西来过？他只能这么猜测。 但沃利说不是。 “虽然我没看清他的脸，但罗宾我还是认得出来的，那不是罗宾。他有双……绿色的眼睛，像橄榄石。” 谁？ 赛里斯愣了一下，然后脑海里浮现出了一帧不该有的画面。那是他明明没保存的记忆——在某一次模拟的世界里，他从崩碎的世界外侧看到的，来自陌生人的一瞥。 也许他见过那个人。 “你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要干坏事。”闪电侠评价。 “怎么可能？”赛里斯转过头，轻松地说，“我都快要死了，事情不会再坏到哪里去的。” 诅咒，来自黑暗的诅咒正在剥夺他的生命，好在那只会导致他慢慢衰弱，不会有别的结果。在最后的这段时间里，他还来得及陪朋友聊天、闲逛，在中心城散步，或者开怀大笑，并帮大家解决一个两个无关紧要的小问题。 他们愿意找他帮忙，因为他已经是最闲的那个了。 直到最后。 【你死于黑暗的注视。】 【你跌落宇宙的缝隙，并在即将变成祂的一部分前消失。】 【警告！你正在进行极度危险的行为，请勿脱离系统的保护范围！再次警告！此为高危行为！】 【系统防护协议已开启，倒计时10、9、8……】 【正在清理外来物残余……正在重置防护网络……正在删除受污染数据……】 【阶段性清理完成，即将转入正常流程。】 【评价：b】 【备注：……我想你没必要用这种方式探索系统的边界。坦诚地说，你无法在模拟时脱离“本世界”，因为其它世界没有能搭载你的服务器，而且外面真的有麻烦的东西。ps.我不是人，只是系统的部分程序，别猜了，求你，再多疑下去你和蝙蝠侠有什么区别？】 【结算奖励：黑夜点数+7，气坏了的系统（没有任何用处的道具）、一张合影（普通纪念品）】 【已保存记忆：无】 【已兑换成就：“你好！中心城”、“枪械精通lv.1”、“接触黑暗”、“神秘学lv.1”】 …… 布鲁德海文的深夜。 这座城市不比哥谭安静，赛里斯为他曾经听了法洛斯的推荐想来这里感到抱歉，但同时他也怀疑法洛斯是在故意坑他……没有理由，他就是很怀疑。 他得找点事干，他得想点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熬过这段时间。 湿漉漉的空气从港口吹到仓库，简易工作室的桌子上堆满材料和潦草的手记，淡淡的腥味混合着飘来。 黑发青年坐在仓库的一角，往外看已经西斜的月亮，再过几个小时就是天亮。 他低着头，紧紧咬合牙齿，血顺着无序崩裂的皮肤慢慢渗出，殷红的血珠拉出一道道长线，慢慢汇聚在一起，将他的衣服、头发和身下的地面一点点染红。 疼。 全世界最坏的药物正在生效。 更坏的是，如果发明这种药物的人应该下地狱，那倒霉的人还是他自己。这是ses药剂，某个蠢货为自己量身定做的药物，他将用它跨越十数年的时间，强行将身体状况拉高到一个常年锻炼和经常参与战斗的人应有的水平。 ……听起来就很蠢，他是说，他明明可以有更多选择，却偏偏用了这种方式。 是的，他明明可以随便踹开哥谭某个黑.帮或者疯狂科学家的大门，对他们说“我要一种现在最流行的强化药！”，然后他就可以得到这样东西，可能是几天后，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哥谭真的有这种东西，有的用了之后甚至可以跟超人掰手腕。 当然这可能会带来一点小小的副作用，比如说疯狂、腐败、异化、死亡、被蝙蝠追逐、被外星人盯上、被当成小白鼠、被力量吞没……以及损失大量金钱或者人命。好消息是只要没挂，全哥谭最好的康复医院就会为你准备一个豪华床位，他们的等级真的很高，甚至不允许任何无关人员进去探视，安全得很。 那他为什么要选择自己做研究？ 是啊，为什么呢，赛里斯？他问自己，在血肉撕裂与重新生长的痛觉里保持思考，让自己变得清醒，他当然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选择这个，他是去复仇的，不是去发泄情绪的，他需要保证【绝对的成功】，而且他没有第二次机会。 如果他需要容错，他大可以去找布鲁斯哭一哭，说daddy我需要你的帮助，接下来他的父亲和兄弟姐妹们以及任何认识他不认识他的友人都可能来帮忙。 他不需要那个，因为他知道他可以做到——他有计划、有能力，而且有尝试的余地。即使义警们可能猜到他想做什么，他也有一次机会，可以完成计划。 重申，只有一次，然后蝙蝠侠就会插手。 血汇成小溪。 在生命体征降低到他预先计算的安全线下时，他动了动手指，使用了系统的治疗功能。 一次，两次，三次。 新生与破坏在血肉间倾轧。 撕裂的伤痕绽开血色繁花。 一只黑色的外星生物踩着血水，抬抬爪子，看到爪子上的血，很生动地露出了嫌弃和谴责的表情。 “喵！” “再等等，”他摸了摸小猫的下巴，轻声说，“再等几天，大概三四个……‘疗程’。或者更多。” 每次请系统帮忙治疗的时候，他都能微妙地察觉到力量正在“回归”到他的身体里。那应该是凭空获得，但对他的能力和习惯来说，身体已经远远跟不上了。他会因此感到烦躁，战斗的时候也无法得心应手地控制，这会是个麻烦，好在他已经解决了麻烦。 一点小麻烦，他想。 但他擅长忍耐。 没人会来，莫里也不会，他提前告知过莫里……希望那孩子不会太紧张。 9月16日下午。 当布鲁德海文的警察找到这里踹开大门的时候，仓库里已经空空如也，只有临时工作台上扔着部分像是实验材料的东西，没有任何能证明什么的东西，就连地上的血迹也被破坏，检测不出dna。 警官看着地上被还原出来的血迹范围，脸色难看。 “看起来像死了十几个人，而他们现在却都消失无踪——你们就没追踪到任何痕迹吗？” “没有，长官，‘他’（指可能的罪犯）一定是个老手，我们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带了一只狗。”警员指着地上不起眼的小脚印说。 “那就追踪那只狗！”警官咆哮。 与此同时，一只黑色的外星生物抖了抖身上的水，把洗干净的爪子放回到岸上。它走了两步，回头，看到自己的狗狗脚印，跳了两下，脚印变回了梅花。 它飞快地掠过了屋顶。 …… 【模拟启动。】 【正在生成词条……】 【……】 【……】 【十七岁，因为一位老朋友的委托，你们回到了东欧地区。等人的时候杰森随口问你为什么要当雇佣兵，你说那样能遇到各种各样的情况，以及人。他说——比如我？】 第307章 【你看他。】 【他说好吧，你把我从丧钟手里抢来总不是为了这个，我想知道你到底为什么选择了这种生活。】 “也许是为了能时不时跟斯莱德打一架，毕竟我抢走了他看好的小助手。”赛里斯说。 “你确定他看好的不是你？你闯进阿卡姆找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杰森靠在他身上，嘟囔。 而且杰森觉得最应该说“有人抢了我的孩子”这句话的人是蝙蝠侠，但蝙蝠侠跟赛里斯谈过，而且同意赛里斯带走杰森，这是杰森最不高兴的地方。 哈，蝙蝠侠不但没找到就在阿卡姆的他，还不要他了！蝙蝠侠甚至找了新的罗宾……好吧，那个新的罗宾通过蛛丝马迹追到了他和赛里斯面前，请求他回去，但他拒绝了，所以有钱人家的小少爷才会每天穿着小披风跟蝙蝠侠风里来雨里去。 “斯莱德可不需要一个会利用他、引导他和破坏他单子的‘助手’，”赛里斯说，“你在他眼里是小孩，我可不是，我是他的同行。” “这不公平。”杰森回头。 “这很公平，有多少能力做多少事，拥有什么样的敌人和阅历……说到这个。” 赛里斯忽然停下来，若有所思地看着杰森。 他说：“我得……” “什么？” “我得送你回去读书。” “什么？！”这次杰森是大叫了，“我跟你流浪五年了，你现在说让我回去读书？读中学吗？！” “也可能是小学，”赛里斯客观地说，“前两年哥谭进行了一次教育改革，现在的课程比你那时候要难学。” 杰森一拳砸向他的脸。 “我不！” 【那天杰森被你气走，但到了休息的时候他又回来了，理由是外面的饭太难吃。斯莱德听说你们两个吵架了，很愉快地给你打了电话，问你有没有兴趣把不要的小鸟转手。】 【你说除非他能击败蝙蝠侠。】 【他说那要有大客户的时候——或者，你愿意雇佣我来做这件事，小同行？】 【你回答再说吧，现在你有一项重要的工作要去做。但在即将挂电话的时候，你又说：斯莱德，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可以问问小鸟愿不愿意跟着你。】 “你确定你会死在他前面？”斯莱德在电话里问。电话的背景音还是战场。 “我又没有不死之身，please，而且我觉得这个问题的关键不是‘他的前面’，而是你的。”赛里斯说。 斯莱德乐了，他毫不介意这个问题的冒犯，并说：“我可不像你那么喜欢冒险。” 赛里斯说别挖苦我，自从带上杰森后我谨慎了很多，而且我说了我都有完善的计划，我只是在尝试…… “尝试怎么摧毁那些组织和机构？”斯莱德很轻快地接话。他当然了解小同行，他们时不时就会碰面，偶尔在相反的立场碰到……那他会找小同行敲诈一笔，反正小同行总会为了让他不出手而做什么的。 “也许。”赛里斯回答。 “那我得提醒你，小孩，干我们这行随时可能翻车，无论你做了多少准备。” “我知道。” 【二十七岁，正如斯莱德所说，你确实翻车了，死在了一次不起眼的工作里。】 【你提前做好了准备，把你的一切留给了杰森，包括资金、据点、人脉，各种各样的情报和准备好的计划，一个提前选好的用来悠闲生活的小镇，以及你和丧钟当年的约定。】 【他看到那个“等你死后就让斯莱德问问小鸟愿不愿意跟着走”的约定，狠狠对你的墓碑竖了中指，单干去了——他已经二十五岁了！他要把那群想养他的人都打一顿！全部！】 【他还要打蝙蝠侠！你都死了，你都死了！你再也不能阻止他去打蝙蝠侠了！】 【评价：a】 【备注：斯莱德想养的小鸟还真不是杰森，杰森还没被折磨疯就被你救出了阿卡姆，他只是路过搭了把手。ps.这个世界的红头罩出道太晚，赶上了蝙蝠侠退休，在继任的提姆的请求下，他骂骂咧咧地接过了哥谭的部分工作，并给一个不会再回消息的号码抱怨，还差点因为这些讯息被反派抓到过。】 【结算奖励：黑夜点数+9，杰森的菜单（普通纪念品）】 【已保存记忆：无】 【已兑换成就：“侦探lv.2”、“枪械精通lv.2”、“战术大师”、“一夫当关之伟业”】 …… 【模拟启动。】 【正在生成词条……】 【……】 【……】 【你本来没想接手的，但他们叫你回去的时候，好像一切都乱套了——家族、哥谭、世界。好吧，你会接过蝙蝠侠的披风，暂时的，只能是暂时的。】 【反正你得知一切的时候都已经晚了，事情全部变得一团糟，布鲁斯死了，提姆也消失了，而杰森拖着半条腿找到你的时候整个人都散发着摆烂的气息，就在一个月前，你得到的消息还是一切都好。】 “你问我？好吧，有人把时间变得乱七八糟，就因为他想阻止一些本该发生的事。他走了，没能回来——现在轮到你了，赛里斯，轮到你把事情变得更糟了。”杰森的语气里甚至没有愤怒，只是平静，他以跟以往不符的平静来说这些话。 “我以为我应该早点知道这些，至少不该是一切都无可挽回后。”赛里斯说。 杰森平静地说：“得了吧，你常年在正义联盟，甚至没怎么回过几次地球，我都怀疑你去当绿灯了。你以为蝙蝠侠（提姆）没尝试过通知你吗？每次他这么做的时候，时间就会崩塌，他不得不放弃了这个选项。” “……” “而你知道为什么你的参与会导致时间崩塌。”在那个瞬间，杰森好像回到了以前的模样，将一个敏锐又拥有直觉的他从残破的躯壳里重新解放。但也只有一瞬间。 赛里斯说，他并不知道。 但是—— 他知道上一次模拟最后的评价，“重构的世界不会有你”。他无法被时间折叠。 【你尝试在混乱的世界里重建秩序，即使这是一项无比艰难的工作。你暂时离开了正义联盟，他们都知道你在做什么，但大多数人都对这场征途保持了沉默。】 【你等待提姆回来，但始终没能等到，直到你在某个时刻见到康斯坦丁，他看了你十分钟后，说：你等的人回不来了。一旦他回来，要么他死，要么你离开。】 【杰森嗤笑。】 【那是你最后一次见他。】 【……】 【……】 【几年后，你死于混乱折叠的时间，或者说那不是死亡，只是离开。临走前，你给提姆留了言，说：欢迎回家。】 【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什么时候会发现，但你知道他总能看到这段话的。以及——你猜，如果没有你，提姆会让事情变好，他能做到这个。】 【评价：a】 【备注：……能撑到这次才加入正义联盟算你厉害。ps.但我真没想到你愿意穿上布鲁斯的披风。】 【结算奖励：黑夜点数+9，时间的折痕（普通纪念品）】 【已保存记忆：无】 【已兑换成就：“蝙蝠侠·player2”、“正义联盟”、“时间禁行者”、“心理学”】 …… 9月17日。哥谭。 “你问黑羊？”搅局者在夜巡的时候被倒地的罪犯叫住了，他们询问她关于黑羊的下落。 毕竟搅局者说过黑羊是她的搭档，这句话通过某个秘密渠道大范围传开了，因此搅局者很有可能知道黑羊在哪里。 “对，黑羊，有人正在找他。”罪犯们说。 “我知道红头罩在找他，但，”搅局者眨眨眼，“我是不会告诉你们他在哪的。” 她转身，在迅速接近的警笛声中消失在了夜色里。 哥谭的夜晚跟往常没什么两样，夜巡的工作也在安全线内，斯蒂芬妮去快餐店买了两份搅局者套餐，然后坐在屋顶上等夜巡中途饿了的卡珊德拉来找她。 但卡珊德拉问了她同样的问题：“你有见到他吗？” “没有，”斯蒂芬妮把夜宵递过去，嘟嘟嘴，说，“他已经不穿那身制服，也不做黑羊了，我找不到他出现的痕迹，只有神谕能。” “他在变好。”卡珊德拉说。 斯蒂芬妮当然知道：“是的，他在变好，他换了个身份参与义警活动，行侠仗义、惩恶扬善，就跟我们一样！但他现在的身手我完全追不上了……啊，对了！我从神谕那里听说了他的新代号。他现在叫——灯塔（pharos）。” 斯蒂芬妮说到一半有点生气，但很快就自己转移了话题。她很擅长这个，而且也没必要为此生气。月光下的金发女孩张开五指，将手掌伸向哥谭的黑夜。 “我们在这里。我们都在这里。” …… 【模拟启动。】 第308章 【正在生成词条……】 【……】 【……】 【你于挑战巅峰时死亡。但所有人都知道你没有输。】 【已兑换成就：“武器大师lv.2”、“1v1”、“不会倒下的人”】 …… 【模拟启动。】 【正在生成词条……】 【……】 【……】 【这个满是吸血鬼的世界你是一秒也待不下去了，幸好你死得比较早。】 【已兑换成就：“非常规生物对策”、“waring：达克赛德”】 …… 针筒里的液体推进身体，血液仿佛一瞬间就冷却下来。 他躺在海水里，就这么顺着海浪漂去，淡淡的红色从他的身体往周围扩散。鱼群从他周围掠过，在他睁开眼睛的瞬间四散奔逃。 “别睡着。” 他对自己说。 第134章 the knife 月色浸没湿漉漉的海滩。 风吹过粼粼海面, 闪光的鱼群围着礁石游动。有人赤脚踩上海滩，脚印被海水吞没。 他擦干头发，又放下手，张开五指看自己的手心。 完好无损, 就好像过去十几个小时里漫长的血肉撕裂与重组是一场虚假的梦。 “没事。” …… 【模拟启动。】 【正在生成词条……】 【生成结果：哥谭大教堂、■■■■（已屏蔽）、刺客联盟的注视（已关联：【恶魔之首的认可】）】 【已删除词条“■■■■（已屏蔽）”。】 【……】 【……】 【十二岁, 哥谭大教堂被反派烧毁, 你为了拯救被困在教堂里的人, 没能尽早逃离，被压在了废墟下。】 【彼时还想夺回韦恩集团控制权的凯恩家族出资为你们治疗，但由于各种各样的利益纠纷，最终他们停止了资金提供，等到缺口被补上的时候，你的腿已经没救了。】 【收留你的弗吉尼亚修女很难过，她知道你本可以凭借你的聪慧和努力得到一个更好的结果，但现在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坐着轮椅在教堂重建中的废墟附近读圣经。】 【你向她露出体贴的、安慰的笑：弗吉尼亚，我不是为了出人头地才来到这里的。】 【她如往常一样说：我知道。】 如果有选择, 这个孩子就不会在那个冷雨的深夜被她捡到……没有一个有选择的孩子会愿意睡在湿淋淋的街头。 可瑞安放下厚重的书本，暗沉的蓝色眼睛里传递来让人安心的情绪。他说：“不, 您一直搞错了, 是我想来到这里, 所以那个时候才会出现在您的面前。” 已经没那么年轻的修女当然不会相信这显而易见的谎话, 但如果是为了宽慰他人，这样的小小谎言理应被原谅。 因为瑞安一直是个懂事、安静, 在任何时候都愿意帮助其他人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孩子。 她说，我愿意相信你，瑞安，你来这里是为了…… 瑞安说：为了找到解决吸血鬼和其他见鬼的东西的办法。 弗吉尼亚修女：？ 这里为什么会提到吸血鬼？ 【……】 【……】 【很显然, 圣经里没写忽然刷新在哥谭的吸血鬼怎么对付，或者你的兄弟or男朋友忽然变成吸血鬼了怎么办，但你还是研习了宗教、神学与历史，以及一点针对你自己情况的医学。】 【弗吉尼亚修女曾经很担心你的情况，但事实是双腿残疾并没有给你带来多少不便，你知道怎么在受伤的情况下照顾自己，这是你早就有过的经验，眼下只是个更为长期、无法恢复的受伤状态。】 【如果你懂机械设计、材料学和运动学生理学等等的知识，也许你可以为自己设计出能用于战斗的机械义肢，不过你在这方面没什么天赋，而且你记得韦恩集团有相关的研究项目，所以你最后还是没自己动手来做这件事。】 【日子一天天过去。】 【哥谭大教堂在韦恩家族的支持下重建，蝙蝠侠与罗宾出现在了哥谭的深夜里。】 【弗吉尼亚修女曾跟神父讨论过附近地区的安全问题，比起日益猖獗的罪犯，她更担忧一个具备强大力量、能打倒所有罪犯还不会被警察追踪到的人失控。】 “我倒是比较相信他。”神父说，“至少他有能力而且去做了这些——瑞安，你觉得呢？” 神父向来喜欢跟他讨论这些。 “蝙蝠侠？”少年抬起头，“我想，如果只有一个人能让这座城市变得更好，那只能是他。” 弗吉尼亚修女叹气。 她说瑞安，你总是这么容易相信其他人；瑞安说不，那是蝙蝠侠，那不一样。 “你遇到过他？” “当然，就在昨天。” 不但遇到了，蝙蝠侠看到他是双腿残疾的小孩，送他离开的时候还给了他两块糖呢。 嗯，他顺手在蝙蝠侠身上粘了个窃听器，和被打倒的罪犯一个型号的，不会查到他。 来猜猜他听到了什么？ 罗宾迪克不想写作业，正在跟布鲁斯撒娇打滚，后空翻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墙。 【……】 【……】 【你成为了这座教堂的神父。诚然有不少人认为你无法胜任这个职位，但那多半是出于关心，在无需常年战斗的生活里你很少跟人结仇，而且你为任何需要的人提供治疗，附近的帮派都要给你几分面子。】 【当然，治疗完了也是要送阿卡姆或者黑门监狱的，你不会在这方面也讲情面。】 【你会在阳光柔软的午后听他们忏悔，听每一个平凡或者不平凡的人的内心剖白，有时候你能从他们的经历里分辨出这是哪一位反派……不过你并没有拆穿他们的身份。】 【你只是在蝙蝠侠来问你的时候回答“是的，一位忏悔者刚刚离开”，仅此而已。】 【你听到他们的故事，听到哥谭的人间百态，听到在这座城市里熙熙攘攘的罪恶，又抬头去看教堂里的圣像。】 【这个世界没有上帝，也没有天使，它多次濒临毁灭，始终没能得到神的奇迹；但如果你祈祷，或许会有展开披风如同羽翼的拯救者，来到你的面前。】 【后来老神父过世了，弗吉尼亚修女也老了，她推着你散步，对你说，也许你是对的，蝙蝠侠是唯一能让哥谭变好的那个人，可即使是他，也没能拯救哥谭。】 “那就等待神来拯救吧。”瑞安说。 弗吉尼亚修女叹气，没有说什么。 这个世界当然有神——瑞安想，隔壁正义联盟和他们的家属里就有好几个，但拔高层面后，危机也随之而来。他从正义联盟的动向推测出了几个自己大致知晓的事件，每一次事件的解决都让人胆战心惊……除了他。他知道他们能做到。 我们已经活到现在了，这就是世界正在变好的证明。 它已被无数次拯救。 【没过多久，弗吉尼亚修女也过世了。】 【你在她的墓碑前遇到了一个小孩，附近街道的流浪儿，她攒了两个月的钱，只为了给老修女买一束花。】 【你收留了她，就像当年弗吉尼亚修女收留你。】 【她叫克拉拉。】 【后来克拉拉时常推着你到处散步，就像过去的弗吉尼亚修女。她是个先天就不能说话的缺陷儿童，你没有送她去学校，而是耐心地一点点教她——读书、拼写，怎么在这座名为哥谭的城市里生活。】 【她会问你：瑞安神父，我看到了那些罪犯，为什么他们都这么尊敬你？】 【你笑着揉了揉克拉拉的脑袋，说：他们不是尊敬我，只是尊敬他们的生命，以及死亡。等到他们不在乎这些的时候，就再也不会受到任何东西的约束。】 【你通常会跟那些人讲道理，但如果他们不听道理……你也能给他们一点教训。你的意思是，芭芭拉也是这么干的。】 【秋天，有人来到哥谭大教堂，用枪指着你的脑袋，要求你为他完成一笔生意。】 “罗曼·西恩尼斯。”神父叫出了来客的名字。 戴着黑色骷髅面具的男人挑眉，看着这个年轻的神父；他并未介绍过自己的身份，或者说，不仅这个与地下势力毫无关系的神父，哥谭99.99%的人都不该知道他的真正名字。 他是黑面具，哥谭最令人闻风丧胆的黑.帮老大，曾经完全掌控过这座城市地下势力的人，不该是罗曼·西恩尼斯。 但他不会对这位神父生气，因为他也接受过神父的帮助——别误会，他从不感谢，他只是知道神父是个多难搞的人，从容、冷静、温和，好像任何事发生在这个人面前，都不会得到任何稍微激烈一点的反馈。一张完美的面具，黑面具知道，神父也只是个戴着面具的人。 他让手下抓住了那个小女孩，在女孩无声但哭泣的挣扎里，说：“你知道很多，神父。” 第309章 “也许比你想象得更多。”神父轻轻叹气，“请放过克拉拉，这是我的请求。” 请求总与要求不同。 如果面对的是其他人，黑面具可能没这么爽快，但神父只是个残疾人……一个身体虚弱、容易心软和妥协，以及很有名望的残疾人。他的警惕还不至于用在这种人身上。 克拉拉被放开了，她扑向瑞安，瑞安给她擦了擦眼泪，温柔地说：去找你哥哥。 他知道黑面具在看。 他说：不用告诉你哥哥发生了什么，待几天再回来。 克拉拉点点头。 女孩离开了，紧闭的教堂大门里，最后一缕光被黑暗吞没。 黑面具说：“你不害怕我。” 或许是神父，或许不是的青年回答：“我见过蝙蝠侠，他比你强大；我面对过小丑，他比你疯狂；我见过红头罩，我知道你已经不是哥谭黑.帮里最有权势的那个……最重要的是，你不如我。” 他在笑。 “你是个弱者，罗曼。” 【你知道他要做什么生意，而且他很赶时间，不然不会找到你；因此你并不打算让他完成。虽然他人多势众，但你也略懂一些……不太用腿脚的战斗。】 【你们在教堂里发生了冲突，他确实杀死了你，但也没有任何人走出这里，当杰森抱着克拉拉冲到教堂的时候，就只看到了一片被炸毁的废墟。】 【你与哥谭大教堂一起长眠。不过你留下了一笔钱，并给克拉拉留言：我们可以再次重建她。】 【你还给杰森留言了：钱大概不够重建的，好在我们有蝙蝠侠的儿子，我们可以去找布鲁斯·韦恩要点钱……你以为我在说你吗？不，我在说我自己，杰森。】 【评价：b】 【备注：嗨，瑞安神父，我得告诉你这个世界的后续：杰森被你气得砸了黑面具的老巢，但黑面具死了，你也死了，最后他只能去打蝙蝠侠、企鹅人和其他大大小小的反派。哥谭人都怀疑红头罩疯了。ps.他没告诉蝙蝠侠，他为你和克拉拉出了那笔钱，他发誓他这辈子都不会让布鲁斯·韦恩知道这件事的。】 【结算奖励：黑夜点数+7，老修女的旧圣经（普通纪念品）】 【已保存记忆：无】 【已兑换成就：“神父”、“神学”、“历史”、“医学lv.1”】 …… 【模拟启动。】 【正在生成词条……】 【生成结果：哥谭墓地、■■■■（已屏蔽）、刺客联盟的注视（已关联：【恶魔之首的认可】）】 【已删除词条“■■■■（已屏蔽）”。】 【……】 【……】 【这是个错误。】 【你想，这肯定是个错误，但当年少的提摩西·德雷克这么说的时候，你还是回答：是的，我是德雷克先生的秘书。】 【他需要安慰。】 【他还是个小孩。】 【你黑进德雷克工业内部——物理的和系统的，为自己伪造了一个这样的身份，你希望能为刚刚面临亲生父亲死亡的提姆做点什么，暂时为他稳定公司的局面，警告那群虎视眈眈的人，虽然这本来是布鲁斯·韦恩随手就能办到的事。】 【但你还是想这么做，而且这个身份并不长久，如果蝙蝠侠调查你，你会离开这里、离开哥谭，继续你原本的历练。】 【你唯一没想到的是，现在的蝙蝠侠还太年轻，你用对付十年后的蝙蝠侠的经验来谨慎地对付他，导致你制造了一个太过完善的身份……他将注意力放在提姆身上，没有继续调查你，德雷克工业的人也没能赶走你，于是几个月后，你还在德雷克工业上班。】 【你开始思考这件事应该怎么收场。】 “兄弟，你是说你在人家小孩死了亲爹的时候趁虚而入，把他家的企业攥在手里，但你一点侵吞他家财产的想法都没有，满脑子都是你该什么时候跑路？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说明一点，我没有德雷克工业的实际管理权，我只是通过其它手段做到了这点。” “反正你做了是吧？我可不信你是第一次干这种事！”罗伊·哈珀在电话那头大声谴责，“说，你以前是不是通过这种卑劣的手段抢过别人的公司？你肯定干过，不然不可能这么熟练！” 没人能在初次上手的时候就完美地接管一家刚死了最大老板的公司！更何况他的身份是假的，他得在几天甚至更短的时间内完全拿到那个公司的所有情报，还得说服那群根本不认识他的人！ 赛里斯迟疑了一下，才说：“你知道我是个黑客，很容易就能拿到德雷克工业内部的一些资料，只需要让他们相信我……” 罗伊说我tm当然知道，我们就是这么认识的！你甚至想黑进我的电脑，还好我反应快！ 虽然其实是他先想黑进黑羊的系统，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别把我当傻瓜，这跟黑客这行没关系，你必须给我个解释。”罗伊理直气壮地说。 “好吧，”赛里斯坐在德雷克工业的办公室里叹气，“其实我曾经管理过另一个家族企业，比现在这个要大，充满各种麻烦的糟心事儿和只会闯祸和失踪的老板，以及无数想要针对我们的竞争对手，所以我干起这个来确实得心应手。” 罗伊一针见血地指出：“可你上次告诉我，你只是个哥谭街头最常见的流浪儿，你甚至没在上学。” 现在你告诉我你管理过一家在全美国都排得上号的家族企业？hello？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确实没在上学，”赛里斯说，“但我有哥谭大学的博士学位，五个。” “几个？”罗伊的声音陡然拔高。 “五个。f-i-v-e。”赛里斯好心地重复了一遍，“我不上学只是因为不需要，以及我确实是在脱离父母的环境下成长的，但这不代表我的家人都不在人世。” “……” 罗伊·哈珀沉默了足足五秒钟。 然后，他终于爆发：“我就知道你一直在骗我！黑羊！亏我把你当最好的朋友，要是你不给我打钱，这件事绝对没完！我告诉你，没完，我会给你的小老板打电话说你只是看上了他的——” “到账了。” “你是我最好的兄弟。” 好吧，真好哄。赛里斯闭上眼睛，想，真不知道杰森是怎么跟离家出走后的罗伊相处的……他只对少年泰坦时候的那个有所了解。 接下来，让他想想提姆这边怎么办。 【你尝试找个机会辞职，或者假死离开德雷克工业，但每次跟提摩西·德雷克见面的时候，他那双好像写着“你能帮我看顾公司吗？我有更更更重要的事去做”的眼睛都让你有些迟疑。】 【你知道最近蝙蝠侠和罗宾刚刚遇到了一大堆事件，如果你在这个时候离开，提姆势必会手忙脚乱、焦头烂额。而你有很多时间，所以你准备再等等。】 【你等啊，等啊，等啊，等啊……】 【直到红头罩回到哥谭，你紧急通知提姆跑路省得被二哥捅的时候，你才找到机会跟提姆摊牌。】 “我真不是杰克（杰克·德雷克）的秘书，我一直想找到机会跟你说这件事……”赛里斯给小提姆倒了杯水，告诉他。 “我知道。”提姆捧着水杯，说，“我很早就知道了。” 赛里斯动了动眉毛，有点不太赞同地问：“那你就任由我待在你家的公司？” 提姆的回答非常清晰而且放松：“因为我知道你是来帮我的，我看过账目、调查过德雷克工业的动向，卢修斯也在合作的时候试探过你，我知道你的所有布置都是为了让我接手公司，而在你未来的规划里，没有留你自己的位置。” “这也可能是表象。”赛里斯说。 “但你还知道我是罗宾，”提姆指出，“你从不在夜巡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们见面的时候你还假装不认识我。我得说，你每次谈及你不喜欢义警的时候，那样子就跟我认识的某个人一模一样。” “……” 赛里斯叹气。 好吧，他就知道跟提姆接触多了总会露出破绽，但也主要是因为他并不打算在这里停留太久，起码一开始是的。 提姆一定怀疑他很久了，直到这次，红头罩的事件让提姆彻底确定他有关注义警们的行动和真实身份。 但他必须说：“让来路不明的陌生人接管你的财产是一项危险的行为，你不该放任这个，提摩西。” 提姆鼓鼓脸，说，那我很幸运地赌到了那个万里无一的好人。 “你会为我继续留下的，对吧？”他期待地问。 【罗伊听说你又又又没走成，继续给小老板当秘书，他笑得满地打滚，考虑到他还不知道他的兄弟把你的兄弟也就是他兄弟的兄弟打了，你决定暂时随他去吧，反正迟早会见面。】 【他甚至想把杰森介绍给你，让他的两个好兄弟见见面——well，他不知道你们两个都在哥谭。】 第310章 【你说不了，你只是个普通的黑客，不想跟任何人线下见面。罗伊对此嗤之以鼻，说：你都倒追人家小老板、死心塌地给他干活好几年了，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吗？】 【摊牌后，提姆在你面前越发随意和懒散了，他甚至会在夜巡快结束的时候给你打电话，问你能不能给他送一杯咖啡。】 【你对此的回应是如果有工作可以交给你，但如果再不睡觉，你会把他一撬棍打晕。】 【起初提姆是不信的，直到你真的这么做了，而他醒来后翻遍录像也没发现你从哪里摸出来的撬棍……】 “这是魔法。”赛里斯说。 “不！我没在你身上检测到任何魔法，所以你到底把撬棍藏到哪了？”提姆决定追根究底。 “……” 那确实不是魔法，是个外挂技能，而且是杰森送的。赛里斯没想到提姆真的较真去检查魔法的痕迹，他一时半会也没想到合理的解释，于是他转移了话题。 “你还在长身体，应该得到休息。” “我马上就十七岁了！”提姆据理力争。 “那也只是个小孩。” “你不该小看我，”提姆嘟嘟囔囔，“我会让你知道小看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显然，他有个坏主意。 【提姆的坏主意就是跟少年泰坦的成员飞去宇宙，一个月都没回来，还在回哥谭的时候给你带了外星咖啡做礼物。】 【你按着额头叹气。好吧，那是罗宾，是小提姆，小提姆的坏主意还能有多坏呢？他只是想告诉你只要他想，你就管不到他而已。】 【但提姆确实没再问你要过咖啡了，他会问你能不能准备汽水和汉堡，他更喜欢这个；你以家乡人的直觉估计这对青少年的成长并不好，就专门给他做了夜巡餐。】 【一个星期后，他问你能不能多做一个人的份，他有个朋友也想吃。】 【你怀疑提姆是在说布鲁斯，而且布鲁斯不知道提姆偷偷问了你这件事。考虑到家里还有其他人，以及阿尔弗雷德更需要让人担忧的睡眠，你决定多做几份。】 【后来，达米安来了。】 【再后来，布鲁斯死了。】 赛里斯翻了过往的模拟记录，有好几次模拟都提到了这件事，但布鲁斯会回来——他知道，所以他并不担心。他只是看到提姆焦躁、不安、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承认布鲁斯死亡的样子，选择了陪在提姆身边，告诉提姆，是的，你总是正确的。 “只有你会无条件相信我，你甚至不知道我在想的是哪件事。”提姆低着头，说。 “也许不是无条件的，”赛里斯说，“我没你想的那么好。” 我相信你只是因为我已经知道事实，知道未来，如果我处在你的位置上，只会比你更加糟糕。 他顿了顿，又对提姆说：“别把我当做你唯一的支柱，提摩西，我跟他（蝙蝠侠）不一样。” “可我只有你了。”提姆抬起头，看起来碎碎的……他攥住自己的掌心，说：“我找不到他，也没有人相信我，我甚至不再是罗宾——现在我只有你了。” 赛里斯垂眼。 如果他是提姆的兄长，这会儿他应该给予提姆真正的支持，但这个世界的他不是。 他无法真正帮助提姆，只能提供一个软弱的避风港。 所以，他说—— “不要相信我，你要相信的人是你自己。但我也会相信你，提摩西，你不是只有自己。” 【你会为他提供任何支持，包括你的好兄弟，你是说罗伊。罗伊为此抱怨了很久，但还是答应你去安抚安抚暴躁的红头罩。】 【你为罗伊提供了活动经费，他收完反手问你这是贪污来的吗，你说再这么问下次就没你的份了，他愉快地说没关系，到时候他可以找红头罩来对你出卖美色。】 【你反手把这段话发给了红头罩。 】 【效果显著，两个人都安分下来了。至于他们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怎么不安分的，就暂时不是你需要管的事了。】 【……】 【……】 【你在哥谭等待，等待提姆或者布鲁斯回来，但先等到了刺客联盟在追杀提姆的消息。】 【你知道这件事会以它该有的方式落幕，你认识的人不会死亡，你等待的人都会回来，但在办公室发呆了小半天什么都没干后，你还是启程去找人了。】 【你踏入战场，站在拉尔斯·艾尔·古尔和提姆之间，说——】 “拉尔斯，给我个面子。” 青年站在落日的余晖里，只穿了最简单的白t恤和长裤，对刺客联盟的主人这么说。 不给面子的话，就只能打架了，前·老·板。 第135章 the life 是熟人, 也不算熟人。 毕竟这个世界的拉尔斯不是他的老板，他也不是刺客联盟的人。他只是个秘书，来找自己的老板，仅此而已。 “初次见面？”他问。 刺客联盟的主人跟他对视, 过了几秒, 好像被他气笑了。拉尔斯·艾尔·古尔说：“没想到你会为他出现, 瑞安。” “当然, 德雷克先生是我现·在·的老板，我有义务保证他的安全。”年轻的秘书坦然回答。 远处，罗伊·哈珀aka军火库正拿着望远镜围观。 他一边看一边给他最好的兄弟打电话：“我去，头罩，你绝对想不到我看见了什么！小总裁流落中东惨遭追杀，深藏不露的漂亮秘书赶赴战场英雄救美……” “你在说什么鬼？”红头罩狠狠打断了军火库的话，“我正在忙——我正在打蝙蝠侠（迪克版本）！” 罗伊不得不把手机拿远了一点。听起来头罩是真的很愤怒，那声音简直是在咆哮，因为对面是蝙蝠侠？ 天啊！头罩果然是我最好的兄弟, 他甚至愿意在跟蝙蝠侠战斗的时候接我的电话！ 罗伊清了清嗓子，说：“咳, 我只是想告诉你那个小总裁是哥谭人……” 他还没说完, 红头罩就大怒：“哥谭人跟我有什么关系？如果你给我打电话只是为了这个, 军火库, 你完了，我打完就去找你算账！” “……还是你们哥谭一家叫德雷克工业的公司的老板, 呃，好吧你先打，头罩，等晚上我再跟你聊聊我们的金主的事。”罗伊灰溜溜地说完, 就挂了电话。 两秒后，电话陡然响起。 罗伊已经回去看那边的对峙了，他看都没看就挂了电话——谁啊，在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够不够兄弟啊，他看得正起劲儿呢！ 电话继续响。 电话还在响。 罗伊不耐烦地拿起手机，刚想继续挂断，一看，不对，怎么是头罩打来的？ 他小小心虚了一下，然后理直气壮地想，头罩刚才不是在忙吗？谁能想到头罩会忽然打电话回来？而且他也在忙！他在看邪恶秘书黑羊大战刺客联盟老登！ 罗伊接通了电话：“嗨头罩还有什么事，我现在正忙……” 杰森惊天动地的声音响彻好兄弟的耳朵：“你说提姆·德雷克？你看到的是提姆 ？” “呃，是的，你认识他？”罗伊依稀觉得他好像忽略了什么，主要是因为他不太了解哥谭，而且他都很多年没关注过哥谭的事了。 拜托，如果他想知道什么关于哥谭的事，只要问黑羊就能知道，那还要自己查做什么？ 好兄弟就是用来干这个的啊！ 罗伊承认黑羊把他惯懒了，不过头罩这么大反应……他忽然沉思。德雷克这个姓氏，好像还在哪里出现过…… “我当然认识！他失踪好几个月了！他在哪？中东？他在被人追杀？谁在追杀他？”红头罩问。 “哎哎你慢点，我看看地址——你急什么，漂亮秘书不是已经到了吗？他超能打的。” “秘书？哈？谁的秘书？” “德雷克工业的秘书，提姆·德雷克的秘书——你不是在找人吗，怎么没问问他的秘书？” 罗伊：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失踪好几个月了你连问都不问，黑羊可一直都知道他的小老板在哪！ 杰森：什么乱七八糟的，红罗宾失踪了我去问德雷克工业一个小秘书他在哪？而且我也没那么想找他！ 【你听到隐蔽处传来的吵闹声，有点熟悉，不过你没管。拉尔斯也没管。】 【他打量着你，仿佛在打量他本应到手的一把武器——或许在大老板眼里理应如此。】 【当然，他不算你的大老板，这十几次模拟的时间已经足够你试探清楚：拉尔斯拿不到各个模拟世界的所有情报，即使他能传递讯息，那也是有限的。】 【对峙的时候提姆站在你身后，愣了好久好久，才近乎崩溃地问你：你们认识？你跟刺客联盟有关系？！】 【你回头，看到一张茫然中带着几分惊恐的脸。他退了很小的一步，握紧了他的武器，但你先一步抓住了提姆的手腕。】 第311章 “不认识，”赛里斯说，“这还是我跟他的第一次见面。” 提姆有点应激地想甩开他的手，但没成功，赛里斯的手劲比提姆预计得要大，这让提姆更加不安了。 他深呼吸，声音是被理智层层包裹却不免露出一角的愤怒：“但他认识你！他甚至会为你停手！” 嗯…… 那不是停手，只是在评估我的“价值”，赛里斯想。认可归认可，特权归特权，拉尔斯要想杀他，可不会犹豫半分。 “提摩西，”赛里斯用非常平缓的语气说，“我曾经告诉过你，别把我当做他离开后唯一的支柱。” 提姆咬牙。 他做好了被背叛、被一切抛下的准备，他早就为自己筑起了心的高墙，他不会因此倒下，这只是回到原点。 他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告诉自己，呼吸，提摩西，保持冷静，就像布鲁斯曾教你的那样，你必须做到—— “但我改变主意了。”那人转过身，随手从地上捡起了一把刀，说，“你也可以稍微依靠我一下。” 他对拉尔斯·艾尔·古尔说：“抱歉，为了我的新老板，我得跟你打架了——您生气也没用。” 【你这么说了，准备跟大老板和他的刺客们打一场，你猜你有个熟人在附近，他会帮忙在混乱的时候带走提姆。】 【当然也不完全是猜的，你监控了罗伊的位置，谁让他又尝试黑你的电脑、捕捉你的行踪。】 【就在战斗即将开始的时候，提姆忽然拽住你，问：等等，你能打得过他们吗？】 那可是刺客联盟！ 提姆·德雷克本以为他的秘书另有倚仗，但是——自己上？不，你疯了吗？！ 赛里斯想了想，回答：“不一定啊，毕竟我是个略懂拳脚的普通秘书。” 很普通的那种。 但需要的时候他也可以动手，他没那么弱的——这得感谢迪克，在实验室打晕他的那个和变成吸血鬼的那个，这两个人让他充分意识到了干文职时保持战斗力的重要性，从此他再也不敢懈怠半分。 在哥谭，在这个世界，在dc宇宙，没有实力就没有发言权！（怒） 拉尔斯看年轻的侦探和另一位侦探的儿子交谈，动都不动，等那两个年轻人说完，他才慢悠悠开口：“我本来想，如果你请求我，我会给你一次机会。” “承蒙抬爱，”赛里斯收起了本来就没有多少的笑，语气也放冷了许多，“可我还有其他工作，给你卖命还是免了。” 机会可是有代价的。 就算拉尔斯真的要给，他也不敢拿……更何况，他背后的德雷克老板紧张着呢。 【你跟前老板以及前老板的大堆刺客展开了战斗，那个瞬间提姆本来想冲上来的，但你先把他推了出去。】 【他，以及那些刺客们很快就发现你的实力远远超出他们的预计，而且相当了解刺客们（或者准确点，刺客联盟）的战斗习惯，最重要的是他们不了解你。】 【你杀到拉尔斯面前，压低声音，说：就算我再没有天赋，也不至于原地踏步啊，大老板。】 【你确实不是像卡斯那样有天赋，或者像布鲁斯那样什么都能考虑到的人，但你有时间，就跟你眼前的这位大老板一样——漫长的时间、可以恢复的身体，以及更多的敌人和经验。】 【时间为你垒起长阶，你将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攀上高峰，即使那将是一段无比漫长的旅途，即使你永远也无法抵达终点，但你总能距离它越来越近。】 【战斗在血与刀间拉长。】 隐蔽处。 “别吵！别吵，我马上就搞好了——看到了吗，头罩？”罗伊·哈珀好不容易搞好他跟红头罩的视频直播，将镜头对准战场，就看到黑羊和刺客联盟打了起来。 他差点跳起来：“草，他们已经打起来了，漂亮羊秘书你在干什么？你怎么武器都不带自己的？！” 黑羊在打谁？ 一群刺客？还有刺客老登！罗伊吸气，他知道黑羊很厉害，但他没想到漂亮秘书竟然真这么能打……而且黑羊战斗的时候就跟变了个人一样，不会笑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一切都为了杀死（是的，他没用错词）敌人而进行，看起来危险至极。 罗伊后仰：那你当什么黑客啊，我的黑羊兄弟，你去给布鲁斯·韦恩当保镖，他分分钟就能给你开几千万美元的年薪，那样我们就不用老老实实当黑客赚钱了啊！ 哦你已经有你心爱的小老板了，没事了。 罗伊在心里过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然后他开始收拾武器，并对他的好兄弟说：“兄弟，你自己看吧 ，我得上战场了，我不能看着从一开始就认识我还从没抛下过我的另一个兄弟独自战斗，更何况他是——见鬼，小老板也冲上去了！” 小老板你干什么，你就是个普通的老板……哦，你也很能打啊，没事了。罗伊看着小老板的动作，那流畅的转身，那结实的肌肉线条和极少见的长棍武器，他终于意识到了点什么—— “他是罗宾——红罗宾？！”他大叫。 “我以为你知道！”红头罩的叫声比罗伊还大，“你知道我的身份，也知道迪克的，但你竟然不知道提姆·德雷克就是红罗宾？！你们甚至早就认——” “我认识的是黑羊的小老板！我哪知道罗宾是谁……”罗伊说到一半，意识到红头罩忽然不说话了。 他问：“头罩？” 此时，像素不高的视频画面里，正显示出穿着白t恤的年轻人战斗的画面。他已经折断了几把武器，但那无所谓，他好像很擅长使用多种类别的武器，拿到什么都能用得得心应手；现在他的衣服已经被血染红，他跟拉尔斯·艾尔·古尔战斗，在一次短暂的交锋后，他笑起来，把湿漉漉的头发拢到脑后，说：“比你想的难对付？看来我也不是杀不了你，拉尔斯。” 屏幕后的红头罩死死盯着他。 “我见过他。” “你当然见过他，他是德雷克工业的万能秘书……” “我见过他！”红头罩的声音盖过了罗伊，“他是黑.帮——f*ck！他有个在哥谭当黑.帮老大的哥哥！就是八年前宰了黑面具自己当老大那个！他是黑.帮啊！” 一个跟黑.帮有着密切联系还认识刺客联盟的人在德雷克工业当秘书？什么都不图？不可能！他绝对居心不良，你信他兢兢业业给替代品干活还是信我是蝙蝠侠？！（注：真的当过） 他严肃地说罗伊，别管这事了，你把替代品带上快走，罗伊说你干嘛，你怀疑黑羊是吧——你还真怀疑他！他不是那种人，他可是我最好的兄弟！ 红头罩本来想跟罗伊争论，听到这句，立刻问：“那我呢？” 罗伊：“你也是……但他是我们的金主！金主啊！是谁在我们买不起军火的时候给我们打钱？是他啊！是黑羊！对我们的金主尊敬一点，头罩！” 红头罩：“……” f*ck！这都是什么鬼？！ 【后来罗伊对你说他本来想跟头罩再互骂一会儿的，但他看到刺客联盟那个绿衣服的女人带人来了，还有一群白衣服的刺客正在虎视眈眈，再加上不远处正飞来的直升机……为了你们那持续多年互相嘲笑的兄弟情，他还是火速出手，炸了你们所在的位置。】 【你猜到罗伊要干什么，没想到他干得这么干脆；提姆可能已经得到了讯息，反应比你快，一边拉上你就跑。】 【你们在混乱的火光与爆炸声中上了罗伊的车，罗伊说着“坐稳了，小老板和漂亮秘书，接下来我们将开启一场盛大的逃亡！”然后一脚油门差点撞树上。】 【你还没嘲讽他呢，依旧连着的通讯里杰森就暴躁地大喊：“你在干什么？！给我好好开车！”】 【罗伊说你还说我，平时你有好好开车过吗？而且我在带我们的金主逃命……】 【提姆看看罗伊，看看你，罗伊就在飞速开车中伸出一根手指，对他说——】 “你好，我是你兄弟和秘书最好的兄弟，我知道你现在很疑惑但我们正在跑路，如果你们两个想在后面说点悄悄话我会立刻切断跟红头罩的通讯，放心，我们法外者很尊重隐私！” “……”提姆哽了一下，说，“不了，谢谢你，罗伊·哈珀。” “你知道我是谁？no，这不公平，好像所有人都知道我是谁！”罗伊抱怨。 他说这肯定是黑羊的错，黑羊故意不告诉我，赛里斯正在低头包扎伤口，说了一句如果你愿意自己调查而不是图省事问我，你将多知道很多事，罗伊。 罗伊哼哼两下，说我不，有你在我为什么要干这个？除非你给我打钱！那样我将乐意效劳，还能附赠一个红头罩！ 杰森：“等等，他就是上次跟你聊天的那个？！”就是你说让我去卖身的那个？！ 原来是你！ 两个人隔着屏幕就这么打了起来——虚空打架，赛里斯和提姆坐在车后座上，赛里斯草草包扎了自己较为紧要的伤口，马上去看提姆的情况，发现提姆这边问题不大后才松了口气，说：“我应该早点来找你。” 第312章 提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提姆？” “你来晚了。” “真的……有那么晚吗？” “有，”提姆说，“你再来晚一点我就要让塔姆（塔姆·福克斯）帮我写遗嘱，由你来继承德雷克公司了。” “抱歉，老板。你不会要扣我工资吧？”赛里斯问。 提姆说那不行，你还得给我再干几年，扣工资我怕你就跑了；罗伊在前面很大声地啧啧啧，说你看，我就说大名鼎鼎的黑羊倒追小老板是有意义的…… 他还没说完，一把血都还没擦的刀就横在了他的脖子上，随着汽车的颠簸调整位置，始终保持在能擦到但不会割伤皮肤的位置。 赛里斯说：“闭嘴。我不跟未成年谈恋爱，也没有跟任何人发展关系的想法。” 罗伊说好的金主，好的黑羊，好的漂亮秘书。 赛里斯收回了刀。 提姆鼓了鼓脸。直到这个时候，他看起来才像个青少年，而不是肩负无人理解的重担、进行一场漫长苦旅的独行者。 红头罩受不了了：“你们给我看后面！有人追上来了！” 他要被这群不着调的人气死了！ 【这里是刺客联盟的地盘，追杀你们的人有着天然的优势，不会轻易放弃。好在蜘蛛议会盯上了这块地方，刺客联盟也不至于在猎人面前大张旗鼓地找人。】 【追上你们的人是塔利亚，你们来回进行了一个小时的飙车大赛，最终因为车没油了遗憾退赛，最终跟塔利亚对峙。】 【但塔利亚不是来杀你的。】 “瑞安。” “……我以为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塔利亚。这个名字是拉尔斯告诉你的？”赛里斯问。 穿了一身便于战斗的华服的女人笑了：“这个名字还是我起的。” 赛里斯没有立刻说话。 他以为塔利亚不会认出他——即使塔利亚认识奥利维娅，可他从抵达这个世界开始就脱离了所有人的视线，塔利亚也无法在无数哥谭人里找到一个早就消失的他，而且他跟布鲁斯长得没那么像，跟奥利维娅也是。据说他更像夏洛特的父亲，老普林斯露的兄弟，但他也没见过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罗伊在他身后小声吸气：“还说你跟刺客联盟没关系，你这不是跟他们全有关系吗？！” 喂，喂，你的名字都是人家起的。 红头罩说我就说他有问题，罗伊立刻反驳红头罩：“怎么可能！我都说了黑羊一定是站在我们这边的，万一他是刺客联盟那什么流落在外的血脉，中东小王子，但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回家，更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你看，这就对上了啊！” 全对上了！ 为什么刺客联盟会对黑羊放水，拉尔斯·艾尔·古尔甚至说只要黑羊请求就考虑答应？因为那就是嫡系啊，是小王子啊！ 杰森：“……” 见鬼的他就不应该听罗伊说话，每听一次就会让他一辈子的心理创伤+1。 就在这个时候，赛里斯终于说话了：“别这么叫我。我没在这个世界上用过那个名字。” 塔利亚笑了：“好吧，赛里斯·韦恩。” 罗伊：？ 杰森：？？ 提姆：？？？ 他们齐齐转头，看向塔利亚的方向，但正在对话的两个人完全没管他们，继续聊自己的。 “你有事要问我。”赛里斯说，“为你，还是为他？” “父亲并不介意你的冒犯，相反……给我一个答案，刺客联盟就会放你们离开。” “你想问什么？” “他什么时候回来？”塔利亚重复了一遍，“你父亲什么时候回来？” 失踪或者被认为死亡的布鲁斯·韦恩aka蝙蝠侠，什么时候会回到这个世界？ 【你给了她一个大致的日期。】 【这没什么，每个世界都是如此，拉尔斯会直接让塔利亚来问你，就意味着他知道“另外的世界里这件事同样发生，但蝙蝠侠最终回归”。你由此反向推测拉尔斯能获得的信息，虽然进度缓慢，可你迟早能摸清楚大老板那边的情况。】 【更何况你把日期往后推了两个月。】 【塔利亚说你跟布鲁斯确实很像，你说这句话你已经听过很多遍了——无论是说像的，还是不像的。你送别她，转身，就看到你背后愣了半天的三小只。】 “醒醒了。”他挨个戳戳，还戳了戳杰森所在的屏幕。 罗伊恍惚地抓住他的肩膀，扭头对红头罩说话，语气就跟在做梦一样：“头罩，头罩，你刚才说他哥哥是哥谭最大黑.帮的老大。” 红头罩还在宕机。 罗伊迷茫地问：“黑羊比你大，他是你哥哥，那你们家只剩下夜翼了，所以是夜翼杀了黑面具……所以夜翼控制了哥谭势力最大的黑.帮？” 夜巡到最后回来发现红头罩还在视频聊天遂凑过来看一眼的蝙蝠侠迪克听到这里，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啊？ 在一片寂静里，提姆·德雷克幽幽地说话了：“不，他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身份也不愿意回家的哥谭小王子。” 第136章 the caroline 回哥谭的路上。 “所以你到底是谁？”迪克问。 “德雷克的秘书……我以为我的身份是公开的？” 赛里斯刚说完这话, 就面对了四双“你在说什么鬼话”的眼睛。他叹气，说好吧，我还是个黑客，偶尔做些不太正当的生意, 不过请放心, 我有我的底线, 需要的时候我也是个“网络义警”。 “但你姓韦恩。” 红头罩用充满怀疑的眼神看他, 从屏幕上端看到屏幕下端，又从左看到右，如果不是罗伊的手机就这么大，他早就360°转着圈看看这个叫“赛里斯·韦恩”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了。 韦恩？ 哈。 老头子有一个莫名其妙的儿子还不够，竟然还有第二个！更可怕的是新儿子竟然比我还大！ “嗯……”在红头罩眼里满口谎言东拉西扯的秘书先生迟疑了一下，才说，“我想这只是个很普通的姓氏，我没用过它，而且我只是暂时住在哥谭, 不能完全算是哥谭人——” “不！你八年前就跟我说过你是哥谭人！你从小就住在哥谭！承认吧，你就是布鲁斯·韦恩的儿子！”罗伊大叫着打断了他。 提姆·德雷克裹着罗伊从加油站买的毯子, 用视线扫描赛里斯——看啊,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我们的秘书先生跟布鲁斯有那么多相似之处？你骗我, 你又骗我！ 赛里斯想解释：“其实……” 提姆轻声说：“你甚至知道蝙蝠侠什么时候回来。你一直知道。”这才是你说相信我的理由吗？ 那你为什么只是看着呢。 他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就这么无声地看着赛里斯，冷静地等一个回答。 这太致命了, 赛里斯想，这太致命了，他不能就这么告诉提姆……他决定最后挣扎一下，说：“塔利亚问的是我的父亲, 但没说那是蝙蝠侠……” 红头罩冷笑着打断了他的话，语气里充满讥讽：“我想塔利亚不会对第二个韦恩感兴趣，甚至追几百公里只为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塔利亚那个女人对蝙蝠侠有多恋爱脑他能不知道吗？她甚至愿意为了布鲁斯·韦恩反手背刺她爹！ 她顶多吃代餐！ 罗伊附和地大拍方向盘：“所以这就是事实，是无可辩驳的真相！你就是哥谭小王子！不然你一个小秘书哪来的钱打给我和头罩？”从德雷克工业贪的吗？得了吧，你根本舍不得拿小老板一分钱！ 他一边说，方向盘一边滴溜溜地转，赛里斯看着路边的围栏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马上就要撞上了，终于忍不住喊：“看路！你先给我好好开车！” 罗伊晃着脑袋，说不，你得先承认…… 赛里斯闭上眼睛：“我是——我是布鲁斯的儿子，可以了吧！” 罗伊吹了声口哨 ，早有准备地踩了刹车，丝滑地把车开回到了正路上。他快活地对他的好兄弟和好兄弟的兄弟们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哼起了歌。 撞上？必不可能！他是故意的，他了解黑羊，黑羊可是他见过最正派的人（除超人外，但那是氪星人），绝不可能容忍他这么开车！ 迪克、杰森和提姆对视一眼。 在这个时刻，他们忽然就有了多年来从未有过的默契，兄弟般的默契。 “所以，解释。” “……” 【你开始后悔跟塔利亚见面了。当然，你并不后悔来这里找提姆，如果你不来，情况可能会变得比你想的要糟得多。】 【面对四个兄弟（罗伊：当然！我和黑羊是最好的兄弟，那两个只是他的老板和法律兄弟）的质问，你叹气，最终选择了承认。你说是的，我是布鲁斯·韦恩的儿子，但……】 【你正想蒙混过关，提姆说你想清楚再回答，无论你回答什么我都会去调查，别让我知道你又在骗我。】 第313章 【他很在意你对他的隐瞒，即使你们都知道人与人之间总该有几个秘密。】 【他很在乎。】 【最后，你叹气，说：是的，我是蝙蝠侠的秘密助手……虽然你们都不认识我，但我了解他，也知道他的一切。我向你们保证，他会回来，很快。】 【提姆说杰克死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 “我会证明，”赛里斯放松了身体，倚在靠背上，说，“比如，罗宾正追踪的那个罪犯就躲在冰山餐厅，企鹅人答应为他提供庇护，但条件是拿走那批货的百分之六十五。” 迪克：“……？” 代理蝙蝠侠的表情变得难看起来：“你在监视罗宾？” 一个远在亚洲的人了解哥谭正发生的事——他甚至知道去追踪那个案件的义警是罗宾而不是其他人？迪克立刻在心里将赛里斯的危险程度又提了一级。 赛里斯以职业秘书的微笑从容回答：“怎么可能呢，迪克。” 迪克已经看了赛里斯的资料，也从其他人特别是福克斯那里听到了评价，稍微松了口气。 赛里斯悠悠说完：“我是在监视你们所有人。” 蝙蝠侠在的时候他不用担心，但布鲁斯失踪了，其他人又打成一团各有矛盾，芭芭拉一个人可操控不了这么乱的局面，哥谭总要有人看着。当然，他只是看一下，不会插手义警们的事务，顶多在必要的时候提个醒。 迪克：“……” 他脑子里的危机警报拉满——放心早了！他绝不承认这是布鲁斯的儿子，听听这个人在说什么，监视所有义警！这简直就是——就是布鲁斯会说的话:（。 wait，这不会真是布鲁斯的儿子吧？ 那达米安怎么办？达米安还不知道这件事！ 【迪克的沉默代表怀疑和警惕，以及面对可能存在的敌人的审视。你猜他已经在联系神谕以及其他人，甚至跟他关系最好的超人，着手调查你的底细，以及防范你可能做的事。】 【你并不担心。】 【如果他们就这么相信你，你才要开始担心了。】 【你告诉他们，你确实是蝙蝠侠的助手，但大多数时间你都在处理有关平行世界和其他时空的事，他们不知道你的存在是因为你原本就不是在这个时间点跟布鲁斯相遇的，事实上你见过后来的布鲁斯，你知道他会在未来回归。】 【这是半个小小的谎言，将数个真相拼拼凑凑后得出的另一个真相。你本应告诉他们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你想让他们相信，布鲁斯会回来。】 【你想让他们相信提姆，包括提姆自己。】 车厢里一片沉默。 老掉牙的音乐是车子原主人的爱好，不知道罗伊从哪借来了这辆车，上世纪的摇滚乐没那么激烈，在这种时候配合着星夜一起飘往远方。 故事讲完了，至于是非真假，每个人都会有每个人的想法；而就在这个时候，罗伊说：“我还有一个问题。” 他的表情极其严肃，这是罗伊·哈珀少有的状态，预示着他接下来要问的问题无比重要。 赛里斯说你问。 罗伊问：“我打刚才就想说了，你们在找蝙蝠侠？所以蝙蝠侠失踪了？什么时候的事？” 其他四个人：“……” 怎么还有个没搞清楚状况的？所以罗伊·哈珀，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蝙蝠家的故事里啊？！ 罗伊：因为黑羊和头罩都是我最好的兄弟！最好的——最、好、的，比亲兄弟都亲的那种，你们懂吗？ 而且迪克跟他关系也很好，他们可是泰坦的老朋友，只要他再跟黑羊的小老板搞好关系……嘿！那他就将成为哥谭外姓亲王！ 【你们找到塔姆，一起回到了哥谭。】 【飞机刚落地没两小时，迪克就气势汹汹地杀到了你面前，然而当时你在代表德雷克工业跟福克斯谈工作，于是你硬生生让哥谭的现任蝙蝠侠等了你十几分钟，才转过身去以职业化的微笑跟他谈。】 【迪克终于见到你本人，先看了你半天，才说：你去过平行世界，一定很了解我吧？】 【你跟他叹气，感慨地说：是啊迪克，你撕穿我胸膛捏碎我心脏的场面我再熟悉不过了，而且还是两次。幸好我没死，不然最后杀你的人就不是我了。】 【迪克：。】 【他还是跟你打架了，就在韦恩大厦，他下手极狠，毫不留情，以证明他完全可以直接把你打倒，而不是花里胡哨地来个掏心掏肺。】 赛里斯依稀记得迪克以前脾气不怎么好，或者对外人的时候就没好过，但无论是在模拟世界还是现实世界，他都甚少面对作为敌人的迪克，所以这次迪克跟他动真格，他唯一的感想就是——更疼了！ 不愧是能打晕蝙蝠侠的罗宾…… 还好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赛里斯现在完全能打迪克，在没有额外武器装备支援的情况下，他了解迪克，而迪克第一次跟他交手，他完全可以让迪克先吃点亏。 “你确实很强，”迪克退开几步，公正地说，“但你的身手不像被他训练过的。” “我到处求学，就跟布鲁斯当初一样。”赛里斯揉了揉发酸的手腕。 说实话，他才刚回哥谭，伤都还没好，真以为他跟大老板打一架能没事吗？ “到处，”迪克品了一下这个词，问，“包括刺客联盟？” “布鲁斯也去过。”赛里斯没有否认。 他直起身，一道血痕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他毫不在意地截住即将滴落的血，将德雷克工业的文件挪远了点，才懒洋洋地靠着被掀翻的桌子看迪克。 衬衫上沾了斑驳血色，绷带从汗水浸过的布料下显现，作为一个公司秘书他确实能打得过分，脸上温和的笑意与他手臂大腿的肌肉根本是两回事——普通？柔弱？不，他是那种哥谭罪犯在路上碰到准备打劫结果摸一把就连连道歉假装认错人光速逃离的存在。 迪克想，如果不是看到了杰森给他的视频录像，他也想不到那位小秘书会是个能跟刺客联盟叫板的人，看似温和的外表下隐藏着极强的攻击性。物理意义上的攻击性。 赛里斯发觉迪克还在看他，微微挑眉，问：“看上了？” 迪克说不至于。 迪克说：“你的故事编得不错，证据也伪造得十分完善，但你骗不过我……你可能是布鲁斯在生物学上的儿子，但你绝不可能跟他共事过。” “为什么？” “因为他不会将这么重要的事瞒过所有人。我们是一个整体，罗宾、神谕、阿尔弗雷德、我……我们是他的同伴，而不是他的附庸。”跟蝙蝠侠共事最久的年轻义警自信地说。 迪克没在蝙蝠洞里找到任何关于“赛里斯·韦恩”的资料，他相信，如果布鲁斯真的认识这个人，那布鲁斯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留下，至少该有应急预案！可现在？几个月过去了，他依旧没见过跟这个人有关的任何讯息！所以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 赛里斯笑了。 “你是对的，迪克，保持警惕，但我要提醒你一件事。” “什么事？” “带上提姆和杰森。他们也是这个家的一员。”还有斯蒂芬妮、卡珊德拉和……或者还有海伦娜？赛里斯知道迪克没提女孩们是因为她们暂时不在哥谭，但他真希望迪克能把所有人都数上。 当然，凯特八成不算。 “well，”迪克本来想说他的弟弟们都是罗宾，但面对好像很在乎家庭概念的新“弟弟”，他必须说，“我现在有点相信你是其他世界的布鲁斯的儿子了。” 【迪克带走了你沾血的外衣，说要去验证dna，但这件事提姆已经在做了，也许迪克只是不放心？你看着他离开，回头看到了卢修斯·福克斯。】 【卢修斯摇摇头，说：“我不该听到这个，对吗？”】 【你说没关系，我想我兄弟中的一个很快就会来跟你抱怨……很抱歉给你带来麻烦，福克斯先生。】 【卢修斯跟你很熟，在这个世界里你跟他见面比除提姆外的兄弟姐妹都多，因为德雷克集团与韦恩集团始终保持合作，而大多数事务都要经过你们两个的手。】 【他跟你开玩笑，说他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觉得你很熟悉韦恩集团，早知道他该问问韦恩先生。】 【你说那还是不必了，韦恩先生并不认识我。】 【他看着你。】 【你眨了眨眼，说：帮我保密，好吗，卢修斯？至少等布鲁斯回来，我会向他解释一切。】 不，其实我会留一堆情报然后跑路。 赛里斯已经开始整理情报了，他需要让布鲁斯在回来的时候尽快了解到所有的情况，正好他是个闲人，完全有时间来做这些。 你说义警……？迪克防着他呢，用不着他来做这些事。 赛里斯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提姆，提姆的情况可不是很好，还有几个刺客跟到了哥谭。 第314章 他去找提姆，却从医生那里拿到了一张写着假名的检查单。 这是一份很糟糕的医疗报告，病人身上存在各种问题，最重要的是存在脾脏切除手术轻微感染的并发症。 “你的脾脏？” “不是我的。” 提姆拿回了检查单，说这是他委托医生伪造的，接下来他需要潜入一家医院，以病人的身份进去，因此他会从韦恩集团的医院转入那家医院。 “你知道吗？”提姆说，“我很擅长伪装、隐藏，以及建立一个新的身份，这是我从布鲁斯那里学来的。” “……” 赛里斯没有细究这个问题，他说好吧，遇到麻烦就联系我，就算顶着迪克不赞同的目光我也会去救你的。 提姆大大展开笑容。 “好啊，我的秘书。” 【提姆离开后，你反手就联系了拉尔斯，问他提姆的身体状况。】 【这当然不是出于对提姆的不信任，恰恰相反，你相信提姆——你相信他是个擅长隐藏自己问题的小机灵鬼。】 【拉尔斯让人告诉你，如果你想知道，就亲自去找他。你说算了，你刚跟他打完架才几天，不想继续打。】 【他派来的刺客看到你这副散漫的态度，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最后在你说“回去吧”的时候，给了你一封信，说是恶魔之首给的。】 【一封有黑色信封、字迹潦草还只有一个单词，显然没怎么上心的信。】 【那个单词是脾脏，阿拉伯语。】 【你叹气，决定调整晚餐的食谱，至少给提姆养养。】 【但就在刺客联盟的人准备走的时候，达米安踩着窗户出现在你面前，凶凶地说：你果然是祖父派来的人！】 【达米安想杀你！】 【你轻而易举地制服了他，把他打包送回了韦恩庄园，阿尔弗雷德问你要不要留下吃晚饭，你说不了，公司还有事要做。你们就这么交接了小孩，然后你礼貌地告别，离开。】 【至于在那挣扎的达米安……下次见面再好好打招呼吧。】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你一直留在哥谭，继续给德雷克老板打工，提姆越来越懒了，有时候就连义警的调查工作都让你代劳；不过你收回了你的监控网络，把你手里的情报同步给了芭芭拉。】 【芭芭拉对你的态度比较友好，你们曾经在黑客领域遇到过，她知道“黑羊”的存在，对你有那么几分了解。】 【迪克每次跟你见面的时候都会多看很久，始终对你保持警惕，你知道这是必要的——蝙蝠侠的工作，而迪克现在是蝙蝠侠。】 【罗伊在全世界转了一圈后，暂时离开法外者，来到哥谭，他每次跟杰森吵架都会来你家蹭住，并扬言“你不收留我总有漂亮黑羊会收留我！”，然后杰森也会来，接下来提姆也会来……他们将热热闹闹地聚成一团，你的两个弟弟的关系肉眼可见的也好了很多。】 【关于这点，罗伊拍拍胸脯说他是故意的，而且他在这件事上居功至伟，值得一份晚餐的点餐权。】 【日子一天天过去，直到那个日期临近。】 【随着你说过的、布鲁斯会回来的几个时间点越来越近，所有人都肉眼可见的焦虑起来。虽然他们不说，但你很轻易就能发觉，迪克夜巡的时候在屋檐上停留的时间都比平时多了几秒。】 【芭芭拉警告你别再借用她的数据，至少不要用神谕的系统看义警们的位置！你诚挚地跟她道歉，说这是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并给她带了夜宵。】 【她消气了。】 【在那个日期的前一周，你给提姆留了一封长长的手写信，离开了。你不能跟布鲁斯碰面，起码现在不能，这段时间里你被怀疑得已经够多了，而蝙蝠侠只会更怀疑你！他知道他根本不认识你！】 【你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但凡事总有意外——你翻车了！你没想到全家都来追你，就连斯蒂芬妮和卡珊德拉都被叫回来截你了！他们甚至联合了一群闲着没事干就来凑热闹的法外者！】 “好大的阵仗……”赛里斯先看迪克，发现不对，又去看提姆。 提姆在笑。 好了不用猜了，提前想到并组织这件事的人是提姆，其他人根本不会想到赛里斯深入哥谭义警内部、几乎要得到所有人信任的时候偷偷计划的事竟然是逃跑！ “你得留下，这样我们才能知道你是不是个骗人的混蛋——我已经想打你很久了，这位韦恩（重音）先生。”杰森把枪上膛，看起来很想等他先出手然后打一架。 “你跑不了的，我还叫来了超人。”迪克没穿蝙蝠战衣，这次穿的是夜翼的制服，他刚下班就从布鲁德海文来了，再晚一秒都赶不上这个场面，要问这群义警里谁是最忙的那个，绝对非他莫属。 卡珊德拉没说话，但友好地做出了准备战斗的姿势。 别了吧，赛里斯想，其他几个还能应付，可再加上卡斯，而且他自己还没制服和装备……他可不想在这里打。 “真有必要这么对付我吗？”他无奈地问。 全员出动。甚至叫了超人。这是把他当boss刷吗？正义联盟的一般事件也用不到这个阵仗啊。 提姆说有。 提摩西·德雷克说：“如果这次不抓到你，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想，拉尔斯的眼光没错，提姆是所有人里最像侦探的那个。】 【你无奈投降，fine，这将是你第一次以被抓的方式回蝙蝠洞，你经历过这么多次模拟，终于点亮了这个成就。】 【很好，接下来的剧情就是布鲁斯回来，发现他忽然多了个儿子兼秘密助手，而且在他不在的时间里这个人跟他的亲朋好友们和睦相处，疑似打入蝙蝠家内部，绝对居心叵测……】 【但就在这个时候，你抬头，看到了疑似路过的火柴·马龙。】 赛里斯：？ 赛里斯：？？！！！ 布鲁斯，你不是过一个星期或者一个月才回来吗？所以这是你策划——等等，他们没见过这个身份？ “你们认识？”杰森注意到赛里斯的视线，问。 赛里斯沉默。 他该说什么？认识啊，不光我认识，你们也认识，而且我怀疑你们中的某些人已经知道他回来了…… “认识，”火柴·马龙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我是他真正的老板。” 赛里斯：？ 不对吧，布鲁斯，你不应该打出一串问号，穿着最新款的蝙蝠战衣沉默登场，用120%的喉癌美声效果逼问我“你是谁”“你有什么阴险的计划”吗？！ 旁边，知道火柴·马龙是谁的迪克震惊地放开了抓着赛里斯的手。 布鲁斯？布鲁斯你真的有个助手，却从来没跟我们说过？连我都没有！ 迪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稳：“他——他是你的人？” 火柴·马龙掐灭了点着的烟，说是。 迪克：…… 就在迪克张着嘴，要说什么的时候，提姆忽然说话了：“不！他是我的秘书！我的！我才是他的老板！” 迪克：不，现在不是这个问题！提姆！这是他爹，这是我们爹啊！提姆！！ 【空气里仿佛充满了火药味，一时间剑拔弩张，当杰森戳破火柴·马龙是黑.帮后，提姆就要动手为民除害，你和迪克飞快地阻止了他；可等到布鲁斯以本来面目出现的时候，你却发现提姆完全没有惊讶……提姆是故意假装没认出来的！】 【达米安也没说话，卡珊也没说，斯蒂芬妮欲言又止，等等。你忽然意识到，难道只有杰森一个人不知道火柴·马龙是谁？！】 【红头罩沉默了三秒，用他心爱的双枪欢迎蝙蝠侠的归来。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batman！！！” 】 【布鲁斯说是的，我有一个未公开的助手。你没说话。】 【布鲁斯又说没错，他是我的儿子，不过我们相认太晚了，他也不愿意回来。你还是没说话。】 【布鲁斯说是啊，他为我工作，他去德雷克集团也是我的授意……你终于忍不住了。】 “你没——” “赛里斯。”布鲁斯对他笑了一下。 那是属于哥谭人人都喜欢的布鲁斯·韦恩的笑，赛里斯很少直面布鲁斯的营业表情，他就这么愣了一下，然后错失辩解的机会——布鲁斯已经在洋洋洒洒地说他们认识的经历了。 不！根本没有那回事，那不是我当初编的故事吗？布鲁斯！布鲁斯你在干什么啊！ 【迪克信了，他跟布鲁斯抱怨了半天为什么没告诉他，布鲁斯镇定地说因为我们两个吵架了，谢谢你们帮我把他抓回来。】 【你闭上眼睛，决定任由事态发展，反正你是被抓回来的，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最后你单独面对了布鲁斯。】 寂静无人的空间里，赛里斯坐在椅子上，听到最后的脚步声离开，才睁开眼睛，看向布鲁斯·韦恩，或者说蝙蝠侠，说：“康斯坦丁，刺客联盟，还是其他世界？” 第315章 “康斯坦丁告诉我的。”布鲁斯说，“他没告诉我还有刺客联盟这个选项。” 从布鲁斯脸上能看到一丝不太赞同的意味。 赛里斯回答：“那是个意外，我没跟刺客联盟混过。” 他停顿了一下，说：“我也没想到你会相信康斯坦丁，我只从你那里听过‘不要太相信康斯坦丁’的评价。” 布鲁斯说那需要判断。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你还不够了解他，孩子，我能分辨他的意图，但你还不能。 赛里斯说好吧，在谈其他话题前，你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布鲁斯。 “康斯坦丁到底在我这里写了什么？” 他对魔法康康留言板好奇很久了！他真的想知道！每个世界的康斯坦丁看他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你看着布鲁斯，但他没有直接告诉你，而是换了个话题，说你确实冒用了他助手的身份，导致他需要帮你圆谎，所以……为了你们的谎言，你需要给他打工。】 【你怀疑他是故意的，而且他很有可能在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想到这里了。】 【但……这语气说是要求，不如说是“留下来”的婉言。考虑到布鲁斯刚回来不久，哥谭也不是那么平静，你接受了他的提议，跟他拥抱，并跟他谈了不少平行世界相关的事。】 【布鲁斯说等他腾出手来，他就告诉你魔法康康留言板到底写了什么，而你随时可以离开。你说好啊。】 【于是，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三年过去了……你没去找布鲁斯，就这么沉默地留了下来。】 “羊啊，”罗伊在赛里斯家里端着饭碗，说，“我看你根本就不打算走啊，要不收拾收拾东西回韦恩家吧，继承韦恩集团，也不用再给你的小老板打工了，直接吞并德雷克！” 赛里斯抬头看了眼，提姆还坐在那呢，罗伊就开始胡说八道了。他敲了罗伊的脑壳，罗伊说敲了要给钱的啊，赛里斯先打了钱，又敲了一下。 罗伊眼睛一亮。 “再敲还有吗？” “没了。” “小气。” 赛里斯想我平时没给你们俩付账单吗，天知道为什么你们花钱这么快，那飞船就非养不可吗，你们每次从宇宙里回来它就得差不多报废一次，真不知道你们去干什么了。 他也坐下来，听到罗伊大大咧咧地说：“有钱当然要花啊，兄弟，不管你们义警还是我们，都是普通人，随时可能死在任何地方的。” 【他是对的。】 【几个月后，你死于一场小丑制造的事故。比起意外、死亡、熟悉的嘲讽或者没能赶到的其他人，你临死前想的是：坏了，忘记问布鲁斯康斯坦丁的留言到底写了什么东西了。】 【虽然以后再问也不迟，但在这个世界，已经永远错过了。】 【评价：a】 【备注：亲爱的秘书先生，我来向你传达你死后三个老板的态度，方便你下次选择真正适合你的公司！大老板听说你死后，立刻对哥谭下手了，还对蝙蝠侠说“还不如把他交给我”；小老板很久没回家了，他现在住在你家，对了他再也没有过其他秘书；至于爹老板，他把你埋在了韦恩家族的墓地，逢年过节就去探望你。怎么样，你的心动老板是哪个？】 【结算奖励：黑夜点数+9，老板三选一（特殊道具，系统严选），德雷克集团通行证（普通道具）】 …… 【已保存记忆：无】 【感谢您使用bat·s模拟潜入系统。】 【正在退出模拟……】 …… 【道具仓库】 【老板三选一（特殊道具，系统严选）：可以使用的道具。使用后，将为你的下次模拟添加一种“可能”。至于怎么可能的，你别管，系统会为你解决！】 【德雷克集团通行证（普通道具）：只要权限还没被撤销，你就能用它调动德雷克集团的任何资源。这本来是很危险的操作，但谁让你早有经验？】 …… 【成就面板】 【黑客技术lv.2：你是个出色的黑客，你尝试了许多以前没接触的领域，现在能拦住你的人已经屈指可数。但你知道的，这是人的极限，不是网络。】 【兑换：3点数。你将获得作为知名黑客“黑羊”活动的经验。】 【营养学：你专门研究了这个，来为提姆做调养。】 【兑换：1点数。你将获得你在营养学基础上学到的知识。】 【秘书：你是德雷克集团的秘书，也是蝙蝠侠的小秘书。后来他们知道了，你真的很万能。】 【兑换：1点数。你将获得你作为集团秘书工作时的经验。】 …… 赛里斯从墓地的角落坐起来。 这里不会有人，就算有，也不至于把他当真正的尸体。在哥谭墓地里找到的尸体……要么快跑，要么快跑。 他兑换了成就，离开墓地的时候，听到不远处传来声音。 随后，就跟哥谭每个晚上会发生的义警故事一样，他从几个抢劫犯手里救下了一个外地来的女孩。 “谢谢你，真的很感谢你！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今晚会变成什么样。”女孩感激地扶着他站起来，说，“我叫卡洛琳，请问你是……” 第137章 the fate 卡洛琳——提姆·德雷克发誓他是被逼的。 被红头罩逼的！ 这一切都是杰森·托德的错, 提姆本来只想安安稳稳地度过他的周末，完成他的课程论文，他在这件事上已经拖了太久了，明天中午就是他的ddl, 但红头罩在他夜巡的时候截住他, 再次跟他提起“赛里斯·希尔”以及那个关于卡洛琳小姐的提议…… “不！”提姆抗议, “我知道你很担心他, 羊妈妈，但他又不是失踪了，他就在哥谭，他甚至起了个新代号叫‘灯塔’！而且卡洛琳小姐很忙，她真的没时间来管这件事，起码今天不能！” “那明天？” 红头罩蹲在天台的边缘，跟斜下方的红罗宾说。哥谭最凶恶的黑.帮老大身上还带着硝烟与火的味道，但此刻他收起了武器，也收敛了平日里嚣张的姿态, 甚至给红罗宾带了薯条和汽水。 提姆笑纳了薯条，喝着汽水, 再次严肃地拒绝。 “如果你这么想见到他, 为什么不自己去？你完全可以假扮成什么杰西卡小姐或者杰米拉小姐。” 身高在所有兄弟姐妹里高居榜首的红头罩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宽阔的胸膛和结实的肌肉, 以及两条粗壮的大腿, 陷入小红是不是累昏头了的沉思。 红头罩：“你确定？” 提姆：“我确定，如果他问你这个问题, 你就可以告诉他‘不要假定我的性别’，这样他绝不会怀疑是你。” 红头罩：“……” 当晚，红头罩与红罗宾在搅局者的辖区大打出手，阿卡姆快报认为这是出于感情纠纷, 搅局者赶来辟谣，证实确实是感情纠纷，但引起感情纠纷的义警另有其人。 可惜这次报道没了后续，因为搅局者也顺手把阿卡姆快报的记者送到了哥谭警局，没关系，他们报纸的记者多着去了，遍布整个哥谭！（ps.密度最高的位置是黑门监狱和犯罪巷） 最后，在他们战斗的尾声，蝙蝠侠因为察觉到他们打了很久匆匆赶来，红头罩见到他就骂了一句“你们不找他，我会去找！”，然后扔下一群人抢走最后半盒薯条，转身就走。 而提姆耸耸肩，跟斯蒂芬妮交换了情报，向b报告了他调查到了线索以及要赶论文暂停夜巡的消息，就回家了。 他回到自己的安全屋，打开电脑，敲下了论文的第一行字——论哥谭解构主义犯罪学在寻找赛里斯·希尔…… 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忽然停滞。 提姆·德雷克沉默了大概十五秒，看着电脑屏幕里自己的脸，终于还是把电脑扣了回去。 杰森是对的，他想，赛里斯·希尔确实不是失踪，也确实是个很照顾自己、非常有计划有能力的成年人，但这不代表对方的状态就很好，恰恰相反，这个状态很危险。 假设——假设把赛里斯·希尔换成布鲁斯，提姆现在就能跳起来全哥谭找人，一个默不作声准备计划的蝙蝠侠能做到什么根本无可预料，等他做完……那更好了，连能阻止他的人都没了！ 幸好赛里斯·希尔并不是蝙蝠侠，起码现在不是。 提姆：“……” 起码——现在——不是。 他吸气，重新打开电脑，接入蝙蝠洞，找出了关于赛里斯·希尔的资料，对其两周前的战斗录像和前几天罪犯们冒着生命危险录下的视频进行了比对。 电脑屏幕的光照亮了提摩西·德雷克惊诧的脸。 “这不可能……他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 从一个掌握常规战斗技能、勉强能和义警过两招的普通人，变成轻而易举就能解决罪犯、甚至发力方式、身体强度和战斗习惯都完全不同的“危险角色”？ 第316章 他甚至轻松踩断了两个罪犯的肋骨！从他的动作看，他甚至没怎么用力！ 阿卡姆粉丝视频只拍到了“灯塔”很短的一段战斗录像，最后一瞬是穿着黑色大衣的青年头也不回地掷出金属片，砸碎了相机。他甚至没往这边看一眼，就从变成雪花片的画面里消失了。 提姆不得不去回翻那两个罪犯的医疗记录，他为了追踪赛里斯·希尔去调查过，只是当时他没意识到赛里斯做这件事的时候会那么轻松！他见过两周前的赛里斯，当时的赛里斯绝对做不到这点！绝对！ 提姆怀着不安，给红头罩发消息：【杰森！我有件重要的事必须问你：我记得他能前往平行世界，并带回什么东西？】 杰森隔了几秒才回复：【你还记得？我还以为你切除恋爱脑的时候把这部分也切了呢。当然，他能带回一些东西，比如盾构机。】 他们在韦恩庄园谈过这个，关于金毛宝宝的“超能力”，当时金毛宝宝几乎把能说的都说了，蝙蝠侠问什么金毛宝宝就说什么，除了——呃，除了其他世界里发生的一些事。 比如和谁谈恋爱什么的，听得出来金毛宝宝当时相当尴尬，幸好斯蒂芬妮快活地为他转移了话题。 至于为什么是“听得出来”，因为杰森当时不在场。不在场不等于听不到，ok？ 提姆：【我、没、有、恋、爱、脑！】 提姆：【我在跟你说正事，红头罩！我现在想知道他的超能力能不能为他带来一些特殊的变化，比如影响感知，提高身体能力——速度、力量或者其他？】 杰森发来了一个满是问号的表情图片，很难判断他的问号是针对前一段还是后一段。 但他很快就回复说不能，包不能的——普林斯露都快能跟丧钟打了，可金毛宝宝跟他见面的时候，力道还是原本那样啊，顶多是技巧和战斗意识发生了变化。 杰森：【他那是平行世界做梦系统，不是游戏加点系统，鸟宝宝，我问过他，他能带走的东西都在脑子里：知识、经验以及记忆。哦，除了盾构机，那是礼物。】 提姆：【……那太糟了。】 那太糟糕了。提姆吸气。 如果赛里斯·希尔的变化与他的超能力无关，那他是怎么提升到现在这种程度的？ 他试图为赛里斯·希尔最近两周的实力变化做一个模型，可他能得到的讯息太少了，犯罪巷的临时记者们也只拍到了那一段模糊的录像，到现在甚至没人说得上灯塔的特征，还是斯蒂芬妮仗着自己对黑羊的了解，权威性地肯定了他的身份。 某种不详的预感在他的心头笼罩。 还有一件事：如果杰森没发现这件事，那他为什么对赛里斯·希尔这么紧张？这不像红头罩的风格。 提姆的手在键盘上停了几秒，还是打出了这个问题。他得知道答案，因为事情可能比他想的更糟…… 杰森罕见地没有立刻回答。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复：【因为小丑。】 他慢慢地、用力地敲下一行字，字里行间都是翻涌的、压不住的愤怒：【因为金毛宝宝的脑子里有个小丑。小丑跟着他出来了——从阿卡姆骑士的那个世界里。】 都是因为小丑。 哈。小丑。杰森想，他就知道，阿卡姆骑士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提前宰了小丑！如果小丑早就死了，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提姆重复：【……那太糟了。】 他——他得去看看。 提姆·德雷克焦躁地放下可乐杯，他得去看看，不管是为了赛里斯·希尔还是小丑病毒，但他不知道赛里斯·希尔在哪，他得先建立一个模型——对，一个分析灯塔行动模式的模型。 但就在他尝试这么做的时候，他的电脑里有个程序自行启动了。 未知程序：【你好，提摩西·德雷克，我是另一个你。】 未知程序：【更准确地说，我是20xx年9月4日前的你。某些原因导致我不得不离开这个世界，并删除自己的部分记忆，将这个世界还给你，但你无需思考我们的关系，我给你留了一个文档来解释这件事。】 未知程序：【这条程序将在你持续调查“赛里斯·希尔”三个小时并检测到某些关键词后启动，并给你一些指引。如果它被启动了，就意味着他出了一点事，对吗？】 未知程序：【……】 未知程序：【但我必须说明：他并不像你想的那样需要帮助，每一场意外或失败都只会让他变得更强大。他是能从一切土壤中吸取养分，成长为参天之树的人。】 未知程序：【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去找他，就像现在的我，即使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他，我也会这么做。】 未知程序：【对了，他是我的男朋友。】 留言到此为止。有一个简单的程序文件出现在了电脑桌面上，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文件的名字是：“r＆r”。 提姆看了两遍那段文字，先从后台调用了程序的信息，发现这就是一段普通的留言——附加识别程序后，才将目标转向了那个莫名出现在他电脑桌面上的新程序。 他知道他缺了一段记忆，虽然他自己的记忆毫无破绽，但布鲁斯和杰森都微妙地表达了他们的担忧。比起自己偶尔睡昏头出现的记忆混乱，他更相信身边人的担心。 所以，他确实出了什么问题。 如果这段留言是真的，那这个“离开这个世界的他”，或许就是事情的关键。 在反复查看加密程序，尝试解析无果后，他还是启动了那个程序。一张灰蓝色的哥谭地图出现在他面前。 地图上有一个点正在闪烁。 哥谭公墓。 程序下方还有一个可以编辑的简单文档，最开始的几行是：【这是这个世界的后台，我为你保留了一个管理员权限。你可以查阅任何单位的状态和位置，但糟糕的是，我们没有修改权限。】 【对了，不要频繁查看，不然他的杀毒软件就要来找我们的麻烦了。你会被删除（delete）的，跟删掉这行字没什么区别。】 提姆将视线在那行文字上停了几秒，按下退格键，字母被一个个删除……好吧，这就是个很普通的文档。 他继续往下看，发现写文档的人先给了他一行预警。 【也许你并不想知道关于这个世界的真相。我是说，当你知道以后，你也许会后悔。但我拦不住你，因为你提摩西·德雷克，你总能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往下看吧，“我”。】 然后是—— 【ok，现在是正题。】 【你是我的“代理系统”，提摩西，由我的人格和命运复刻出来的灵魂，但不用担心，也别去想什么哲学问题，因为这个世界都与你一样。它是由一面镜子所映照出来的，另一个世界的倒影。】 【那就是我的世界。】 【原本你的世界将取代我的世界，但在这期间，出了一点“小问题”：有个人为了阻止这件事的发生，牺牲了他自己。】 …… “我叫卡洛琳，请问你是……” 从墓地吹来的冷风足够将衣服吹透，阴冷的空气透过脊髓，传递到人的灵魂里。被放倒的几个抢劫犯什么都还没看清呢，只觉得天旋地转，就不省人事地倒在了地上。 做出这件事的年轻人穿着黑色的大衣，头发比以往长了一些，黑发被带着寒气的露水浸润，沉沉地贴在脖颈上。 他没带武器，也没说话，沉默地救下路过的女孩，沉默地准备离开。 “等等！”卡洛琳aka提姆·德雷克喊住他。 在扶着赛里斯手臂站起来的时候，提姆刻意试了一下赛里斯皮肤的温度，冰冷到让他怀疑这是不是活人。太冷了，赛里斯——另一个的我的男朋友是在墓地里睡了一觉吗？ 他这段时间都睡在哪？不会是棺材里吧？ 因为前往其他世界的时候会心跳停止，所以睡在棺材里正好……提姆都能想到杰森会跟他说什么了，但那不好笑，真的不好笑。 赛里斯看了“她”一眼。 光线很暗，这里距离墓地已经有点远了，路灯早已熄灭，他看到一张陌生的脸……这是位大约十六岁的女孩，没有恶意，不是抢劫犯的同伙在演戏，而且很紧张。 算了。 他说：“前方左拐，有两个警察巡逻。” 下一秒，他就从卡洛琳小姐眼前消失。 提姆手里一空，没追上去，他低头看着地上的几个罪犯，将脑海里刚记录下来的图像与前几天的视频做比较，发现他必须将赛里斯的实力预估再提升一个等级。 他不得不去想一件事：这么快的提升，代价是什么？ …… 【模拟启动。】 【正在生成词条……】 【生成结果：冰山俱乐部、“地下帝国”、■■■■（已屏蔽）、刺客联盟的注视（已关联：【恶魔之首的认可】）】 第317章 【已删除词条“■■■■（已屏蔽）”。】 【……】 【……】 【奥斯瓦尔德始终对他神秘的合作伙伴也就是你报以警惕的态度。他敏感、多疑、偏执，用傲慢掩饰自卑，在他从一个备受歧视的年轻人到“企鹅人”的这段历程里，你始终“阴魂不散”地出现在他背后，而他到现在都没抓住过你的尾巴。】 【他一度认为你是个幽灵、恶鬼，甚至地狱里来的恶魔，但当他独自一人歇斯底里地发疯并这么说的时候，你坐在他的窗外，背手敲了敲他的窗户。你说：别想太多，奥斯瓦尔德，我只是个最普通的人类，哥谭人。】 【奥斯瓦尔德被你吓了一跳，据说那天之后他整整三天都在查近十年里意外死亡的哥谭人。特别是跟科波特家族有仇的那种。】 【后来你坐在冰山餐厅的屋顶，在俱乐部最大的字母灯上看日出，有只黑色的小鸟落到你的手臂上，你跟它对视了一会儿，发现那不是奥斯瓦尔德的鸟。】 企鹅人很擅长训练和驱使鸟类。 赛里斯在跟奥斯瓦尔德认识的这段时间里已经充分意识到了这点，但很遗憾，仅凭这些会扑棱翅膀的小生物是追不上他的，因为他是哥谭咕咕，随时可能钻进地下消失的（前）利爪咕咕。 只要他用捕猎者的眼神看过去，奥斯瓦尔德的小鸟就会礼貌地飞走……假装自己没有跟踪他。 但这只不是。 黑色的小鸟有着一身柔软的羽毛，柔软到似乎难以支撑它去飞翔，它扑棱扑棱翅膀，蹭了蹭赛里斯的手，发出了啁啁啾啾的叫声，然后收拢羽毛就这么停在了这里。 天亮了，它还是没走。 赛里斯决定给它起名叫维克多。 【奥斯瓦尔德知道你养了只鸟是一个星期后的事了，你前往冰山餐厅，说要点一份蝙蝠套餐。】 【明眼人都知道企鹅人跟蝙蝠侠什么关系，你穿着印了蝙蝠的外衣来这里就像砸场子的。冰山俱乐部的客人们幸灾乐祸地准备看你的热闹，只可惜奥斯瓦尔德的手下看到你就停住脚步，屏住呼吸毕恭毕敬地问你想要什么样的蝙蝠套餐。】 【奥斯瓦尔德赶走了餐厅里所有的人，来跟你“共进晚餐”，你完全能看出他的愤怒，但你只是慢悠悠地吃完你的晚餐，你知道今天他没往里面下毒——你们是合作关系，就奥斯瓦尔德看来，他是单方面的受益者。】 【他想要一个帝国，你给他一个帝国，帮他解决掉所有的竞争对手，包括黑面具等等。】 【其他人你不怎么在乎，但你觉得应该先干掉黑面具，最开始的时候你就坦言你跟黑面具有仇，奥斯瓦尔德欣然接受了这个说法，并且做了详尽的规划，于是黑面具成为了继老法尔科内后企鹅帝国的第一个牺牲者。】 【奥斯瓦尔德一直尝试与你保持平衡：你为他提供情报和计划，也制约他的行动，他始终不满于你的制约……你总会以莫名其妙的理由阻止他做某些事，他已经受够了，他在等一个机会。一个杀死你的机会。】 【但他害怕你，就像他害怕蝙蝠侠。或许在蝙蝠侠尚未成为哥谭阴影的现在，奥斯瓦尔德更怕你——他的合作者、帝国的影子和引路人。】 【他用那双鹰隼一样的眼睛盯着你，只换来了你的一个微笑。】 【维克多歪头看奥斯瓦尔德，啾啾叫了两声，你摸了摸它的羽毛。奥斯瓦尔德多看了它几眼。】 “维克多，”坐在钟楼上的年轻人伸出手，“别飞了，蝙蝠侠就要来了。” 黑色的小鸟乖乖飞回到他手上。 他还没打算跟蝙蝠侠见面，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没这么想过。他跟罪犯们交手，了解他们的渠道、他们的网络，洞悉哥谭这座城市埋藏在地下的每一丝脉络，他需要知道这张蛛网被掀动的时候城市将如何运作，但这不包括“蝙蝠侠会怎么样”。 那个他早就知道了。 他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熟悉蝙蝠侠的人，包括过去、现在和未来的蝙蝠侠。他知道怎么避开蝙蝠侠的行动路线，也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差人搭把手。当然，他自己不会去，他会让奥斯瓦尔德自愿做这件事。 在他以“未知身份”出现在哥谭的五年里，蝙蝠侠从未跟他碰过面，但他有预感，蝙蝠侠已经差不多搞清楚了他的活动路线……很快，很快那只蝙蝠就要抓到他了。 嗯，应该再换个身份？ 或许也没有必要。 赛里斯摸了摸小鸟的羽毛，看向冰山俱乐部的方向，知道有人会比他更等不及。 【奥斯瓦尔德终于试图杀死你。】 【他精心策划、准备，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这一场行动上，势必要置你于死地。他受够了——他早就受够了，受够了有人踩在他头上的生活，偏偏这个人知道他所有的秘密，他的弱点，他的把柄，他绝不可能容忍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可当他真正这么做的时候，最令他恼火的不是他没能立刻杀死你，而是你一直在等他。】 “奥斯瓦尔德，我很失望。” 看起来比他年纪还小的年轻人在笑，语气里没有半分失落的意味，只抬手放飞那只小鸟，随后跟他闲聊。 是的，在企鹅人看来，那就是闲聊。 “失望？该失望的人是我！”企鹅人挥动着拐杖，吐出一个个气急败坏的词，“这么多年来我甚至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对我的‘帮助’不需要你付出任何东西，你只是享受着操控别人的一切——以及蝙蝠侠！” “奥斯瓦尔德。” 略高的声调让企鹅人猛地停住话语，但很快他又开始懊恼，他看向那个年轻人，发现对方真心实意地叹了口气。 年轻人也看向他，暗沉的蓝色眼睛里泛着冷光。他说：“我从不说谎。如果你能一直相信我，哪怕假装相信，我都会让你活下去，建立你的帝国，奥斯瓦尔德。” 黑鸟在上空盘旋。 【你早就学会了走一步看三步，因此你准备得比他更多。奥斯瓦尔德最终还是死了，临死前，他躺在地上，看着你的脸，以及你衣服上的那只蝙蝠，他猛然醒悟：你！你是蝙蝠侠的——】 【你说：再见。】 【砰。奥斯瓦尔德死于哥谭的雨夜。】 【那天蝙蝠侠抓到了你的尾巴，你们在雨夜里战斗，于彼此身上留下伤痕，不亚于刻下命运的符号。蝙蝠侠愤怒于你杀死企鹅人的事实，你本想说是奥斯瓦尔德先要杀你，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你和蝙蝠侠也是第一次见面，没有辩驳的必要。】 【战斗结束在黎明。其他罪犯制造的事故引起了蝙蝠侠的注意，他不得不放弃你，去阻止爆炸的发生。】 【临行前他看向你。你只是站在原地，也抬头看他，在那一刻，你们都默契地没有动手。】 【阿尔维德来接你回去，你趴在他肩膀上，抱怨说布鲁斯下手太狠了。阿尔维德听了两句，说：他是系统锁定单位，我杀不了他。】 【你还没说话，阿尔维德又说：但我可以试试。】 【你用靴子踢了踢阿尔维德的腿。你说，阿尔维德，也没必要这么哄我开心。】 【你们接管了奥斯瓦尔德的帝国。没有人对此提出异议。】 【但你对管理这样一个商业或者非法交易集团实在兴致缺缺，你之所以维持它，只是因为如果它立刻崩塌，哥谭将会迎来一段极为混乱的时期。好在阿尔维德愿意为你干各种琐碎的工作，将它瓦解、分化，变成暂时掀不起风浪的小单位。】 【你很少再出现，但哥谭从未忘记过你的名号。】 “我后悔了。 ” 赛里斯对着小鸟说。 “啾？” “我当时应该对奥斯瓦尔德说‘你甚至不愿意叫我一声教父’，这样我就可以拿到一个成就。” “啾……” 小鸟歪歪头，完全不理解他在说什么，但还是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人的手很温暖，总是带着苞谷或者植物的味道。 阿尔维德路过，看到那只鸟，伸手捏起了鸟的翅膀。 “啾啾啾？” 小鸟扑腾起来，但阿尔维德一点放开的意思都没有，对赛里斯说：“它长胖了，应该多出去飞一飞。” 小鸟没能扑腾起来，掉在了地上。 【你成为了哥谭地下势力这张蛛网的中心。你尝试理解它、操控它，或者，改变它。】 【你发觉以这张网的混乱程度，想让它变好简直是天方夜谭，好在有蝙蝠侠，他理不顺这张网，但完全可以戳破它，让它无法运作……可你永远也无法用阳光杀死蜘蛛。】 【你成为了一个哥谭人人都知道，但也人人都没见过的角色。平时出现的人是阿尔维德，他为你管理一切，而你会短暂地在沙发上发呆，然后继续发掘哥谭地下的脉络：帮派、商会、资本、贵族、法庭、学派、研究所、地脉……一切。】 第318章 【你需要了解他们。】 【再见到蝙蝠侠是很久以后了，他找到了你的所在，彼时你正在阳光下的庭院里，看一本《雾都孤儿》。】 【你承认，书是你刚拿来的，但这并不影响你想在这个时候看两页书的心情。】 “啊，蝙蝠。好久不见。” 青年放下书，微微抬起头，看蝙蝠侠的眼睛里不含任何敌意。他就坐在那里，把书摊开到腿上，既没有带武器，也没有动手的意愿。 反倒是那只几年来毫无变化、也从未长大的黑鸟，叽叽喳喳地挡在蝙蝠侠面前，被捏着爪子放到了一边。 “费尔曼在哪？”这是蝙蝠侠的问题。 赛里斯想了一会儿才想起这个费尔曼是谁，好像是个黑医，前一阵子失踪了。 他说：“我这里没有他的线索，但我想你可以去问问稻草人，他跟这位费尔曼医生接触过。如果你需要其他帮助，我可以派人去。” 他们两个和谐交流，就好像多年未见的老友。 当然事实并非如此。 蝙蝠看起来并不打算跟他交手，看了他一会儿就要走，赛里斯站起来，把书放到柜子上，问：“不叙叙旧吗，蝙蝠？” 蝙蝠侠回答：“等你愿意说真话的时候。” 唔。但我刚才说的不就是真话吗？费尔曼确实不在我这里啊。赛里斯叹气，他还以为能跟布鲁斯打一架呢。 自从他慢慢地变强，一点点把经验和技巧提升上去后，他唯一一次以完全的状态跟布鲁斯战斗，就是上次。 【蝙蝠不想跟你打，在你们认识的几年里，他已经从你的行动中推断出了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擅长这个。他确定你不会真正越界，并因此刻意忽略你，你拿他没办法。】 【你们达成了暂时的平衡。】 【他在一步步试探你的底线，你却不能用对付其他罪犯的方式对他。最后他踩在了你的底线上……发现你单独给他设置了一条线，而且这条线实在是低得可怕。】 【他甚至邀请你去了韦恩集团的晚宴，常年不出门的你没能拒绝布鲁斯·韦恩的亲自邀约，出现在了晚宴上，认识你的不认识你的人都开始窃窃私语，怀疑哥谭马上就要变天。】 【你也这么觉得，特别是在红头罩初入哥谭就踹门而入，来取你性命却发现你跟布鲁斯·韦恩在共进晚餐的时候。】 【当时红头罩的表情都快要具象化到他的头罩上了，他沉默半天，终于拿着枪，对准你们，颤颤巍巍地问：你们在干什么？！】 好吧，杰森，你来的不是很巧……嗯，幸好布鲁斯还不知道你是谁，不然这场面真够糟糕。 赛里斯说：“只是韦恩先生邀请我……” “在约会，你也要来喝一杯吗，红头罩先生？”布鲁斯·韦恩无比流畅地回答。 于是现在颤颤巍巍的人变成两个了。 赛里斯：no！布鲁斯，你根本不知道你面前的人是谁，是你儿子啊！而且还是两个！两个！ 他紧急制止了这场事故的发生，他发誓，这是他来这个世界后最惊恐的一次。 都怪布鲁斯！ 红头罩：哈，我就知道你们两个肯定有一腿…… 赛里斯：看到这个遍布哥谭的黑.帮帝国了没有？送给你，求你闭嘴吧，杰森·托德。 红头罩：？ 【红头罩认为你是在消遣他，极其愤怒地跟你打了一架，砸了你家，然后怒气冲冲地说他会取代你的位置，而且是马上！你觉得他对蝙蝠侠的怨恨微妙地分给了你一点，但很难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你回头看布鲁斯·韦恩，发现他一脸无辜地在看戏，好吧，这是布鲁斯，不是蝙蝠侠。】 【阿尔维德还得护着他呢！】 【事后你坚决拒绝再跟布鲁斯见面，你告诉他，如果他再这么来，你就直接叫他蝙蝠侠！你会拆穿他的身份！】 【蝙蝠侠不太赞同地说：不，你不会。】 “……我确实不会，但你要知道，我不总是会站在你这边，蝙蝠。看清楚我的身份，我是个反派。”赛里斯说。 “反英雄。”蝙蝠侠纠正道，“你从未杀死过任何一个普通人，或者没有试图伤害你的罪犯。” 蝙蝠侠觉得站在他对面的年轻人有时候像个小孩。 或者说，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不是，只有在他面前的时候，才会偶尔流露出那种放松的姿态，就像一只会露出肚皮的小动物，只是这种状态往往稍纵即逝，回归警惕。 他曾经想收集这个人的dna，但对方实在是太警惕了，没有给他留下过任何痕迹……除非他们能打一架。但蝙蝠侠并不想就这么跟对方开战，他暂时不需要那么做。 “我不是，”年轻人嘀咕一声，“但红头罩是。” 红头罩更像个小孩。蝙蝠侠如此评价。 比起哥谭各种各样群魔乱舞的反派们……这两个做黑.帮生意的真是一股清流。 【蝙蝠侠始终跟你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红头罩则有事没事找你的麻烦，不过后来杰森发现你对管理黑.帮帝国兴致缺缺，也压根不在乎他侵吞你地盘的时候，对你的态度就微妙的好了起来。】 【你们就保持这种状态相安无事地过了几年。直到一场由五维生物导致的、令人啼笑皆非的混乱事故发生。】 【检测到异常偏差值，第四安全协议启动。危险评估已达临界点，将强制中止本次模拟。】 【世界演算进程已中止。】 【评价：a】 【备注：“奥斯瓦尔德，你甚至不愿意叫我一声教父。”你真该这么说的，真的！我都期待半天了，结果你竟然没说？！好吧，你确实不是企鹅人的教父，但下次能不能让我看看这个场面？ps.你给蝙蝠侠的资料和给杰森的遗产顺利发放了，他们会收到的，不用担心。】 【结算奖励：黑夜点数+9，维克多的羽毛（普通纪念品）】 【已保存记忆：无】 【已兑换成就：“枪械精通lv.3”、“哥谭之网”、“谋杀企鹅人”】 第138章 the joker 奥斯瓦尔德·科波特从梦中惊醒。 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压抑、窒息、恐惧, 仿佛一座遮天蔽日的大山压在他的头顶，梦里那个总是带着笑意说话还很礼貌的年轻人让他想起老法尔科内还在世的时候，想起那些阴沉发霉的雨天、腐烂的尸体、讥讽、尖锐的嘲笑声和死人的脸。 猫头鹰拍打翅膀的声音从窗外传来，冷风顺着缝隙挤进来, 将汗涔涔的衣服吹得冰凉透骨。 他狠狠地拍打窗户, 惊走那只冷雨里的鸟儿, 被红头罩打裂的肋骨隐隐作痛, 镇痛剂和消毒水味好像从骨髓里蔓延出来。 残留的梦境在脑海里零零碎碎地回放，他听到那个人傲慢的声音，他听到一个嚣张的、可恨的混蛋正在对他说话，说如果你相信我，哪怕是假装，我都会让你活下去；那轻飘飘又从容的语气就像老法尔科内，好像能随意把一切捏在手心里……他死了！死了！他死在了那个人手里！ 他死了！ 奥斯瓦尔德听到自己灵魂里早已缺失的某个部分正在发出尖锐的喊叫，这种感觉让他作呕，让他恨不得把眼前的东西全部摧毁。他砸碎了桌子上像是镜面的相框, 在玻璃碎裂的声音里，从玻璃片上看到了自己的脸。 也看到了那个人的脸。梦里那个人有张陌生的、跟谁都不像的脸, 可当他濒临死亡, 从下往上看的时候, 他猛然意识到了这个人像谁——像蝙蝠侠！ “蝙蝠侠……蝙蝠侠！蝙蝠侠！蝙蝠侠！” 奥斯瓦尔德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他做了一个这世界上最最荒唐的梦！他会怕蝙蝠侠怕到虚构出一个地下帝国的操控者蝙蝠？哈哈！ 企鹅人跺碎了薄薄的玻璃片，想起那场梦的最后一角。那时候他已经死了, 血液流失先带走的是他的视觉、触觉、味觉和嗅觉，最后是听觉，他听到…… 那个人俯身，说：“我们还会在另一个世界见面的, 奥斯瓦尔德。” 电话铃声陡然响起。 来源是个陌生的号码，这不常见，但也偶尔发生，总有人能弄到企鹅人的联络方式。企鹅人不耐烦地接通电话，却听到听筒里传来一个令他脊背发凉的、他刚在梦里听到过的声音—— “差点忘了。你收到我给你的礼物了吗，奥斯瓦尔德？” …… 街角的电话亭。 赛里斯挂断了电话，才将视线放回到系统的成就列表上。他手快兑换了【谋杀企鹅人】的成就，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谋杀xx】这类成就是带记忆抄送的。 比如【谋杀稻草人】那次，克莱恩医生就是有相关记忆的，至于【谋杀小丑】……赛里斯并不想去证实。 他回翻这次模拟的结果。 【道具仓库】 【维克多的羽毛（普通纪念品）：一只叫维克多的小鸟在你死后飞向太阳，然后坠落，只留下了几根羽毛。也许你可以把它们当做装饰品，即使没有别的用处，维克多也很高兴能帮到你。】 第319章 【成就面板】 【枪械精通lv.3：每个人都会扣下扳机，但那和知道怎么使用这些现代武器是两码事。至少弗洛伊德先生是这么对你说的，他可不愿意继续跟你玩枪了。】 【已兑换。】 【哥谭之网：这座城市的地下宛如一张由罪恶编织成的大网，好在你已经做到过了解它、操纵它、改变它，成为它的主人。你知道怎么在哥谭挑动一场风波，或者平息它。（ps.兄弟要不要试试那句话，下次我们可以把这个成就换成“教父”）】 【已兑换。】 【谋杀企鹅人：奥斯瓦尔德到死都不愿意承认，你是他的导师、他的合作者，他一生无法跨过的阴影，但那不是因为你有那么强大，只是因为他清楚他自己无法做到。】 【已兑换。】 【……】 【命运藩篱：他窥见世界的本质，获得了摆脱命运的机会，却被困得更深。】 【兑换：92点数。愚人筑起世界的桥梁，却不知应该筑向何方，你要向他伸出手吗？你将获得一封信、一段留言，或者一位故人。】 ……小杰森。 灰红色的面板浮动在空气里，最简单的数字变化好像预示着有人正向他奔来。 赛里斯看了一会儿，关闭了系统面板，从电话亭里走出去的时候，迎面撞上了一大团花里胡哨的气球。 “surprise！” 小丑优雅地向他行了个礼，仿佛在舞台中央等候已久。 外面的黑夜里下着湿淋淋的雨，星月隐没，只有老旧电话亭的灯光照亮周围。不请自来的绿发先生穿着笔挺的紫色西装，把拴着气球的绳子递给他，咧开嘴角，语气欢快地说：“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我想我们应该庆祝一下，所以joker叔叔为你准备了气球——” 他说完，发现站在他对面的黑发年轻人完全没有反应，就遗憾地抬手把气球放飞，那一大团五颜六色的气球就此飞上高空。 小丑在电话亭前踱步，摊开手，说：“我本来为你准备了玫瑰，但我以为其他人会送给你，就把玫瑰送给了小蝙蝠——什么？没人为你庆祝？噢……可怜的小赛里斯，我以为他们很爱你呢。” 赛里斯终于开口：“小丑先生。” 小丑脸上的笑容渐渐扩大，被白颜料覆盖的皮肤在深夜里显得无比扎眼。他了然地点点头，说：“原来如此，那都是假的，没关系，joker叔叔依然会关心你——需要joker叔叔跟你去约会吗？这虽然不太合常理，但——” 黑发的青年站在老旧电话亭的光里，在小丑兴致勃勃做约会计划的时候，平静地说了一句话：“你不是他。” 小丑捧腹大笑。 “是的，我不是他，我当然不是他！好孩子，小赛里斯，你知道我不在这里，哈哈——哈哈哈哈！” 赛里斯没有理他，就这么往前走，穿过雨中的小丑，而就在他们重合的那一瞬间，小丑的身影、声音以及电话亭的光都消失了。 啪嗒。 靴子踩在雨里，浅红色的血水顺着裤管汇入边角的小溪，进入哥谭的下水道里。 由一个个血色字母构成的话语中断了，下一秒，系统界面上刷新出了新的文字。 【由未知情况造成的漏洞a8/17.6已修补。】 【系统日志7/20-a1002599-堪萨斯州斯莫维尔小镇-执行：代理系统】 【沉默之书生效中。】 【备注：非法的阻断措施，来自约翰·康斯坦丁的祝福。该物品可能对系统造成未知影响，请尽快停用。（ps.不是，哥们，你倒是听我一句劝啊，康斯坦丁可是纯骗子！他为什么要帮你，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那你倒是告诉我，没有他我怎么对付小丑。”赛里斯看完那几行字，平静地说。 系统静悄悄，没有应答。 赛里斯等了半天没等到回应，不知道是系统听不见，还是在装死。他关掉系统面板，看向不远处冰山餐厅——他打了那个电话，奥斯瓦尔德估计会企鹅炸毛，他本来想继续下一次模拟，但现在看来这里不能继续待了。 也差不多。 他走出街区，随手打晕了想盘问他的警卫，从容不迫地在哥谭的黑夜里行走。 现在都没几个抢劫犯会盯上他了，赛里斯有点好笑地想起小时候不敢出门的自己，又看向他自己的手。 指缝里残留着血迹，是他自己的、还没洗干净的血。 几个小时前他度过了第四次ses药剂的生效反应期，最开始的时候他只能感觉到痛，现在他已经有点习惯了。 他自己开发的药物自己清楚，痛觉只是使人保持清醒的附赠品，而不是“副作用”的一部分。他用十几个小时的漫长反应期将强行提升带来的副作用尽数补全，唯一的缺点不过是需要3-4次起死回生的奇迹——也就是模拟系统带来的治疗功能。 而这一切带给他的是足以跻身哥谭一流战斗力的身体。 划算吗？ 这可太划算了，没死过，没有变异，没当神经病，没有被改造成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只是一种药物加区区四天的过渡就能达到这种效果，太好啦，要不是无法复刻他真想推荐给他认识的所有人！ 他忍不住笑出来。 “真好。” 他将手放进大衣的口袋，摸到了半盒烟。有点受潮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点燃，但他不抽烟，这也不是他的东西。 是阿尔维德的。 这件大衣是阿尔维德的，烟也是……赛里斯在阿尔维德家睡了一个晚上，顺走了兄长的大衣。反正阿尔维德已经不会回来了，就算他能回来，也不会介意的。 他想了想，抽出一根烟，也没点燃，就这么叼着。 有点苦。 接下来去哪呢？ …… 【模拟启动。】 【正在生成词条……】 【生成结果：阿卡姆疯人院、■■■■（已屏蔽）、刺客联盟的注视（已关联：【恶魔之首的认可】）】 【已删除词条“■■■■（已屏蔽）”。】 【……】 【……】 【“我们失去了哈维·丹特，哥谭历年来最好的检察官。”布拉德利这么对你说。他蹲在检察官办公室外台阶上，望着阴沉沉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很快，他站起来，对你说，走吧小助理，我们得去接下他的工作……他可留了一堆麻烦给我们。】 【这是蝙蝠侠出道的第四年，你站在屋檐下往外看，看一个跟以往没什么区别的雨天。】 【布拉德利知道你只是来实习的，实质上你拥有一个哥谭老牌贵族的姓氏，以优异的成绩跳过了中学，正在哥谭大学读法律、历史和政治学，将来多半会进入政府，而你跟着一个三流助理检察官只是因为他手上有个跟你的家族相关的案子。】 中年男人点了根烟，看向他身边的黑发少年……看那张从头到尾都过分平静、好像不会对任何事的发生感到意外的脸。 是嘛，有钱人，特别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都是这样的，谁会关心一个终将被换掉最后只是疯了的好人检察官？ 他嘟哝着，把所有的不满都压在心底，问：“那案子线索也断了吧……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少年好像在看雨，没有立刻回答他。 过了几分钟，少年才说：“我打算留下。” 布拉德利一愣：“留在哪？” 在这？呃，这儿还有什么东西能拿吗？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办公室。 “你忘了拿什么？” “他留下的理想。” 少年从雨中回望，望向看不见的未来。 【……】 【……】 【你们在暴雨中对峙。】 【双面人，或者说曾经的哥谭地区检察官哈维·丹特，在见到你的时候掷出了硬币。正面代表回忆，他将为过去的相识而放你一条生路；反面代表现在，他会因现在的敌对而送你前往地狱。】 【硬币啪嗒落地。】 【反面。】 “我记得你，小普林斯露。”双面人叹气，“我看着你长大，就像我看着罗宾们长大，你跟他们的年纪差不多。” “很高兴您还认识我，哈维先生。”年轻的检察官在雨中稳稳握着一把黑伞，淋漓而下的暴雨将伞面边缘压得凹陷，看上去就像一只展开翅膀的黑色蝙蝠。 双面人盯着那只蝙蝠。 路灯亮起，暴雨中昏暗的光线照亮了他半张被硫酸腐蚀的脸，也照亮了那个年轻人的影子，比起四年前的那时候，小孩已经长大了太多。四年里他们或许有过见面，但像这样对峙还是第一次……双面人嗤笑：“你还是喜欢这个称呼。” “我也喜欢过去的您。”赛里斯·普林斯露的声音依旧平稳，不疾不徐，只是在阐述事实。 “你追寻他，”双面人说，“走上他的老路，最终只能成为我，孩子。” 第320章 “那很难。”赛里斯回答。 【双面人正在策划他几年来最大的一场行动，他和他的黑.帮已经占据了这片区域，而蝙蝠侠正被正义联盟的事务绊住手脚，在哥谭的只有罗宾，还有几个其他义警。】 【不过在实际行动前，他得杀死你，你为他带来了太多阻碍，就像一个混迹于司法系统的蝙蝠，或者说，过去的他自己。】 【但他失算了。】 【你收起伞，折下伞面，与双面人以及他的帮派成员战斗。黑.帮们震撼地看着你——谁tm用撬棍当伞柄？！】 【你想，当然了，在近身混战的时候，撬棍可比枪好用多了。枪需要填充子弹，但撬棍不用。对了，这根撬棍还是用魔法从红头罩那里抢的纪念品呢。】 “我可能不是哥谭最好的一任检察官，也排不上前十，但应该是最能打的那个。”年轻人对自己的定位有着清晰的认知。 就跟布拉德利说的一样——你能当着检察官是因为你能力有多出色、背景有多强大吗？不，我看只是因为你最耐杀，前面那几个都死了，司法部不得不让你顶上。 好在他能力也及格，对于怎么跟人打交道也有经验，不管是跟普通人、商人、政客还是恶棍。所以布拉德利每次都是嘟囔几句，然后继续为他跑腿。 他敲晕了几个帮派成员，看向不远处的双面人。他说：“您该为我高兴，哈维先生，我走不上你的老路了。” “但你选了一条死路。”双面人说。 【罪犯总有罪犯的做法，疯子总有疯子的道理，双面人早有针对你的计划，只是他没想到能用上。他绑架了检察官办公室的人，布拉德利、塔尔、乔维安以及你的几个助理，告诉你，你可以选择扔个硬币，或者让他们活下来。】 【你拿起那枚硬币，特地多端详了它几眼——好的，一枚正常的硬币，没有机关，也不是两个正面或者两个反面，哈维先生在这方面总是公正的。】 【你看了看时间，说：……好吧，但我需要先见到他们。】 “不，孩子。”匆匆赶回哥谭的蝙蝠侠按住了他的肩膀，说，“那只是个陷阱。” 无论选择哪一方，你都会失去最重要的一样东西，那或许比生命更为重要。 赛里斯回头。 他刚成年，现在看布鲁斯——特别是作为蝙蝠侠的布鲁斯还得抬头，作为同行者他们已经合作了一段时间，但他相信，这个世界的布鲁斯并不了解工作外的他。 他摩挲着那枚硬币，说：“也许哈维先生说的对，蝙蝠侠，有时候我们应该做出选择……不得不与黑暗为伍。” 蝙蝠侠不赞成地看着他。 笑容出现在了双面人的脸上。 双面人说：“他还年轻，不该跟我们一样一头撞死，蝙蝠侠——” 硬币叮当作响。 赛里斯攥住了那枚硬币，将它随手掷出。它准确地落入了下水道的缝隙，消失无踪。 年轻的检察官笑了一下：“所以我叫了人来。” 下一刻，双面人接到了手下的通知，哥谭几个平静的势力忽然发难，原本的生意伙伴失去联络，绑架的人消失无踪，阿卡姆疯人院的同行们向他发来嘲笑。 黑.帮与利爪将这里团团围住。 阴影里，有个高大的金发男人走来——他叫阿尔维德，是哥谭另一个黑.帮的老大，此刻他穿过人群，重新为年轻的检察官撑起了伞。 闪电划过天际。 “黑暗……我不是很喜欢这个词，我更喜欢秩序、平衡与公正。但如果你想问哥谭地下真正的老大是谁，我可以回答你。” 双面人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 “是我啊。”年轻的检察官笑起来。 【事后蝙蝠侠不赞同地看了你很久，因为你不但摇来了黑.帮和利爪，还叫来了刺客联盟。】 【谁让哈维联合奥斯瓦尔德搞了个大计划？他们甚至得到了阿曼达·沃勒的支持，这才是你最担心的：美国政府的插手。要知道，哥谭可以是哥谭人的哥谭，蝙蝠侠的哥谭，或者你的，但不能是被标注好的犯罪乐园。】 【在布拉德利担忧的目光下，你被蝙蝠侠一把扛走，去淋雨的天台上谈话。】 蝙蝠侠对赛里斯说：“我知道你跟法庭有关联，你的家族在上世纪曾是法庭的有力支持者，但黑.帮——” “那是我哥哥，而且我们平时没有联络，不然你早该发现他和我的关系了。”赛里斯没找到躲雨的地方，干脆躲在了蝙蝠侠的披风下，蝙蝠侠沉默了一下，没说什么。 “那刺客联盟？你不该相信他们。” “我以为你要说‘你不该让他们进入我的哥谭’。没关系，我容许他们进来，就会负责让他们离开，我没有为任何人工作，蝙蝠侠，你知道的。”赛里斯躲在厚实的披风下，暴雨击打凯夫拉纤维布料的声音让人安心。 “……” “嗯？” “是我们的哥谭。” “好吧，我修正——我有在为某个人工作，一个黑漆漆的、总需要我帮点小忙的人，对吧？” 【……】 【……】 【就在你说出“我可以告诉你哥谭地下真正的老大是谁”这句话后，你遭到的暗杀骤然减少，甚至有罪犯在意外遇到你的时候先是吓一跳，然后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真的。】 【他们或许避而远之，或许虚张声势，但无论如何，短时间内他们都不敢对你下手了。】 【布拉德利听说了这件事，一言难尽地看着你，在给你送了五次文件端了六杯咖啡后，他终于忍不住，问你到底跟那几个黑.帮有什么关系。】 【你说亲戚关系。】 【布拉德利说你开什么玩笑，难不成哥谭的黑.帮老大都是你亲戚？！】 【你说是的，有我哥哥我弟弟我养父我在其他世界合作的朋友……哦对了蝙蝠侠也是我的亲戚，我亲戚朋友很多的，真的。】 【布拉德利气冲冲地走了。】 【他一句都没信，而且觉得你在敷衍他，扔下工作说你自己干吧，反正你有那么多帮手。但你说的是真话。唉，怎么说真话都没人信了呢？你一边想，一边拿出钢笔，开始写你的辞职信。】 【是的，哥谭当然不能有一个跟各种犯罪势力扯上关系的检察官，某些早就看不惯你的人已经在蠢蠢欲动，所以你得辞职了。好在有人能接替你的位置。】 【……】 【……】 【你死于精心策划的毒杀。】 【你死后，布拉德利检察官打了好几次你的电话，才泄气地相信了这件事。他坐在同一个台阶上，望着阳光下的天空，自言自语：“为什么不能对他们好一点呢？” 【他站起来，抻了抻胳膊，走回办公室。】 【评价：a】 【备注：你应该说“双面人，你都不愿意称呼我一声教父”……好吧我不该玩教父梗。现在你知道蝙蝠侠为什么要隐藏身份了吧？有几万个人每天盯着你要弄死你呢，他们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除非你刀枪不入钢筋铁骨百毒不侵，不然就等死吧！什么你说钢铁侠——那是隔壁漫威的！我预判了你的抬杠，你不准跟我抬杠！听到了没有？】 【结算奖励：黑夜点数+9，双面人的硬币（普通纪念品），撬棍伞（兄弟给你打包的礼物，快说谢谢好兄弟）】 【已保存记忆：无】 【已兑换：“撬棍大师”、“检察官”、“法律学”】 第139章 the fatum 【模拟启动。】 【正在生成词条……】 【生成结果：阿卡姆疯人院、■■■■（已屏蔽）、刺客联盟的注视（已关联：【恶魔之首的认可】）】 【已删除词条“■■■■（已屏蔽）”。】 【……】 【……】 【谜语人——爱德华·尼格玛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你对他有这么大的敌意, 你明明是个外地来的雇佣兵，而他从始至终就没出过哥谭一步！他想不通啊！他都没绑架过你养的小孩！】 【当你破解最后的谜题，踩着一地人到他面前的时候，他不死心地又问了一次：我到底什么时候招惹过你？】 “二百四十三。” 外地来的年轻雇佣兵撩开被血黏连的金发, 漫不经心地看过来, 报出了一个数字。 谜语人：“什么？” 靴子停在谜语人面前。特殊改装过的灰红色的枪支已经上膛, 稳稳地抵着爱德华·尼格玛的脑袋, 可年轻雇佣兵的语气依旧很温和，仿若在跟一位老友闲聊。 他说：“243个谜语人奖杯……我们确实没什么交集，但我有个朋友非常讨厌你，爱德华·尼格玛先生。” 他有个很久没见过的朋友。虽然暂时不记得朋友的样貌，也想不起朋友说话的声音，但朋友提起谜语人奖杯时那恼火又幸灾乐祸的模样仍能模糊地呈现在他眼前。 第321章 话说，朋友看到他的尸体了没有？ 【……】 【……】 【你死的时候，蝙蝠侠收到了一个谜语：是谁愿意为你歌唱，却不愿与你相见？】 【评价：a】 【备注：嗯……我觉得, 你的朋友应该早就见过你的尸体了。他不会有什么反应的，真的。】 【结算奖励：黑夜点数+9, 谜语人奖杯-典藏版（普通纪念品）】 【已保存记忆：无】 【已兑换成就：“枪械精通lv.4”、“自阴影中”、“伪装技术”】 …… 记录：星期二。 第五次使用了ses药剂。 濒死四次, 初步达成目标。 手上的药剂用完了, 估计还能用到, 又去布鲁德海文准备了几份。 看到了迪克的点餐，来不及做了, 下次。 回程，遇到了叫卡洛琳的女孩，有点眼熟。 安抚了莫里。 被跟踪，甩开了。 模拟。 …… 【模拟启动。】 【正在生成词条……】 【……】 【……】 【奥利弗恼火地承认他当年带走你跟刺客联盟有关。他始终怀疑你的身份, 并且从未信任过你——正如他已经不信任自甘堕落、已经跟他闹掰的罗伊·哈珀。】 【你本不想掺和绿箭家的家事，但很显然，此刻说什么都等同于火上浇油。】 【于是你沉默地听他说完，然后离开了星城。你什么都没带走，就跟你来的时候一样。】 【你找到罗伊，看到他把眉毛拧成一团。】 “你认真的？”罗伊一骨碌坐起来，提高了声音，“你跟他吵架、离家出走，就为了来找我？天啊，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甚至连张卡都没带！” “我本来就不是这家的人。”赛里斯按了按眉心，他花了五天时间找到罗伊，期间就没休息过，现在他只想睡一觉，而不是听还是个青少年的罗伊·哈珀在他面前大呼小叫。 “他这么对你说了？” “我一直不都是这么说的吗？” “那是另一码事！他不该赶你走，你没犯过任何错！乖宝宝，我求你了，你得回去！”罗伊急了，去扯赛里斯的胳膊，却被赛里斯轻而易举地反抓住了手腕。 赛里斯叹气。 “首先，如果我要‘回去’，那我要回的地方并不是星城；其次，奥利弗不可能信任我，他怀疑我与刺客联盟有联系。” “那也不能——” “事实上确实有，我刚从他们那里回来。” 他慢悠悠地打断了罗伊的话，不亚于在平地扔下了惊雷。 罗伊睁大了眼睛。 “啊？” “所以，现在你要跟我回——” “回刺客联盟？” 罗伊·哈珀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现在他就好像那个即将被绑架到城堡里的公主，最糟的是在近身格斗方面，他一直打不过赛里斯，他得想个办法逃走…… “说什么呢？我带你回哥谭。首先，你得戒毒。”赛里斯抱着手臂，不赞同地说。 哥谭属于不太友好的友方。这本应该是个令人松口气的回答，可不知道为什么，在对上赛里斯视线的时候，罗伊硬生生打了个寒战。 不对啊，不对，他想，乖宝宝是有点本事没错，可人一直很好说话啊，现在怎么忽然变得可怕起来了？ 【你把没人在意的罗伊绑架到了哥谭。路上他挣扎了半天，试图逃跑四次，都失败了，最后问你在哥谭有什么人脉。】 【你抬眼问他真的想知道吗，他说兄弟，兄弟你不会害我吧，我们可是兄弟啊！】 【你扛着他，说放心，哥谭才是我的大本营，从蝙蝠侠到罗宾，从小丑到任何一个黑.帮，没人敢不给我面子。】 【罗伊：？】 【罗伊：我知道了你是哥谭精！你变成人来星城到底有什么目的！天啊难道只是为了绑架我——等等你笑什么？你认真的？】 【你没忍住笑出声。】 【罗伊问你到底跟刺客联盟有什么关系，你说其实没有，他不可置信地问那你去他们那做什么，你说为了看弟弟。】 “我本来没想去的，但拉尔斯联系我，说我弟弟出生了……问我要不要去看。” 他还没见过刚诞生的达米安呢，当时赛里斯想了半天，没能拒绝，就去了太平洋上的一座小岛；等他回来的时候罗伊已经跟奥利弗闹掰了，星城乱套了，蝙蝠侠去宇宙了，刺客联盟出动了，唯一值得高兴的是大老板没造谣他跳反。 虽然实际上也差不了多少吧。 罗伊不解：“你还有弟弟？你不是人造人吗？不是，为什么刺客联盟里会有你刚出生的弟弟？！” 赛里斯打了个哈欠，回答：“那就是个很长的故事了，跟我父亲有关。” 那可真长，够讲几百年的。 罗伊问：“你还有父亲？所以你父亲还活着——不对，既然你有个活爹，为什么还要跟绿箭侠混？” 罗伊的脑子转得飞快。 首先，赛里斯本质是个好人，各种意义上的好人；其次，赛里斯有背景、有秘密，而且完全有能力回去；最后，赛里斯跟奥利弗的关系也没怎么好，据罗伊本人体感，如果在他和奥利弗里选，赛里斯肯定会选他。 所以，答案已经很明确了！ “是为了我对吧？快说是为了我！” “好吧、好吧……确实是为了你。” 罗伊心满意足地躺回去，说那就好嘛，你怎么不提前说清楚，我会跟你走的，对了，你家在哥谭，所以你父亲也是哥谭人？他是谁，我也想见见他了。 赛里斯：蝙蝠侠。 罗伊：？ 罗伊：不是，哥们？ 赛里斯：你知道的，罗伊，我从不跟你开玩笑，现在轮到你跟我回家了。对了，你现在可以跟罗宾当兄弟了。 罗伊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发现他没在做梦，几秒后终于惊恐地说：我能不去吗？ 兄弟，那可是蝙蝠侠？那可是蝙蝠侠啊？！不是，这么大的事你就瞒到现在？啊？ 【……】 【……】 【你遭遇了必死的诅咒。但你决定用你的死亡，来换取一颗星球的新生。】 【在等待最终时刻来临的时候，罗伊给你倒了一杯酒，说等你死了，他要在你的坟头插满红箭头；杰森不甘示弱，说他要在你的墓碑上贴满大红蝙蝠。】 【你很想提醒他们你的代号里一个“red”都没有，但他们好像完全不打算尊重墓主人的看法……最重要的问题是你还没死呢！】 “可你马上就死了！”罗伊热情地把酒杯塞到赛里斯手里，拿出催缴单卷成话筒，咳了两声，“还有八分钟，哦不，还有六分钟了，你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吗？” “没有。” “那我能提个要求吗？” “你说。” 罗伊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下次起代号能不能加个‘red’？这样所有人就都能看出来我们是一伙的了，比如红羊……” “比如红蝙蝠。”杰森插话。 罗伊大叫：“不要蝙蝠！这里的蝙蝠已经够多了，只要一只就能挤满半个飞船！听着，我要把他的骨灰带回——” 杰森懒洋洋地反驳他：“带回哪？得了吧，他是哥谭人。” “带回太平洋的小岛！那里可是他可爱的弟弟破壳的地方啊！当年赛里斯冒着被奥利弗一箭射穿的危险都要回去！” “……？” 【你觉得他们两个要吵到你死的时候，不过那也是件好事，于是你就坐在那里听，听他们给你起新的代号、规划你死后他们会有的生活，等到他们想向你征询意见的时候，回过头，才发现你已经停止了呼吸。】 【罗伊顿了一下，若无其事地说：我觉得他的新代号应该叫玫瑰公主（睡美人），你去亲他一下他就能醒了。】 【杰森说你去。罗伊说你去。他们两个争执了好半晌，最后谁都没去。】 【评价：a】 【备注：杰森一直很好奇你可爱的弟弟是什么模样，并为此期待了很久，直到他见到达米安。从此，他发誓再也不会相信罗伊的任何胡话！除非罗伊说你复活了！ps.其实奥利弗挺关心你的，他还来哥谭跟布鲁斯谈过你的抚养权问题，但布鲁斯拿出了dna证明！布鲁斯·韦恩使用了关键证据，效果拔群！】 【结算奖励：黑夜点数+9，你的弓与箭（普通纪念品），堆满各种东西的墓碑（快看！这绝对是我见过最花里胡哨的墓碑，上面还有各种各样的蝙蝠和绿箭周边！拿一送百，物所超值啊！好兄弟严选！）】 【已保存记忆：无】 【已兑换成就：“星城”、“箭术”、“机械维修”、“遥远星球的渺小祝福”】 …… 【模拟启动。】 第322章 【正在生成词条……】 【……】 【……】 【在你漫游宇宙的第十四个年头，你在一片偏远的混乱星域遇到了绿灯们。】 【这里正在发生战争，但一般而言，地区的内部事务不属于绿灯们的管辖范围。和你最熟的哈尔告诉你，宇宙又又又又面临危机，而他们正在试图跟这里的人交涉。】 【虽然这听上去跟你无关，可就凭你那糟糕的运气……哈尔说：我打99%的包票你已经被卷进来了，你真该学点魔法，我怀疑你这是被诅咒了，怎么每次都这么巧？】 【你说好吧，你会考虑。】 “所以你为什么来这里？你很少来这附近的扇区。” 哈尔问。 “我在很远的一颗星球上遇到了一个小孩，他给出了我无法拒绝的价码，委托我来这里，找一朵他在梦里见过的、能救他母亲的花。”赛里斯看向那片星域，回答。 “他给了你什么价码？”哈尔好奇。 “向他人寻求帮助的勇气。” 【事情比你们想的还要糟糕。】 【来自其他宇宙的黑暗正在侵蚀你们的世界，不可见的裂隙遍布整个宇宙。这是一场战争，比以往都更要严峻的战争，有未知的力量正刺穿宇宙的脊骨，吸食世界的髓液。】 【你在战争中死亡。】 【但你还是找到了那朵花。它确实存在，却只是一朵普通的花，不能拯救任何人。你托哈尔把花带给那个小孩，另外还有……一条通往奇迹的路。】 【警告！模拟程序a01当前运行的世界正在坍塌，适用安全条例第四十七条，未检测到应急预案，系统将以最高安全模式运行。】 【正在评定危险等级……】 【危险等级：低。】 【系统防护协议已开启，倒计时10，9，8……】 【正在隔离底层代码……正在重置防护网络……正在进行数据自检……自检失败，未检测到控制台。】 【协助插件（未知）已启用。】 【安全模式运行中，即将转入正常流程。】 【评价：s】 【备注：】（空） 【结算奖励：黑夜点数+15，（无法识别的物品），（无法识别的物品）】 世界一片黑暗。 灰红色的半透明面板上一行行刷新出字母，直到模拟最后的结算，接下来本应是选择保留记忆的文本，可他刚抬起手，指节下的字母就陡然一变，染上鲜红。 【哒、哒哒哒、哒哒~】 【小哈尔说得对，你应该学点魔法，well，joker叔叔得提醒你，这个破破烂烂的系统可经不起你折腾，它太旧了，就像棺材里的旧制服……开发它的人在哪？噢，我忘了，他已经回不来了，哈哈！】 【你为什么不笑？smile，孩子，joker叔叔可以为你实现任何愿望，任何。】 【你为什么不笑？laugh，孩子，现实里可怜的克莱恩医生在找你——哦，那个真的是现实吗，亲爱的赛里斯？】 【你为什么不笑？】 【你为什么不笑？你为什么不笑？你为什么不笑？你为什么不笑？你为什么不笑？你为什么不笑？你为什么——】 【由未知情况造成的漏洞a2/17.6已修补。】 【系统日志7/20-a1002613-堪萨斯州斯莫维尔小镇-执行：代理系统】 【沉默之书生效中。】 【备注：非法的阻断措施，来自约翰·康斯坦丁的祝福。该物品可能对系统造成未知影响，请尽快停用。（ps.嘁，不听兄弟言，吃亏在眼前。）】 血色文字组成的话语戛然而止，系统的修补姗姗来迟，将那些文字删除，通知里好像还带着某个家伙谴责他不识抬举的吐槽。赛里斯先在黑暗里闭了一会儿眼睛，才把小丑仿佛有声音的话语从脑子里删除。 他躺在黑暗里，有一会儿没动，也没说话。 有那么一个时刻，他伸出手，感觉触碰到了什么东西，只要轻轻一戳，就能将那样东西戳破。 是“那个”。 康斯坦丁的警告让他回神，他坐起来，低头看自己的手。在刚才的某个瞬间，他确实在想“如果能删掉小丑就好了”。或许他能做到？那会付出什么代价呢？ 他放空大脑，漫无边际地想了一会儿，又切换到v17.5的面板，那里还有上次的两条留言。 对外面那个提姆来说，时间可能只过去了几个小时，甚至不够处理一次突发事件。 他们之间隔了太远太远，那是时间被无限拉长的距离。 去吧。他想。去做你该做的事，别被困在这里，小男朋友。 他退出了模拟。 【已保留记忆：无】 【道具仓库】 【（无法识别的物品1）：已损坏，禁止使用。】 【（无法识别的物品2）：从残余数据来看，这样物品似乎是一朵花，但已经无法复原了。】 【成就面板】 【武器大师lv.3：你已拥有熟练使用这世界上绝大多数武器的能力，并且在任何一样武器的技艺上都称得上炉火纯青，除了那些极具个人色彩和特定风格的武器。】 【兑换：9点数。你将获得使用多种武器战斗的顶尖技艺，以及触类旁通的领悟。该成就升级后需重新兑换。】 【冒险家lv.1：你迎着风浪，前往未知的远方。】 【兑换：1点数。你将获得你在无数次冒险中得到的经验，以及一些小小的技巧。】 【星间旅者lv.1：你在宇宙中旅行的时间总和已超过三十年，你粗略了解宇宙中大多数地带的环境、生命、危险或者任何能被记录的东西。】 【兑换：3点数。你将获得你在宇宙旅行时得到的知识和经验的总和。】 【“the fatum”：有人已为世界编织了命运。无可违抗。无可改变。】 【兑换：0点数。除非你成为那个“有人”。】 点数暂时还够用。 赛里斯兑换完前三个成就，对着最后一个成就想了有一会儿，还是没对它下手。骨子里的深刻教育提醒他，免费的就是最贵的，这项成就语焉不详的描述让他本能地觉得不对。 他关闭了系统面板，却又重新打开，视线停留在原本小丑的留言上。他大致上清楚小丑先生出现的规律了：每当系统需要修复漏洞的时候，小丑先生就会出来聊两句，然后消失，像极了阿卡姆的罪犯被关了太久，终于得到机会出来放风。 他最近几次见到模拟系统里的小丑——他修改世界的那次、坠落世界外的那次、上次和这次，都是如此。 该想想办法了。 他望向阿卡姆的方向。影影幢幢的建筑倒映在水面里，与黑压压的云层混合在一起，看不分明。 小丑刚才说……克莱恩医生在找他。 …… 阿卡姆疯人院。 清晨，穿着黑色大衣的青年穿过走廊，他没戴面具，也没用任何东西遮掩面孔，就这么平常地走过，全然不在意罪犯们打量的目光。 偶尔有恶意的视线飘过，他也只冷淡回望，并未放慢前行的脚步。 没什么好关心的。他收回目光。现在这里的大多数人都无法对他造成任何威胁，如果有，那只能是概率学上消灭不了的可能。 他轻车熟路地来到阿卡姆深处，走下楼梯，跟几位仿佛看不到他的护士擦肩而过，最后敲响了一间实验室的门。 他礼貌地问：“你找我吗，克莱恩医生？” 稻草人aka乔纳森·克莱恩动作一顿。他转过身，发现来人已经自己打开了门，不再费心去染金发的青年立在门口，看上去与过往的数年里已经有诸多不同，说话的语气也比往日冷淡，不过依旧礼貌。 “我找你做什么？”稻草人扔下他的研究，冷笑道，“听说你失踪很久了，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瑞安。” “如果我真的死了，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嘴硬吗，克莱恩医生？”赛里斯问。 “你以为呢？”稻草人反问。 “那很好。既然你没有在找我，我就走了。注意休息，克莱恩医生，我想现在没什么需要你通宵的研究吧？” 赛里斯说完就往外走，他走了一步、两步，走到第三步的时候，终于听到了稻草人的声音。 “站住。” 赛里斯停下脚步。 他转身，面对稻草人，听到稻草人说：“我确实在找你，瑞安，但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有我的消息渠道。”赛里斯回答。 “……” 可我只在半个小时前对小丑说过要找你！你所谓的消息渠道该不是说小丑吧？ 稻草人皱眉。 他重新打量他的小孩——他是说，蝙蝠侠的儿子，年轻人好像在短短两周的时间里就有了很大的变化，至少在面对他、来到阿卡姆的时候要比以前从容得多。 也比以前强得多。 谁知道发生了什么？稻草人并不关心，反正人总会在某个瞬间长大的。 第323章 他转身，找到几份液体试剂样本，抛给了赛里斯：“试作品。你请求我为你研究——你在干什么？” 稻草人还没说完，转身就看到赛里斯平静地把样本注射进了自己的血管，而且是一起，他想阻拦都来不及。 “试药啊，你叫我来不是为了这个吗？”赛里斯把注射器扔进有害物质垃圾桶，等了几秒，非常平静地说，“看来你这次的恐惧毒气也对我没用呢，克莱恩医生。” 稻草人：…… 稻草人：蝙蝠侠，你的儿子疯了。这次他是真的疯了。 他再次叫了那个名字：“瑞安。” 赛里斯回应了：“克莱恩医生，你想对我说什么吗？” 稻草人看着他，终于说：“恐惧毒气是恐惧毒气，小丑病毒是小丑病毒，即使有这样的先例，你想用恐惧战胜小丑也不现实，更何况研究需要时间，也需要测试——免疫恐惧毒气的人不止你一个，我不会继续在这项研究上浪费精力。” 该找谁找谁。 他以为瑞安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可赛里斯听完他的话，只问：“需要时间？” 稻草人没好气地说还有你本人，赛里斯就点点头，说好的，你等一下，马上就好。 他从虚空中抽出了一根撬棍。 稻草人：？ 稻草人被打晕了。 赛里斯把克莱恩医生摆在椅子上，打开系统面板，想：早说啊，就这点事。时间？可以有啊。 【模拟启动。】 【正在生成词条……】 【生成结果：阿卡姆疯人院、昏迷的稻草人、■■■■（已屏蔽）】 【已删除词条“■■■■（已屏蔽）”。】 【……】 【……】 【十五岁，你照常督促克莱恩医生改进恐惧毒气，他再也受不了了，对你大喊：“不！我不会再开发恐惧毒气了！”】 第140章 the scare 乔纳森·克莱恩是真的不想继续做恐惧毒气的研究了。 是, 他是哥谭最有名的罪犯、恐惧毒气的发明者、曾经数次把蝙蝠侠逼上绝路的人没错，可这不代表他就要把一辈子都耗在恐惧毒气上！难道稻草人只有恐惧毒气吗？ 他擅长的明明是击溃人的心理！恐惧毒气只是一种辅助手段！ 所以他到底为什么要没日没夜地研究这个？！ “克莱恩医生？”站在门口的少年缓慢地眨了眨眼，说，“您是累了吗？休息一会儿再继续研究吧, 您想吃点什么, 我现在就去做。” 少年的脸上是无比纯粹的关切和担忧, 除了把“不做研究”当耳旁风, 他每一句话都出自真心。 乔纳森·克莱恩深深吸气，说：“不用！我今天必须告诉你，我再也不会做恐惧毒气的研究——” “可您五年前说过，你一定会做出对我起效的恐惧毒气，治好我的病，还有让恐惧占领全哥谭！您让我一定要督促您完成研究，我一直记得！”少年认真地说。 乔纳森·克莱恩：…… 那都是五年前了！而且你哪里有什么病，那是你小时候我用来忽悠你的！就是因为这个，就是因为瑞安·克莱恩——他才会没日没夜地在这里搞研究！甚至没空出去犯罪！因为瑞安已经帮他把稻草人的活都给干了！ 是的, 这个小孩不但会催他做研究、天天给他做饭，还会帮他引开蝙蝠侠、联络手下、跟其他反派打交道, 哦对了小孩还很会赚钱, 现在他做研究的钱就是小孩搞来的。 最近几年小孩正在修行武学, 说以后就可以保护他了, 还能套所有不喜欢稻草人的人麻袋！ 小孩说这些话的时候一双蓝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期待, 好像他一声令下小孩就能为他冲锋陷阵——如果下一句不是“这样你就可以专心做研究了”就更好了。 事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 乔纳森·克莱恩躺在实验室的椅子上，听到瑞安跑去做饭的脚步声，想，一切都得从十年前说起。 十年前, 他毕业后在哥谭大学任教，应一位“朋友”的请求带走了她的孩子。 这是个身份特殊的孩子——人造人、父本不明、猫头鹰法庭的造物、没有自主意识的空壳。 克莱恩本想把这个空壳安置在孤儿院，反正按照那位“朋友”的想法，只要孩子跟她的命运完全隔离就好，可就在他牵着孩子的手、要把孩子寄养的时候，那个孩子醒来了。 小孩：“daddy？” 克莱恩：“……” 当时他正在打电话，电话对面的人是他曾经追求的友人，至于为什么是曾经，因为没有以后了。 小孩好像第一次见到世界的小动物一样，全然认准了他，他走到哪就跟到哪，抬头看他的时候眼睛里满是期待，好像期待他能带自己去看这个广阔的世界。 而且小孩也是黑发，漂亮的蓝眼睛，跟他一样…… 慢着。 克莱恩想起那位“朋友”把孩子交给自己时语焉不详的“父本不明”部分，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试图联系奥利维娅·普林斯露，发现不但联系不上，还查无此人了。 他牵着小孩软软的手，在孤儿院门口沉默了足足五分钟，才在小孩晃他胳膊的时候……转道去了医院。 还好，不是他的。 行，奥利维娅的爹妈保住了。 后来他收养了那个小孩——不是正式的收养，他没给小孩身份，甚至名字，把小孩留下也只是因为那家孤儿院出了事故；好在小孩一直很听话，从来不干多余的事，而且生命力很顽强，放在哪都能活下来。 他本来只想养几天，但由于各种意外的发生，他一直没能把小孩丢出去。 于是日子一天天过去，直到第二年，在哥谭尚且如日中天的法尔科内——卡迈恩·法尔科内看到了这个小孩，以漫不经心的口吻向他索要。 克莱恩同意了。 他对小孩又没什么感情，奥利维娅·普林斯露失联到现在，谁知道给他挖了什么坑。就算没有，他也不可能因为这个就跟实际上控制了整个哥谭的法尔科内作对。 克莱恩随手把小孩送了出去，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他总是下意识忘记小孩已经不在家里。他没有后悔——重申，他对小孩没什么感情，这只是人的行为习惯。 一周后，他决定去找法尔科内，问问那个小孩怎么样了。 但事情有些出乎他的预料，就在当天，外来势力与法尔科内家族发生冲突，据说是因为交易问题，他们爆发了激烈的战斗，然后老法尔科内死了！老法尔科内竟然死了！ 后来出生的人或许永远无法体会到现在哥谭人听到这件事时候的心情了：一座令人窒息的大山、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一段几乎遍布哥谭的传说，就此消失了。 老法尔科内死后，他的儿子试图挽回局面，他的手下和合作者正准备瓜分他的势力，哥谭的正义之士伺机而动，不过这些都是后来的事了……至于“现在”，克莱恩找到了那个小孩。 小孩刚从尸体堆里爬出来，带着半身血迹，看到他的时候眼睛都亮了，向他跑来。 “d——” “doctor。”克莱恩拿开小孩沾血的、黏糊糊的手，纠正道，“你可以叫我医生，或者克莱恩。” 小孩说好吧。 那天克莱恩把小孩带回家，给小孩办理了正式的收养手续，将小孩的身份定为“从一盘散沙的法尔科内家族据点捡回来的、来源不明大概率为被绑架的孤儿”。 他这么说的时候，小孩就点头点头，克莱恩并不担心小孩会忽然反驳他，因为小孩一直很听话。 “那他的名字呢？”警局的登记人员问他。 “瑞安。瑞安·克莱恩。” 这是他的姓氏，和奥利维娅·普林斯露当年给小孩起的名字。起码他遵守承诺，没让小孩跟奥利维娅有任何关联。 回家的时候，小孩抬头问他：“这是你给我起的名字吗？” 克莱恩说是。 小孩说：“我很喜欢我的名字！” 再后来，小孩慢慢长大，哥谭的局势渐渐稳定，出现了几股新的势力，稻草人的名号慢慢为哥谭所知。 瑞安是个过于聪明的小孩，他很早就能看懂化学和心理学的专业书籍，为克莱恩做助手，而且不会对克莱恩的做法提出任何质疑。 在一次很偶然的情况下，克莱恩发现恐惧毒气对瑞安没有效果，他本想警告小孩不要接触这些东西，但小孩问他：为什么我不会恐惧？ 这好像成为了一个困扰瑞安的难题，从那之后，小孩就一直显得非常焦躁。 出于好奇，出于对学术的探讨，以及打消小孩乱七八糟念头的想法，克莱恩决定对此进行研究。他答应瑞安研究出一款能对瑞安起作用的恐惧毒气，“治好”小孩没有恐惧的毛病…… 那是他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事！ 因为他到现在都没能攻克这个难题！瑞安！你到底为什么免疫恐惧毒气，为什么？！ 第324章 难道猫头鹰法庭早就预判了稻草人的出现，提前设计了一款没有恐惧的人造人？ 稻草人都快把自己给气笑了。这五年里他试了无数种方式，发掘了无数理论，开发了上千个版本的恐惧毒气，但只有个位数的样本能对瑞安起到极其微弱的效果——好过没有，不是吗？ 可小孩一直坚信他能做到，相信终有一天会得到结果，每天都认认真真地督促他，并想尽各种办法为他安排好一切。 “克莱恩医生！你可是世界第一的化学家！你尽管开……做研究，办法由我来想！” 缺少资金和材料？瑞安来想办法！ 被蝙蝠侠追查了？瑞安会解决掉！ 其他反派的挑衅？瑞安将搞定他！ 稻草人很久没出现了？瑞安也可以替克莱恩医生去…… 那不如你来当稻草人吧，瑞安！稻草人按着自己的脸，想，他得结束这一切了，他不想再研究了，起码现在不想！小孩什么都好，就是在某些方面太较真了 ，他得跟小孩好好谈谈。 事已至此—— 饭好像做好了，先吃饭吧。 【你发现克莱恩医生又在沉思了。】 【可能人到三十多岁的时候就会这样吧？你记得在其他世界里的时候，三十岁的的蝙蝠侠也常坐在蝙蝠电脑前思考，虽然蝙蝠侠思考的内容一般是怎么打断罪犯的肋骨。】 【你怀着端正的学术态度做好了午饭，在你的提神补脑配方里又添了一笔。】 【你相信克莱恩医生。他的研究是有意义、有进度的，他确实找到了几种对你稍微起作用的“恐惧”，只是暂时没找到放大它们的方式，你相信克莱恩医生一定能做到！他可以！】 【而你要做的，就是帮他做好后勤工作，比如打打老法尔科内，吓唬吓唬企鹅人，收拢几个黑.帮，从反派们手里搞点钱等等。】 【这些事你一般都做得来，而且实在不行还有阿尔维德！只有早几年在对付老法尔科内的时候，你才六岁，当时蝙蝠侠还没出道，你只好打电话给了大老板，大老板开价有点高 ……但你还付得起。】 【你甚至讨价还价去抱了小时候的达米安！特别小的一只，当时还没被唤醒，但你拍照留念了。】 【你甚至威胁系统把照片留给你。】 【……】 【……】 【克莱恩医生不干了，他今天一定要作为稻草人出门，绝不会再踏入实验室一步，你问他那恐惧毒气用哪个版本，他沉默了一下，说：你别进去，我去拿。】 【失踪了两个月的稻草人终于准备施展他的新计划，而你瞄了一眼恐惧毒气的版本，在脑海里找到对应程度最高的解药版本，准备待会去你的安全屋拿。】 【不是你不帮他研究，是他在做恐惧毒气的时候你一直在做对应的解药，不然以这个世界稻草人快到起飞的研究进度，哥谭迟早会出事。】 【你需要而且习惯做两手打算。】 【虽然你针对性研发的解药多半落后于毒气的版本，但大多数时候都是有效果，只要能起到60%的效果，就能救下几乎所有人。因此，稻草人在跟他齐名的一群同行里，是实施计划后造成死亡数最低的一个，至于克莱恩医生怎么看待这件事——】 “蝙蝠侠到底是谁？为什么每次都能这么快研发出解药？”克莱恩不甘心地翻遍化学界的同行名单，怎么也找不到符合蝙蝠侠特征的人，第无数次扔掉了化学年鉴。 站在一边的少年背着手，特别认真地说：“也许那不是蝙蝠侠做的，蝙蝠侠很有钱，他可能雇佣了一位很有才能的化学家。” 克莱恩：“那这个人也该存在！他怎么可能一篇论文都没有发过，从来没出现在过任何地方？” 瑞安：“嗯……” 诶嘿:d。 这个人呢，他其实是存在的，也发过不少论文，只是他的论文没发在这个世界。不过有个好消息，你已经见过他了，克莱恩医生，你们还很熟呢！ 【克莱恩医生离开了。】 【他作为稻草人行动的时候从不让你跟着，可能是早年哥谭有几个反派翻车时你“意外”在场的缘故，也可能只是怕暴露他的身份，毕竟你有在上学，总而言之他会对你说“别跟着我”，然后你们下次见面就有概率是在阿卡姆疯人院。】 【没办法，哥谭反派有几个不会被抓的，只是翻车次数多和少的区别罢了。】 【你听到他和他的手下谈话，也听到哥谭几个老牌反派嘲讽他：稻草人，你两个月没出现，也没被抓进阿卡姆，是改邪归正了吗？我还以为你已经投靠蝙蝠侠了呢！】 【克莱恩医生冷笑，说你们很快就知道了。】 【反派们说的很快是“几天”，或者“一个星期”。不要指望他们动作有多么迅速，这都是地下生意，慢是正常的，所有的行动都要掩人耳目。你大概确定了他们不会在今天行动，就拿上解药，去上学了。】 【你是个学生，而且你这次只跳了两级，还在念中学。至于为什么是两级，因为——】 “小国王（瑞安）？”迪克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怎么又在学校里睡着了？” “你知道的，我身体不太好……你呢，迪克？”赛里斯从叠着的手臂里抬起头，环顾四周，发现下午的室外课还没结束，是迪克提前回来了。 “啊！布鲁斯去玩直升机跳伞摔伤了胳膊，阿尔弗雷德不在，我必须马上去医院找他。你怎么样？要我顺路送你回家吗？”迪克问。 “那也不顺路吧……”赛里斯摊开手臂，伸了个懒腰，才问，“他上周不是刚攀岩摔到了腿？” “呃，那只是意外，布鲁斯每次都是这样。”迪克含糊地说。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匆匆跟赛里斯告别，特地提醒说最近帮派活动频繁，还有针对学生的枪击事件，教室里没那么安全，就离开了。 赛里斯看着迪克急急忙忙的背影，叹气，也站了起来。以韦恩集团的体量和布鲁斯的能力，几乎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迪克要是有急事，那多半是……罗宾的急事。 十分钟后，穿着类似黑羊制服的衣服的赛里斯跟罗宾在哥谭的屋檐上相遇了。 赛里斯：“……” 行吧，他就知道。 “嗨，下午好，‘化学家’？你有带来新货吗？”罗宾熟稔地跟他打招呼，然后期待地看着他。 在一片沉默里，赛里斯把最新版本的恐惧毒气解药抛给了迪克，得到了罗宾的一个wink。 【克莱恩挑了个不太好的时机出现。】 【正当他准备重出江湖、大展身手的时候，小丑和哈莉奎茵越狱，顺便将毒藤女、萤火虫和谜语人等反派放了出来，随后小丑搞砸了企鹅人的生意，把军火当做礼物发给了犯罪巷的居民，企鹅人气得七窍生烟，整个哥谭一片混乱、蝙蝠侠不得不尽快解决所有事，而与此同时，一个叫克拉克·肯特的记者刚好在哥谭。】 【好在反派们见多识广，对这种情况早有准备：哈哈！难道我们哥谭人会怕氪星人吗？他们早就准备了氪石！氪星人，滚出我们的哥谭！】 【然后他们就都被抓了，蝙蝠侠的氪石收藏+1。】 【你再见到克莱恩医生是在阿卡姆，他正在思考人生。准确来说，他看起来有点破防，因为蝙蝠侠再一次破解了他的恐惧毒气。随后，他告诉了你一个惊人的消息。】 年轻的乔纳森·克莱恩倚在阿卡姆疯人院的墙壁上，一双深邃的、仿佛会说话的眼睛如今有点暗淡，仿佛被工作折磨后又被生活折磨，整个人散发着阴暗的气息。 他听到脚步声，已经猜到了来的人是谁，就说：“也许小丑说的对，莱克斯·卢瑟就是蝙蝠侠。” “什么？”赛里斯一个踉跄。 “他公开表示对超级英雄的厌恶，很有可能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以及跟超人的关系；他拥有足够的财富，足以支持他作为蝙蝠侠活动，以及进行针对性研究；他对氪石的了解超过大多数人，超人甚至把氪石交给他保管——”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猫女笑吟吟地插话，“为什么罗宾只戴面具，而蝙蝠侠要戴头盔？那是为了掩饰他没有头发的事实！” ……赛琳娜，你真不知道布鲁斯是谁，对吗？ 赛里斯沉默许久，说克莱恩医生，我是来接你的，别再继续待在阿卡姆了，那会降低人的智商。 以及，对不起克莱恩医生，蝙蝠侠手下真的没有什么化学家，他自己就是；非要说的话，他有我。 【你意识到，反派活动对一个化学家的伤害还是太大了，你应该加强防范，严防克莱恩医生出去当稻草人，只要他一直在实验室里做研究，就不会受到这种伤害，产生莫名其妙的推测！】 【你帮克莱恩医生办理了不合法的手续，打开门，拉住他的手，对他说：我们回去吧，克莱恩医生，回家做我们的研究……】 第325章 【他忽然放开了你的手。】 “我可以在这里多待两天。”乔纳森·克莱恩面无表情地说。 “但是，克莱恩医生——” “我在这里很好。”乔纳森·克莱恩强调，“你可以走了，回去，上学，别跟着我。” “yesyes，这里的人都特别好，说话还很有趣！”几个反派纷纷附和。 赛里斯抱着手臂，不赞同地看着这群人。 得想个办法让他们闭嘴。 【……】 【……】 【落井下石是反派们除蝙蝠侠外最爱的话题、行动的首选、天生的本能。当稻草人被其他反派背刺偷袭，计划失败、本人也被蝙蝠侠打败的时候，他们当然愿意来看看稻草人会不会死。】 “我记得你还有个小孩？噢，就是经常来阿卡姆看你的那个，猜猜他在哪？” 瑞安。 乔纳森·克莱恩原本正愤怒于自己的失败、想要尽快逃脱蝙蝠侠的追查，他知道蝙蝠很快就会找到他，但现在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更糟糕的可能——瑞安在哪？ 他对小孩没多少感情，但瑞安知道他太多秘密了，他必须找到瑞安。 负伤的克莱恩回到家，却没看到应该乖乖在家等他的小孩，猫女好心告诉他人在阿卡姆，克莱恩注意到猫女幸灾乐祸的表情，却已经没心思探究具体的意味。 他到了阿卡姆，看到—— 十五岁的少年拎着一根撬棍，踩着地上的反派们，居高临下地说：“就凭你” 那模样并不像个尚未长成的少年，倒像位不可一世的君王。 阳光破开云层，做他的王冠。 他听到声音，回过头，看到惊诧的乔纳森·克莱恩，眨了眨眼，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明快起来。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去，说：“克莱恩医生！我想好了，为了给你创造跟蝙蝠侠单挑、完成你邪恶计划的良好环境，我会帮蝙蝠侠把其他的反派全部打倒！” 少年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刚才单挑一群反派的那一幕只是所有人的错觉。 稻草人：“……？” “这样你就是哥谭第一反派了！” “也不是不……” “然后你就有时间和心情做研究了！” “……” 在一众哥谭反派的注视下，稻草人aka乔纳森·克莱恩面无表情地说：“我不。” 第141章 the live 3月26日, 萤火虫在搞事，稻草人在研究。 3月27日，企鹅人在搞事，稻草人在研究。 3月29日, 毒藤女在搞事, 稻草人在研究。 4月1日, 稻草人愤而复出, 赶上了小丑精心策划的愚人节活动，小丑找了一群小混混来扮演蝙蝠侠和哥谭的反派们，在市政厅门口上演了一出滑稽剧。于是，乔纳森·克莱恩出现的时候，没有任何人相信他是真正的稻草人——除了蝙蝠侠。 稻草人气得帮蝙蝠侠揍扁了小丑，然后扬长而去，蝙蝠侠不知出于什么想法，没有拦他。 哥谭反派们纷纷指责嘲笑稻草人：看到了没有？蝙蝠侠都不拿你当反派了！哈哈！ 当晚，装了恐惧毒气的货运飞机不小心坠落在了阿卡姆重症病房区。 真的是不小心, 瑞安可以作证。 4月5日，急冻人在搞事, 稻草人在研究。 4月7日, 疯帽匠在搞事, 稻草人在研究。 4月13日, 杀手鳄饿到去黑面具家讨“饭”，稻草人在研究。 4月14日, 想要干个大事的谜语人终于打探到了稻草人的据点，礼貌地敲门，邀请稻草人来跟他合作。谜语人料定急于复出、重新在哥谭建立权威的稻草人必会答应并欣然同往，可事实是一个少年礼貌地开了门, 把他一顿好打，送回了阿卡姆。 谜语人：…… 不对！不对！！那个小孩绝对不是人类，他的身手远远超过了这个年纪该有的模样！无论技巧、经验、力量和反应速度，甚至看他时候那种仿佛黑暗凝视的眼神，都绝不像个十五岁的孩子！ 稻草人，稻草人你制造了什么——还是不对，稻草人一心钻研恐惧毒气，对其他方面的研究根本没有半点兴趣，这个小孩不可能是他制造的！ 所以！稻草人，你养的小孩不对劲啊！你看看啊！你看一眼啊！ 乔纳森·克莱恩只看了一眼，就无视了被拖走的谜语人。 他家小孩能有什么问题，只不过（想让他）上进（的）心太强了而已。 4月15日，蝙蝠侠在门外蹲守，稻草人在搞研究。 4月20日，稻草人在搞研究。 4月25日，稻草人还在搞研究。 5月，稻草人终于出门，他全副武装踏入cbd，正要实施他的哥谭全面恐惧计划时，遭到了新人这样的询问：稻草人是谁？ 稻草人：“……” 就在那个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静悄悄地碎了。 【克莱恩医生离家出走了。】 【你从学校回到家的时候只看到了一张便条，写着“本月不回，自己生活”，你就知道他又烦了，起码一个月不会回来做研究。】 【好消息是恐惧毒气的开发有新进展了，上次你注射了他开发的恐惧毒气，成功看到了你这辈子最可怕的画面——蝙蝠侠和小丑握手，超人感动得落泪，他们的表情都坚定纯粹到像是要入党，背景乐是盛大交响的《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 【你：……】 【当时克莱恩医生问你看到了什么，你猛地摇头，说不行，这玩意太惊悚了，这不是恐惧不恐惧的问题，是我的脑子可能出了问题！】 【由于这个版本的恐惧毒素起效，原本打算出门的克莱恩医生又满怀热情地研究了一个月，现在他的热情耗尽了，他不干了，遂出门进行他稻草人的伟大事业。】 【他经常这样，你已经习惯了。】 【当克莱恩医生在家的时候，你只需要按部就班地上学、打工、做饭，管理你的公司——是的，为了恐惧毒素的研究，你开了几家公司，主要卖染发剂和生发水；但当稻草人出门的时候，你要考虑的就多了。】 【除了蝙蝠侠的行动、其他罪犯的活动，外地来的英雄或者反派，还要照顾稻草人的心情，你需要时不时出门打几个反派，跟蝙蝠侠或者罗宾打交道，最重要的是随时接克莱恩医生回来继续做研究。都是小事，你已经很熟练了。】 【现在，克莱恩医生戴上他稻草人冷酷无情的面具，要出去搞事的时候，你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去学校。去参加你的毕业仪式。】 【在学校，你见到了迪克。】 “你父亲没来？”迪克看到赛里斯，立刻三两句结束对话，跑到了他面前，“你不是说他会来吗，小国王？” “他离家出走了，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赛里斯语气上有点遗憾，实际上一点也没有。 他抬头看迪克——迪克比他大两岁，接近成年，论身高比他高上半个头。当然，那只是现在。赛里斯莫名笑了一下。 “韦恩先生呢？”他问。 “公司临时有急事，他晚点再来。”迪克叹气。 但实际上，两个人都心知肚明，这件事是稻草人搞了点事，绊住了蝙蝠侠，不然他们两个就都能作为家长出现在这里了。 另外，在上次单挑阿卡姆的事过后，迪克和布鲁斯已经知道赛里斯就是乔纳森·克莱恩aka稻草人的养子了，只是他们都装不知道而已。 迪克注视着他认识多年的同学兼友人。 虽然他知道“瑞安·克莱恩”就是稻草人的助手，假装被绑架到阿卡姆、单挑十几个罪犯的小号大反派，可在他眼里瑞安是个脾气很好的人，非常善良且正义的同学，虽然年纪最小却会照顾身边的所有人，而且对任何出身的人都一视同仁，所以迪克会叫他“小国王”。 单从外表上看，可完全看不出小国王跟稻草人有什么关系，但话又说回来……单看乔纳森·克莱恩的脸，也很少有人会意识到这位就是曾经（重音）名震哥谭叱咤风云的稻草人。 发现瑞安就是稻草人的助手时，迪克一开始是不相信的，但在试图跟踪瑞安却被瑞安爽快邀请到家里、见到正在疯狂搞研究的乔纳森·克莱恩后，他终于认清了事实。 但他必须说，瑞安的性格真的很好，说不定瑞安是被稻草人胁迫的！ “迪克？理查德？”赛里斯发现迪克走神的时间有点长了，出声提醒。 至于迪克盯着他的脸看……迪克每次都这么大大方方地看，他也早就习惯了。 迪克回神。 “我们刚才说到哪了？” “说到了韦恩先生。” 赛里斯说完，微微一顿。 他就知道迪克压根没把心思放在这上面，估计念头早就飞到还在战斗的布鲁斯那里去了，就随意地起了个话头。 他抬起手臂，熟稔地揽住了迪克的脖颈，把人往下拽了一点，说：“我记得你上次说跟韦恩先生闹了矛盾……你们不会还在吵架吧？” 第326章 他特地把语气放轻快了些，更像个十几岁的少年。 至于具体像不像，他不太清楚，也懒得去分辨。哥谭什么样的人没有啊，但凡有点秘密的人都知道，小事上不去伪装就是最好的伪装，反正蝙蝠侠迟早会发现。 “也没有，我们只是没能达成一致。”迪克谈到这个话题，有点怏怏不乐。 “……” 赛里斯说那就好。 哥谭中学的院墙外传来爆炸声，很快警笛声由远及近，赛里斯单手揣兜看了一会儿，自言自语地说：好像很久没看到罗宾了。 【你知道迪克卸任了罗宾。】 【布鲁斯会在几个月里重归单打独斗的状态，接下来他会捡到杰森，而迪克会去读大学，离开哥谭，成为夜翼，此后他们将慢慢理解彼此当时的想法。】 【你也知道哥谭的水越来越浑，也许是老法尔科内死得太早的缘故，这几年里原本没出现的反派一个个冒出来，也远比你知道的那个时代更为活跃。还有不少反派是你没听说过的、没有记录过的，你慢慢整理了他们的资料，或许还会有下次见面。】 【不过眼下有个问题：就在前几天，你得知哥谭的反派们聚在一起，准备搞个大计划。】 【你收到了阿尔维德给你的情报，克莱恩医生离家出走就是偷偷去那里了，为了避免你追上去，他还不跟你说。】 【但事实上你也收到了邀请，那份邀请里是这么写的：hi，稻草人的小乌鸦，我们有个超棒的party，现在需要你家的大人参加，如果他没空的话（我猜他忙着研究），就请你来加入我们！论打架你比他强多了，有考虑单干吗？】 【你看完，为了克莱恩医生的自尊心着想，你把那张邀请函销毁了，从头到尾都没跟克莱恩医生提过这件事。】 唉，克莱恩医生。 赛里斯打开手机，没看到任何消息，就又把手机收了回去。他不是特别担心克莱恩医生出事，毕竟以他的了解，哥谭的反派们在生命力这点上没的说，不耐活的早就死了；他只是在担心他们的研究进度。 他留心扫了一眼系统的模拟记录，还好，没有蹦出小丑，他上次的猜测多半是对的，只有系统出现“漏洞”的时候，joker病毒才能趁虚而入，出现在他面前。 但这不代表就没有危险了，谁知道一个反派的行动是每次都被阻止、被清除，还是他精心计划步步为营的一次次铺垫？ 看似友好的态度背后，可能隐藏着巨大的危险。 在跟各类反派打交道的无数年（是的，无数年）里，赛里斯早已习惯这个道理。 他回到家，在家门口找到了一个包裹。包裹的署名是克莱恩医生的假名，赛里斯打开包裹，发现里面是浅绿色的液体样本。 稻草人留言：临时做的版本，试试。 赛里斯翻译：克莱恩医生在反派大本营无所事事的时候看到一群没有理想没有追求的反派，深刻意识到了只有科学研究才具备真正的意义，痛定思痛，继续研究，做出了恐惧毒素-液体的新版本。（稻草人：？） 赛里斯猜得到克莱恩医生的想法，但他是不会说的，他从包裹里拿出尚在冷冻中的样本，就要用注射器注射到自己的血管里，但就在这个时候，他背后传来了声音—— “等等！” 迪克·格雷森从窗户翻进来，扑到他身上，两人在地上打了个滚，迪克一把夺走了赛里斯手里的注射器。 他紧紧捏着那个注射器，说：“不行。” 赛里斯是听到迪克的声音才没下意识还手的，但被迪克抢走注射器更多是因为迪克力气大……他明明在这个世界也使用了ses药剂，但对上十七岁的迪克，他发现人类还是太局限了。迪克擅长使用“每一分”力气，作为一名杂技演员，他知道人类身体的强项和弱点，胜过大多数人，特别是很难保持身体状态稳定的赛里斯。 “迪克。” “他——你、你——” 迪克试图组织语言，可在对上赛里斯平静的视线时，他没来由地把原本的话吞了回去，问了一个自己想问很久了的问题。 迪克问：“小国王，你是不是‘化学家’？” 这是一个只有他们两个才知道的称呼，迪克对每次给他送解药的少年专属，虽然蝙蝠侠也知道……但蝙蝠侠不会这么用。 在迪克的视线里，他温和又好脾气的朋友看了他一会儿，骤然从不知道哪里抽出了一根撬棍（真的是不知道哪里！这屋里明明没撬棍！）向他发难，动作迅速而狠厉，短短几秒已经按着迪克的脖颈，把迪克压在了地板上。 一双往日里清澈的眼睛如今泛着冷光。 “罗宾，”黑发随着重力垂落，赛里斯将力道保持在一个刚刚好的状态，问，“你不怕死吗？” 迪克眨了眨眼。 哪有人这么掐脖子的，甚至不舍得用力啊。 迪克仰躺在地上，望着人，踟蹰半天，问：“如果我先说‘你这么看真好看’，你会生气吗？” 赛里斯：“……” 他收回手，面无表情地说我会跟布鲁斯·韦恩谈谈你的安全（人身安全！）教育问题，现在就去。 迪克一把抱住了他。 【迪克怀疑你是被迫的。】 【知道你的身份后，他一直尝试关注你的行动，虽然在你眼里尚且在当罗宾的迪克实在是嫩了点，但你们接触的机会太多，他还是能在繁杂的线索里发现一二。】 【现在他拿着那个样本，死活不还给你，他怀疑稻草人胁迫你为自己试药，而你是那个从小被反派养大、没有自由但是仍旧怀有一颗善良正义的心的可怜小孩……你说打住。】 “其实是我逼他研究的。”在来到这个世界数年后，赛里斯终于说了一句实话。 迪克看着他，眼神里含有某种悲伤。 “你不用为他辩解，我知道稻——克莱恩先生是你的养父，但他对你做的一切不该被轻易原谅。” 迪克攥住赛里斯的手腕，一点点把袖子撸上去，露出上面斑驳的青色痕迹和针孔。 他看着赛里斯，就好像在说，你看，难道看到这些后你还能狡辩吗？ 赛里斯：“……” 他能，他真的能，但那不是狡辩，那是事实！ 【迪克围着你转圈圈，说可以让布鲁斯收养你，反正你也知道了蝙蝠侠的身份——这太显然了，在点出迪克是罗宾后你提到的是布鲁斯，他立刻就反应过来你知道。】 【你说算了吧，迪克，如果你这么做了，那就不是收养的问题了，他看了你半天，挫败地问你：难道就要这么下去吗？】 【你说：我有我的目的，别管闲事，理查德。】 【迪克蔫蔫地说好吧，但我还有件事想问你。他坐在那里，一点防备都没有，看起来好信任你，你越看越觉得他应该担心自己的安全而不是你的问题。】 “什么事？” “我就要走了，所以……” “所以？” “能跟我约会吗？”迪克期待地问。 “……” 赛里斯沉默。 他该说什么？这里应该谈的是这件事吗，迪克？ 这回他是真没招了。 【你拒绝了迪克的约会邀请，但答应帮他找你们刚被绑架的同学，于是你们解决完事件往回走的时候，夜幕降临，你们买了汉堡和薯条当晚餐，一边吃一边走，迎面撞上了在对峙的蝙蝠侠和稻草人。】 【好消息，迪克已经不是罗宾了；坏消息，蝙蝠侠知道你是谁，你们见过好几次。】 一片寂静。 蝙蝠侠和稻草人本来是在对话的，现在双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两个青少年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旁若无人地从蝙蝠侠和稻草人中间路过，就好像那不是两个哥谭大名鼎鼎的人物，而是两尊雕塑。 听听他们在聊什么？ “所以你父亲没能来参加毕业仪式。” “你养父也没来。” 他们就这么说着，悠哉悠哉地从战场上走掉了。哒哒。哒哒。哒哒哒。 【迪克离开了哥谭。】 【蝙蝠侠似乎对你有话要说，但上次的事件后，他一直没能找到跟你见面的机会，因为克莱恩医生去反派那边的时候也把你带上了。你很难确定克莱恩医生的想法，但你可以在反派的大本营里问他的研究进度了——他明明在研究嘛，还给你寄了样本！】 【克莱恩医生：。】 【就在这段日子里，反派们的计划正紧锣密鼓地进行中，被召集的人越来越多，阿尔维德出于谨慎也参与了进来，贝恩比你记录中更早地出现在了哥谭，仿佛山雨欲来。】 【十月，大老板联系了你。】 【你本来没想在这个时候跟刺客联盟的人见面，但大老板问你想不想看看刚被唤醒的达米安，你慎重地思考了很久……好吧你犹豫了一秒钟，就同意了。】 第327章 【你抱到了刚醒的达米安！】 【虽然说是刚醒来，但他已经具备基本的知识和判断能力，这就是你们人造人的先天优势——定制款，好用。】 【大老板本人没到，但他派人把达米安送来了哥谭，送到了你手上，你掂量着小只的弟弟，开始思考塔利亚现在的处境。毕竟如果塔利亚没事，她不可能会允许一个陌生人就这么接触刚醒来的达米安，特别是小孩还在你手里扑腾……】 “你是谁？”中东小小羊问。他还小，没接受过多少教育，此刻也没有明显地表现出敌意。 “我？” 赛里斯扯了扯兜帽，把小孩放下，蹲下来，用小孩拒绝不了的力道摸了摸小孩的脑袋，说：“我是羊，你的哥哥。” 【你很有分寸，现在还不是插手达米安人生的时候，所以你准备将他还回去。但就在你要这么做的时候，你们意识到，有人正在暗中看着你们——谁？！】 【你反手投掷出撬棍，追了上去，达米安也要追，于是你一把捞上了他。】 【你们在哥谭的深夜里追逐，很快你就发觉前面的人动作有些眼熟，就是说，一般人在逃跑的时候他不会做高难度后空翻和空中大劈叉！迪克！不要把名字写在面具上！】 【你笑不出来了，但还是打算追上迪克，跟他解释清楚。迪克认识刺客联盟的人，要是被他找到蝙蝠侠，接下来少不了误会和麻烦。】 【你们就这么一路跑，跑到了……布鲁斯要收养杰森的现场。】 ”b……”迪克本来想说刺客联盟的事，但他跑来的时候，布鲁斯刚想收养这个小孩，他一时卡壳。 但赛里斯已经追上来了，迪克谨慎地选择了等待，他在等待小国王开口，虽然看到了小国王跟刺客联盟的人见面、一副很熟的样子，但他还是想相信小国王——他想，他真的想。 迪克看到赛里斯走到布鲁斯·韦恩aka蝙蝠侠面前，把怀里的小孩塞给他，说：“这个给你，那个归我。” 然后？ 然后赛里斯抄起杰森就跑了！（参考文献：《猫和老鼠》） 迪克：？ 杰森：？ 布鲁斯：？ 达米安：？！他被从太平洋上叫出来见未曾谋面的亲哥，刚见到面，哥就把他转手送人了？！ 【你劫持了杰森，一边跑一边对小孩说抱歉啊我只是借你用一下，待会就把你还给他们，别生气我可以请你吃饭。】 【杰森还没转过弯来呢，他能做的就是紧紧扒住你的肩膀，避免自己掉下去。】 【蝙蝠侠很快就追了上来，但先赶来的是芭芭拉——还在当蝙蝠少女的芭芭拉，很能打的十分强壮的芭芭拉。你猝不及防被她打了一拳，但你不想跟她打！幸好赛琳娜捞了你一把，通过你们哥谭反派隐秘的地下通道把你带回了大本营。】 【这里反派云集，你先把你的兜帽斗篷脱下来，披在了杰森身上。你的身份无所谓，小孩可不能暴露。】 “哪来的小孩？”赛琳娜伸了个懒腰，一边给赛里斯带路一边问。 “我抢的，”赛里斯愉快地说，“从蝙蝠侠那里抢的。” 赛琳娜实打实地惊讶了一下，说wow，你抢了蝙蝠侠的小孩！赛里斯说那可不，刚才我手里还有一个，跟他换的。 “你更喜欢这个？” “不，另一个暂时还不属于哥谭，至少不能我去要。”但布鲁斯可以。 赛琳娜对他笑了一下，先望向正在聚会的反派大厅，又用食指抵着唇，压低声音，说：“给你看我捡的小猫。” 她趁没人注意，掀开长桌的桌布，露出正在啃饼干的黑发小孩。 小孩抬头看过来，眨了眨眼，快速把最后两口饼干咽了下去。他有张赛里斯很熟悉的脸——提姆·德雷克。 赛里斯：。 赛琳娜，你这小孩……也是从蝙蝠侠那里抢的？ 他按了按脑袋。还好，提姆是猫女带来的，赛琳娜是个反派含量极低的角色，而且她很喜欢猫，既然她叫提姆小猫，那多半会保证提姆安全离开，杰森这里有他，现在更需要担心的是反派这边。 赛里斯抬起头，发现这群人正在热烈地讨论，而且来的人无比之齐全，让人怀疑阿卡姆已经被这群人给挖空了。 让他听听反派们在谈什么。 “……为了阻止莱克斯·卢瑟以蝙蝠侠的身份控制哥谭的阴谋，我们必须行动起来！他以为他有超人就能立于不败之地了吗？不，今天我们将证明，他的想法多么荒唐可笑！我们从大都会的秘密实验室那里买来了氪石，以及真正的秘密武器……” 赛里斯：？ 卢瑟是蝙蝠侠这事还没过去啊？！他环顾四周，发现这里的反派起码有五分之一知道布鲁斯·韦恩的身份或者有脑子，剩下的他不好说，可能对这俩人不了解，也有的确实没带脑子出门，再余下的那是真精神病人。 他想，这地方真不能待了，他抱起杰森，杰森知道这场面有多让人窒息，一直抱着他的腰没动，赛里斯刚回头想问问赛琳娜能不能让他顺便带走提姆，就对上了火柴·马龙的视线。 赛里斯：…… 火柴·马龙：…… 就这么点功夫，反派们已经亮出了他们的秘密武器——一个尚未醒来的半氪星人！完全空白，绝对听话，附赠使用指南和激发力量的方式！ 赛里斯张了张嘴。 莫里？！ 这里怎么会有莫里·米泽尔？！还是没醒版本的？！ 正在进行解说的反派趁热打铁炒热气氛：“为了计划能成功，我们还邀请来了一位神秘的协助者，一位意想不到的来客……” 赛里斯不打算继续听了，他得走了，先把杰森和提姆送走，再回来找莫里——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昨天不是还没有小孩吗？昨天还一个都没有啊！ 他转身，却听到背后传来了约翰·康斯坦丁的声音。 我们的大魔法师、1000%知道布鲁斯·韦恩才是蝙蝠侠的约翰·康斯坦丁说：“是的，如果按照你们所说，莱克斯·卢瑟就是蝙蝠侠，那我认为他很有可能……” 他说着，忽然在人群里瞄到了一个少年的身影。 那是个黑发的少年，大约十五岁，只有背影，可在康斯坦丁眼里……那是另外一种模样，少年身上的魔法痕迹几乎是立刻就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让他看看那些魔法…… 他的话语忽然停住。 一秒，两秒，康斯坦丁足足停了五秒，那个少年回头，跟他对视，面无表情。 康斯坦丁更沉默了。 反派们没发现他在看谁，热热闹闹乱成一团地催他，说你说话啊；康斯坦丁看到人群里的火柴·马龙，嘴角抽了抽，接下来他又看到杰森、 提姆、潜入并裹得严严实实的迪克和达米安，以及正在他背后的米泽尔。 他有点想走了。 真的，他想走了。 第142章 the fire “康斯坦丁, 你说话啊。” “……” 说，还是不说，这是一个问题。一个很严重的问题，生死攸关的问题, 一个被一群strong蝙蝠玩过的毛线团的问题。 康斯坦丁沉默地点了一根烟。 良久, 他接上了一分钟前的话：“……（莱克斯·卢瑟aka蝙蝠侠）很有可能想要布局, 控制整个哥谭。一旦他意识到你们发现了他的身份, 必定会采取行动——” 他瞅了一眼火柴·马龙，以及在场的当罗宾的还没当上罗宾的甚至在当反派们的孩子们。 “甚至叫来可怕的帮手。” 猫女听到康斯坦丁的胡说八道，忍不住笑了。她施施然坐在椅子上，端起酒杯，问：“可怕的帮手？他在说谁？” 布鲁斯·韦恩吗？那可真是太可怕了。 站在一旁的火柴·马龙顺着康斯坦丁的目光看向了赛里斯。他看得非常清楚，刚才康斯坦丁沉默的时候就在注视这边，而且看“瑞安·克莱恩”的时间最长。 赛里斯无辜地说：“不知道啊，可能是我们不认识的大都会人吧。” 他低头吃曲奇，分了杰森一块, 分了提姆一块，又把剩下的饼干都塞到达米安手里。至于迪克？谁让迪克裹得那么严实的, 赛里斯表示他没认出来, 没有。 迪克盯他。 火柴·马龙盯他。 提姆吃完, 擦了擦手, 拽拽他的袖子，问：“要躲进来吗？” 【那天的反派聚会鸡飞狗跳, 足以评选哥谭十年来群魔乱舞之最。】 【虽然你不知道有多少反派没带脑子，但你知道不少人都在幸灾乐祸浑水摸鱼，他们在聚会上胡说八道、慷慨陈词，说卢瑟是个擅长政治手段、金融操纵和耍阴招的人, 如果动起手来，卢瑟很有可能会用其他方式控制哥谭！所以他们必须保护哥谭的重要人物！】 【他们得从卢瑟手里保护市长、治安官、gcpd局长……还有布鲁斯·韦恩！是的，就像卢瑟在大都会占据资本一样，布鲁斯·韦恩可是哥谭的门面！】 第328章 “为了保护他，我们必须现在绑架布鲁斯·韦恩！有谁知道布鲁斯·韦恩在哪里？” “我知道。”火柴·马龙掐灭了点着后一口都没抽过的烟，回应了反派们的话。 反派们欢呼起来！ 他们问火柴·马龙，布鲁斯·韦恩现在在哪里。火柴·马龙回答就在这附近，要找到他很简单。 “太好了，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对了，你怎么会知道韦恩的行踪？” 反派们刚高兴完，回头却发现火柴·马龙已经不见了，原地空荡荡，只有一只漆黑蝙蝠从天而降，披风扬起，人头撞地，低沉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because i am batman.” 【一“枚”蝙蝠自上而下砸入会场，反派们犹如炸了锅一般尖叫、咒骂、大喊“莱克斯·卢瑟！果然是你！”，你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发现喊这句话的是反派甚至是布鲁斯的同学……ok，玩得开心就好，你们也很希望蝙蝠侠听到这句话生气吧。】 【蝙蝠侠歼灭计划宣告失败，反派们有的飞速逃窜，有的冲上去挑衅蝙蝠侠，还有的对他们的老对手十分了解，试图劫持现场的人质——这里谁看起来最弱小可怜无助？当然是外表五岁的中东小小羊。】 【只是在谜语人摸到达米安前，你就一把将小孩捞到了自己怀里，又踹开了另一个反派。】 “让我自己来！羊！”达米安挣扎了一下，但五岁小孩的小胳膊腿儿实在撼不动赛里斯，于是他抬起头，又喊了一声，“羊！” 比起叫哥哥，他更喜欢这个名字——因为有软绒绒的毛，跟羊本人给他带来的感觉一样。 他知道，在面对外祖父派来的人时，羊是不耐烦的、冰冷的，甚至带点敌意的，但一见到他，羊就收起了所有锋利的刺，只把最温柔的一面拿给他看。 羊把他抱在怀里，rua了一把他的脑袋。 “没说不让他们付出代价，”头顶传来兄长的声音，“你放心，我替你打。” 小孩就要有小孩的样子，赛里斯想，就算达米安回到刺客联盟还是得变成难搞的小刺客，但现在是在他手里，他说了算。 他随手召唤了一根撬棍，无视了达米安扒拉他想看看撬棍从哪里拿出来的动作，一手揽着小孩，一手将撬棍指向了其他人。 得让他们知道撬棍仙人的厉害。 【你打了一群反派。】 【这里的反派们都认识你，看到你帮蝙蝠侠打他们，他们不禁怒骂稻草人：稻草人，你果然和蝙蝠侠是一伙的！你儿子刚才跟他一起来的，我们都看见了！怪不得你这么多年都没弄死几个人，你这个卧底！】 【稻草人：？】 【克莱恩医生看向你的方向，本来想问你或者谴责你，但看到你抱着另一个小孩，他就懂了。】 【你不是真反派，只是跟着他而已，而且你也只是个少年人——克莱恩医生心里对这些都清清楚楚，当然，这些不可能在反派们面前说。】 【他冷笑，说我家小孩为什么打人你们猜不到？】 【反派们当然知道，但每当有热闹看的时候，他们胡搅蛮缠装傻充愣的本事可是一流的，他们一边嚷嚷着稻草人你和蝙蝠侠一伙，一边迅速往人群里丢炸弹痛殴反派队友，热热闹闹地往外跑去了。】 【风波平息后，你把达米安放回去，拍拍杰森身上的灰尘，从桌子下捞出小提姆，回头就对上了迪克的目光。】 迪克：“小羊国王？” 他显然听到了达米安叫的名字。 赛里斯看他一眼，说这个名字不给你叫。 刺客联盟里才用得上的东西……放在哥谭当然没有什么意义，更何况万一大老板叫过呢？ 迪克撇撇嘴，说好吧，小国王。 康斯坦丁看着他们两个，打量了一圈儿，问：“你们两个……” 赛里斯回答：“是兄弟。” 迪克点点头，说对，我们是很好的兄弟——最要好的那种。 康斯坦丁：。 看起来罗宾（虽然卸任了但依旧是目前唯一一个罗宾）又被爱情糊了脸，是一点也没发现啊。 谁让他……就固定在那一刻了呢。 【蝙蝠侠略过你和克莱恩医生，去追其他反派了。】 【克莱恩医生本来都做好了对付蝙蝠侠的打算，现在他面无表情，收起恐惧毒气小道具，面无表情地对你说：走吧，我们回去。】 【你得带走达米安，但现在还带不走其他人——你是说莫里。蝙蝠侠会解决这件事的。你把杰森还给迪克，杰森左顾右盼，还想抓着你不放，你说好啦，杰森，这可是罗宾。】 【杰森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已经当上夜翼但只设计了第一版制服的迪克嘀嘀咕咕，抱怨你暴露他的身份，你说：你都不在哥谭了，哄哄弟弟怎么了。】 【你带达米安回到了家。】 【你没联系上刺客联盟，八成是因为今天哥谭乱套了，过两天大老板的人就来找你了。克莱恩医生见你带小孩回来，没对小孩说什么，但问你：在谈恋爱？】 “你上哪看出来我在谈恋爱的？”赛里斯抬头问。 “我能想到的你唯一带小孩回来的理由是分手的前女友把孩子扔给你了。”乔纳森·克莱恩回答。 “哦，”赛里斯把就要生气的小达米安圈在怀里，挑眉问乔纳森·克莱恩，“我也是这么来的？” 克莱恩：“……” 他敢打赌，瑞安绝对是故意的！ 他气了半晌，才说：“我跟你妈就没见过几面。我们不熟。” 【你觉得克莱恩医生恼了，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也没问他关于奥利维娅的事。那总有机会，而你现在更关心的是恐惧毒素的研究。】 【一周后，你还是没联系上刺客联盟，于是你去问了丧钟——这是你们在这个世界里第一次联络。当然，向他打听情报是要花钱的。】 【丧钟告诉你：就在几天前，刺客联盟发生内乱，蜘蛛议会和无名氏趁虚而入，拉尔斯死了、塔利亚失踪，妮莎背叛后又被背刺，西瓦女士还在追查她的下落。】 【你：？】 【搞了半天这不是把弟弟抱给你玩，是托孤啊！】 “羊？” 达米安注意到赛里斯情绪的变化，等到赛里斯打完电话，就立刻问。 发生什么了？他听到羊在跟人说刺客联盟。 赛里斯把小孩抱起来，说：“你外祖父家出事了，所以，你要在我这里住一段时间了。” 达米安尝试理解具体的情况，但他从睁开眼睛到现在都没有多久，除了母亲、外祖父和几个教他的老师，能了解到的东西都有限。 赛里斯笑了。 他说：“没关系，他们会回来，在那之前……你想跟着我，还是你的父亲？” 大老板都提前把达米安送他这来了，八成早就料到会出事，那距离大老板复活也就几个月的时间，顶多一年半载就回来了；唯一的问题就是……把达米安给他养，还是在蝙蝠侠的城市，大老板是真放心啊。 唔，不会是陷阱吧。 赛里斯稍一迟疑，又看到正在看他的达米安，想，陷阱就陷阱，反正中东小羊是他的了。 【你从记忆里翻出了刺客联盟的课程，准确来说是“刺客”的本职技能，加上你从你会的东西里挑挑拣拣整理出来的技能，一点点教给中东小羊。】 【你们原本的住址已经暴露，你刚好带达米安和克莱恩医生搬了家，搬到了哥谭北部的一座庄园……距离韦恩庄园最远的那种。离近了克莱恩出门看到邻居就要犯pstd了。】 【你毕业了，没去申请任何一所大学，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来教达米安，以及每天思考做什么饭。】 【对了你还要催克莱恩医生做研究。】 【达米安刚来的时候还不那么明显地侦查过克莱恩医生是做什么的——反派，很明显，达米安对“稻草人”非常警惕，但来这里一周后，他就搞清楚了这个家的食物链，你＞克莱恩医生＞家里养的五十五只仓鼠，而你最宠他，所以乔纳森·克莱恩对他毫无威胁。】 【他放心了，每天迈着步子下楼找你。】 【因为你不像拉尔斯那样不近人情，也不像塔利亚那样要求过高，但又是个强大的人、可以教他很多东西，他从一开始的安静观察你，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接近你，发觉你很纵容他后，就慢慢变成了心安理得的贴近。】 【克莱恩医生：你养仓鼠也是这么养的。】 需要说明，那是仓鼠，不是做实验用的小白鼠。这家里已经有小白鼠了，还是特别能打的那种，用不着额外去养。 那群仓鼠是从疯帽匠那里抢的，原本只有几只，现在已经变成一大窝了。幸好它们被养得很肥，家里也没什么可以破坏的家具，乔纳森·克莱恩每次都把实验室的门锁死，而赛里斯会跟它们讲条件：谁偷偷进实验室，他就把谁涂成小白鼠。 第329章 达米安就看着哥哥跟仓鼠们说话，看了一会儿，赛里斯回头，问他：“你想养只宠物吗，达米安？” 达米安说不。 “好吧，”赛里斯拎起一只正在跑来跑去的圆滚滚的仓鼠，说，“我来给你介绍一下我们家的仓鼠，它们每只都有自己的名字，这只是杰瑞……” 达米安：…… 羊，认真的？外面的人都这样吗？ 【养达米安的第十天，克莱恩医生终于因为家里菜单的变化，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不打算继续上学。你觉得他可能想问你到底有没有丢下孩子的前女友，但是他忍住了。】 【你说不用，读完哥谭大学就该去阿卡姆就业了，你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 【你总不能跟他说你不继续读书是因为迪克走了吧？你又不缺那点知识，更不需要一纸文凭。】 【你就是想多探探蝙蝠侠的情报。】 【好消息，杰森八成很快就会被布鲁斯送去上学，你可以应聘哥谭中学的教师，再多打听几年。】 【几天后，勤劳能干、兢兢业业的克莱恩医生从实验室里出来，丢给了你一份新的样本，说，试试。】 哇！新款恐惧小药水！ 免费的吗？什么，不但免费，而且保质保量，如果无效可以无限退换？那太好啦！ 赛里斯顺手接过样本注射进血管，一边漫无边际地想着，一边往楼上走。他推开卧室门，打了个哈欠，却下一刻忽然停下了动作。 视野黑了下来。 液体毒素远比气体状态下容易生效，只是它生效的次数太少，少到赛里斯都习惯了。现在，常年来含恐惧毒素量高达0.03%的血液终于在液体推入后产生了反应，雪花片在他眼前斑驳闪过，肾上腺素激增，蜂鸣声与轻微痛觉从大脑传来。 这可不是个好时机——他是说，达米安就在一墙之隔的房间里休息，万一吓到小孩怎么办？ 他闭上眼睛，却并未筑起灵魂与精神的防御，而是等待幻觉漫上心头，任由它扩大。 血。 血的颜色。 不，那不是血，只是从天空中滚落的炽烈光芒，他抬头看去，就看到了如血的残阳，烈火一般的光辉在眼前盛放，让他几乎睁不开眼。 那是什么？他用手挡住光，往那太阳的中心看去，那里好像有个人影正在坠落。 真奇怪啊。 明明隔得那么远，他却能看到被烧得七零八碎的黑色披风，正在从视野里坠落、变小、彻底消失。 “瑞安？小羊先生？小国王？” 有人在叫他。 “好吧，”那人叹气，“赛里斯·韦恩。” 赛里斯回神，抬头就看到了约翰·康斯坦丁的身影，他眨了眨眼，眼睛干涩到好像已经一动不动睁了几个小时。 康斯坦丁拿烟在他眼前晃晃：“回神了？” 烟味弥漫在空气里，赛里斯一抬手捏住了那根烟，说：“我弟弟明天该发现烟味了。” 怎么又有老男人半夜翻他窗户，只为了谈正事的。 康斯坦丁说行，把烟给掐了，然后问他：“你刚才在干什么？” 赛里斯反问：“你的魔法康康留言板上没写？” 康斯坦丁听到这个描述，就知道布鲁斯·韦恩的儿子是个有趣的人，至少跟穿上衣服的蝙蝠侠不同，他回答：“可能写了，我还没来得及看。魔法的事没那么简单。” 【康斯坦丁是来看留言板的。】 【但他对你刚才的情况有点微不足道的关心（他原话），你告诉他你只是普通的试药，他又捏了一根烟，没点燃，就这么叼着，对你说：你们玩真大啊。】 【他看了你一会儿，又看了一会儿，看了五分钟、十分钟，一个小时……】 【直到你问他：你这看的是论文？】 【他说比论文麻烦多了。】 【你抱着手臂，不赞同地看着他，问他到底是怎么记录的，他说这很难解释，还是来谈谈别的……你没让他说下去。你先动手了，用短刀卡着他的喉咙，说——】 “告诉我。” 少年的声音很平静，不像是威胁，也不像是商量，只有一双眼睛里流露出不悦。 康斯坦丁没动。 “你觉得这样能威胁到我吗，孩子？” “‘这样’确实不能。” 赛里斯知道康斯坦丁是个非常有能力的人，他在前面的模拟里特地记录过跟康斯坦丁有关的情报，这个男人虽然是人类，但认真打起来……也是能用魔法给自己叠buff的。 所以他抬了抬搭在刀上的手指，说：“我有个想法。” 赛里斯只是做了个非常简单的动作，康斯坦丁本来是不以为然的，可下一秒，他脸色一变。 “你要干什么？我应该早就——其他世界的我告诉过你了！不要使用那种力量！” “嗯，”赛里斯慢悠悠地说，“我想试试能不能‘删掉’你。” 这才是威胁。 而且从康斯坦丁的反应来看，很有效，不是吗？每个半夜爬他窗户的老男人都得受到制裁！ 康斯坦丁：……（叹气） 【康斯坦丁说停停停，祖宗啊别试了，你这么一删下去，出问题的可不只是我，还有你和这个世界。】 【你收刀，给他倒了杯茶水，重新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他说：首先，那不叫“魔法康康留言板”，那只是其他世界的我用魔法编织的信标，在你的“系统魔法”里占了一个小小的文档。其次……那确实是论文。】 【他语气沧桑地说，你们韦恩家太复杂了，这篇“论文”里有一半都在讲你的家庭关系，幸亏前面有summary和人物关系图，不然他都看不懂。】 “说到这里，”康斯坦丁往后仰了一点，问，“刚才——我刚来的时候，你看到了什么？” “入党。” “……？” 康斯坦丁的脸上浮现出“这是开玩笑的时候吗”的神情，但他没听懂赛里斯在开什么玩笑，他看了赛里斯几秒，直到赛里斯说：“没什么，只是恐惧毒素带来的幻觉。” “你确定是幻觉？” “不然呢？” 康斯坦丁沉默。 很久，他说，我不建议你那么做。找回恐惧，就是找回你的记忆。 被删除的、被抹去的、被漂白的记忆，就隐藏在丢失的东西背后。没人知道潘多拉的魔盒后面藏着什么。 康斯坦丁如此警示。 赛里斯问：“……你是说，我看到的蝙蝠侠超人小丑握手言和建立党支部那个场景也是我的记忆？” 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出现幻觉的情况也是有的，毕竟那是恐惧毒气。改版了1000多次远超任何世界的恐惧毒气。” 【康斯坦丁诚挚地请求你不要“修改”这个世界，虽然他这个诚挚也不是那么真诚，但他说“如果你那么做了，那魔法师们会惊慌失措，而我会加班”的心情绝对是真实的。】 【他再次邀请你跟他离开，学个魔法，最好搞清楚你的“系统”到底是什么。】 【你望向达米安卧室的方向，说：下一次吧。下一次，我会找到你，跟你走。】 【康斯坦丁说这不急，比起跟他走，你还可以先考虑另一件事。】 “我不会干涉你利用恐惧找回记忆，但如果你只是想解决那个joker病毒……也许你可以回到它诞生的世界。我帮你问了专业人士，那里会有你的答案。” 康斯坦丁离开了。 赛里斯看着窗外的夜空，有一会儿没动。恐惧毒素给他带来的效果非常短暂，而且早已消退，一点残余的影响都没能留下；他在想的是康斯坦丁。 他知道魔法师会好奇其他世界的事，也知道康斯坦丁会看布鲁斯的面子帮他，但无论如何，康斯坦丁不该热心到这种程度，而且一点报酬都不打算要，半夜跑来找他。 赛里斯将视线压低，看到远处树梢上的猫头鹰。 上次他跟康斯坦丁聊这个的时候，康斯坦丁说的可是“礼物也要有代价，他可不白干”的。 约翰·康斯坦丁。 赛里斯将这个从来不算熟悉的名字反复过了几遍，想，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你正要去睡觉，却又接到了康斯坦丁打来的电话，他说他刚才看论文看忘了，有件事没告诉你：有几个大都会人来了哥谭，想带走莫里——并不意外的是同一个名字。】 【你记得莫里现在是在韦恩的保护下，这也能出事？】 【康斯坦丁：他们走的法律途径。】 是的，有一群大都会人找到韦恩企业，说莫里是他们弄丢的孩子，亲生父母意外过世，本人一直在昏迷住院，不知道什么时候流落到了哥谭。他们感谢韦恩对孩子的照顾，希望能把孩子带回去，并且联系了新闻媒体，先一步把这件事报道了出去。而且他们还拿出了证据——莫里小时候到现在的“成长证据”。 第330章 赛里斯检索了一下新闻，推测那些证据应该属于同批次的实验体，而大都会来的这些人，应该是当初实验室里的人。 如果只是这样那还好，可更麻烦的是，莫里已经醒了！他好像对那几个大都会人有些微的印象，事情眼看着就要往不太好的方向滑落……再不去就晚了。 “你要去哪？”乔纳森·克莱恩看到赛里斯在深夜出门，他本来想离家出走几天的，但还是小孩的安全比较重要。 如果有人对他说你家小孩比你能打多了，他会忽然耳聋。别问，问就是他有他的计划，瑞安对他还有用。 赛里斯回答：“出门接人，也可能接不到，但总比不去好……要跟我一起去吗，克莱恩医生？” 克莱恩拿起外衣，说走吧。 赛里斯：“可我要去韦恩企业。” 乔纳森·知道韦恩才是蝙蝠侠·克莱恩：“……”他被说和蝙蝠侠一伙不是没有原因的。 【克莱恩医生沉默了足足四秒，可见他的内心十分挣扎，但最后他还是决定跟你一起去。不就是韦恩企业吗，那是蝙蝠白天的窝，又不是晚上的，他担心什么？】 【你们到的时候，布鲁斯、迪克、杰森、阿尔弗雷德和超人都在场，康纳也在。康纳还是最桀骜不驯的年纪，你刚来就听到他扯着人衣领说“我要宰了你们！”。】 【你看迪克。】 【迪克小声对你说，康纳本来想阻拦他们，但莱克斯·卢瑟做了什么，康纳就气成这样了。他又问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说你是来给布鲁斯找麻烦的。】 【迪克：？】 “我有话想说。” 刚进来的少年等了五分钟，大厅里的混乱还没结束，他终于不耐烦，开了口。 他声音不大，但饱含冷意，让人不禁都看过去。 “我假设你们在争夺他的合法抚养权，并且认为他不具备氪星基因的任何特质，超人没有带走他的权力。”赛里斯看向乖乖坐在角落里的莫里，莫里也歪头看他。 “请问你是？”大都会来的实验室负责人整理好自己的衣领，假装只是一位担心孩子的家人，礼貌地问。 十五岁的少年冷淡地回答：“我就是莫里的亲生父亲，你那个死了十年的哥。” 负责人：“……” 不是，小朋友，你——你？你们看上去都一样大啊！而且实验体的dna是几年前就准备好的！ “可以做dna验证，”赛里斯揣着手，说，“我来这里只是想说，他是我儿子，我也可以争夺这个抚养权。” 迪克睁大眼睛。 超人……超人已经有点懵了。 只有布鲁斯·韦恩还保持着他花花公子的人设，表现出非常感兴趣的模样，问赛里斯这件事是怎么回事，以及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面对看起来热情开朗很有活力的布鲁斯，赛里斯顿了一下，说：“由于我也未成年，我希望我父亲能收养他一下。” 稻草人整理了一下衣领。 赛里斯继续说：“我会支付在抚养他过程中可能产生的所有费用，以及其他成本……” 稻草人听着听着觉得不太对。不该是他吗？他们住在一起，为什么要提抚养费？ “你父亲？”迪克问。 “我血缘上的父亲。”赛里斯说，“这个也可以做dna鉴定。” 超人顿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你血缘上的父亲是谁？” 赛里斯摸了摸很乖的米泽尔的脑袋，抬头，径直看向布鲁斯，说：“是布鲁斯·韦恩。” 布鲁斯：？ 克莱恩：？！ 超人：…… 超人好像有点死了。 第143章 the death “你说你的父亲是谁？” “布鲁斯·韦恩。” “你说谁的父亲是布鲁斯·韦恩？” “我的。” “你说布鲁斯·韦恩是你的什么？”超人绝望地问了最后一句。 此刻, 他的脑海里还回荡着半小时前蝙蝠侠对他说的“你该庆幸这个孩子的dna不是来源于卢瑟”，那可太准确了，他绝望地想着，现在卢瑟是蝙蝠侠, 那个孩子的dna来源是蝙蝠侠的儿子, 怎么就不是一种跟卢瑟有关……不！快住脑, 克拉克, 别再胡思乱想了！ 克拉克·肯特保持冷静的神情，以超人的姿态面对那个十五岁的少年。 是的，那只是个少年，有没搞清楚情况就发表不负责言论的可能，所以这件事还有回旋的余—— “接受现实，please。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有我的dna，但事实就是如此。” 赛里斯在心里默默对克拉克道了个歉，才重重叹了口气，转向表情空白的布鲁斯。 “d——” 超人闭眼：“no, no……” 布鲁斯睁大眼睛：“no。” 克莱恩大喊：“no！这不可能！！瑞安，瑞安你告诉我这都是怎么回事！！！” 乔纳森·克莱恩终于忍不住了。 骤然拔高的声音盖过了现场所有人, 克莱恩大步上前抓住赛里斯的手臂, 把赛里斯拉到距离布鲁斯·韦恩最远的位置, 此刻他脸上满是怀疑、警惕、不可置信的神色, 但主要针对布鲁斯·韦恩！ 瑞安是布鲁斯……是蝙蝠侠的儿子？不可能！绝无可能！这一定是蝙蝠侠的阴谋！ “瑞安！”他喊。 “克莱恩医生，你知道我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赛里斯转过头, 看向乔纳森·克莱恩，说。 【克莱恩医生对着你看了半晌，才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你回答一开始。】 【是的, 一开始。你当然清楚你的身份、来历以及跟乔纳森·克莱恩相关的一切，你还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都了解蝙蝠侠，现在事情的发展都是你选择的结果，而你从来没有告诉过克莱恩医生。你应该为此道歉。】 【但就在你要这么做的时候，克莱恩把你往后挡了挡，说那些回家再说。】 【与此同时，布鲁斯正看着你们。】 【他就看着你们。】 【看着你们。】 【很快，实验室的人被扣住，莫里的来历和实验室被调出，进行了氪星人口交易的反派遭到了一个神情恍惚的超人的询问，而莱克斯·卢瑟深夜发文讽刺，表示他跟这事无关，他***的也不是蝙蝠侠！见鬼的蝙蝠侠！】 【最后你们拿到了dna对比结果。那不需要多少时间，因为布鲁斯、你和莫里的dna都在蝙蝠侠的数据库里，只是韦恩家的基因数据都被单独替换过，也不会有人闲着没事去全哥谭搜索有没有布鲁斯·韦恩流落在外的儿女。】 ……万一还有呢？ 不，先不管那个。就算有也肯定是各个反派组织的问题，不是蝙蝠侠的问题。 【看到结果的时候，在场好像有几个人悬着的心终于死了，包括迪克的。】 【迪克蔫了吧唧地看着你，一双蓝汪汪的眼睛好像在控诉——控诉你为什么不回家，又或者控诉你为什么是他的兄弟。】 【你想对他说什么，杰森先一步踮起脚，拍拍迪克的肩膀，宽慰他说你该高兴，老哥，现在你们是一家人了。】 【迪克按着他的脑袋把他按下去了，杰森嘀嘀咕咕。】 【最后，布鲁斯头疼地说：我们得谈谈，孩子。】 【超人心不在焉地点头点头。】 【克莱恩医生冷笑，打断了他们，说：瑞安还没成年，我才是他的法定监护人，你可以跟我谈，韦恩。】 【他把“韦恩”这个姓氏咬得很重很重，从声调上听，更像是在叫“bat↗man↘”。】 【布鲁斯欲言又止。】 【好在这场闹剧在一群劫匪突入“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安保特别松懈的韦恩大楼”的时候终于结束了，在场的人一致将矛头转向了劫匪，保护柔弱可怜的韦恩先生，哦还有他柔弱可怜的儿子们和儿子的养父。】 【克莱恩医生被超人护在身后，那个瞬间他们两人对视，表情都十分……不，一百万分的复杂。但克莱恩医生只哼了一声，就不再看超人了。】 夜色更深。 “我们得回去了。”乔纳森·克莱恩假装看了看手表，说，“现在是青少年的休息时间。韦恩先生，如果你还有什么想谈的，可以预约明天的时间。” 布鲁斯·韦恩还能说什么呢？ 他总不能说今晚你最好睁着眼睡觉等蝙蝠侠来。 于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布鲁斯·韦恩语气轻快地说好啊，克莱恩先生，我明天再去拜访我儿子和你。他愉快地握住稻草人的手，眼神清澈明亮光彩照人，让乔纳森·克莱恩一阵恶寒。 按理来说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韦恩先生脸上的笑容也没有丝毫破绽，但—— 一个肤色略深、跟小时候的布鲁斯·韦恩有些相像的小孩出现在了现场。 “羊，你们为什么要避开我出门？”达米安抬起头，径直问赛里斯。 第331章 “……” “羊？兄长？”达米安换了阿拉伯语，“是联盟的人来了？” 很好，阿拉伯语，联盟，还有和布鲁斯长得有点像，特别是这个肤色和翡翠色的眼睛。 赛里斯沉默了几秒，回答：“……来找我们的父亲。” 超人震撼转头、看向布鲁斯·韦恩。 布鲁斯……布鲁斯好像也有点死了。 【当晚，你把莫里留在了韦恩企业，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你，在你要走的时候扯了扯你的衣服。他不懂这个，他是纯粹空白的人造人，只有部分本能，他贴近你只是因为你为他而来，并愿意为此惹上一堆麻烦。】 【但你没法带他走，因为超人、蝙蝠侠和哥谭的任何人都不会愿意一个反派（哦是的，这会儿他们就记得稻草人了）带走一名也许会拥有力量的半氪星人。】 【离开的时候，你回望了韦恩家，以及两个氪星人，在视线对上的时候，你从中看到了迟疑、警惕，以及各种各样的困惑。】 【一回家，克莱恩医生就针对你开展了三堂会审。他把达米安放在一边，把你们家的五十五只仓鼠放在了另一边，仓鼠们吱吱吱吱表示反对，克莱恩医生充耳不闻。】 “解释。”乔纳森·克莱恩说，“如果你一开始就知道你父亲是他，为什么还要跟我走？” 在回来的路上，乔纳森·克莱恩已经想过无数可能，包括阴谋、失忆、认错人、一个joke……他现在非常恼火，最恼火的是瑞安一路上都很沉默，很平静。 呵。 他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反正小孩对他来说也没有多重要，蝙蝠侠任由他把小孩带走真是大错特错…… “因为我需要你。”赛里斯认真地说，“克莱恩医生，我需要你，需要你的研究，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开发出能对我起作用的恐惧毒气吗？” 克莱恩沉默了五秒。 随后，他暴起：“你就只记得我的研究吗？！”到底是研究重要还是人重要啊？！ 【虽然不知道克莱恩医生是怎么想的，但第二天他就不生气了。你本来想跟他出门，可他把你扔在家里，说他去跟韦恩谈谈。】 【你想了想，还是有点担心克莱恩医生，就偷偷潜入到韦恩塔附近打探情况。】 【然后你就听到了蝙蝠侠和稻草人打起来而超人竟然在袖手旁观甚至拍了照的消息。】 ……行吧。 赛里斯想，既然克拉克在，那无论如何也不会打出人命来，而且克莱恩医生本来也就打不过布鲁斯。 他坐在韦恩塔附近的天台上，又想起康斯坦丁对他说的话，打开系统面板想看看阿卡姆骑士那个世界的记录，却在本次模拟的进程里看到了一行警示文字。 【系统错误：来自未知程序的错误报告。】 【正在自检中……】 系统错误？ 什么时候出现的？ 赛里斯看向它的上下，发现这行字位于昨晚到今天的记录间。准确来说，是在康斯坦丁离开后，他抵达韦恩企业的时候。 系统不会对每一天发生的事都做详尽的记录，只会将重要的事件列入其中，除非是像今天这样直接造成颠覆性结果的事件，不然几个月到几年的时间都可能一笔带过。所以赛里斯也不会每天都去看模拟系统的记录，偶尔扫一眼就差不多。 但这次…… 他拧起眉毛。 是因为他在尝试威胁康斯坦丁的时候，触碰了那个“修改”的力量吗？ 赛里斯低头，张开五指，端详自己的手。他确定自己只是触碰到了边界，没有再进哪怕一点，但也许这点“触碰”就可能对系统或者世界造成影响…… 他收拢手指，将空气与日光攥在手心，决定暂且不去探究这份他只要伸出手、只要想就能使用的力量。 他当然知道一切都是未知，现在他和康斯坦丁对这份力量的代价都只是猜测，所谓的“正在显现”也未必就是坏事，但他仍不打算放任自己这么做。因为他不想成为力量的奴隶。 无限制的“心想事成”会破坏一切。 ——无论努力、自由、爱和尊严。 【布鲁斯找到机会跟你谈了。】 【那是个下午，在你跟你公司的管理者谈完工作、准备回家的时候，布鲁斯·韦恩坐着豪车出现在你面前，悠然而闲适地跟你打招呼。】 【他说他只是路过，如果你不知道他十分钟前还在跟反派战斗，你就信了。】 【于是你们坐在餐厅里，像谈论工作一样谈起了莫里的去向和达米安的情况。布鲁斯告诉你，如果你希望，他会收养莫里……以养子的名义，忽然多个孙子对他的冲击还是太大了。】 【他用天空色一样的眼睛看着你，好像在说如果那样他真的会很为难。】 “那你呢？”布鲁斯问，“你不想跟我回去吗？” “……” “你知道你是谁，也有足够的判断能力，但你从未联络过我。稻草人就那么好吗？”布鲁斯酸溜溜地问。 够了、够了，布鲁斯，你明明还在警惕我，真没必要演到这个程度。赛里斯按着额头，说：“不，不是那样。布鲁斯，其实我是个罪犯。” 他认真地凝视着布鲁斯·韦恩，不出意料地从花花公子的外表下看到了1%蝙蝠侠的出现。 布鲁斯收起了散漫的态度。 “所以，你干了什么？” “我对一个人实施了精神绑架，强迫他为我进行了十多年的研究，在这个过程中也对哥谭的治安造成了影响。我必须承认，这完全是为了我自己。”赛里斯非常客观地说。 “……” 布鲁斯有点无语了。 “你知道乔纳森·克莱恩是怎么对我说的吗？” “他说什么了？” “他说他本来就想丢掉你，留下只是为了让你做恐惧毒气实验的小白鼠，方便他继续研究。”布鲁斯抱着手臂，说。 “那他很清醒了。”赛里斯赞同地说。 “我看你们两个都不太清醒。”布鲁斯不赞同地说。 【那天你们聊了很多，关于蝙蝠侠，关于你，关于哥谭。你请他帮你个忙，如果哪天你忽然离开，而达米安去找他，希望他能看在你偷偷给罗宾塞了那么多次恐惧毒气解药的份上对达米安多点耐心。】 【布鲁斯看起来更无语了，好像在说“他是我儿子，你为什么觉得我会不管他”，你说：刺客联盟，我不确定那时候刺客联盟会不会卷土重来，而达米安又会怎么选择。】 【即使那不是个好的选择，你也会让达米安自己去选，并告诉他，什么时候改变想法都来得及。】 【要告别的时候，布鲁斯忽然把手放在了你的肩膀上，你抬头看他，他收回手，说：你对我的防备太低了，瑞安·克莱恩。】 【布鲁斯·韦恩说：我会去问康斯坦丁。】 【那天你回到家，克莱恩医生在看电视，电视正在播放谜语人被暴打的新闻，他表现得跟往常一样，直到要入睡的时候，他忽然问你：为什么没跟他走？】 【你说别管那些了，克莱恩医生，我们来继续研究吧！】 【他有点气笑了。】 “如果你真缺这么一份研究成果，为什么不让你真正的父亲布鲁斯·韦恩召集几十个科学家来为你做研究？我相信那会比我快得多。”乔纳森·克莱恩面无表情地嘲讽。 “等等，克莱恩医生——” “哦，对了，他本来就有一个研发团队，甚至每次都能破解我的恐惧毒气，他们对恐惧毒气的了解可能比我还深。”克莱恩说到这里的时候全是怨念。 “那个啊，其实没有啦。” 少年眨眨眼。 他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脸，笑着说：“在破解恐惧毒气的人，一直是我啊。” 克莱恩：“……” 现在的他比听到他给蝙蝠侠养了孩子的时候还要破防。 【克莱恩医生有整整一个星期没有理你，你只好让仓鼠们去给他送饭。幸好他没饿到把杰瑞、查理、卡门和图多盖尔给吃了，当然，他就算饿了也不至于吃你们家的仓鼠。】 【达米安问你家里那个搞研究的怎么了，你说没事，这是哥谭科学家的必经之路，一般来说过段时间就好了，如果好不了，那多半就用不着好了。】 【达米安问：好不了会怎么样？】 【你回答：可能会变成我们昨天见到的那个小丑，那就是哥谭化学家的末路。】 【你话音刚落，克莱恩医生就踹门而出，他咬牙，对你说：来、试、药！】 【你说好的。】 【过了几秒，你又说：腿没事吧，克莱恩医生？我刚才好像听到骨折的声音了。】 【然后……呃，然后你们再也没提过这件事，但他默默地把家里实验室的金属门换成了普通的门。】 【接下来的日子一如既往，恐惧毒气的研究仍旧在继续，你和克莱恩医生共同参与了研发，在两个哥谭化学家的合作下，研究进度跑得飞快。你们渐渐找到了能对你起效的那个关键，期间克莱恩医生偶尔出门，却很少把他的新款恐惧毒气再带出去了，拿的都是旧版。】 第332章 【你在断断续续的实验里找回了零零散散的记忆，以及大片大片的幻觉。你很轻松就能区分它们，模糊不清的记忆总带着雨声，湿漉漉的、冰冷的、遥远的雨声，你什么都看不清，只偶尔能看到那轮金红色的太阳，以及燃烧后的废墟；而幻觉通常是欢快的、明亮的，带着盛大而豪迈背景乐的……比如那个入党。】 【后来你也常梦到那些，大多是些斑驳混乱的色块，找不到规律，摸不出温度。你会在一个湿冷或者潮热的夜晚醒来，一点点将记忆和梦境写下来，然后坐到天亮。】 【第三年，刺客联盟“biu~”地一下就冒出来了。】 【拉尔斯差人跟你打了个招呼，却没要回达米安，倒是几个月后才出现的塔利亚非常愤怒地找来了。她错过了儿子长大的时间，而且当她见到达米安的时候，达米安正跟你在游乐园撒丫子玩。】 【你不得不跟塔利亚打了一架。而就在你们打到一半的时候，有四个人跳出来阻止了这场战斗，分别是稻草人、蝙蝠侠、超人和丧钟。】 【塔利亚问他们为什么出现，他们是这么回答的——】 稻草人：“因为这是我儿子。” 蝙蝠侠：“不，他是我儿子。” 塔利亚：？ 丧钟（吹口哨）（看热闹不嫌事大）（兴致勃勃地加入）：“我是来加入他们的。” 塔利亚：？？ 超人（面露难色）（挣扎）（绝望）：“那是我儿子的父亲。” 塔利亚：？？？ 【塔利亚不理解。】 【她无比怀疑地看着这几个男人，在长久的沉默后，她最终问你要不要跟她一起回刺客联盟。你说不了。】 【塔利亚最终还是失败了，她把达米安留在了哥谭，但她也成功了，因为她这么做是因为达米安证明了他自己。他证明他可以做得更出色，超出塔利亚的预期。】 【事后塔利亚神色复杂地问你：你不愿意他回刺客联盟，为什么要教他刺客的技巧？】 【你说你也教了达米安别的。】 【你可以教他任何想学的东西，而他在实际接触过、了解过、认识过它们后，将做出属于他自己的选择。】 塔利亚：“你说的选择就是想成为超级厨师，然后给你做饭？” 赛里斯：。 赛里斯：“这个……我正在想办法纠正他……小孩子总有这个阶段……” 而且他只是跟克莱恩医生做研究的时候忙忘了时间！只要他跑回去给达米安做晚饭，一切都会好的！ 【塔利亚走了。】 【你看着她的背影，知道这只是塔利亚的份，还有拉尔斯的份——刺客联盟的人都已经到了哥谭，总不至于什么都不做。】 【七月，哥谭果然出了状况，蝙蝠侠失踪，其背后就有猫头鹰法庭和刺客联盟的手笔。就在这个鸡飞狗跳、混乱不堪的关头，有人找到了克莱恩医生。】 【来找他的是正义联盟，他们希望克莱恩医生能在寻找蝙蝠侠这事儿上提供一些必要的帮助。】 “蝙蝠侠失踪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跟他不是共享儿子吗？”闪电侠眨了眨眼，说。 “……” 乔纳森·克莱恩被气走了。 “我和蝙蝠侠一点关系都没有！没有！” “嗨朋友，等一下，我来的时候已经从哥谭本地人那里打听到了，他们都说你和蝙蝠侠是一伙的——等等，你先别走哇！克莱恩先生！克莱恩先生！” 【克莱恩医生没管，但你去了。当时你们的研究正进行到一个关键节点，他皱眉，说蝙蝠侠本事多着呢，还用得着你去找；你说，如果所有人都这么想，蝙蝠侠真出事的时候不就没人帮忙了吗？】 【克莱恩不耐烦地说那随便你去，去了就别回来了。】 【你去了，再也没有回来。】 【你死在冲进怪物堆里血战数日……最终抓住蝙蝠侠手的那一刻。】 【评价：b】 【备注：你好像没告诉任何人你还在研究和测试ses药剂。羊，你的好兄弟很担心你:（。好吧，我猜你不想听这个，你想听的是你死后关系原本微妙的蝙蝠侠和稻草人终于反目成仇，乔纳森·克莱恩放弃了研究，一次次想杀死蝙蝠侠，又一次次失败。对了，莫里和康纳抢走了你的尸体。】 【结算奖励：黑夜点数+7，坏东西的邀请函（好兄弟不推荐你用的道具！），五十五只仓鼠（普通纪念品）】 【已保存记忆：“克莱恩医生和研究报告”】 …… 【道具仓库】 【坏东西的邀请函：使用这个玩意儿，你会在下次模拟开始的时候接到约翰·康斯坦丁的邀请——不是，真要用吗？好兄弟最后提醒你一次，他不是什么好人！】 【五十五只仓鼠：你和乔纳森·克莱恩的宠物。它们偶尔很听话，偶尔很闹腾，但当你需要的时候，它们也可以为你追踪蝙蝠侠或其他罪犯的行踪。】 …… 【成就列表】 【仓鼠们的朋友：你知道怎么跟这些哥谭随处可见的小老鼠们相处，以及怎么请求它们帮你做点事。当然，要给报酬的。】 【兑换：1点数。你将获得饲养、理解、驱使和跟阴暗小动物们相处的经验。由于哥谭的老鼠们智商比较高，这些经验可能只在哥谭地区适用。】 【被威胁的魔法师：很好，你成功威胁了一位能正面抗达克赛德的魔法师，而且这是真的。】 【兑换：1点数。你将获得一些针对精神干涉魔法的抵抗经验。（注：本成就不含记忆共享）】 【他不爱你：至少没那么爱。】 【无法兑换的成就。】 【已兑换“仓鼠们的朋友”、“被威胁的魔法师”。】 【正在提取记忆片段……】 【系统错误：来自未知程序的错误报告。】 【正在自检中……】 一串串字符都支离破碎的乱码掠过系统面板。 好在字符依旧是原本的颜色，不是红色，也没有出现小丑。 赛里斯抬手戳了戳系统面板，发现它好像卡住了——起码卡了那么几秒。他沉默了一下，想，这段时间他一直在使用系统，差点忘了这系统是多元宇宙不知道哪个神给他捏的了……非常潦草，卡顿好像也正常。 正常个鬼。 出问题了。 赛里斯看着系统很快恢复原状，乱码也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自检结束……主系统无异常，代理系统错误运行，正在修复】的文本，心底的阴影越来越大。 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正在发生。 未知这个词对他们来说通常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他翻了很久的系统，想从中分析出他没注意到的东西和潜在的危险，直到椅子上的乔纳森·克莱恩动了一下，好像是要醒。哦，不对，只是做了噩梦。 赛里斯的思路被打断，他看向克莱恩医生，知道自己的记忆大礼包应该送到了。 他关闭了系统面板，给克莱恩医生写了张纸条：【加油，医生。】 他得走了。 临走的时候，他又看向睡在椅子上的乔纳森·克莱恩，想找个毯子给克莱恩医生盖一下，可阿卡姆的病房哪里有能用的毯子？ 赛里斯想来想去，从系统里拿出了超人的披风——很久以前的道具了，他一直没有拿出来过。 他把厚实的红披风盖在克莱恩医生身上，闭上门，就此离去。 半小时后。 乔纳森·克莱恩捂着脑袋醒来，现在他的脑子里就像有一百个小丑在吵那样混乱。 他抓到披风，又看到桌子上的纸条，梦里零零碎碎的记忆终于拼凑成一整幅场景。 他刚想发作，就听到了反派们的声音：“稻草人！你这个叛徒！你明明是哥谭人，为什么会有超人正版周边？！我们哥谭反派只会支持蝙蝠侠！” “稻草人滚出阿卡姆！你已经没有资格待在这里了！” “支持哥谭反派去超人粉丝化！” 稻草人：？ 这不就是一块普通的红布吗？你们从哪看出来这是正版周边的？认出正版的你们才有问题吧！ 第144章 the eve 稻草人快要被这群诡计多端的超人粉丝给气死了。 到底谁是超人粉丝？他就问一句, 他，哥谭反派中最有名望的一批，跟蝙蝠侠前后脚出道的元老级反派，跟这群隔着探视窗都能认出超人披风的人, 谁才是那个大都会红内裤小子的粉丝？！ “当然是你, 不然你为什么会有这样东西？！”新来的小反派酸溜溜地嚷嚷。他酸了, 他太酸了, 他在大都会做反派的时候都没摸过超人的披风！ 稻草人：？ 他怎么知道？ 他就是被蝙蝠侠的儿子打晕，等醒的时候就看到了这块破……哦，瑞安给他盖上的。 他拎着那块红布看了半晌，本想随手扔进垃圾桶，但因为这里没有垃圾桶，遂作罢，把披风收了起来。 第333章 他听到反派们嚷嚷了，他们在说什么“大都会卧底”、“哥谭叛徒”、“蝙蝠侠才是最好的”，但稻草人现在无心去听, 他坐回椅子上，对着实验室的玻璃, 想他从一场薄梦里看到的画面。 会笑的少年。 繁忙的日常。 结构、样本、一份份研究记录, 打碎的试管, 黑发的少年打扫了地面, 带来了晚饭，兴致勃勃地跟他整理起过往的研究资料, 将他们最新的进展和成果一字一字地抄录。 “克莱恩医生，我真要去啦？”瑞安·克莱恩俯身看他，发现他没有理会，又跑到右边, 对他说真不告别啊，万一我回不来你就得自己研究了噢！ 他没理。 小孩愿意去找亲爹就去，反正正义联盟都在，能有什么危险？背后的门被轻轻合上，脚步声也逐渐远去，梦里的他看着桌子上被整理好的研究资料，忽然一把将所有东西都扫到了地上。 那场梦就这样结束了。 在哥谭湿淋淋的雨里结束了，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还能听到雨水敲打窗户的声音——梦外的哥谭也在下雨。 他看着桌子上的纸条，忽然冷笑：那场“梦”里99%的内容都是研究，但为什么最后是去找蝙蝠侠，而不是更进一步的研究结果？ 蝙蝠侠，你让他死了。 但那跟他有什么关系？稻草人嗤了一声，他又不是那个世界的乔纳森·克莱恩。他抓起那张纸条，在手心里攥成一团。 …… 一小团黑猫无声地跟着人移动。 它伸出七条小短腿，肉垫悄悄踩过地面，没发出任何声音。人停住，它也停住；人往前走，它就继续在阴影里前行，好像一片附着在地面上的黑色影子。 直到人喊它。 “小面包。” “喵！” 人向它伸出手，小黑猫顿时精神起来，顺着手臂一溜烟攀上人的肩膀，咪咪喵喵叫了几声，迫不及待地用毛茸茸的脑袋去蹭人的脸，竖起的尾巴弯成了小月亮。 一小团软软的黑色生物亲昵地黏在赛里斯的肩膀上，随着赛里斯走路时的动作晃来晃去，又滑溜溜地从一侧的肩膀流到另一侧。 “喵~喵~” “嗯，我们走吧。” 赛里斯正在想回骑士世界的事。 在康斯坦丁向他提议前，他并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选项，但无论如何这都是个潜在危险远大于收益的选择：入侵系统的小丑病毒就来源于那个世界，他到现在都没找到解决的方案——系统不能，魔法不能，科技暂且也不能，蝙蝠侠都不能。 虽然恐惧毒素是一种可行的方案，但那只是可能，布鲁斯能依靠它对抗小丑，不代表赛里斯一定也能。更何况按照模拟记录里“找回恐惧，就是找回记忆”的说法……康斯坦丁说的对，找回恐惧与记忆未必是好事。 除此之外，还有个十分简单的原因：第二次进入同一个模拟世界时，无法再获得点数。他需要点数。 系统列表里还有几个他需要但一直没能兑换的成就，比如前几次模拟时得到的【医学】、【领袖lv.2】、【挑战者lv.1】、【对敌分析】、【血战】……还有【命运藩篱】和一直没能升级的【守法公民lv.4】。 【守法公民】是个可升级的成就，赋予的是避开义警、警察或者其他人行动的技巧和经验，为了挑战盘踞于暗处的猫头鹰议会、耳目众多的刺客联盟以及擅长隐藏的环状实验室，他需要这个。 他想为一直沉睡的奥利维娅报仇。 他想为林妮娅、简、弗雷德和过去的约翰报仇。 他救不了上东区的人。他只能做这个。 “……” 如果那天他没有回诊所、不跟乔斯琳对峙……或者，放弃奥利维娅的话，结果会有所改变吗？ “至少不会有那么多人死。”他低声自语。 “喵？喵……”小面包拿肉垫戳戳他的脸，发现他完全没有反应，也蔫了下去。 脚步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响。 漆黑的夜晚里风雨大作，将阿卡姆走廊的窗户吹得吱呀连响，幸好只有非隔离区才存在能打开的窗户，不然罪犯们一个冲刺就能撞进雨里变成自由跳跃的落汤鸡。从雨水横流的窗面往外看，斯普兰河对面一片漆黑，那里原本是灯火通明的上东区，哥谭最热闹的地区之一，永远有着加不完班的牛马和开party的罪犯，但现在不是了。 那里又黑又冷，死寂无比，别说万家灯火了，连几个活人都没有。因为哥谭政府还没将那些黑色的泡沫清理完毕，准确来说是环保组织认为他们的清扫工作没达到安全标准，发起了抗议活动，导致重建工作暂时延后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那场事故导致上东区地面下陷，水流汇集，涌入裂开的地面，让其他区域没有了被淹没的可能。 他抬起头，看向更远处，漆黑的风雨里有一道裂缝，仿佛画布撕裂一样横亘在天空上的裂隙，它与这场大雨格格不入，好像处在不同的维度，无论狂风怎么号叫、雷霆如何怒吼，它都纹丝不动。 从那天起，它就在那里了。它渐渐扩大，将裂痕的触角伸向天空。 悄无声息，无人发觉。 除了他。 他一直能看到。 只有他能看到。 他站在走廊的窗前，对着那道世界的裂痕驻足停望，许久才收回视线，但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云层中亮起了一点光。 那是蝙蝠灯穿透乌云，照亮一片夜空的光。 布鲁斯。 被冷意浸透的胸腔里终于生出了几分暖意，他仿佛松了口气，想，还好，只要布鲁斯——只要蝙蝠侠在，一切都会变好的。 他重新迈出脚步，沿着走廊前行。 就在他要离开走廊的时候，有个声音喊他。 “晚上好，小赛里斯。” 声音来源于走廊的一侧，不大，但足以让他听清。他转过头，准确分辨出声音的来源，将视线投过去，看到碧绿色的藤蔓顺着门缝蜿蜒生长，然后慢吞吞地打开了门。 小面包在一瞬间弓起背，做出很凶的模样，又在看清毒藤女的时候放松下来。它扒拉开攀爬到它面前的植物，喵了一下，钻进了赛里斯的大衣。 赛里斯看向正坐在房间里的毒藤女，或者说帕米拉·莉莲·艾斯利，过去住在马尔凯达公寓的学生。 “晚上好，艾斯利小姐。”他礼貌地打招呼。 毒藤女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看了他一会儿，才说：“你跟以前不一样了，小赛里斯，发生了什么？” “很明显吗？”赛里斯问。 “至少我们上次见面的时候，你的变化还没这么大。”毒藤女没动，但植物们顺着赛里斯的衣角往上攀爬。 她看着赛里斯毫不遮掩的面孔，以及那件旧大衣，意有所指地问：“你不怕他们记住你的脸了？” “没必要。”赛里斯回答。 他和艾斯利小姐的上次见面……还是斯莱德来哥谭的时候。反派们从阿卡姆越狱，搞了个哥谭反派勋章和聚会，而他跟斯莱德去了，作为“黑羊”。 那时候他用兜帽挡住了脸，除了克莱恩医生、艾斯利小姐、弗洛伊德先生、克里尔先生、小丑和随时可能刷新在任何地方的火柴·马龙，应该没有认出他的人。因为他还有工作，还有家，还有可能会被波及的亲人和朋友，所以他不能暴露，不能将危险带给其他人。 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已经离开了韦恩企业，以韦恩的拉仇恨能力也不缺他这点；现在他也没有了需要担心的人，有的死了，有的是义警，有的不记得他……这是好事。 安妮在韦恩慈善机构的运作下换了个身份和名字，被人收养，或许以后不会再跟他有关系了。那很好。 所以—— 记住他的脸又怎么样？现在是他们该害怕他。 毒藤女从年轻人那张平静的脸上读出了不一样的情绪。与她一分钟前的猜测完全不同，小赛里斯并没有把阿卡姆的危险当一回事，甚至毫不在意，那份压在他灵魂上的沉重负担与反派们的注视全然无关。 这有点像……好吧，有点像他们的老朋友蝙蝠侠。但她可不希望哥谭出现第二个蝙蝠侠。 “那么，”赛里斯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你需要我帮什么忙吗，艾斯利小姐？” 总不能是问他能不能帮忙越狱的，赛里斯想，阿卡姆最危险的那几个罪犯都有大闹一场趁机越狱的能力，相对脾气好、容易配合的毒藤女也能。他们一般不这么做是因为通常情况下他们刚到门口就会遇到义警，单单逃出去并没有什么用处，他们付不起代价，而且那样根本做不了什么事。 “当然——上次被送回阿卡姆前，有几个小可爱被我忘在窗台上了，你能帮我去看看她们吗？”毒藤女问。 “……植物？” “蓝绣球。雨太大了，她们没法在这种环境下生存。”毒藤女回答。 第334章 赛里斯就知道是植物。 哥谭的反派各有各的特点，成为毒藤女的艾斯利小姐的特点是含人量极低，含植物量极高，而她对植物和人类的看重程度跟她自己的“构成成分”成正比。 她以前当然不是这样，赛里斯还记得她住在那座公寓的时候，帕米拉·莉莲·艾斯利是个很友好的人，她偶尔会帮邻居的忙，还会给他带书、植物书签和太平洋落日枫的照片。只不过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赛里斯注视着毒藤女，却难以再从她身上找到他认识的艾斯利小姐的影子，只有那张脸——好吧，她的脸也没那么像过去，他们只是清楚彼此是谁。 最后他放弃了寻找过去，说：“我知道了。我会帮你把她们挪到房子里，但可能没那么多时间去照看她们。” 毒藤女欣然同意。她给了赛里斯房子的地址，那是毒藤女上次越狱后停留的位置，一座街角的老房子，就在乔尔丹诺植物园附近。赛里斯回忆了一下，发现那距离马尔凯达公寓并不远。 不过比起这些，他有个问题想问。 “为什么找我帮忙？我记得你没那么信任人类。” 即使他们认识，那也是太久以前的事，艾薇（ivy）早已不再拥有属于艾斯利的一切。 毒藤女忍不住笑出声。 “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问题，小赛里斯——你以为，你还是人类？” “still（还）……”赛里斯重复了一遍。 “你不是人类的那部分在我这很受欢迎，很受众生之绿（the green）的欢迎。”毒藤女悠悠地说。 赛里斯跟她对视，得到了女人一个懒洋洋的、坦然的笑。 很久，他问：“如果我不是人类，那是什么？” 毒藤女回答：“这种专业的问题不该问我，我只能说，你可以去问问蝙蝠侠？他总是知道一切。” 不，蝙蝠侠不知道。不然蝙蝠侠早就找来了。 赛里斯在心里叹气，脸上的神色却没什么变化；他跟毒藤女告别，从大衣的口袋里扯出了植物藤蔓，抖掉孢子，跟小面包一起离开了阿卡姆疯人院。 他没带伞，但在临时关押区打晕了个想趁大雨逃走的罪犯，借走了对方的伞，走入雨中。 大雨噼噼啪啪打在伞面上。 他把伞柄拿得很随意，雨顺着伞骨蜿蜒而下，斜吹入骨的风夹杂着雨丝侵入衣领，将脖颈浸得冰凉。 反正无需为他人打伞了。 反正也没有人为他打伞。 他一路踏着越来越暗的天色，在地面的积水里前行，如同幽灵般慢慢走过长桥、路过阿帕罗公园、穿过小巷，远远看到一扇窗下被打湿的蓝绣球。 那是街边的两层小楼，楼下是花店，但已经关门许久了。 赛里斯收起伞，站在雨中，稍微判断了附近的地形……然后一手抓住墙面上的凸起，轻而易举地翻上了窗台。他撬开窗，把几盆花挪到里侧，就这么复原，留了一道小小的缝隙。 这房子倒是不怕人盗窃，里面乱七八糟，像是逃难者带走了所有之前的东西，连家具都没有，只剩空荡荡的墙壁和被撕了一半的韦恩海报。 有声音隔着楼板隐约传来。 “那批货……” “别等了，他们不会来了……” “……蝙蝠侠还在哥谭……” “……乔尔丹诺植物园……” 赛里斯坐在窗户上听了一会儿。有几个罪犯——十一个人——正策划着一场交易，交易的地点在乔尔丹诺植物园。然而大雨导致他们的“货”出了一点问题，八成到不了了，可买家已经到了。 买家是他们惹不起的人，双面人的手下，罪犯们绞尽脑汁拖延了两天，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最终做出了一个决定：炸毁植物园，假装出了事故，哭爹喊娘跟双面人再拖几天，到时候偷偷搞一批新货顶上。 眼下他们正在商量怎么炸、什么时候炸、有限的炸药应该用在什么地方，以及蝙蝠侠来了怎么办。 艾斯利小姐肯定不乐意看到这个，赛里斯倚着窗户想，所以这就是艾斯利小姐让他来这里的原因。 不能直说？ 看来不能。 他跳下窗台，不需要做决定，也无心探究这件事的深层意义——反正下面只是群上不了台面的小混混，也花不了他几分钟时间。 他下楼。 十五秒后，一群罪犯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而赛里斯正随手拿起一部手机来报警。 罪犯颤抖地抬起手，深深吸气，艰难地说：“你到底是……谁……我告诉你……外地的……蝙蝠侠是不会……放过你的……” 赛里斯刚拨出号码，看也不看就精准踩中了这个罪犯的脊背，说：“我是哥谭人。” 哥谭人？ 不可能！哥谭根本没有你这号人！我们哥谭的罪犯就没有你这么朴素的，义警也没有！你没有面具没有披风没有油彩没有关键武器你甚至没有点神经病！你怎么好意思说你是哥谭反派的？！ “你是谁的手下？” 罪犯喘了口气，好险，没被踩晕过去，刚才那一下他以为自己要下去见老韦恩了。 他铆足了劲，声嘶力竭地说：“听着，我们是给双面人干活的，不管你是谁的手下，你老大都完了！” 虽然他们其实只是一群做中间商的小喽啰，但四舍五入也是给双面人干活的！真的！ 罪犯说完，发现那个穿着大衣的青年终于有了点反应——照常报警，挂断电话，抬头，用一双蓝玻璃般的眼睛看过来。 大衣上带着潮湿的雨气，以及夜的厚重。 “我是……黑面具的手下吧，我跟黑面具有仇。你记得告诉双面人，让他去找黑面具算账。” 赛里斯俯身抓起罪犯的衣领，把人扔向一侧的墙面，罪犯的脑袋跟墙壁来了个亲密接触，只听到咚的一声重响，最后一个吵吵嚷嚷的罪犯终于昏了过去。 他直起身，说：“正好他俩都在阿卡姆，很近。” 不但很近，还住过对门呢。 赛里斯往地上扫了一眼，确定gcpd来之前这群小混混都醒不了，就准备离开，但他刚走到门口，准备开门，门外却忽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你好？” 那是个纤细的、很低的女声，听起来年纪不大，而且带着几分怯懦和紧张。 她等了一会儿，发现没有回应，又小心地敲了敲门，说：“我是来送货的，查尔斯先生的货……接头暗号是‘蝙蝠侠宇宙第一’。” 赛里斯打开门。 外面是漆黑的天色、狂风、乌云，雨点密密麻麻地砸在街道上，将路灯的倒影打得粉碎。就在这糟糕的天气里，有个提着黑色手提箱的金发女孩正站在门口，看到赛里斯以及他脚下的罪犯们……她露出了惊诧的神色。 赛里斯记得——他最近的记忆有点多，但他见过这个女孩，叫什么来着？ “卡洛琳？” “……” 提姆·德雷克哽住。 他——呃，首先他是在跟踪赛里斯，但他不是来找赛里斯的，事实上他在跟踪人的时候发现了一群罪犯，他们因为要不要去送货而起了内讧，提姆将罪犯们解决后，找到他们的下家，假装送货的人来敲门，正好他现在的伪装是个普通的学生，一看就像是容易被威胁来送货的那种……他准备开门看清楚情况就解决里面的人，但真正看清的时候，他默默地收回了这个念头。 这个他好像，打不过。 是的，打不过——提姆·德雷克心情复杂地想，他可能真打不过现在的赛里斯·希尔。 “对，我是……卡洛琳，卡洛琳·希尔。” 他小幅度地往后挪动脚步，但他身后就是台阶，那太明显了；而且他刚有一点动作，赛里斯就注意到了，明明他们脚下一片漆黑，周围还全是哗哗的雨声，几乎能掩盖所有细微的声音。 “送货？”赛里斯问。 “是的，我来送货。”提姆尴尬得脚趾扣地。 他听到通讯里搅局者问他的声音了，斯蒂芬妮说的甚至是“嗨，亲爱的前男友，你在干什么？”，提姆刚听了一句就飞快地切断了通讯——求你了斯蒂芬，至少别在这个时候！ 他开始艰难地扯谎：“我需要还债，有位叫查尔斯的好心先生给了我一份工作，他请我帮忙，送一份文件到这里……” 提姆说到这里卡了一下，毕竟他这番说辞换谁都不会相信，赛里斯已经把里面的人打了，而他自己，敲门的时候说的是“送货”，完啦！提姆·德雷克，这真是你今年扯得最烂的一次谎！ 可赛里斯没拆穿他。 赛里斯只是说：“给我吧。” 他接过了卡洛琳的手提箱，对女孩说跟我来，问清了债款的数额，为她还清了债务，又给了她一笔钱。 “这是别人赠予我的，我已经用不到了。也许它能给你一点帮助。去上学吧。” 第335章 他把伞留给了卡洛琳，步入雨中。 作者有话说： 关于反派们： 小反派（挣扎）：可他有超人的披风！我发誓，那1000%是超人的正版披风，我见过！ 反派们（冷酷）：大都会来的卧底？拖下去，你没有待在阿卡姆的资格！我们这里只欢迎蝙蝠侠的对手！ 第145章 the morrie 那笔钱是布鲁斯给的, 这么做多少有点借花献佛了。 但他需要钱是因为奥利维娅，现在奥利维娅已经不在了，他也不缺钱了——他随时可以搞到，不管是合法的还是哥谭的（illegal）。当他驻足的时候, 他才发觉, 他已经离过去的他很远了。 赛里斯。他想。你敢看你的来时路吗？ 路灯在他脚下照出三道影子, 深浅不一的人影落入水面, 从街角消失。 好在布鲁斯不会介意他把那笔钱用来帮助别人，他了解布鲁斯，布鲁斯也……布鲁斯可能没那么了解现在的他，但他们仍然达成了一种默契。 他停下脚步，从商店橱窗的反光里看向身后。那里空无一物，只有寂静的街道和瓢泼大雨，但—— “乌姆。” 他叫出了名字。 长靴落地，水花飞溅，雨中有个身影飞快显现。身材高挑的年轻女性穿着刺客联盟的斗篷, 在赛里斯话音刚落的时候就已经到了他面前。斗篷并不防水，被雨淋湿的布料勾勒出她强劲有力的肌肉轮廓。 乌姆没扣上兜帽。她有张更具亚洲人特征的脸, 颧骨突出, 线条圆润, 漆黑的发丝在雨里湿漉漉地垂着, 贴在她肤色略深的脖颈上，唯独那双绿松石一样的眼睛透着锋利的冷光。 “瑞安大人。” 乌姆在距离赛里斯一米远的位置停下, 这比上次要近些——因为下雨。再远就难以听清楚声音了。 她低着头，等待赛里斯先开口。 赛里斯自二十分钟前就知道有人在跟踪自己了。他刚离开阿卡姆，就有小尾巴一直跟在他身后，而且不止一位。 可那不是哥谭的义警, 他的兄弟姐妹和父亲还不至于那么不谨慎……大概吧，也有可能是他现在过于敏锐，对其他人隐藏能力的判断出现了偏差。 还有，既然乌姆在，那米泽尔…… 他抬起头，环顾四周，没看到米泽尔的身影，但这无妨。 赛里斯收回视线，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了句：“莫里·米泽尔。” 然后米泽尔就从建筑后面飘出来了，还在嘀咕他明明躲得很好，赛里斯是怎么发现的。 赛里斯：并没有发现，只是了解你。 他跟米泽尔认识已经四年了，知道米泽尔就这么个大大咧咧的性格，缺少戒心，别说他了，随便来个人诈一下米泽尔都能中招，并且屡试不爽。 他打量了一下乌姆和米泽尔，看到两个人都完好无损（没缺胳膊少腿），问：“你们跟着我做什么？我上次说过心跳停止二十分钟内是正常的了吧。” 乌姆和米泽尔对视一眼。 乌姆飞快地拿出一份用防水袋装好的文件，塞向赛里斯：“瑞安大人，我是来把这个交给你——” 她语速飞快，但话还没说完，米泽尔就一个俯冲过来，想抢那份文件！乌姆早有预判，抱着文件就地一个翻滚，长发卷起水花，她险而又险地躲开了米泽尔的动作！ 米泽尔恼火地说：“所以到底有什么不能看的！为什么不敢告诉我？你和你们坏蛋联盟那个老板肯定没安好心！”好气啊，欺负他不会透视是吧！要是他能透视，至于跟这个女人纠缠这么久吗？ 乌姆的语气依旧一板一眼、公事公办：“我已经告诉过你了，这是瑞安大人派遣我去做的工作。” 米泽尔瞪着她看，但因为赛里斯在而没法出手。 这个坏蛋联盟的刺客姐极其会躲，滑不留手，他抓了好几次都没抓到，而且她专往人群里躲，米泽尔又不想暴露自己氪星人的身份，竟然被她跑到了赛里斯面前。 米泽尔：（气鼓鼓） 他转向赛里斯，问赛里斯：“赛里斯，你真找她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吗？” 赛里斯迟疑了一下。 他让乌姆做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拿他和莫里的dna去做亲子鉴定……而且关于这个，他已经在其他世界得到了答案，这个世界估计也是八九不离十，他并不急。看乌姆的表情，很好，事情跟他想的一样。 他有儿子了。 乌姆说：“不是见不得人。” 米泽尔大声反驳她：“那为什么不能给我——” 乌姆继续说：“只是见不得你。” 米泽尔：？ 干什么啊！他假装转向赛里斯，却在下一秒猛地落地，掀起一片水花，然后一把抓住了乌姆手里的文件袋！乌姆的反应速度很快，但还是差点被拽走文件，幸好她一直牢牢把文件袋抓住了！ 他们两个角力了几秒，都不想把文件给撕了，最后乌姆喊：“快放手！你看了会后悔的！” 米泽尔也喊：“我不！我可是赛里斯最好的兄弟，有什么我不能看的？！” 乌姆有点恼了：“说实话你怎么还不信了？前面那是地狱！地狱啊！” 赛里斯：“……” 他沉默，捂着脸叹气，最后摆摆手说：乌姆，给他看吧，他迟早要面对的。 乌姆立刻放开手。 既然瑞安大人发话了，她没必要继续坚持，毕竟这是瑞安大人和儿子的家事……哎，可算是把这玩意儿给出手了。她在心里松了口气，下次她必须尽快找到瑞安大人，不然这也太折腾人了。 米泽尔得意洋洋地抢过那份文件，一把抽出来，在乌姆的侧目和赛里斯的注视下，看了一眼。 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又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惊慌失措地把那几张纸正过来倒过去看，在反复确认了内容后，他终于抱着脑袋尖叫。 “这是什么？！不对，赛里斯，那天你要我的头发就是为了这——这是——” “咱俩的父子证明。”赛里斯言简意赅地回答。 “都说了是地狱。”乌姆抱着手臂冷眼旁观。 她想，瑞安大人的儿子是没什么坏心思，但也没什么心眼，有时候让人觉得很麻烦。只有长期和平的国家才会出现这样天真的人……乌姆本来想这么说的，但这里是哥谭，刺客联盟需要消灭的目标、世界的罪恶之源，那还是当莫里·米泽尔自己特别吧。 “可是——” 米泽尔在半空中团成一团、挣扎、迷茫，他攥着那几张已经被淋湿一半的纸，语无伦次地说：“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的？” 虽然这份报告上只写了姓氏，但看看吧，我们的希尔先生和米泽尔先生——很显然，他们两个是【父子关系】，货真价实！艾萨克医院以名誉担保！ 父子？ 救命！父子！我和谁是父子关系？ 和赛里斯！和赛里斯啊！ 米泽尔整个人都呆住了。他现在的脑子一团乱，好像有一群氪星人正在追杀他，其中最凶神恶煞的那个康纳正把双手做成喇叭状对他大喊“是父子！是父子！你们是父子啊！”。 他恍惚地晃晃赛里斯，听到赛里斯回答的声音：“这我也不清楚，或许是制造我的人在实验室留存了样本，而它被纳入了其他基因实验的范畴。” 这是赛里斯想到的最有可能的原因。他自己就是基因实验的产物，在他被奥利维娅带走后，猫头鹰法庭或者环状实验室有可能尝试复制或者再培养过他，而那些样本最终被共享给了大都会的某个实验室——斯特拉姆博士的实验室。（*见129章） 米泽尔还在宕机。 赛里斯把米泽尔从半空中拽下来，半氪星人在迷茫中晃晃悠悠地落地，那几张纸浸没在水里，被打湿成一片，顺着水流进入了下水道，很快就从他们的视野里消失了。 “莫里——莫里·米泽尔。” 赛里斯又喊了两声，莫里才回过神来，他还是恍惚的、迷茫的，在晃了晃脑袋变得稍微清醒后，他忽然扑上来，对着赛里斯的脸仔细端详，然后严肃地问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不能是我当爹？” “因为你被制造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哥谭了。” “……” 好吧。 米泽尔蔫蔫地蹲到地上思考人生。 我兄弟变爹了我兄弟变爹了我兄弟变爹了我未来男朋友变爹了我兄弟变爹了……很久，他才扯了扯赛里斯的衣服，说赛里斯，我们现在不是兄弟了，变成父子了。 赛里斯说嗯。 米泽尔嘀嘀咕咕，忽然摊开手脚，就这么坐在地上，仰头看天，说了一句话。 雨声太大，赛里斯没能听清，只听到几个模糊的单词。他问：“什么？” 就在他要弯下腰去安慰米泽尔说“好吧这影响不了什么、我们还是兄弟”的时候，米泽尔站起来，一把揽住赛里斯的肩膀，大声说：“那不是更好吗？赛里斯，你再也甩不开我了。” 第336章 他眼神发亮，刚才的抑郁一扫而空。 米泽尔本来是要纠结的，但刚才他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不亏啊莫里完全不亏，你知道赛里斯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责任感超强的，你是舍友的时候他都能跑去黑门监狱找你，那现在呢？你们两个可是有真正血缘关系的啊！他是不会扔下你的！ 如果会，那你就去找他软磨硬泡！ 至于男朋友的事嘛……米泽尔轻快地略过了这个问题，他俩都是人造人，管这干嘛，该头疼的是超人！超人，你和蝙蝠侠的儿子有个儿子啦！哈哈！高兴吗？ 赛里斯：“……” 他是不是有点白担心了，莫里比他想的还要心大。 米泽尔兴致勃勃地说：“太好了，我们是一家人——现在我有理由监督你了！你根本没好好休息过，而且前几天你要把我吓死了，心跳时强时弱的，还不准我去看你……你上次给企鹅人打电话都不给我打！你还去布鲁德海文给那个小警察做饭！” 他盘腿坐在半空中，开始数落赛里斯，好像他们两个之间的距离忽然彻底消失了，贴得比以往都近，让他把憋了一肚子的话一股脑地说出来——怎么不能呢？他和赛里斯现在是最亲近的人耶！ “莫里。”赛里斯看着莫里在他周围飞来飞去转圈圈，终于说。 “赛里斯？”米泽尔倒着探下脑袋来。 他看起来真的很高兴，抛开一切问题不谈的那种高兴。 赛里斯平稳地说：“我以为我们的关系不会因此发生变化，莫里，你我是人造人——dna不能代表什么。我不会为此要求你做什么，你也无需因此关注我。” “不，”米泽尔抱着手臂，回答，“我关注你跟这些无关。我上次就说了，我会保护你。现在我们是‘父子’，我有理由做这件事。” 赛里斯抬了下眉毛：“你说的是追踪、尾随，以及无时无刻不在监控我的心跳？” 他得庆幸肯特家的其他人都非常讲礼貌，不至于每天把氪星耳朵放在他的心脏边上，但显然莫里不在此列。莫里甚至不愿意姓肯特，他只喜欢超人，no克拉克。 莫里应该去跟莱克斯·卢瑟拼好超，一人一半。 “可你们蝙蝠就是这样的，”米泽尔小声说，又马上提高声音，让自己的话显得很有说服力，“我每次遇到他们，身上都会多好几个定位和窃听器！而我只是在每次发现你心跳消失的时候跑来找你！” “每次。”赛里斯重复了一遍。 他真担心会遇到危险的人是莫里而不是他，氪星人的弱点有目共睹，如果莫里一直出现在他身边，那他将成为一个再明显不过的半氪星人捕获点……当然，这里是哥谭，也没几个人知道莫里的身份。 但这不代表他就能让莫里一直跟着他跑。 赛里斯叹气，对米泽尔说：“看来我需要跟你讨论一些问题……” 米泽尔理直气壮地回答：“如果你想说道德与法律，你应该先跟蝙蝠们谈！” 赛里斯却说：“不，我只是想告诉你，也许我不是需要被寸步不离地保护的人。” 他向乌姆伸出手。 “刀。” 一直安静等待的乌姆低头递出了刀。她一直带着那把刀，属于“瑞安”的刀。 赛里斯握住刀，面无表情地说：“来打一架，莫里。” 刀刃在雨中划出冷光。 …… 乔尔丹诺植物园外。 提姆·德雷克坐在不远处的咖啡厅里，看着警察把那座房子里的罪犯一个个押走，才收回视线，继续操作电脑。 滚动着代码的黑色屏幕上倒映出卡洛琳·希尔的面庞，他却在不由自主地想赛里斯·希尔离开的背影。当时提姆很想喊住赛里斯，可他又意识到，即使叫住了那个人，也不会有什么用。 那个人并不关心卡洛琳有没有说谎，也不在意帮助陌生人可能给自己带来的危险，只要不至于死亡，赛里斯就不会花心思去想、去担心。他没那个精力。 提姆见到的赛里斯好像缺了一块，但用什么别的东西补上了，那个黑发青年冷淡、平静，在滂沱大雨里像一团不会熄灭的火，他在燃烧……又愿意把这点燃烧自己带来的温暖送予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咔哒。 最后一行字符敲下，程序走到了终点，提姆调取了赛里斯·希尔在“失踪”的两个星期里的银行账户记录，记录显示赛里斯曾经六次使用过它——都是支出一笔钱。 提姆顺着资金的去向找到了答案：两个摇摇欲坠的家庭，一位积劳成疾的工人，一名儿童，和一位负债累累的残疾工程师。 以及卡洛琳·希尔，一名走上歧路的学生（假的）。 “……” 布鲁斯，你的儿子真的是个……很普通的好人。 提姆调出了赛里斯的资料。 自上次碰面以来，他通过各种渠道收集了赛里斯·希尔的照片——路人、记者、同事、反派的偶然遭遇、同学在晚会时的偷拍、韦恩企业的监控。他从这些过往的资料里分析这个人的情报，渐渐将一个温和爱笑的青年与刚才所见的身影叠在一起。 他—— 他在想，或许他明白为什么“那个他”会一直对男朋友念念不忘了。那是能背负一切，又始终在你身边的人。 “赛里斯·希尔……” “红罗宾？” 披风猎猎作响的声音在雨声里显得异常清晰，提姆转头，发现蝙蝠侠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你切断了通讯。搅局者以为你遇到了危险。”蝙蝠侠说。 他沉默地看着安然无恙的提姆——准确来说，是精心打扮、穿着漂亮裙子的卡洛琳小姐，以及正在运行的定位系统和铺满整个电脑屏幕的赛里斯的照片。 哦对了从拍摄角度看照片应该是偷拍。 蝙蝠侠：“……” 首先，这个提姆失忆了或者现在是“另一面的提姆”；其次，提姆忘了他跟赛里斯的关系；最后，提姆现在在干什么？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哥谭。 提姆：“……” 提姆：“呃、b，你听我解释，你肯定误会了什么——b你别走！你听我说完啊！” …… 大雨的街口。 赛里斯收刀，乌姆很识眼色地把刀接下。她抱着猫，表情严肃而端正，像个专业负责拿刀并围观父子打架的侍从。街角的路灯被打坏了，周围一片漆黑，倾盆大雨从他们头顶泼瀑而下。 至于米泽尔……米泽尔正抱着膝盖窝在地上怀疑人生。 “我已经连赛里斯都打不过了……打不过了……打不过了……”他小声碎碎念，为自己已经在这个社会上无立足之地而感到难堪。 完蛋了。 他都打不过赛里斯了！（在心里大喊大叫）（哇哇大哭）（撞墙）（幻想自己已经把脑袋埋进床单好像一只鸵鸟） “恕我直言。”乌姆说了句公道话，“现在哥谭能战胜瑞安大人的，只有全副武装、提前做好计划的蝙蝠侠。” 至于蝙蝠侠会输的可能？ 不好意思，刺客联盟从不考虑这个，乌姆和她的同事们每隔几天都能听到拉尔斯·艾尔·古尔对蝙蝠侠的赞赏，而能打倒蝙蝠侠的只有他们自己，加上一个谨慎的计划。 有这么一个蝙蝠吹的领导在，刺客联盟想不厨蝙蝠侠都难——是说厨蝙蝠侠的能力，至于蝙蝠侠本人，刺客们倒是不怎么喜欢。 毕竟他们每次被派去哥谭，都会被那只黑漆漆的蝙蝠暴打一顿然后送进正骨医院。 “不，并非如此。”赛里斯从乌姆怀里接回小面包，说，“我没有装备、技术和支援者，在真正的战斗中很容易落败。这座城市里能打败我的除了蝙蝠侠，还有两手以上的反派、政府、人心……” 他看到小面包在他手心里仰起头，一双蓝汪汪的眼睛好像在说“那咪呢那咪呢”，就伸手挠了挠小面包的下巴，说：“还有小猫。” 小面包得意地扬起脑袋。 米泽尔幽怨地说：“所以我的战斗力还不如一只小面包。” 他把自己团成一个毛茸茸的可怜小团，但因为他本来就很大只，所以这个“小团”看起来依旧很大团。 小面包：喵？（难道你能打得过咪吗？） 赛里斯走过去，把手搭在了米泽尔的肩膀上，弯下腰，说：“我确实不那么需要，但谢谢你一直保护我，米泽尔。” 米泽尔嘟嘟囔囔：“你早该这么说。” 他们可是兄弟（跟父子无关）！他确实不需要兄弟的感谢，但他都这么失落了，兄弟当然得来安慰他！ 几分钟后他们在往公寓走的路上，米泽尔通过软磨硬泡以及“你应该换一件衣服了！而且我真的饿了！”的理由终于说服赛里斯跟他回家，现在他飞在赛里斯上面，保持一种像云朵被风吹走一样的速度，这是为了…… “给你打伞。”米泽尔把自己摊开，颇为严肃地说，“我现在唯一的用途就是给你挡雨了。” 第337章 赛里斯抬头看他的氪星伞——生物科技，造价昂贵，自动跟随，还有时装更换和对话功能，真是好用极了。 如果莱克斯·卢瑟有意开发这种生物雨伞，那莱克斯集团将成为宇宙一流的伞业制造公司，专为探险家、义警和有钱人服务。 “你没带伞吗？”赛里斯问。他记得莫里出门是会带伞的，即使氪星人淋雨生病的概率约等于零。 “没有。”米泽尔抓了抓头发，又用另一只手接住水，避免水流到赛里斯身上。他想了想，说：“我是追着这个女人来的。” 赛里斯又看向乌姆。 乌姆：“我也没带。” 很显然，被一个拥有少量超级速度（幸好哥谭连日下雨晒不到太阳，而且莫里·米泽尔很少使用他的能力，也没掌握高速过弯飞行的技巧）的半氪星人追的时候，她打伞也没有用处，还不如往人群里钻一钻，以及快速找到瑞安大人。 赛里斯叹气：“很好，你们两个都没带伞，我猜公寓里也根本没有伞。” 他走的时候是有一把的，但以莫里的性格……莫里每次出门伞都会失踪，现在那把伞估计已经自动跟某个幸运的人跑了。 米泽尔说你这不是有我吗，他瞟向抱着刀的乌姆，嘀嘀咕咕。坏女人淋雨跟他有什么关系。 雨更大了。 他们就这样一路回到公寓，这样风雨交加的天气里街上一片漆黑，几乎没人注意到他们。雷电蜿蜒劈过天空，说话的声音渐渐听不清了，只剩密集的雨声在耳边回荡。 路上看不到人，公交已经停运，街道上方的轻轨早已生锈、腐朽，只有蝙蝠侠需要的时候它们才会偶尔运行，那是韦恩夫妇留给哥谭的一份遗产——早已过时的、不受欢迎的遗产。 好在公寓并不远。 他们站在公寓外廊的屋檐下，没人带钥匙，乌姆相当熟练地去撬门。赛里斯看向米泽尔，发现米泽尔正倚在墙上出神，湛蓝色的眼睛里映出暴雨、乌云，和远处的街灯。 几滴雨水顺着湿透的黑发滑落，滴在血色晕开的黄衬衫上。 比起最开始的抓狂、后来的乐观……直到现在，莫里·米泽尔才流露出了一角真实的情绪。 “赛里斯，”他望着外面的风雨，问，“我是你的累赘吗？” “……” 赛里斯脱下浸水的沉重大衣，搭在手臂上。 他语气平和，声音里带着一种让人稳定下来的力量：“如果你在想的是‘我是否依旧需要你’，答案是‘是’，但并不是‘每时每刻’。我想告诉你的是，在追逐别人的人生、试图帮助其他人前，先对你自己的人生负责，莫里。” 米泽尔盯着他。 米泽尔看了很久，就在赛里斯以为米泽尔要说“赛里斯，你管的太多了”的时候，米泽尔终于开口了：“好的爹。” 赛里斯：“……” 第146章 the knight【加更】 这是一个老实的普通人在哥谭生活了一段时间后, 他身上所发生的变化： 一，身体变得强壮，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潜行、逃跑、应对抢劫、规避做饭、观罗宾鸟、自由搏击和被绑架时的谈判技巧。 二, 数次造访医院和警局, 跟三到五个义警、反派或者黑.帮结仇, 但这通常不会危及性命, 因为他们可能为同一个老板或老板的合作者干活。 三，心态从“赞美韦恩，哥谭的福利真好”转变到“该死的韦恩，都是你们的错，凭什么我就该冒死上班”。 四，信仰从“蝙蝠侠？天啊，那真可怕，他真的存在吗”转变到“外地人没资格推蝙蝠侠！蝙蝠侠就是最好的”。 五，获得一份哥谭人人都有的超能力体验券（如果不喜欢也可以换成魔法、科技、变异、改造、精神病券等等, 先用后付，本产品迄今为止收到过0差评）。 六, 天降儿子。 米泽尔惆怅地倚在门口, 无视了已经打开的门, 任雨丝拥抱他的头发, 说：“我最好的兄弟已经是过去式了，他变了, 他现在真的很像我没有过的爹。” 几分钟后。 米泽尔把自己摊在地上，望着还没熟过来的天花板，安详地说：“赛里斯在当我爹的游戏里取得了10000分的好成绩，你也来试试吧！” 几分钟后。 米泽尔托着脸, 坐在餐桌旁，一边吃着乌姆买回来的饼干，把腮帮子塞得鼓鼓的，一边说：“凑合过也不是不行，兄弟（重音），你希望我叫你爹吗？” 赛里斯看着米泽尔的表情，他很怀疑如果他点头，米泽尔能用幽怨的眼神看他一个星期。 而且是明目张胆地跟踪他的一个星期。 所以他说不，我们依旧是好兄弟，莫里。 “比那个法洛斯什么好？” “……法洛斯只是我多年没见的朋友。” 法洛斯听到大概会生气、呃，幸好他听不到。不然法洛斯会很难哄……虽然没有证据，但他知道法洛斯会有什么反应 。 “那蝙蝠们呢？”米泽尔倾身凑过来，气势汹汹地问，“也比你那些兄弟们好吗？” “莫里，”赛里斯往后挪了挪，回答，“这不一样。” 米泽尔抱着手臂。 他酸溜溜地说：“ok，‘这不一样’，所以他们才是你亲密的兄弟，而我只是你在哥谭大学的无数同学之一，抛开那份莫名其妙的dna报告不谈，我们的关系不能再普通——” 赛里斯头疼地回答：“不，没那么普通，相信我，没人会为了普通朋友去黑门监狱只为了送外卖。” 米泽尔觉得赛里斯能干出这种事。 别说普通朋友了，随便来个路人可怜兮兮地恳求他，赛里斯都会答应然后去一趟黑门监狱——没办法，赛里斯就是这样的人。但赛里斯愿意这么说，他很高兴。 “那好极了，我对你来说也是特殊的，赛里斯，所以我能竞争你的男朋友了吗？” “……” 赛里斯就这么看着他。 米泽尔不满地说：“怎么了？！我们都是人造人，那点dna根本不算什么！” 赛里斯抬手止住了米泽尔的发言。 米泽尔说你最好找到理由来反驳我，我这次是在追求你，而不是在“解决你的问题”。（*第128章 ） 赛里斯面无表情：“我不跟未成年谈恋爱，莫里。” 米泽尔：？ 赛里斯抬眼看他，声音跟外面的大雨一样冰冷：“你只有十岁。” 米泽尔：…… 米泽尔：。 一阵沉默。 窗外大雨依旧，密集的雨点打在玻璃上，发出沉闷而有节奏的声响。夜越来越深，湿重的寒气透过湿透的衣服钻进骨髓，米泽尔在原地站了起码有一分钟，好像被石化了一样一动不动；乌姆刚从浴室里出来，向赛里斯投去一个“老大，孩子没事吧”的眼神。 赛里斯：有没有事不知道，但孩子是真的，莫里从被制造出来到现在只过了十年——而且那是“制造”，不是“唤醒”，真要从有意识的时间开始算，莫里的年龄应该在八岁到九岁间。 他不跟未成年谈恋爱，哪怕是身体年龄已经成年的未成年人。 反复试探想当他男朋友的米泽尔或许是真的动心了，认真想跟他恋爱，但……他的三观、道德和现状都不允许这件事的发生。他祖宗也不允许，远在另一个世界死了很多年的爹妈也不允许。 别问！问就是不行！ 他干不出这么道德败坏的事！ 与此同时，米泽尔终于爆发：“好！我十岁！我是小孩！就当我挂科挂科换导师又换导师的大学白上了！那赛里斯——” 他一把攥住赛里斯的衣领，有点没控制住力道，从上面拧了一手雨水下来。 他咬牙切齿地说：“你要给我做饭！你去布鲁德海文给那个小警察做都不给我做！我们不是亲生父子吗？亲·生·的！” 赛里斯：“……你想吃什么？” 米泽尔：“……” 他松开手，嘟囔了几声，说你先去洗个澡吧，湿漉漉的也不怕感冒，到底谁是小孩。 …… 一小时后，他们坐在了餐桌上。 乌姆在埋头猛吃，虽然她还能撑两天不吃饭，但人是铁饭是钢，她真的快要饿死了。现在脾气特别好的老板请她吃饭，还专门问她能吃多少，她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而且老板做饭真好吃！绝对比得上她以前做任务时候偶然吃过的什么什么大餐厅，不，老板做的比那更好吃！ 她心满意足地吃着饭，动作很快但足以她嚼碎所有食物，并且随时注意周围的环境，这是刺客的本能。她和小面包一起坐在桌角，像两团不会引人注意但特别能吃饭的阴影。 “新导师怎么样？”赛里斯把最后一道菜端过来，自己也坐在了公寓的餐桌前。 他记得上次见面的时候莫里说要去见新导师——谢天谢地，在遭遇了拐骗、背叛、出卖、被氪星人追杀、导师挂掉、人进黑门监狱等等一系列事故后，米泽尔终于得到了一位新导师。 第338章 毕业有望。 赛里斯想起他发给弗雷斯特导师的论文，不知道弗雷斯特导师看完了没有，虽然他现在不那么在意毕业的事了，但弗雷斯特导师会关心学生的毕业问题，所以他还是提交了论文。 米泽尔已经完全好了。 他调整好了心态，欣然接受了自己的好兄弟变成了做饭很好吃的爹的事实，当然父子不父子的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兄弟做饭好香……他边吃边说：“还好，一个老古板，我刚说到超人他就对我吹胡子瞪眼，让我少关心外地超级英雄。” “他叫什么？” “鲁内特·琼斯，我们去年听过他的课，我当时可没想到他会变成我的导师。”米泽尔想起来就生气，抱怨道，“就是给我扣分那个。” “我记得他，是研究卡尼亚斯能源的琼斯教授？我记得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南美。”赛里斯还真记得，主要是记得米泽尔被扣分的原因是在论文里大谈特谈氪星能源。 “你的消息太落后啦，赛里斯，他两周前就回来了。为了解决上东区的那些东西，韦恩专门成立了一个研究组，他在里面负责机器能源方面……”米泽尔说到一半，就意识到不该提上东区这个词，很快转移了话题，“他好像不喜欢超人，但很喜欢蝙蝠侠。” 一听就是哥谭人。 赛里斯没有接话。 不是因为“上东区”、“那些东西”或者米泽尔的停顿，他在这三周里已经听到过无数次相关的言论、事件或者对他——对罪魁祸首的指责，他不能做什么，所以也不会说什么。 他没说话是因为在回忆关于鲁内特·琼斯和“卡尼亚斯能源”的相关情报。他记得这位教授一直在研究这种新型能源，它具备稳定、安全、可压缩、便于运输和储存条件低的特点，并且制造成本在当前五花八门可能费钱也可能费命的新型能源行列里可以说相当低，可卡尼亚斯能源有个致命的弱点：自我消解。 在被放置一段时间后，卡尼亚斯能源会消失——毫无征兆地消失掉一部分，并且这种情况的发生没有任何规律，琼斯教授至今都在试图解决这个问题。很显然，如果不能解决这个，就没人愿意买他的研究，客户们可不会愿意为随时可能会缩水的劣质产品买单。 当然，能源化学不是赛里斯的研究方向，也许他确实有能力帮忙解决这个问题，但得等他拿回【化学lv.5】的知识和经验后。 而现在……他正在考虑一位哥谭大学任职、排外、喜欢蝙蝠侠、进行危险能源研究并且忽然回到哥谭的科学家，有没有“有点问题”的可能。 不是他对琼斯教授有偏见，是莫里太倒霉了，就没遇到过一个好人。 “谁说没有？不是还有你吗？”米泽尔一口把饭咽下去，大声反驳他，“在哥谭要找到一个比你还好心的人可不容易。” 赛里斯说：“蝙蝠侠——” 米泽尔刚听了个开头就立刻打断他：“不准说蝙蝠侠！在你眼里蝙蝠侠什么都是最好的！” 因为那是事实啊。 无论是蝙蝠侠，还是布鲁斯·韦恩，都是最好的——对哥谭来说，对世界来说，对他来说都是如此。 赛里斯没继续琼斯教授的话题了，他看着米泽尔和乌姆吃饭，自己也吃了点东西……他并没有感到饥饿，而且他尝不到味道，所以他自己吃什么都一样。 他看到两个人吃完，摸了摸桌子上的小面包，开始收拾桌子，说：“也很晚了，我们休息吧。” 米泽尔伸了个懒腰：太好了！吃饱了！哥谭已经连续一个星期没晴天过了，看看这像话吗？再这样下去我就得去布鲁德海文晒太阳了！什么，你问我为什么不去大都会？我就不！ 乌姆低头扒完最后一口饭：万一这是最后一顿呢，再吃点，说不定就没下顿了——哎老板你干什么？ “晚饭时间结束了。” 赛里斯把饭碗从乌姆面前拿走，说：“明天我再做。” 他记得刺客联盟也不是不管饭啊，出任务也有经费和工资的，怎么给乌姆饿成这样？ 乌姆眼睁睁地看着晚饭跑掉，还要做出一副非常严肃、认真和冷静的模样，说好的，瑞安大人。 她站起来，决定帮老板收拾一下厨房，不能白吃。 时间是凌晨一点钟。 米泽尔把自己摊在沙发上就睡着了，赛里斯给室友盖了条毯子，打开了电脑。 他有点不放心。 他花五分钟调查了鲁内特·琼斯的资料，从头查到尾，将这个人在哥谭大学、南美和比利时做访学时候的经历一一翻过，最后将视线放在了韦恩集团的邀请上。 赛里斯放在键盘上的手指停顿了一秒，就切入了主管这事的乔治·威尔金森的行程上。 就在鲁内特·琼斯同意收下米泽尔的前一天，乔治·威尔金森专门跟他见了个面，而那时候韦恩集团的临时项目已经结束了，不难想象……是提姆或者布鲁斯为莫里选了这个导师。 如果是提姆做的，那应该是因为康纳；如果是布鲁斯做的，那应该是因为克拉克。 不管是谁，赛里斯都可以放心了。 他扔下电脑，又检查了他自己的邮箱，发现弗雷斯特导师给他发了一封邮件，并在邮件里对他的论文内容大加批评。 但在邮件的最后，弗雷斯特表示他已经帮赛里斯修改了那几处小小的错漏之处，并向业内的期刊投稿，希望他“最近很忙可能没时间check邮件”的学生自己上点心。 赛里斯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记得弗雷斯特导师正在着手改进alii-01（*洛伦佐试剂的完成品），研究出一个上锁的版本，让它无法被有心人利用。威尔·弗雷斯特在邮件里提了一下进度，还提到材料商不干了去当黑.帮导致他不得不重新联系人的事，赛里斯看到新材料商的名字，查了下，发现弗雷斯特导师现在联系的商人以前是干黑.帮的。 well，这就是哥谭，干不下去的时候可以整点帮派业务，行情好的时候再回来，什么都不耽误。 赛里斯刚想看看弗雷斯特导师的另外几个合作者怎么样，按键已经按下去了，他却忽然怔了一下。 他这是在干什么？ “……” 他扔下电脑，往后仰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上的脚印出神。 刚才他看到韦恩集团的时候，也顺手检索了布鲁斯、提姆和达米安的近况，那还可以说是因为他想家里的人，但现在呢？他已经在调查弗雷斯特导师接触的人了。 “怎么了，瑞安大人？”乌姆收拾厨房回来，发现他保持这个动作有一会儿不动了，看在饭的份上，她决定多关心关心老板。 “没什么，”赛里斯站起来，关闭电脑，说，“只是忽然发现，原来我是有点强迫症的。” 依赖信息、喜欢掌握信息，将一切可能发生的情况控制在手心里，以及关注潜在的危险。 他以前不这么做只是因为做不到，现在却不同了。 或许也没什么不同，只不过他能关注的范围变大了，因为他有了足够的能力。 他关掉客厅里的灯，给睡得四仰八叉的米泽尔盖好被子，对乌姆说去房间里休息吧，刚好空出一张床。 乌姆犹豫了一下，说：“瑞安大人，今晚那个‘女孩’……” 赛里斯刚刚在检查窗户，没听清她说什么，只从喧嚣的雨声里分辨出乌姆在说话。乌姆在说……什么女孩？ 他问，但乌姆又摇摇头，说没什么。 乌姆低头想，那个女孩应该是另一个侦探——提姆·德雷克吧，她从普鲁（*普鲁登斯）那里听说过一点，而且她找到瑞安的时候注意到女孩提箱子的时候特别轻松，但瑞安大人不知道吗？ 是、呃，万一那是他们的小情趣什么的？她听联盟之主提到过，他所中意的年轻侦探和刺客关系有些特别。 “关于女孩（a girl），我有件事想问你，乌姆。” 赛里斯的声音打断了乌姆的思路，她很快就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在脑后，非常专业地说请您说，她有信心回答老板给出的任何问题—— 赛里斯问：“阿依莎呢？” 乌姆：“……” 不了，这个她真回答不了。 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说我不知道您指的是谁，也许您应该给我一点提示。 赛里斯看到她的反应，反而判断出她在隐藏，就说的明白了点：“你的女儿。” 乌姆这次停顿了许久，才说：“我有过一个女儿，她已经过世了。” 这回轮到赛里斯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叹气，说抱歉，又问乌姆阿依莎是怎么过世的。 乌姆跟他对视，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跟他咬耳朵：“别问——能别问吗，再问真要死了。” 赛里斯：。 他动了动嘴角，看着乌姆，发现乌姆还是那副公事公办、严肃认真的表情，跟他见过的大多数刺客一样。刺客们很少表露出自己的情绪，这倒不是刺客联盟的企业文化，而是职业习惯，他们需要躲藏、需要隐蔽，久而久之就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候。 第339章 乌姆见他半晌没说话，微微侧了下脑袋，说：“虽然不知道您为什么信任我，但我不会辜负这份信任的，老板。” 老板有没有把怀疑和警惕的心放她身上这事乌姆门儿清。老板对她是有防备，但那是针对联盟之主的，乌姆早就发现老板对她没什么意见，反而相当客气，比对其他刺客好得多。 这是为什么乌姆不太清楚，但老板知道她有个女儿，甚至知道女儿的名字……乌姆承认，在老板沉默、为阿依莎难过的时候，她确实有点心动。 她跳槽的心动了。 老板脾气又好，人好说话，战斗力高，做饭还好吃…… 赛里斯问：“哪怕背叛刺客联盟？” 乌姆即答：“您放心，关于这件事，联盟之主早已料到——他说过，如果您想，答案是可以。” 赛里斯看向放在门口的那把刀。 一把好刀，趁手，看得出来被精心保养过，而且是拉尔斯·艾尔·古尔用过的武器。拉尔斯很慷慨，把属于他的东西赠予了他——包括刀，也包括送刀来的人。 乌姆。 在被拉尔斯选中的时候，她就已经被刺客联盟放弃了，只是她自己还没意识到而已。 窗外大雨依旧。 赛里斯看着这场漫长的雨，对乌姆说：“不打算睡吗？” 乌姆摇摇头。 她很有职业操守的，老板都没睡，她睡什么？而且那个半氪星未成年睡了，这里总得有人醒着。 赛里斯说：“那陪我看会儿雨吧。” 他们就这样站在窗下，看一场滂沱大雨看到天亮。 “老板。” “嗯？” “你认识阿依莎吗 ？” “她应该不认识我。” 乌姆想，老板总是喜欢把话说一半。等以后——说不定没有机会的以后，她就带老板去见见阿依莎吧。 小面包跟着看了一会儿，就开始打哈欠，团在窗台上打着小呼噜。它睡了一会儿，又觉得冷，跳了两下钻进赛里斯的衣服，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着继续睡了。 一线天光从外面照进来，赛里斯才挪动脚步，准备去睡会儿。乌姆偷偷打着哈欠，梦游一样挪到房间的床上。 “赛里斯。” 米泽尔醒了几次，每次睁开眼睛都发现赛里斯还没睡，但他太困了，就又睡过去了。 现在他看到赛里斯路过，抓住赛里斯的衣服，说：“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坏的梦。” 他刚要继续说，小面包被从赛里斯的衣服里抖出来，糊到了米泽尔脸上，米泽尔立刻吓得飞起来，一头撞上了天花板。好的，现在我们知道那个脚印哪里来的了。 “什么梦？”赛里斯看他飘下来，问。 “我梦到你死了。”米泽尔揉了揉脑袋，说。其实他没感觉到疼，但他以前会疼，所以每次撞到什么的时候，他总是会习惯性地做出普通人会有的动作。 他也不打算改。 他试图抓住快要消散的梦境，说：“是在你死后，我和康纳……我看到了录像，他们告诉我，你已经死了。” 赛里斯明白了。 那是关于模拟世界的记忆……大概是系统问题，毕竟上次模拟结束的时候系统卡顿报错，指不定会出现什么bug。 他说没事，我就在这里，莫里。 米泽尔说你这样很像哄小孩。 米泽尔把沙发抱枕按在脸上，闷闷地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有人看着你，一直听你的心跳声，但我总担心你会遇到什么意外，突然消失。我没想过做坏事。” 赛里斯说我知道。 如果莫里想做什么，那真不用等到今天，一个别有用心的人硬生生从他从路人战斗模组升级成boss模组才开始想要不要下手……那实在是有一点儿晚了。 “对了，你的生日快到了，我给你准备了礼物！”米泽尔忽然想起这件事，快快乐乐地说。 “什么礼物？”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那天你肯定会回来，对吧？ ”米泽尔期待地问。 “应该……好吧，我会回来。” “太好了！那饭呢！你可以给我做饭吗赛里斯，你做饭太好吃啦！我想吃一辈子！” “一辈子有点难，”赛里斯好笑地拍了拍米泽尔的脑袋，说，“但这几天我偶尔会回来做饭的。” 米泽尔一把抱住了赛里斯，说赛里斯你简直就是我亲爹——不对，你已经是我亲爹了，那更好了！ 他催赛里斯快去睡觉，反正按照他的体感，家里另外两个人是一晚上都没睡，纯在那看雨了。他不由分说把赛里斯送进房间，又回来扒着窗户，往外看，只看到了乌沉沉的天、坠落的雨，苍白的太阳。 太阳。 他想到那个梦。 梦里有一轮巨大的、金红色的太阳，从世界的一端延伸到另一端，铺在地平线上。他看着一个小小的人影从上方坠落，坠落，残损的披风正在燃烧。 那只是录像。 有人站在他身后，说：“他死了。这个世界仍旧在走向灭亡。我们唯一的替代选项，就是用他的dna制造了你。” …… 【模拟启动。】 【正在解封世界·v17.6·模拟记录七……正在载入世界数据……正在匹配路径……】 【匹配成功。】 【载入地点：委内瑞拉·旧军事基地】 【载入时间：三年后】 【注意，当前正在进行的是二次模拟，您无法从该模式下中取得任何点数奖励，但仍可以获得道具奖励。】 世界如往常般陷入黑暗。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赛里斯看到了斯莱德——这个男人正全副武装，将枪口对准他，挑起眉毛：“复制体？” 斯莱德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赛里斯预判了斯莱德的动作，以最快的速度避开要害，反手攥住了斯莱德握枪的手，两人在狭小的空间里迅速过了几招，最后斯莱德跟他拉开距离，不轻不重地啧了一下。 斯莱德下了结论：“果然是复制体，他没这么能打。” …… 与此同时，v17.6世界的另一端。 穿大衣的魔法师忽然看向哥谭的方向。他点了根烟，慢悠悠地说：“真感谢你能相信我，华。” 第147章 the time 我以前确实没这么能打, 但刚才要是以前的我……那我已经死了。 赛里斯跟斯莱德对峙，冷静地观察这个他曾经熟悉的男人——他上次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正是斯莱德应他的请求，杀死了他。随后, 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托骑士的福, 他保留了关于这个世界的不少记忆, 而在那些跟骑士相处的记忆里, 斯莱德就像个游戏看板娘一样时不时出现，没多少剧情，但时刻彰显自己的存在感。因此，他对这个世界的斯莱德·威尔逊aka丧钟还算了解。 制服、武器、身手、白发，说话的语气以及战斗的习惯……赛里斯将斯莱德的一切特征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对得上，也大致符合系统给出的“三年后”这个时间内的预期变化。 ok，看起来斯莱德不是复制体。（记仇） 赛里斯往周围扫了一眼，发现这里是个废弃的地下室, 地面湿滑，他脚下还长了苔藓, 他刚才醒来的地方应该是个培养舱, 现在他手上还有培养液的水。 至于衣服, 先别管这个了。 “复制体？”他问。听起来“赛里斯·普林斯露”还挺抢手的, 他还以为只有超人有这个待遇。 “虽然不清楚是谁制造了你，来吸引他的注意……但这不是个好主意。”斯莱德懒洋洋地说着, 语气还稍微有点遗憾，对某个未知敌对者的遗憾。 他决定认真点。 首先—— 斯莱德对那个复制体说：“你得死在这里了。这对你来说应该是件好事。” 赛里斯·本人·普林斯露：“……” 不，他觉得不好。 他得解释清楚，但“如何证明我是我”真是人类穷极一生都无法研究明白的复杂问题, 赛里斯也没有在这里大喊“是我啊斯莱德！我是真货啊！”的打算。 他集中精神，应对想要杀死他的斯莱德，在短暂而激烈的交手后虚晃一招，找到机会甩开斯莱德，跑了。 打什么？他赤手空拳，斯莱德全副武装，虽然也不是一定打不过，但真没必要在这里拼命。 赛里斯迅速隐入黑暗，穿过走廊，在一间废弃已久的储物间里随手拿了件衣服套上。这里是骑士和斯莱德在南美的军事基地，他记得，他还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但地下部分他还真没见过。从地面灰尘的厚度来看，这里少说也荒废两年了。 他往身后看去，斯莱德还没找来，寂静的走廊里空无一人。 小猫耳朵盾构机计划失败后这里被荒废也正常，但斯莱德为什么回来？他又为什么会出现？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 一双干净的、过于完好的，几乎像是新生的手，除了刚才跟斯莱德战斗时造成的擦伤外，根本没有任何伤痕。他撸起袖子，把这具崭新的躯体检查了一遍，心想难怪斯莱德说他是“复制体”，换他自己他也不会相信这是死而复生的故人。 第340章 好了，他得知道发生了什么，他需要情报和信息。 赛里斯闭上眼睛、靠在墙面上倾听，却完全听不到斯莱德的脚步声，或者任何能判断出斯莱德所在位置的声音，看来斯莱德对他的警惕又高了一层，这对他有点不利，但也无妨。 无声潜行不是斯莱德的专业，只要斯莱德靠近到一定程度，他就能发现。 黑夜，静寂荒芜的废弃基地里，只潦草套着灰色工作服的青年像只正在接近猎物的黑豹，悄无声息地翻上矮窗、踏上横梁，在断壁残垣间有目的地穿行。枯败的灌木和荒草是他最好的伪装，他如幽灵般穿过训练场，眨眼间就消失无踪。 或许只有天上的飞鸟能捕捉到他的踪迹，但下一秒，被风吹起的黑发和蓝宝石一样的眼睛就会隐入视线的死角。 找到了。 赛里斯找到了一台还能启动的旧电脑，基地没有信号，更没有网络，但还有能还原的数据和历史资料，其中有一部分是两年前——也就是基地废弃、所有人撤离时候的新闻。 这里甚至有专门给游戏玩家看的日记：“骑士疯了，我们所有人都能理解他，呃……毕竟金丝雀小妈的事后他就一直很暴躁，我就知道总有这么一天。” 什么叫金丝雀小妈？ 赛里斯挑了下眉毛，先查了记录这条日志的是哪个民兵，才把日志给删了，彻底覆盖。 他面无表情地想：这位叫汤姆的民兵先生，你最好祈祷我出去后不会再遇到你。 言归正传，这条日志意味着两年前骑士那里发生了一些事，导致这个基地被废弃，骑士、斯莱德和民兵们都离开了；其他资料能给他的情报都乏善可陈，旧新闻里大多数也只是在谈及气象、娱乐、社会经济以及赌马之类的内容。 不—— 等等。 赛里斯翻到了最后的一条新闻，一行醒目的字映入他的眼帘：【重大新闻！美国哥谭市全市失联，疑似被外星文明毁灭……】 他看着那行字，愣住了。 哥谭？哥谭？哥谭出什么事了？外星文明？那克拉克——克拉克没从大都会去哥谭看看吗？ 新闻只有几行字，显然这里只有预览记录，没人真正打开它看过；但以这条新闻的标题来看，就算打开多半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他得出去。 他得离开这里，去哥谭，去找到骑士、找到布鲁斯，希望没人出事。希望哥谭没事。 隐隐的不安在心底扩散，他站起来，可下一刻就听到了身后极其细微的声音，赛里斯下意识滚到一旁，斯莱德的剑刃已经劈到了他刚才在的位置。斯莱德追来了。 “反应很快，”斯莱德评价道，“看来制造你的人给了你太多不必要的东西。” “你的下一句是不是‘这样就更不像他了’？”赛里斯拍拍身上的尘土，在没了玻璃的窗边站起来。 他进来的时候就先确认了撤离路线，不过现在情况有变，他有事要问斯莱德，没那么急着走了。 赛里斯说：“恕我直言，老男人，你这样很像被人甩了。” 斯莱德也没有急着动手。 老男人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个“复制体”，说：“你在这点上跟他倒是挺像。” 对面的青年不置可否，随手从桌子上拿了根还没脆化的捆绳，将有点过长的黑发绑了起来。 他的头发有点长了，像在无人看顾的院子里长了两年的荒草，漆黑、茂盛又危险。 斯莱德就一直看着，没打断他。 最后，青年放下手，问：“哥谭怎么样了？” 斯莱德挑眉。 “你希望我回答你？” “好吧。” 赛里斯也觉得斯莱德不会在这件事——在一个来历不明、很有可能隐藏着危险的复制体上浪费太多时间，好在他并不是复制人，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白鼠。 他将身体从看似放松的姿态调整到准备战斗的状态。现在有个好消息，新的身体比他原本的要好用，有着足够的强度，并且很健康，没有养伤月卡什么的。感谢不知名好心人的归整，以他现在的能力，用这副身体当然会更顺手。 他看着斯莱德，挑衅地说：“那我只能跟你打一架，再来问问外面发生了什么了。” 等级高了再回新手地图，当然有不一样的通关方式，对吧？ 斯莱德忍不住笑了。 他觉得普林斯露的复制体有点可爱，可能是制造者让其模仿了普林斯露的人格？ 那很可爱了。 斯莱德好心提醒：“你确定要跟我打一架？你连武器都没有。” 就算是蝙蝠侠，也不会在没有武器装备的情况下跟他战斗。 但他面前的黑发青年显然是个例外，斯莱德还没说完，对方就已经向他发起了攻击——等等，这人手里什么时候多了根撬棍？ 斯莱德侧身躲开，单手架住袭来的撬棍，青年却早有准备，抬脚猛然踹上了他的胸口，干脆利落的技巧不属于任何常见流派，反而更像是一种千锤百炼般的记忆。 “当”的一声，撬棍尖端触地，黑发青年的脸上盈着笑意：“我确实不是普林斯露，请叫我撬棍仙人。” 是时候让新手地图的boss尝尝撬棍仙人的厉害了。 天光乍泄。 清晨的第一缕光照亮战场，两个体格健壮的成年人在废弃的基地里战斗，仿佛一场席卷一切、独具破坏力的暴风。 赛里斯用的毕竟是新的身体，还没到得心应手的地步，好在斯莱德不知道他——“复制体”的深浅，出手相对谨慎，因此战斗一时间陷入了僵局。 “你不说点什么？”赛里斯问，“比如你，比如杰森？” 听到杰森这个名字的时候，斯莱德终于有了点别样的反应。 他反问：“这是你的目的？” 赛里斯说也许。 他确实是回来见骑士的，也有另一个目的是找到joker病毒的解决方法，虽然他到现在也想不清楚生物病毒是怎么感染系统的——感染一个由魔法和科技构成的系统，事到如今他只能说也许他的系统只是个程序，服务器就是他的大脑，joker病毒是直接住在了服务器里，才能让科学家和魔法师都束手无策。 所以这是游戏病（*《ex-aid》）啊！得找医生才能治！ 在又一次交锋后，斯莱德说我开始有点喜欢你了，复制体，赛里斯扯了扯嘴角，说斯莱德，你再想不清楚，我就要动真格的了。 斯莱德说那很好，我也要动真格的了。 先前无比激烈的交锋不过是两个人在互相试探，了解彼此的深浅，可惜赛里斯对斯莱德有多少战斗力一清二楚，需要这项情报的人只是斯莱德。赛里斯在等斯莱德发现。 冷风从废墟的一角吹过，就在真正的战斗即将打响的时候，对战中的两个人忽然同时改变了动作，枪声陡然响起！ 有人在狙击他们！ 这里还有第三个人！ 或者更多！ 斯莱德说着“well，well，我早该想到的”，侧头去看一旁的黑发青年，却发现对方完全没有跟同伴打配合趁机动手的意思，而是丢下他，毫不犹豫地往狙击手的方向接近！ 黑灰色的身影如同一只迅捷的野兽，眨眼间就消失在了视野里；狙击手又开了一枪，没中后立刻消失，但已经晚了。 斯莱德走上天台的时候，那个黑发的青年已经踩着狙击手的尸体，地上还有几个人——跟青年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他们都穿着同样的衣服，看起来就像是复制粘贴出来的一样。 唯一不复制粘贴的就是他们身上的伤口，不是枪伤，只是钝器砸伤……怎么看凶器都是黑发青年手里的撬棍。 不对，撬棍不是在战斗的时候被扔出去了吗，怎么又回到他手上了？ 斯莱德挑眉。 赛里斯擦掉脸上溅的血，低头翻找了一下这些人的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他们身份的物件，但好像也不用证明，单看那张跟他一模一样的脸他就明白了……还真有复制体啊？ 他头也不抬地问斯莱德：“还有多少？” 斯莱德顺着楼梯走上来，反问：“你想问的是什么？” “当然是‘我的新兄弟们’，”赛里斯站起来，踢了踢那几个跟他一模一样的人，说，“他们看起来不太聪明。” 刚才他跟这几个人战斗的时候就发现了，他们并不像一个完整的人，但都具备完整的战斗技巧，招招式式都是冲着杀他来的，倒像是被特地制造出来的杀人武器。 他们并不弱，只是赛里斯现在正在气头上，心情不太好，不然多少会给斯莱德留两个麻烦。 “所以你是个特例。”斯莱德将视线放回到赛里斯身上，说。 身手不错，或者说相当好，完全不像是被制造出来的一次性“物品”。 他谨慎地评判着这个新来的复制体，原本他不需要这么小心，但基于骑士现在的精神状态，斯莱德还是打算上心点。 第341章 赛里斯转头，对上斯莱德的目光，问：“现在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哪个问题？刚才的，还是现在的？”斯莱德暂且收起武器，问。 “全部。”赛里斯用眼角的余光瞄到一处，退了两步，说，“但看来要等我们离开这里以后了。” 几分钟后，这座废弃的军事基地发生了爆炸，在一片硝烟与火光中变成了更为破败的废墟。赛里斯和斯莱德站在高处，一棵高大的树上，看着远处的火光和烟尘。 这是一场规模相当大，显然想让所有人都死在里面的爆炸。 风将烧焦的气味送到了树上的两人面前，或许基地里本来还有其他活动的人或者线索，但现在，什么都剩不下了。 “你刚才去干了什么？”赛里斯问。 刚才他去解决狙击手和另外几个“便宜兄弟”的时候，以斯莱德的速度，即使受到阻拦也应该更快找到他，但很显然，斯莱德是先去做了什么，才上去找他的。 斯莱德正在擦他的枪，轻松地回答：“把爆炸延后了一点。” 所以这人一开始就知道要爆炸。 赛里斯瞅了他一眼，得到了斯莱德轻佻的一声口哨。 “被人甩了的不是我，我只是那个棒打鸳鸯杀了他恋人的老男人。” “……” 听起来就很命苦。不管是被打的，打人的，还是被留下的那个。 他问：“还打吗？” 斯莱德说：“你确定你跟他们不是一伙的？”他示意了一下正在燃烧的基地废墟的方向。 赛里斯耸耸肩，说：“我不确定，毕竟我也不知道这副身体的来源，兴许我跟那几个是同一批次的产品呢？” 斯莱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低头笑了两声，说算了吧，如果他们有你这样的实力，那这个批次早该量产了。 【你们没有继续打。】 【斯莱德知道一时半会杀不了你，或者他要为此付出点代价，他向来不做赔本买卖，所以他不打了；刚好你也不想打，于是你们就此停手。】 【他乐意给你讲讲外面发生了什么，不管你是不是假装不知道，反正等离开这片森林，你总会了解到那些。】 【他告诉你，普林斯露死后骑士留在了哥谭，和蝙蝠侠大打出手，两人好像陷入到了无止境的怨恨和冲突中。好在他们间有个缓冲地带，斯莱德无奈地指指自己，说只要他出现，骑士和蝙蝠侠就都会去打他，仇恨稳得不能再稳。】 【所以斯莱德很快就离开了哥谭，他可不想在一座随时可能有人追杀他的城市里久待，他离开了这座城市，也离开了那两个人，直到他再次听到哥谭的消息。】 【哥谭出事了，被外来力量入侵——那是一场战争，如今那座城市已经沦为战争的废墟，无数人死亡，资本、权力和地位都化为灰烬，只留下一座光秃秃的空壳。】 【斯莱德是被骑士叫去的，为了保护残缺不全的哥谭，骑士终于联系了他，即使见面的时候还是打了一架，但骑士愿意向他求助已经很难得了。当时蝙蝠侠去了宇宙，想要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而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普林斯露”出现了。当然，那是个假冒的复制人。】 【骑士一眼就认出那不是赛里斯·普林斯露，杀死了那个复制人，但这件事还是让骑士本来就种类繁多的ptsd再度+1，做出这件事的反派势力也在不久后彻底消失。】 【时至今日，骑士和斯莱德以为不会再有人玩同样的把戏，直到……】 “直到我接到消息，在南美的旧基地里有一个‘你’。出于安全考虑，我是提前来杀你的。”斯莱德边走边说。 “那你也要能办得到。”赛里斯望向前方，他们已经能看到城市的边角。 他问：“其它人呢？” 斯莱德拨开树丛，转头回答了赛里斯的问题：“超人偶尔会来，夜翼——（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换成了人名）理查德、卡珊德拉、提姆、达米安和那只小金毛都死了。” 赛里斯的脚步猛地顿住。 “怎么死的？” “理查德和卡珊德拉死于战争，提姆和小金毛失踪在了宇宙，至于达米安，他是骑士杀的……” “骑士？”赛里斯一把拽住要继续往前走的斯莱德，重复了一遍，“骑士——杰森为什么要杀达米安？” 斯莱德就这么看着他，问：“你觉得呢？” 赛里斯皱眉。 斯莱德看着看着突然笑了，他伸出手臂，精准地格挡住赛里斯砸过去的拳头，笑了好一会儿才说：“普林斯露，我真没想到你会回来，刚才只是试探，试探而已。” 赛里斯难得冷笑。 “你最好现在跟我说实话，老男人，不然我现在就——” 他想了想，没想出什么杀人外的威胁方式，就踹了一脚斯莱德的腿。 斯莱德举手投降，说好吧好吧，刚才真的是骗你的，他们没死，夜翼和黑蝙蝠没死，但红罗宾和搅局者失踪是真的，少年正义联盟的孩子们也没回来；至于达米安…… “没有这个人。”斯莱德说，“我唯一听说这个名字，是四年前你告诉我的——夜翼、骑士、罗宾，还有个达米安？” “真难为你还记得。”赛里斯看了他一眼，问，“骑士呢？真在哥谭？” “在，但哥谭不是你记忆里的那样了。我更建议你亲眼去看看。”斯莱德回答。 “那好，我亲自去看，既然你已经说完了……”赛里斯开始挽袖子。 斯莱德听着他的语气更像是“既然你已经没用了”，眼皮一跳。 “你要干什么？” “打架啊。” 黑发青年活动了一下手腕，语气散漫、理所当然地回答。谁让斯莱德故意吓他的？他刚才是真以为所有人都死了！ 【你和斯莱德又打了一架，这次的战斗不带杀意，却打得比前面都狠，最后斯莱德抱怨说我也很受罪好吗，蝙蝠侠追杀了我整整一年！你一点都不感谢被甩的老男人吗？】 【你收了手，抢了他一把刀用，说那真对不起，斯莱德，但我现在可以还你了。】 他玩了两下刀，歪头看过去，说：“你可以找我帮忙，无条件的，只要不是大开杀戒，我都能帮你。” 黑发青年露出一个自信的、嚣张的笑，好像在明晃晃地对人炫耀——我现在可是很强的。 “所以可以小开杀戒？”斯莱德语气微妙地问。 “可以。蝙蝠侠又管不到我。”赛里斯抛了一下刀，说。 斯莱德重新打量他。 确实，普林斯露跟以前很不一样了，特别是战斗力，以及……杀人时候的果断，即使被杀的是普林斯露自己的复制体。 斯莱德记得几年前，他刚见到普林斯露的时候，那还是个温柔、坚定，总是过于心软的好人，在之后的那段时间里一直如此。可现在，他又有点不确定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普林斯露了。 万一他认错了？ 也不至于，斯莱德想，这个怎么看都是普林斯露，不如带回去找骑士认认吧，骑士不会认错执拗到死都要爱的人。他问：“所以你是怎么复活的？这几年你去哪了？” 赛里斯说：“这几年我不在这个世界，现在只是找到机会回来了，现在的身体从哪来的我就不知道了。骑士没跟你说吗？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他没说，”斯莱德幽幽地说，“只要我敢提到你，他就会跟我打……” 这是谁的错啊，普林斯露？ 赛里斯眨了眨眼。 “好吧，你可以找我帮两次忙，只要不是去杀蝙蝠侠。”他爽快地给出了补偿。 斯莱德的表情垮下来了。 他抻了抻手臂，继续往前走，说算了吧，我带你去见骑士，不过你要小心，他可能会先跟你打一架再认人。 赛里斯说我有心理准备了，对了，我有事要找布鲁斯，布鲁斯在哪？在哥谭？ 这次斯莱德隔了很久才回答。 “在。在哥谭的墓地。蝙蝠侠死了。” 第148章 the love 【你站在了布鲁斯的墓碑前。】 【旁边是阿尔弗雷德的。】 【斯莱德带你回到了哥谭, 一座满目疮痍的城市，一座正在重建中的废墟。哥谭如此，大都会如此，星城如此, 中心城……也都如此。】 【在你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 一场旷日持久、白骨露野的战争已经由开始到结束, 大幕落下, 呈现在你面前的只有战争的余烬，以及故人的余灰。】 “大概两年前，来自黑暗多元宇宙的力量入侵了这个世界，与我们开战。不知为何，我们联络不到其他的平行世界，追溯敌人来历的正义联盟成员也失去了踪迹，好在有蝙蝠侠。当然，后来他也死了。” “……” 黑发的青年站在墓碑前，没有带花。他来得匆匆忙忙, 什么都没带，如今无声地站在清晨的墓地里, 像一棵沉默的挺拔的树。 第342章 他有双颜色很暗的蓝眼睛, 比丧钟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要暗。那时候青年的眼睛还是透明玻璃般的浅蓝, 脸上也总是带着温和的、包容的、不厌其烦的笑。 风吹过树梢, 扬起他漆黑的发尾。 “斯莱德，”他问, “布鲁斯是怎么死的？” “战争快结束的时候死的，或者说他留下的后手结束了那场战争。当时我不在，具体的你要问骑士了。”斯莱德想来想去把烟掐了，看向那只不知何时已经有着厚实羽翼和锋利爪子的小鸟, 当然，现在已经是成年的大鸟了。 他收拢羽毛，藏起利爪，可当他跟斯莱德对视的时候，斯莱德依旧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危险，并非来源于战斗力，而是一种冷静的、理智的，随时可能掏出百八十个计划来干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儿来的危险。 理智？ 斯莱德想起普林斯露头脑一热就去开盾构机追杀骑士和蝙蝠侠的那次，把这个词从普林斯露的评价里丢了出去。普林斯露冷静个鬼，他只是看起来理智，实际上跟骑士一样疯。 “所以你找到解决小丑病毒的方法了？”斯莱德问。 起码眼睛的颜色对了，蓝色，非常好宝石蓝。 赛里斯依旧在看那座墓碑，过了一会儿才回答：“没有，只是找到了暂时压制他的方式。我回到这个世界，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有人告诉我，这里有解决他的办法。” 斯莱德了然：“另一部分是回来见某个人？” 赛里斯回头，本来想再踹斯莱德一脚，但这里是布鲁斯的墓碑前，他就没这么做。 他伸出手，触摸那座冰冷的墓碑，他——他很少遇到布鲁斯会死的情况。蝙蝠侠怎么会死呢？蝙蝠侠最多被困、失踪、被传送到原始社会，甚至掉到别的世界，他怎么会死呢？故事不会结束，游戏还没开始，布鲁斯·韦恩怎么会死？ 他不相信，就像他知道过往经历的每一次里，蝙蝠侠都未真正死亡过，始终是一个世界支撑天空的那根柱子。 他永远这么想。 他长久地注视着布鲁斯·韦恩的坟墓，直到斯莱德·威尔逊抽了第三根烟，问他：“你不会也想挖坟吧？” “也？”赛里斯问。 怎么，韦恩家的墓是什么景点吗，谁死后的坟墓都保不住？他们来挖的时候付门票钱了没有？ 等等，那他自己的坟墓…… 斯莱德说：“在你之前已经有五个人干过这件事了，包括骑士。虽然我不会阻止你，但骑士挖坟的时候我就在一旁看着……他真的死了，普林斯露。” 这是他的好心提醒。 赛里斯说不至于，我不会做这种事。他将手收回来，说我们走吧，去见见骑士。 “他在哪？” “你就穿这身衣服去？”斯莱德看着被赛里斯披在身上的他的外衣，叹气，说，“行行好，普林斯露，你这样我们两个都会被打。” “我们本来就都会被他打。”赛里斯理智地回答。 他真的很理智。他是怕骑士见到死而复生疑似复制体还变了很多的他……会不太理智。 毕竟他抛下骑士走了。 【骑士确实没那么理智。】 【他甚至没等到你去找他，就在你想听斯莱德的建议换身衣服的时候，骑士已经踹开了门，拿枪托砸过来，卡住了你的脖颈。你们两个在地上打成一团，斯莱德本来想插手的，但骑士先朝他的方向开了两枪，斯莱德叹气，举手投降。】 【骑士跟你的战斗与其说是搏斗，不如说是在撕咬，即使他并没有下口，也没摘掉头盔，但你从他的动作和咬牙切齿般的声音里察觉到了他几近发疯的情绪。】 【如果现在是“三年前”，你或许会在某个时刻停手，等待骑士发泄完情绪，你们再好好谈谈；但现在你没那个习惯了，你对别人触碰你要害这点接受度很差。所以你们彼此挥动拳头和武器、打得连皮带肉、连骨带血。】 【最后骑士摘下了头盔，用一双破碎玻璃般的眼睛死死地看着你，愤恨地说：“不准冒充他！你这个——”】 【你反攥住他挥过来的拳头，看着他，问：“我是什么？”】 【他很久没有回答。】 一滴水……一滴透明的水顺着骑士的脸颊往下滑落。 他来的时候只戴了头盔的内层，那是个红色的头盔，没有小猫耳朵，也许这个时候的骑士也可以被叫做“红头罩”。但赛里斯猜，如果他叫那个代号，他们将迎来一场新的、无解的战斗。 赛里斯又问了一遍：“所以你是怎么认出来我不是他的，杰森？” 骑士的声音沙哑里带着血味，仿佛吞下刀片，又囫囵吐出，化作颤抖的、每个字都无比用力的话语。 “我分不出来……”他在呼吸，他在调整呼吸，可无论如何也回不到最冷静的模样，“你太像了。但是他死了，他已经死了！” 他说到最后，一把拥开赛里斯，抓住地上的武器，就要—— 赛里斯先一步踩住了他的手。 骑士抬头看他。 “你知道的，杰森。” 赛里斯俯下身，先挪开脚，又将骑士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期间骑士一直将目光死死钉在他身上，仿佛能用视线把他烧出个洞来。 而赛里斯仿佛毫无所觉一样，把自己的手垫在骑士的手下面，蹲下来，说：“你知道，我不是死亡，只是去了其他的世界。你知道的。” 他晃了晃骑士的手，那上面还有坚硬的外骨骼装甲，看，锋利的小猫爪子。 就是打起来有点震手，费劲。 赛里斯看阿卡姆骑士没有反应，就捏了捏骑士的手，下一秒骑士猛地抽回手，一拳就往他脸上砸来！ 赛里斯没动。 骑士：“……” 骑士也没砸下去。 围观了许久的斯莱德噗嗤笑了，引来了骑士和赛里斯两个人冷淡的眼神。那眼神几乎一模一样，像是在说“等我们打完你就完了，斯莱德”。 斯莱德收起了本来想鼓掌的手，举手投降，说你们继续，看来不需要我帮忙解释什么了。他本来还想在俩小孩快打出人命的时候出手呢，虽然两只小鸟都已经变得很难对付了，但如果他不阻止，等出事之后要倒霉的人就是他了。 唉，蝙蝠侠，你的儿子们真难养。 【斯莱德说得对，骑士能一眼认出哪个是真货，哪个是复制体，哪怕真货和他记忆里的影子差别比假货还大。你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但很显然，他确实认出了你。】 【他看起来既理智又疯狂，既理性又崩溃，在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看起来真的很想掐死你，没这么做的原因只是他现在做不到，或者说你没纵容他。】 【他像个沙漠里的绝望旅人，凭借自己的意志力一步步地前行，当真正看到绿洲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将其摧毁，避免自己长久以来的坚定意志因此崩塌。】 【但他又不会真的杀死你，因为他跨越沙漠、挣扎着踏上这场意志的旅途，有三分之一是为了见到你。】 【另外三分之二，是爱你与恨你。】 【你抓住他的手腕，想把他拉起来，但他反用力把你往下扯，问你——】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普林斯露，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阿卡姆骑士将声音从喉咙里、从三年来沉寂的胸腔里挤出来，他根本不去控制自己的力道，只看着眼前的人。 他觉得自己已经够冷静，够克制了，可看到这个人的时候，他还是觉得愤怒！燃烧的愤怒，无法消退的怨恨！ 有人在世界的边缘游荡，有人在坠落，有人在追寻，有人穷极一生都无法—— “你想听什么？”那个声音跟很久以前一样放缓了，就好像是在哄小孩，“抱歉、我回来了、我来晚了、我应该早点来找你，还是……我知道你爱我？” 谎言。骑士想，用一切真实所编织出来的谎言，这个人最擅长这个，即使普林斯露自己不这么认为。 “只有这些吗？”骑士问，他恶狠狠地攥住赛里斯的衣领，又问了一遍，“只有这些吗？！” 他快要气疯了。 他就知道！ 他早就知道赛里斯会是这样，他早就知道普林斯露会这么说！因为这个人总不愿将最残酷的一面给他看！ 骑士发出沙哑的咆哮：“你不敢爱我！你还会走！你会离开，你还是会面对那该死的命运，对抗它、反抗它，被它杀死，或者跟它同归于尽！你根本不会为我停下！” 他从喉咙里尝到血味，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现在的他就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就像他尚未成长起来的那些年月，有个身影会挡在他面前……可那个身影总有一天会不见！他看着那双暗沉的蓝色眼睛，看着他不知在想什么的故人，就这么狠狠吻了上去。 那个消失的人该付出代价。他说过的！他说过的！ 第343章 阳光从明亮的窗外大片大片地涌进来。 骑士接近他的时候带着血味、硝烟味、混杂在一起的药味，以及哥谭特有的潮湿又冰冷的味道。但赛里斯先感受到的是年轻人的温度，像是在燃烧的太阳，就这么瘦弱而尖锐地刺了过来，将那些尖刺扎进血肉、好像这样才能传达真正的情绪。 他在哪见过…… “赛里斯。”骑士叫了他这个名字，一个骑士不常用的名字，声音里带着点鼻音。 骑士说，你说话，别跟蝙蝠侠一样沉默。 只有死人才会在这个时候不说话！也不会再说真高兴你们两个都能找到男朋友！ “我在认真考虑。”年长的人跟他分开了点，说，“考虑我是不是应该拒绝你。” 毕竟现在跟以前不同，他打得过骑士，而且他也不会在这个世界停留太久。他瞥了一眼系统面板，系统静悄悄的，但在模拟开始后，它还是吱了一声的。 【代理系统未能正常运行。】 【bat·s模拟潜入系统无法联络到控制台，建议您尽快退出模拟，手动连接控制台，排查可能存在的问题。】 跟平时的模拟不同，二次模拟有强制退出的按钮，他没去按过，但猜测强制退出会导致某些问题，不然也不会用“force”这个词。 基于他这边的情况——系统的问题，没能解决的小丑病毒，世界存在的危险……他正在考虑。 骑士：“……” 骑士因为太过愤怒，反而笑了。 “你觉得这么多年来的一切，会因为你的一句拒绝而一笔勾销吗？赛里斯！” “不会，但我会担心可能存在的危险，杰森。没有一个宇宙是布鲁斯死亡后还能正常运转下去的。” 赛里斯回忆了自己见过的所有世界，特别是他当过蝙蝠侠的那个世界……那显然是个摇摇欲坠、随时可能崩塌的世界。 主角。 世界的主角蝙蝠侠不能死亡，他得找到布鲁斯，找到让骑士的世界留存下来的方法。他不能这么不负责任地放下怀疑、放下担忧，将危险抛之脑后。 他放轻声音，说：“当初你想吃代餐……” 骑士猛地打断了他的话：“赛里斯·普林斯露，你他妈的——我从来就没吃过代餐！” 杰森·托德快要气死了！ 他是真的要气死了，被赛里斯，被普林斯露，被这个他认识了太久、在他生命里占有太大比重的人！为什么一直在谈及世界？为什么要提蝙蝠侠？你和蝙蝠侠一样，你的眼里就只有我能不能活下来，世界能不能存在，而不是我和你！ 你他妈的还真是蝙蝠侠的亲儿子！你们两个一样该死的无情和理性，只会考虑“最佳对策”！ 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在短暂的时间里轰轰烈烈爱过一场，去跟那见鬼的死亡与灾难同归于尽？！ 杰森将赛里斯的衣领攥成一团，力道大到能扯破脆弱的布料，他一字一顿地说：“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答案，要么答应，要么我们中有一个人要死在这里。” 赛里斯刚想说什么，就看到骑士将枪口对准了他自己。 骑士咬牙切齿地说完了后半句：“我死了，你来保护这座城市，这个世界，你可以等到他回来！这样你就满意了吗？爱一个人到底怎么阻碍你们拯救世界了？你也是这样，蝙蝠侠也是，所以呢？你告诉我——你告诉我！赛里斯！” 可赛里斯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如果我答应你是因为你以命威胁……那你永远也不会相信这份爱，也会一直被困在没有安全感的环境里，永无宁日。” “……” “放下枪，杰森。这里仍有人需要你——布鲁斯、我、哥谭、这个世界。” “……” 骑士把枪砸在了赛里斯脸上。 他站起来，就要大踏步离开并随机选个不长眼的罪犯踹进河里，身后的人却握住了他的手。 赛里斯说：“好了，现在可以了。” 骑士的脚步倏然停住，像被一枚击穿地心的钉子钉在了原地，怎么也挪不动分毫。 他没回头，冷淡地问：“什么可以？” 背后的人向他张开怀抱，语调清晰、平稳地说：“在这个世界，我可以爱你。骑士。” 骑士回头。 他跟赛里斯对视，从一片蓝色里看到另一片蓝色。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你自己抱上来。不然我是不会信的。” 斯莱德吃了半天瓜子，终于缓缓把手里的瓜子放下。他状若无意地挪开视线，无声离开，关上了门。 【……】 【第二天你从骑士那里拿到了蝙蝠洞的权限，还有正义联盟的，你开始整理布鲁斯曾经的资料，以及在这三年里发生过的事。骑士始终不想看这些，阿尔弗雷德也不在，最开始是提姆在蝙蝠洞，可后来提姆也失踪了，他越看越暴躁，干脆扔着不管了。】 【提姆的失踪是在一周前，他和过去少年正义联盟的友人一同前往宇宙，说是寻找蝙蝠侠可能留下的踪迹。提姆一直不相信布鲁斯的死亡，即使见过了尸体；斯蒂芬妮从芭芭拉那里得到了委托，去拦住提姆，但一起失踪了。】 【骑士对此相当烦躁，没有蝙蝠侠的现（重音）罗宾在不在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但一群有能力的人失踪就意味着新的问题出现。他不想解决问题——他本该成为制造问题的人！该解决问题的是蝙蝠侠！】 【除此之外，哥谭的重建恢复工作已经在第二年，在重建的初期就有新的罪犯冒出来，现在也是，更不用说还有一群不知道为什么死不了的老牌反派找骑士的麻烦，问他蝙蝠侠什么时候回来——他怎么知道！那群人没看到布鲁斯·韦恩的墓碑吗？别装的跟不知道蝙蝠侠是谁一样！】 【你打开蝙蝠电脑，从一大团杂乱的、自动收集和已经过时的文件里抽丝剥茧，解除加密，找到你需要的情报和资料，并按照你的习惯重新整理起来。】 【你看到了超人带领其他人前往追溯敌人的来历，却始终没能回来，布鲁斯无数次调查却没有得到结果。但他们的敌人也没有再增加，蝙蝠侠推测超人他们在宇宙外做到了什么，只是他还没能找回同伴，自己先迎来了死亡。】 【你看到了提姆离开前的报告，他找到了布鲁斯从宇宙中传来的信号，虽然那不是个确定的线索，其他人也都反对，但他还是去了，跟信任他的同伴们一起。】 【你也看到了杰森的行动轨迹，蝙蝠侠在死亡——在失去踪迹前一直在记录这个，记录关于骑士的一切，也有你的资料。其中有些不同寻常的讯息，被蝙蝠侠藏在了十几重加密文件里。】 【你翻完那些记录得过于详细的资料，侧过头，问骑士——】 “我有个问题，骑士，我现在用的这副身体就是你制造的，对吧？你尝试过复活我。”赛里斯问。 也许有人在委内瑞拉的那座基地里设置了陷阱，制造了普林斯露的复制体，等待去寻找的人一脚踏入。但骑士比任何人都清楚，那里真的有个沉睡着、或许可以复活的空壳，与那些仅仅拥有外表的仿冒品不同。 可那个人不会醒来，骑士这样告诉自己。他不会醒的，他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不会再回来。 所以骑士打发了丧钟去南美，他自己没去，他不想知道事情的结果，一个必然的结果。 直到斯莱德带了个复制体回来。 骑士正在蝙蝠洞的一角保养他的武器。听到赛里斯的问题，他头也不抬地说：“别想太多。” 赛里斯伸出手，比量了自己头发的长度，说：“但我总觉得这副身体在那座基地里躺了两年。蝙蝠电脑的记录显示你在最初的一年里经常回去……” 一只蝙蝠镖擦着他的脸飞了过去。 赛里斯笑起来。 好吧好吧，不说这个，把骑士惹毛了他真的会把枪顶在你头上跟你打架。 骑士主动换了个话题：“斯莱德说你还没解决小丑。” 赛里斯回答：“还没，但康斯坦丁暂时帮我压制了他，一时半会不会出问题。” 骑士终于抬头，对着赛里斯从上到下从头到脚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才说：“少信康斯坦丁。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好。”赛里斯说，“我会尽快找到解决的办法。” 骑士沉默了几秒，才说也不用那么快，你一找到办法就会走了。 他知道这个人会这么干，就算不，赛里斯·普林斯露的运气也一直不怎么好。 【你在蝙蝠电脑里找到了关于小丑病毒的预案，还有蝙蝠侠花大量时间试图研究、解除和摧毁它的资料。无数资料显示，在你离开的第一年里，蝙蝠侠一直在找方法。】 【他甚至做了你回来的准备，虽然他知道你已经死了；最后你的尸体被销毁、什么都没能留下，除了一份dna。这份dna在后续的一些意外中被盗取，也导致了骑士见到你的复制体的结果。】 第344章 【但是，你知道这没有用。】 【在另一个世界里，那个布鲁斯也尝试过各种方式……却无法拔掉小丑的网线。除了魔法。】 【比起暂时没有头绪的杀毒软件，现在你更关心你看到的另一份资料。】 【关于布鲁斯·韦恩和布鲁斯·韦恩的资料。】 【这份资料曾被两次删除，你花时间还原了它，发现在两年前，一切事故发生前，蝙蝠侠在哥谭附近捡到了一个来自其他世界的布鲁斯·韦恩。外来的布鲁斯·韦恩告诉蝙蝠侠，他所来的世界正在经历战争，跨越多元宇宙的战争。】 【他认为自己可能带来危险，却又不得不向这个宇宙求援……从零碎的资料来看，这个宇宙所面临的灾难就源自于此。】 【你解析了这份资料，最终决定前往另一个布鲁斯出现，和蝙蝠侠死亡的地点——埃及调查。】 “让斯莱德跟你一起。”骑士说。 “他刚被我打了，”赛里斯收拾了需要的东西，随手拿起一件不知道谁的外衣套上，回头对骑士说，“不过我会联系他，让他在目的地跟我汇合。你在中东那边有人吗？” “汤姆在。一个，”骑士谨慎地选择了用词，“比较不会说话的士兵。你见过他。” “以前在你的军队里的？”赛里斯想起他在旧基地看到的那份日志。金丝雀小妈，很好，他有点想见到这个汤姆了。 “你可能不记得了，但他认识你，你打过他很多次。”骑士说。 噢。看来是有前科的。 赛里斯耸耸肩，反正到时候见到人就知道了，他跟骑士告别，说我要走了。 骑士问，然后呢？ 然后他们交换了一个吻。 【你离开哥谭，先跟在正义联盟的夜翼见了一面，跟他大致交代了你的来历和去向，然后前往埃及。】 【在去埃及的途中，你先去了一片故地，找到了五年前埋于此处的阿依莎。你在荒芜的废墟里挖开那座小小的坟墓，带走了她的骨灰。你说过，总有一天你会回来，带她搬去哥谭。】 【这里的环境跟你记忆中的并不一致，你找得有些难，但骑士知道这个地方，也知道阿依莎小小的灵魂躺在哪里。】 【骑士说你忘的东西还真是多，你说你确实忘记了很多，但你遵守承诺，记得跟他相关的一切。】 【然后他就不说话了。】 【你带着阿依莎的骨灰，乘上飞机，落地埃及。就在那里，你见到了一个布鲁斯·韦恩。】 第149章 the once 穿着深红色外衣的年轻男人刚走出机场。 这件夹克衫的颜色对他来说可能有点太热烈了, 但就款式和大小来说又刚刚好，年轻男人一手拿着手机查看机场附近的地图，另一侧的臂弯里有个小小的盒子。 是那种满大街的扒手看到都不会去抢的盒子，哪怕它再精致——上面镶嵌了宝石的除外。 现在是正午。 赛里斯将阿依莎的骨灰抱在怀里, 望向看这座遥远异国的城市, 它跟哥谭一样经历了那场战争, 望去也有或新或旧的建筑、行色匆匆的人群、皲裂的地表, 被人围住的布鲁斯·韦恩…… 被人围住的什么？ 赛里斯一愣。 他看到就在前方的拐角，一个眼熟的男人正被一群人围住，围住他的人像是群在机场附近寻找猎物的当地混混，而这个穿着皱巴巴西装的男人看起来很想给钱了事。 坏消息，此人没带钱。 赛里斯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男人拿钱的动作一顿，很显然他本来应该掏出支票簿和笔，但最终只拿出来了……呃，拳头。 布鲁斯把那群人打了，跑了。 赛里斯：“……” 他拔腿就追！赛里斯发誓自己绝对没看错, 刚才那个人就是布鲁斯！他是来找布鲁斯的线索没错，但谁能告诉他为什么这里真的会有个布鲁斯·韦恩？！ 【你在小巷里一把拽住了这个布鲁斯, 他本来要挣脱, 但看到你的时候也愣了一下：赛里斯？】 【你把他上上下下检查了个遍, 直到他抓住你的肩膀, 说别看了赛里斯，我真的是……是你认识的人。】 【他的语气有微妙的停顿, 似乎更想说“是你的父亲”。】 【你看他，问：是我男朋友的爹？】 【布鲁斯被你噎了一下。过了好几秒，他才有气无力地说好吧，你男朋友的父亲刚从宇宙回来, 几天没吃饭了，你能不能请我吃个饭，赛里斯？】 【几分钟后你们在前往一家餐厅的路上，这是你在附近挑挑拣拣找到的唯一一家能入韦恩先生口的餐厅。】 【他现在是韦恩先生而不是蝙蝠侠，你们来的路上他就把胳膊搭过来了，你能感受到他的放松……他几乎把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你身上了，让你一度怀疑他这是因为受伤，但事实是没有。】 “为什么不能是因为儿子的男朋友在我身边？”布鲁斯说，并幽怨地在“儿子的男朋友”上加了小小的重音，“就像你对我毫无防备，如果我有恶意，你已经——” “说教暂停，韦恩先生，现在是我请你吃饭。”赛里斯向正义联盟（准确来说是迪克）发送了用于确认情况的邮件，询问埃及附近是否有异常，又通知入住的酒店给布鲁斯准备新的衣服和手机送来。 做完这些，他才跟布鲁斯对视，看到布鲁斯眨了眨眼，他挪开视线，说：“要杀我没那么容易，不比杀你简单，布鲁斯。” “比如？你的身手比以前好了很多。”布鲁斯说。 “比如经验、危机，和别人的祝福。我很难杀的，布鲁斯。”赛里斯想，即使布鲁斯就在他旁边，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也很难杀死他……当然，这话就不必说了。 布鲁斯将目光放到了赛里斯身上。 赛里斯确实刚下飞机，但这不代表他什么武器都没带，恰恰相反，他一身看似普通的衣服下面都是义警们惯用的小道具。布鲁斯伸手从他口袋里摸了两块糖，说这是盾构机欠的账，糖归他了。 【韦恩先生得意洋洋，好像刚才抢到的是恶龙手里的宝物，你一时顿住——好吧，这是我们人人都爱的哥谭的花花公子布鲁斯，没穿制服的那种。】 【你决定纵容他。】 【酒店的人送来了衣服，你看个菜单的功夫，换好西装的韦恩先生已经像只蹁跹的蓝蝴蝶，跟隔壁的花店老板聊得正欢，还带回了一枝天堂鸟，悠悠然插在了你的胸前。】 【你觉得……觉得有点不对劲。气氛有点太轻松了。】 赛里斯本来想跟布鲁斯谈谈正事，关于布鲁斯在宇宙里经历了什么、两年前是怎么回事以及现在的情况，但当布鲁斯用一双无辜的蓝眼睛看过来的时候，他又把催促的想法压在了心底——布鲁斯都在宇宙里流浪两年了，先让布鲁斯松口气又能怎么样呢？ 也许他的表情太过苦闷，布鲁斯都抬头看了他一下。 “放心，”韦恩先生用懒洋洋的语调说，“我已经联系过联盟了，克拉克他们也回来了，比起赶回哥谭，我真的需要先吃顿饭。” 平稳的话语让人感觉到安心。 布鲁斯总能做到这点，即使以韦恩的语气，毕竟在这张花花公子的外表下，有一个强大而坚韧的灵魂。 “所有人都回来了？”赛里斯问。 布鲁斯给予了肯定的回答：“都回来了。提姆找到了我，也找到了其他人。他们还在修整，我和克拉克先一步回来了。” 赛里斯松了口气。 然在看到布鲁斯这么放松的时候就猜到了大半，可他还是在听到切实的答案后才放下心来。那就好，他还以为一切都已经晚了。 他等布鲁斯吃完，才问：“所以两年前发生了什么？” 【布鲁斯说那就是个很长的故事了。】 【他一边回忆，用最简练的语言告诉你两年前发生的事。】 【首先，两年前死在这里的蝙蝠侠不是他，而是另一个世界的布鲁斯·韦恩。另一个世界正在遭遇危机，两个布鲁斯制定了计划、交换了身份，却有计划外的敌人出现，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来自其他的宇宙的未知敌人强大且疯狂，并且从一开始就了解他们、早就料到了他们的每一步计划；而就那个世界的布鲁斯所言，这就是他的世界正面临的敌人，一批正在跨宇宙毁灭各个地球的人。】 【暂代蝙蝠侠身份的平行世界布鲁斯死在了最初的较量里，战争也由此打响，但敌人们并不清楚，这个世界还有另一位蝙蝠侠。】 【布鲁斯计划用这点来反击和翻盘。】 【他向所有人隐瞒了自己还活着的消息，只告诉了提姆和芭芭拉，他们手里有蝙蝠侠的另一项后备计划；他用“遗言”叫回骑士来管理哥谭，并委托丧钟帮忙；他还留下了“蝙蝠侠死后的1000个后备方案”……当然那大部分是他连夜写的。】 第345章 【别问，问就是蝙蝠侠什么都知道，至于怎么知道、什么时候知道的不关你们的事。】 【依靠这些计划、手段和信息差，布鲁斯摸到了对方世界所在的位置，并冒险前往。正义联盟的伙伴是跟他一起出发的，不过他们没能回来。】 【好在蝙蝠侠留下的1000个方案起了作用，这个世界的英雄最终还是击退了敌人，把敌人赶出了宇宙外。】 【而在宇宙中，布鲁斯跟同伴与其他宇宙的人合作，经历了地球时间一年多的战斗，终于将敌人彻底消灭，至于他们为什么没能回来……】 “那不是我们不想回来，”说到这里，布鲁斯的语气有点幽怨，“是这个宇宙被未知力量彻底封闭了，想回来，也许我们首先得砸碎起源墙。” 那更完蛋了，起源墙砸了大家都不用待了，你们还是暂时留在外面吧。 赛里斯设想了一下当时的局面，他很怀疑队伍中有些天塌下来都要开个party的成员是想砸墙的。 他问：“那现在为什么能回来了？”起源墙还好吗？ 布鲁斯放下水杯，温和地说：“这就是我和克拉克先回来调查的事。我的事说完了——你的呢，赛里斯？” 【他想知道你的经历。】 【你一时间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这明明是件比布鲁斯的经历更漫长的事，可到了你嘴边，却变成了最短的话语——去了其他世界、死亡，回来了。】 【你说骑士复活了你，你说起和斯莱德的战斗、你的调查、你来到这个世界后的一切；你说起这些的时候，比说你在外面的经历要详细得多。】 “你一笔带过了很多东西。”布鲁斯指责道。 “你也用‘经历了一年多的战斗’来跳过了最重要的部分。”赛里斯回以同样的指控，“你甚至没告诉我你们面对的敌人是谁。” 布鲁斯没有立刻回答。 半晌，他才慢吞吞地说：“我本来没打算告诉你。” “你不信任我。布鲁斯。”赛里斯立刻明白了布鲁斯这么表现的原因。 他能理解这个，因为—— 布鲁斯说：“没人会信任一个忽然死而复生的人，我跟你一样都需要通过信任测试。” 年长的男人向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说：“正如你也不信任我，赛里斯。” ——因为在这方面，他们两个是一样的。 即使这是布鲁斯，赛里斯也不可能在见面、确认身份的时候就全盘相信。他知道布鲁斯是蝙蝠侠，只会做出最正确的那个选择，可这不代表布鲁斯不会设计他。 布鲁斯、是、会、算计他的！而且不管哪个布鲁斯都会！ 特别是在他从小陪伴布鲁斯的那个世界里，看看系统记录里都写了什么吧——布鲁斯把利用他、瞒着他做各种计划当家常便饭，反正只要事后哄他一下，他就会完全原谅布鲁斯，下次继续重复！而他不会那么做，不就是因为他不舍得这么对布鲁斯！ “但我承诺，我向你叙述的情报都是事实，赛里斯。”布鲁斯说。 “我跟你儿子谈恋爱也是事实。”赛里斯笑了一下。 布鲁斯：“……” 布鲁斯：“我很高兴你们能找到……共度一生的伴侣。” 他看起来有点蔫蔫的。 赛里斯说放过这个话题吧，放过你也放过我，然后问：“所以那个想毁灭宇宙的是我的熟人？” 不然布鲁斯不会刻意隐瞒。 布鲁斯·韦恩aka蝙蝠侠在长久的沉默后，说：“对，而且他就坐在你面前。有个彻底抛弃正义、拥抱疯狂的蝙蝠侠——the batman who laughs，他造成了这一切。” 【你很难听懂他在说什么。】 【你是说，首先，布鲁斯·韦恩就是蝙蝠侠，是dc的亲爹，是蝙蝠侠这个系列的主角。既然是整个系列的主角，那么在本作故事结束前，他忽然黑化成反派而且造成不可挽回后果的可能性等于零。】 【但好消息是布鲁斯一定是蝙蝠侠，蝙蝠侠却不一定是布鲁斯，这没什么问题，至少你也穿过他的披风。】 【所以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你只想了一会儿，就说：我知道那个蝙蝠侠不是你。不会是布鲁斯·韦恩。】 【布鲁斯说他也希望不是。他看着你，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打算回哥谭。】 【你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一半，基于布鲁斯已经回来的理由，你打算将调查的任务丢给斯莱德，他会解决一切，大不了你可以刷骑士的卡给他付钱。】 【至于骑士的钱哪里来的，就要问提姆了。】 【但就在你要给斯莱德打电话的时候，布鲁斯阻止了你，说他刚刚预定出席一场宴会，并且已经办完了手续，准备在这里宣布布鲁斯·韦恩的归来。】 “刚好等提姆他们回来。这几天里我们能干的事还有很多，你不打算跟我散个步吗？”布鲁斯轻快地说。 “你……布鲁斯·韦恩，”赛里斯沉默半天，说，“有必要防备我到这种地步吗？” 布鲁斯不想让他去。 “我以为这是难得的亲子时间。”布鲁斯露出了一个甜蜜的笑。 “……” 没人抵挡得了哥谭甜心。赛里斯在心里嘀嘀咕咕，还是站起来，跟张开手臂等他的布鲁斯拥抱。 布鲁斯…… 赛里斯想，布鲁斯回来了，骑士也能轻松点了。 他问布鲁斯我们都不回去，那谁负责情报和安排——克拉克吗？我想他在这方面总不会做得那么周到。 超人是个合格的领袖，却始终不是个面面俱到的谋划家，特别是在战后复盘和整理情报这方面，赛里斯一度认为超级大脑的开发方向有点不对。 布鲁斯说迪克会负责这个，还有达米安……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才想起这个世界没有达米安。 “我真是太久没回来了。”布鲁斯轻轻摇头。 “另一个世界有达米安？”赛里斯走在布鲁斯旁边，侧头问。 “有，罗宾达米安，不过他的父亲是另一个蝙蝠侠。”布鲁斯回答。他看向远方，好像在回忆离开这个世界期间发生的事，但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他问赛里斯：“你想当罗宾吗？” “什么？” “我记得你没当过罗宾。”布鲁斯重复了一遍，“我没有再一个（the new）儿子，所以你可以来兼职罗宾，提姆不会介意的。” 提姆——提姆当然不会介意，蝙蝠侠都失踪两年了，没有蝙蝠侠就不需要罗宾，提姆已经改了代号。 但赛里斯还是摇摇头，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不，我已经有代号了，而且你应该不需要一个跟你定位重合的罗宾。” 布鲁斯叹气，看起来有点遗憾。 【你们穿过街道，在下午的城市里散步。这里不如哥谭繁华与喧闹，却在异国他乡别有情调。】 【布鲁斯很会跟人聊天、散步，哄人开心，即使面对的人是你，他依然轻松写意，甚至像在自己的城市里一样。你们在外面浪费了一下午的时间，傍晚才回到酒店，随后你在酒店门外见到了等你的汤姆——那个八卦的民兵。】 【你当然不记得他，但他是真的记得你，他从骑士那里得知你回来了，颇为震撼；同时他也知道布鲁斯，也就是蝙蝠侠。】 【汤姆看到你们的时候猛地吸气，你听到他用微不可闻的音量自言自语：我去，金丝雀小妈文学是真的……】 【你决定把他捶进地里。】 【好在布鲁斯救了汤姆“一命”，他揽着你的肩膀，对汤姆说能不能给我们父子拍张合影。是的，父子。】 【汤姆看看布鲁斯，又看看你，终于睁大了眼睛。】 “我去，豪门兄弟……遗产……死而复生……失踪的富豪……”汤姆张大嘴巴，一串词汇丝滑地从他喉咙里溜了出来。 赛里斯面无表情：“再说一句我就把你送回骑士那里。” 汤姆给自己的嘴巴做了个上拉链的动作，闭上了。 汤姆·纳德原本的任务是给骑士的大情人打杂，但现在看来骑士那爱恨纠葛无数的蝙蝠侠找到了，他也没活干了，唯一的问题就是他发现骑士和金丝雀有同一个爹。 他八卦的心怦怦直跳。不是，这可没人跟他说过啊！ 汤姆帮骑士的情人和双倍爹拍了照，正想旁敲侧击再问点什么，就被那个似乎很好说话的韦恩先生看了一眼。 嘶。 汤姆忽然感受到一阵冷意。不好，忘了这是蝙蝠侠了！忘了！谁让他笑得那么甜心！ 汤姆光速把手机还回去，恭恭敬敬地看着那两个人拿走手机，跟他告别，就上楼了。 赛里斯看了看时间，这会儿斯莱德应该已经到了。事实上斯莱德本来应该在附近的酒店等他，可就在今天上午，飞机落地的几个小时前，斯莱德给他发消息，说自己遇到了一位“老朋友”，不得不去见个面的老朋友，就先去找人了。 第346章 这所谓的老朋友八成是斯莱德的敌人，在确认斯莱德的定位还在开罗、移动速度也正常后，赛里斯就给斯莱德发了一句“去吧，老男人也有约会的权利”。斯莱德给他回了个骑士头盔在叹气的表情，就去跟他的老仇人们相侵相碍了。 现在…… 布鲁斯打着哈欠，说他去睡会儿，一头栽在床上就睡着了。 赛里斯叹气，先给布鲁斯关上门，又去敲了敲斯莱德的门，没人回应。他给斯莱德打电话，皱眉。 血味。 斯莱德不会翻车了吧？既然是去打架，搞得伤痕累累回来一时半会无法恢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赛里斯干脆利落地拆开了门，想着抱怨斯莱德，毫不意外地看到地上一团血淋淋的人影——还好，喘气。 他扫了一圈周围，没找到明确的战斗痕迹，这里估计不是打架的地方。 虽然斯莱德有自愈能力，但这是有极限甚至有副作用的，他还是得给斯莱德做点高效的急救措施。 电话响了。 赛里斯本想挂断，待会再接，但万一是骑士……如果是骑士，他不接的话骑士要多想两百条可能然后烦躁地走来走去了。所以赛里斯先看了一眼来电的号码。 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但他认识。 法洛斯的号码。 等等？ 他接通电话，对面传来了一个比骑士还暴躁的声音：“你在哪？你知道你在——算了，离开这里！听到没有！快点离开这个世界！” 赛里斯先抱歉地放下斯莱德，保持在安全距离外，才问：“法洛斯？你不是死了吗？” 他记得很清楚，这个世界的法洛斯已经死了，就在骑士要开着盾构机去创哥谭前。 法洛斯：“……你就记得这个？别的呢！我还说过什么？” 他也不等赛里斯回答了，直截了当地说：“强行退出模拟！快点，就现在！这里都长出狂笑了，康斯坦丁也不知道想干什么——” “法洛斯。”赛里斯低声打断了他的话，“你是谁？” 法洛斯沉默了那么一下。 听语气他好像翻了个白眼：“我是世界毁灭都依然爱你的人，也是你唯一不会爱的人。你知道我是谁。” 赛里斯说好，我跟其他人告别，尽快离开。 可他还没挂断电话，尖锐的金属摩擦声就从地面擦过，赛里斯猛地退开，斯莱德的刀刃已经擦着他的脸过去！ 斯莱德？！ 手机砸落地面，窗口玻璃碎裂的声音紧随其后，赛里斯闪躲之余看向那扇窗，有身披铠甲、奇形怪状的人影从窗外袭来，杀意扑面，与斯莱德一起来要他的命！ “什么——” “真抱歉，”斯莱德的语气跟以往没什么差别，他甚至在笑，“等杀死了你，我再去找骑士。” “你疯了！” 那可确实是疯了！ 赛里斯只跟陌生的来人交手了几招就知道一打多不是个好选项，特别是在空间有限的室内，他撞出门外，却看到了刚从隔壁出来、还有点困的布鲁斯。 “布鲁斯！我们先——” 哎？ 察觉到危机的时候已经晚了。即使预感在疯狂报警，可看到布鲁斯·韦恩在笑、露出一个疯狂的笑的时候，他还是那么愣了一下。 漆黑利刃就在那一刻穿透他的胸膛。 一个傲慢的、嚣张的、疯狂的，声音却极像布鲁斯的人在说话：“你说得对，你确实很难杀，但比起【你杀死我】的那次，现在的你还是太稚嫩了。” 这个人很温柔地抱住了赛里斯，他的怀抱很冷，带着铁锈味、陈腐的血味，以及下午散步时风的味道。 “布鲁斯……？” “我说了——‘他就坐在你面前’。” 记忆的最后，是一片分不清来源的刺耳笑声，沉淀的血，一瞬间传递到四肢百骸的痛觉，他听到有人说终于排除了一切危险，也有人说计划理应如此，最后一个甜笑的布鲁斯·韦恩站在他面前，说，跟我走吧。 布鲁斯向他伸出手，可那片画面很快就变得扭曲，眼前的人戴着荆棘的王冠……噢，那不是王冠。 赛里斯只觉得意识一片混沌。 不，他正在接近的不是死亡，他知道将死会是什么体验。他用指甲刺入手心，让自己保持了片刻清醒，他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虽然很难证明发生了什么，但这样下去他必不可能再是他自己。 法洛斯是对的，离开这个世界，快，以及—— 杀死这个即将失去自我的他。 他有应急预案和备用计划，可以在自己失控的时候消除隐患。只是骑士，他又要对不起骑士了。 就在赛里斯毫不犹豫要动手的时候，有个熟悉的、优雅的声音从脑海深处传来。 “让一让，让一让，这里已经有人了，狂笑。” 穿着深紫色西装的小丑迈着步子走到意识的赛里斯面前，他打着伞，扯开嘴角，露出大大的笑容。 他把伞放在赛里斯身边的地上，对视野尽头的那片黑暗说：“没看到已经有一位joker先生住在这里了吗？打扰别人的家可不道德，我必须谴责你。” 小丑忽然不笑了。 “滚出去，没人会跟你合作。” 第150章 the more 好吵。 赛里斯想, 好吵，就像有两个人在他的脑子里争吵，吵先来后到，吵到底谁才是dc漫画里最讨人厌的存在, 还有人在笑, 尖锐的笑声几乎穿透耳膜, 把他的大脑搅成黏碎的一团。 直到有人气不过, 踢踢踏踏到他面前，揽住了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说话。 “清醒点，小赛里斯，这里是joker热线，按1将可以请joker叔叔帮你解决外来的脏东西，按2可以召唤一位爱你的父亲，按3我将助力你成为新的小丑，干掉那个该死的the batman who laughs！狂笑没资格当蝙蝠侠！” 是小丑。 小丑在他身边踱步, 装模作样地叹气。 “好吧，你想按4567890也可以, joker叔叔都会来, 快做个决定, 我们赶时间！别听他的, 比起变成那玩意儿，蝙蝠侠都更愿意选我！” 小丑的聒噪声音从脑海里穿过, 背景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反驳声，赛里斯试了好几次，才将那两道声音从他的意识里隔离。 这还是拉尔斯教他的技巧。大老板总是有道理，没什么能力是派不上用场的, 只是还没到那个最糟糕的时候。 他深呼吸，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小丑没说错……有某种东西正在侵蚀他的意志、摧毁他的精神。 那是什么？是疼痛？背叛？还是新入住他脑子的病毒？他不想去分辨，但脑海里回答小丑的另一个声音真的很像他很熟悉的一个人。他咬紧牙关：别想这些，赛里斯，在离开这个世界前，你有几分钟、不对，还要更长一点的时间来做个—— “我来救你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很轻很温柔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耳畔，仿佛秋日暖橘色的阳光，掀开厚重的窗帘进入黑暗。 他在恍惚间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只熟悉的手。 苍蓝色的宝石袖扣落在他视野的边角，那只手平稳地握住了他的手，在温柔的说话声里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断。 “你想听到的是这句话吗？那我来了。”狂笑之蝠理所当然地说着，好像他本就是那个应该来拯救的人。 他垂头看着血泊里的青年。 那个青年还没死，只是在徒劳地抵抗感染自己的病毒……他知道这个孩子能坚持很长时间。他不紧不慢地掰折了最后一根手指，才关掉了赛里斯的紧急通讯，说：“两秒，你给他们传递了讯息：不要相信我，不要相信超人，以及你自己。但这在我的预料之中。你为什么不想想，我怎么会给你联系他们的时间？一小时前提姆抵达了正义联盟，告诉了戴安娜同样的话——” “布鲁斯。”那个青年在用浸血的声带小声说话，像是在恳求。 看，布鲁斯·韦恩，你的孩子在向谁恳求？ 以狂笑为名的蝙蝠披着布鲁斯·韦恩的皮，用这张温柔的皮囊做出癫狂大笑的表情，他用带血的手错过赛里斯的脸，乐不可支地宣布这个世界的结局：“我的罗宾会替我完成最后的部分。我来告诉你，就在现在，就在你躺在这里的时候，正义的英雄们正在一个个死亡，或者，加入我。” 青年的呼吸一滞。 被血黏连的发丝湿漉漉地遮住他的视线，暗淡的蓝眼睛好像也蒙上了红雾。一截黑色的尖锐金属贯穿了他的身体，鲜血流过，伤口正慢慢愈合，新生的血肉将异形蝙蝠镖簇拥其中，牢牢固定在卡着肋骨与心脏的胸腔里。 他将破碎不堪的音节咽回到肚子里，被掰断变形的手指想抓住什么，却徒劳无功，最后他一动不动地伏在血泊里，只有几声断断续续的、很低的呼吸声证明他还醒着。 如此脆弱的——假象。 第347章 即便处于这样的状态，这个孩子依旧能威胁到绝大多数人。除了他。狂笑之蝠深知seres是个什么样的人，一只喜欢蛰伏的翎翅夜鹰，很有耐心的捕猎者，无论何时都会想尽办法翻盘的谋划者；但他还是很有兴致地蹲下来，去触碰那个青年的额头。 他摸到那片被冷汗浸透的灼热皮肤，耐心地给青年擦了擦汗，最后停留在人类脆弱的脖颈上，可地上的青年依旧毫无动作，好像已经失去了意识，直到他要起身—— 赛里斯终于动了。 他爆发出远超过人类的力量，扑向近在咫尺的狂笑，残破的肢体没能影响他的战斗，他用摧折的手指抓住嵌入他胸腔的蝙蝠镖，连带着半根肋骨一同抽出，砍向了他身前的人！ 没带武器？还好，敌人送了他一把。 他已经几乎感觉不到疼痛，重伤的身体正在以超乎寻常的速度再生，这源于他几天前埋在皮下的药物——他习惯做两手打算！他出门前考虑到了无数情况，只是唯独没想到……没想到他会面对这样一个布鲁斯！ 不，那不是布鲁斯，更不是蝙蝠侠！他看着名为狂笑之蝠的人依旧带着布鲁斯的微笑，仿佛早就料到了他的攻击，说着“你太心急了，孩子，至少等我换身衣服”——等？赛里斯几乎要将牙咬碎，现在狂笑没带武器，等狂笑换掉这身布鲁斯的衣服，那才是他彻底没机会的时候！他必须现在、立刻、抓住最后的机会杀死这个人！杀死狂笑之蝠！ 布鲁斯，他在心里低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做出错误的判断。我早该发现他已经不是你。 战斗比预想的还要激烈，赛里斯几乎是用上了所有的力气和技巧在战斗，药物让他保持在能战斗的巅峰状态，可狂笑比他预计的要强大太多，已经完全超过了蝙蝠侠的程度，或者说，这是一个更有经验、而且不惮于使用任何手段的蝙蝠侠！ 越打下去，赛里斯就越是痛苦地意识到，狂笑就是蝙蝠侠，或者曾经是……狂笑之蝠在战斗技巧和时机的选择上，依然是蝙蝠侠的！ 布鲁斯。布鲁斯。布鲁斯。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明明应该是永远不会倒下的那个！ “你看起来要哭了，孩子。”狂笑之蝠在战斗中低笑，笑声越来越大，直到赛里斯割破他的喉咙，那嘶哑的笑声回荡在走廊里。 不。赛里斯将那个跟布鲁斯一模一样却又完全不同的声音按在心底，他不会被挑动，他现在唯一的目的就是杀死这个人，至少——至少为其他人争得一线生机！他用尽一切手段战斗，单看这混乱、紧迫而疯狂的战斗场面，甚至很难判断他们两个谁才是那个疯子！ 差一点，就差一点。身上的伤口尚未愈合，上面又多了一道道重叠的新伤，赛里斯的视野已经模糊了，他全凭意志和本能在战斗，这是场过于艰难的战斗，他从没拼死和蝙蝠侠打过，哪怕是个疯了的蝙蝠！ 就在狂笑夺回那根蝙蝠镖，从他背后捅穿的时候，赛里斯听到脑海里传来另一个狂笑的笑声……他收拢战斗中重新长好的手指，握住了一根不知道打哪来的撬棍，重重砸上了狂笑的脑袋！咚的一声重响！ “对对对！打他！”小丑在赛里斯的意识里大叫，声音里洋溢着真实的、毫无表演成分的喜悦，“把他打出这个宇宙！狂笑应该从这里滚出去！” 狂笑猝不及防被狠狠打了一下，很显然他确实拥有力量，但也是肉胎凡骨，他转头看到那根撬棍，露出几分像是布鲁斯的、略显无语的神情。 行吧，造物法则。 这一下给他带来了几乎致命的破绽，狂笑知道那孩子总是擅长抓住所有的机会，他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孩子已经到了他面前，带着杀死他的决意，而他从那双暗蓝色眼睛里看不到愤怒，也看不到任何其他情绪。 果断、冷静，不会被愤怒控制……可能还留了几手，很像年轻的他，又有点疯。 狂笑很满意。 他就站在原地，结束了这场血淋淋的、甚至没有呼吸余地的战斗。 已经到了狂笑面前的赛里斯像是被什么拽住了一样，重重砸向地面，他挣扎着往下看去，从被血模糊的视野里看向自己的胸口，一支天堂鸟正在生长，那不是什么植物……它刺入血肉，深深扎根，吞没他的心脏，如同白蚁顺着血管安家。 花。 布鲁斯。送他的花。 餐厅里像只蓝蝴蝶一样跟他相处的布鲁斯·韦恩在他面前闪了一下，温柔自然又有点幼稚的笑好像还在他眼前，可笑着的布鲁斯韦恩向他俯下身，下一秒就变成了骇人的、有着森然牙齿的狰狞狂笑。 假的。他想，从一开始这就是狂笑的计划，他早该扔掉那朵花！他本来应该在那个时候就察觉到不对！ 赛里斯咬咬牙，抓住了狂笑的手臂，血将西装的布料彻底染红。 但没等他再做什么，摸了半天鱼的杀戮机器（*蝙蝠亚种）姗姗来迟，把他踩在了脚下。穿着金属装甲的腿将他的手臂生生踩断，从上方传来了一个更像是机械的声音。 杀戮机器觉得狂笑多此一举，如果被叫来的不是他，已经被这场表演无聊死了。 杀戮机器低头看着狂笑的战利品的，顺手砍下了那个青年还能动的手臂，不满地问狂笑：“你千里迢迢来这个世界，就是为了他？” “别较真，你会知道我的下一步计划。”狂笑在慢条斯理地整理他的西装，好像他还是那个布鲁斯·韦恩。 西装是赛里斯挑的，他乐意多穿一会儿。 杀戮机器自动过滤了狂笑的废话：“但你说的是来找离开这些世界的钥匙。别装得好像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中，你被扔进来的时候也只是路边一条。” 他最烦的就是狂笑这点，现在他们只是在浪费时间。杀戮机器见狂笑还在悠哉悠哉地整理西装，就要杀死脚下的青年，狂笑却阻止了他。 狂笑漫不经心地劝诫：“你杀不死他，也拦不住他。他现在没走只是想阻止我们杀死这个世界的所有人。” 他俯下身，戳了戳那朵正以赛里斯的身体为养料生长的“花”——准确来说那是一种外星物质，他随手带回来的，有点危险，但很漂亮，不是吗？它甚至很像一只小鸟。 他好心好意地对赛里斯说：“别这么破防，我的孩子，如果我告诉你这几个都是‘蝙蝠侠’，你会轻松点吗？你现在可以离开，但你走后世界不会停止，只会封闭——他们本来还有机会逃离，这样只能随世界一起灭亡了。” 他没等到赛里斯的反应，但他知道赛里斯听到了。 狂笑起身，潇洒地跟其他人摆摆手，说他有别的事要做，让他们去送个小礼物，就把地上那条被切下来的手臂送给蝙蝠侠亲爱的儿子，阿卡姆骑士。 骑士……熟悉的单词让赛里斯清醒了几分。不行，不能让骑士看到那个，但也不能就这么离开这个世界，他必须做点什么！现在只有他才能做点什么！ “现在能考虑小丑叔叔的提议了吗，小赛里斯？”小丑的声音终于突破越来越脆弱的精神屏障，来到了他耳边。 穿紫色西装的人影坐在赛里斯旁边，说别试了，你这么杀不了他，比起拯救世界，先拯救拯救你自己——蝙蝠侠已经完了！你不能再变成这样！ 精神世界里的赛里斯很久都没有反应，直到小丑要跟那边的狂笑再吵一架了，一个很低的、沙哑的声音才传来。 “闭嘴。” “你怎么能这么对joker叔叔？”小丑不满地说，“是谁帮你挡住他的入侵？如果没有我，现在你应该在满地打滚，对着空气大喊滚出我的脑子！很快，很快你就会变成跟他一样的东西，没人能抵抗这种病毒，除了我！” 地上的青年没再说话。 他躺在地上，闭着眼睛，血从他身下慢慢涌出，蔓延到整个世界；小丑看不下去了，用靴子擦了擦地板，烦躁地说：“好吧，你继续想，想你该怎么利用你的布置、你放在他衣服上的后手，还有你的队友，然后在这期间你的小猫会收到一个圣诞礼物盒，里面是一条血淋淋的手臂！haha——hahaha！然后你的小猫会做什么？” well，well，小猫可不是什么理智的人，那位守护不了任何珍爱的东西的小骑士只会不顾一切地赶来，发泄他的怒火、踏入陷阱，然后你们两个就能死在一起了！ 这是好结局啊，对吧，赛里斯！ 小丑骂了两句，又骂了两句，见鬼的，都怪狂笑，都怪那个该死的东西！ 他还在踢空气，地上的青年却忽然睁开眼睛，从一片混沌的视野里看小丑的身影。 “他不会来。” 他重复了一遍。 “骑士不会来。” …… 十一个小时前。 蝙蝠洞。 “提姆已经找到了这份资料，为什么又要将它删除？”赛里斯坐在蝙蝠侠的椅子上，撑着下巴思考了很久。 第348章 骑士第三次路过他身边，发现他还在想那个替代品的事，终于恶狠狠地说了一句：“谁知道他在做什么，蝙蝠侠的新罗宾总有他自己的计划，不会告诉任何人。” “蝙蝠侠的新罗宾”，那明明已经是好几年的旧罗宾了，骑士。听起来你依旧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但你有这个权力。 赛里斯略过骑士对提姆的挖苦，重新翻看了那些资料的浏览痕迹，提姆确实在两年前翻阅了这部分资料，一切都没有问题，可他就是有种不对的感觉。 是的，提姆不想让骑士知道，所以删除了找到的资料，这可以成为一种解释……那芭芭拉也该知道这件事，可芭芭拉为什么要派斯蒂芬妮去？ 他沉思了一会儿，开始调查搅局者在离开前一周的行动记录。 骑士看着他，将带了金属外骨骼的手贴在他的颈侧，说：“你怀疑所有人。包括我。” 椅子上的年轻男人抬起头，坦坦荡荡地回答：“是啊，被吸血鬼咬过的后遗症。我会质疑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不分是谁。” “吸血鬼？” “前一秒还在跟你聊晚餐，下一秒就能给你来个掏心掏肺的夜翼。原谅我吧，我真的已经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赛里斯抓住骑士的手，晃了晃小猫爪子。 “哼。”骑士从鼻腔里发出略带嘲讽的声音，“那是夜翼，不是我。我不会变成那样。” 他低头，问赛里斯：“如果是蝙蝠侠呢？你会怀疑他吗？” 赛里斯有点好笑地回答：“你在说什么？以布鲁斯的谨慎程度怎么可能出问题，如果那样的话，根本用不到我来处理。” 他略微设想了一下布鲁斯变成吸血鬼，或者别的什么东西的可能——饶了他吧，且不说布鲁斯翻不了车，就算翻车，他也相信布鲁斯的意志能战胜一切。 “我会。”骑士俯身，用手臂环住了赛里斯，说，“蝙蝠侠已经老了，那个老头子连他的罗宾在阿卡姆都发现不了，什么时候被人杀死、被人取代和疯了都有可能，我可不像你那么蠢地相信他。” 哈，蝙蝠侠。蝙蝠侠什么都发现不了！你最好别让我知道你翻车了，老头子。 哦，我根本不需要担心这个，因为你已经死了。 骑士愤恨地磨牙，将蝙蝠电脑的椅子捏得变形，就在那些他不愿意时常回忆的过往涌入脑海的时候，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记忆和杂乱的声音在一瞬间消退，他眼前只有赛里斯，赛里斯·普林斯露。 他低声说：“我唯一会永远相信的人是你。” 赛里斯无奈地笑了一下，说：“不，怀疑我吧，骑士，我也有变成小丑或者别的什么东西的可能。你可以怀疑我，这是我允许的。” 骑士沉默地看着他，重新拿起头盔，说：“我去见芭芭拉。如果你敢变成那样——” 他压低声音，像是在威胁。 赛里斯推了推他，说：“到时候为我报仇吧，我的骑士，而不是为了拯救我牺牲一切。” 他们会谈论这个。他们必须交代清楚一切，才能去考虑别的事，关于布鲁斯，关于哥谭，关于世界。所以他需要骑士知道，死亡对他来说不是终点，他会回来。 骑士当然不满意，跟他交换了一个深吻，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然后——然后来到了埃及，见到了这个布鲁斯。不，他只是见到了一个长得像布鲁斯的人。 “他的威胁对我没有意义，”赛里斯躺在精神世界的地上，平静地开口，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咽下刀片，“他需要我留在这里，如果我走了，他也会被困在这里。他唯一的做法就是破坏这个世界。” 狂笑之蝠排斥这个做法，不可能是因为狂笑对这个世界有什么感情，却能代表一种限制，以这个世界在模拟结束后的一年里还能出入以及其他模拟世界的备注和后续来看，他离开后世界并不会立刻封闭，所以狂笑的威胁……并不是那么有效力。 所以这个世界的人仍有选择的余地，或者，翻盘的机会。但谁来扭转这个局面？ 布鲁斯已经不在了，要么变成了狂笑，要么已经死亡；提姆能被狂笑的精神病毒感染，已经不再是提姆了，忽然攻击他的斯莱德也是一样……超人同样。然而骑士、芭芭拉、阿尔弗雷德，以及正义联盟的幸存者都不了解现在的情况，唯一知道这些的是濒死的他自己。 好在他不会死，起码暂时不会。狂笑看起来不打算让他死，因此在狂笑病毒或者小丑病毒吞掉他的意志前，他还来得及想想他能做什么。 “no，nononono！”小丑拿靴子踢了踢他的脸，暴躁地说，“你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小赛里斯，外面那个没那么重要，危险的是里面这只玩意儿！他会跟你出去，腐蚀你的灵魂，时时刻刻准备抢走你的身体！” “你也会。你也想控制我的精神，夺走我的躯体……小丑先生。” 赛里斯的语气始终平静。 他望着上方的黑暗，仿佛听到了清晰的雨声，那是来自哥谭的声音。他又想起v17.5的成就，【空白档案】，可以清除一切记忆，以及他本人的意识。 他现在知道那是用来做什么的了。 但有点晚了，他还没在v17.6拿到那个成就。好消息是连死两次就可以回到v17.5，真到了必要的时候他可以试试。 但现在，他谁都不会选。狂笑和小丑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选你也不是什么好事，小丑先生。各个宇宙里不需要一个不会死、能无限提升实力，以及掌握无数情报的疯子。永远不需要。” 那跟某个到处毁灭世界的狂笑……如果真的是的话，区别也大不到哪里去。 赛里斯动了动手指。 现实里的手指，是被掰断的哪一根……算了哪一根不重要。他抬起手，指向了前方的人影。 杀戮机器本来要走了，却看到地上的人慢慢动了一下，用一双无神的眼睛看向他。他刚要说什么，却看到那个狼狈不堪的年轻男人笑了一下。 “请你消失。”平淡的声音在空气里传递。 手指触碰虚无，像戳破某种气泡，将现实一并戳破，杀戮机器只来得及发出一个毫无意义的音节，就从世界上消失了。 无影无踪，好像从没存在过一样。 好简单，赛里斯想，他只需要动动指头就能做到这种事，这就是他不想使用这份力量的原因。但他总有用到的时候，因为他不是个完全理智的人。 他不是布鲁斯。他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因为力量而迷失，而现在他知道了，布鲁斯——像布鲁斯的人也需要提防。他需要提防所有人。 与此同时，丧钟刚刚踏进门，他微微挑眉，就跟过去和赛里斯相处的时候一样。他问：“普林斯露，你干了什么？” 赛里斯说别打岔，斯莱德，我知道你比较识时务。他扫了一眼过去，斯莱德好像笑了一下，说好吧，我比较识时务，等狂笑来问你吧。 赛里斯坐起来，动作因为没了一条手臂、另外一条手臂也被折断而显得艰难，但这妨碍不了什么，他暂时不需要用它们来战斗。他在找布鲁斯，在找那个很会笑还送了他一朵花的布鲁斯……对了，那朵花。 他硬生生把那支天堂鸟从心脏那里扯出来，看清那团半透明的东西后，他也没想到这是什么，就在心脏停止跳动前把它抹掉，至于心脏，暂时死不了，会缓慢长出来的。他只需要…… delete。 划一道删除线，或者只需要这么想一想，很简单。只是在他这么做的时候，有什么东西在发生变化，他注意到了，却无从解析那是什么。 狂笑来了。 他脱下了那身西装，换上了带着狰狞尖刺的面具和披风，仅仅看上去就让人觉得不适，却像那片幻觉里的棘刺王冠。哦，原来我看到的王冠是这个玩意，赛里斯想。 “删不掉你……”赛里斯擦了擦脸上的血，他当然在看到狂笑的时候就尝试了，却没能把对方删除。他问狂笑：“你是，什么东西？” 他发现眼前这个男人跟其他人或者事物都不同。它们就不是一种东西，完全不同的存在形式，差距大到像二维纸片人与外星虫子。 狂笑先看向杀戮机器消失的位置，显然，他有些意外。 他记得，这份力量应该属于……那个东西。对了，对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他明白了——彻底明白了。狂笑之蝠先是发出一长串的大笑，几乎超越人类喘气的极限，然后才问那个青年：“你要用它杀死我吗？”用它？哈哈！ 赛里斯十分平静地回答：“我确实做不到，可你是个人类，布鲁斯·韦恩，人类可以死得很轻易。” 要杀死一个有各种力量的人非常麻烦，特别是在不确定这还是不是人的情况下，但宇宙创造生命遵循一定的规律，蝙蝠侠的本质是人类，他需要呼吸，也需要存活，要杀死他……可以有很多间接的方式。 第349章 赛里斯想，他会正视这个人也是布鲁斯·韦恩的事实。他会的。 他轻声说：“你可能了解我，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也不会死于这次。但如果我死了，你最好祈祷下次别再遇到我。” 他是个很记仇的人，特别是在有人在他面前得意洋洋、耀武扬威地杀人的时候。 他会针对他所知道的一切，去无数个世界收集情报、制定计划，用尽一切手段，来对付这个人。他一定会。 狂笑发出似笑非笑的嗤声，问他：“那你要跟我走吗？孩子，我给你一个留在我身边尝试杀死我的机会。” “他不会跟你走。”一个冷淡中混合着愤怒的声音从狂笑背后传来。 正想抽离世界看看狂笑还能不能活的赛里斯怔了一下，看向狂笑身后，阿卡姆骑士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他看得并不清楚，却能清晰地分辨出视网膜上的那片蓝色光点就是骑士，就是杰森。 骑士为什么会来？骑士明明应该——赛里斯还没问出口，骑士就冷笑：“我应该听你的？等人死了再报仇这种事我早就受够了，普林斯露。” 他可从没答应过赛里斯会等赛里斯死。他也不是什么听话的人。骑士嘲讽完赛里斯，才看向那个跟赛里斯对峙的人，并一眼认出了对方。 “老头子，你变成了什么鬼东西？” 什么奇形怪状的蝙蝠侠，他就说老头子也会黑化！赛里斯，你不是不信吗？还不是要我来救你！ 骑士可不会管这个刺刺星蝙蝠侠是哪来的布鲁斯·韦恩，反正他的蝙蝠侠已经死了！他只看到伤痕累累的赛里斯，就压制不住胸腔里的愤怒，对那个反派蝙蝠侠动手了！ 狂笑问他：你收到礼物了？骑士没说话，他要从长刺儿的蝙蝠手里救回普林斯露，别的……后面再算账！ 不！别跟他打！你打不过他的！赛里斯想阻止骑士，但他只喊了半个字，就从破损的喉咙里呕出血来，他看着骑士和狂笑打起来，然后一个跌跌撞撞的人影闯进视野，是那个叫汤姆的民兵，汤姆手忙脚乱地扛起赛里斯，说小妈你别死——不是，普林斯露你别死，我们老大都跟你到这了怎么还能出事？ 可汤姆才跑了几步，就被人从背后杀死，斯莱德还没挪脚呢，顺手就杀死了这个碍事的民兵。汤姆看着他昔日的领导者之一，到最后还没想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他脑子里一片混乱，只抓住赛里斯的衣服，艰难地说普林斯露你能跑吗，跑不了要不然回答我一个问题，要不然我做鬼都不会安心，所以你和骑士到底有没有一腿…… 汤姆没说完，就死了。 赛里斯甚至没能来得及阻止斯莱德，他的身体和精神都在拖后腿，他在脑子里两个住户的吵闹下先打了斯莱德，反手抢了斯莱德的武器去看骑士那边，正看到狂笑捅穿骑士的画面。 血溅到赛里斯脸上，他的意识崩盘了那么一瞬间。 他该做什么？ 他能做什么？ 复活骑士？修改骑士来到这里的事实？可骑士还是会来，他知道，无论他怎么修改，骑士都会来到找他。 “算了算了，我欠你的。”小丑在精神世界里叹气，但又能笑出来，他弯下腰，抓起赛里斯的手，说，“站起来，孩子，他们折断了你的四肢，砍下了你的手臂，但在这里你依旧完好无损，有一位全世界最清醒的joker先生准备无偿帮助你！” 他咧开嘴角，拿起赛里斯垂落的手臂指向对面的一片黑暗，或者黑暗背后的人影。 “你想找到摆脱我的方法？你赢了——来，我们干掉狂笑和巴巴托斯。” 小丑遏制不住地大笑起来，说这将是一次伟大的合作，我们加起来将战无不胜！虽然你找错了跟我相遇的世界，我们认识在更久以前，但没关系，小赛里斯，joker叔叔原谅你了，唯一需要你做的就是杀死他！ 无论是里面这个，还是外面那个。以及那片扭曲的阴影！ 小丑拥抱了他，给了他一个冰冷的、疯狂的拥抱，然后消失了。 他像是一团绿色的疯狂的火，猛烈地燃烧起来，化作盔甲、化作荒诞又锋利的武器，在精神世界主人的允许下对那片黑暗发起了攻击！笑声在四面八方回荡，哥谭最标志性的反派彻底消失，这里只剩下赛里斯、终于露出真面目的狂笑，以及一片绿色的鲜艳火海。 它灼烧黑暗、铺天盖地，却没伤害到精神的主人分毫。甚至显得有点温暖了。 赛里斯看着自己掌心里的火焰，在狂笑要说什么的时候，猛然抬起头，一拳砸向了精神世界的狂笑！他的眼睛里映着绿色的火光，但依旧是蓝色的，蓝得冰冷又纯粹。 外侧。 骑士潦草地按着伤口，刚一交手他就知道这个老头子难对付了——他有准备！能把现在的赛里斯打成这样的会是什么弱者？！他看着明显在放水的长刺蝙蝠，狂笑示意他看看后面，骑士知道那是赛里斯的方向，他不得不分心看过去，却看到赛里斯垂着头，捂住嘴巴，有漆黑的液体从他指缝里溢出来、滴落到地上。 “赛里斯！”骑士大喊，却被那只长刺的、让人一看就不舒服的蝙蝠拦住去路。 赛里斯听到了骑士的声音，但没做出什么反应。他在想，好安静啊，自从上次离开这个世界后，他就常听到小丑的声音，刚才更是多了个住进他脑子里的新人和叫巴巴托斯的怪物，但现在他们都没了。 他打赢了狂笑，精神世界里的，那无关技术与实力，不过是意志的比拼。小丑先生都给他开路了，哈，他当然输不了。只是他没打过巴巴托斯……对方好像觉得狂笑没了就没有留下的必要，就走了。 现在他用唯一的手撑着地面，听骑士跟狂笑战斗的声音，平静地修改了正义联盟的结局，找回了死亡的布鲁斯，将世界线改到提姆没被感染的那一侧，让所有人回归原位，至于斯莱德……先躺着吧。 这个世界好像要碎了，狂笑做了什么他不清楚，但粘一粘还能用，凑合着过。 除了他自己好像出了点问题外，一切都好。 他抬头看向骑士，一个醒目的金色弹窗却忽然出现在他眼前，挡住了他的视野。赛里斯还没看清，一连串的文字就从提示窗口滚了出来。 【你在干什么？你想气死我吗？】 【康斯坦丁在修改权限这件事上没骗你，别改了！别改了你这个笨……修改权限不是系统的能力！你使用■■■■的力量，它怎么可能让你无限支配？它迟早会向你收取代价！你在消耗你的灵魂！】 【不是，灵魂是货币不是代价，我知道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但你**的现在要我解释这个？！行，如果你继续使用修改权限，等你灵魂的分量被消耗完，那你的灵魂将永沉地底，你的意识将异化，你将彻底变成另一样东西，我求你了，别这么干了！】 “那暂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会被杀死吗？”他看着深红色的地毯，低声问。 没人知道他在跟谁说话。 系统大概是被他气坏了，显示了一串乱码，半晌才打出正常的单词：【你想多了，这只是一次模拟，对你来说和游戏差不了多少。他们只能杀死你的角色，你的程序，游戏boss是打不死玩家的。】 “那就好。” 【但你可以在玩游戏的时候熬夜猝死自寻死路！这不是一回事！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有啊。” 赛里斯说他在听，他扶着墙面，用已经断裂的双腿站起来，对那两个人笑了一下。他看向骑士，发现骑士在犹豫地看着他——啊，对，他在跟一个看不到的东西对话，看起来比那两个人更像是疯了。但没关系，就算他疯了，骑士也会带他回去的。 “布鲁斯，”他甜甜地笑起来，“让我来看看我们能不能同归于尽，试试我的设想，如果你所在的‘世界’没了，你还能活着吗？” 当然不是全部的世界，只是他们脚下的这片区域。他会将骑士送回家，送回哥谭，然后——看看狂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离了世界能不能活。 狂笑是真忍不住笑了。 他捧腹大笑，说好啊，这值得一试，仿佛已经对这件事迫不及待。现在他有个计划，有个新的计划，关于另一个世界……一个更好的、早已铺垫了许久的套中套。 骑士一开始没听懂赛里斯在说什么，等他理解了那句话，特别是话背后的含义时，他冲过去，一把拽住赛里斯，说：“普林斯露，你疯了？！你不准死！你不准再为了这些——”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死了！ 赛里斯本来就站不稳，这下只好靠向了骑士，他说没，真没，只是在做更好一点的选择，我找回了这个世界的布鲁斯和其他人，相信我，一切都会好的，以及抱歉，骑士，等我下次回到这个世界的时候—— “没有下次！！”骑士一把推开他，“你要同归于尽是吗？你要死是吗？好啊，既然总要有一个人死在这里，那为什么不能是我！我不会再看着你死了！我去跟他同归于尽！让你知道——轮到你知道我看你死的时候是什么滋味了，赛里斯·普林斯露！” 第350章 骑士的声音甚至在崩溃，在颤抖，他愤怒地把阿卡姆骑士的头盔砸向地面，露出一张满怀恨意的脸。不知道他恨的是这接踵而来的事件、总能轻易抛下他的人，还是只能看着的他自己。 下一刻，他烧了他自己。 那只是个很短的瞬间，快到谁都来不及反应，骑士只回头看了赛里斯一眼，就用某种——某种力量砸碎了世界，然后彻底吞没了狂笑！ 他像团光一样夺目绽放，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世界在盛大的光辉里碎个七零八落，好像一张脆弱不堪的薄纸，骑士根本不关心世界会不会破损、起源墙会不会炸，创世之手会不会关注到这里，他现在一心要搞死那个碍眼的疯了的老头子！他要报复，报复总是丢下他去死的普林斯露！ 他走了，走得咬牙切齿、让人来不及反应，只有一句半是冷静半是发疯的留言：“反正我已经遵守承诺找到你了！我真是疯了……我没后悔爱过你。” ……承诺？ 在听到骑士最后的声音时，赛里斯好像抓住了什么，但又什么都没抓住，他拖动身体想往骑士消失的方向去，可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最后还是系统说话了。 【那是魔法。魔法少年杰森把狂笑砸出了这个宇宙。哦，还砸碎了。】 “他为什么会魔法？” 【他本来就会。】 “他是——” 赛里斯说到一半，又忽然不问了。他把这个系统提示框挪开，沉默地翻到v17.6的成就界面，从上翻到下，数了三遍，发现少了一个成就。【命运藩篱】消失了。属于杰森的成就消失了。 他的手长久停留在那里。 他不会再向你而来了，赛里斯，因为他找到了你，又离开了你。他不会再回来了。 赛里斯愣了好久，才回神，他尝试去“修改”——“修改”阿卡姆骑士死亡的事实。他还有几句话想—— 他失败了。他救不回骑士。 他看着自己的手，就这么安静地看着，最后系统提示框慢悠悠飘了回来。 【兄弟，存档都被他烧了怎么复原啊？！你在难为谁啊，就算■■■■也救不回他的，这不一样！】 “那怎么才能找回他？”赛里斯的语气相当平静。 【……我怎么知道，我只是个系统程序啊！而且他被狂笑感染了，回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你真要这么搞？】 【你这是在搞我！你真就这么爱他？还是你那爱全世界对全世界负责的毛病又犯了？！他不是因为你的错误死的，那是他自己的选择！】 “……” 赛里斯放下了手。 他望向天空，那里有一道……不对，应该说是一片裂开的漆黑空间，比他自己的世界——比v17.6的世界还要危险。看起来这个世界就要完了，但他提前补了点“胶水”，现在勉勉强强还过得去，暂时不用修。 他想，如果在v17.6也能使用这份力量的话，他倒是也可以补一补那边的世界…… 赛里斯刚想了个头，系统就把提示框砸到他脸上，还晃了几下窗口。 【别用■■■■的力量了！不是兄弟，你想变成新的boss就直说！到时候你现在做的一切都白干！】 “不会。”赛里斯回答，“我知道我的灵魂已经到极限了，只能再用一两次。我能感觉到。” 他没有继续动用那份力量的想法，至少现在不会。但如果骑士是用了魔法才消失，他还有个可以求助的人。他深呼吸，对着空处喊—— “康斯坦丁！康斯坦丁！约翰·康斯坦丁！你在哪？！” 在哪个世界里，康斯坦丁给过他一份礼物，有代价的礼物。 康斯坦丁说会帮他的忙，只要他需要就会出现，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个局面，还是……单纯的巧合呢？ 在逐渐消去的光芒里，魔法师一个踉跄撞进这片天地，经年不变的大衣还被烧了一角，他匆匆忙忙地来，说我才刚到正义联盟，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呢，又有人叫我——啊，是你啊，你需要我帮忙？ 康斯坦丁看看他，又环顾四周，问：“因为他？这是谁？” “能救回他吗？”赛里斯只问。 “我怎么觉得更需要被救的人是你，孩子。” 康斯坦丁把烟都收回去了，他看着眼前断了一条手臂、满身伤口有些地方甚至能见得到白骨的年轻人，可对方好像感觉不到痛一样，就这么跟他对视，想从他的表情里看到什么。 康斯坦丁叹气。 他就知道这种等级的魔法带来的麻烦也不会低到哪里去，而且另一个世界的他这是给他指了个什么活儿，早知道他就不来了，真是造孽啊。 他又往四周看去，尽可能简单地解释：“不能。我确实可以帮你收拢他破碎的灵魂，但他已经在各个宇宙间旅行太久了，这些旅程会磨损他的灵魂和记忆。一旦他失去本身的力量，就会像现在这样。” 碎得七零八落，没人救得了。 “……” “但话又说回来，”康斯坦丁看到年轻人平静中带着几分黯然的表情，还是改口说，“你的灵魂也碎了一点，它比绝大多数人的灵魂要坚韧，可以拿你的给他补一补。” “做得到吗？”赛里斯问。 “做得到，前提是你愿意，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我事先提醒你这么做的风险了，如果失败，我概不负责。”康斯坦丁悠悠地回答。 “我知道。”赛里斯说，“那代价呢？你说过，你的礼物会有代价。” 康斯坦丁半蹲下来，叹着气对他说：“让我先给你治疗一下，别动，孩子，这就是我开出的价格。” 第151章 the mistake 约翰·康斯坦丁花了三天去修补骑士的灵魂, 期间克拉克、戴安娜和哈尔都来看了一眼，主要是想知道康斯坦丁忽然跑了是在干什么。 但他们只看到了正忙得焦头烂额跟他们说别打扰的康斯坦丁，以及一个一直沉默地坐在那里、少了右手臂的年轻男人。 “呃，所以, 是你委托了康斯坦丁来做这个？”克拉克偷偷问赛里斯。 他还真认识赛里斯, 不过他觉得赛里斯不认识他。他只是在蝙蝠侠满世界找人的时候见过赛里斯的照片, 也帮忙找过, 再听到消息就是死讯。 黑发青年对他们的到来始终没有反应，直到克拉克询问，他才说：“嗯。” 只有这么一个音节的回应。 克拉克想，虽然一切都很糟糕，但幸好还有个好消息，蝙蝠侠知道他儿子还活着会高兴的。 他想到这里，问：“那是谁的灵魂？” 黑发青年：“骑士的。他死了。” 克拉克：“……” 蝙蝠侠，你儿子活了，但是你另一个儿子死了啊啊啊啊！小记者光速撤回了发给蝙蝠侠的消息, 引来了一个问号。 远在瞭望塔的蝙蝠侠复原了超人发来的讯息，看到内容后, 只说了一句话：我已经知道了。 他看到了赛里斯留下的记录, 也知道世界被改变, 所以才叫去了康斯坦丁。他没来找赛里斯。但他会来——他知道有个孩子需要他。 第三天的傍晚, 赛里斯委托超人把阿依莎的骨灰带去哥谭，然后坐在窗边看日落。中东的日落总是金灿灿的, 与阴雨连绵的哥谭不同，每当他看向太阳的时候，就想起骑士消失的那个瞬间。 他想，杰森大概真的很恨他, 恨他抛下自己两次。原本的世界一次，这个世界又一次。 【现在不用担心了，你灵魂的一部分会永远陪着他。两个破破烂烂的灵魂也挺浪漫的。】 系统金色的提示框完美地融入到了夕阳的光线里，慢吞吞地在他视野的边角出现。 赛里斯看到了那行文字。 这几天他要养伤，他声带受损，虽然没到不能说话的程度，但也没有跟别人聊天的必要。系统——系统的某个对话程序倒是每隔一段时间就出现，说些漫无边际的话。 他依旧看着夕阳，问系统：“你不是说不要跟康斯坦丁合作吗？为什么不阻止我了？” 【原来你记得呐，我还以为您贵人多忘事已经把这给忘了，瞧瞧这事办的。】 【我说什么有用吗？我说让你退出，你还是要留下拯救世界；我说别用那种力量，你要拿它跟狂蝠笑笑子同归于尽；我寻思我说什么都没用啊？你才是老大，你说了算。】 系统阴阳怪气的，甚至把文字切换成了中文。 赛里斯看着那几行字，没说话，系统的提示框围着他转了两圈，又改口了。 【但康斯坦丁吧……他坏得挺好的，好的也挺坏的，他不坑你绝无可能，不过也顶多让咱俩坐牢，问题不大。】 【不就是坐几百几千年的牢吗？你这么爱小猫耳朵，想必这事不在话下，去救他吧去吧去吧，我就当舍命陪君子了。】 赛里斯低声说谢谢你。 系统说咱俩谁跟谁啊，这世界上就我一个人会一直陪着你啦，放心，老大，我跑不了。 第351章 赛里斯就坐在窗上晒着晒着太阳，不知不觉睡着了。 他梦到了一片湿淋淋的世界，与遍地阳光的开罗不同，那里只有漆黑的尖顶建筑、低矮的云层，以及永远行色匆匆的人群。有个穿亮色制服的小孩跑到他面前，递给他一个汉堡，说要吃吗，不够这里还有一个。 那个小孩眼睛亮晶晶的，他好像在哪见过。 可最后小孩消失了，他面前只剩下了一面镜子，镜子里映出他平静的、没什么表情的脸。 他知道那个悖论谜语。 永远爱他的人，以及他不会爱的人，只有他自己。 康斯坦丁的声音把他拉回到了现实。 “我应该找了个成年雇主，而不是在窗户上睡到半夜的小孩？”魔法师站在他面前，说，“如果我们在其他场合见面，我不会说什么，但这位先生，你答应过我好好休息。” 睡在窗上的黑发青年只微微睁开眼睛看他，看清是谁后就把眼睛闭回去了，康斯坦丁在想幸好需要带一群叛逆小孩的不是他，他今天就把孩子还给蝙蝠侠。 他对赛里斯说：“灵魂已经补好了。” 关于“杰森”或者“阿卡姆骑士”的话题总是有效的，康斯坦丁看到那个黑发青年坐起来，继续说：“他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醒，有问题的是你这边，你的灵魂——” 很虚弱，又无比强大。 作为一个灵魂，它并不是那么的完整，缺失了很多部分；但即使是这样残缺的灵魂，也足以应对绝大多数魔法、诅咒或者其他手段的攻击，甚至有一份微小的力量从宇宙而来，祝福着这个灵魂。 康斯坦丁见过无数类似的案例，但他们一般都不是人，至少不是来源确定的人。 他点了根烟，跟赛里斯简单解释了现在的情况，建议赛里斯休息，别再动用“修改世界”的力量，最好也别继续前往各个世界了。跟纯粹以灵魂和魔法前往各个世界的杰森不同，穿越世界对赛里斯造成不了什么消耗，但—— “如你所说，the batman who laughs来了这个世界，你无法确定你不会在其他世界里遇到他。”康斯坦丁说完，问，“所以孩子，你在各个世界间旅行是为了什么？” “复仇。很快了。”赛里斯说。 康斯坦丁一时间没说话。复仇？我是黑夜、我是复仇，我是batman的那种？ 黑发青年低着头，满月下他的脸显得有点苍白，月光也照不进他的眼睛。 他说：“每一次。每一次我从其他世界回到我的，那个时候发生的事就会在我眼前重现。最开始我只是想救奥利维娅，但无数人因此而死，简临死前说她看到妈妈了，也看到奥利维娅了，她对我说……‘我们大概是被诅咒了，赛里斯哥哥，但你要活下去’。” 他看着简闭上眼睛，简最后说了一句“安妮……”，但没能说完。他知道简要说什么，安妮才四岁，她当然需要人照顾。可安妮不记得他了，他想，如果是那样，安妮也不必跟着他，总会有更好的选择。 他低声说了些零零碎碎、没人能听懂的话，一切都是在这个世界里没发生的东西，康斯坦丁就那么安静听着，直到月光在云层后隐没，一切寂静无声。 最后，赛里斯平静地说：“其他世界里的时间过去再久，可对回去的我来说，那些事依旧清晰如昨日。” 他不会保留多少记忆，当然也就不会有度过的那些时间。对他来说，奥利维娅的事、乔斯琳的事、弗雷德和简的事，都不过是两周前发生的而已。 康斯坦丁说行吧，我不是蝙蝠侠，也不会阻止你。 “但你这样不太行，”康斯坦丁说，“我给你加个魔法，省得你灵魂就这么碎下去。” “代价呢？”赛里斯问。 “……”康斯坦丁有点沉默，脱下手套，说，“代价是我会把这一切告诉蝙蝠侠。” 他小心翼翼地触碰了那个灵魂。 蝙蝠侠来的时候，康斯坦丁已经走了，只有一个他很熟悉但也很陌生的孩子睡在沙发上。那个孩子少了一条手臂，身上缠着绷带，散乱的头发顺着沙发垂落。 他刚靠近，那个孩子就醒了。 看到他的时候，那个孩子的第一反应不是放松，而是警惕，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布鲁斯？” “是我。”蝙蝠侠说，“不是狂笑。” “……” 赛里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抱歉。他以前看到布鲁斯的时候不会这么防备，可现在他看到布鲁斯·韦恩，或者蝙蝠侠，总会想起那个大笑的身影，以及那支天堂鸟。 他知道蝙蝠侠有很多问题想问，他想坐起身，但蝙蝠侠把披风脱下来，盖在了他身上。 “继续睡吧。我会坐在这里看着。” “明天我就走了。” “不等杰森醒吗？” “支离破碎的灵魂会想要碎片回归自身。如果我去见他，他可能又要碎了。”赛里斯说。 而如果他在这个世界，骑士不可能不来找他，所以他该走了。 他不清楚二次模拟强行退出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但他可以问系统，系统新加的人工客服说没什么，也就是看起来像死了，下次回来再匹配新的身体，以你在这个世界的复制体含量，根本不愁。 蝙蝠侠说他知道了，他会负责安抚骑士。 月色如水。 赛里斯没能再睡着，他看着蝙蝠侠的背影，那个人把工作带来了，正在跟正义联盟的其他人联系。 他安静地看着，蝙蝠侠也知道他在看，两个人都没说话。 直到风掀动窗帘，外面传来有什么东西被刮倒的声音，赛里斯才说：“布鲁斯。能给我一个拥抱吗？” 蝙蝠侠转过身，张开手臂，用力拥抱了他，低声说：“我不会伤害你。我不是他。” 他的拥抱温暖而厚重，将他的孩子包裹其中。 再后来，赛里斯终于睡着了。 …… 骑士苏醒是一个月后的事了。 他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病房里，周围吵吵闹闹，他睁开眼睛就看到提姆·德雷克正在他身边声情并茂地演讲，周围还有一大群被德雷克先生的故事感动到落泪的新闻记者。 记者们纷纷抹眼泪，说没想到韦恩先生的孩子经历了这么多磨难，好不容易回到哥谭却变成了植物人，真的太让人难过了，希望杰森能尽快醒来。 提姆也抹了一把眼药水，说没关系，他坚信真诚和爱能唤醒他的哥哥杰森，在不久的将来…… 骑士：？ 骑士猛地坐起。 人群里立刻爆发出一阵尖叫，还有惊喜的声音。提姆·德雷克睁大眼睛，在骑士要开口的千钧一发之际猛地扑上来，死死地捂住了骑士的嘴巴，激动地大喊：“杰森——我的兄弟——你终于醒了——” 骑士的拳头硬了。 此事最终以阿尔弗雷德赶来，分开正在打架的骑士和提姆而告终。提姆表示这是布鲁斯安排的，他只是个应付记者的工具人，他甚至和迪克轮流上班，骑士冷笑一声，但也没有继续打提姆了。 他要去打蝙蝠侠！还有…… “普林斯露呢？” “呃，他走了，但他说他没死，他会回来——等等，你听我解释！杰森！骑士！” 提姆猜到骑士不会那么快接受这件事，但他冲上去，冒着生命危险拉住骑士的时候，才发现骑士只是在往厨房走。 骑士说：“我饿了。” 提姆：“哦。” 提姆：“也给我做点。我也饿了。” 骑士用手臂砸了提姆的脑袋，但没用力，他往厨房走，阿尔弗雷德拍了拍他的肩膀。在布鲁斯不在的时间里，一直是他们以及卡珊德拉住在这里。 骑士看向窗外。 赛里斯走了，就跟他想的一样。他本以为这次自己会死，毕竟他是带着所有的怒火与不甘，烧尽了自己的灵魂去跟那个长刺的蝙蝠侠对抗，把对方烧成了灰烬与碎片，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可他还是醒了。 赛里斯，你为了复活我，付出了什么代价？连来见我都不敢。骑士扯了扯嘴角。 你又走了。 我以为我不需要再找你，不用再继续这场无止境的、漫长的旅途，可现在？你连一句话都没留下就走了！你想让我怎么样？！ 骑士想，他累了，他甚至不敢回头看看自己走过了多少路。 这是他经过的第几个世界？第十个，第二十个，还是更多？ 他记不清了，最开始他还能在抵达新世界的时候保留自己的全部，然后是失去身体、记忆、力量、灵魂的一部分……他放弃了太多东西，只为了找到某个人。 他在旅途上经历了那么多的世界，可他从来没找到过。有时候他见到的赛里斯不认识他，有时候遇到的赛里斯知道他，却不是他过去认识的那个人。 那些不是他的灯塔。 第352章 他累了，他坠落在这个世界，想也许这次就是结束，可就在他完全放弃的时候，他再次见到了他想找的人。 这次会是吗？他不知道。 他已经厌倦了看那个人死亡，即使不是他认识的，即使是不认识他的，他的灵魂已经破碎，经不起下一次旅程，这个世界就已经是他的最后。 他烦透了，他不想再期待了，可他还是忍不住一次次地去试探，去辨认。 就在他终于确认的时候，普林斯露走了。跟他数次见到的一样，以死亡为终结，但告诉他，自己不会死，也许还有见面的机会。哈，也许，机会。 你根本就不会回来！你根本就…… 骑士找到了扎坦娜。 “也许你遇到的每一个赛里斯·韦恩都是他。”扎坦娜推测道，“他穿越时间流，跨越无数世界，没有一个人在不同的世界里都拥有完全一致的灵魂。唯一的可能就是你迄今为止遇到的所有‘赛里斯’，都是你认识的那个。” 他听完只有一个想法，那赛里斯为什么不认识我？！我明明已经到了他面前！ 扎坦娜说，也许你只是遇到了过去的他，你在旅途的开始，可他已经走了很远的路了。 骑士说，那我就逆着方向走，让每一个他都认识我。 “你真要这么做吗？即使你现在有了他灵魂的一部分，能继续支撑你在各个世界间旅行，可你的灵魂依然是有上限的，你还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扎坦娜必须说这个。 “不是还有他吗？”骑士一字一顿地说，“我会从他那里再抢点灵魂，继续上路的。” 扎坦娜：“……” 她管不了了——蝙蝠侠！布鲁斯！你自己来管管，你儿子一个比一个疯啊！灵魂是能补来补去的东西吗？ 她试图劝告骑士，这样下去你很难再说是你自己，可骑士说那又怎么样，普林斯露本来就是他的。 他两年前就打赢过蝙蝠侠了！普林斯露应该归他！ 几个月后，骑士跟所有人告别，踏上旅程。他过去领导的民兵来找他。 那个叫汤姆的民兵说，他明明记得自己已经死了，可当他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好像还活着，就像是一场奇迹。汤姆正在纠结要不要信个教，毕竟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死前那几秒的事。 骑士看了他一会儿，说嗯，那就是个好心的神，心软又蠢的那种。 他挥挥手，跟他的军队告别，离开了这个世界。 而在哥谭，提姆对布鲁斯说他要去建设少年正义联盟估计有几个月不回家了，卡珊德拉去读大学了，迪克回布鲁德海文了，现在骑士也走了，布鲁斯坐在沙发上叹气。 就不能给他留一个儿子吗？ 笃笃。 有人敲门。 布鲁斯推开门，发现一个矮个子、穿斗篷拿刀的小孩站在他对面，将刀指向他，说：“父亲，您比我想的更软弱，并且矮一点。” 布鲁斯：？ 不是说这个世界没有达米安吗？！谁给他送来的啊！ …… 康斯坦丁打了个喷嚏。他好像有件事忘记说了，什么来着……哦，是华修改世界的事，华把两年前被狂笑杀光的刺客联盟也复原了，所以蝙蝠侠应该会多个儿子。 算算时间现在提醒也来不及了，就当他不知道吧。 他站在开罗的街道上，回到他当初见到赛里斯的地方，看着破损的世界窗口出神。这里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无人居住，好在附近类似的场景不在少数。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小团黑色慢慢地、慢慢地从废墟的碎石块里挤了出来。 它太小了，小到两根手指就能捏起来。 它团了团，向前挪动，却撞上了康斯坦丁的靴子。它像炸毛一样炸开，睁开了两只蓝汪汪的眼睛，发出了不太熟练的喵喵声。 康斯坦丁一脚踩碎了那团黑色。 他用鞋底在地面上碾了几下，确认那团黑色的东西不会再动后，将这里一把火烧成了灰烬。 …… 【您已退出二次模拟。】 【评价：无】 【备注：无】 【结算奖励：一支天堂鸟（普通纪念品）】 【新增成就：复制体、开罗假日、the batman who laughs、一个世界的终点】 【警告！代理系统无响应，系统可能存在未知隐患！】 【警告！无法联络到第二系统order formula，系统自检失败，请手动联络控制台！】 【警告！控制台……】 【……】 【已保留记忆：/null】 【感谢您使用bat·s模拟潜入系统。】 【正在退出模拟%**#%—+）……】 哥谭仍在下雨。 看到椅子上的赛里斯醒来，米泽尔抱着刚买回来的零食就扑上去，大喊：“赛里斯！你这次回来的好快——发生什么了？我才刚飞回来，你就醒了！” 以前他兄弟爹心跳停止都起码要十分钟八分钟的，这次好像只待了几分钟就回来了？这是去哪了？ 坐在椅子上的黑发青年没什么反应，米泽尔伸出手，在赛里斯面前晃了晃，却被一把抓住了手腕。 下一刻，米泽尔只觉得天旋地转，被甩在了地上。 “赛里斯？” 零食哗啦哗啦洒了一地，米泽尔躺在一堆零食里，仰头看自己最熟悉的人，却从赛里斯脸上看到了陌生的、无比冷漠的神情。 赛里斯？发生什么了？ 米泽尔不明白，看到赛里斯转身就走，他想追上去，身体却沉重到站都站不起来。怎么回事？这是什么？这种感觉是——魔法？ 魔法？！ 赛里斯怎么会魔法？不对，这不对劲！ 米泽尔慌了，他惊惶不安地看向那个离开的背影，大喊：“赛里斯？！你要去哪？赛——里——斯！” 无人回应。 第152章 the absentee 赛里斯走了。 赛里斯走了！ 半氪星人的血统终于发挥了一次作用, 米泽尔能清晰地听到赛里斯下楼、离开公寓、踏入雨中的脚步声，他想追上去，却因为家族传承的低魔抗（*事实上超人魔抗也不低）被未知的魔法压在地上，于是他只能大喊：“赛里斯！别走！你别走啊爹！你是我亲爹！” 喊完了, 没人听。 倒是乌姆从窗外的屋顶探头下来, 雨水顺着湿漉漉的头发往下流, 像个友情客串的中东女鬼。她看到米泽尔趴在地上大喊father, 问：“怎么了？” “乌玛！” 米泽尔从未有一刻这么庆幸他能看到这个来自坏蛋联盟的女人，他在地上扭成一块脏脏包，说乌玛你快追上赛里斯，他不对劲，我怀疑他被恶鬼附身了！他就在—— 就在？ 米泽尔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听不到了。我听不到他的声音了。”他喃喃地说。 他现在听不到关于赛里斯的任何声音，无论是呼吸声、心跳声，还是踏入雨中的脚步声。 这还是第一次，什么都听不到，也无法去赛里斯身边。他开始害怕了。 如果赛里斯出事的话…… “我去追踪。” 乌姆从窗户翻下去, 湿透的发尾甩过漆黑的暗夜，甩了米泽尔一脸雨水。 她已经离开了, 但最后一句话还是清晰地传入了氪星人的耳朵：“还有, 我叫乌姆。” 乌姆追出去, 在雨中寻找赛里斯的踪迹。刚才她坐在公寓的屋顶上, 完全看到了赛里斯离开的方向，那个方向只有一条路, 通往跨越斯普兰河的大桥。 如果老板没打算在半路上停下，他应该会经过那座桥。 乌姆的判断是对的，她隐匿于雨中，一路跑到桥面上的时候, 她那刺客联盟毕业包分配发放的做饭特别好吃的老板正在桥上，回头看了她一眼。 乌姆倏然止步。 她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那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刺客的直觉，她有预感，如果她再近一步，老板就会动手。 “瑞安大人？”她保持着安全距离，问。 “别跟来了。” 这是乌姆听到的唯一一句话，下一秒，她就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高高抛起，然后重重砸入了斯普兰河漆黑的水面。 乌姆：？！ 她凭借求生的本能在河水里挣扎，试图找到平衡，幸好那股力量很快就放开了她，冰冷的河水混合着雨水灌入她的肺部，把她往河底压去；等她好不容易浮上水面的时候，桥上的那个身影已经消失了。 老板呢？乌姆环顾四周，攀上桥面，可哪里都找不到赛里斯的身影。 这不对，她从水底浮上来只用了十五秒，这点时间不够任何人离开大桥，除非是超人、闪电侠或者开了转头没特效的蝙蝠侠。 她又找了二十分钟，没能找到赛里斯留下的痕迹，大雨冲刷地面，带走了所有讯息，乌姆仰头往天空看去，一道道蓝紫色的闪电在黑云中穿梭，霎时间天地被白光覆盖。 第353章 不见了。 虽然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跟丢老板了，但那只氪星小鹿说听不到声音……乌姆知道事情比她想的严重。 过去她找不到老板是因为老板比她强，“瑞安”是个受拉尔斯·艾尔·古尔赞赏的刺客，她不知道老板怎么跟刺客联盟有联系的，但老板的实力有目共睹。 可这次不一样。 要联络联盟吗？ 不，先不。她回望公寓的方向，她还是先回去找氪星小鹿吧，看看魔法解除了没有。 而且，万一老板自己回来了呢？ …… 韦恩塔。 韦恩企业研发部的员工们正在深夜加班，他们刚刚庆祝完一个阶段的胜利，所有人互相拥抱，举着姜汁汽水和可乐一起欢呼，然后在这片欢呼声里大笑着告别，匆匆离开。 大部分人都在打哈欠了，但还有人得再喝下一杯咖啡，他们需要将今晚的成果整理出来，以免到了明天他们那容易抗议的脑瓜就会变得不太灵光，忘记刚调整好的原材料配比，以及应该先去嘲讽哪个不相信他们能在一周内完成计划的人。 埃文一边收拾一边说：“我得回去了——天啊，我答应珊迪姑妈去帮她买午夜披萨，但现在那家店肯定已经关门了！” 就算是【午夜】披萨，在这种暴雨天气也会提前关门的，除非去买的人是蝙蝠侠和罗宾！ 瑞娜摇摇头。 他们两个已经是研发部最后离开的人了，哦还有个困得要死拿出折叠床就倒下的同事，其他人都匆匆回家了，回到他们温暖的小窝，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和未来几天的假期！ “楼下那家店？”瑞娜打趣说，“那可太不巧了，他们今晚只营业到两分钟前。你的午夜披萨刚刚离你而去，埃文。” “oh，不！”埃文发出一声惨叫。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了研发部的主管法洛斯的声音。 法洛斯拿着两份文件和一个新的奖杯从他们身边路过，顺手拍拍埃文的肩膀，说：“厨师还没下班，我可以通知他们给你做一份。” “什么？真的吗？”埃文抬起头，大喜过望。 “真的，我跟那家店的老板有点关系，待会你下去拿就行。”法洛斯已经走过去了，回头笑着说，“就当加班补偿了。” 瑞娜也笑起来：“那不行，见者有份，我也要一张午夜披萨。” 法洛斯耸耸肩，说好吧，你们两个都有，谁让你们陪我加班到最晚，我给那家店的主厨打电话。他拿出手机，正要拨出号码，动作却忽然僵住了。 啪嗒。 他的手机掉在了地上，发出极大的声响。 埃文和瑞娜立刻看过来。 “法洛斯？法洛斯你怎么了？” “熬夜太久了吗？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法洛斯？！” 在他们的视野里，法洛斯弯下腰，捂着嘴巴，猛烈地咳起来。一簇鲜红的血顺着他的手指往下淌，跟窗外的雨点一样啪嗒啪嗒砸落在地，眨眼间就将地面染红了一片。 埃文瞪大了眼睛：“法洛斯！” 他冲过来，瑞娜也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两个人跑到倒下的法洛斯面前，扶住他，双手被法洛斯的血沾满。 埃文吓坏了，瑞娜则尝试救助……可这是怎么回事？内脏破裂？老天，他身上根本没有任何伤口，这种程度的出血量总不能是心脏忽然爆炸吧？！ 瑞娜果断放弃了自己操作，以最快的速度打了急救电话，埃文大声喊法洛斯的名字，期待法洛斯能有点反应，却只看到了法洛斯几乎没有焦距的、婴儿蓝色的眼睛。 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法洛斯正盯着眼前的半透明屏幕，上面正连续不断地弹出报错讯息。 一条一条，速度越来越快，让人眼花缭乱，最后彻底变成了乱码。 他艰难地抬起手，想做什么，可眼前已经变得一片漆黑，埃文和瑞娜的身影被黑暗吞噬，只有那些乱码文字依旧在飞快滚动。 最后，他躺在地上，断断续续地说：“你他……的……康斯坦丁，这都不是坐牢了……你是要我死……赛里斯……” 他没了声音。 血从他身下扩散，已经漫过瑞娜和埃文的脚底，埃文大叫起来，但于事无补，他趴下来试法洛斯的心跳，法洛斯的胸膛依旧是暖的，可里面已经没了心脏跳动的声音。 “法洛斯？！法洛斯·菲洛帕托尔！”埃文跌坐在地面。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切——一切用了几秒？十秒？二十秒？他还没能反应过来，法洛斯就已经死了。是的，这里是哥谭，死个人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他们在韦恩塔上！法洛斯是个老好人！是谁想要法洛斯死？ 瑞娜放下手机，电话对面的医院接线员还在询问，但她没有继续回答了。 她看着法洛斯，看着地上的血泊、散乱的黑发和一双无神的蓝色眼睛，一道白光照亮天地，将世界变成黑白的映像，滚滚雷声里，她自言自语。 “我以前怎么没觉得……法洛斯跟赛里斯长得这么像……” 像到几乎是同一个人。 …… 9月23日，周五。 暴雨依旧。 米泽尔坐在公寓的地板上，低头揪小面包，第五十五次问小面包知不知道赛里斯在哪里。 乌姆做了简单的晚饭，踢了踢米泽尔的腿，简明扼要地说：“饭。” 米泽尔撇撇嘴：“我想吃赛里斯做的。” 乌姆把晚饭放在他面前，说有的吃就不错了，别那么挑，吃完了我们继续找人。 距离赛里斯失踪已经有24小时，他们仍然没找到赛里斯的下落，或者任何消息。乌姆和米泽尔都没有报警的打算，gcpd在暴雨里本来就难以出警，光哥谭的事务就够他们手忙脚乱了，更不用说找一个本来就善于隐藏的人。 乌姆啃着饼，在展开的哥谭地图上画了个巨大的“x”。很好，又排除了一个位置，接下来还有的忙。 刚才她终于把跟随目标消失的状况报告给了刺客联盟，只是因为规定，一天找不到人就上报联盟。留在哥谭的同事答应帮她找找人，但也说这种天气里能找到才怪。 同事没说错，在暴雨的哥谭找人太难了。 她和米泽尔找了一整天，争分夺秒，两个人都没睡，可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现在氪星小鹿坐在地上蔫了，乌姆也开始觉得他们这是在做无用功。 她啃完饼，看到米泽尔还不打算吃饭，就站起来，问：“你在哥谭有人脉吗？” 米泽尔抬头看她。 “我们得找蝙蝠侠了。”乌姆语气肯定地说，“这不是我们两个就能解决的事。” 米泽尔低头继续揪小面包，闷闷地说：“我不想求助蝙蝠。他们会冷冷地说‘这件事交给我，你可以走了，氪星人’。” 乌姆问：“他们这么对你说过？” 米泽尔回答：“蝙蝠侠每次都是这么对超人说的。”他确实不在现场，但他总能听到那么几次。 乌姆沉默。 很久，她闭上眼睛，说：“但你不是超人，莫里·米泽尔，你可是蝙蝠侠的孙子！你可以去找蝙蝠侠！” 米泽尔硬生生打了个寒战。什么？蝙蝠侠的孙子？饶了他吧！他和蝙蝠侠就没差多少岁啊！ 乌姆拉起米泽尔，把他往窗外扯，说：“不管怎么样，你现在得去找蝙蝠侠，我们对哥谭没那么熟悉，这是唯一的出路……” 米泽尔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他回头，问乌姆：“那你为什么不去？” 乌姆：“……” 乌姆：“因为如果我去，他只会冷冷地说‘这件事我会处理，刺客，离开哥谭’。” 米泽尔侧目。 但米泽尔还是去找蝙蝠侠了。他飞来飞去没找到人，最后从反派们那里得知蝙蝠侠去了正义联盟，最近有个棘手的大事件需要他们解决，因此蝙蝠侠有几天没回来了，再加上下雨，哥谭的反派们都没劲儿犯罪，就聚在阿卡姆打牌。 米泽尔望向宇宙的方向，他大致知道正义大厅在哪，可他不确定自己能找到。 他犹豫片刻，决定去找红罗宾。 提姆正在写论文。他听到了米泽尔垂头丧气的发言，偷偷打开了世界的控制台，确定了一下赛里斯的位置——在哥谭，状态很正常，没有任何问题。 他看着米泽尔，叹气，对米泽尔说没事，也许他过几天就会回来的，我会帮你注意一下，嗯，嗯，就这样。 米泽尔尝试解释他看到了赛里斯用魔法，提姆想了想，觉得赛里斯会用一两个魔法没什么好奇怪的，赛里斯可是能去其他世界！他在漫长的人生里学点魔法哪里不对吗？不，完全没有。 提姆又瞄了一眼系统后台，认为半氪星人有点过度担心，但康纳也会这样，作为一个过来人，提姆非常理解米泽尔的担忧——一种源于氪星能力的特殊烦恼。 第354章 “赛里斯·希尔没有离开哥谭，我很确定。”提姆这么告诉米泽尔。 米泽尔离开了。 他在雨里飞了一会儿，可这么大的哥谭，他却找不到赛里斯的影子，是赛里斯不想见到他吗？ 第二天。 米泽尔去找了康纳，康纳和他的同伴们正在战斗，米泽尔试图帮把手，但康纳看到他就立刻大喊：“别过来！你自己小心！” 最后米泽尔站在屋顶上看他们战斗结束，才问康纳：“你有看到赛里斯吗？” 康纳还真给他问愣了一下：“难道不是你在跟着他吗，莫里？你把他弄丢了？” 米泽尔听完，转头就走了。 康纳匆匆跟同伴们告别，追上米泽尔，问：“莫里？等等莫里，我刚从宇宙里回来，没去哥谭——他怎么了？他出什么事了？！” 米泽尔终于忍不住爆发：“我怎么会知道！我已经找了他三天了！这次我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也没有人愿意帮我找！你不是还有事吗？你去……去……对不起……康纳……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听不见了。他低着头，从哥谭来时弄湿的头发贴在脸颊上，看起来像一只浸水的松鼠。 米泽尔低声说：“都是因为我太没用了。” 所以赛里斯才会抛下他，又或者那不是赛里斯的意愿，赛里斯出事了，可他也救不了赛里斯。 第三天。 米泽尔去了布鲁德海文，找到了那个很忙的小警察。他在屋顶上坐了半天，直到迪克问他要不要下来吃点东西。 迪克问：“你来这里做什么，莫里？” 赛里斯的哥哥看起来像个特别好的哥哥，米泽尔想，但他们两个同居了，还差点谈上了，他们还在特别小的小孩面前接吻。他在心里嘀嘀咕咕。 他想了半天，把所有话都吞进肚子里，只对迪克说：“赛里斯失踪了，我找不到他。” 迪克把麦片粥放到米泽尔面前，他知道莫里肯定不会介意。他看到莫里丧丧的样子，说：“我记得他两周前就不怎么出现了，或者说，他早就‘失踪’了？” 米泽尔说那时候我还能知道他在哪，但现在真的找不到了。 他看迪克，又说：“他来给你做过饭。” 迪克眨眨眼，说那确实，有位“海螺先生”来给我和海莉做过几次晚餐。他想了想，告诉米泽尔，还有另外几位氪星人也找他咨询过同样的问题，关于一直关注的同伴消失了怎么办。 米泽尔问：“康纳也问过？” 迪克忍不住大笑：“克拉克都问过！他很愿意跟我倾吐烦恼，当然那是在我小的时候。我能给你的唯一建议就是别那么关注——相信他，相信他有能力解决难题，或者给你发出一个求救信号。赛尔并不是弱者，对吧？” 米泽尔说可赛里斯只是个普通人！ 他刚说完，就想起几天前赛里斯跟他战斗的画面……最后闷闷不乐地说是的，赛里斯比我强。 “可他真的出事了，我和乌姆很担心他。”米泽尔强调说，“你能跟我一起去找找他吗？” “恐怕不能。”迪克叹息，“布鲁德海文出现了两个新的反派，巨汉死后这里的格局越发混乱，我发现还有来自哥谭的势力为他们提供帮助，连续六天发生了二十三起凶杀案。我必须处理这个，至少暂时不能跟你去。” 米泽尔能看到迪克眼下的青色，身上的绷带，以及沾血的制服。他知道夜翼说的是真话。 他不能要求一个义警放下可能死亡的人跟他去找人，因为他们是义警。 他鼓起勇气，说：“我能帮上你的忙吗，夜翼？如果能尽快解决这边的事件，我们就可以一起去找赛里斯！” 迪克伸出手，在米泽尔的注视下拍了拍米泽尔的脑袋。 面对一个总是在克制自己、从不惹事的氪星人，他少见地表现出了耐心：“那可能要花你很长时间，莫里。但现在我们需要有个人去找赛尔，不是吗？只有你才能去做这件事。” 米泽尔看了迪克很久，才说好，我会一直找他的。 那天米泽尔回到哥谭，在公寓的屋顶上坐了很久，一直看着天空中的雨，直到乌姆带着小面包找到他。 乌姆一手抱着猫，一手抓住天台的上沿，一个用力翻了上去，站在了米泽尔面前。 他们又找了三天，但始终一无所获。 乌姆想，要是换个老板她就放弃了，但对于瑞安，或者赛里斯·希尔，她可能要多点耐心，虽然她也不清楚这出于什么。因为她要带老板去看阿依莎的那个约定？或许吧。 “莫里·米泽尔，”她总是连名带姓地称呼对方，“你该回去睡觉了，或者去大都会晒晒太阳。” “他们只是认为我没有足够的实力。” “什么？”乌姆挑眉。她怀疑米泽尔钻进了某个牛角尖，而且一时半会出不来。 事实证明她没猜错。 米泽尔站起来，平静地望向远方大都会的方向，说：“因为我不够强大，他们不会觉得我的话有多少分量，更不相信我能帮上什么忙——这是事实。” 乌姆没说话。她觉得这是对的，她在刺客联盟生存的时候就是如此，强大的人才具备话语权。 米泽尔转身，对乌姆，也可能是对不在场的什么人说：“我需要变强，我会变强，但不是为了赢得他们的认可和帮助。我需要解决问题的能力。” 乌姆越听越不对。 氪星小鹿的语气有点太理智了，这几天来她见到了希冀的、绝望的、颓废的、愤怒的米泽尔，可从未有一次是这么冷静、平淡，好像摒除那些情绪去思考的。 一瞬间有个念头从她脑子里划过：老板，你家孩子长大了啊！ 但就在下一秒，米泽尔飞了起来。 “你要去哪？” “去得到它（get it）。” 米泽尔眨眼间消失在了哥谭的上空。 乌姆拧着眉毛，她能凭借地形和人流避开氪星人的几次追击，却不可能追上一个直线飞行的氪星人，那根本不可能。她低头看小面包，小面包一直蔫蔫的，对上她的视线，喵喵叫了两声。 “我们跟上。”乌姆对小面包说。 那是大都会的方向，她只要去大都会就可以了。 大都会。 灿烂的阳光与阴雨连绵的哥谭似乎根本不是在一个世界，《星球日报》的小记者克拉克·肯特正在进行他忙碌的一天。今天天气很好，事件也很少，他有充足的时间写完佩里要的稿子！ 真让人愉快的一天！ 就在他胖揍了一顿反派，准备穿回小记者的衣服回星球日报社的时候，有人飞到了他面前，把一张dna检验报告按在了他标志性的胸口。 莫里·米泽尔毫无伪装地出现在阳光下，当着倒地不起的反派和各类围观群众的面，对他说：“我爸（daddy）丢了，父亲（father），帮我找找他。” 超人：“……” 米泽尔走了。 超人：“…………” 他看看手里的dna报告，看看米泽尔，再看看dna报告，终于用颤抖的手捂住了脸。 躺在地上的反派用一只手臂撑在地上，做出一副鼻青脸肿但非常惬意的模样，好奇地发问：“超人，那是你的新儿子？谁失踪了，莱克斯·卢瑟？” 众所周知，超人的上一个人造人儿子还是卢瑟（的卡德摩斯实验室）生的，上上个也是，哥谭人都知道。 超人：“不。” 他表面上看起来非常平静，实际上已经有点死了。 克拉克的内心：不不不不nonononono—— 他飞速把反派扔去该去的地方，连同反派带来的宇宙生物一起打包处理，然后以更快的速度飞去找了蝙蝠侠，当时蝙蝠侠正在跟绿灯侠谈话，而超人就这么撞破门进来了。 “蝙蝠侠！我们有一个儿子的问题——” “他们正准备发动一场战争，我们没时间了……你刚才什么？超人，再说一遍。”正在分析形势的蝙蝠侠转过身，极具压迫力地说。 “呃，”超人尴尬地把那张dna报告纸藏在了身后，讪讪地说，“先谈正事，我们先谈正事吧。” 看起来还是宇宙比较重要，儿子的问题可以稍后再谈。儿子的儿子的问题也是。 另一边，米泽尔已经到了莱克斯集团。 “告诉卢瑟先生，我接受他的提议了。” …… 【代理系统无响应。】 【代理程序未能正常运行，系统日志7/20-a1003319-堪萨斯州斯莫维尔小镇已留存。】 【警告！第四安全协议失效，请勿在当前状态下进行模拟！】 【警告！人格保护协议失效，请勿在当前状态下进行模拟！】 【……】 【正在进行世界潜入……】 “老师？” 少年停下脚步，看向一旁穿着大衣的魔法师。他们正走在一片黑暗肮脏、破烂不堪的街道上，灿烂的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遮挡物，落了一丝在少年的手心里。 第355章 这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挺拔而俊秀，穿着相对于这个季节过于保暖的衣服，还戴了一条围巾。但他有双毫无神采的蓝色眼睛，像两颗被随意镶嵌上去、格格不入的玻璃珠，透过这双眼睛当然看不到任何东西。他的世界一片漆黑。 “没什么。”被称为老师的男人——约翰·康斯坦丁扔掉了烟头，握住少年的手腕，带着他往前走，“走吧，我们还有很多待办事项，至少先教你学会掌控你的力量，华。” 作者有话说： 米泽尔输入密码：我什么都做不到 第153章 the lie “没有神明会眷顾你。 “没有恶魔会诱骗你。 “血脉无法给予你能力, 勇气无法赋予你力量，命运也不能指引你成功。 “倘若你有强大的天赋，那事情还能更简单点，但事实是你只是个凡人, 拥有一份比被恶魔诅咒更糟糕的力量, 和一个对此没什么好办法的老师。 “你得靠你自己。” 老师是这么说的。 他从有记忆开始就跟着老师了。 他的导师和引路人约翰·康斯坦丁是个很强大的魔法师、骗子和混蛋, 他们四处流浪, 走遍全球，邂逅各种各样的事件，以及形形色色的人，但他从来没见过老师使用魔法，这很正常，因为他看不见。 嗯，老师说过很多次别总开这种玩笑，但他会说“我眼瞎，听不清你在说什么, 老师”。 他的世界一片黑暗，他总得给自己找点别的乐趣。 但不知为何, 虽然他从一开始就看不到光, 却能想象出各种各样的颜色, 以及大多物体的轮廓, 他能在漆黑一片的世界里勾勒出简单的线条，描绘世界, 如同呼吸一般容易。 老师说那可能是因为他曾见过缤纷多彩的世界，只是在遇到老师的时候，已经连记忆同光明一并失去。 在他跟老师相遇的第一年，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问：魔法治不了这个？ 老师说能，魔法还不至于办不到这种小事，但代价呢？ 所有魔法都有代价，而且大多数代价都是人类难以承受的——这是老师的观点，虽然老师从未对他说出口过。老师说他看不见是因为魔法，等他学到能自己解除这个魔法的时候再自己去做决定。他姑且接受了这个提议。 说实话，看不见对他的影响不是很大。他好像天生就知道怎么保持平衡，怎么调动身体，失明只是让他失去了色彩，而不是在这个世界上生活的能力。 有次他在法国一个小城的屋顶上尝试后空翻，轻巧利落地从屋顶掠过，看到他的路人们纷纷发出惊叹的声音，直到他落地，人们才发现他看不见。 老师抽着那天的第二十二根烟，忍住说那么几句脏话的冲动，对他说：我差点因为非法训练和强迫童工卖艺被抓进监狱，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华？ 他眨了眨根本看不见的眼睛：什么？老师，你除了我还有别的学生吗？不过你被抓进监狱也没什么，反正就跟回家一样，我没事的时候会给你送烟去的。 老师没好气地搓了一下他的脑袋。 老师问：你怎么想到干这个的？ 他回答：因为我坐在那里的时候，好像看到一只蓝色的鸟飞过，我想追上它。 老师：。 老师：追就追，这和后空翻有什么关系，你们……算了。 那天的最后老师说别乱飞了，下次摔断腿就自己治疗，他问老师不是最好别用魔法吗，老师回答：那是我，不是你，就你会的那点魔法还影响不了什么。 老师是对的。 他学习魔法的路太过艰难，因为他没有足够支撑魔法的血脉和天赋，也没有哪位好心神明的赠礼或者乐子恶魔的诅咒，他好像一个天堂与地狱的绝缘体，又沾不到任何一个体系的边。但好在有什么东西依然给了他力量。 “是你自己。是人本身。” 于是他磕磕绊绊地学着魔法，做老师教过的最差一个学生，他看不见，学了很久才学会一个个小小的魔法，然后跟老师到处跑，有时候是为了其他人的委托，有时候是在躲避通缉，也有时候走着走着撞到来自地狱的恶魔，老师说没事，老熟人了。 老师的熟客真多，含人量真少。 除了老师的女友（或者男友）和侄女，他见过的老师熟“人”屈指可数。上次他们路过一间酒吧，那个看到他后连问老师三遍“你确定你能教会他魔法吗”的酒吧老板甚至是个地狱生物，老师说叫露西——露西？管他呢。 老师不在的时候，他会自己安静地坐在黑暗里，然后他会听到雨声。 那不是现实里存在的雨声，而是来自一个更遥远的地方，通过魔法与命运传递过来。他尝试过寻找，但他学魔法的进度条实在是太过缓慢，无论如何都找不到。 老师没催过他。 老师说慢慢学，反正总有一天能学会的，我们有无限的时间。 他说真的吗，老师，我知道我能活很久，但好像有一群恶魔等着要你的灵魂。 老师说你管那么多干什么，那都已经是过去式了，他们不会来找我的。 再后来…… 大概是几年后吧，那年他有十七岁（老师说的），老师带他跑路后去给正义联盟一个叫大蝙蝠的人打工，临走前把他留在家里，说别乱跑，世界毁灭的时候可以死得更舒服点。 他问老师能不能跟着，老师说不行，现在就算是在家也很危险，更不用说小瞎子魔法师上前线。 老师说：“你又不会多少魔法，如果有人威胁到你，你可以骗……你在干什么？” 他听老师说到一半，非常平静地徒手砸了墙。 duang！ 墙破了个大洞。 纯天然无魔法，无科技无超能力，绝对纯粹的力量和技巧，搭配魔法使用更佳。 他说：“放心，我可以用拳头。” 老师：“……” 他那同样精通格斗的老师默默地把他的拳头按了下去，擦了擦上面的灰土，说你要不还是去屋顶后空翻吧，那样还能问路人要点观赏费，而现在我们得赔钱。 他俩时而有钱时而很穷，吃不上饭坑蒙拐骗的时候常有，幸好他会那么点赚钱的技能，可以稍微养养老师，但魔法真的很烧钱，老师说再这样下去我们就得从蝙蝠那里骗点钱了，对蝙蝠说“batman！你儿子在我手上！”之类的。 他没忍住笑。 他问：“所以蝙蝠侠是个什么样的人？” 老师说：“一个很难对付的人。如果不见到他，你想象不出这个世界上还有他那样的人类。” 他耸耸肩，说：“好吧，意思是我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了。” 毕竟他看不见，也见不到蝙蝠侠。 老师处变不惊地无视了他的玩笑，说没事，就算他下地狱老师也能把他捞回来，老师在地狱里有门路。 他抬起头“看”着老师，跟老师拥抱了一下，说：“算了吧，康斯坦丁，我的命没那么值钱。” 阳光从窗角照进房间。 这是三月的洛杉矶，空气微冷，树木刚刚吐出嫩绿的新芽，窗外传来知更鸟的叫声。穿着卡其色风衣的魔法师注视着眼前的少年，捏着半根烟，掂量着现在把小孩卖了能赚多少钱。 约翰·康斯坦丁在华看不到的地方动了动嘴角，说：“不，比你想的要值钱多了。” 他可是从正义联盟的老板那里把小孩抢……偷……骗来的。 是的，骗来的。 他跟其他世界的他联手做了个局，将华的灵魂一点点从世界剥离出来，带来了这里。这期间出过千儿八百个意外，多半是命运的代价或者他自己在坑自己，好在他最后还是得到了华的信任……在华的灵魂上动了手脚。 现在这个灵魂暂时归他了。 不，准确来说这不是“灵魂”，只是意识。 神——至少他熟的那几个不能赋予华以力量，因为就算给了，华也使用不了；地狱的恶魔们确实不觊觎华的灵魂，因为他们本来就拿不到手，契约根本不会成立。 但布鲁斯·韦恩不一样，血脉本身就是一种魔法，康斯坦丁知道，如果让蝙蝠侠见到华，那他们间的联系必然会越来越深。 换句话说，这位亲爹将拐走他骗来的学生，而他试图拯救0.5个多元宇宙的计划将泡汤。 “真值钱？”华伸出手，“那给钱。我把我卖给你了，你应该付钱。” 康斯坦丁敷衍但也没那么敷衍地放了点血给华，说这也很值钱，拿着用吧。 华睁着玻璃海一样的眼睛，习惯性地把“视线”投向他。虽然华什么都看不见，也没有多少记忆，可依然保留了他以前的习惯。 华说：“你以前没这么严肃过，康斯坦丁。这次真的可能会死？” 康斯坦丁说差不多，但也没严重到那种地步，现在的危险程度还是蝙蝠侠级别，没到需要我来拼命的地步。 第356章 他潇洒地跟小孩告别。 最后，华站在门口，问他：“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康斯坦丁，你为什么要给我起名叫‘华’？你不是英国人吗？” 康斯坦丁说：“这是我一个朋友的名字。做个纪念，没什么别的意思。” “他？” “死了。” 康斯坦丁离开了。 华在洛杉矶的临时住处从天黑等到天黑，反正他这里从来就没有天亮。他用手指一寸寸摸过老旧的魔法笔记，不是盲文，没有人会专门给盲人魔法师准备这个。 幸好他可以通过细微的触感变化来阅读这些文字，手抄本最好“读”，康斯坦丁会帮他抄写，但每次康斯坦丁都会少抄一部分或者在喝醉后写得乱七八糟，他都习惯了。反正拿到也学不了多少，魔法这条路对他来说太苛刻了。 那为什么要学习魔法呢？ 他不知道。 老师说不学也行，也有别的路可以走，但他觉得老师话里有话，而且是一肚子坏水，所以他会学。他会花上半生时间，去做一件不擅长的事，只是因为他觉得应该。 好自由。他想，人真的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如果是，他又为什么会觉得这样不可思议呢？ 洛杉矶的风从他脸颊吹过。 他将头转向窗外，想象风和日丽、鸟语花香的一天，可他看到的依旧是黑暗，一片黑暗。 他看不到。 康斯坦丁走后的第三天，华召唤了个恶魔，只是因为外面有点乱，好像有外星生物降临洛杉矶，哪里来的超级英雄正在战斗，而他需要人帮忙去买点饭。平时他不担心，但这种时候出去多半会惹上麻烦，他运气不好。 被召唤来的恶魔一阵无语，但又拿不到这小子的灵魂，打架吧，这小子还很会打，就算真打赢了，后面还有个更抢不到的。 “要不这样，”恶魔跟他商量，“我帮你做事，你把你老师的灵魂卖给我。” 华问它：“你打得过我老师吗？听起来你被他打过或者骗过。” 恶魔：。 华没立刻听到回应，就已经懂了：“既然如此，卖我老师也太不划算了，他还能给我指哪打哪呢。” 恶魔说也就是你，他对别人可没这么好，但你知道，康斯坦丁是个骗子，你小心被他骗了——你确定他捡到你纯属偶然？ 华侧了下头。 “你先买饭回来，我们再聊这个。” 恶魔没能买饭回来，它在买饭的路上被路过的扎坦娜给送回去了。扎坦娜也是一位强大的魔法师——好吧，华觉得她的魔法跟康斯坦丁的差别很大，而且扎坦娜曾经坦言她的魔法是华绝对学不会的，幸好华也没打算开新课。 华问扎坦娜：“你在找康斯坦丁吗？他不在这里，已经去正义联盟了。” 扎坦娜说那算了，临走的时候又问华有没有见过一个穿小披风的——嗯，一个小孩，跟正义联盟有点关系的小孩。 “没有，如果看到，我会通知你的。”华神色平常地回答。 扎坦娜离开了。 华想了想，还是没再叫个跑腿的，他决定自己去买点东西吃。他穿过街道，分辨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情况，最后在一家华人餐馆附近被人叫住了。 那人叫他“seres”。 刚开始他没反应过来，直到对方向他跑来，抓住他的手臂，他还从风里听到了布料掀动的声音。 啊，是小披风。 “你认错了。”华转过身，温和地对看不到的人笑了一下，说，“我应该不是你要找的人。” 对方呼吸急促，一直没放开他的手臂，就这么盯着他看，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可最后华听到的只有一片沉默的风声。 华问：“我跟你认识的人很像吗？” 对面也是个少年，从声音听大概有十五岁。 对面的少年将他的手臂越抓越紧，好像生怕一松开他就会跑掉，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很像，太像了，你真的不是他吗？” “我想不是，‘seres’不是我用过的名字，或许这只是个巧合。”华这么回答。 这个世界上长得像的人有很多，康斯坦丁还说他去正义联盟能见到一个跟前前前男友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所以华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关键是他也看不到世界的模样，想不出人对“很像”的定义到底是什么。 长久的沉默后，那个少年松开了他的手臂。 “抱歉，我认错人了，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他。” 后来他知道那个少年是罗宾，蝙蝠侠的小助手，从正义联盟回来的康斯坦丁说那是第二位罗宾，不过在他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曾经跟他见过面的小披风少年已经死了。 死了啊。 能去地狱里捞一捞吗？ 他刚这么想，康斯坦丁就继续说，那小孩是会点魔法的，虽然人死了但自己从地狱里打出来了，现在正在哥谭闹得腥风血雨，也不知道是谁教的魔法。 华拽了拽康斯坦丁的衣服，伸手抓走了康斯坦丁的烟。康斯坦丁本来想躲开，但华直接用手按灭了烟，精准地扔进了垃圾桶。 康斯坦丁每天抽那么三十根烟，华觉得再这么下去他会先因为二手烟得肺癌。过过瘾得了，别真都抽完了。 他语气十分肯定地对康斯坦丁说：“是你教的。” 康斯坦丁淡然否认：“不是我。” 华的语气更肯定了：“是你教的，不然你不会关心这个。” 康斯坦丁最终承认那可能是他教的，但不是这个世界的他，那小孩是从别的世界里来的，这很寻常——康斯坦丁偶尔也会去别的地球，平行世界，不过基本不会带上华。 又过了几年。 华在纽约遇到了一个人。当时康斯坦丁不在，华已经是个独立的驱魔师……虽然找他帮忙的人并不多，只是在康斯坦丁没空的时候那些人才会想到他。 他照常在纽约的夜晚散步，那个陌生人就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甚至没怎么发出过声音。但他对别人的存在非常敏锐，从一开始就发现了对方，只是想等等看会发生什么，所以一直假装没发现。 直到作为一个看起来很好欺负的盲人的他被人盯上，背后的跟踪者帮他解决了几次好事者后，他才停下脚步，跟对方见了面。 “你好，”华说，“非常感谢你的仗义相助，这位先生。” 眼盲的少年戴着一顶灰色的棒球帽，穿着黑风衣，衬衫的领口有点歪，但衣服总是干干净净。他就这么直白地望过来，如果没对上他的眼睛，还会以为他是个完完全全的正常人。 他问：“但我能知道你为什么要跟着我吗？你需要我告诉你什么，或者帮你什么吗？” 对面的人沉默了许久，才说：“没什么，我只是来看看你。” 华问：“我们认识吗？” 那个人说也许。 华听得出那是个成年男人的声音，也许比他要大许多，从年龄判断是跟康斯坦丁差不了多少的，对方很高——起码比他要高出半个头，这可不是个常见的高度。但在他过去认识的普通人、巫师、恶魔或者外星生物里，都没有符合特征的人。 对方很礼貌，说自己要走了，以后可能不会再见面；华问了他的名字，他说：“就叫我……阿尔维德吧。” 这是个假名。 华轻易体察到了其中的含义，却没有对此表示不满，他再次感谢对方，跟对方告别，站在纽约的夜里听那个人离去的声音。 真的走了。 真认识吗？ 他不知道。他回去问康斯坦丁，结果康斯坦丁并不让人意外地意外翻车了，把自己搞得破破烂烂地回家，心安理得地对他说太糟了，原来还有人在。 华翻译：还死不了，没那么好，也有点好。 他踢了康斯坦丁一脚，说下次再这样我就不管你了。 但他每次都管了。 直到他二十二岁那年，他把沾血的剑刃捅进康斯坦丁的身体，夺走了康斯坦丁的心脏，在两个人都无力应对的绝境下发难，谁都到了油灯尽枯的时候，但就算这样，康斯坦丁也没死。 老派的魔法师在怎么死、怎么活这方面永远是一套套的，反正不会被身为半吊子魔法师的小年轻打倒。 “我以为你会再等两年。”康斯坦丁从地上摸起打火机，点着了烟，虽然烟只剩半根，但有总比没有好。 “我不擅长说谎，特别是对一个在我的灵魂上做过手脚的人，康斯坦丁。”华垂着头，按住自己的心脏，他有点喘不过气来，只是因为他需要付出使用魔法的代价。 反正也看不到，他干脆不看了，他永远也不知道康斯坦丁是什么样的表情。 康斯坦丁说那你还敢这么做？ 华听到他的话，忽然很低很低地笑了。 “我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吧，约翰·康斯坦丁。这次我杀不了你，那下次、下下次呢？总有一次我会赢。” 第357章 康斯坦丁想，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小孩还真像他爹，威胁人的时候就不一样。 他说我拭目以待，但你还是先学魔法吧，你现在连看都看不到。 他这话只是在陈述事实，毫无嘲讽的意味，但听起来非常嘲讽。 华说：“……那要学到什么时候。” 他记得他有件事要去做。他记得他有什么人要去见。他记得他明明打算回家，可他拼尽全力也只能想起这些，他记不起自己想做什么，想见谁，他的家又在哪。 康斯坦丁说：“总会有那么一天。” 他慢慢抽完了那半根烟，才说我们有很多时间，或者等你活累了，我给你找个新的出路。 华说不会有这么一天的。 康斯坦丁就站在那里，看着青年躺在地上，慢慢死去。华像一株刚刚被剪下的花，尚未来得及枯萎，但已经在崩坏、解离，再过几天就会开始腐烂。 行了，康斯坦丁想，又失败了，重开吧。好消息是华学魔法的速度比以前要快那么一丁点，说明他也不是在做无用功。 至于外面…… 时间不会过得那么快的。 …… v17.6的世界。 罗宾快速跳下屋顶，用钩爪枪抓住广告牌的边缘，荡到了对面的建筑，直接砸碎了玻璃进去。 小丑悠哉悠哉地坐在隐蔽的房间里，身边就是被他绑架的人质，看到罗宾踹门而入，他做出了一个夸张的惊讶表情：“只有你？小鸟，你的蝙蝠daddy呢？难道你想一个人面对我——面对小丑吗？waaaaaa，看来你已经忘记上次了，孩子。” 罗宾对这类挑衅已经免疫了。 他早就不是当初的那个小孩，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他只会去想小丑又准备拖延时间做什么。 “不不不，别这么警惕，孩子，我知道小蝙蝠不在，我就是叫你来的。”小丑张开手臂，弯下腰解开了人质的束缚，虽然几个小孩还是吓得一动不敢动，但小丑真的这么做了。 他对罗宾说：“我可以现在就把他们还给你，当然，这只是被绑架的孩子们里的一部分——一小部分，作为交换，我需要你帮个小忙，罗宾。” 小丑的好意？ tt。 罗宾根本没有信的打算，他知道小丑这么说一定是挖了更大的坑，但小丑伸出一根手指，说—— “只是个小忙，罗宾，不会伤害到任何人。有只小鸟从这个世界里失踪了，帮我找到他。” 第154章 the colore【加更】 有只什么？ 罗宾知道小丑嘴里的“小鸟”指的多半是什么, 罗宾鸟，蝙蝠侠的助手。 但他从在布鲁德海文学做饭的夜翼想到几分钟前还在港口枪战的红头罩，又想到断了条胳膊不得不休息的搅局者以及跑去少年泰坦的红罗宾……他都能确定他们的位置。 那不是罗宾的黑蝙蝠？神谕？女猎手？总不能是那只海星。 小丑摊开手，说nonono, 我想让你找的是你的兄长, 没能长出羽毛的那只小鸟, 永夜的航船, 熄灭的灯塔——我等了三天了，罗宾，三天，你们还是没有注意到他的消失。 好心的小丑不介意做那个提醒他们的人，当然，这会带来什么后果，就不在他的提醒范围内了。 穿着披风的男孩用一双祖母绿的眼睛盯着小丑，仿佛想从中看出几分真实、又有几分是陷阱。 罗宾说：“他不是罗宾。他是黑羊。” …… 【代理系统无响应。】 【代理程序未能正常运行，系统日志7/21-a1004613-堪萨斯州斯莫维尔小镇已留存。】 【警告！第四安全协议失效, 请勿在当前状态下进行模拟！】 【警告！人格保护协议失效，请勿在当前状态下进行模拟！】 【……】 【正在进行世界潜入……】 康斯坦丁又不知道去哪鬼混了。华趴在窗户上, 倾听外面的声音, 有风声、水声, 鸟雀栖落枝头, 还有几只小猫用肉垫踩着屋檐跑来跑去的声音。 小奶猫掉下来，落到了他面前。 他眼瞎手快地接住那团软乎乎的小生物, 慢慢放到窗台上，小猫晕乎乎的，转了几个圈，又回到了他身边。 它喵喵叫。 猫妈妈来把小猫叼走了, 像一团风，她优雅地踩着步子，转瞬间就消失在了华的听觉世界里。 他拖着脸想了很久，觉得他应该是有只猫的——他应该养只猫。 所以他对回来的康斯坦丁说了。 “猫？”康斯坦丁说，“你要长得像猫的恶魔，还是有恶魔血统的猫？” 好吧，我们魔法师不养凡猫，因为它们总活不久。 华放弃了这个想法，重新翻开魔法书的一页。 他是个魔法师，约翰·康斯坦丁是他的老师，但他们的关系更近似于友人。他不太记得以前的事了，反正他从有记忆以来就跟着康斯坦丁四处流浪，以及学习魔法。 他好像有点天赋，虽然康斯坦丁说这远远不够。 于是他花了很长时间去学魔法。 他点燃火焰，但他自己看不到，只能感受到温度；他能施展幻术，但只能给别人展现他想象中的世界；他会用魔法隐匿踪迹，但会防备盲人小孩的对手，估计也用不着这点小小的魔法来对付。 他无法进行时间旅行，好像他深深扎根于这片时间的土壤，被命运的牢笼束缚其中。 康斯坦丁告诉他，能进行时间旅行的人才是少数，而且那多半带不来什么好的结果。华问康斯坦丁是不是有类似的经历，康斯坦丁回答那能讲个几年，而且他已经对人讲腻了。 “听起来你教过很多个学生，并且每教一个，就要对他们讲一遍你的故事。”华了然地说。 “没有那么多。”康斯坦丁断然否认，好像跟他有关系是一件罪大恶极的事、所有人都得不到好结果一样。 又或许那是真的。 十一岁，华遇到了时间大师。当时康斯坦丁正忙着跟自己的新女友（也可能是男友）约会，华独自坐在街角的长椅上，跟这位时间旅行者邂逅。 对方惊奇地看了华好几圈，对他说你不是属于这个时间流的人——从过去到现在，从宇宙里到宇宙外，都不是。 华说对的，老师说过我是他从地狱的垃圾桶里捡回来的，他有点老年痴呆的症状，所以我每次都假装信了。 华知道自己装得不是很像，但康斯坦丁为了自己的面子（什么，真的有这种东西吗）没有拆穿他。 “他确实有点老年痴呆。”时间大师说，“也许我可以帮你找找你的过去，但要等下次见面，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华。老师给我起的名字。” 时间大师若有所想，说他听康斯坦丁说起过这个名字，那是康斯坦丁的一位老朋友，来自遥远的地方，神秘到没人能找到他真正的来源——好吧，这很像他们的很多朋友，并不稀奇。但据康斯坦丁说，那位叫“华”的朋友从他那里借走了很重要的东西，一直没还，康斯坦丁想讨债很久了。 华眨了眨根本看不见的眼睛。 “还有人能从老师手里骗走东西？”那很值得载入史册了，毕竟在他的印象里一直都是康斯坦丁骗别人，华跟着康斯坦丁跑了这么久，还没见过几个没被康斯坦丁骗过的“熟人”。 他们兴致勃勃地讨论，直到康斯坦丁本人出现，打断了这场对话。 他说这没什么好聊的，而关于那个叫“华”的故人，那个人已经死了，“华”没从他手里骗走东西，只是死的时候没来得及还。 十四岁，华跟康斯坦丁回了英国。 康斯坦丁此人运气就没好过，华的运气也很差劲，他们两个走到哪都麻烦不断，于是这回在面临绝境的时候，华第一次使用了召唤恶魔的法术。说实话，他用这个用得很不熟练，康斯坦丁一直告诫他少使用这些，特别是不要召唤上位的恶魔，但现在他再不找点帮手，就见不到康斯坦丁了。 恶魔被召唤出来，看到他，第一句话是：买饭？今天吃啥？ 华缓缓打出一个问号，看不见世界的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召唤错了恶魔，但康斯坦丁反复提醒过他不要叫错恶魔的名字，以他几秒钟前尚未散去的清晰记忆……他应该没叫错才对。 好在恶魔很快就反应过来，帮他解决了眼前的敌人，还特别爽地说太好了，叫我出来终于不是为了买饭了。 华一边站起来一边问：以前有人召唤你出来只是为了买饭？ 恶魔沉默。 华说那太坏了。 恶魔说是啊，他太坏了！怎么会有人叫恶魔出来只是为了买饭的！我要抗议！他不就是仗着我拿不走他的灵魂！ 华说：那你下次能帮我买饭吗？ 恶魔：…… 等康斯坦丁来的时候，恶魔已经骂骂咧咧地走了。康斯坦丁带着一身血味和狼狈问华发生了什么，华想了想，说我好像召唤错恶魔了，但来的这个脾气好像还挺好的。 第358章 康斯坦丁说能不好吗，它已经被打磨圆润了。 跟地狱里大多数有名有姓的恶魔都打过交道的魔法师想，把一个小恶魔养成大麻烦，还把恶魔给盘圆润了，真不是一般人干得出来的事。所以华到底为什么每次都只召唤那一只恶魔？ 华：因为你没教我别的。 康斯坦丁：…… 华觉得老师确实有点老年痴呆了，总是记不住发生过的事，或者把想象的事当做现实。当然，他不是在说真的老年痴呆，只是怀疑康斯坦丁中了某种诅咒，他们应该找个机会去解决这事。康斯坦丁断然拒绝。 十五岁，得知康斯坦丁翻车把自己坑进了地狱，华坐在家里戳康斯坦丁没了灵魂的身体，认真思考应该怎么保存这件事。 他不担心康斯坦丁能不能从地狱里回来，他只是在想如果老师回来得太晚，尸体已经腐烂了怎么办——说起来，尸体放太久会腐烂吗？老师没跟他讲过这个啊。 最后他决定找点福尔马林给老师泡泡。 别误会，他说的是拉萨路池，一种能给活的死的半死不活的尸体保鲜的天然温泉。 他带上老师的尸体出发，本以为要找很长时间，幸好一位慷慨的好心人愿意帮他这个忙。好心人好像是哪个组织的首领，华没有搞太清楚，也不知道对方的友好是从何而来，但他听得出来，这不是什么好人。 那他就放心了。 大不了走的时候把这里拆了。 他在等待老师复活的时间里遇到了一个青少年，对方看到他就站住不动了。 “你好？” 华终于发问，但也就在下一刻，那个少年扑上来紧紧抱住了他，哭得撕心裂肺，好像他们曾有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而现在是久别重逢。 华等了很久，少年也哭了很久，最后华拍拍少年的背，说别哭啦，虽然你可能认错了人，但我在这里。 那个少年叫做杰森。 无论他怎么说杰森认错了人，杰森就是不听，说他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他走到哪里小孩都会跟着，直到有天好心的老板说既然这样你把杰森带走吧。 这样不好吧？ 我就是来白嫖你们温泉的，怎么连小孩也嫖走了啊？ 出于比康斯坦丁高那么亿点点的道德底线，这个家里唯一的良心（毕竟家里就俩人），华礼貌地拒绝了这个提议，对杰森说：未来还很长呢，我们一定还会见面，也祝你能找到你想找的人。 ps.这会儿康斯坦丁已经复活了，在旁边点了一根又一根的烟，等离开的时候他问华怎么想到带他来这的，华问这是哪，康斯坦丁捂着脑壳，说算了。 魔法师回望了一眼刺客联盟据点的方向。 他发誓这是他跟这群人打交道的时候最受礼遇的一次，小孩还真是跟他爹一样，在莫名其妙的地方跟一些势力关系很好。他搓乱了小孩的头发，说下次别这么容易相信别人了，刚才那地方是个刺客窝，他们的首领对你图谋不轨。 华问：“他们图我什么？图我身负解不开的诅咒、图我跟着一个没前途的老男人，还是图我长得好看？” 康斯坦丁说好吧，那就是长得好看。 “真的吗？” “假的。” 小孩跳起来夺走了他的烟，说那你烟没了！康斯坦丁！你今天都别想再抽到烟！ 十八岁，华发现康斯坦丁越来越懒了。 在他稍微成长起来，用康斯坦丁的话来说——“终于成为了一个三流魔法师”的时候，康斯坦丁就把大部分委托工作都扔给了他。 华觉得其中有些工作不太像是他这个水平的驱魔师该干的，但康斯坦丁只躺在沙发上懒洋洋地摆摆手，说我相信你，华，你是我教过最好的学生，你一定能做到。 华踢了踢沙发。 他俯下身，按住康斯坦丁的肩膀，问：“现在我不是最差劲的学生了？” 刚刚成年的华终于脱离了小孩的范畴，因为看不见而疏于打理的头发有点长了，软软地垂落下来。他浅浅笑起来，看起来有几分像是布鲁斯·韦恩。 康斯坦丁把小孩推开，说：“魔法能力上最差劲，但你处理问题的能力比任何人都强，华。” 华嘁了一声。 康斯坦丁催他，说快去，我对小孩没兴趣，你留下我也不会跟你睡的。 华说我对老男人也没兴趣。 他拿起外衣，在黑暗里利落地穿好，扣上帽子往外走去。他只对老男人的命感兴趣。 康斯坦丁夺走了他的记忆、束缚了他的灵魂、操纵了他的人生。他想夺回一切，就只能杀死康斯坦丁。 但现在还不必掀开所有底牌，因为还会有下一次。 还不够。 华走出门，大步向前。 家里，康斯坦丁在沙发上舒展四肢，就像一滩被慢慢烤化的土豆泥，他叼着烟闭上眼睛，懒散地想，已经重复做了几十次的委托谁还想继续做啊，他连攻略指南都写得出来，能压榨小孩当然是压榨小孩，大不了他去托底。 二十岁，华用一次半真半假的意外事故做诱饵，差一点就能杀死康斯坦丁。 “你还真是防备我到了极点，老师。”他半跪在地上，用手撑着身体，说。 身体的力气正在逐渐消失。 使用魔法的负担是一方面，康斯坦丁做的手脚是另一方面。只要对康斯坦丁动手，他的时间就不多了。 下次能提前察觉到这点吗？ “不防备不行啊，我还不想去地狱见那群老朋友。”康斯坦丁干脆坐在地上，发现自己没带烟，就走到华身边，从华那里摸了一盒。 华总会帮他带烟的。 拿烟的时候华想再给他一刀，康斯坦丁意思意思抬抬手挡一下，却没想到刀上的力道忽然增大，本应没了力气的学生狠狠地往他的手臂砍了下去！ 空洞的蓝色眼睛“看”向康斯坦丁。 “我不会一直输下去。” …… 第几次了？ 康斯坦丁在想，人在干坏事的时候总是特别有耐心，所以他在人生的大部分时间里都是个很有耐心的人。 他又在养学生，尝试教学生魔法，然后跟学生反目成仇。他的学生很聪明，是个敏锐的侦探，能从各种蛛丝马迹里推理出真相，然后在一次次小心试探而他不予回应的发展下改变策略……尝试杀死他。毕竟除了小小成个神，华夺回自己灵魂的唯一方式，就是杀死他。 其实最开始康斯坦丁也跟华解释过，但那实在是费时费力，他懒了，现在一个字的故事也不想讲。 就这样吧。 人生大同小异，只有麻烦不断，地狱里的老友还隔三差五嘲笑他，这真不是人干的活儿。 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学生渐渐掌握了魔法，延续了几十次人生的努力，最终让一个原本不可能学会魔法的人登上了天梯。 康斯坦丁半躺在破破烂烂的宽大椅子上，先抽了半天的烟，恢复了一点精神后，才把已经死去的黑发年轻人扛起来，往差点变成一片废墟的建筑外走去。 太沉了。 他想，下次不能再让华当近战法师了，小孩魔法不行，但打架是真能打，沉也是真沉啊。 总之给华找个地方埋了，墓碑上就写华的本名。 …… 第几次了？ 华抹掉脸上的血，血漫上眼睛，给了他一种看到一片红色的错觉。他能听到，能听到康斯坦丁的呼吸声，他将附着了魔法的剑刃直直捅下去，结束了这场战斗。 但恶魔从背后撕裂了他的身体，他就知道康斯坦丁不会这么简单就让他杀死。 “老师。” 他用剑撑着身体，但很快就从台阶上滚了下去。撕裂的身体正在大股大股地涌出血来。 “你到底想利用我做什么？” …… 第几次了？ 路西法开玩笑，说康斯坦丁，你有个天才学生。 要是换别人，康斯坦丁就懒得搭理了，但面对地狱之主，他拿起酒杯，说算了吧，你明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已经用尽所有手段去防备华了，但随着他的学生越来越强大，能推断出的情报、做出的布置也越来越多，即使康斯坦丁掌握着信息的优势……甚至每次都把华的记忆删删删，可华总是能找到破绽，以及抓住机会。 是个侦探。 不像我，也不像他父亲。只像他自己。 康斯坦丁放下酒杯。 喝酒的事下次再说，他准备继续他的“工作”去了。他站起来，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不知道被谁召唤的圆润恶魔找到了他。 恶魔把餐盒扔到了康斯坦丁怀里，说：“这是华给你点的饭。” 至于那小子为什么一边杀老师一边想着死后还要给喝闷酒不吃饭的老师送个饭，这它就不知道了。 …… 第几次了？ 华睁开眼睛，从视野里看到一片模糊的景象。他看见了，他能看见那么一点，世界像是一团朦朦胧胧的雾，跟他想象中的一样，只是有无数杂乱的花纹覆盖其上。 第359章 他呼吸，再次呼吸，调整自己的心跳，却无论如何也无法阻止体力的丧失。 他找到康斯坦丁的位置，准确来说，是尸体的位置，但他知道康斯坦丁还没死透。 那个混蛋可没这么容易就死。 可按理来说，只要康斯坦丁去了地狱，他灵魂的束缚就能被解除……现在却没有。 华咽下喉咙里的血，再次确认康斯坦丁死了，他在用最后的理智、最后的冷静去思考，他到底忽略了什么。 到底是什么？ 他忽然睁大眼睛，望向不知道哪个方向—— “你不在这里。康斯坦丁，你根本不在这个世界！” …… 第几次了？ 康斯坦丁从地狱里出来的时候，再次庆幸他还是全须全尾的。起码现在是。 他牵着五岁小孩的手，小孩跟着他走得跌跌撞撞，好像还不太适应看不见的环境，但事实上只是因为他走得太快。他蹲下来，把小孩一把抱起，说：我们得走快点了，华，有恶魔在追杀我。 “老师，”小孩趴在他身上，声音里没有怯懦，也没有紧张，只有探知，“你为什么要教我魔法呢？” “因为你能学会。” 因为只有你才能做到那件事。 …… 第几次了？ 华从雪山上坠落。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就能杀死一个根本不在这个世界里的人，他知道该怎么做。灵魂和意识，总要有一个在这个世界。 这次失败了，还有下一次，他总有一次能做到。 在华选择动手前，魅影陌客曾跟他见了一面，告诉他这只会让他越陷越深，却也没有阻止他。 他不知道这已经是第几次，但康斯坦丁显然已经懒得演了；华知道康斯坦丁最开始一定不是这么怠惰，那现在还剩下多少时间？不是他有多少时间，是康斯坦丁有多少时间？ 他的老师总会在各种事上搞得自己破破烂烂、一身狼狈。 华砸入冰冷的雪地。 身体已经不堪重负，落地的时候仿佛又碎了一遍。 他躺在雪里，看向上方。 他已经能解开那个魔法了。 他在尝试杀死老师的时候，就解开了魔法，看到了这个世界。现在他的眼前除了雪山的一角、天空和苍白的太阳外，还有大片大片滚动的半透明的文字，几乎占满他的整个视野，那是“报错提示”。 ……搞什么？ 难道他其实是人工智能穿越吗？所以康斯坦丁才一直对真相欲言又止？ 雪地里传来很轻的声音。 有人。 华没动，反正他也没动的力气了。他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心想，看来老师还是逃过了—— 不，不是老师。 那是个身形高大、肤色较深的年轻男人，祖母绿色的眼睛正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华。宽大的斗篷在风里飞扬。 陌生人语气不快地说：“到底有多蠢才能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他看了华几秒，果断抽刀，刺入了华的身体。 陌生人收了刀，说：“早点死。下次见。” 视线逐渐模糊。华用最后的力气问：“你是……谁？” 陌生人回答：“我是你哥。” 第155章 the amore v17.6外部世界·哥谭。 哥谭仍在下雨, 好像世界破了个大洞，无穷无尽的水从寰宇中倾落，天倾西南、地陷东北，就差来个蝙蝠方舟带着全哥谭人从灭世的大洪水里跑路。 也有可能是华老家的什么神仙来补补天。 康斯坦丁在阴暗的环境里点了根烟。这是他今天抽的第三十五根烟了——今天？应该还是今天吧。他按了按发胀的脑袋, 像一团垃圾一样把自己摊在椅子上, 不去看时间, 也不管拼命在响的电话, 度过他安详的十分钟。 他面前的地上躺着个黑发的青年，穿着一件灰黑色的衬衫，裤脚浸没在吹进来的雨水里，湿漉漉的，周围是杂物、潦草的线条、游弋的光点。 单看这个场景，沉睡的青年像是祭品，但康斯坦丁觉得他自己才是那个祭品…… 电话又响了。 打来电话的人锲而不舍，康斯坦丁终于叹气，拖着疲惫的步伐捡起手机看了一眼：嚯, 韦恩。 他接通电话，听到那边蝙蝠侠说有件关于魔法的事需要他, 康斯坦丁问扎坦娜呢, 蝙蝠侠说扎坦娜已经在了。 “你听起来很疲惫。” “是啊, 接了个麻烦的委托……”康斯坦丁弯腰捞起他的风衣, 俯身的那个瞬间听到自己的骨头正在咔嚓咔嚓地响。他已经有几天没活动了？还是几千年？他从半块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心想他看起来像是跟恶魔大战了三天三夜。 跟小恶魔学生。 蝙蝠侠没有立刻挂断电话。他等康斯坦丁套上风衣、叼着烟走出门, 才问了一个与事态无关的问题：“你在哥谭。康斯坦丁——你有见过一个叫赛里斯·希尔的年轻人吗？” 康斯坦丁回头看了一眼青年，以他一贯的散漫语气说没有。 确实没有，他这里只有华。 …… v17.6外部世界·大都会。 乌姆打晕了莱克斯集团的员工，换上对方的衣服、复制了虹膜和指纹, 成功混入到了实验室的地下。她戴着眼镜，如同每一个严肃而苛刻的事业骨干，昂首阔步地走出了电梯。 进电梯的人看到她一愣，显然是在疑惑自己好像没见过这张脸，乌姆只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就穿着精致的西装理直气壮昂首阔步地走过去了。 路人：…… 他绞尽脑汁地思考刚才遇到的是哪个同事，但他真没见过啊，难道是卢瑟先生的新秘书（情人）？ 在这一层的员工反应过来前，乌姆已经又换了一个身份以及伪装，继续往莱克斯集团的地下实验室进发。 她找氪星小鹿。 从前天，氪星小鹿忽然受了刺激说“我要黑化！！！”然后去了大都会开始，乌姆就在找人。她是个刺客，很擅长各种潜入活动，虽然大都会这么阳光开放欢迎各种外地人（起码外地人welcome外地人）的地方她还是第一次来，但“科技黑化哪家强，莱克斯集团找卢瑟”这事儿乌姆还是很清楚的。 在确认氪星小鹿曾经出现在莱克斯森林野生动物园门口后，乌姆就想方设法确认了实验室的位置，找到了莫里·米泽尔可能在的地点。 她挑了个好时机，一只巨大的外星生物在大都会跟超人在附近上演大都会日常的时候潜入，但……这实验室的地下部分实在是太大了。她这是走哪来了？氪星小鹿到底把自己卖哪去了？ 幸好乌姆在刺客联盟浸淫多年，早就练就了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就算看到拉尔斯大人和塔利亚大人对着同一家人狂吃代餐也毫无动容的面瘫技能，所以她到现在为止还没暴露。 藏在她衣服里的小面包蔫蔫地“喵”了一声。 乌姆低头看。 好像自从老板走后，老板的猫就变蔫了，而且越来越虚弱……她明明有喂猫啊？她想不通，只能确诊为跨物种相思病，幸好小猫咪不会黑化，因为它本来就是黑的。 还是先找氪星小鹿吧。她望向前方。莫里·米泽尔，到底在哪一层啊？ 与此同时，超人接到了来自莱克斯·卢瑟的通知。 是卢瑟的秘书把电话递给他的，他看了看战斗后的现场，拿起手机，听到卢瑟在电话里说：“超人，现在我们有个儿子的问题。” 超人的红披风都不动了。 他的超级大脑一片空白，仿佛停转，但嘴还在敬业地工作：“……pardon？” 几秒后，超人愤怒地飞向了莱克斯集团的大楼，直接冲破顶层的玻璃、重重砸入，在开裂的地面上抓住了莱克斯·卢瑟的衣领。 “莱克斯！”他大喊，“你又干了什么？什么叫这里有我的一个儿子？！” 克拉克·肯特绝望地想，完了，噩梦成真了——他那个种空气得儿子一睁眼世界上就会多几个半氪星人的噩梦终于成真了啊啊啊啊！莱克斯·卢瑟，你罪大恶极啊啊啊！ 被他抓住衣领的光头懒洋洋地举起双手，一副悠然自在胜券在握的模样，说：“我没干什么，超人，是你的儿子自己来了我这里。你和十七岁小孩的儿子。” 超人：“……” 他什么时候跟十七岁小孩有个儿——等等，瑞安多大，瑞安好像是人造人，现在未成年也很有可能，所以莱克斯·卢瑟你在这里提这件事干什么？把你的秘书们都叫来看戏就是你这次的阴谋吗卢瑟！ wait。 超人终于反应过来了：“莫里怎么会在你这里？” 莫里不是自称一辈子的哥谭人，死都不会回大都会吗，怎么会来莱克斯集团？肯定是卢瑟让人绑来的！超人的目光顿时变得危险（但依旧是大都会最安全）了起来。 莱克斯·卢瑟一看就知道超人在想什么，他的嘴角忍不住漾开一抹笑。 第360章 “是他自己来找我的，我只是好心来提醒你——”他把声音压得很低，“克拉克。” 实验室地下负37层。 乌姆怀疑莱克斯集团把大都会地下给挖空了，才能建出规模这么庞大的实验室，她小心翼翼地潜入到这里，终于被发现了，现在她正在抱着猫夺路狂奔！ 虽然被追杀，但她觉得自己已经快下到地方了，就是不知道她马上要下的是实验室还是地狱。 来自亚洲的刺客一个翻身起跳，躲过敌人的攻击，再一个前空翻的同时伸手捞回飞出去的猫。就快了，就快了，她的目的地就在前方，出去前她得确认氪星小鹿是不是在这里！ 但就在下一秒，前方的墙壁陡然破裂，只是极短的瞬间，乌姆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的功夫，她就被一股大力撞到了十几米外的墙上！ 咳…… 乌姆只觉得喉咙里都是血味，她艰难地抬头，看到正掐住她脖子的年轻男人。 莫里·米泽尔。 两天不见的半氪星人好像完全变了个模样，即使脸部轮廓没有变化，可他不笑了，那双总是亮晶晶的蓝眼睛里也没了往日的神采，剩下的只是一片死寂的深水。米泽尔居高临下地看着乌姆，完全没有认出她的意思，没下杀手只是有人在喊他。 “莫里！”康纳是跟着克拉克来的，他听到卢瑟说莫里就知道事情不好了，赶来这里的时候已经晚了。 康纳看到莫里转身，用冷漠、陌生且有点烦躁的目光看过来，问都不问就准备打架，霎时间一种熟悉的、从他脊椎往上跑的社死感直冲天灵盖——这场面太眼熟了，这不是他的黑历史吗？ 一模一样啊！莫里，你在干什么啊莫里！ 康纳记得他明明跟莫里说过不下五次“不要答应莱克斯·卢瑟的邀请！”，虽然他说这话的时候多半先把莫里打了一顿或者抓着莫里的衣领，但他发誓他真的说了，说得特别严肃！而且莫里前两天还去找他了，怎么忽然就？ 他还没分析出结果，莫里就已经动手了！ 战斗瞬间打响！ 即使提前有了心理准备，康纳面对米泽尔的时候也为现在米泽尔的力量而心惊：莱克斯做了什么，才能让那个战斗力0.5的莫里达到现在这个程度？ 小罗，小罗你在哪！快来帮我想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此时提姆正在前往正义联盟大厅的路上） “莫里！”康纳在战斗中喊。 “你叫错了。”米泽尔终于回了那么一句话，但就连说话的语气也跟以往不同。 他在留手，康纳也是。米泽尔留手的原因是不想把所有人都埋在地下，至于康纳，他单纯摸不透现在莫里的底，反正莫里都那么怕他了，能打一顿是一顿。 战斗中米泽尔顿了一下，对着空气说“好的”，不知道从哪里接到了指示，显然是想尽快结束这场战斗。 但就在这个时候，克拉克和小乔纳森·肯特到了。他们立刻加入了战斗，于是米泽尔的表情显得更不耐烦了。 克拉克试图说服莫里，而且他觉得这个场景有些似曾相识……他看向康纳。康纳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莫里，你听我说，呃——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克拉克，不对，我是超人！你应该最喜欢超人了！”克拉克尝试进行友好交流，但完全没有效果，因为米泽尔的反应是—— “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超人。”米泽尔面无表情地说。 超人：…… 完啦！莫里被卢瑟给洗脑啦！蝙蝠侠，快来救救你孙子啊！布鲁斯救一救！ “等等！”乌姆忽然大喊。 她是这里面唯一一个知道米泽尔黑化原因的，此时她掏出小面包，一团毛茸茸的黑色生物，举到几个氪星人半氪星人面前，对米泽尔说：“莫里！你还记得你是为什么来的吗？看看小面包——看看你爸的猫，想起来啊！” 为了唤醒失智氪星小鹿，她也是豁出去打感情牌了，反正这里没有刺客联盟的同事，没人会嘲笑她，大概。 都是为了老板！回去她要让老板做饭补偿她！如果老板能回来的话。 米泽尔飘在半空中，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伸出手，但不是对小面包，而是对乌姆的脖子。 康纳&克拉克&小乔：“住手！莫——” 下一秒，小面包打了个嗝，吐出一块碧绿碧绿的超大氪石。 几个氪星人：？？？ 史书记载，就在当天，一位叫乌姆·诺勒姆的勇敢记者大战超人和两代超级小子，以一人之力战胜了三个大名鼎鼎的氪星人，并光速成为了莱克斯·卢瑟的新秘书。 对此，乌姆女士有话要说：啊？ 首先，她不是记者；其次，在卢瑟到前，超人就已经当机立断一手夹着一个小孩跑了；最后，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获得了一份工作，但这份工作是给氪星小鹿（黑化加强版）跑腿！ 坐在她旁边沙发上的米泽尔威胁她：“你，看好你的猫。” 乌姆举猫。 米泽尔：“……” 他不耐烦地移开视线。所以莱克斯·卢瑟应该雇佣那只猫当秘书，他想。 以及…… 他低头看自己收到的消息。 来自莱克斯·卢瑟：我帮你找到你要找的人了，莫里。记得遵守约定。 …… 【……】 【正在进行世界潜入……】 “康斯坦丁！！！” 穿着黑色风衣的魔法师打碎了世界的屏障，他和老师一并滚落在地，两个人身上都是血和灰白的泡沫，他们从地狱打回人间，恶魔们都来围观两个人类魔法师的再一次死战。 康斯坦丁在叹气。 他的学生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质问他：“你为什么杀了他，你为什么杀了法洛斯！” 康斯坦丁说：“都叫你别找记忆了，想东西只想起一半来对谁都不好……” 他看到华的表情，就知道小孩又没听懂他在说什么，每次删除记忆就是有这点不好，华每次想起来的东西就跟开盲盒一样，他们两个都无法预测。 又要解释了。 康斯坦丁疲惫地想，幸好马上就结束了，他都把华养成宇宙屈指可数的魔法师了，他的麻烦也差不多到头了。怀着这样自欺欺人的心情，他再一次、再一次地解释：“【pharos01】只是你编写的程序，模拟了你自己的人格，你随时可以复原他。” “可他是‘活着’的。他有了自己的意识，已经不是‘我’了。就算我再复原他，他也不会是那个法洛斯。”华低着头，就这么看着康斯坦丁，声音很低地说。 康斯坦丁想这事他没法解释。 他是个魔法师，就算那个系统的骨架是他创造的，科技部分真不归他管，他只能确定他破坏的是一串数据，绝不是有自主意识或者灵魂的生命，既不是什么忽然觉醒的ai，也不是钢骨等等，总之，那就是一个普通的程序。 康斯坦丁不知道华的判断从何而来，但华已经不是第一次为这个质问他了。 随着华越来越强，康斯坦丁在跟华死战的时候时有翻车，华已经知道怎么攻击他真正的灵魂了，再过几次说不定真要被华杀了……到此为止吧，康斯坦丁想。 “康斯坦丁，把我的记忆还——” 华说到一半，被他打碎的世界边缘就已经扩散到了他们身边，别说那个脆弱的世界了，地狱都可能受到影响。康斯坦丁好像没反应过来，就这么坠落下去。 华一把攥住了康斯坦丁的手。 他知道康斯坦丁能在世界间穿梭，但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死战，这对谁来说都是可能永远回不来的局面！死亡与“死亡”不同，这一下摔进去可能是永恒的迷失！ 可在两手相握的时候，华就知道不对了。 他被扯下世界，康斯坦丁完全没事，但华却在脱离这个世界的瞬间像玻璃制品一样开裂、破碎……从接触到边缘的一部分一片片落下来。 康斯坦丁……你又在骗我！ 骗他的魔法师接住了掉落的碎片，接了个满怀，还能腾出手来叼根烟，感慨地说：“好人就是好骗啊。” 世界的边界是康斯坦丁撬开的，掉下去也是假装的，康斯坦丁想华真是个容易对认识的人心软的好人，从以前到现在都是如此，一直都这么好骗。 只在唯一心狠的时候，骗过了他。 好人骗起人来的时候也够狠的，康斯坦丁一边想，一边把还剩2/3的华拽了回来。 他提醒华：“你离不开这个世界。” 此刻华半边身体都已经是碎的了，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上当受骗的少年魔法师抬手摸上自己空荡荡的手臂和肩膀，一字一顿地说：“下次就不一定了。” 他会让这个混蛋知道，他说出口的话都是事实。 “先别下次了。”康斯坦丁把半截烟头往世界外一扔，抖抖华给他买的风衣，说，“外面有点事，你在这里待着吧。” 第361章 在哪？ 在地狱。 他把华扔进了地狱。小魔法师养成计划暂停，就在刚才，蝙蝠侠给了他一个麻烦的活儿，看来那个世界也支撑不了多久了，他得快点。 康斯坦丁离开了这个世界。 地狱深处。 碎了半截的少年魔法师从地上爬起来，目光森然地看向周围的恶魔以及其他东西，真是什么品种都有，什么都想来咬他一口。康斯坦丁是知道他死不了才敢往里扔，但万一呢？ 恶魔们对他的威胁并不在意，反而更感兴趣了。它们试探着靠近少年。 华悄悄磨牙。 他快要被康斯坦丁气死了。不知道是不是单方面重复了太多次的原因，康斯坦丁对他的态度一直极其敷衍，或者说演都懒得演了——那就把记忆还给他！ 康斯坦丁！重复这么多次你就不怕你疯了吗？！ 可康斯坦丁已经跑了，跑去了不知道哪个世界，华碰不到那个世界，他的意识只能存在于他生活的世界里，抑或天堂和地狱，就连身体和灵魂都只是意识的外壳。 如果有个桥梁的话，如果有一条路的话……那他也能去到寰宇彼端的世界。 可惜没有。 就连地狱里的恶魔们都不会帮他这个忙，因为它们拿不到他的灵魂，他又不乐意把康斯坦丁给卖了。 恶魔们已经跨过了他能容忍的那条线。 拿不到灵魂不重要，重要的是找点乐子，一想到康斯坦丁曾经把那三位骗得团团转，不少恶魔都对康斯坦丁的学生很感兴趣，而且这个灵魂正在他最虚弱的时候。 华动手了。 在他差点烧死几只有名有姓的恶魔后，恶魔们遗憾地收手了。看来还没到找乐子的时候。 就在此时，恶魔堆里传来一个欢快的高声：“让一让让一让！我送外卖的！” 一只非常圆润的恶魔拎着午餐盒大摇大摆地扒开恶魔群，进来了。 它堂而皇之地进了那个少年魔法师的警戒范围，把午餐盒放下，一屁股坐在了少年的面前，开始摆午餐。它没有被打，也没有被冷眼相待，甚至得意洋洋。 “狗仗人势。”有恶魔骂道。 圆润的恶魔轻蔑地看了同类一眼。 没常识的东西，不知道这个年纪的小孩就该吃饭长身体吗？花老板才十六岁啊！ “是华，不是花。”华说。 “好的fa老板。” “……” 华懒得纠正恶魔了。 他也没有吃饭的心情，反正恶魔也不是来给他送饭的。他拿了一张纸单手写写画画，超大只的恶魔趴下来看他在写什么，结果又是一堆东方文字。 “我记不住啊。”恶魔嘀嘀咕咕。 “你要是能记住，老师也不会一直留着你了。”华把纸条塞给恶魔，说能记多少记多少，反正我迟早会拿回我的记忆。 他尝试过了，通过撕裂自己灵魂的方式找回了一部分记忆，但要想拿回全部，还是要靠康斯坦丁。 “他知道你每次召唤出来的都是我吗？”圆润的恶魔睁大铜钟般的眼睛。 “……全地狱都知道。”华说。 如果还有一个人或者恶魔不知道这件事，那就是这只脑子不太好使的恶魔自己了。 他想，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在他尚还弱小的时候，这只恶魔都没想到绕过限制攻击他。算了，就当养小恶魔了。 恶魔想，还好我没在他小的时候欺负他，不然现在就完了，我是真机智啊！（得意）嘿嘿，养成大魔法师！ 华等了一天，两天，一周，直到半年后，康斯坦丁都没回来。 少年穿着斗篷，遮住满是裂痕的身体，穿行在地狱里。他遇到了几只看热闹的恶魔，恶魔们说：你在等康斯坦丁吗？别等了，他不会回来找你——他根本没打算让你出去！ 少年就当没听见。 现在他无法自己离开地狱，因为康斯坦丁关上了地狱到那个世界的大门；他也无法前往其他的世界，他会碎，就跟现在一样。 他持灵魂的笔在地狱的墙上写写画画，那只圆润的恶魔愁闷地坐在地上，说怎么办啊，康斯坦丁不会真要流放你吧，那样你留在地狱……就只能跟我们一样变成恶魔了。 圆润的恶魔没说后半句，他觉得小魔法师肯定不乐意听这个。 但华没说话，恶魔抬头，发现华还在写，现在满墙满地都是看不懂的字母与数字。 “花老板，你在写什么？” “时间。地狱的时间与那个世界不同，我在计算康斯坦丁到底走了多久。”华说。 他在这里待了半年，可康斯坦丁回去……可能只用了那么几分钟。 依照他们每次委托都要花几天的惯例来看，他不会真要在这里待几百年才能等到人吧？ 华抿着嘴角。 他知道自己有点焦躁了，但他本来就想离开这里，他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康斯坦丁困了多久，外面又是什么情况，他只知道自己原本有一件迫切地、需要去做的事，现在不知道还有没有时间。 时间，时间。 康斯坦丁，你总是说我们还有很多时间，真的吗？ 还是说，你只是又在骗我。 他长久地注视着自己写下的那些公式，一个用力，按断了笔，血从笔管中流出，蔓延到了他的手上。 “要不然我出去给你看看？”恶魔看他沉默半天了，提议。 “不用了，我不知道我的世界在哪。”华平静地说。 恶魔托着脸，就这么低头看华，说：“但花老板啊……” “涅菲米（nifemi，不用查没有这个恶魔名），”华放下手，转过身，面无表情地说，“你什么时候才能叫对我的名字？” 恶魔挠头。 叫什么来着？它明明记得就是这个音节啊。 华对上恶魔困惑的眼神，在纠正和谴责间选择了放弃：“算了，以后我叫你——妮弗（nif）吧。” 恶魔继续挠头，说那你召唤我的时候记得叫全名啊，不然我不一定能听到。改名还能被召唤吗？它不知道啊，万一有别的恶魔也叫这个名字，召唤出来不就坏了吗？ 它烦恼了半天，再看过去的时候发现少年没有继续写那些让恶魔头疼的字母和数字了，就凑过去，问：“花老板，你上次说撕点灵魂能想起以前的事，那这个——” 它指了指华碎了一半的身体，问：“你有想起什么吗？” 那不一样。 华懒得跟它解释了，关于灵魂只是个外壳的事，他无视了眼前大片大片滚动的半透明代码，说：“有。” “是什么？”恶魔好奇地问。 “很久以前的事，在我跟康斯坦丁认识以前。” 准确来说，是他来到这个多元宇宙前的事，关于他的哥哥……以及他的一位朋友。 记忆零碎且散乱，他只在一堆命运的残片里，看到一个穿着黑色大衣、向他伸出手的黑发男人。 那是他哥，叫阿尔维德。 他记得他很小的时候，就是跟哥哥一起生活的。 第156章 the hope 他父母很早就过世了, 甚至没在他的记忆里留下多少清晰的残影。那并非源于他只从灵魂的罅隙里打捞起了几个零碎的片段，只因为彼时的他还太小太小。 后来朋友问起这些事，他说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在街边的长椅上坐了很久, 直到他哥来接。 “那个‘阿尔维德’？”朋友把游戏手柄一扔, 抢走他的可乐一饮而尽, 然后伸了个懒腰, 懒散地倚在了家里的沙发上。 “对，阿尔维德……” “我还以为那是你前男友呢，对这个名字这么念念不忘。”朋友顿时对这个话题没劲了。 “……”他看着朋友。 “看什么？”朋友挑眉，露出一个挑衅式的笑，“是你一直什么都不说，闷葫芦。” 他说我以前性格也不这样。 朋友说那咋，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变成这样了，你指望我认识谁——阿尔维德、华，还是我们无家可归的流浪小狗？ 然后他们打了一架, 朋友硬把游戏手柄塞给他，说来来来, 打个游戏, 启动我们小华同学的社会化进程。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他也不记得了。 “所以——” 恶魔涅菲米趴在地上。 “——你从小就父母双亡, 你哥带了你几年后也挂了, 你为了追查他的死因，顶着他的名字四处流浪, 直到你遇到了你命中注定的，朋友？”大只恶魔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假装它已经把华的故事完全搞清楚了。 “是他先莫名其妙找我麻烦的。”华说。 “但听起来你们关系很好嘛。”涅菲米小声嘟囔。 就跟华和康斯坦丁的关系一样，既好又不好的, 康斯坦丁没死的时候他挖空心思要杀老师，康斯坦丁真要死（特指无法复活的那种）的时候华又要捞人。 第362章 不懂不懂。 “那是后来的事了。”华说。 他想起朋友的笑，想起那天下午的游戏，又想起九月份吹过窗帘的风。 记忆戛然而止。 他所有的记忆都只是碎片，只是在切割灵魂的档案袋时掉落的几张薄纸。 他什么时候才能找回所有？ 恶魔摸了摸凶恶的下巴，提议：“不如你向the presence（上帝）祈祷，看看祂会不会回应你？” 华想都没想就否决了。 他站在地狱里、跟一个恶魔讨论如何向神祈祷？这不是无神论的问题，the presence就在这里，但他知道自己不会得到回应。 康斯坦丁是对的，没有神明会眷顾他，也没有恶魔乐意不求回报地帮他点忙，就算是在他面前的涅菲米，愿意跟着他也只是因为自己能因此一天天壮大，从地狱底层的恶魔一路攀升。 他只能依靠他自己。 还有对他别有所图的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需要他，他也从康斯坦丁那里得到什么，这笔交易算不上等价，却勉强公平。 华重新把目光放回到了他的公式上。 时间。 命运。 以及被围困在无尽世界中的灵魂。 他将世界的一切量化，从中解析出自己需要的东西，发现规律、修改规则，仿佛呼吸般的本能。他大概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但种种过往都没能在他的记忆里留下痕迹，只有他自己的脚步一次次踏过宇宙的空白，在无有之地踩出一条路来。 这必然在康斯坦丁的计划之中。康斯坦丁到底想做什么？ 华沉思许久，说：“我想去见一见路西法。” 宇宙的年轮一次次扭转，地狱游离于人世间，直到旅者归来。康斯坦丁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七成碎的学生正躺在一只又膨胀了几倍的大恶魔上，而这只恶魔正在严肃地研究一本叫《从入门到没门：教恶魔如何变成一只毛茸茸》的书。 华没理他。 康斯坦丁算了时间，发现他就走了那么……几十年而已。区区几十年，华再见到他的时候就已经连招呼都不打了。 唉，小孩就是没耐心。 康斯坦丁慢悠悠拿出他的烟，点燃，整整抽完了一根，才走到学生面前，说：“华。” 烟味传到面前，华终于看了康斯坦丁一眼，问：“外面的事解决完了？你有什么想说的——老师？” 出门几十年的老男人还知道回来啊。 康斯坦丁叹着气，又拿了一根烟，非常坦诚地说了实话：“还没有，情况比我想的要麻烦点。” 蝙蝠侠对他说“正联需要你”的时候能是什么简单的事吗？更何况扎坦娜都在，这已经不是顺风局或者逆风局的问题了，这就是死局。 简单来说，外面的世界要完蛋了，除非上帝出现，不然没人救得了。 华坐起来。 他穿着斗篷，从一座棱角分明的恶魔小山上坐起，叫做涅菲米的恶魔也跟着站起来，神气活现地俯视着康斯坦丁。学生踩着恶魔的角，摘下兜帽，露出一张碎了三分但依旧是少年模样的脸来：“你已经走了四十三年五个月零六天，老师。” 康斯坦丁举手投降：“虽然不指望你相信我，但我已经尽快回来了，亲爱的。” 华把手臂抱在胸前，露出几分不快的视线：“所以你是来告诉我，你打算继续把我流放在地狱几百年的，还是——” 两人同时说出了后半句话。 “来杀你（我）的。” 继续等上个几百年当然不如死一下重开来得快，反正对华来说这并非真正的死亡，而且再这样下去会有师徒反目的危险。 涅菲米o_o：你们现在还不叫反目？ 它试图叫醒这两个口不对心的人类，结果俩魔法师开战的起手就默契地把它扔出去了，变成了地狱的一颗星星。（涅菲米说它一定会回来的） 这场战斗结束得很快。 华没打赢，但也不那么意外，他躺在地上，举起自己碎玻璃一样碎出几千个切割面的手臂，对康斯坦丁说：“什么叫我也能杀你，你指望一块七分熟的牛排还能跑吗？” 他都碎到这种地步了。 康斯坦丁说算了吧，华，只要这块牛排还有五分没熟，他就有杀我的可能。 华懒得回答了。 他想吃牛排了。 他闭着眼睛，闻到从康斯坦丁的方向传来的若有若无的烟味，好像一直以来焦虑不安的灵魂能就此平静下来，哪怕只有临死前的一瞬间。 他想问康斯坦丁到底有什么计划，但不问他也知道，康斯坦丁不会回答。 直到意识沉入黑暗，终末来临。 在最后的时刻，他听到了康斯坦丁的声音：“对了，你可以向创造这无数世界的唯一存在（presence）许愿，他不一定能听到，但只要听到就一定会帮你。” 许愿？ 如果那样有用的话，他为什么到现在还被困在这里？ 因为在过去的几十次甚至几百次人生里，他都从没将希望寄托于任何虚无缥缈的存在吗？ 也像是他自己能做出来的事。 又一次。他想，第几次了？他第几次跟康斯坦丁决斗，又是第几次闭上眼睛？ 他该怎么样才能找到康斯坦丁真正所在的世界，杀了这个人也好，问清楚也好，将这个人的本体按在地上狠狠地打一顿，打到康斯坦丁满地找牙再也说不了谎？ 他…… 他在黑暗里想，如果他请求——请求一个可能存在的人或者其他生物，又或者任何东西帮助他，他能得到什么吗？ 不能吧。 路西法说，“你的人生只能无限坠落，但倒过来看未尝不是一种上浮”。地狱之主总有这种不太幽默的幽默感。 华开玩笑一样地许了个愿，任由自己沉沉睡去。 但就在他要彻底沉睡的那个瞬间，有一束小小的光，照亮了他所在的世界。 有个声音从更远的地方传来，来到了他的面前。 “我们听到了您的愿望。 “您曾经帮助过我们，为我们的星球迎来了希望和光明。 “现在，轮到我们来为您取得一线天光了。” 从能看到东西开始就盘亘在眼前的大片乱码与报错提示终于停止滚动，几行简单的、规整的衬线体字母出现在他的面前。 【遥远星球的渺小祝福：从你离开后，那颗小小星球的人们一直在寻找回报你的方式，哪怕你告诉他们你只是宇宙中的一个过客。阿尔塔第无数次祈祷，祈祷你能继续前行，也祈祷她能在你需要的时候，带着你给予他们的那束光，来到你的面前。】 【你收到了来自多元宇宙遥远一隅的留言：您还好吗？阿尔塔看到您的灯塔熄灭了。我们间的距离太过遥远，只能为您送去照亮小小一角的光。愿您依旧平安，愿您始终自由，愿您仍能宸游寰宇，为更多星球带去希望。】 【你收到了一份礼物。】 【光：一缕微光。】 他缓慢地伸出手，触摸到了那片光。 小小的、微弱的，只能照亮他指尖的微光，像一只蝴蝶，穿过宇宙与光阴，来到他的面前。 这一点点光在他眼里放大，安静又明亮。 “……已经够了。” 有这一点光，已经够了。 他握住了那点光，紧紧放在了手心。 华，他想，原来还是有人会回应你的啊，无需神明，无需代价，只为了做到这件事。 “该醒了。”他对自己说。 地狱。 康斯坦丁精疲力尽地坐在地上，敲了敲他快要散架的骨头，感觉自己真要死在这里了。幸好他并不打算继续，把华放在那里得了，剩下的事下次再说。 他抬头，问那个圆润的恶魔：“饭呢？” 刚飞回来的恶魔涅菲米：？ 它一言难尽地盯着地狱最不受欢迎的魔法师，骂骂咧咧地说：“你这个魔法师怎么天天想着吃饭？fa老板手都没了怎么给你做饭！” “你看了这么久，没学会一点？”康斯坦丁问。 涅菲米怒了。 涅菲米打不过康斯坦丁，扁扁地走了。 康斯坦丁摇头。 他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准备离开这个世界。这学生他不能再教了，康斯坦丁想，再教下去——一次，或者两三次，他就要翻车了。 华最开始走上魔法这条路的时候确实无比艰难，甚至可以说是重复了几百年都毫无寸进，但越往后，华学得就越快，他学会了推演、成长，开辟从未有过的空白领域，以及利用自己强大的灵魂去尝试最为危险的古老法术，甚至挑战神明。 ……然后被找麻烦的人就会来找康斯坦丁算账。康斯坦丁想，华欠他的，这次华真要欠他的了。 康斯坦丁抽完了最后一根烟，弯下腰，去抱起那个死去的故友。 但就在他要接触到华的那个瞬间，华睁开眼睛，攥住了他的手腕。 第363章 康斯坦丁：“……” 华露出了一个从长大后就少有的笑：“约翰·康斯坦丁。” …… v17.6外部世界·正义联盟。 几乎所有人都在。 就连一向最热闹的几个超级英雄都沉默很久了，因为他们面临着一个几乎无法被解决的问题：他们的世界正在腐烂。 它像一棵原本在生长的树，忽然有一天，人们发现它的叶子开始枯黄，它的树枝再无生机，于是人们挖开它脚下的土壤，才发现它的根系早已腐烂、到处都是蛆虫，距离彻底死亡只差时间。 最糟糕的是，没人知道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又是为什么。 最先发现这件事的是闪电侠，巴里·艾伦，他发觉这个世界的未来正在消退，变得残缺不全，可这太奇怪了，他们这里又不是黑暗多元宇宙，世界一直在往正常的方向发展！他找到了蝙蝠侠，询问蝙蝠侠对这件事的看法，蝙蝠侠在经过整整三天的调查后，叫来了扎坦娜，最后召集了正义联盟的所有人。 在几乎全员到齐，甚至还能看到几个不常见的外星友人和生面孔时，所有人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样的时刻可不多见。 “有人要入侵我们的世界？”超人严肃地拧起眉毛，以十二万分的谨慎问。 “不，它是从内部开始‘腐烂’的。”蝙蝠侠的语气比他还要严肃。 超人再度正了正神色，发问：“那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蝙蝠侠回答：“几天。” “为什么？呃，刚才不是还说我们有几年的缓冲期……”超人不解。 “因为有人正要入侵我们的世界。 ”蝙蝠侠如是说。 超人露出不赞同的眼神。 我刚才问的第一个问题是什么？这难道不是同一件事吗？！ 就是有人要入侵我们的世界啊！ 蝙蝠侠假装没注意到超人的控诉，继续用他理性、低沉的语调说话：“根据我的调查，在过去的几十年里，有人一直在进行某项研究，这项研究的产物蛀空了世界的里侧，让世界逐渐衰弱，遭人觊觎。” 就在这个过程中，有来自多元宇宙外的力量发现了这个世界，他们一直在世界外虎视眈眈，准备等世界彻底衰弱的时候发起进攻。 对那些游荡在世界外的邪恶力量来说，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个几乎唾手可得的世界，这里的所有人都几乎可以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海王说：“但我们以前一直没发现这点，它不可能是忽然就衰弱到这个地步的。” 他觉得这里需要一个解释。 蝙蝠侠转过身，说：“那项研究叫做‘环状投影’。就在不久前，有人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实验，并彻底引爆了它，成为了压死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哪里？”神奇女侠问。 “在哥谭。”蝙蝠侠回答。 联盟大厅投影出了哥谭上东区的景象，在虚拟数据构建的模型中，这片区域的一部分已经脱离了这个世界，它正在往外脱落，而影响范围将越来越大，蔓延到哥谭、美国、地球，整个宇宙。 绿箭讥讽道：“这件事就发生在你的城市，蝙蝠侠，在这之前你竟然一无所知？” 蝙蝠侠看向他，说：“我进行了调查。” 争吵没有意义，至少现在没有。 蝙蝠侠调出了他在半小时前整理好的资料，展现在了联盟众人面前。在资料的最中央，是一位七年前失踪的女性的档案。 “她叫做奥利维娅·普林斯露，或者夏洛特·斯塔尔，曾经是环状投影相关研究的主导者和实验载体。十数年的长期适应性实验导致她成为了环状投影的奇点，换句话说——‘世界的缺口’，只要她存在，实验的产物就能透过她，持续腐蚀这个世界。 “十八年前，她离开了实验室，但很快又受邀为资本继续研究；七年前，她因不明原因沉睡或死亡，这个奇点也从世界上消失。 “直到两年前，有人发现一个叫乔斯琳·霍恩的医生清楚夏洛特·斯塔尔的下落。霍恩拒绝对任何人透露斯塔尔的所在，于是幕后者利用霍恩想要拯救‘奥利维娅·普林斯露’的急切心情，取信她，培养她，让她得到复活‘奥利维娅·普林斯露’的机会。 “幕后者为霍恩提供了复活斯塔尔所需的一切帮助，但在即将复活的斯塔尔周围投放了数以百万计的‘环状投影’，一旦她复活、奇点恢复，那项实验就会以爆炸般的模式重新启动，如同瘟疫和雪崩。” 而结果就是9月4日，哥谭上东区的沉没。 按照红罗宾找到的资料，这场事故应该波及整个哥谭，并在一天内吞没新泽西州，将整个美国东海岸及周边地区变成空洞。 不过事情并未如同幕后之人想的一样发展，有人在奇点刚被引爆的时候就阻止了一切，消除了奇点周围的环状投影现场，以及奇点本身。 不然被那些黑色泡沫吞噬的就不只是上东区这么点地方了——超人从蝙蝠侠抿成一条线的嘴巴上读出了事情的结论。 哈尔问：“所以，那个叫霍恩的医生复活了奇点，导致了现在发生的一切？” “不，”蝙蝠侠说，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语气比平时更低，“一个同样不知道真相的孩子为了拯救他的母亲……点燃了引线，造成了灾难。” 超人说：“噢……那不能怪他……” 蝙蝠侠看了他一眼。 超人用眼神跟蝙蝠侠对话：我知道你在说谁，你甚至不为你儿子说句话！ 蝙蝠侠：……我在找他。 一双眼睛隐藏在头盔后，只有布鲁斯·韦恩自己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的想法。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从乔斯琳·霍恩回到哥谭，到环状投影引爆奇点，只过了一周的时间。而在这一周里，他已经发现了这件事的蛛丝马迹，却没能赶上……如果按照乔斯琳·霍恩复活奥利维娅·普林斯露的进度，他本能阻止这件事。 可他没能做到，他找错了方向，直到事故发生后，他再次进入猫头鹰法庭，才从他们那里得知这件事与法庭无关，环状实验室找了新的合作对象。 他来晚了。 布鲁斯·韦恩想，对于哥谭是，对于到现在为止还在失踪的赛里斯也是。 他想对那个孩子说“这并不完全是你的错”，但以赛里斯的性格，应该不会听。但他还是想说这句话。 只是在他查清真相、发现更大的危机时，赛里斯也【真的】失踪了。 晚了吗？ 晚了啊。 蝙蝠侠陷入沉默，瞭望塔的大厅里也没人说话，刚赶来的几个英雄也小心翼翼地加入了队伍，虽然还没接收到情报，但也保持了一样的沉默。 “好吧，”最后还是闪电侠打破了沉默，“现在我们有三个大问题要解决，破破烂烂的世界，准备入侵的敌人，还有个造成前两个问题的幕后黑手？bat，你肯定知道这个幕后黑手是谁吧？” 蝙蝠侠知道。 “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我知道是谁。” “谁？” 超人已经在摩拳擦掌了，他想，不管是谁，他现在就能把破坏世界的罪魁祸首给打—— “莱克斯·卢瑟。” “……” 超人哽住。 怎么又是你啊，卢瑟？ 说到卢瑟，其他人就没那么沉默了，超人想了想他确实听康纳说过在哥谭见到卢瑟的人，他还为此用克拉克·肯特的身份去莱克斯集团下属的机构偷偷打探情报了，却发现那只是一群人在收集素材抹黑韦恩企业，说上东区的事件就是韦恩自导自演的阴谋，气得克拉克连夜写了三篇稿子来反驳这群无良媒体。 钢骨有话要说，火星猎人欲言又止，神奇队长正小声问发生了什么事；刚抵达的扎坦娜问康斯坦丁呢，我需要找他确认一件事！ 渡鸦说他就在会议室外。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就在超级英雄们为了即将到来的危机焦头烂额地讨论、争辩、决定谁负责打头阵，又或者等待一个好的或者更坏的消息时，康斯坦丁忽然扔下一句话，跑了。 “康斯坦丁？！”扎坦娜目瞪口呆。 临阵脱逃？康斯坦丁是个烂人没错，可大事上他从不掉链子啊！ 更何况是当着正联全员的面跑路？！ 康斯坦丁语速很快地说：“别担心，有另一个强大的魔法师会代替我的位置，在这方面他比我强多了，他解决我们现在的问题只是抬个手的事！” 扎坦娜扯住他，阻止他使用魔法离开：“那你为什么要跑？别开玩笑，康斯坦丁，你什么时候认识了一位能解决世界腐朽问题的同行？你昨天还说只有上帝能医治这个世界！” 扎坦娜是这里最不理解的那个，她跟康斯坦丁可太熟了，她完全可以确定，至少他们的世界里不存在那样的魔法师！ 康斯坦丁却说：“有的，有的，就跟上帝（the presence）差不多，他在第一天接触魔法，在第七天成为了一位强大的魔法师、时间的道标与命运的指引者，但他对我有点意见，现在要来找我算账了，扎坦娜，你先放开——” 第364章 他还没说完，就脸色大变，推开拦住他的几个人飞速逃离。不是往外跑，他直接逃出了这个世界，往哪个没人知道的平行世界去了。 而与此同时，一道光击穿了宇宙中的瞭望塔，将半个瞭望塔的物质变成了真空。 里面的人毫发无损。 即使几个超级英雄提前注意到了，并在千钧一发之际做了防备，可那道光只是柔和地穿了过去……吃了他们半个瞭望塔。 扎坦娜吸气。 好在几乎是立刻，瞭望塔就如同生命生长一般复原，短短半秒就完成了整个过程，甚至没人因为这一瞬间的变化感到窒息。 “那是什么？” “一个魔法……瞭望塔没有被破坏，它只是短暂地向我们展示了另一个世界的侧面。”扎坦娜语气微妙，“我猜，是来抓康斯坦丁的。” “所以他是谁？” “我怎么知道？问蝙蝠侠！蝙蝠侠肯定知道他！” 所有人顿时将目光投向了蝙蝠侠。蝙蝠侠，你应该认识这个人，对吧！ 蝙蝠侠：……我真的认识吗？ …… 地面·哥谭。 密集的雨声依旧，闷闷地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永远不会停歇。空气里是水汽和发霉的味道，站在黑暗杂乱空间里的年轻男人嫌弃地踢开脚边的烟头，收回了手。 “跑了。” 算了，反正康斯坦丁还会回来，没必要浪费时间去追。 记忆正在缓慢回归脑海。 上辈子的，下午的阳光和朋友的，汽水、可乐和游戏的； 这辈子的，奥利维娅、莱恩和布莱温斯一家的，克莱恩、米泽尔和弗雷斯特导师的，布鲁斯、兄弟姐妹们和阿尔弗雷德的； 其他世界的，魔法的，康斯坦丁、地狱和涅菲米的； 系统，法洛斯，还有阿尔维德的。 他坐在旧沙发上想了很久，直到那些杂乱的记忆终于在他的脑海里连成一片，好不容易才排出时间的先后。打了叉的日历放在一旁。他好像只离开了很短时间，又好像已经离开这个世界很久了。 纷杂记忆涌上心头，最后变成他脸上一个恼火的笑容。 “康斯坦丁，你等着。” 他整理了身上潮乎乎的衣服，一步跨出这片空间，站在一座暴雨倾盆的大桥上，望向远方的天空。 熟悉的哥谭，熟悉的天地和连绵不绝的阴雨，总算不再是地狱里的风景。他在地狱里待了几十年，真的腻了。 他望向低矮密布的云层间，看向那道裂缝、缺口、世界的伤疤，以及蝙蝠灯应该在的地方。 赛里斯抬起手，想，先给它补一补吧，不然这个世界的人都要死了。 他修改了世界，碾平了那个缺口，如同稚童把玩泥块，轻而易举。 哥谭的雨终于停了。 阳光穿过云层，落入他的掌心。 第157章 先做了环状实验室 【记忆备份载入完毕。】 【注意：该临时记忆备份v17.6-30-γ（1year9.22pm18:55:30）为紧急创建的应急备份。由于创建记忆备份时系统遭到攻击, 该备份的记忆覆盖率仅为97.69%，建议手动排查记忆缺损部分。】 【系统日志7/23-a1005520-堪萨斯州斯莫维尔小镇已留存。】 【警告！第二系统与第三系统均离线，系统正处于无外部程序保障的高危状态，请尽快启动静默模式, 或停止使用本系统。】 【警告！您正在尝试修改本系统的安全协议, 这可能导致系统出现混乱, 给您带来危险！】 【第四安全协议已重启。】 【第一时间协议已重启。】 【人格保护协议已重启。】 【……】 【警告！您正在尝试修改本系统的最高权限, 请您使用第零控制台进行本操作。非法操作访问将被拒绝。】 【已拒绝访问。】 【已拒绝访问。】 【……】 黑发青年坐在雨后湿漉漉的大桥栏杆上，在灰蓝色系统面板的界面上又戳了两下，最终还是放弃了强行进行物理访问的想法。 他关掉面前的十几个系统面板，只留下v17.6的界面，现在它已经从灰红色变回了原本的灰黑色。 赛里斯伸了个懒腰。 刚才他修完世界，又修了修他的系统。以前确实做不到，但以他现在的能力和学了上百个轮回后对魔法的了解，要解析系统的魔法骨架轻而易举。 说起来系统的魔法是以类似“代码”形式存在的，虽然他以前从未见过, 但……这个编写手法和习惯越看越眼熟。 “我就说哪来的好心神明会送我一个系统。”他用手支着脸，“原来是我自己啊。” bat·seres模拟系统是他自己编写的, 还有他的签名呢。 核心系统（第一系统）是世界构建程序, 另外还有三个与它平级的辅助系统：安全系统（第二系统）秩序公式·阿尔维德、代理系统（第三系统）人格代理·法洛斯, 和自爆系统（第四系统）。 前两个带模拟人格的辅助系统就算了, 最后一个……他为什么要设置一个自爆系统，还起名叫后备隐藏能源开关？ 以前的他这么幽默吗？ 算了。 赛里斯梳理了被康斯坦丁这个外来老病毒破坏的部分, 又重启启动了安全防护程序。系统本身问题不大，就是两个辅助系统【arvid01】和【pharos01】都离线了……倒也不是不能重启，但重启不过是“新建”一个而已。 到时候就得叫他们阿尔维德小兔（two）和法洛斯小兔（two）。 赛里斯想着想着就笑了，他笑了好一会儿, 还是没“恢复”阿尔维德和法洛斯，只打开了系统的静默模式。 静默模式，简单来说就是禁用了系统的部分功能，相应的也会安全很多，他暂时不需要进行模拟，也有能力在使用模拟系统的时候保护自己了。 他确认系统没什么大毛病后，就准备关闭面板，想了想又切换到了【道具】和【点数】的界面。 【点数仓库】 【黑夜点数：457点】 【白昼点数：3点】 赛里斯对着那个457点看了足足有一分钟，才从牙缝里挤出半句话来：“康斯坦丁，你死定了。” 七天，从9月22日到9月28日的七天里，康斯坦丁拿他的系统开了320次模拟，每个世界结束后直接用魔法刷新cd……死了也能复活真方便啊，你说是不是，康斯坦丁？ 赛里斯都被气笑了。 他从模拟系统的后台调出了点数记录，发现康斯坦丁还在他的系统里设置了两个额外成就。 【平凡者（mortal）的天梯：3点数。每兑换一次，你将在魔法这座无止境的天梯上更近一步，但它依旧望不到尽头。这值得吗？】 【该成就已兑换319次。】 【魔法师lv.10：你已接近神的领域。】 【该系列成就共花费777点数。】 320次模拟，1734点数，才造就了一个……也就有点强的魔法师。赛里斯估量了一下自己的魔法能力，最多也只能勉强排上多元宇宙魔法t1的尾巴，再往上就不是“人”的领域了。 所以康斯坦丁费这么大功夫到底图什么？ “……” 反正不可能是什么简单的事。 赛里斯没有跟康斯坦丁认识的那段人生的记忆，也无从猜测，但他可以请外援。他会去找布鲁斯，找蝙蝠侠，借用世界第一侦探的大脑，以及跟布鲁斯说些他想说的话。 布鲁斯应该会愿意听。 所以布鲁斯现在正在—— 嗯…… 赛里斯忽然沉默。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刚才用魔法抓康斯坦丁的时候，好像看到了在正义联盟瞭望塔上的蝙蝠侠。 更正，是包含蝙蝠侠在内的大约五十个超级英雄。他们好像正在开会。 赛里斯：“……” 是的，正义联盟正在开会，而他刚刚往瞭望塔上扔了一个危险的魔法，虽然那个魔法不具备任何攻击性、也不会触发瞭望塔的魔法结界，但他确实这么干了。 so……就在他攻击了瞭望塔、打断了超级英雄们的会议还吓跑了康斯坦丁后，他将穿着这身仿佛泡水哥谭女鬼的衣服，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以一个未知魔法师的身份强行闯入正义联盟，对如临大敌的蝙蝠侠说“daddy！我来找你啦！”……？ 不了，还是不了。 他揪着快要发霉的衣领，再次在心里吐槽了两句康斯坦丁，决定先去换身衣服，再联系提姆、卡斯、达米安……或者阿尔弗雷德。 他的事不急，让蝙蝠侠他们先开完会吧。（因为危机之一暂时解除，正在加急讨论康斯坦丁怎么回事以及这个魔法师是谁的正义联盟成员们：？） 风吹散最后一丝雨雾。 不远处的桥头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声音，轮胎压过积水的露面，站在桥上往下看去，斯普兰河的水位上涨了不少。赛里斯站起来，踩在桥的栏杆上，看向天空。 第365章 一道明亮的阳光驱散乌云，强势而不容置疑地照在了大地上。被阳光照亮的区域正变得越来越大，哥谭市将迎来一个所有人都无比期待的晴天。 除了暴雨人，嗯，如果有这个超级反派的话。 “最后一次。” 赛里斯对自己说。这应该是他最后一次使用修改世界的能力，康斯坦丁说的没错，他每使用一次这项能力，都会让他与某个存在同化，如果真的继续用下去，他本身的存在将会溶解。 或许那不是他的终点，起码系统还有后备隐藏能源开关呢……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在那辆车驶过大桥中断的时候，司机还没看清，站在栏杆上的黑发男人就消失了。 司机揉了揉眼睛，寻思他昨天也没熬夜啊，不至于产生上班幻觉，难道刚才他看到的只是地面积水的反光？很有可能。 他没有多想，继续往前往行驶，驶入到了那片光里。 …… 哥谭北部。 银行外的爬山虎正绿。阳光落在水面上，像是点点细碎的金箔，脚步匆匆的行人踩在上面，颇像是踩着一地星辰。马尔凯达先生正站在他的老公寓门口，骂骂咧咧地跟新来的租客讨价还价，等到租客不情不愿地付了钱，他那张满是肥肉的脸上才露出一种志得意满、胸有成竹的笑来。 他对租客说：“放心，我的价格绝对公道，这座公寓可是附近最安全的地方，没有之一！” 租客白了他一眼，说：“你家公寓对面就是银行，谁不知道哥谭的银行隔三差五就会被抢？” 马尔凯达先生哼哼着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外地人，就是因为银行在对面，这座公寓才安全，想想吧，罪犯们会抓从银行对面路过的人吗？不会！他们的目标只有银行门口和里面的人，而你，住在马尔凯达公寓的人，可以优哉游哉地倚在你的窗户上，拍他们抢银行的录像，拿到第一手新闻卖给记者们！” 租客目瞪口呆。 就在他目瞪口呆的时候，一群歹徒从他和马尔凯达先生面前丝滑路过，丝滑地抢了银行，丝滑地被黑蝙蝠和搅局者打成饼，然后被赶来的gcpd装进了警车。 “看！”马尔凯达先生扬起他骄傲的下巴，“这就是我们公寓最安全的证明！” 租客抹了一把汗，说好吧好吧——对了，马尔凯达先生，你说这套房子的上一个住户怎么样了？ 马尔凯达先生说噢，那户人家怪可怜的，先是妻子出车祸，丈夫酗酒，不久前丈夫也死了，几个孩子也失踪了，就在几天前有人找到我，说他收养了最后的女孩，他帮忙交齐了租金，我能说什么呢？祝他们好运吧。 “他们叫什么？” “布莱温斯，布莱温斯一家。” 马尔凯达先生望着上方的窗户，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动了动粗壮的眉毛，不一会儿就把视线重新放回到了租客的身上。 他慢吞吞地说：“有个忠告，先生，如果你是小偷、黑.帮、走私犯或者其他讨类似生意的人，不要去惹你楼下的邻居，虽然他最近不在家，但惹到他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为什么？”租客好奇地问。 “因为他背后是一堆你惹不起的人——一堆，我的话绝不夸张，朋友。”马尔凯达先生说。 为什么他会这么说呢，因为赛里斯·塞拉先生失踪后，已经有四个黑.帮老大五个义警八个超级反派甚至外地来的氪星人问过他有没有见到这个人了！而且看起来大部分都不像是要找赛里斯报仇的！ 见鬼，马尔凯达先生想，他可不打算趟这趟浑水，他还想活呢！ 就在他跟租客继续聊天，试图向这位新来的租客贩卖一些“哥谭生存指南”的时候，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忽然撞入了人他的眼帘。 马尔凯达先生一时间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怔在那里。 “怎么了，马尔凯达先生？你刚才说五美元的《哥谭义警大腿靓照》，我很感兴趣。”租客说。 他顺着马尔凯达先生的目光往斜对面看去，只看到一个穿着大衣的年轻人正在买面包。 马尔凯达先生缓缓回神，说：“我好像看到了……哦，没什么，一个熟人。” 他好像看到了赛里斯·塞拉。 但那又完全不像是他过去认识的赛里斯·塞拉，年轻人单手插在大衣侧兜里，姿态闲适，肩膀放松，完全无视了还在被警察打包的银行抢劫犯们，正在跟面包店的店员聊天。 马尔凯达先生想，他认识的赛里斯可不是这样，那是个处处谨慎、仿佛有被害妄想症一样的年轻人——哦，这不是什么贬义词，对赛里斯·塞拉来说只是现实。那个年轻人太容易受伤了，平均每周都会遭遇一次罪犯，特别是小丑，所以谨慎和多疑只是生存的本能。跟大多数哥谭人一样，只是更严重一点。 是同一个人吗？ 马尔凯达先生不打算去探究，他能在哥谭生存这么久，还没惹上过事，除了给三个黑.帮交保护费外，当然还要依靠他多年以来的生存哲学。 他只是在想，如果那个正离开面包店的年轻男人就是赛里斯·塞拉……就祝小赛里斯卸下重担后，一路坦途，一帆风顺吧。 “这可不是出于什么见鬼的善意，我只是怕惹上麻烦。”马尔凯达先生嘀咕着。 “你在说什么？”租客问。 “没什么。”马尔凯达先生说，“我看到了一只终于穿上靴子拿上剑的猫。” 赛里斯买到了他喜欢的蓝莓小面包。 这家面包店的店员换了人，是之前的学徒，还认识他，问他这段时间到哪去了。他说自己找了一份很忙但很有钱的工作，忙得团团转，直到今天才有空出来。 小店员高高兴兴地跟他聊了半天，还偷偷往他的袋子里放了自己做的面包——不对外售卖的残次品，他说他少加了很多糖，卖不出去，但赛里斯先生一定会喜欢！ 赛里斯说当然。 他觉得80%的亚洲人都会喜欢。 他已经洗了个澡，换了新买的衣服，现在正拎着一袋小面包，跟小店员告别，准备去韦恩庄园找阿尔弗雷德。 至于为什么不是其他人，因为他从一个好心的（目前正被打晕拖走的）反派那里问到红罗宾也几天没出现了，大概也在正义联盟，卡斯和斯蒂芬妮刚才说“我们要赶时间！”，而达米安——达米安·韦恩在考试。 赛里斯也尝试叫了莫里的名字，刚才他回到公寓，没看到米泽尔，叫了“莫里”、“米泽尔”或者“米泽尔先生”，但莫里一直没有回应他。 也许莫里睡得很沉、不在地球，或者正在战斗中？赛里斯想了想，就写了一张纸条，压在桌子上。莫里回来的时候会看到的。 赛里斯一边往韦恩庄园的方向走，一边重新打开了系统面板。 v17.5的系统里有几条留言，是提姆的，不过比起留言看起来更像随手写的日志。 【好吧，我的假期结束了，虽然我也根本没有假期。希望他们还记得我原本的布置。】 【一场苦战（*没有咖啡）。后勤和其他人都一团糟。真想念你在的时候，seres。】 【32.74，65.48，d766，a5，3.4英尺】 【真的，瑞安，真的，我第无数次想问为什么只有我在这里，杰森去哪了？达米安——算了，达米安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今天得去跟布鲁斯见面，祝我好运。】 【一份迟到的生日礼物，卡斯给的，可惜不能给你看图片。】 【计划失败了。我需要一点安慰。】 【这不是我的错，我没拿到足够的情报。我不会在其他人面前说这话的，但他们不该将错误归咎在我身上。芭芭拉要跟我吵架，天啊。】 【我想念你和布鲁斯都在的时候了，再次。】 【*一只精疲力尽的小鸭子】 【*或者一袋失望又疲惫的红罗宾土豆】 【一天，这只过了一天，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我怀疑事件是按照你的时间表来排的，除了你没人会把事情排的这么满！蝙蝠侠都会留出打个盹儿的时间！】 【所以杰森什么时候回来？如果他真不打算回来了，我将用奶油棒诅咒他。】 【对了。】 【分手纪念日快乐。致我自己，提摩西·德雷克。】 赛里斯耐心地全看完了。 v17.5的留言零零散散地穿插在系统的提示里，再往上就已经超过了能显示的部分。系统的信息留存有上限，超过的不会保留，也许就是因为这个，提姆才拿他当留言板用。 既是留言板，又希望他能不小心看到……赛里斯摇摇头，有点无奈地叹气。 那个我到底为什么值得你喜欢呢，提姆？你明知道“重启”后的我，已经不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一次次，一次次地刷新，我早已与最初相去甚远了吧。 赛里斯伸出一根手指，弹开了v17.5的系统面板，拉回了v17.6的。 第366章 他翻开成就列表，挨个兑换了新蹦出来的一大串成就，一边点一边想他为什么没做批量兑换成就的按钮。 【骗术师lv.2：即使有世界一流的骗子老师，你也没怎么学会说谎。康斯坦丁对此表示非常遗憾，并尝试让你学会别老是用拳头去解决问题。】 【侦探lv.5：喏，他曾经被叫做“地狱神探”，虽然你并没有跟他去当侦探，可你们总是在做类似的委托。积少成多，康斯坦丁终于养成了一位强大的……侦探。】 【冒险家lv.5：你的足迹已经遍布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毫不客气地说，你在几百次模拟里干的最多的事就是冒险、冒险，以及不计代价的冒险。】 【黑暗正义联盟：你本来无意加入他们，但康斯坦丁总是把一些事务推给你。】 【驱魔师：看起来所有的工作都大同小异，作为一名驱魔师，已经几乎没什么能难倒你了；如果有，朋友，那就不是一个小小的驱魔师该干的活儿了。】 【魔法见闻：恶魔、幽灵、诅咒、疯狂的魔法师、好奇的年轻人、外星生命、古老的源泉、复活者、失形者……各种魔法生物、现象以及神明，你都有接触。你已经是一本魔法世界的百科全书。哦对了这里没有霍格沃茨，因为没版权。】 【诅咒学：比起学着怎么诅咒别人，你更擅长帮别人解除诅咒，因为前者你学不会。】 【地狱常客：你去地狱的次数比去任何一个城市都更多，虽然它们并不是很欢迎你。】 【涅菲米：有只恶魔跟你建立了很好的友谊。它正在试图把自己的召唤名修改为妮弗（nif），但因为它不是特别聪明，屡屡失败。】 【命运轨迹：你屡次走过同一条路，最终学会了如何窥探命运的轨迹，包括你的和别人的。当心，这种魔法是有代价的，你可能付得起，但别人不一定。】 【灵魂的直觉：在看到一个灵魂的时候，你总能辨认出它当前的状态，或者过往的痕迹，这是一种直觉。】 【诗歌艺术：在地狱里生存所必备的技能。】 【化学lv.5：你已摘取王冠。】 【物理学lv.1：遇事不决，量子力学。物理学是实验室研究的基础。】 【医学lv.3：虽然你学习医学大多数时候都是在不太正规的场合，而且你的专业知识并没有那么的丰富，但你的魔法储备弥补了这一点。】 【守法公民lv.5：你已经学会了在一个城市大摇大摆、耀武扬威地进行活动却不被超级英雄们找麻烦的真正方法，那就是跟他们搞好关系！如果他们知道你在做什么，就不会阻拦你，除非你跑到他们面前说“嗨，喝一杯吗”。】 【武器大师lv.5：你能熟练地使用这个世界上99%的武器，并用它们击败相关领域的几乎所有人。至于为什么不是100%，只能说有很多人在拿莫名其妙的东西当武器。】 【枪械精通lv.5：你学会了在千里之外用魔法子弹打中你老师的后脑壳。精度绝对够高。】 【特级厨师lv.4：你发誓你做饭只是为了你自己能吃一口人食，而康斯坦丁只是那只蹭饭的老猫。】 【黑客技术lv.4：驱魔师和侦探也需要这项技能，特别是你们在被政府通缉的时候。】 【挑衅：大多数时候，这对头脑简单的目标是有效果的；而非人生物头脑简单的概率超过60%。】 【对敌分析：你能在见到敌人的头几秒就分析出它的各项情报，这是你经过训练得来的战斗本能。】 【挑战者lv.5：你知道如何做好准备、制定计划、写出无数个预案来发起一场挑战。在过去的几百次模拟里，你大多数时间都在做这件事。】 【血战：英雄的故事不会落幕，即使死亡也会比其他人来得稍晚一点。】 【复活的时机：一项在战斗中很实用的技能。】 【预测未来：这是命运博士教给你的能力，他对你竟然能学会非常惊讶。他告诉你，最好不要频繁预测未来发生的事，那可能会带来某些变化，所以你只在战斗的时候使用它。】 【尊师重道：比起你跟康斯坦丁的师生关系，把威尔·弗雷斯特送阿卡姆真是太温柔了。但你仍学会了如何处理与老师间的关系，以及在警局找来的时候给出一个合适的理由。】 【后勤管理：也许是军队，也许是某个反英雄，总之你做的是后勤工作，哦对了，除了工作你还有超多八卦。】 【不被眷顾之人：命运不曾眷顾你，神明也是，恶魔也是，但好在当你祈祷的时候，有人会回应你。你传递出去的光，还能传回到你自己手上。】 【地狱之主的友谊：路西法偶尔愿意帮你一点小忙，可能是看在康斯坦丁的面子上，也可能是看在你帮他打了无数白工的面子上。】 【第七日：你在第七日达成了原本不可能的成就。】 【“第一百次模拟！”：恭喜！你达成了一百次模拟的成就！你可以兑换本成就，并获得一份来自系统的随机礼物！】 这是个盲盒，盲盒开出来了一整个蝙蝠侠收藏衣柜。 蝙蝠战衣的那种。 赛里斯对着蝙蝠侠的战衣手办看了好久，心想他要这个有什么用，但又舍不得挪开眼睛。 可那是蝙蝠侠……你知道吗这可是蝙蝠侠的战衣专柜，如果我把它拿到阿卡姆，反派们今晚就能上演一场阿卡姆大逃杀，打到只剩下几个活人！ 他还兑换了另一个放了挺久的盲盒【梦境的低语】，开出了一本哥谭反派通讯录，好吧，也是非常有用的东西，早知道他可以提前抽一抽这个。 赛里斯花了半天时间，从头兑换到尾，点到手指都有点麻了。虽然他可以用意念点系统的按钮，但总觉得这样才会有参与感，至于路人怎么看？他并不在意这个。 他兑换了所有成就，除了一些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比如【小丑之死】、【“the fatum”】、【■■■■lv.？】等等，以及【空白档案】。 【空白档案：你失去了记忆，但因此度过了一段比以往都要自由的人生。暂时的。】 【兑换：10点数。兑换后，你的人格、记忆和一切习惯都将被清除，无法恢复。可重复兑换。】 他觉得能用到这个成就的时候，大概不是那么多。 以及另一个成就。 【灯塔：你作为一个反英雄出道，如寂静的灯塔照向黑夜。黑夜巍然不动。】 【兑换：∞点数。你将获得控制台权限和作为反英雄活动的经验。你将找回身为法洛斯的记忆。】 原本的黑框解锁了。 赛里斯从后台看了这个成就的“∞”的含义，一旦他兑换了这个成就，系统将向上重构，强行取得控制台权限，但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他并不确定这是个原始成就还是污染成就。 除核心程序外，能改动这个系统的人不只有他，涉及控制台的部分大概率是有风险的，赛里斯不打算这会儿兑换它。 “……” 身为法洛斯的记忆。 他想：所以，法洛斯是他在跟康斯坦丁认识的那个世界里的名字吗？ 那康斯坦丁怎么叫他华，他们关系有好到可以叫真名的地步吗？真关系好的话，那康斯坦丁……哦，康斯坦丁专坑朋友啊，那没事了：）。 咔哒。 很轻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在听到那个声音的时候，赛里斯先是咬了一口面包，才转过身，也避开了打来的子弹。 在他身后，街道上的人已经熟练地开始逃跑，而正从四面八方围过来的，是一群荷枪实弹、正用枪口对着他的人。 哪来的人？ 他不紧不慢地继续吃着他的面包，本来想等吃完再说话，但对面的人忍不住了。 把脸和声音都埋藏在面具下的敌人说：“本以为你已经跑了，没想到你又重新出现了，赛里斯·希尔。” 赛里斯又咬了一口面包，非常礼貌地点头，说：“我确实出现了。请问你们是？我们有过什么矛盾吗？” 那人说你不用知道这么多，跟我们走就行了。 赛里斯问：“那你们是小丑的人？稻草人的？双面人的？企鹅人的？谜语人的？红头罩的？猫头鹰法庭的？无名的？刺客联盟的？总不能是别的城市来的吧？或者别的宇宙？” 对面的人：“……” 哥们你上哪惹了这么多人，怎么还有别的宇宙的，你这仇人来得合法吗。 来人在心里吐槽完，不打算继续浪费时间，这里是蝙蝠侠的地盘，他只说：“别问了，我是不会回答你的。我们需要一个新的奇点——你就是最好的选择。” 动手。 把人带回去。 他发出指令，能同时对付几个义警的捕猎小队瞬间启动。 赛里斯终于吃完了最后一口面包。 他把纸袋折好，放进旁边的垃圾桶，才转过身来，对这群人笑了：“原来如此，是环状实验室啊。” 第367章 回家暂停，先去做了环状实验室。 第158章 我刚好要去杀你爹【加更】 解决那些人用不到几秒钟的时间, 关键是从他们那里问到环状实验室如今的位置。 赛里斯以前在模拟里就打过环状实验室，但这群人的机动性是真强，基本上谁给钱就跟谁混，几次模拟里都安不到同一个窝里。至于他自己的世界, 他还没来得及仔细查呢。 他抓着那个领头人的衣领, 有点可惜这里是哥谭, 不能叫涅菲米出来, 不然事情会变得简单很多。 “我赶时间，先生。告诉我实验室在哪里、跟谁合作不会出卖你的灵魂的。”赛里斯说。 领头人的面甲已经被打掉了。 他难以理解刚才发生了什么，那明明只是个没带任何武器的年轻人，资料显示他只具备一定程度的格斗技巧和应变能力，在他们面前根本不够看的！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你该庆幸这里是哥谭，”年轻人漫不经心地说，“我不愿意在蝙蝠侠的地盘上杀人。” “你……到底是谁？”领头人艰难地吐出喉咙里的血沫，问。 “我？” 赛里斯笑了。 “一个哥谭普通人。” 他打晕了那个领头的人，从其他人那里问到了环状实验室的现状。自从奥利维娅离开后, 环状实验室就致力于寻找新的合作伙伴，他们裂解为了两个部分, 一部分激进派跟他们的老投资人猫头鹰议会跑了, 也就是后来找到奥利维娅的那些, 另一部分保守派则找到了新的合作者, 并制造了三周前的事故。 “三周前，”赛里斯往上东区的方向看去, “所以你们这些保守派制造了大量的‘虫洞生物’，一并投放到了上东区，然后复活斯塔尔、引爆奇点，造成了那个事故。” 投资人给钱, 环状实验室给方案，雇佣兵负责执行，而赛里斯·希尔，按下了命运的开关。 他平静地说：“我看你们这也不保守啊。” 起码激进派那群人比你们保守多了，他们在哥谭搞了七八年的研究都从没搞出过这么惊天动地的事。 当然，那群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被他问的人极力辩解：“不！我只是个新来的，我真不知道会造成这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会死那么多人！我也不知道实验室的投资人是谁，如果早就知道的话——” “你只是不知道会死‘这么多人’，不是不知道会死人。”赛里斯冷淡地打断了他的话。 雇佣兵像是被卡了脖子一样，脸色涨红，没能说出话来。 赛里斯放开手。 他问：“所以你连你的雇主是谁都不知道？” 雇佣兵张着嘴，干巴巴地说：“我只知道实验室……” 赛里斯点点头，说：“那行，把实验室的位置给我，我去找他们。至于你，gcpd马上来了，你去跟他们解释。” 他打晕了最后一个人。 gcpd每年都会有那么几天接收外来的雇佣兵、超级反派、粉丝团，在有的世界里甚至能接收到一个来自委内瑞拉某军事基地的军队，他们在这些事上有丰富的处理经验，赛里斯决定把环状实验室的雇佣兵交给他们。 在gcpd抵达前，他就转身，消失在了小巷里。 环状实验室的新据点在特拉华州，距离哥谭不远。赛里斯花了一个小时找到这里，毫无伪装的意思，就这么一路打了进去。 五分钟。 他踏过安全防线，礼貌问到了前往下层的道路。 十分钟。 他解决了围攻他的最后一名警卫，并给一盆被打翻的花重新换了个容器。 二十分钟。 他没找到前往核心实验室的路，就选择了最简单的方式，炸开了实验室建筑的地下。 环状实验室的布置很贴心，他随手就能找到制造各种东西的原材料，还不用花多少时间。 就是从里面出现的生化怪物有点烦人……赛里斯出门的时候没带l＆s药剂。 噢，等一下，现在不是哥谭了。 “nifemi。” 他呼唤恶魔的名字。 恶魔没来，他想了想，又叫了一声“nif”，于是，就在下一秒，无需咒语、无需仪式，一只体型庞大的圆润恶魔出现在了黑发青年的面前，像一座金属质地的山……上面还长了毛。 涅菲米飞快收起了那本《毛茸茸进阶：失败是成功的野爹》，严肃地说：“是谁在召唤……” 它眯起眼睛，又弯下腰，慢慢趴下来，直到眼睛和赛里斯的身高平齐，瞪着大眼看赛里斯，问：“花老板？” “是华。算了，你叫我赛里斯吧。”赛里斯说。 “但我叫习惯了。”恶魔挠头。 忽然换名字不是为难它小妮弗吗，它只是个活了几万年的恶魔而已啊。 赛里斯也懒得纠正了，对涅菲米说帮我解决这些丑东西，涅菲米摩拳擦掌说好嘞，花老板你这么积极，是因为康斯坦丁在里面吗？我就打到门口啊，就不进去了。 “不是康斯坦丁，我在找几个老熟人。”赛里斯说。 “噢！仇人啊。”恶魔可太懂了，每次康斯坦丁说老熟人的时候，都是来找他麻烦的仇人或者他去找麻烦的仇人，对这俩人来说“熟人”和“仇人”就是一个意思嘛。 它用长了几根毛的爪子拍拍胸口，说这事包在我身上啊，然后风一样冲了出去。 第三十二分钟。 赛里斯到了实验室底层，在一片惊慌失措或者佯装镇定的研究员里看到了一位熟人。 他礼貌地先打了个招呼，才叫出了对方的名字：“佩斯利·菲洛帕托尔女士。” 原来如此，佩斯利女士是保守派啊，真没看出来到底保守在哪了。 “你知道我——你是谁？”佩斯利·菲洛帕托尔后退了好几步，主要是在看赛里斯身后那只正在看书的恶魔。 “解释这件事有点太费事了，佩斯利女士，能直接告诉我你们的新投资人是谁吗？可以节约我们所有人的时间和生命。”赛里斯将视线投向他背后的实验生物尸体。 他倒不是在威胁，是真不想在这上面浪费多少时间。 他说：“我下来的时候顺便看了看你们的研究，用过去的实验体夏洛特·斯塔尔作为缺口、强行打开奇点是个好想法，但你们用错了公式，也错估了这样做可能带来的后果。我以为你看过夏洛特二十年前就写在实验报告里的内容，她早就否决了这样危险的提议……” “你知道什么？！”佩斯利·菲洛帕托尔忽然发出一声尖叫，“你懂什么！这是我们费尽心血花了三十年才完成的研究！三十年！夏洛特·斯塔尔早就死了，她失败了！她什么都没做到！至少我研究出了结果，我打开了通往【环外】的通道！我才是真正有才华的那个人！” 她有点歇斯底里了，那个召唤了恶魔的年轻男人只是抬起手，用食指和拇指比了一个环形。 “首先，我要纠正你一件事，夏洛特·斯塔尔并非什么都没做到，你现在的一切研究都是在她基础上进行的。我看到你的研究报告就知道，你照搬了其中一部分内容，而且你并未完全理解她的想法……” 他每说一句话，佩斯利·菲洛帕托尔的脸色就白一分。 “其次，就算你确实找到了【环外】，利用了环状投影，发现了世界的真实什么的，你有想过环外是什么吗？你不会从没想过，那会是另一个【环状世界】吧？” “你闭嘴！你闭嘴！”佩斯利·菲洛帕托尔疯狂地扑上来，打断了他的话，“我当然想到了，只要我能做到第一次，就能做第二次，我会成功的！我会——” “如果它不存在呢？”赛里斯问。 “什么？”佩斯利·菲洛帕托尔问。 “你应该看了最后一个夏洛特·斯塔尔的手记，她写下了‘也许我们的一切研究都没有意义，因为理论只是理论，【环状投影】可能只是老师的妄想，其实它并不存在。世界的运行从不规整，只是各种巧合胡乱堆叠起来的奇迹，而我们只是一群在蒙昧的时代里坚持地心说的人，仅此而已。’——这段话。” “你怎么会知道……” “别研究那些复杂的理论了，佩斯利女士，”青年按住了她的肩膀，温和地说，“它并不存在。” 他转身离开，听到背后传来了尖叫、咒骂和其他人惊恐的声音，佩斯利·菲洛帕托尔正在撕碎所有的研究记录，研究员们也跟着尖叫，而大门就在他身后缓缓关闭。 接下来会怎么样呢？ 他不怎么关心。 赛里斯离开实验室，在附近的小镇买了一个看起来非常精致的超人玩偶，说起来这里距离大都会很近，路过的小孩子们都非常喜欢超人。 就在他拿着超人玩偶，孩子气地在天空中挥动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火光映红了建筑的轮廓。 第368章 那是实验室的位置。 佩斯利女士终于疯了，把实验室炸了吗？也不像。佩斯利女士疯起来的时候只会自己撞墙、摔东西，或者咒骂其他人，她应该没有死在这里的勇气。 赛里斯倚在小镇的路灯旁等待，等了大约十分钟，一个穿着绿色战斗长裙的女人站在了他面前。 “塔利亚。” 他跟弟弟的母亲打招呼。 达米安很尊重自己的母亲，即使塔利亚对哥谭的义警来说多半是敌人，当然，刺客联盟通常意义上来说是反英雄，只是反的程度比较多，英雄的时候比较少。 赛里斯并不意外自己能在这里见到塔利亚，他在哥谭露面，如果乌姆或者其他刺客见到他，并将消息传递出去，那他到这里的时间足够塔利亚追来了。 “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塔利亚走到距离他几步远的位置，恰到好处地停在了安全距离内。 她甚至刚收起武器，上面还沾着血，毫不掩饰自己刚去做了什么事。 “但你应该从你父亲那里得知我们很熟了。”赛里斯把超人玩偶塞进大衣的侧兜，说，“虽然我本来没想赶尽杀绝，但谢谢你帮我收尾，塔利亚。” “我没杀她。”塔利亚的“她”特指佩斯利·菲洛帕托尔，她以一种有点傲慢但对她来说又理所当然的语气评判，“有个看一眼就能理解他们所有研究的天才到她面前，戳破了她的幻想，她现在与死亡无异。” 那个生物学家已经疯了，塔利亚甚至怠于动手。 死亡是赋予解脱的恩赐，她并没有同情那个女人的理由。 赛里斯说：“看来你很了解他们，塔利亚。你们很了解环状实验室，和他们在做的研究。方便告诉我，刺客联盟在这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吗？” 要说刺客联盟什么都没做是不可能的，毕竟在上东区的事故发生前，就有刺客进入哥谭，而他在哥谭消失的那段时间，也一直有刺客在追杀他。 再后来就是乌姆。 再到现在，就是他一出现，就来到他面前的塔利亚。 塔利亚眯起碧绿的眼睛，抱起手臂，说：“父亲本想阻止那件事的发生，但我们跟那个实验室的合作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没能找到正确的方法。这件事的幕后黑手另有其人，是——” 赛里斯很自然地接过话头：“我已经知道了，是莱克斯·卢瑟。卢瑟先生很喜欢把莱克斯集团的标志印在各种属于他的东西上，那座实验室里有很多。” 情报他刚才就得到了，跟佩斯利女士说那些纯属私仇。 不过他本来就是来报仇的，他当然有足够的理由去这么做，对一个并不可怜的人。 他语速不快地说：“但那天出现在莱斯利·霍普金斯的研究所里的，是你们刺客联盟的人。” 就是成年的弗雷德出现、简死亡，安妮失去记忆的那一天。 那天他和杰森、提姆冲进去的时候，房间里除了布莱温斯家的三个孩子，还有两具身份不明的尸体。事后赛里斯曾千方百计地调查到底是怎么回事，弗雷德去了哪里，他查看了录像，发现还有一个人从里面逃了出去。 从行动习惯来看，那是刺客联盟的人。 环状投影的研究对实验体有着苛刻的要求，甚至到了离开实验体就难以完成的地步，林妮娅·布莱温斯曾经是环状实验室的实验体，简、安妮和弗雷德也具备一定程度的适应性……那曾跟环状实验室合作的刺客联盟，在上东区的事故后偷偷摸摸找这几个小孩做什么？ 赛里斯随手抄了根撬棍——事实证明还是杰森给他的系统造物技能好用——横在塔利亚的脖颈前，说：“给我个解释。” 塔利亚看到那根撬棍的时候，眉毛动了那么一下，看起来很想吐槽，但没这么做。 “你先拿开。” 她的语气还算好。 “我们确实从那里拿走了某件东西，但就跟我刚才说的一样，联盟去晚了，我们只是做了些‘收尾工作’。” 和刚才的情况差不多。刺客联盟已经存在几百年，在以绝后患这方面还比较有经验。 塔利亚跟赛里斯对视，看着黑发的年轻男人随手把撬棍放在长椅上，才说：“我们只是从安妮·布莱温斯的大脑里取走了夏洛特·斯塔尔的芯片，这也是她失去记忆的原因。换句话说，你的母亲奥利维娅·普林斯露在刺客联盟。” 更简单地说，我们抓走了你的妈妈…… 赛里斯在心里翻译完了塔利亚的话，也收起了那副温和礼貌的模样。 他问：“这是威胁？” 如果是半个月前，或许这对他来说是无比棘手的情况，但现在，也就是一件麻烦事而已。 塔利亚放下手，语气平常地说：“我只是转述父亲让我告诉你的事，如果你想知道我个人的想法，我不建议你去。” 但她大概说服不了布鲁斯的儿子。 从她拿到的情报和资料来看，赛里斯·韦恩跟布鲁斯是一样的执拗，从不回头。 穿大衣的年轻男人听到拉尔斯的名字，甚至笑了一下，完全没对这个阳谋般的陷阱感到任何紧张或者压力。 他只说：“好啊，不用担心，塔利亚，我本来也刚好要去杀你的父亲。” 塔利亚说你很像他。 赛里斯说我很高兴能被说像我的父亲，但事实上我并不像他，塔利亚，我只是我自己，你无需在我身上找他的影子。 他往前走，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向塔利亚，意思是我要去杀你爹了，你不阻拦我吗？ 塔利亚撩开被风吹乱的头发。 “我去哥谭看看吾爱，祝你好运，黑羊。”她说完，就转身离开了这里。 默许了啊。 赛里斯想起他在la模拟的时候，塔利亚和达米安曾经联手推翻过拉尔斯统治的联盟，这事妮莎也干过，卡珊德拉的父母更是干过，刺客联盟似乎每个人都有谋反的可能，拉尔斯在这种情况下也是真坐得住。 他看着塔利亚离开的背影，估算了一下刺客联盟和莱克斯·卢瑟哪边更好打。 估计是刺客联盟。 因为大都会有超人。 倒不是因为克拉克会不分青红皂白打他，而是因为卢瑟先生擅于利用一切手段，包括技术、舆论和其他人，来迫使超人拯救大都会的居民。 同时，以卢瑟先生的团队和大都会的群魔乱舞程度，他们对魔法的防备应该会更高。 啧。 麻烦的。 刺客联盟就好多了，虽然他们古老、情报网强大，甚至做好了陷阱就等他跳进去，但拉尔斯多半愿意跟他单挑。 不用魔法的那种单挑。 赛里斯会尊重大老板，不过他需要一把趁手的武器。他没找到乌姆，不知道乌姆去了哪里，两把顺手的刀（系统兑换和大老板送的）都不在手上，总之他需要先准备点武器，以及针对莱克斯·卢瑟的情况做一些准备。 他可以借助韦恩集团的力量，布鲁斯和达米安应该不会介意，提姆更不会。不过有些东西现研发有点来不及了，他可以利用模拟系统，正好有个老板三选一，他可以让自己—— 赛里斯忽然怔了一下。 是的，他可以在老板三选一里把自己放进韦恩集团，准确来说是韦恩企业的研发部门，研发部的主管是最方便的职位，他可以在帮布鲁斯做一些“极限运动装备设计”的时候，顺手为自己做一些必要的小小研究，特别是针对性的。 但，这不就是…… “法洛斯。”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看向哥谭的方向，想：原来你早就把你的身份告诉我了啊，法洛斯。 他回到了哥谭，回去找到了自己和法洛斯所在的那家孤儿院的记录，他利用魔法从市政厅旧档案的底层发现了它们，然后从那些老照片和注册表里发现，孤儿院里的小迷糊、一直没有意识的“瑞安”，不是他，而是法洛斯。 因为法洛斯是代理系统。 在他上线前，代理这场人生的都是法洛斯。在这期间，法洛斯通常会把“额外的他自己”放在别的地方，因为以赛里斯自己的性格也就是法洛斯的性格，多半懒得同时控制两个身体；等到赛里斯离开世界，或者出现意外，也会是法洛斯代替他，走完这个世界的旅程。 但那是个“常规措施”，事实上他死亡，这个世界的进程也会结束，法洛斯没上过那部分的工，代理过这个职能的是……提姆。 以前的提姆，和现在的提姆。 赛里斯拿着那张他和法洛斯的合影，他们看起来就像是双胞胎，但没有任何一个人觉得他们很像，就算是韦恩企业研发部里的同事也没发觉过这件事。 赛里斯以前也没有。 他拿走了那张照片，销毁了他和法洛斯的资料，离开市政厅，前往了法洛斯的家。 法洛斯姓“菲洛帕托尔”，实质上跟环状实验室没有半点关系。那只是法洛斯自己设定的，或许可以称之为线索的东西。 第369章 赛里斯可以设想，如果他一早去问，法洛斯就可以开始胡说八道，说自己有个远房亲戚在某个实验室工作云云，不经意地丢给他一大堆情报，然后在心里偷偷得意地翘着尾巴走掉。 但现在问不了了。 法洛斯的小小彩蛋，终归还是晚了。 赛里斯回到哥谭，买了一束花，放到了法洛斯的墓碑前。这束花本来有天堂鸟的，但被他提前拿出来了。 没有扔掉，而是插在了附近的花丛里。 然后他前往菲洛帕托尔家，这个家里没有别人，只有法洛斯的妹妹拉娜。 拉娜看到他的时候躲在了门后，但又给他指了哥哥的房间和秘密仓库，赛里斯在那里找到了一把他用起来很顺手的刀，大量的研究图纸、已经被制造出来的成品，还有一个笔迹潦草的册子。 册子上大多是清单和介绍，还有些零碎的随笔，里面夹着一张纸条。 纸条上用中文写着留言：“看到了没有，这是我留给你的遗产——遗！产！我已经死了，你要是没帮我弄死康斯坦丁我跟你没完！算了，弄不死也行，他太会跑了，你自己还喘气儿就成。对了，稻草人给你准备了恐惧药水大礼包，拿着吧，这是他呕心沥血之作，包有效的，我替你收了。” 留言的结尾还画着一个做鬼脸的法洛斯。 赛里斯摩挲着那张纸条，笑了。他略微推算了时间，从他找到克莱恩医生到法洛斯“死亡”也就是康斯坦丁给他下套，一共只有一天的时间，所以在这一天里克莱恩医生就完成了研究……？ 那也太天才了，不愧是哥谭最老牌的反派之一。 赛里斯下楼找到拉娜，给拉娜做了晚餐，借菲洛帕托尔家的电话打给了阿尔弗雷德，说他回来了，希望阿尔弗雷德能帮忙告知其他人他没事……也许有点多此一举，但或许有人需要，而且也有人愿意帮他，不是吗？ 阿尔弗雷德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说明天吧，又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了瞭望塔、魔法和康斯坦丁的事，让阿尔弗雷德转告布鲁斯。 “你为什么不亲自告诉布鲁斯老爷呢，赛里斯少爷？” “他不是在忙联盟的事吗……等回来，我会详细跟他解释的。”赛里斯说。 他挂断电话。 拉娜拉住他的衣角，问：“你要去哪，哥哥？” ……把他认成法洛斯了吗？他明明说过自己不是法洛斯啊。也许是因为代理系统失效后，所有人都能发现他和法洛斯长得一样了吧。 赛里斯摸了摸拉娜的脑袋，说他很快就会回来，只是去一下欧洲。 拉娜跟他僵持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放开了手，说：“那你要早点回来。” 赛里斯说好。 他离开哥谭，乘上飞机，在一片阳光与云海间前往刺客联盟为他准备的战场。路上他睡了一觉，醒来发现时间还早，就重新打开了v17.6的模拟界面。 没事干，就当打发时间了。 反正他知道怎么才能越过模拟系统的cd，以及修复模拟给大脑带来的负担。跟康斯坦丁学的。 至于不小心挂了怎么办，那只能去跟地狱里的朋友们见几面，然后回来了。 【模拟启动。】 第159章 好久不见啊大老板 【正在生成词条……】 【生成结果：云端之上的暗流、小丑的手下、企鹅人的手下、红头罩的手下、黑面具的手下、双面人的手下、谜语人的杰作、急冻人的装置、毒藤女的孢子、酱料王的礼物、猫头鹰议会、刺客联盟（已关联：【恶魔之首的认可】）】 ……？ 这飞机这么热闹的？ 本来小小打着哈欠的年轻男人看到系统面板上的文字, 慢慢眨了眨眼。 不是他眼花，是这航班确实群英荟萃罪犯开会走两步就是一堆来自哥谭的卧龙凤雏，看在能近距离围观两位数哥谭势力的份上机票卖250真心不贵，但它只是一架飞往亚欧边境地带乌拉尔山脉南部的飞机——所以这群人聚在飞机上干什么？ 赛里斯切回去看了看他还有261的黑夜点数余额, 虽然不少, 但花10个点数去删词条也太浪费了；他用余光扫向机舱内部, 发现大多数人都在浅眠。 一个、两个、三个……他能大致分辨出这飞机上谁是黑.帮、谁是雇佣兵、谁提心吊胆、谁惴惴不安, 他上飞机的时候就注意到旁边的人不太对了，但这属于哥谭常态——罪犯也是要度假的啊！哥谭谁没几个犯罪记录啊！ 所以当时他只是注意了一下，发现对方没带武器就没管。 嗯，主要是因为他带了，他一个人带的可能比这群人加起来都危险。 现在…… 赛里斯用手撑着下巴，想，他是可以把这些人解决了，可万一人家真就是来旅游的呢？带上其他帮派的亲朋好友出国旅游并顺便推销急冻人的急冻装置，这事虽然不太可能, 但放在哥谭，可能性并不为零。这样的话, 他动手那这些人就有点冤枉了。 他又想了想。 他担心这些干什么, 又不是没当过反派——这些人都做黑.帮了就承担那约等于零的倒霉概率吧, 谁让他们不小心遇到他了呢？ 他站起来。 一瞬间, 无数犀利的目光隐晦地投向了他，机舱里暗流涌动, 好像孕育着一场盛大的风暴。 几分钟后。 赛里斯拍了拍手，坐回到自己的位置，飞机迫降到附近的机场，卸下了一群被拷走的罪犯和不明危险物品, 继续往目的地飞行。 哦对了，还换了个机长，赛里斯就说为什么飞机飞得那么平稳，原来是哥谭非法老飞行员开的，参加过宇宙入侵战争的那种。 好了，可以安心模拟了。 赛里斯取消了上一次模拟的词条，重新开了一个。 【正在生成模拟……】 【模拟记录·v17.6-356】 他行于荒野，漫游天地，越过广袤的森林，在一片旷然山野中寻找一处记忆里的风景。 他带着画板，将想画的东西描绘下来，寄回哥谭，寄给会把他的每一张画装裱好挂起来的阿尔弗雷德，然后继续踏上没有目的地也没有计划的旅程。 一年里他大多数时间都在外面旅行，去世界的各个角落，像是一场不会结束的假日。 走累的时候就躺在夏日的黄昏里，看着夕阳沉没，以及月华初升。 安静，闲适，偶尔无聊了还能给家里打个电话。 接电话的一般是布鲁斯。 布鲁斯对他的画是这样评价的：嗯……颇具后现代主义特色和哥谭风格，有很鲜明的个人倾向性，我拒绝把它挂在家里任何显眼的地方，赛里斯，家里已经放不下了！ 他：“你可以直说画得不好看。” 布鲁斯：“我不。” 但布鲁斯后来专门开了一家画廊，用来放他寄回去的那些画，哥谭人、大都会人、中心城人、布鲁德海文人等等都慕名而去，有人提出想要购置一幅，韦恩先生却直言不卖，一幅都不会卖，于是这些画在黑势力的价格不断水涨船高。 相应的，画廊的安保力量也跟着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最后，“谁能从韦恩的画廊里偷/抢/骗到一幅画”成为了哥谭反派们经久不衰的话题，大多数有名有姓的反派都试过了，只有双面人大摇大摆地进去，拿走了他自己的画像，其他人都彻底失败，选择在那个周末围攻双面人。 至于精于此道的猫女，她声称韦恩亲自邀请她到画廊，允许她随便挑选里面的画，那幅画现在正在她的秘密收藏里。 反派们酸溜溜地说这肯定是假的，毕竟谁都没见过猫女手里的那幅画，他们继续乐此不疲地跟韦恩的画廊斗智斗勇，一时间蝙蝠侠都清闲了许多。 嗯……真的清闲了吗？ 布鲁斯：） 直到赛里斯回来，听说有这回事，和布鲁斯一起去看看那些画的时候，发现一个小孩正卷着一幅画往墙外翻，正好撞到了赛里斯和布鲁斯面前。 这是杰森。 “我要养他。”赛里斯架着杰森的胳膊，把小孩抱起来，对布鲁斯说。 “但他——” 但他刚刚偷了你的画！他还说这幅画画的这么难看为什么会有那么高的价格！ 布鲁斯嘟嘟囔囔，赛里斯说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这些画会有那么高的价格，不如趁早在黑市出手吧，用收到的钱去…… “去建个巢，专门放你捡回来的小孩？这已经是你跟我说要养的第二十五个孩子了。”布鲁斯吐槽。 “我又没带他们回哥谭，”他说，“不，我只是想重建哥谭的轻轨线路。” 布鲁斯看了他一会儿。 他们背后就是生锈的轨道，停运多年的轻轨列车，那是韦恩夫妇时代的产物，在犯罪巷事件后渐渐废弃，除了蝙蝠侠偶尔会使用它，再无人用到。 “好啊，不用卖画，这个项目我投了。” “……你就是不想卖是吧，我说了好几次那是在路上泡了水的画。” 第370章 “我乐意。”布鲁斯得意地说。 …… 【模拟记录·v17.6-357】 血与火间穿过灼热的风。 长靴踩过碎玻璃，走过吞噬墙壁与尸体的火焰，一张脏兮兮的木桌上，被烧化的蛋糕渐渐变成焦黑一片。他俯下身，把蛋糕上写着“happy birthday”的纸片抢救出来，纸片上还写了本来应该收到这个蛋糕的人的名字。 火舌卷上风衣的衣摆，却未能在特殊材质的布料上点着分毫，只照亮了他的蓝色眼睛。 他将纸片收进胸袋，起身、回头，对上了队友阴阳分明的脸。 他是说，丧钟那一半一半的脸。 “你不会又要一个个地找过去，问这张小纸片应该是谁的吧？”斯莱德问。 他们正在一个刚刚发生过小规模战斗的武装据点里，受委托寻找一份丢失的文件，顺便做掉偷走文件的人。后面的活儿一般是丧钟干，代号“华”的雇佣兵很少动手。 他更喜欢做些不收钱的额外工作，比如捡到一封几年前的家书，非要找到人，给人送到手上。 斯莱德想，他当初到底为什么在猫头鹰法庭的实验室里握住了那个少年的手，要是没这事，他也就不用天天跟着做些赚不到钱又没什么意义的活了。 “先不去。”华说，但斯莱德刚要点头，他就说了后半句，“先去做个蛋糕。” 斯莱德：服了你了，怎么不给我也做个？ 他们最后还是去做了蛋糕，送到了那户人家。家里只有两个小孩，大人都死了。最后一个大人，也就是两个小孩的舅舅，刚死在了那个据点的武装斗争里。 斯莱德看着华给小孩们做了蛋糕、买了礼物，把他们送到了附近城市的亲戚家里，还给了那个家庭一笔钱。 “你像个圣人。”斯莱德叹气，“我真不该跟你组队。” “那现在拆伙也来得及。”年轻男人回望了那家人的方向，就这么回答。 斯莱德说不，你还欠我一笔呢，当初我把你从那个地方救出来，约定的条件可是你要为我工作，直到还清为止。 “结果欠的越来越多了？”华说，“不如我们回去找我的父亲，万一他是个亿万富翁，就能帮我还这笔账了。” 斯莱德说你想的倒是挺好。 他们离开了那座城市，继续在战火蔓延的地区里穿行。他们算是雇佣兵，斯莱德总知道哪里有生意，但华总能告诉他“这个不接”、“这个也不接”。华总有充分的理由。 春天，华带回来了一个小女孩。 很小的小女孩，看起来只有四五岁。 “她叫阿依莎，马上要过五岁的生日了。” “五岁，”斯莱德重复了一遍，“你别告诉我，就在五年前我从蝙蝠侠手里抢走罗宾的那段时间里，你跟人生了个——” “你在想什么？这是我抢回来的。”华打断了斯莱德的话。 当然是抢的，从乌姆那里抢的，他还给乌姆留了一封信，意思是你女儿被一个坏心人收养了，如果你想知道他是谁，可以直接问刺客联盟的主人。 他猜乌姆不会问。 但乌姆找到他的时候，一定会跟他打一架。嗯，他想好了，到时候就小小放点水。 斯莱德用半嘲讽的语气说：“抢的？你会干这么不道德的事，真让人难以想象。” 华说：“不是我的道德标准太高，是你的太低……你看我干什么？你去找夜翼，我养我的小助手。” 谁还没罗宾？ 反正不关他的事。 夕阳下，两大一小三个影子被拉长，仿佛长到世界的尽头。其中一个大人伸出手，把小孩捞到了肩膀上，就这么继续往前走。 阿依莎大喊：“我想当罗宾！” “你要起自己的代号。” “我就要当罗宾嘛！” …… 【模拟记录·v17.6-358】 漆黑的泡沫在脚下涌现，蠕虫啃食世界的边缘，噬咬出一个正在流血的空洞。 “我恨你。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一个红发的少年死死按着自己已经变成黑色物质的手臂，眼泪和血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淌。他用绝望的、凶狠的，像是已经崩溃的语气跟面前的人喊。 “我恨你，赛里斯·希尔！如果没有你，我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其他人也不会死！夏洛特为了你才会逃出实验室，他们为了你才会找到我们一家！简死了、安妮死了，所有人都死了你……都是因为你的存在，这个世界、这些世界才会变得无可救药！” 站在他对面的年轻男人正背对着他，将一本书放回到哥谭图书馆的书架上。 “弗雷德。” 赛里斯转过身，看向那个少年——这当然不对，这个世界的弗雷德才四岁，简还小，安妮也没出生，林妮娅和约翰依旧在医院，而他跟布莱温斯家没有什么交集。 可一个接近成年的弗雷德还是出现在了他面前，以被环状投影污染的状态出现，对他满怀恨意。 “原来如此，”赛里斯对他说，“你是来自各个世界的弗雷德的‘集合体’。” 他只看了一眼，就理解了这个孩子如今的构成。 一团混杂的、由仇恨和爱纠缠粘合在一起的破碎灵魂。 在v17.6的现实世界里，弗雷德是由猫头鹰法庭和环状实验室送到林妮娅和奥利维娅身边的失败实验体，一个不可控的环状投影载体。如果奥利维娅没有暴露，那他或许会继续作为实验体存在，随着实验的一次次失败最终被废弃，或者成功，最终的结果都是他会被实验吞噬、销毁，然后坠落世界外。 没有意识的实验体与有记忆的弗雷德混成一团，多个世界的灵魂拼合在一起，勉勉强强凑出了一个自以为人的存在，也整合出了一个完整的、破碎的、疯狂的真相，于是复仇的怒火吞没了理智，这就是赛里斯所看到的弗雷德。 一个“错误”。 如果“弗雷德”愿意成为人类，赛里斯想他应该能帮上忙，但他面前的这个小弗雷德……显然不是来找他寻求帮助的。 而且这样的“弗雷德”应该不止一个。 “你知道我，你知道我是谁……”弗雷德低声说，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然后他蓦地提高了声音，“你知道我怎么活着、怎么死的，怎么变成这样一团不人不鬼的东西，怎么哀求他们放过我，怎么痛苦挣扎而无济于事！我恨你，我恨夏洛特，和实验室的所有人！为什么她要不顾一切地出逃，为什么林妮娅要包庇你们，为什么简和安妮也会成为那个实验的实验品，他们想要的明明是你！神，神啊……你为什么要给我这样的命运？！” 他就这么死死盯着赛里斯，说，我会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们所有人！ 弗雷德的身体消失了，准确来说，是黑色的血肉从他的衣服里涌出，很快就连衣服也变成了那些东西的一部分。 它化作铺天盖地的黑色物质压来，仿佛要将一整个世界从裂缝中倾倒而来，将站在图书馆角落里的年轻男人吞没；可就在下一秒，那个年轻男人抬起手，世界仿佛就此冻结。 仿佛时间停止。 黑色的血肉被压在时间的书页里，仿佛凝固的雕塑。 他叹气：“够了，弗雷德。” 他挥了挥手，让那些黑色的泡沫散去，只留下了躺在地面上的弗雷德。 零碎的、苍白的，一具早已死去的尸体。 赛里斯说：“你可以休息了。” 最后一团尚未消失的黑色泡沫卷上了他的手，然后一个很小很小的声音传来。 “赛里斯哥哥，能不能救救我……你为什么不救救我……” 声音渐渐消失。 …… 飞机即将落地。 窗外的云海上正升起黎明，赛里斯睁开眼睛，撤掉魔法，用手臂撑着往外看去。机舱里起码空了三分之一，地上被打扫了五遍，但还有没擦干的血味，脚下也滚着几个弹壳。 但没有乘客在意这个了，他们正匆匆睁开眼睛，收拾行李，准备下飞机，开始他们忙碌的旅程。 窗外是一片连绵的雪山，那是他最熟悉的一个据点。拉尔斯·艾尔·古尔在那里等他。 “要到了。” 【正在解封世界·v17.6·模拟记录十（l·a）……正在载入世界数据……正在匹配路径……】 【匹配成功。】 【载入地点：东亚·刺客联盟据点】 【载入时间：三年后】 【注意，当前正在进行的是二次模拟，您无法从该模式下中取得任何点数奖励，但仍可以获得道具奖励。】 死人是会复活的。 至少在刺客联盟，事情是这样的——有人能在五百年的漫长时光里延续生命，有人能泡泡池子就活蹦乱跳，但也有人在死亡后，再也没能回来。 这本不应该。 第371章 刺客们总是看到那个跟在拉尔斯身后的青年，他们都知道那只是个没有灵魂的躯壳，可是没人敢说。 塔利亚也当看不见的，反正人都死了，现在的瑞安真的是一把不会说话也不会背叛的武器了。她为了达米安回到联盟，回到她曾背叛的父亲身边，不是为了自找麻烦的。 只有达米安一直想把他的兄长、老师和“羊”夺回去，为此他离开了蝙蝠侠，跟红头罩混在一起，两个人隔三差五就制定计划来刺客联盟偷人。 蝙蝠侠曾经尝试劝说过，也去刺客联盟捞过人，后来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反正丧钟和夜翼会偷偷给他们提供帮助，而且那两个孩子越来越熟练了，现在已经很少翻车。 三年，三年过去了。 西瓦夫人对他说，她收到了瑞安写给她的信，在多年前的一个地址，她最近才去看到。瑞安说希望她转告蝙蝠侠，以及两个弟弟，他会回去，只是不知道要什么时候。 “你要相信他吗？” “……” 蝙蝠侠没有说话。 他见过那个没有灵魂的空壳，也见过愤怒的达米安和跟他吵架无数次的杰森，正因如此他才会清楚，瑞安在这些人的生命里占据了多大的分量。 他愿意期待。 直到塔利亚传来消息。 “刺客联盟——” 雪山。 拉尔斯·艾尔·古尔停下脚步，看着跟在他身后的青年。瑞安早已经死了，他的身体不会再成长，与三年前没有任何区别，依旧是没有完全脱离青少年模样、距离成熟还差一分的状态了；但他还能战斗，这副躯壳里承载了所有的战斗技巧，对刺客来说已经够了，那就是一个刺客的灵魂。 “瑞安。”他说。 青年没有反应，就用那双蓝色的、空洞的眼睛看着他，也可能什么都没看。 但拉尔斯说：“你回来了。” 青年眨了眨眼。 “好吧，”赛里斯抻开手臂，伸了个懒腰，说，“我还以为能演一段时间。” 保持面无表情也挺累人的，特别是在听刺客们小声叨叨八卦的时候。他能听到，拉尔斯肯定也能听到，真不知道大老板本人是怎么忍住听“红头罩与罗宾潜入刺客联盟一百零八式”不笑的。 他按了按肩膀，说：“我回来了，所以老板——要继续我们的战斗吗？” 他现在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了哦。 本来以为回来还得花时间恢复，就像去小猫耳朵的世界那样，即使是新的身体也没那么好用，但这个？这就是他本来的身体，这三年来也一直保持状态，非常方便。 嗯，谢谢老板？ “你只想着这个？”拉尔斯问。 他好像也不那么惊讶，一双绿眼睛里也看不出对人忽然醒了是个什么想法。 赛里斯无所谓地点点头，说是啊，不然呢。 难道他回来是继续给大老板打白工的吗？那刺客联盟待遇也太好了，布鲁斯都得吃醋。 拉尔斯好像笑了。 “我给你一个再次挑战我的机会。” 他本来是要离开刺客联盟的，现在转身往回走，再往里——去往那座山顶，就是三年前他们两个决战的地方。 现在的瑞安跟以前不同了，完全看不出以前的沉默、锋利，而且还会笑。 同时，也比以前要强大。 拉尔斯·艾尔·古尔很清楚，这场战斗会比三年前那场要像样得多。 但，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一柄弯曲的十字剑洞穿了他的身体，快到他完全没有反应的余地。来自地狱的火焰烧灼了他的身体，站在他身后的青年只是在笑。 赛里斯·大魔法师·战斗大师·挑战者·希尔放下了施展魔法的手。 虽然他很赞同康斯坦丁“一切魔法都有代价”的观点，但他也很乐意用魔法来解决一些小问题，至少他的心情会变好。至于代价，请大老板自己付吧？ “很感谢你给我这个机会，一个公平挑战的机会，”他笑着说，“但……我跟你讲什么武德？” 【已保存记忆：“叠buff秒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v17.6现实世界。 刺客联盟的据点里，浅眠的拉尔斯·艾尔·古尔猛然睁开眼睛，他的记忆里是一片烈火灼烧、摧毁灵魂的痛苦，永恒的死亡，以及一双居高临下带着笑意的蓝色眼睛。 他—— 脚步声已经到了他面前。 穿黑色大衣的青年踩着他的椅子，微微俯身，问他：“好久不见啊，大老板，收到我给你的礼物了吗？” 第160章 你是闪闪发光的人 青年在笑。 赛里斯·希尔的长相从来就没那么柔和, 与他的父亲相比，他的脸一直是带了几分侵略性的；当他撩起垂落的头发，毫不掩饰这点、笑着看过来的时候，这种特征尤为明显。 他用一种温和、平静的语调说：“我看了环状实验室的资料, 莱克斯·卢瑟对他们进行了投资, 用蠕虫投影来溶解世界, 获取一种特殊的能量——并最终用于他的下一步计划。而刺客联盟在跟他合作, 对吗？” 他跟拉尔斯对视。 拉尔斯·艾尔·古尔看着他，仿佛还能看到那片耀眼的火光，以及残留的苦痛。刺客联盟的主人才从浅眠中醒来，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又让人感到陌生的脸—— “瑞安。” 他说，仿佛被惊扰巢穴的鹰隼般注视对方。 赛里斯放下腿，说：“我本来没那么确定，即便刺客联盟清楚卢瑟的计划、知道乔斯琳把奥利维娅的芯片放在了哪里，甚至赶在卢瑟前拿到了它，这些都不足以说明你也参与了这件事, 但——卢瑟知道了我是谁。” 几个小时前——应该说是美国的昨天——刚有人要绑架他，想让他成为环状投影实验的“一个新的奇点”。 他了解那项实验, 也曾在模拟世界里亲自参与过相关研究, 因此（虽然最后被临时工打晕抱走了但）他清楚那项实验对实验载体的要求堪称苛刻, 除了夏洛特·斯塔尔和她的克隆体外, 就几乎没有能用的样本，可也有例外, 那就是“ryan计划”，奥利维娅·斯塔尔为实验做出的最后一次尝试，她与猫头鹰法庭合作，制造出了一个算不上完美但至少合格的载体, 也就是赛里斯本人。 而在整件事中，刺客联盟可能是奥利维娅和猫头鹰法庭外最了解这项实验计划的势力了，因为奥利维娅带着瑞安逃离法庭、彻底消失的时候，就是借助了刺客联盟的力量。 换句话说，目前清楚“赛里斯·希尔”就是“瑞安”的人除了不可能透露消息的蝙蝠一家、超人一家、小丑，以及乔纳森·克莱恩……就只有刺客联盟。 克莱恩医生当然不可能出卖他。这点赛里斯非常肯定。 那答案就只剩一个了。 青年收起笑意，浅蓝色的眼睛里映出些微暗色，说：“是你出卖了我，拉尔斯。” 是你把我的身份告诉了卢瑟。 是你为那个烧毁世界的计划，添上了最后一把薪柴。 拉尔斯·艾尔·古尔听到这句话，看起来有点被气笑了。 他语调缓慢地说：“你来见我就是为了这个？我以为你知道——” 恶魔之首没有继续说下去，一双绿沉沉的眼睛望过来，仿佛幽暗深潭。 赛里斯眨了眨眼，回答：“我该知道什么？知道您喜欢我吗？那我很荣幸了，老板。不过很可惜，我的正式工作在韦恩企业。” 有真正的老板了，其他家庭小厂子勿扰。 他抬起手，抽出法洛斯给他准备的刀，对中东家庭小厂老板说：“你不是想见到我吗？现在我来了，我来给你一个挑战我的机会——公平战斗的那种。” 是我给你机会，拉尔斯。 拉尔斯说：“你父亲比你谦逊。” 赛里斯回答：“我也这么觉得，你可以多夸他两句。” 拉尔斯终于收起了轻视的姿态。 “你会为此而后悔。瑞安。” “拭目以待。” …… 这是一场公平的较量，一个傲慢，另一个则单纯是想告诉对方，你的傲慢已经过时了。 没有魔法，没有花招，有的只是纯粹技艺的较量——两位顶尖战斗大师的交手几乎容不得半分闪失，毫厘之差就足以致命，黑发青年错开身位再次与对手交锋，发尾削去半截，焦灼空气里拉出殷红的血线，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他们脚下已经像是一地被吹残的鲜红落梅。 躲在暗处的刺客屏住呼吸，看着这场让人看都快要跟不上的战斗，小心翼翼地退了一点，又退了一点。他是被那个年轻的外来者打晕的，等他醒来的时候，外来者和恶魔之首的战斗已然开始。 他忘我地看着这场战斗，直到血弧飞溅到脸上，他才猛然惊醒，惊觉这不是自己该出现的战场。 刀剑铮鸣！ 最后一声武器相撞的重响传遍四方，已经转身的刺客下意识回过头，只看到在空旷的重檐旧殿下，年轻的外来者正抬手抽刀，抹去眼睑下沾染的一抹殷红血色。 第372章 外来者俯下身，对这里的主人、五百年缠绕世界的梦魇、不死的野心家说：“我赢了。” 他的语气很平静，好像只是在阐述事实。 朝阳自东方升起，斜斜照入大殿内，照亮了他的刀锋与侧脸。 他赢了。 从哥谭小镇的一个普通青年，到击败一位有着丰富经验的刺客大师，他只用了一个月……好吧，几百年的时间。 赛里斯想到他为了达成这点所花费的真正时间，忍不住笑了。 拉尔斯躺在地上。他曾无数次地接近死亡，但唯有这一次，他没有那么快地想要复活、恢复和复仇。那场宛如昨日记忆般清晰的梦境里，永眠的火焰依旧在燃烧。 他想，上一个打败他的人还是蝙蝠侠，布鲁斯·韦恩，那个曾迷茫的年轻人，也是他面前的这个孩子的父亲。 一对父子。 “你赢了。” 拉尔斯·艾尔·古尔认可了这个结果——一个刺客，一个战士，一个真正强大的年轻人，而这个年轻人的战斗方式里，还隐隐有刺客联盟教出来的影子。 就是跟他父亲一样，是个如同钢铁般冷硬的理想主义者。 拉尔斯说：“你赢了，赛里斯·韦恩。一个超越我的天才。” 他更换了称呼。 赛里斯蹲下来，就蹲在从东方照射进来的阳光里回答：“不，你弄错了，我一直是个凡人。我与世上的大多数人一样普通，能用来赢过你们的，只有我的同伴，以及时间。” 他想，他应该在哪里说过这段话，只是他不太记得了。 但如果没有好心赛里斯神给他的系统程序，他终其一生也不可能摸到击败真正顶尖者的门槛，他始终清楚这点。 拉尔斯好像笑了一声。 那笑声听不出是释然还是嘲讽，又或者只是毫无意义的气音，只有残败的血味在空气里飘动。 拉尔斯说：“行了，摘取你的桂冠吧。但记住，赛里斯，这不是你真正的胜利。” 赛里斯说我当然清楚。 他站起来。 “但你想错了一件事：我不会杀死你。我就存在于这个世界，我随时可以回来，阻止你的计划、摧毁你的联盟，就像今天这样——现在，轮到你畏惧我了，拉尔斯。” 黑发青年把染血的刀插在地上，迎着光，转身往外走去。 他扔下一句话。 “还有个原因是，我不能没告诉达米安就杀他外公，这不太好。” 他走下台阶，一步一个浸血的脚印，但没走几步那血色就消失无踪。两个人打架能有多少血呢？更何况人还没死透。 他叫了一旁想溜走的刺客，问夏洛特·斯塔尔的芯片在哪，刺客挣扎了半天，才转过身，小心翼翼地对他说：“如果您说的是一个实验项目，就在距离这里几公里外的……” 刺客的声音忽然停下。 他愕然地看着赛里斯身后，张大嘴巴，睁大了眼睛。他的舌头想提醒实力高强神秘莫测的外来者往后看，但他的脑子已经一片空白，半句话也说不出，只怔怔地看着不远处的场面。 “看……看……” 金属反射的光从视野的边缘闪过，赛里斯回过身，就看到几级台阶上，穿着一身暗绿色长袍的拉尔斯·艾尔·古尔拔出了那把插在地上的刀，杀死了……拉尔斯·艾尔·古尔。 拉尔斯掂了掂那把刀，往台阶下看来。 赛里斯看去。 刺客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了声音：“啊，啊！恶魔之首他——” 站在刺客背后的年轻男人跟恶魔之首对视，半晌笑出了声。他按住刺客的肩膀，把刺客往后拉了点，说：“是《中东地主风云之真假土皇帝：秘密双胞胎的阴谋》。” 是“老板杀了老板”啊。 刺客：啊？ 炽烈的阳光掀开云海，以无比盛大的姿态洒落地面。 “有一件事——” 新出现的拉尔斯扔下刀，好像对解释这件事感到多余。 “出卖你的人不是我。” 这很重要吗？赛里斯想。他就站在原地，看着将另一个自己杀死的拉尔斯，最终将双手揣在衣服里，也没有主动发起第二场战斗的想法。 当然如果大老板想打他也可以奉陪，不过他看拉尔斯也没有跟他动手的意思。 已经打过了，同一个人，大差不差。 赛里斯问：“哪个是这个世界的你？” 他记得——他记得有个模拟世界的拉尔斯失踪了，没人知道联盟之主去了哪里，都能跨世界传递消息了，大老板亲自过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拉尔斯反问，重要吗？ 赛里斯想了想，说确实，这个问题并不重要，毕竟喊我来的人是你，而不是他——塔利亚知道这件事吗？ 谁知道呢。 他并不需要等到答案。 “刀送你了。就当回礼。对了，我接下来要去打卢瑟，你最好别插手。” 赛里斯转身，随意地挥挥手，离开了这里。 他走出刺客联盟的据点，往山下望去，山脚下的城镇周围是一片秋野，已经是九月下旬，树木正被一片漫山遍野的金红色点染，再远处是一座规模不大的城镇。 风里带着些许凉意，将落叶吹到他面前，又打着卷儿去往远方；他沿着山路向下，路上还有一地被打倒的刺客，那是他来时候的杰作。 在他背后，拉尔斯只是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对那个刺客说：“给他……” 刺客：啊？我吗？我去做掉他？ 拉尔斯说完：“给他带路。” 刺客：噢噢，噢噢，吓死我了。（呼气） 赛里斯到了那座小镇。 带路的刺客告诉他，跟夏洛特·斯塔尔有关的实验就在山脚下的小镇，小镇是刺客联盟的势力范围，几乎没有外来人，外地人一来就会被注意到。赛里斯说没关系，你告诉我在哪就行了，我可以打进去。 刺客哽住。 最后刺客说好吧，那你去，我就不跟着了，我先走了。 去了肯定会一起被打，说不定还会被当成叛徒，刺客在心里嘀咕，他还是快回山上的据点去吃首领的瓜吧。 他离开了。 赛里斯本来想直接去实验室，但他抬头看到已经升起的太阳，戳了戳自己扁扁的肚子，才想起自己上一顿饭是昨天的事了。 再上一顿？一个星期前了吧，都是康斯坦丁的错。 饿了。 先去吃个饭吧。 他算了算手头上的事务，环状实验室他打了，刺客联盟他打了，康斯坦丁暂时抓不到，猫头鹰法庭布鲁斯替他打了，法庭背后的议会下次再说，至于莱克斯·卢瑟……卢瑟都做好与世界为敌的准备了，那肯定不是今天能搞定的事，更不是他一个人的事。 等等同伴。他想，这个世界并不缺正义的英雄，稍微大点的城市里就会诞生正义的化身，以及无数追寻正义的普通人。 所以先吃饭！ 他就在附近找了家店，做饭的刺客欲言又止地看着他，脸上好像写着“哥们你刚才不是在山上打了我吗真不怕我下毒啊”，但刺客还没开始吐槽，就看到那个年轻的外来者叫出了一只体型庞大而圆润的恶魔。 赛里斯递过去了一个饼：“涅菲米，尝尝吗？据说是这里的特色。” 圆润恶魔的眼睛顿时一亮：“什么特色？给我掰口……” 做饭的刺客选择了沉默。 原来是恶魔之友啊，四舍五入就是刺客联盟自己人，那没事了……哈哈。刺客努力催眠自己，回厨房做饭去了。 “等一下。”召唤恶魔的青年忽然开口。 刺客的脚步猛地顿住，他紧张地想，难道是刚才没认出来，现在发现了？不要啊！他的饭还在锅上啊！ 他保持十万分的冷静缓缓转头，却发现那个黑发的青年只是对他礼貌地笑了笑，说：“你带了手机吗？如果有的话，请借我打个电话。” 刺客：…… 这人看起来有点过分礼貌了，明明一个小时前还把整个据点的人全打了一遍，不知道首领怎么会放他下山的，难道是因为他长得好看？ 刺客在心里犯嘀咕。 但打不过就是打不过，他把手机先擦了又擦，放在赛里斯面前，压根不管赛里斯要联系谁，嗖的一下就钻进厨房不见了。 “你给谁打电话？”涅菲米问。 “我的一个朋友，”赛里斯说，“或者说我父亲。” “你们这流行管父亲叫朋友？” “也许？”他拨了布鲁斯的电话，说，“我们家是这样的。” 涅菲米嘀咕，不懂不懂。 它左右看看，发现整个小镇上都没人关心露天小餐馆的门口多了只超大的恶魔，就算到它面前了也会面不改色地自动绕开（假装镇民的刺客们：……），就没劲儿地趴回去，把下巴搭在了赛里斯的脑袋上。 第373章 赛里斯向上推推它的头：“太重了，涅菲米。” 涅菲米立刻反驳：“绝无可能！恶魔不会长胖！” 赛里斯抬头。 涅菲米：“……哦。” 它讪讪地挪开脑袋，缩小、缩小、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小团，卷走刺客刚做好的饭，偷偷溜回到地狱去了。（刺客：？我饭呢？！） 赛里斯等了一会儿，电话没接通，不知道布鲁斯在做什么——也许是在睡觉？可现在是美国的夜间，布鲁斯这时候应该很精神啊。 唔……也有可能是刚跟正义联盟开完会，回家休息了吧。 他挂断电话，打了提姆的。 电话很快接通，里面传来一个打哈欠的倦怠声音：“你好，小红热线，虽然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手段得到了这个号码，但我要告诉你，这是红罗宾的备用通讯，我劝你——” “好的，小红鸟，那我挂了？”赛里斯说。 “……！” 那边传来椅子翻倒的声音，随后是提姆·德雷克的大叫：“r——赛里斯？你是赛里斯吗？你在哪？” 电话里的提姆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背景音里还有陶瓷杯咕噜咕噜滚动的声音和关门声，他焦急地说：“你还在哥谭？还是已经走了？听我说，不要去刺客联盟，拉尔斯·艾尔·古尔给你设下了陷阱——” “我已经从刺客联盟出来了，”赛里斯咬了一口专业刺客刚做的饼，说，“什么陷阱？我没碰到，拉尔斯人挺好的，帮我砍了敌人（他自己），派人给我带路，还专门让人给我做饭。” 陷阱？有的，但不是给他的，是拉尔斯给拉尔斯的。 提姆：“……” 提姆吸气、呼气，再吸气，再呼气，在听到赛里斯继续吃东西的时候终于忍无可忍地大叫：“那只是刺客联盟的惯用手段，他们会伪装成你的盟友、同伴、支持者，为你提供一切帮助，假装自己是个好人！他们只会利用你！” 他愤愤不平地说：“你甚至叫他拉尔斯！” 他听到电话那边赛里斯在笑。 提姆跺脚：“赛里斯！” 赛里斯举手投降，他得哄一下提姆了，他说好的，提姆，好的，你放心——我听到你的忠告了，听起来拉尔斯这么对你过，但没关系，拉尔斯已经战胜不了我了，我刚从他的老巢回来，把他打到半死…… 提姆微微后仰，谨慎地问：“你去喝了什么非法三无小药剂？还是不小心中了致幻剂？你需要一点医疗援助吗？” 他可能需要一个医生，他是说，针对他自己可能出现幻听症状的医生。 “我不需要，但这个世界的提姆可能需要，他会怀疑自己在梦游的时候跟我打了电话。”赛里斯回答。 他靠在椅子上，欣赏着这座亚欧边境小镇的风景，看正午的太阳将人的影子照成一小团，成群的候鸟正从云上飞过，它们的影子像几点浅淡的墨痕匆匆游过地面。 赛里斯用手支着脑袋，问：“你怎么来了？” 提姆鼓起脸，不太高兴地吐气。 “你的世界时间不太对，我来看看。你怎么知道是我的？”提姆问。 “我跟‘现在的提姆’可没这么熟，他接到我的电话不会这么激动的。”赛里斯回答。 所以他从打通电话的一开始，就知道接电话的人不是提姆的小代理了。当然，那也是提姆，只属于这个世界的提姆。 提姆嘟囔着，说那是因为他不是你的小男朋友，我才是。 “你没给代理系统保留记忆？”赛里斯问。 “那当然，我才不会把我的爱情分享出去。”提姆颇为得意地说。 听起来像是在翘尾巴，但我们不是早就分手了吗？赛里斯叹气。他想问提姆，那个“最初的他”到底有多好，才会让提姆到现在都忘不了，他在模拟世界里也见过其他的提摩西·德雷克，但无论是否遇到他，提姆都不像一个会被困在过去的人。 所以，过去的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你真的很好，”提姆在电话里说，“像星辰一样闪闪发光。” “我以前是那样的人？”赛里斯问。 “是啊，现在也是。你总说你是个普通人……但你也说：一个倾其所有去战斗、去抗争、去给予希望的人，就是英雄最本质的定义。” “……” 他还说过这种话啊。赛里斯想，他真想不出来——虽然他确实这么觉得，但他想不出来，他为什么、在什么时候、对谁说出了这句话呢？ 他记不清了。 提姆又小小打了个哈欠，说他是刚“赶回来”的，问赛里斯最近模拟系统有什么不对吗，为什么两个世界的时间比例失调了，就好像几天开了几百次模拟一样。 赛里斯：…… 好问题，为什么呢，康斯坦丁你有什么头绪吗？ 最后他叹气，对提姆说没什么，只是在模拟世界里待的时间长了一点，比起这个—— “我给布鲁斯打电话，他没接，哥谭或者正义联盟没出什么状况吧？”他问。 提姆本来想说什么，现在他的声音跟电话卡住了一样，忽然没声了。 “……你没见到他？” “什么？” “我以为你已经知道布鲁斯去刺客联盟了，才跟我开玩笑的——塔利亚告诉布鲁斯，拉尔斯引你去了刺客联盟的陷阱，所以布鲁斯已经去找你了！你们没见到吗？！他现在已经到了！”提姆语气震撼地说。 “……” 赛里斯沉默地抬起头，望向了他刚下来的那座山的方向。 他缓缓上山，看到一地倒下的刺客，发现他们倒下的姿势跟自己上去的时候略有不同，骨头多断了几根。 他继续往上，发现有几个被打晕的刺客挣扎着想爬起来，其中就有给他带路那个，他刚想问问情况，结果那个刺客看到他，当场躺回去原地装死，怎么问都不肯动了。 刺客：（死掉）（蹬腿）（要不是周围没材料我还能给自己挖个坑立个碑） 赛里斯无奈地走上去，终于走到了不久前他跟拉尔斯交手的地方，看到了正在跟拉尔斯·艾尔·古尔交战的蝙蝠侠。 在见到他的时候，大老板看上去很是无语。 “把你——”拉尔斯·艾尔·古尔选了个更合适的词，“把你师兄领回去。” 作者有话说： 以及附恶魔小段子一则。 怒气冲冲回去重新做饭的刺客：你这只恶魔是传说中的‘暴食’吗？ 赛里斯：……不，妮弗只是单纯比较能吃，它就是只小恶魔。特别小。 第161章 我爱你 “布鲁斯！布鲁斯！” 赛里斯追下山。 布鲁斯完全不理他, 生气地往山下走。 长长的山道上除了他们两个和倒下的刺客，就只有空旷的声音在山麓间回荡。他快步跟上，想拉住布鲁斯，但布鲁斯轻而易举地躲开了, 于是赛里斯只能提高了声音喊他：“布鲁斯——” 布鲁斯走得更快了。 完啦！赛里斯想, 布鲁斯千里迢迢来刺客联盟找他, 发现他不但什么事都没有, 在布鲁斯跟拉尔斯激战的时候他甚至在山下吃饭，等到快打完的时候才出现……布鲁斯不生气才怪啊！ 于是布鲁斯在前面走，他在后面追，直到两个人快到山下、周围也没有倒下的刺客了，布鲁斯才摘掉头盔夹在腋下，转过身，用一张严肃的脸看着赛里斯。 一张严肃的、平时总是在社交场合对人笑的脸——我们哥谭最受欢迎的韦恩先生！ 赛里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差点没听到布鲁斯在说什么。 布鲁斯：“……” 蝙蝠侠把头盔戴回去了。这样有损他蝙蝠侠的威严！他要戴着蝙蝠头盔说话！ 赛里斯飞快地扒住了他的头盔：“等等布鲁斯！我听见了，你刚才说你从正义联盟回来就接到了阿尔弗雷德的通讯, 然后见到了好心去通知你的塔利亚，你连休息都没来得及就来找我了——” “我休息过了, ”布鲁斯强调, “我在飞机上睡了一会儿。” 赛里斯迟疑地看着他的黑眼圈。 老实说, 他一直觉得如果蝙蝠侠没被车轮战、没被一群精神病人围着转、睡好觉吃好饭再出门, 那蝙蝠侠的战斗力能飙升五十个百分点。 布鲁斯不赞同地看着他。 “赛里斯，你知道……”布鲁斯慢吞吞地说着, 用一双婴儿蓝的眼睛谴责地看过来。 赛里斯举手投降：“抱歉，布鲁斯，抱歉——我应该早点通知你的，我应该告诉阿尔弗雷德我来欧洲做什么, 以及我现在的实力不需要担心，谢谢你来找我，布鲁斯，你知道的，我永远喜欢蝙蝠侠！” 布鲁斯看起来有点被哄好了。 但也完全没被哄好。 他说：“我说的不是这个，赛里斯。” 布鲁斯·韦恩终于放下了他的蝙蝠头盔，但他的语气还是蝙蝠侠的——严肃、认真，以及刻意压低的声音（喉癌模拟专业十五级）：“我想说的是，无论一个人有多么强大的实力，都不应该独自去挑战早有准备的武装组织，无论他是谁。蝙蝠侠也不能。” 第374章 我有在模拟世界里做单挑刺客联盟的模拟考……赛里斯是想这么说的，但布鲁斯开始讲道理了，他就眨眨眼，说好的，布鲁斯，我听到了。 布鲁斯哼了一下。 他继续往下走，说：“你甚至对塔利亚说你来杀拉尔斯·艾尔·古尔，但我来的时候没看到你，只看到完好无损的他，你以为我会想什么？” 赛里斯微微怔了一下，说：“啊？你没看到拉尔斯的尸体吗？” 布鲁斯顿时停住脚步，转身，问：“……？谁的尸体？” 拉尔斯的？那跟他打的是什么，极速复活版拉尔斯吗？ 赛里斯往山上的方向回望，说：“另一个拉尔斯的，我猜——那才是这个世界原本的拉尔斯·艾尔·古尔。我向你保证我已有战胜他的实力，我打赢了，但杀死他的人不是我，应该是你遇到的那个拉尔斯。” 如果这个世界只有两个拉尔斯的话。应该吧？两个就能起内讧了，再多几个岂不是要开展拉尔斯大逃杀？ 山顶。 拉尔斯看着一片狼藉的战场，再度决定这个据点不能要了。他在这里杀死了另一个自己，见证或参与了两场战斗，接下来他要一把火将这里烧成灰烬，就像那天背叛的羔羊回到群山间，用地狱的火焰将一切吞没。 烈火升腾。 刺客联盟唯一的主人往山下走，丝毫不在意被留在这片死地里的刺客们的死活。刺客联盟向来如此，有些人需要学会沉默，而有些人早就学会了死亡的忠诚。 他踏下一级台阶，却看到一个穿着夹克衫戴着红色头盔的身影气势汹汹地上山来了！ 红头罩一记重拳打晕了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刺客，对拉尔斯大喊：“金毛宝宝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拉尔斯：“……” 缓缓倒下的刺客发誓，这是他加入刺客联盟以来看到首领最无语的一天。但他也很无语啊！他在两个小时内被打晕了三次——三次啊！ 好重的拳头啊！他脑壳都要碎了！还是让他死吧！ …… 此时，布鲁斯和赛里斯已经回到了山下的那座小镇，赛里斯猜布鲁斯也没吃饭，就礼貌借用了刺客大厨的小厨房，给布鲁斯做了点吃的。 当时那个刺客就欲言又止地站着，好像很想问什么，最后还是保持了沉默，直到布鲁斯摆摆手说你可以走了，刺客才如释重负地瞬间消失，手机都没要回来，直接送给了赛里斯。 他现在管不了这些了——他得上山看看！这俩人下山的时候身上都有血味，谁知道山上现在是什么情况？ 万一出事了呢？ 幸好两个人都下来了，上面的战斗肯定已经结束了，他只需要去看看情况…… “味道怎么样？”赛里斯捧着脸，就趴在桌子上看着布鲁斯吃，“条件有限，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 布鲁斯说勉勉强强吧，我可以聘请你成为我的专属厨师，年薪你自己填。 他随手撕下路边小报的一角，塞到赛里斯面前，仿佛他们正在最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宴会上，哥谭最有名的花花公子布鲁斯·韦恩撕下一张支票，漫不经心地说你随便填个数——就算他现在撕的是半张旧报纸，它也依然能兑现。 “好吧，韦恩先生，今晚我就跟你回家。” 赛里斯一边笑，一边接过了那半截报纸，在上面画了只小小的蝙蝠。 一路从瞭望塔到哥谭再到亚欧边境中途只吃了两块巧克力的布鲁斯终于吃完了饭。 他把自己摊开在餐馆的椅子上，说：“最大的问题是我吃到的太晚了，你只给了我一堆记忆，而那些记忆里的每个布鲁斯·韦恩都吃过了。” 布鲁斯语气幽怨。 赛里斯有点心虚。 “嗯……但那也是布鲁斯……你知道的布鲁斯，你经常夜巡回来想找东西吃……” 布鲁斯盯他。 布鲁斯：“你还给我留了一整段记忆的画廊，从头走到尾，而我每看到一幅画就要把它夸一遍，用尽我毕生所学来称赞你的随手涂鸦。” 赛里斯：“嗯……” 布鲁斯：“还有你带着丧钟打到哥谭，在红头罩失踪的时候对我说‘晚上好布鲁斯·韦恩，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我们来打个赌吧，如果在24小时内你找不出我是谁，我就会带走你的儿子’。然而事实是你把杰森喂胖了。” 赛里斯：“这个……嗯……” 布鲁斯：“还有你在哥谭当图书管理员，收集了一整排书架的蝙蝠侠非法出版物，还有哥谭反派们出版的蝙蝠侠杂志。” 他露出了不赞同的神情。 赛里斯眨眨眼。 他心虚地说：“其实蝙蝠侠杂志我带出来了，我还有蝙蝠战衣手办柜和哥谭反派通讯录。” 布鲁斯幽怨地看着他。 伟大的蝙蝠侠伸出手，对他说：“反派通讯录给我，作为我的精神损失赔偿费。” 从此，蝙蝠侠获得了哥谭几乎所有反派的私人联络方式，并监听了他们的号码，而反派们永远不知道蝙蝠侠是怎么知道的，除非……因为他是蝙蝠侠！ 提姆幽幽地发来了消息。 【你是最好的人】：很好，现在唯一吃不到的人是我了，瑞安。 【你是最好的人】：小红鸟气鼓鼓.jpg（已撤回） 【你是最好的人】：大只小红鸟气鼓鼓.jpg 【aaa烤小鸟毁灭哥谭】：等我回去。我会做给另一个小提姆吃的。 【你是最好的人】：我真想说“我要生气到你回来给我做饭为止”，但你肯定会逗我玩，你不敢欺负布鲁斯，也不想点炸杰森和达米安，只有我——只有我！ 【你是最坏的人】：我将为此生气五秒钟！ 【aaa烤小鸟毁灭哥谭】：好吧，好吧，提姆（笑） 【aaa烤小鸟毁灭哥谭】：如果我回去的时候你还在哥谭，你将得到单人份豪华套餐——我也答应布鲁斯了，但他还要夜巡，你可以插个队。 【你是最好的人】：/花花 【aaa烤小鸟毁灭哥谭】：外面的情况还好吗？你要在这个世界待多久？ 【你是最好的人】：几天？不会太久，外面一直那样，加不完的班、吵不完的架，各自有想法的超级英雄们，布鲁斯还没回来，丢给我一个超大的烂摊子。 【你是最好的人】：但没关系，我还有可以躲避工作和摸鱼的地方，那就是你这里。瑞安，你不介意我时常来这里躲一躲吧？/可怜/可怜 【aaa烤小鸟毁灭哥谭】：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也不介意你时常给我的系统后台发消息。 【你是最好的人】：什么？你看到了？ 【你是最坏的人】：你不准看！！！ 【aaa烤小鸟毁灭哥谭】：那已经晚了，我全看到了。 提姆发来了一连串的乱码，然后好长一段时间没给他回消息，大概是气冲冲地扔下手机，把自己卷进可乐杯或者被子里了。 布鲁斯就坐在一旁，看他们两个聊天，时不时给出几分不赞同的目光。 布鲁斯：我儿子是gay……好吧我有四个儿子是，已经习惯了。（安详） “这是‘另一个提姆’？”布鲁斯问。 “是的，来自其他世界的提姆——”赛里斯顿了一下，才说，“我需要告诉你关于‘世界’的事吗，布鲁斯？” 布鲁斯注视着他的眼睛，悠然端起茶杯，说：“你想说这个世界与其他世界一样，是‘模拟’的。” 赛里斯回答：“如果是在一周前，我确实会这么说，但现在我想所有世界都具备相同的本质，‘模拟系统’只是连接了已经存在或者刚开始存在的世界。最直接的证据是……我在不同的世界里召唤了同一只恶魔。” 它们连接同一个地狱。 同时，从他后来才见到过去的杰森、拉尔斯能来这个世界、狂笑之蝠疑似认识他等等来看，这些世界并不是按照他的时间先后诞生的，也没什么真假，它们本就存在，模拟世界的过去也可能是他的未来。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 “这个系统极大概率是过去的我设计的，我可不觉得我有什么创造世界的能力。”赛里斯往后倚在椅子上。他没这本事，他自己很清楚，好心的赛里斯神始终是个人类。 布鲁斯说也有可能，创造世界并非神的专有，而且就多元宇宙那些神，会这项技能的也没几个。 “布鲁斯——” “好吧，”布鲁斯收起了花花公子模式，用谈正事的语气说，“所以这个提姆来自一个‘过去’的世界？” “他告诉我，他来自于‘最外侧’的世界。” 虽然这点暂时无法证实，但赛里斯倾向于相信提姆……因为提姆的世界跟这个世界有具体的时间规则，而且这个规则与系统的运行有关。 只有在模拟进行或者赛里斯处于模拟结束的系统空间里时，时间才会同步。 第375章 因此，现在有两个可能。 提姆来自系统范围外的世界；或者，提姆来自v17.0以前的世界。 目前赛里斯还不清楚系统版本编号中的“17”是什么意思，但从他自己的习惯来看，这应该意味着一个特别的事件，大版本的迭代总不至于按序号随机发放，那样系统应该是到版本几百，而不是十几点几。 如果是他自己的话——他会怎么设计这个系统呢？ “提姆是怎么来的？”布鲁斯问。 “非法入侵。”赛里斯摆弄着那张画了蝙蝠的纸片，说，“提姆不知道我进行了多少次模拟，如果他有管理员权限，那他至少能确认这点。另外——” 他抬头。 “如果真的是我自己封闭系统、自我流放以杜绝危险，那我不会给任何人留权限，无论是谁。” 任何人。 包括提姆。 包括布鲁斯。 几公里外的山上似乎传来了枪声，他们都往那个方向看去，但对于刺客联盟的据点发生了什么，两人都没有去看的兴趣。拉尔斯留下它也好，炸毁它也罢，都影响不到刺客联盟、哥谭，或者现在的形势。 布鲁斯站起来，说拉尔斯答应他不会继续协助卢瑟，现在我们得回哥谭了，他看向想说什么的赛里斯，问赛里斯还有什么要做的。 赛里斯回答我来这里是为了奥利维娅的芯片，据刺客联盟的人说，她就在这座镇子上。 布鲁斯：“……你为什么不早说。” 赛里斯说你也没问嘛，而且我也要做好准备，我需要一点时间来……“做好发现她不是奥利维娅，而是夏洛特·斯塔尔的准备。” 布鲁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没有对此发表什么评价，而是问：“你看奥利维娅的日志了吗？” 日志，在几周前他交给赛里斯的、由奥利维娅上传到夏洛特·斯塔尔在旧环状实验室的中枢记录里的日志。（*第103章 ） 赛里斯还没看。 虽然那张存储卡他一直带在身边，但他始终没看过。他刚拿到它，简和安妮就出事了，还有那个“弗雷德”……那个弗雷德的破碎集合体。 “现在要看吗？”布鲁斯问他。 “看。” 他们打开了那张存储卡，找到了奥利维娅在过去的十几年里往中枢上传的内容。 最开始是她在环状实验室里的记录，那时候的她还不叫奥利维娅，而是跟所有的克隆体一样，继承了夏洛特·斯塔尔的名字。 她刻板地上传了工作日志、整理进度、疑问和对其他研究人员的评价，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开始写更少的细节，似乎千篇一律的生活和繁忙的研究占据了她生活的主要部分。 直到某个时刻，她开始记录关于在实验室的生活，以及一个新来的临时工。 【佩斯利小姐是菲尔茨教授的女儿。也就是‘我’的老师的女儿。她刚刚毕业，来这里实习……她看起来好开心啊……比这座研究所的任何人都要快乐。】 记录渐渐变得多了起来。 【她在跟其他人聊外面世界的事。‘我’上次关注外面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好像夏洛特·斯塔尔自从来到研究所，就几乎没出去过了。】 【……我有点落伍了？啊。】 研究所里多了一抹鲜亮的色彩，夏洛特偶尔会将目光投向佩斯利，投向一个从外面来有活力的年轻女孩。 夏洛特渐渐开始用“夏洛特”和“我”来区分过去的她和现在的自己，再后来，她在日志里写—— 【我好羡慕她。我好羡慕她啊，一个自由的、鲜活的，属于她自己的灵魂。】 于是，就在佩斯利·菲洛帕托尔加入环状研究所后不久，夏洛特·斯塔尔的最后一个克隆体，决定离开这里。 她伪造了事故、炸毁了整个环状实验室，终于获得了自由的灵魂，从研究所，也从“夏洛特·斯塔尔”这个名字中解脱。 她给自己起了个新名字：奥利维娅。 奥利维娅抛下一切，飞向了那个有鲜亮色彩和生命活力的世界。 记录就此中断。 直到几年后，她才上传了一条新的记录。 【我犯了个错误。】 【我到现在才意识到，创造一个新的生命来向那群吵得要死的猫头鹰交差，是一件多么蠢的蠢事。他就像当初的我。哈哈！我是夏洛特的替代品，我又为自己创造了一个替代品！我犯了跟夏洛特·斯塔尔一样的错误！】 【好在现在还不晚——让那群烦死人的老东西见鬼去吧！我要带他走！】 又过了几年。 【鬣狗们闻着味儿来了。恶心死了。】 以及最后一条，写于七年前，也就是奥利维娅沉睡前的记录。 【我不知道谁能看到这条留言，也许是我的孩子、另一个夏洛特、意外来这里的其他人，又或者，佩斯利小姐？总不能是那群老猫头鹰吧。】 【不管是谁，我会告诉你，接下来的记录里没有任何情报、资料，或者有价值的东西，这只是我在生命的最后洋洋洒洒写下的毫无意义的话而已。】 【我给自己起名叫做olivia。】 【我很喜欢这个名字，但我不记得我最初是在哪里认识它的了，在自由的那天，我想，我需要一个新的名字，于是它就那么自然而然地出现了。】 【一个好名字，对吧？】 【我带着这个名字去读书、认识其他人，得到属于我而不是夏洛特的一切。我啊，在那个时候，才是我自己。】 【有时候我会想，其他的克隆体不会想要成为夏洛特以外的人吗？也许有？但我找遍记录，什么都没有发现，就好像只有我是那个特例。】 【那我很幸运了。】 【我这一生都很幸运，一直走在自己所选择的道路上，即使它也并不那么完美。但没关系，我已经比前35个夏洛特·斯塔尔要强啦！】 【我喜欢这个世界啊。】 【还有我的孩子……我该对你说什么呢？是我创造了你、抛弃了你，又将你带回到我的身边，我是个坏妈妈，现在我又要跟你永远地告别了。】 【这么一想我真是太坏了。】 【所以啊，你可以怪我，你可以怨恨我、诅咒我，认为你经受的一切厄难都来源于我，然后去爱你生活的世界吧。去爱你自己，你的人生、你的世界、你的未来。】 【……】 【你不会真这么干吧？那样我就有点悲哀了……我这个妈当得好失败啊。】 【你还爱我吗？】 泪水模糊屏幕。 “我爱你……妈妈。” 第162章 我们回家 “赛里斯？” 布鲁斯等了很久, 直到那边山上的枪声都停了，赛里斯还是没说话。 他抬起手，将赛里斯抱在怀里，跟自己失去母亲的孩子紧紧拥抱。 直到赛里斯低声说：“布鲁斯, 你……你胸甲硌到我了。” 蝙蝠侠！你对你的胸甲到底有多硬没有数吗！你刚才是在把我往铁板上按啊！ 布鲁斯听完, 又小小用力抱了两下, 才松开手。 赛里斯：好幼稚啊布鲁斯！ 他也抱了一下布鲁斯, 说：“我也爱你，daddy。” 然后他就趁布鲁斯沉默的时候回翻奥利维娅的日志，把奥利维娅给他的留言反复看了十几遍，最后看回到了有关佩斯利·菲洛帕托尔的部分。 真是……命运的巧合，你们羡慕的人正是彼此。 赛里斯想，所以这才是人造人天才研究员和外来临时工的故事，几十年前青春正版的那种，怪不得佩斯利女士看到s·斯塔尔和迪克谈恋爱会那么愤怒，发现他们私奔了甚至当场破防, 因为奥利维娅也跑了啊！而且就是因为她跑的！ 所以，佩斯利女士知道奥利维娅的想法吗？ 或许她早已知道, 又或许永远都不知道了。 希望—— 赛里斯想, 希望她们在某一个可能的世界里, 会有彼此交心的好结局。 他又完完整整看了一遍日志, 才收起手机，说：“我们走吧。去见一见现在的奥利维娅。” 他抬脚, 却发现布鲁斯没跟上来，他慢慢回头，才发现布鲁斯正看着他，问他：“就这一句？” 赛里斯眨眨眼, 说当然还有，我有很多话想说给你听，但等我们回去再说吧，布鲁斯？那会是很多很多……并且很长的故事，从一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从一段人生到另一段人生的故事。 布鲁斯满意了。 他们往小镇的另一头、刺客联盟的秘密实验项目的方向去了。两个人的影子在午后的阳光下变成两团小小的黑影，跟在他们身后，晃来晃去。 与此同时，一个拿着红色头盔的年轻男人大踏步走下山，进入了这座小镇。他快要饿死了，在刺客联盟的火场里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一口饭，幸好他看见这附近有个小镇——来！吃饭！ 第376章 杰森随意地进了距离小镇入口最近的一家餐馆。 这家餐馆的老板兼厨师正捂着脖子从后门进来，套上围裙，收拾桌子上的餐盘。他一边收拾一边想他真不该上山，刚走到半山腰就被一个戴头盔的人给打了，那拳头咣咣的，三两拳直接给他打晕了，他甚至能听到自己脑壳里的回音！ 幸好那人已经上山了，而他，从昏迷中醒来后就立刻下山，至于山上发生了什么他根本不想知道！他只是个伪装成厨师的刺客，他这是在坚守岗位！ 刺客一边想，一边听到脚步声抬头，正看见一个腋下夹着红色头盔的人大踏步走进他的店。 杰森踩着椅子，把枪拍在桌子上，丝毫不掩饰自己身上的血和灰尘，问：“你这有什么菜？” 刺客：“……” 不是，这不是刚才在山脚下把他咣咣打晕的人吗？怎么又追到这来了？！ 下山的路不止这一条吧！ 前面那俩也是，这个也是，为什么你们打完刺客联盟都要来我这里吃顿饭啊？我这里是什么旅游打卡地吗？！ “不做？”杰森挑眉。 “做做做，这就做这就做！” 刺客几乎是用飞的跑进厨房，正想随便做点什么给这位客人糊弄一下，却发现厨房里几乎一点食材都没有了，只有一摞好像在闪闪发光、远超那些食物价值的钱币。 刺客：“……” 不是，那俩人到底什么饭量啊，怎么能把厨房直接搬空啊啊啊啊！那我该怎么应付这个新来的，这个跟前两个不一样，他是真拿枪威胁我啊！ 救命啊！ 这种程度的高手不是全世界都找不出几个吗？首领啊！恶魔之首啊！你到底叫什么人来了啊！ …… 另一边，赛里斯和布鲁斯已经进入了那个隐秘实验项目所在的地点。 他们沿着昏暗的台阶进入地下通道，穿过长廊，从距离和方位判断他们已经进入了山体内部。 这里是个天然洞穴，从石壁和拱顶的痕迹看，它过去被建设成了宫殿的模样，也许曾经是用于祭祀或者其他场合的，但现在却是个非常富有现代感的科技研究场所。 从入口往内部望去，光滑的地面、线路、没有启动的防卫系统、几乎蔓延到穹顶的合金龙骨支撑着这个山洞，人工开凿出来的阶梯沿着山壁向下，一个规模庞大的科研基地映入眼帘。 这里存放着许多先进的设备，与外部的落后小镇格格不入，部分机器上还有莱克斯集团的标志——好吧，看来拉尔斯不但向卢瑟“借”了夏洛特·斯塔尔的芯片，还借了设备。 但有个问题，这里几乎没有人。 人呢？ 赛里斯本来还以为他和布鲁斯得打进来，他都准备好给布鲁斯展示一下他现在真的很强了，可他们从进门到现在，愣是没碰到几个人。 都走了？不对吧，就算这里是拉尔斯准备送他的人情，也不至于一个人都没有，最开始那个带路的刺客还担心被打，没跟他一起来呢。 “往里看看吧。”布鲁斯说。 他们往里走了两段，发现整个科研基地都空荡荡的，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回响。直到走到底层，赛里斯才逮住了一个柔弱的科学家，问他人都去哪了。 科学家：三次……他们都走了。 赛里斯：什么三次？ 科学家欲言又止。 他说就在刚才，守卫们接到了山上有人袭击的消息，上去查探情况了，可过了一会儿他们又接到了同样的消息，再过了一会儿又…… “三次啊，”科学家幽幽地说，“他们接到了三次消息，每次都去一波人，但一个回来的都没有，谁知道发生了什么。” 哈哈。 听起来……嗯，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呢。：d 赛里斯发誓刚才蝙蝠侠的嘴角动了那么一下。 但他把视线瞟过去的时候，蝙蝠侠的嘴角已经拉回到水平线的弧度了，此人正像一尊巨大的黑色雕塑站在他身侧，散发着“我是黑暗，我是恐惧，我是蝙蝠侠”的可怕气息。 赛里斯：乛乛 蝙蝠侠岿然不动。 就在赛里斯要说什么的时候，蝙蝠侠忽然动了，他抓起那个科学家，一通恐吓问出了基地核心的位置，就把人打晕了，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是从业多年的老师傅。 赛里斯：“……” 赛里斯：“好重的拳头。” 不好的回忆涌现在他的脑海里，他再次确定了那个想法——科学家！研究员！好好锻炼身体提高战斗力吧不然走在路上就会被路过的义警打晕啊！他们还会“咚”的一下往你脑壳上砸好重的拳头！ “咚！” 赛里斯也打晕了一个研究员。 嗯。 就是这样。 他们继续深入，一路上看到不少仪器设备，看得赛里斯把眉毛拧成一团，说：“这里不像个生物学研究场所，倒像个……” “纯粹的数据研究中心。”蝙蝠侠接话。 这里没有什么生物学研究的配套设施，山洞环境也没有那个条件，空气里连消毒水的味道都闻不到，主打一个山地原生态。 蝙蝠侠说：“也许莱克斯·卢瑟找了个另辟蹊径的方法。他手下有一支非常强大的研发团队，囊括各领域的人才，24小时为他的设想服务，想做到这点并不难。” 他望向前方，视线仿佛透过墙壁和山体，抵达数千里外的美国大都会。 莱克斯·卢瑟是个野心勃勃的资本家、实业家和阴谋家，他随时可能打破现有的道德和秩序，做任何他认为有必要的事。 这一次，卢瑟到底想做什么？ 他们到了。 这里是科研基地的中心，除了几个科学家外，还有—— 还有个被计算机系统模拟出来的，程序。 “……” 他们没有复活奥利维娅。 夏洛特·斯塔尔的思维芯片只是个终端，一个连接环状投影与旧环状实验室中枢的“点”，或者“世界的缺口”，只能由她自己的克隆人来承载，或者其他具备相同特质的实验体……但那样必然会存在问题。 卢瑟的研发团队解决了这个问题。 他们用那枚芯片里的生物数据……制作了一个“虚拟外壳”，模拟生命的构造，让她在虚构的世界里重新“活”了过来。 一个天才的设想，骗过了死者的灵魂。 她—— 夏洛特·斯塔尔现在是个不需要身体，不需要空气、阳光和水也能存在的“自由灵魂”了。她终于获得了自由与永恒。 巨大屏幕上的虚拟人形正躺着看资料，百无聊赖地翻着书页，发现有人来了，她转过头，眼神顿时亮了起来。 “赛里斯！” 她快快乐乐地喊，向数据世界外的青年打招呼。 赛里斯站在原地，直到蝙蝠侠攥住他的手臂，他才回头，对布鲁斯说我知道的。 他走向那个由数据构建出来的灵魂，停在不远处，端详着这张许久不见——许久不见她能做出什么表情的脸。夏洛特·斯塔尔有一半的东方血统，她有漆黑的柔顺长发，以及一张热烈、浪漫而张扬的脸。当她专注地看过来的时候，就像一团上世纪的玫瑰花丛，正在人们面前悄然盛放。 此刻她几乎是趴在屏幕上，莱克斯集团的技术几乎将她生前的样貌分毫不差地展现出来，摆在了人们面前。 “赛里斯，你长大了。”她的声音里带着感慨，一丝怀念，和跨越时间的记忆。 穿着大衣的年轻男人抬头看她，过了好一阵儿，才低声说：“好久不见。” “你最近怎么样？过得还好吗？你有——二十二岁了吧？最后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孩呢，在我不在的时候，你已经变成大人了啊。”她雀跃地说着，好像有数不尽的话要讲。 “……” “对了，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那是蝙蝠侠？还有……赛里斯？怎么了吗？” “……” “赛里斯？” 长久的沉默后，赛里斯终于说：“我真想骗一骗我自己，告诉自己奥利维娅回来了。但夏洛特，你不像她。” 他记忆里的奥利维娅已经模糊了，可也还没到被什么东西取代的地步。他以为——他以为奥利维娅见到他的第一反应，应该是生气和担心吧。 就跟布鲁斯一样。 奥利维娅沉睡前面临的是逼迫、追查和一团乱的生活，那时候猫头鹰法庭和环状实验室已经找到了她，她带着赛里斯躲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最后。多年后她从长眠中醒来，却已经不再是她。 奥利维娅死了。 赛里斯想，他从一开始就想到了这个结果，只是不到真正面对的时候……不愿意将它列为事实而已。 没有人希望奥利维娅复活，除了他和乔斯琳。 他们需要的都是夏洛特，需要夏洛特·斯塔尔，一个天才研究员、合作者、求道者和殉道者，以及一个乐意跨越底线罔顾人伦的疯狂科学家。 第377章 “赛里斯？”活跃在数据世界中的女性好像不太理解，困扰地说，“你在说什么？我就是奥利维娅啊，虽然我也曾是夏洛特·斯塔尔，但我早就抛弃了她的名字……” 她的声音低了下来：“你恨妈妈，对吗，赛里斯？” “好吧，你是奥利维娅。”赛里斯说，“那你希望我接下来为你做什么呢？” “……” 夏洛特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大笑起来。 她说你走吧，奥利维娅也会希望你走的，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不是吗？在站在这里前，你就已经否定她的存在了。 赛里斯平静地说：“我知道你有她的记忆、她的过去，以及她跟我相处时的一切，但重启的你……已经不再是奥利维娅了。” “你心里想的那个她太好了，”夏洛特说，“她与所有的‘我’一样，都只是个肆意妄为的疯子而已，你不就是这么想的吗？” “随你怎么想吧。”赛里斯走上前，那几个科研人员让开位置，看着他准备……中断这里的环状投影实验。 重申，芯片只是个终端，真正的夏洛特·斯塔尔早就成为了世界缺口的一部分，卢瑟用环状投影为她搭建了桥梁，停止实验就相当于中断她与这个世界的联系，换而言之，届时她将消失。 夏洛特终于急了：“你要干什么？！你在干什么，赛里斯，就算我不是奥利维娅，你也不能——” 赛里斯抬头，对夏洛特·斯塔尔37号笑了：“如果重启一次的你还是你，那你现在怕什么？” 你很清楚，你不是奥利维娅，也不是任何一个过去的夏洛特·斯塔尔。 你不是她。 她是我的奇迹，无可取代。 “再见。” 他切断实验，将控制台与屏幕整个劈开，拿到了那枚小小的芯片，上面还黏连着生物组织和血丝。 他拿着芯片，转身问蝙蝠侠：“用得到吗？” 蝙蝠侠说我不审判。 赛里斯捏碎了芯片，碎屑从指间坠落，宛如星尘。 他对布鲁斯说：“走吧，我们回家。” 两人并肩离开了这座古老山洞里的科研基地，回到那座小镇，回到下午的阳光里。影子在他们背后拉长。 几分钟后，一个戴着红色头盔的身影气势汹汹地闯入了地下科研基地，抡起沙包大的拳头…… 刚要上私人飞机（蝙蝠战机改装ver）的赛里斯：“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布鲁斯？” 布鲁斯终于脱下了他的蝙蝠战衣，打着哈欠说：“枪声？还是爆炸声？没有，我只听到阿尔弗雷德在对我说‘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布鲁斯老爷’，我一定是太困了，才会听到阿尔弗雷德说话。” 阿尔弗雷德的声音从自动驾驶系统的通讯里传出：“真高兴你听到我说什么了，布鲁斯老爷，但如果你再不休息，我就要怀疑你是否真的幻听并且忘记什么东西了。” “阿尔弗雷德！”布鲁斯喊道。 他嘟嘟囔囔，说他明明有休息，但已经忍不住在打哈欠了；赛里斯脱下大衣扔给他，说你睡会儿，安全警戒交给我吧。 布鲁斯这才挪了挪屁股。 “你们确定没忘什么东西？”阿尔弗雷德问。 “没有。” 赛里斯十分肯定地回答。他还能带什么回去？拉尔斯的尸体吗？ 难道他要去带给达米安，说小羊我给你带了礼物，是你外祖父的——典藏版尸体？ “没有。” 布鲁斯打哈欠。他还能带什么回去？卢瑟的研究吗？ 难道他要去带给克拉克，说看，超人，卢瑟发明了新的生物科技，依托于那项世界技术的灵魂载体，我有理由怀疑他未来会给你制造几个赛博儿子？ 他摆摆手，懒洋洋地示意赛里斯我们可以出发了，回家！回我们的哥谭！ gogogo！ 向着哥谭飞翔吧！ 就在飞机要起飞的瞬间，一个红色的身影如同炮弹，重重砸在了机翼上！ 红头罩扒着窗户，愤怒地对他们大喊：“你们忘了我！！！” 赛里斯：“……” 布鲁斯：“……” 阿尔弗雷德幽默地说：“我就说你们忘了东西，两位。” 最后，红头罩倚着赛里斯的肩膀，踩着蝙蝠侠的披风，嚣张地坐在了布鲁斯·韦恩的私人飞机上，把本来还算宽敞的空间瞬间变得狭窄无比。 他恶狠狠地说：“红罗宾告诉我你们在这里！但我从山上打到山下，从地上打到地下，一个人都没看见！why！who can tell me why！” 你们甚至吃光了餐馆里所有的饭！所——有——的——饭！ 无人回答。 布鲁斯正在装睡，现在除非是达克赛德突入地球或者超人一脚踢碎起源墙，谁都不能再让他睁开眼睛了！谁都不能！就算他又多了个跟兄弟恋爱的儿子也不能！ 至于赛里斯，他一边“嗯嗯，嗯嗯”，一边默念航线千万条死路就一条，假装自己正在聚精会神地关注飞机的状态，并分给了杰森一点注意力。 如果杰森抄起头盔来砸布鲁斯，他必然使用头盔魔法抢走杰森的头盔！！！ 诶，你说杰森给的是撬棍魔法不是头盔魔法？ 可赛里斯现在真的是魔法师啊：d。 杰森一看就知道这俩人都在糊弄他——可恶的蝙蝠侠，你带坏了金毛宝宝！他抄起头盔，就要叫醒一个装睡的爹，但他刚把头盔拿起来，赛里斯就回过了头。 杰森：…… 拿都拿起来了，他啪的一下把头盔扣在了自己脸上。 布鲁斯偷偷睁开一只眼，说：“但那是我的头盔。” 他顿了顿，仿佛在想应该如何开口，最后说：“杰森，如果你这么喜欢这个蝙蝠侠的头盔，我可以把它送给你……但代号不能。” 杰森大叫着打断了他的话：“蝙蝠侠！你死定了！” 这万里无云的高空之上，终究还是打起来了。 直到阿尔弗雷德的插入通讯结束了这场战争。 “抱歉，sir（蝙蝠侠），我想你们得中断令人愉快的家庭活动了，就在刚才，莱克斯·卢瑟对哥谭发动了战争——是的，战争。超人正在跟他们对峙。” 通讯画面里显示出了哥谭的情况：莱克斯·卢瑟召集了一批棘手的反派、雇佣兵、改造人、外星生命、未知存在，还有他的研发团队。他指出，哥谭的情况很有可能蔓延到全世界，而正义联盟和他们的顾问布鲁斯·韦恩掩盖了这项事实，这简直荒唐至极！他们在包庇真正的罪魁祸首！ 现在，他将揭穿真相，并彻底关闭世界存在的缺口。 他将成为真正的正义！ 为此，卢瑟公开了环状投影研究的内容，他取得了政府的支持、煽动民众，发起了抗议活动，并在公开网站上做了个是否任由哥谭湮灭的投票……90%的人都支持拯救哥谭！ 杰森目瞪口呆。 “卢瑟在说什么鬼东西，那不就是他搞出来的吗？！他还毁了我最喜欢的安全屋！” 他看向布鲁斯，布鲁斯已经把头盔抢走扣回去了，还以特别低沉的声音说：“我将于44分钟后抵达哥谭。” 这架“私人飞机”抛弃了伪装，以一个可以说是惊悚的速度跨越欧洲大陆，往哥谭的方向射去。 他需要尽快掌握情况。 阿尔弗雷德的声音在高突破云层的战机里显得有点失真：“……最致命的是，他公布了赛里斯少爷的存在。” 莱克斯·卢瑟公布了赛里斯·韦恩的资料：环状投影实验的造物、布鲁斯·韦恩的儿子，在那场吞没哥谭上东区的事故发生时，他就在事故的中心，而且一个月后的今天，他又完好无损地出现了——出现在了环状实验室！ 卢瑟拿到了录像，并向全世界公开，包括不知道什么时候拍摄的赛里斯在投影现象爆发中心的影像，后来他在上东区的废墟里徘徊的影像，以及十几个小时前他进入环状实验室核心层的影像。 新闻节目如此评判：“很显然，他就是哥谭上东区事故的制造者，而布鲁斯·韦恩为了庇护自己的儿子，掩盖真相，导致哥谭的世界缺口进一步扩大，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无人说话。 杰森不太放心地看向赛里斯，他发现赛里斯一直在看通讯画面里的新闻——他就知道！金毛宝宝那个负罪感强的要命的人听不了这种话！怎么办，他能现在就瞬移去大都会去杀了卢瑟吗？！ 他瞄了一眼，发现蝙蝠侠没说话，就开口：“金毛宝宝，你听我说，现在最要紧的事是……” 赛里斯一把攥住了杰森的手臂。 他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通讯画面里的某个人影，问：“为什么莫里会在卢瑟那边？” 为什么莫里·米泽尔以氪星人的身份飘在那卢瑟的队伍里，形单影只，不跟任何人接触，只偶尔向镜头投来厌烦的目光？莫里？发生什么了？ 第378章 杰森：“……” 不是，金毛宝宝，你就只关心这个吗？！你都快成世界公敌了，你却只关心你的半氪星人？！ 杰森忍无可忍，最后问：“你这么关心他干什么？他不只是你的同学吗？” 赛里斯先看了一眼布鲁斯，才说：“可他还是我儿子啊。” 杰森：？ 杰森满脸写着“我有问题，你也有问题”，他在震撼和迷茫中睁大眼睛，问：“他是你什么？” “我儿子。” “不是，我听错了吗？你刚才说你有个什么？” “你没听错，杰森，我和超人——我和克拉克有个儿子。” 一秒，两秒。 终于，一声尖叫划破天际。 “what？老蝙蝠！老蝙蝠你听到了没有？！你tm当——你当蝙蝠爷爷了！” 杰森冲到前面去喊蝙蝠侠，发现蝙蝠侠只是镇定地说了句“我早就知道了”，他又回来找赛里斯，发现赛里斯还在看卢瑟公开的那些影像。 赛里斯用手支着下巴，自言自语：“这么一看我确实很像反派啊。” 黑风衣，面无表情，幽灵一样穿梭在废墟里，出手就是召唤恶魔，逼疯了实验室的负责人，而且这样看起来很……很像阿尔维德。哈。 他还是会成为阿尔维德。 杰森扫了一眼影像里的画面——不用想，金毛宝宝去环状实验室就是卢瑟的陷阱，陷阱！他承认那确实很帅很炫酷，但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他深呼吸，问：“卢瑟构陷你！污蔑你！让你被群起而攻之！他要让你成为杀死无数人的罪犯！你一点都不关心这些事？” 赛里斯笑了。 他语气平和地说：“所以呢？这样就能打败我吗？” 他并非不关心这些，只是没有紧张的必要。 卢瑟也太小看他了。 作者有话说： 杰森：你能想象我饿着肚子从哥谭跑到乌拉尔山脉，又跑回哥谭，期间一口饭都没吃到吗？不！你不能！（怒气冲冲地走来走去）（踢飞刺客联盟）（把头盔砸蝙蝠侠脸上） 第163章 他是我的儿子 如果面临这些的是一个月前的他, 或许赛里斯确实会为此紧张、纠结、迷茫，尝试寻找一个让问题不会变得那么坏的方法。但现在与以前不同。 他不再只有最差的选择了。 赛里斯将目光从那些影像资料中收回，画面定格在了莱克斯·卢瑟在记者发布会上侃侃而谈的一幕。他看着这个场景，忍不住又笑了一下。 “他——卢瑟先生想杀死我、毁坏我、粉碎我的意志, 还是将我自身体到灵魂从这个世界驱逐？都不是, 他做这些只是为了达成他自己的目的。” 黑发的年轻男人望着窗外的云海, 声音平静而从容, 就好像他面临的不是与世皆敌的险境，而不过是春日里刚刚盛开的一朵蔷薇，带了刺。但那很正常。 他倚在私人战机的座椅上，声音很轻但有力地说：“他摧毁不了我，而我有无数个机会摧毁他的计划、他的希望、他的一切，让他的所有准备化为乌有。我已经没那么好杀了，即使他成功杀死了我、让我坠入地狱，那也不会是结束。” 杰森就这么看着他。 金毛宝宝变了挺多，杰森想, 不，也没变, 这个人的内核毫无变化, 只是手里有了很多的筹码, 无需再时时刻刻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痛苦和自责。 金毛宝宝就该是这样的人, 自信、张扬，好像一团明亮又稳定的火。 杰森吐了口气, 额前的那一撮白毛在高速前行的战机里晃了晃。杰森说：“ok，那接下来我们就要比下地狱的速度了，金毛宝宝，你不会比我更有经验的。” 赛里斯眨眨眼, 说：“不，我的意思是我在地狱里有熟人，我去那里跟回家一样。” 他真的有熟人，实在不行可以报他老师康斯坦丁的名字，就说是康斯坦丁干的，这样恶魔们的仇恨就会被拉走，他安全了。至于康斯坦丁，老师神通广大，甚至能一秒从他面前逃脱，逃离那些恶魔当然不在话下。 老师加油！ 赛里斯想了想，对杰森说你刚才不是问我餐馆里的食材为什么空了吗，因为我做饭的时候顺便投喂了我养的恶魔…… 杰森：“……” 杰森沉默了整整两秒，最终跳起来去卡赛里斯的脖子，崩溃大喊：“你给恶魔喂饭都不给我留一口！我快要饿死了！你赔我——你赔我的午饭！” 正在跟阿尔弗雷德确认情况的蝙蝠侠快速回头看来一眼，从私人飞机侧面拉开冰箱，露出里面的红酒和鹅肝，对杰森说：“凑合吃点。回家让厨师再做。” 杰森：“什么厨师？” 韦恩家不一直是阿尔弗雷德做饭吗？难道布鲁斯忽然想自己露一手？（惊恐） 蝙蝠侠抬起标志性的下巴，示意了一下赛里斯的方向，说：“韦恩家刚聘请的，击败了整个刺客联盟的大厨。” 杰森：“……” 不要把刺客联盟说得像什么厨师联盟一样啊！难道我去之前你们把刺客联盟打得血花四溅火光漫天遍地都是倒下的刺客是因为——你们在进行厨艺大赛？ 厨艺个鬼啊！ 你和金毛宝宝明明是平推过去的……等等，什么叫金毛宝宝击败了刺客联盟？ 杰森忽然反应过来，问赛里斯：“所以打了刺客联盟的是你，不是老头子？” 金毛宝宝什么时候这么能打了？ “我们都去了，”赛里斯散漫但严谨地说，“各打了一遍。我正面打赢了拉尔斯·艾尔·古尔。” 杰森后仰。 好了，他现在知道为什么蝙蝠侠这么镇定了，不是因为那个疑似有强制冷静效果的蝙蝠头盔，而是因为赛里斯·韦恩已经彻底强过了“见习义警安全线”！ 至于金毛宝宝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实力水平？杰森想，反正他是绝不会正面去挑战那个绿老头的！ 他对赛里斯说：“金毛宝宝，如果你现在告诉我你能一拳打爆卢瑟的脑袋、踹没用的老头子下台成为哥谭的新老大，我将发动全哥谭的黑.帮拥护你。” 赛里斯将目光瞟向蝙蝠侠，果然发现蝙蝠侠在透过反光注意他们。 布鲁斯，布鲁斯……我真没想要你的披风。 赛里斯好笑地叹气，说：“想在无数守卫下一拳打爆莱克斯·卢瑟的脑袋，那我最好先给我自己升级个氪星系统再说。而且我猜卢瑟先生正在等我过去，如果我真的那么做，他会立刻做好下一刻安排。” 都点名道姓了，没有针对他的预案根本不可能。 他跟杰森说：“当然，我会考虑这个提议的，杰森。” 杰森嘁了一声，坐回去，说你脾气真是好过头了，金毛宝宝，都到这份上了你还没生气。 赛里斯说我当然生气，只是没你想的那么愤怒，我唯一真正恼火的是……他利用这件事来侮辱布鲁斯。 卢瑟不该拖“布鲁斯·韦恩”下水。 如果卢瑟针对的是蝙蝠侠，那没关系，无数人在针对蝙蝠侠，哥谭反派们人人有票，外地人还得排队；但布鲁斯·韦恩不一样，他代表了更多……赛里斯想说的是，这确实是【开战】的讯号。 杰森又重重啧了一声，抬腿踹踹蝙蝠侠，说老头子，你说句话。 看看，看看，他最喜欢你了，金毛宝宝永远把你放在第一位。 蝙蝠侠面不改色，以冷淡、古井无波的声音说：“哥谭就要到了。” 杰森：呵呵。 哥谭确实越来越近了。 城市的轮廓已在天空下展现，黑色的尖顶建筑仿佛大片丛生的荆棘，林立于几百年的土地上。她仿佛一位慵懒的老贵族，刚从无数个日夜的阴沉长眠中醒来，迎着太阳晒晒她发霉的角落。 飞机即将降落。 从上空已经能看到被人流围困的韦恩大厦、试图维持秩序的警车、大都会的来客以及超人。喧闹、混乱，排外的城市正在挤压出污泥般的恶意。自大都会赶来的超人正跟外来者们对峙，保护一位朋友和朋友的城市。 至于他的朋友是布鲁斯·韦恩还是蝙蝠侠，超人的回答是—— “可以是哥谭的所有人。莱克斯，你不该这么做。” 反派们嘟嘟囔囔，但让超人离开哥谭的声音没平时那么有劲儿了。 好吧，大多数反派都是要脸的，但他们更讨厌卢瑟，卢瑟又没邀请他们参加派对，他们为什么要给卢瑟说话？ 恰恰相反，他们只会义愤填膺地咒骂莱克斯·卢瑟！ “妈的，大都会光头跑到我们哥谭来撒野了！” “滚出哥谭！我们这里只认韦恩，只认蝙蝠侠！” “赞美蝙蝠侠！” “蝙蝠侠包庇他的儿子？没见识的外地人，你们知道红头罩被他打断过多少根肋骨吗？！” 反派们满腔愤懑、拍案而起，绝对是所有哥谭人里对卢瑟反应最大的一批——见鬼的卢瑟，竟然趁蝙蝠侠不在的时候偷袭我们的哥谭！打！ 第379章 他们一个比一个叫得响，恨不得现在就掏出他们的看家绝学把天上那几个打下来，但很遗憾，事实是他们正被关在阿卡姆疯人院，护士们没出现只是因为现在是午饭时间。 唯一例外的是小丑，他半个小时前从阿卡姆跑了，护士们到他房间的时候只看到了大大的“surprise！”和礼花。 至于小丑去了哪里，有没有通卢，没人知道。 “那个新氪星人，”一个反派把叉子拍在餐盘上，骂骂咧咧地说，“他怎么敢——他怎么敢的？他竟然敢说‘哥谭属于我’！他妈妈没教过他怎么说话吗？！” 另一个反派消息灵通，摊开手，懒洋洋地插话：“据我所知，他还真没有妈妈，他只有三个爹。” 第三个反派说：“哦见鬼的，我猜其中一个是超人，另一个是莱克斯·卢瑟。” 又一个反派把脸贴在了探视窗上：“所以那个幸运地插足了卢瑟和超人的倒霉蛋是谁？” 好问题！ 首先可以确定那个小氪星人是卢瑟做的，但除超人外，他另一份的dna来源竟然不是卢瑟？这可是个大新闻！所以小氪星人的三号父亲到底是谁？ 讨论瞬间就变得激烈起来，有人说是蝙蝠侠，有人说是韦恩，但所有人都一致同意，那一定是个哥谭人！不然卢瑟和超人都打到哥谭来干什么？ “可我记得我在哪见过那个新来的氪星人，他好像是哥谭本地人……”急冻人冥思苦想，他觉得他见过那个新出现的小氪星人，但是在哪呢？ “什么？哥谭的氪星人？你知道你在说什么鬼话吗？我就说应该在哥谭的所有屋顶上镶满氪石！” “当然，别急，让我想想……” “等等，先别聊那个了，刚才是不是有人说红头罩是蝙蝠侠的儿子？” “是个鬼，黑面具还说过他才是红头罩的爹呢！” “谁都行，反正红头罩一样打！” 远处，飘在半空中的半氪星人往阿卡姆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听到了，但没有理会的想法。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头发遮住了部分视线。他早就没兴趣打理自己了，卢瑟给他什么衣服他就穿什么，反正不需要去迎合任何人的喜好。没人叫他他就不来，没人搭话他就不说，他独来独往、一直如此。 他俯瞰城市。 俯瞰他们的城市。这座他曾生活、曾占据了他半数生命长度的城市，如今将要被命运淹没。 ……无所谓。 怎么都一样。只要能找回他想要的那个人就可以。反正这里本来也就会成为文明的废墟。 他不经意将视线瞟向了那座公寓。 那里依旧没人。整个哥谭也没有那个人的心跳声，好像那个人已经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他收回视线，不再关注这些了。 “赛里斯……”他自言自语，“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 “我会去跟莫里见面。”赛里斯说。 他从布鲁斯那里拿回大衣，在狭窄的空间里穿回身上——重申，布鲁斯·韦恩的私人飞机并不狭窄，即使它其实是一架蝙蝠战机伪装的，它现在空间有点紧张只是因为沙发上坐了一只四仰八叉的红头罩。 杰森说好吧，你去找你的氪星人，你的儿子……他顿了顿，好像还没适应这个词，等到艰难把“金毛宝宝的儿子”这个想法吞下肚，他已经丧失了继续说话的欲望。 赛里斯说：“莫里并不喜欢卢瑟，我想他答应卢瑟的要求另有原因，我真不希望这个原因是我……但从你们最后一次见到他到他出现在卢瑟身边，发生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我从他的视野和听觉里消失了。” 莫里其实很没安全感的。 赛里斯从数十次模拟中拼凑出了莫里的人生：作为不被需要的实验品诞生，被抛弃，被利用，被信任的抚养者和导师背叛，踏入陷阱又被血脉相连的氪星人追杀，最后他干脆躲进了黑门监狱，唯一时常去探望他、相信他不会刻意杀死导师的只有偶然间认识的合租室友。 对莫里·米泽尔来说，赛里斯·希尔是特殊的，纵然没有特殊到过往那些引导者与背叛者的地步，却可能已经是莫里剩余的人际关系里最粗的一条。 所以莫里会关注他的心跳、他的去向，会说“我不能成为你的男朋友吗”，最后……也可能在他彻底消失的时候试图找他回来。 “他问过，”杰森说，“小红说你儿子去找过他，对他说你失踪了，当时小红确定你在哥谭——我也不知道他怎么确定的，但小红就这么说，再见到的时候你儿子就已经变成大都会反派了。” 杰森·托德就没跟莫里·米泽尔正面见过，但只看资料，他也很难想象站在卢瑟身边的那个冷漠男人跟照片上开朗明快的学生是同一个人。 哦对了—— “很强的反派，”杰森补充，“他现在连超人都能打。” 真不知道卢瑟干了什么，才让小红嘴里那个“史上最弱氪星人”一夜之间成长到现在这个地步。氪星科技，ok，全宇宙最强的氪星科技都在卢瑟那里了。 赛里斯沉默不语。 莫里有了力量，也许这是一件好事，那代价呢？ 他还记得莫里对他讲述的过去，关于莱克斯·卢瑟能帮他解决缺陷、获得完整氪星力量的事。可获得力量的代价是什么？卢瑟帮他的代价又是什么？ 莫里。 你在想什么？ 很久，赛里斯才问：“那乌姆呢？有人见到过乌姆吗？” 或许莫里没回公寓，所以也不会看到他的纸条，那乌姆呢？乌姆应该会阻止莫里，或者来找到他。 杰森缓慢地问：“是哪位乌姆？” 赛里斯回答：“一个刺客，拉尔斯送给我的……不，她是我的朋友。她应该跟莫里在一起。” 杰森缓缓切出了莱克斯集团的新闻，指着一位穿着精致西装的女性问赛里斯：“你说的难道是……莱克斯·卢瑟的新秘书？” 赛里斯：。 他对着那张新闻照片沉默了许久，才指着趴在桌子上的一团黑色不明物，问：“这是……” 杰森：“卢瑟新养的猫。” 赛里斯：“……” 不是？不是？ 这不是我的猫吗？这明明就是小面包啊！我的猫！我的同事！我的儿子！ help！失踪一个星期，家里的猫猫狗狗都拖家带口跑了！他们集体去投奔莱克斯·卢瑟了！ “事态紧急，”赛里斯说，“我们先杀了莱克斯·卢瑟吧。” 蝙蝠侠和红头罩同时转头看他。 飞机减缓了速度。 “即将降落。”蝙蝠侠略弯着腰站起来，说，“我在哥谭老城的基地里——” 他还没说完，一条通讯就接入到了蝙蝠战机的系统里。 是芭芭拉。 神谕切入频道，语气急促地说：“b，我必须告诉你一件最麻烦的事，关于卢瑟到底想做什么——” 她飞快传来了情报，几乎是立刻，一张哥谭周边城市的网状图出现在了飞机上的三人面前。 上面密密麻麻被标记了“lux”的红点尤为扎眼。 “卢瑟没有直接在哥谭进行布置，所以我们才没能提前发现端倪，但他在哥谭周边包括布鲁德海文在内的十六座城市布置了环状计划的大型试验场！这还只是我们已经发现的数量！ “一旦它们同时启动，按照现有的信息，整个新泽西州都会被瞬间吞没！最糟的是这只是个‘准备工作’，我们根本不知道卢瑟接下来要干什么！” 芭芭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显得平稳，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她关了一秒通讯，低骂了一声。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 神谕下线。蝙蝠少女上线。她要出去一拳打在莱克斯·卢瑟脸上了！ “天啊，”这是夜翼的声音，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在了通讯里（但蝙蝠侠肯定知道），“我从两周前就开始调查这个了，但没人告诉我这种东西不止一个！我应该早点找你们问问的！” “我想这不是重点，夜翼。”蝙蝠侠一个个确认了那些试验场的位置和卫星影像，说，“卢瑟是故意放出这些消息的，他公开了环状实验室和环状投影实验的所有资料，他想让我们看到这些。” “可这不正常，那项实验需要特殊的载体，克隆技术无法对其进行复制，奥利维亚——那位女士已经过世，即使卢瑟制造了这些试验场，他从哪找到一个新的实验载体？”芭芭拉说。 实验—— 奥利维亚、林妮娅、弗雷德、简和安妮。 赛里斯轻声说：“他有。莫里·米泽尔就是一个。” 奥利维亚是记忆延续的缺口，林妮娅是被淘汰的次品，弗雷德是完成不了实验的残缺品，简和安妮是人造人的后代…… 而莫里·米泽尔，诞生于实验室，使用了他的dna，作为与氪星人实验重复的“多余”项目被制造。 第380章 那为什么要使用当时还是小孩的赛里斯的dna？因为只能用他的，因为那就是本来的目的。 这个计划——重新启动实验、推动世界抵达奇点的计划，从莫里被制造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也许那时候的主导者并非莱克斯·卢瑟，也许最初实验的目的也非导致世界的残损，但现在——它确实是了。 赛里斯站起来，从法洛斯的收藏里拿出武器，说：“我去见见莫里。” 蝙蝠侠正脱下头盔，说：“我去见见卢瑟。” 杰森：？ 你俩干什么？！ 他刚想问，却发现这架飞机的航行路线改了，原本应该隐蔽停在老哥谭秘密基地的飞机……竟然大摇大摆地飞到了韦恩大厦的楼顶！ 杰森震撼地看着布鲁斯·韦恩换上备用的西装，赛里斯给布鲁斯系上领带，这两个人根本没有商量，已经在默契地做同一件事了。 杰森大叫：“喂！卢瑟在陷害你们！你真要就这么出去吗，布鲁斯·韦恩？！” 他不理解，他真不理解这俩人！ 布鲁斯看他，温和地说：“我可以理解为你很担心我吗，杰森？” 杰森当场掏枪，说好了我知道了，你现在就可以死在这里，蝙蝠侠！我会亲手给你挑选棺材！ 你真是饿昏头了，他对自己说，杰森·托德，你打布鲁斯·韦恩有什么用？你得打蝙蝠侠！任何人都能打败布鲁斯·韦恩，因为他是个草包废物、花花公子，他会让你以为你赢了！可事实是你永远不能！ 布鲁斯无视了杰森的枪口，对所有人解释：“卢瑟需要见到布鲁斯·韦恩。我会去跟他谈谈。” 他说完，做了安排、切断通讯，又问赛里斯：“收藏柜？” 赛里斯很快回答：“随时。” 他们两个打完哑谜，举着枪的杰森已经忍无可忍，但就在他真要扣下扳机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红头罩的时候，赛里斯一把拉过他，说我们得撤了，杰森，或者你想跟布鲁斯·韦恩一起下飞机吗？ 赛里斯顿了顿，又强调道：“红头罩先生。” 杰森缓缓往外看去，发现飞机已经到了韦恩大厦的楼顶，马上就要落地，一大波记者正在涌来…… 杰森当场拽住赛里斯就是一个翻滚，还好布鲁斯设计了落地的位置、给他们留了一条“生路”，杰森直接带着赛里斯滚下飞机后方的安全楼梯，跑了！ 他一边跑，一边恶狠狠地对布鲁斯比中指：蝙蝠侠！你等着！ 他们往下逃离，隐约听到了布鲁斯·韦恩的声音。 “是的，他是我的儿子……当然不，你们在说什么？我的儿子是个善良、勇敢又正义的人……” “金毛宝宝？” 杰森看到赛里斯依旧在往上看，问。 “没什么，我们走吧。” 十几分钟后，赛里斯找到了莫里·米泽尔的所在。当然，他没那么顺利地见到人。 “为什么找他？”黑发的年轻男人笑了一下，回答，“因为他是我的儿子。” 第164章 幻觉 大家好我是一个门卫, 以前是给莱克斯集团看门的，现在也是个看门的，但看门的地点来到了折叠维度！ 我的老板莱克斯·卢瑟最近又双叒叕搞了个大项目，虽然没人知道他想干什么, 但他每次这么搞的时候都会给我们涨薪, 看门的也有奖金, 所以我将冲在为他工作的第一线, 坚守这道大门，不让任何未登记的人通过！ 但就在今天，一个我从来没见过、从哥谭到大都会到正义联盟的所有名人榜上都没有的年轻男人站在我面前，对我说—— 他说他是我们老板儿子的爹！ 我说这绝不可能！这不是我们老板有没有儿子的问题，也不是老板性别到底是啥的问题，而是“全世界都知道莱克斯·卢瑟儿子的爹是超人”的问题！全世界——都知道！ 而且这个年轻男人这不是跟老板的儿子差不多大吗？！ 我义正辞严地说我是绝不会放你进去的，我们老板有吩咐，正当我想给他展示一下我在大都会全种族拳击比赛里前八的成绩时，他…… 他打进去了〇_〇。 …… 门卫躺在地上, 他大都会全种族拳击比赛的成绩毫无用处，因为站在年轻男人身后的红色头盔男当场掏出了一个炮筒, 炸开门进去了。 红头罩扔下从蝙蝠侠那里偷来的道具, 大踏步往里走, 对赛里斯说：“快点, 我们不是要去找你儿子吗，赶时间！” 他一脚踩过门卫的手, 无视了门卫挣扎着想说什么的目光，直接往里去了。 “这肯定不是莱克斯·卢瑟一个人干的，”杰森边走边说，“单凭莱克斯集团办不到这些, 他肯定找了不少‘盟友’。” 赛里斯也这么想——提姆刚刚更新了哥谭周边设置了环状投影试验场的城市名单，现在这样的试验场已经增加到了31个，没人知道卢瑟到底准备了多少，而且这些布置几乎全都是在两个月内完成的。 他从法洛斯给他的装备库里抽出武器，一边说着：“那他没邀请你，肯定是因为红头罩被开除出了哥谭反派名单。” “你竟然质疑红头罩的反派地位！金毛宝宝！”杰森一边往前跑一边冲赛里斯大喊，“我单枪匹马千里迢迢去刺客联盟救你，你就这么对我！” 没有人！能质疑！红头罩！ 赛里斯说：“我知道你也爱我，就像布鲁斯也爱你。谢谢你来救我——但哥谭反派联盟刚刚发了通缉小丑的消息，他们说小丑跟莱克斯·卢瑟合作了，我猜你没收到通知，而黑羊收到了。” 是的，黑羊的联络方式那些人是有的，毕竟他真参加过反派聚会。 而杰森……嗯…… 杰森暴跳如雷！等他回去，哥谭那群**神经病就死定了！ 他用胳膊肘肘翻了一个拦路的警卫，幸好这座刚被莱克斯·卢瑟从折叠的空间里展开的维度基地里没有多少人，虽然难打了一点，但他完全应付得来，更不用说他早有准备、提前叫了援兵！小红说马上就来，带其他人一起来！ 然后赛里斯踹开了一扇门，杰森看着里面缓缓起身的宇宙雇佣兵、非人类、改造生物、魔法反派和超级物种沉默。 要不，还是先等等小红他们？ “赛里斯，你先——” 杰森刚说了半句话，就听到赛里斯那边传来一阵乒铃乓啷的声音，他那不知道打哪学会了魔法的兄弟正从虚空里倒出一堆武器，还抖了抖，武器上面又掉出了几辆蝙蝠车。 杰森：？ 赛里斯拿起说明书，从第一行开始看，对杰森说你别急，让我先看看怎么用，拿到的时候时间比较紧张，我还没来得及看。 杰森：？？？ “你从哪搞来的这些东西？！”杰森大叫。如果是蝙蝠侠给的就算了，关键是他根本没在这些武器上看到哪怕一点点的蝙蝠标志啊！ 众所周知蝙蝠侠会给他的所有物品上画蝙蝠、纹蝙蝠、绣蝙蝠甚至直接做成蝙蝠模样，哪怕是他的内裤！他一定会！ 所以金毛宝宝的武器绝对不可能是蝙蝠侠给的！那是哪来的？ 金毛宝宝，难道你背着布鲁斯找了新的野…… “朋友送的。”赛里斯一边看说明书，期间还抬头看了一眼正向他们走来的人，说。 有人拎起武器，饶有兴趣地看着闯进来的两个人，露出“终于有人闯进来让我活动活动了”的表情。 “你什么朋友能送你这些武器！为什么不给我介绍这种朋友啊！”杰森震撼地问。 一团深红色的外星生物正往他们脚下接近。 “他——”赛里斯顿了顿，说，“你已经认识他了。” 法洛斯，或者我，至少你认识我。如果你需要，我可以为你做这些。 疑似与魔法沾边的反派抬起手，几根枯瘦如柴的手指指向了赛里斯。 赛里斯还在看说明书。 杰森急了，一把夺过赛里斯手里的说明书，说别看了，卢瑟的打手都打过来了！ 他举起一把个头最大最沉重的武器，说我看这里有个按钮我们直接按它一下，肯定就是这个！ 他按！他还没说完就按了，反正这玩意有个炮筒把它对准对面就好了吧！ 下一刻，从炮筒里飞出了无数光线，在维度基地的墙面上……开始播放蝙蝠侠出道到现在的精彩时刻集锦回忆录。 一个柔和的女声以上世纪的腔调娓娓讲述蝙蝠侠——这个哥谭最负盛名甚至在宇宙的部分区域里也大名鼎鼎的超级英雄的履历，影片最开始还列举了几位同样有名的哥谭反派，并对其加以嘲讽，其中就有红头罩，影片的讲述者是这样评价他的：“一位出色的反英雄，即使他暴躁、冲动、每一句话每一个行动里都带着刺，但不可否认他始终是……” 画面上出现了一个正在跟蝙蝠侠深情拥抱的红头罩，下一张照片甚至是红头罩和蝙蝠侠正躺在同一张沙发上吃爆米花，至于拍照片的人是谁，没人知道。 第381章 杰森瞪大眼睛，惊恐地放下他手里的东西，连退五步，大叫：“这是什么？精神武器吗？！” 那他真的受到了伤害！ 巨大的伤害！ 赛里斯捡起它配套的说明书，翻了一下，说：“这是蝙蝠侠出道十周年纪念版影片的专属放映机，使用全宇宙最新的投影技术，甚至能从过去的时间里截取片段。那位朋友知道我很喜欢，特地给我准备了这个，他说可以在下一场家庭电影活动的时候观看。” 杰森：“……” 你到底交了什么朋友啊啊啊金毛宝宝！你最好别让他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真的会抄起撬棍就往他的头上砸去！狠狠地砸！ 对手里有人发出嗤笑声。 “这就是你想给我们看的东西？真不好意思，我不是那个蝙蝠人的粉丝。” 有人说别浪费时间了，我可不想跟卢瑟说有人来的时候我们不但没工作，还跟入侵者一起看了蝙蝠侠的纪录片，我们中甚至有人在鼓掌！ “杀了他们？” “当然。” 卢瑟的打手们几乎不用商量就达成了一致，杰森一脚踹开那个蝙蝠侠投影仪，望向赛里斯拿出来的那堆“武器”，发出小浣熊无能为力的大叫—— 赛里斯！我们真要打他们吗？！ 赛里斯说打吧。 杰森绝望地想，看起来金毛宝宝是真的想强行打过去，他们一个魔法穿越到莫里·米泽尔面前然后一通感化带人跑路的计划彻底泡汤了——所以到底谁tm教金毛宝宝的魔法，怎么一点实用的魔法都不教啊！到底是哪个混蛋！ 赛里斯对杰森解释说：“不是魔法的问题，是这片空间有问题，魔法很难在这里正常起效，除非提前了解它的构造。我不确定使用魔法后会发生什么，所以能打就先打吧。” 他抽刀。 杰森闭上眼睛，下定决心，对赛里斯说这样吧，我拦住他们，你过去找你儿子，到时候我吹一声口哨小红就能带千军万马来支援我，你不用担心！ 他真故作轻松地吹了声口哨，但就在他这么做的时候，有人从外面打进来了。 “虽然不是你的小红，但你的军火库来了——嗨，头罩，你在干什么？听说你需要兄弟的支援？”罗伊·哈珀特别愉快地踹开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地上的投影机器，出现在了维度基地的大厅里。 科莉跟杰森打了个招呼，说他们刚从宇宙里回来了，并且找到了比扎罗所在的“那个宇宙”。 已经做好沉重心理准备的杰森：“……你们怎么不早点来？” 罗伊睁大眼睛：“嘿，兄弟，我可是刚从宇宙里回来，饭都没吃就来找你了，还是你弟弟给我发的消息！我和科莉都没吃饭——你知道不吃饭就来救你和你兄弟恋人的含金量吗？” 不！你不懂，你只会问我为什么不早点来！杰森·托德！ 赛里斯看向星火，这位跟他有一面之缘的女性英雄点了点头，说不用管那边那两个，我们是来支援你们的，听说你们遇到了点麻烦。 赛里斯说谢谢。 他们跟卢瑟的打手打了起来，这块地方的强度确实够高，足够一群有技术和巨大破坏力的人在这里进行天翻地覆的战斗，但就在打到一半的时候，维度基地的大厅里断电了。 罗伊吹了声口哨，一手搭上赛里斯的肩膀，对赛里斯说：“看来有人来帮我们，你人缘真好，杰森的兄弟恋人——哦，赛里斯，我知道你的名字，去吧，去找你的另一个兄弟……” 趁现在还黑着，直接过去实在是再容易不过了，剩下的交给我们！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跑嘛！ 他还没说完，杰森就幽幽地说你搞错了，罗伊，那是他儿子。 罗伊大惊：什么？你的兄弟恋人有儿子了？他和谁的儿子，你的？等等，上面那个应该是个氪星人，所以他和康纳有个儿子？！又或者卡拉？总不能是克里斯或者比扎罗的吧？！ 杰森听不下去了，大叫：你没看新闻吗？是超人的——超人的！他和超人有个儿子！ 天啊，罗伊！你应该庆幸克拉克不在这里，不然超人的脸都要绿了！就像生吞了一大块氪石！ 罗伊嘁了一声，说：“我才刚回到地球就来找你们了，只看到卢瑟带领一群人堵在你家门口，他还砸了我们的法外者公寓！（杰森：那是我家！我家啊！）就因为他，我在哥谭连个吃饭的地方都没找到，我今晚还能有晚饭吃吗？” 杰森没好气地说金毛宝宝会做饭，让韦恩家打败了刺客联盟的主厨来给你做。 罗伊：什么，厨师界也有个叫刺客联盟的组织？我还没吃过呢！ 他们一边你来我往地吵，一边应付黑暗中的敌人，赛里斯被那三个人一人推了一把，最后他攥着自己流血的手腕，在墙面上按了个掌印，说：“如果你们死了，放心，我会复活你们的。” 罗伊：“……喂！” 杰森：“你习惯就好。” 科莉：“好啊。” 罗伊看着赛里斯离开，耸耸肩，他觉得赛里斯变得比上次见面的时候强多了，里面的危险估计不用他担心——至于他们三个？他们已经找到了比扎罗所在的世界，正要去接人呢，不至于栽在这里。 想到这里，他对赛里斯大喊：“对了！赛里斯——别忘了上次答应我们的事！关于我们在其他世界里遇到的那个人！” 他知道赛里斯肯定听到了。 科莉打到一半，踢到了脚下的东西，她低头看到一堆像是武器的东西，随手抄起一个。不知道怎么用，但上面反正有按钮还有说明书，就这么随便按一下吧！ 杰森：“等等，那可能只是恶作剧礼……” 他还没说完，一道强烈的光带着几乎要将整个空间烤化的温度从科莉手里迸发，要不是科莉安妲有超能力可能瞬间就会被烧焦，她以强大的反应能力瞬间就把那样武器给丢了出去，下一秒，半个维度基地都在那样武器的作用下化为了废墟。 彻彻底底的、将外部的扭曲空间所暴露出来的坍塌废墟。 杰森：“……” 杰森：“要不我们还是看看说明书吧。” 赛里斯！金毛宝宝！你到底交了个什么朋友啊！（再次） 还有，为什么科莉抽到的是武器，我抽到的就是蝙蝠侠投影仪啊！我不服！蝙蝠侠从我的武器卡池里出去啊啊啊！ …… 赛里斯闭上眼睛，找到了他需要的方位，走到了那扇门面前。 这附近没人，走廊也异常干净，连半个脚印都没有，或许根本没人走到这里过，唯一一个会来的人平时还都是用飞的。 他站在门外，就要推开门，他面前的门却忽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开——一扇巨大的金属门直直地往他脸上砸来！ 赛里斯抽刀、收刀，原地站着不动，那扇门在他面前被劈成两半，重重地落在了他身后的墙面上。 一声重响，地面都在摇晃。 “谁？” 说话的是漂浮在空旷空间半空中的成年男性，他穿着一身黑衣服，待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空间里，好像什么都没看，又好像只是在看哪里的风景。 直到那扇铁门被砍断，他才往门口的方向投注了那么一丝目光。 他看着赛里斯。 半晌，他问：“你是谁？” 赛里斯本来想跟莫里好好谈谈的——他知道这段时间里发生了许多，也知道莫里这里出了问题，或许是失去了记忆、或许是彻底改变了立场，不认识他或者恨他都有可能，但他踩着地面上由那扇门崩裂出来的金属碎块，跟莫里对视，只从莫里的眼里看到了烦躁、拒绝，以及只想让他快点离开的心情。 看来谈不了。 莫里并不在一个可以交涉的状态，至少现在不是。赛里斯看着没得到回答就想继续动手的莫里，把嘴角压了下去。 那也有不谈的做法。 “我？我是你爹。”赛里斯平淡地说。 “……” 米泽尔听完这句话，只沉默了半秒，就以地球人完全无法企及的速度冲到了赛里斯面前——比以前的米泽尔快无数倍！ 他想扼住赛里斯的脖颈，却只抓到了一截冰冷的刀刃，于是他显得更愤怒了！ “你不是他，”莫里·米泽尔的声音很低很低，“你怎么也装不成他的。” “他是谁？”赛里斯觉得他应该知道莫里说的是谁，但他得问问—— 米泽尔蓦地提高了声音：“闭嘴。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他们终于两个打了起来，而且米泽尔看起来真的想杀赛里斯！他根本就不是收敛自己的力道，也不去掩饰自己的行动，比起杀死对方，他看起来更像是在发泄自己的情绪。 米泽尔平时那张阳光灿烂或者偶尔委屈巴巴的脸色现在只剩下了愤怒和冷漠，他在发现来人的反应速度和强度与一般人不同、甚至能靠预判几次挡下他的攻击后，他就直接放弃了近距离战斗，换用了控制周围的超能力。 第382章 赛里斯皱眉。 其实他手里握着氪石，从系统成就里抽出来的绿色氪石。 但氪石对莫里的影响几乎为零，这不正常，莫里本应受到氪石影响，可现在……除非这不是莫里，不然很难解释这种现象，卢瑟到底对莫里做了什么？ 他只去想了那么一瞬间，就被撞到了地上，听到莫里愤恨的声音——是对他说的，但内容有些不对：“够了——够了——你还想怎么样？！滚出去！从我的世界里滚出去！ ” 赛里斯重新站起来，呼气。 硬打吧。 他确实没有能正面跟氪星人对抗的身体素质，也没让他脱离普通人范畴的超能力，但他知道怎么去战斗、怎么去对付拥有它们的人。 “莫里·米泽尔。”他说。 他将自己的血漫上刀锋。 莫里死死地盯着他看。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身影从破损的门里冲了出来，乌姆一个急刹车停在门口，大喊：“米泽尔！你又看到幻觉发疯……卧槽，老板？！” 乌姆目瞪口呆。 氪星小鹿从来这里、从忽然变成超级小鹿开始就时不时发疯，看到老板的幻觉，最开始氪星小鹿还会期待、会相信，可老板就没回来啊！氪星小鹿一次次地失望，一次次地愤怒，最后每次看到那些幻觉的时候都会破坏掉一些什么，卢瑟也不管——莱克斯·卢瑟就由着他发疯由着他搞破坏啊！ 最开始卢瑟的同盟还有兴趣跟米泽尔打一打，但后来，在发现米泽尔根本就是在无差别攻击卢瑟外的所有人后，他们也就渐渐失去了兴趣，只剩乌姆在每次米泽尔发疯的时候跑过来，省得氪星小鹿什么时候真被幻觉给逼疯了。 可今天——今天不光米泽尔 ，她也看到老板了啊！ 难道说她终于在氪星小鹿的折磨下同样发疯，产生了见到老板的幻觉？ 乌姆脑子里瞬间过了一大片思路，但她表面上只是保持毫无波澜的专业表情，对赛里斯说：“瑞安大人，你回来了。” 赛里斯看向乌姆，说这不叫回来，这是在“别人的家”。 他问乌姆莫里怎么了，乌姆想说，但米泽尔根本不给她说这句话的机会！ 眼看着这俩人又打起来，乌姆心里咯噔一下，说老板你快跑，你的氪星小鹿已经今非昔比了，你打不过……他……的…… 她看着不知道用了什么跟上米泽尔的赛里斯——可能是魔法，她看到了魔法和扭曲的空间；可能是科技，她看到地上的零散碎片；可能是生物物质，因为出血量已经不是人类的水平了……但她根本看不清这两个人是怎么打的！ 老板、老板你也今非昔比了？还是你也忽然觉醒外星血统了？ 你们进化的时候没叫我啊！算了，乌姆蹲在门口，想，吃饭的时候记得叫她就行。 最后，就在这场紧张无比的战斗中，一团黑影从一侧弹射而出，仿佛看准了两个人的战斗，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跳进了赛里斯的怀里。 赛里斯伸手接住了小面包。 他抱着一团黑色的、毛茸茸的生物，被米泽尔掰断武器、抓着手臂砸进了地面，外面战斗时始终没打裂的合金地面出现了一个凹陷，裂缝以赛里斯为中心向四面八方延伸。 赛里斯没数自己的骨头断了几根，但他的身体正在复原。被试剂激活的生物机能、系统的治疗功能、魔法的馈赠以及来源于各种方面的特殊能力都在运作，预见到战斗前方未来的他才能跟上与莫里的战斗。 此刻，小面包正用五条腿扒住他的肩膀，毛绒绒的脑袋在他脸上蹭了蹭。 米泽尔下狠手补了两拳，就在他要继续的时候，赛里斯问：“我死了你会高兴吗，莫里？” 莫里·米泽尔的手猛地顿住。 第165章 一拳 幻觉。 幻觉。 又是幻觉。 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他不可能回来了！那不是他、那不是赛里斯, 那只是我的幻觉！ 有个声音在米泽尔的灵魂深处大喊大叫，他听到自己对面的人在说什么，但他不想听，他已经一句都不想听了, 就像昨天、前天和更久以前那样。 他曾每次听到赛里斯的声音都去寻找, 飞遍整个哥谭, 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直到最后卢瑟告诉他，那时候他听到的地方没有任何人，更没有他想要找的人，那只是他的幻觉。幻觉，都是幻觉。 够了！ 他压住那个人的胸膛，能感受到心脏在跳动；他扼住那个人的咽喉，皮肤与血管的温度传递到他手心；他听到那个人的声音，清晰、冷静，与他记忆里的画面逐渐重合, 就像在一个平常的清晨，他打着哈欠醒来, 听到有人在问他早饭想吃什么。 他嗅到那个人的呼吸里带着微薄的血味, 从肋骨间挤压而出的血液和骨片沾在他的手上。 都是假的。 “……” 他一点一点收拢手指, 好像抓住一团并不存在的空气, 他咬着牙，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倒映出那个人的脸。 假的。这明明是假的。他一次又一次地告诉自己，却听不到过往的那些声音，也不知道幻觉什么时候才会从他眼前消失——等待？杀死幻觉？摧毁这里？还是直到他在漫长的等待中决定睡一觉，从几分钟的浅眠里睁开眼睛, 看到世界如同被刷新一样恢复原状。 “赛里斯，”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他的幻觉回答他：“如果你一直不睁开眼睛，那他永远都不会回来。” 另一个幻觉问他：“要杀死我吗？” 过去的赛里斯·希尔坐在旧公寓的窗边，回过头，问：“你说什么？” 有人在大喊，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嘈杂的幻觉里握住他的手，有人好像躺在血泊里接近死亡。他睁开眼睛，从那片幻觉看向地面，无论是光学视角还是热感应，又或者念力操控的感知里，那里都有一具温热的躯体。 “莫里，”那个人说，“我回来晚了。” 莫里·米泽尔松开手，他像是在说给对方听，但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最后一次，我再信你最后一次，如果你还是我的幻觉，我就——” 他咬牙切齿地想说什么，可面对那双平静的眼睛，他又什么都没能说出来，直到赛里斯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背。 米泽尔忽然嚎啕大哭。 他哭得撕心裂肺，一把将赛里斯抱在怀里，好像哪怕松一分都会再失去对方。是幻觉吗？是假象吗？是陷阱吗？那些暂时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需要赛里斯，他需要一个支点，他真的飞累了，需要一个能停下来栖息的地方，即使那不过是沙漠里的海市蜃楼。 就在米泽尔背后，这个空旷房间的门口，一个穿着红黑色制服的身影放下了手，以及手里泛着金属光泽的物体。 提姆·德雷克跟赛里斯眨了眨眼：看来我来晚了，瑞安。 不过也不是很晚，至少如果刚才瑞安的氪星人继续发疯，他还是有把握暂时解决对方的。 毕竟他们很熟。 很显然，这是从外部世界来的提姆，他就站在门口，跟乌姆说了两句，一起看米泽尔哭得稀里哗啦，抱碎他久别重逢的舍友爹的肋骨。 乌姆：……我真的听到胸骨断裂的声音了，氪星小鹿你悠着点，这次是真的！真的啊！老板是人类经不住你这么造——等等，老板现在真的还是人类吗？ 她想到刚才赛里斯和米泽尔的战斗，陷入沉思。 赛里斯：谢邀，纯人类，唯一不人类的地方就是我的亲戚。 他确实听到骨头碎掉的声音了，但他的身体对疼痛比较麻木，所以他只是镇定地戳了一下系统面板，开了个治疗功能，就任由莫里抱了。 “赛里斯，赛里斯！”米泽尔呜呜哇哇地叫了好几次赛里斯的名字，根本不管赛里斯有没有回应。 赛里斯回应了他好几次，发觉米泽尔可能没听到，或者“听”到了其他的回答，也许米泽尔已经……不太能分辨现实到底发生了什么了。 他叹气，想：卢瑟，你到底怎么养的氪星人？ 赛里斯记得康纳说过，卢瑟虽然从不是一位好的父亲，却始终是一位合格的塑造者，会为制定的计划和目标赋予“孩子”必要的一切。那，莫里呢？ 或许卢瑟打一开始就没期待过什么，只把莫里当做消耗品和工具吧。 “莫里。”赛里斯说，“我就在这里，别哭了。” 米泽尔把他抱得更紧了。 “莫里。”赛里斯叹气。 米泽尔还在哭，在断断续续地自言自语，好像根本没听到赛里斯说的话。小面包竖起耳朵，伸出尾巴在莫里面前挥了挥，米泽尔也没有反应。 赛里斯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被再次压断了，终于收起了温和的语气，冷冷地说：“莫里·米泽尔。” 米泽尔瞬间吸气。 “赛里斯，”他慢慢放开手，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说，“你真的回来找我了吗？” 第383章 赛里斯说真的。 米泽尔说你每次都这么说，但你每次都没回来。每次都是。 赛里斯说那你等等。他活动了一下手腕，先抓住米泽尔的手臂，然后抬手给了米泽尔一拳。 极重的、加了魔法buff的、几乎用上了全身力气的一拳。 “醒了吗？” 赛里斯打完，揉了揉感觉像是打在钢铁上的手，说。 米泽尔完全没躲，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回答：“还没有。我觉得还没有。” 因为他看到了不可思议的存在，明明已经不在这个世界的人忽然回来了，这怎么可能呢？所以他其实只是又疯了一次吧，睡一觉会好吗？ 赛里斯看他一眼，说：“你已经醒了。” 至少没在哭了。 赛里斯捡回地上的武器，毕竟是法洛斯给他的，即使弄坏了，他也会想办法修复；小面包顺着他的肩膀从一边跑到另一边，又从另一边跑回到开始，溜过来溜过去，好像一滩晃来晃去的液体。 米泽尔没动，就坐在地上仰头看他，视线停留在赛里斯脸上的伤那里。等到赛里斯看向他的时候，他问：“你为什么不还手？” 米泽尔记得他打那两下的时候，赛里斯是没还手的。 赛里斯捏住滑来滑去的小面包，看小面包蹬着五条腿扑腾，回答：“因为我不是你的幻觉，真正的我……” 米泽尔问：“真正的你不会打我吗？” 所以前面跟他打的那个是幻觉，后面来的才是赛里斯？ 赛里斯没好气地回答：“真正的我打你会手疼，打不了那么久。” 他活动了一下手指，又开了一次系统的治疗功能。大概骨折了，具体几根不清楚，一键治疗吧。 要不然为什么他不想跟米泽尔打——谁会想跟不受氪石影响的氪星人肉搏？如果有，那这个人一定是脑子进水了，他也是靠系统、魔法、科技、预知和纯粹战斗的直觉才敢做这件事。 他向米泽尔伸出手，说：“走吧，我们回家，莫里。” 米泽尔要握住他的手，却在接触到的瞬间收了回来，抽搐地说：“赛里斯，我……但是……” 赛里斯等他说完，但米泽尔不说了，他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贴近自己的心脏。 “怎么了？”赛里斯问。 “我答应莱克斯帮他做几件事……作为交换，他会帮我找到你。”米泽尔小声说。 “但我已经回来了，”赛里斯抱起手臂，看到米泽尔还是很犹豫，就问，“卢瑟要你帮他做什么？你知道卢瑟的计划吗？” 米泽尔显得更狼狈了。 他说他不知道，他一直没问卢瑟想干什么，他这段时间过得有点乱，只记得卢瑟告诉他“赛里斯·希尔不在这个世界里”。卢瑟确实给了他证据，也告诉了他控制赛里斯、对他施展魔法的魔法师是约翰·康斯坦丁，并承诺等到打开世界的大门，就帮他找到世界外的赛里斯…… “等等，”提姆·德雷克听到这里，终于发话，“什么叫‘打开世界的大门’？” “就是……”米泽尔试图从自己混乱的脑子里倒出点什么，不过就在他试图分辨记忆和幻觉的时候，乌姆发话了。 还好，乌姆是卢瑟的秘书，但只负责米泽尔相关的事务，卢瑟跟米泽尔见面的时候她基本都在场。 乌姆说：“莱克斯·卢瑟的研究团队确定世界的稳定性正在减弱，并在不稳定的轴心捕获了一种能量，利用这种能量他们可以绕开起源墙、打开通往另一侧的大门……卢瑟是这么说的。至于具体怎么做、去往另一侧要做什么，他没有提到过。” 她记忆力很好的，让她复述原话也说得出来，这都是在刺客联盟里锻炼出的经验，谁让首领是个喜怒无常的五百岁老人。 唉，她都被派出来这么久了，不知道拉尔斯·艾尔·古尔最近又在发什么疯呢……怪怀念的。 “外面？”赛里斯看向提姆。 “不太可能，”提姆知道他在问什么，只耸耸肩，“世界的大门不是那么好打破的，‘他’几乎没有破绽，无懈可击。” 也许莱克斯能去往其他的世界，但绝对去不了“外面的世界”，提姆十分肯定。 证据就是过去的无数个莱克斯也都没做到！这个世界还是个独立的世界，一切发展都没超出常规的可能，几乎没有例外。 不过鉴于赛里斯的运气一向不好，提姆又点点头，说我会注意的。 “如果发生意外，你会做什么？”赛里斯问。 “我什么都做不了啊。”提姆眨眨眼，回答，“但我可以陪你到最后，或者启动最终应急措施——那是你设置的，我也不知道具体的内容。” 但以瑞安的性格，以“最终”为名的计划，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他可不想、也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可能会用到那个东西。 赛里斯本想说什么，但就在这个时候，地面忽然发生了剧烈的晃动。 随之而来的还有极近距离传来的爆炸声，听起来这场爆炸发生在下层——而他们正在这座维度基地的最上层。墙面上出现了几道细小的裂痕，眼前的景象有那么一瞬间的扭曲，发现这点的时候乌姆先变了脸色：“我们得跑了！这个维度空间要崩溃了！” 她可是读过莱克斯集团发放的整本安全手册的人！她记住了每一条安全指南！ 卢瑟不是说这个空间极其稳定、氪星小鹿怎么造都不会崩塌吗？下面那群人到底干了什么，把这个维度空间给干崩溃了啊！ 赛里斯往上看去，透过灰色的穹顶看到外围的空间。这里确实要坍塌了，看起来像是某种能量形式特殊的、极其危险的武器造成的结果，下层……杰森他们没事吧？到底哪里来的这种武器？（杰森：是你带来的啊！你带的！你一点数都没有吗？！） 赛里斯说我们先离开这里，但他走了几步，没听到背后的声音，回头发现米泽尔没跟上，而是低头攥住了自己心口的衣服。 “莫里。” “啊？啊！我来了。” 米泽尔慌张地放开手，假装无事发生地跟上赛里斯，以及门口的两个人，但赛里斯却又好像不是那么急了，他停下脚步，看着莫里。 “你的心脏怎么了？” “我一个星期没睡、不是，我只是有点困了，赛里斯，我——” “我换个问法，”赛里斯说，“你从卢瑟那里获得力量的代价是什么？” 米泽尔眼神飘忽。 最后他拽了拽赛里斯的衣服，说反正不是这个事啦，真的，赛里斯，你要相信我，我没事的。 他睁大眼睛看着赛里斯，直到赛里斯背后响起了一个声音。 “我来说吧。” 康纳落地，他先环顾四周，才把目光放在了那两个人身上。 “康纳！” 米泽尔立刻提高声音，试图阻止康纳，但赛里斯攥着他的手腕，米泽尔纠结了一下，没舍得挣开。 康纳说怎么可能没事，他有事，上次他跟我打的时候还说他活不了多久了，我问了莱克斯，莱克斯说他具备氪星血统的力量，却只有残缺的心脏……准确来说，莫里的能力大部分用于支撑他的心脏运作，只有当他慢慢成长后，才会到能使用氪星能力的程度。 康纳说：“莱克斯用某种方式维持了他心脏的运转，但战斗依旧会给他带来负担，我劝过他，但他只会发疯，什么都不听。” 米泽尔嘀嘀咕咕。 赛里斯看向米泽尔。 米泽尔瞬间收声，试图挣扎着说：“……也不是那样！赛里斯，你听我解释，没那么糟糕！我只是需要休息一点时间！” 赛里斯没听他的，直接问康纳：“有什么办法吗？” 康纳说莱克斯没告诉他更多，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别让莫里打架了，他只是在消耗自己剩下的生命，而且——毫、不、在、乎。 赛里斯说我明白了。 “他是为了谁？”康纳看向赛里斯，语气也没好到哪里去，“你先管好你自己的安全吧。” 赛里斯说好吧，谢谢你，康纳。 提姆忍不住笑了一下，但没发出声音，如果他真笑出声，瑞安这个记仇，肯定会在什么时候找场子的，就像几个小时前他们打的电话。 维度空间越来越不稳定了，康纳说他上来的时候法外者他们已经在跑路了，而且跑得飞快；赛里斯说我们也走吧，先跟他们汇合——这里的其他人呢？ “你还打算救他们？”康纳挑眉。 “那群人里有个魔法师，如果放着不管，他们可能会强行离开这个空间。”提姆替赛里斯解释了。至于赛里斯具体怎么想的，康纳看了看提姆，没问。 而且，这个提姆…… 是哪个提姆？ 康纳直觉不对，但现在不是问的时候了，他一把扛起米泽尔，在米泽尔“康纳你干什么？！”的大叫里带着人往下层去，其他人都没对此表示异议。 第384章 乌姆想，可算是有个能直接打氪星小鹿的了，赛里斯+康纳才能管到他——一个负责按住米泽尔，另一个负责让米泽尔不敢全力打架。 他们快速下楼，期间差点被混乱的空间撕开，幸好在场的人反应都很快；几分钟后他们在外围追上了杰森、罗伊和科莉，他们面前的稳定通道已经崩塌，几个人正在激烈讨论怎么离开。 杰森：当然是直接炸开！我们回去拿金毛宝宝的神奇道具，总有一个能用的！ 罗伊：别急，让我看看能不能修复这个通道，我肯定可以……（哒哒哒，哒哒哒） 科莉：（正在考虑要不要打晕这两个没用的男人扛着他们直接闯过去） 赛里斯他们到的时候，三个人同时抬头。 杰森：？小红什么时候来的？不是，提姆·德雷克！我给你发求救信号，你说快到了快到了，结果就是上去找金毛宝宝，对处在水深火热里打得惊险刺激的我一点都不看啊！别说上面也很危险，你身上一点战斗痕迹都没有，红罗宾镖都没少哪怕一个！ 罗伊看到提姆，眼前一亮，说提姆，快快快帮我一把，我正试图恢复这个系统，只要能达到暂时的稳定，我们就能从这里通过…… 但他还没说完，赛里斯就把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问：“能借我一支箭吗？” 罗伊不明就里，但他当然有，就把自己的弓箭递给了赛里斯。 赛里斯说：“涅菲米。” 他叫出了圆润的巨大恶魔，对涅菲米说帮我撑一下——撑什么？空间。 恶魔支撑起了天空，如同天地的立柱，而站在空间一角的黑发青年弯弓、搭箭，将一支特殊制作的箭矢射向了天空的方向。 于是，维度空间的崩溃停止了。 赛里斯把弓还给罗伊，说好了，我们走吧。 罗伊：“wow，wow，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赛里斯说没什么，是魔法，我刚才固定了一下这个空间——他还没说完，杰森就问为什么要借罗伊的弓箭，就不能借我的枪吗？ 赛里斯：“……” 弓箭和枪是一个概念吗，而且罗伊的弓我用着很顺手，你的枪不行啊。 他看着远处的天空，虽然他暂时固定了这片空间，但已经坍塌的部分不会改变。已经坍塌的维度空间……并没有缩成一个点，而是连接了外侧，即将形成一个新的缺口，只是他提前阻止了这一进程。 “这空间是怎么存在的？”赛里斯问另一侧的人——卢瑟的打手们。 他们本来或许是想逃跑，或许是想继续战斗，但在赛里斯射出那支箭后，就变成了死一样的寂静。 很久，有人说：“好像是卢瑟以前的实验基地之一。” 赛里斯说我知道了。研究，实验，这个维度空间与环状投影有关，或许也跟卢瑟正在计划的事有关，但这群人肯定不知道更多的信息，不然他们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被丢在这里，主要是看着莫里了。 涅菲米低头，想听清这些人在说什么，但好像都是跟吃的没关系的东西，没劲儿。 它坐在赛里斯身后，托着下巴，时不时看看对面的那些人，以及那个穿着红黑色制服的青少年。哎，这个人它好像认识，但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花老板，”它很小声地说，“需要我带走这群人吗？”直接带进地狱里去，多方便啊，而且这是花老板的事，路西法肯定不会问的。 赛里斯说不用了。 他摸摸涅菲米的角，最后看了那群打手一眼，捡起地上的蝙蝠侠出道纪录投影仪就跟其他人离开；他们坐上了法外者的飞船，科莉说你们要去哪，我现在送你们过去。 “布鲁斯那边……”赛里斯先看提姆。 “不用担心，我们在卢瑟那里安插了间谍，会有人照看他的。”提姆非常严肃地说。 但每次他这么说话的时候，都可能会有点小问题……赛里斯对此持怀疑态度。 提姆：^^ 反正马上就知道了~ 罗伊打开了新闻频道，发现电视台刚好在转播布鲁斯·韦恩、莱克斯·卢瑟和记者们的对话，可惜记者不是大都会星球日报小记者，而是几位看起来对“布鲁斯·韦恩的儿子想要毁灭世界”这个话题很感兴趣的媒体记者。 屏幕上的布鲁斯正在大叫，说你们要干什么？我要叫我的律师来！赛里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你们这是污蔑！ 他装的惟妙惟肖，看起来真的像个完全没招了的普通富豪，而且是比较草包的那种……罗伊看了啧啧两声，用胳膊肘拐了拐杰森，说：“你要跟你的兄弟恋人一起去救布鲁斯·韦恩吗，头罩？” 杰森：？ 杰森：“都说了不是什么兄弟恋人！我根本没跟他谈过恋爱！你怎么不问提姆？！” 提姆：“嗯？嗯，谈过。” 杰森：？ 你们谈过？谈过？！不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小红，小红你的恋爱脑到底治好了没有啊，红头罩很担心你！ 他看着提姆，发现提姆的心思就根本没在他身上，差点黏在金毛宝宝那里了，杰森气不打一处来，最后翘起腿，说：“反正你们去吧，我才不会去救蝙蝠侠……” 就在这个时候，新闻里传出了布鲁斯的声音：“还有我的儿子杰森，我很幸运地找回了他，他没有死，还能回到韦恩家……” 他拿出了杰森幼年时候的录像，以及现在的靓照（不知道哪里来的但胸前有个大大的蝙蝠，可能是红头罩的帮派成员提供的）。 杰森看了五秒、沉默了五秒，终于大叫：“蝙蝠侠！” 精神攻击！这是精神攻击！他受不了了，他要去找蝙蝠侠算账！ 罗伊：（乐）（就爱看头罩这个） 他们决定前往哥谭，前往布鲁斯所在的位置附近。 赛里斯接到了超人的消息。 克拉克说是布鲁斯让他联系的，布鲁斯拿到了一些情报，担心卢瑟设下陷阱，而这很有可能针对赛里斯或者莫里，甚至“提姆”。克拉克虽然没太搞懂布鲁斯想说什么，但还是在接到消息的同时转述了。 “我正要去他那边。”赛里斯说，“对了克拉克，布鲁斯最喜欢哪件战衣？” “啊？”克拉克还真愣了一下，让他想想，蝙蝠侠一共有多少套衣服来着？很多啊，从出道到现在…… 赛里斯说没事，又问克拉克他们有没有在其他地区的试验场遇到什么麻烦，克拉克说没有，但—— “你怎么知道我在那边？”克拉克问。 “总要有人去阻止卢瑟的计划。”赛里斯说。 他说你等一会儿，我去做个模拟题，克拉克不明就里，挂断电话等了几分钟后，接到了赛里斯的消息。 赛里斯：【超人，你能相信我吗？】 a few minutes later…… 哥谭。 “我们需要权限，”乌姆看着眼前的建筑，说，“卢瑟把我的权限取消了，他肯定知道我和莫里·米泽尔已经跟你们离开了。” 康纳发出气音。很显然，他早就知道卢瑟会这么做，他太习惯了。 “要不然我们直接飞……”米泽尔刚说了半句，就面对了所有人不赞同的目光，于是他缓缓缩了回去，躲在了赛里斯身后。 不飞就不飞，怎么都看他。嘀嘀咕咕。 但他其实比赛里斯要高，赛里斯根本挡不住他，米泽尔只得到了康纳“你在干什么”的眼神。 此时，杰森大步流星地从法外者的飞船上下来，他戴上了头罩，穿好了全部装备，还在头罩下面贴了五层面具，但是——他不是去救什么布鲁斯·韦恩的！他是去打蝙蝠侠的！蝙蝠侠，你死定了！ 他联系了他在哥谭的人脉，说别急，我们直接打进去，让卢瑟看看哥谭人的…… 乌姆说你等等。 “我还没说完，虽然我没权限了，但我跟卢瑟的另一个秘书关系很好，我可以试试能不能让她带我们进去。”乌姆抹了一把汗，说。 她就知道哥谭人的精神都不太稳定，比如这位、这位和这位（指了一圈），果然还是老板的心态好，瑞安大人是她见过最稳定的哥谭人了，就连想报仇的时候也那么冷静有计划。 赛里斯：……我觉得我已经很极端了，乌姆。 其实他并不打算偷偷潜入，但乌姆有想法，就让乌姆来吧。 于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乌姆打通了电话：“hello，卡洛琳，你在吗？” 几分钟后，他们跟卡洛琳·希尔在这座建筑内部见面了。 卡洛琳：？ 杰森：？？？ 康纳：…… 赛里斯认识这个女孩……好吧，他现在觉得有点不对了，因为他发现其他人好像也认识这个女孩，也许是在他离开后发生的事？ 他问：“卡洛琳？” 卡洛琳·希尔aka提姆·德雷克目瞪口呆地看着现在的情况，别的不说，但—— 第385章 但在赛里斯旁边的他自己是怎么回事？我？我？我成替身了？！ 另一个提姆偷偷对他眨了下眼，眼里满是笑意。 提姆：…… 提姆：是你是你啊啊啊啊另一个世界的我！给了我后台权限的那个！你不要再败坏我的名声了，我不泡兄弟啊！！快住手！！！ 罗伊不认识这个女孩，他只觉得卡洛琳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啊，哦，他在受杰森之托调查赛里斯·希尔的银行账户的时候，发现其中一笔汇款就给了一个叫卡洛琳的女孩，难道是她？ 他遗憾地想，看来杰森确实是没有机会了，卡洛琳是个多漂亮的女孩…… 科莉扫了那俩人一眼。 罗伊小声问杰森：“所以她是谁？你哥（没有叫兄弟恋人了）的新女朋友？” 杰森：“不……这……是我妹妹……大概……” 小红啊！小红！你确定你做的是恋爱脑切除手术不是恋爱人格分体手术吗？！一个你负责搞事业，一个你负责谈恋爱吗？ 一时间气氛陷入了僵局，直到卡洛琳（提姆）绝望地对赛里斯点了点头，整个人好像已经有点死了，他说好的，赛里斯·韦恩先生，如果您现在想见到您的父亲，我马上通知卢瑟先生。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就这样吧，毁灭吧！毁灭吧！！ 但赛里斯若有所思，好像没打算放过他，问：“卡洛琳，你……在莱克斯集团工作？” 他记得他们上次见面的时候，卡洛琳还在想办法换钱，而他建议卡洛琳去上学？ 卡洛琳：“不是，我这就是……临时工作，真的，真的是临时！我是……” 完蛋，他在资料上写卡洛琳真的是大都会人！他为什么要这么写啊！ 提姆正在绞尽脑汁地思考应该怎么办，他瞄到另一个他已经在低头笑了，气得浑身发抖，他发誓等这件事结束了他一定要跟另一个自己谈谈！但他低着头，还在想的时候，赛里斯已经轻轻按了一下她的肩膀。 他说：“好的，谢谢你，卡洛琳。能帮我通知卢瑟先生吗？我想跟他见个面。” 罗伊压低声音，问他我们不是潜入吗，赛里斯说区别并不大，我会跟他见面—— “你们就不必上去了？我想这可能会引来一些麻烦。”他说。 “麻烦？你应该问我们什么时候遇不到麻烦。”科莉说。 很显然，不管是为了正事还是凑热闹，所有人都打算上去看看。 “那我们看上去会像是去砸场子的。”赛里斯说。 “我们不是吗？”康纳问。 “好吧，我们就是去砸场子的，我还准备打人——ok，那么你们是跟正准备毁灭世界的反派一起上去的，确定要这么做吗？”赛里斯觉得他有必要强调现在的情况。 法外者们哈哈大笑。 康纳说我只是去看看卢瑟，我也不是没站在他那边过；乌姆什么都没说，但她接到的任务就是跟着老板，所以她不会走。 米泽尔：“……什么反派？”这是这里唯一没搞清楚情况的。 乌姆怜爱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于是一群人跟着卡洛琳小姐浩浩荡荡地上了楼，还在对卢瑟往哥谭“放”的建筑评头论足，说这真不是哥谭的风格，强烈建议遣返回大都会。 康纳吐槽说大都会也不收这种，这应该放在莱克斯的私人收藏里，好在他们没说几句，目的地就到了。 “卢瑟先生，我们有一位……”卡洛琳（提姆）说到一半，就看着房间里的布鲁斯·韦恩柔弱地倒下，好像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提姆：布鲁斯！布鲁斯你没事吧！坚持住，千万不要笑场啊！ 莱克斯·卢瑟，一位在大都会乃至世界都大名鼎鼎的光头资本家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单以长相而言，卢瑟有张非常不错的脸，只是从多元宇宙的反派履历来看，此人在赛里斯的印象里实属丰富多彩。 他走到卢瑟面前，说：“卢瑟先生，听说你在找我？” 无数目光——屏幕里的和屏幕外的，都投到了这个突然来访的年轻人身上。 他穿着一件样式简单的黑色大衣，有头柔顺的黑发，以及跟布鲁斯·韦恩有几分相像的蓝色眼睛。当他站在那里的时候，即使带着温和的笑容，却总让人感受到迫近的威胁——先入为主的身份带来的影响吗？ 他在莱克斯·卢瑟面前站定，笑了一下，在卢瑟刚准备开口的时候……一拳打了上去。 卢瑟：？ 温和有礼貌的年轻男人就在众目睽睽下按着卢瑟打了几拳，有人反应极快想要阻止，但康纳和米泽尔反应更快——氪星保镖，朋友！记者们幸灾乐祸地拍照，等到终于有人去拉住那个年轻男人的时候，他说—— “这是回礼，卢瑟先生。我不讲武德，也不遵守你们的规则：你杀死了我的母亲、绑架了我的父亲、利用了我的家人，你应该庆幸我只是个地球人，不能一拳把你打成肉饼。” 其实可以。 在叠满所有buff的极限情况下，他确实可以做到，但没必要。 赛里斯看向依旧倒在地上的柔弱的布鲁斯，先对记者们的镜头笑了笑，说：“这是个人恩怨，无关世界，我们稍后再谈正事。卢瑟先生，我不会杀你，什么时候你能得到布鲁斯的原谅，我就什么时候停手。” 他掰了掰指节。 布鲁斯听到这句话后，在地上躺得更惬意了，一点动的意思都没有。 赛里斯看向那些想阻止他的人，说：“如果你们想阻止我——红头罩，可以打开那个。” 杰森手里正拿着那个蝙蝠侠十周年纪念录像投影仪。 “这个？”杰森目瞪口呆。虽然他戴着头盔，声音也被机器改变过，但那变调的话语还是无比清晰地传了出来。 “嗯，”赛里斯非常平淡地说，“他们不是说我要毁灭世界吗？那就让他们看看……”看看我父亲出道以来的珍贵录像，法洛斯整理的！:d 杰森用颤抖的手拿着那个投影装置。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该死的投影仪在被关掉前，刚好在播放红头罩和蝙蝠侠的爱恨情仇、“前世今生”、宿命纠葛…… “不！”杰森大叫！我不能！我绝不会让全世界都听到红头罩是个好孩子这句话啊啊啊啊啊！ 赛里斯说按吧，你都跟我来这里了，现在我们是一个阵营的人，你没有退路了，红头罩。 杰森叫得更大声了：“我不！绝不可能！！” 人们有些忌惮。 那到底是什么武器，让向来不可一世的红头罩做出这种惊恐万分的反应？难道……那就是毁掉了上东区的神秘武器？嘶。 卢瑟看着一步步走来的赛里斯：“赛里斯·韦恩？！” 你想干什么？你知道你现在的状况吗？如果你这样—— 赛里斯一拳打了下去。 第166章 干杯 《震惊！哥谭首富布鲁斯·韦恩的儿子竟当众殴打商业大亨莱克斯·卢瑟, 现场竟无一人阻止……》 “停下！你不能这么做！” “快住手啊啊啊啊——” “军火库，你不能打开那个，世界会毁灭的，真的会啊啊啊啊——” 一片混乱的大厅里, 红头罩和军火库正在高速撞过人流, 军火库扛着原本在红头罩手里的那个“世界毁灭装置”, 一边在前面跑一边说：“别这么小气, 让我打开试试怎么了，我们可是兄弟啊头罩！而且它这么小，最多毁灭哥谭，不可能毁灭世界的！” 红头罩愤怒地对军火库开枪，手持双枪展现了他高超的人体描边技巧（不够高超就真打中了），哒哒哒哒哒哒哒，扫射到了一群正在拍摄他们的记者！ 记者们落荒而逃，只有红头罩的大叫声在空气里回荡：“世界毁不毁灭我不知道，但你把那玩意儿放出来哥谭真的会毁灭！快点放下它, 不然我就叫蝙蝠侠来踹你的屁股！” 布鲁斯·韦恩继续躺在地上，但好像躺得没刚才那么安详了。 他睁开一只眼睛, 看到他的儿子正一个大劈叉从上方跳过；他睁开另一只眼睛, 看到他的儿子、超人的儿子、他的儿子和超人的儿子正跟莱克斯集团的人以及保安记者打成一团, 地球人氪星人宇宙人群魔乱舞、尖叫声和惨叫声此起彼伏, 而人群的中央，他的儿子正在打莱克斯·卢瑟。 布鲁斯想, 要不然他还是再躺会儿，反正他只是个柔弱的哥谭富豪。 “布鲁斯！”卡洛琳·希尔跑到他面前，使劲儿压低声音，对他说, “克拉克说他们遇到了一点麻烦，卢瑟的合作者召集了一支宇宙雇佣军，但他能解决——先不说这个，布鲁斯，我被人冒充了，他有没有联系你……” 这是提姆，他的另一个儿子，此时正穿着小裙子踩着高跟鞋、化着精致的妆一脸担忧地站在他旁边，对了他这个儿子现在还是莱克斯·卢瑟的漂亮女秘书。布鲁斯安详地想。 第386章 “韦恩先生！”提姆晃了晃布鲁斯，怕布鲁斯是真昏迷了。 蝙蝠侠非常强大，所有人都知道；布鲁斯是个精神极其坚定的人，韦恩家也都知道。但如果是一个五天没睡的布鲁斯在赛里斯殴打卢瑟的背景音乐里睡着……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没办法了，提姆想，他使劲儿压低声音，趁摇晃布鲁斯的时候在布鲁斯耳边喊：布鲁斯！另一个世界的我来泡你儿子了！ 布鲁斯·韦恩猛地坐起。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直倒地不起的柔弱富豪捂着脑袋，恍惚地环顾四周，说：“啊……啊，我醒了。” 他看到眼前的一片混乱，说天啊，这是怎么回事；又看到飞过的军火库和红头罩，军火库甚至还跟他打了个招呼，红头罩恶狠狠地转头看他，就继续去追军火库了；最后他在卡洛琳小姐的催促下看向人群，人群特地为他分开了道路，露出了里面—— 里面被打的莱克斯·卢瑟。 以及背对着他、正在铆足了劲（事实上控制了力道）一拳一拳打莱克斯·卢瑟的黑发年轻男人。 布鲁斯·韦恩：“天啊，这是发生了什么？” 莱克斯·卢瑟：“……” 米泽尔坐在地上，不太厚道地笑出了声，康纳抱着手臂，他倒是没有笑，毕竟莱克斯也是他的父亲，但如果赛里斯为了报母亲被杀的仇打莱克斯……他可以帮忙打上一拳。 红罗宾最开始还想帮忙维持局面，但科莉先动手了，于是他只在旁边站着，在有人问他“你为什么只是看着！红罗宾！你不是义警吗？！”的时候说“如果他想杀死卢瑟，我会阻止的”，保住了这个世界的小提姆最后的脸面。 这个世界的提姆：我真的还有这种东西吗另一个我？你刚才笑了吧，你刚才在卢瑟被打的时候明明笑了吧！ 外面世界的提姆：我没跟着打已经很给你面子了，小提米。 好在事情的最后，善良的布鲁斯·韦恩终于拉开了自己的儿子，拯救了莱克斯·卢瑟先生，被打了好一会儿的卢瑟捂着脸，好像被打懵了，卡洛琳小姐急急地冲上去又扶住他。 杰森：提姆，你好敬业。 米泽尔：赛里斯，你弟弟牺牲好大。 康纳：（忍笑） 布鲁斯：（因为习以为常了所以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科莉：（沉思） 乌姆：卡洛琳，上班真苦啊。 罗伊：卡洛琳小姐真漂亮啊。 我们中有一个人不合群，是谁呢？是谁呢？是赛里斯啦！ 赛里斯正站起来，给卡洛琳小姐让开位置，他记得卡洛琳才十七岁，怎么当上莱克斯集团的秘书的是个问题……他本来不应该关心这个，而且他刚打了卡洛琳的老板，可卡洛琳小姐还是个孩子。 他担忧地看着卡洛琳，而提姆只感觉如芒在背，他硬着头皮演下去，一边演一边想今天回去他要把卡洛琳·希尔这个身份埋在土里——他不会让赛里斯知道卡洛琳是他的！绝不会！ 就在他想说什么的时候，卡洛琳转身，拦在赛里斯面前，绝望地、仿佛奔赴刑场一般地说：“请不要再伤害卢瑟先生了！” 记者们啪啪按快门，拍下了这一幕。 赛里斯把目光从卡洛琳身上移开，放到了卢瑟身上，对上了莱克斯·卢瑟满怀嘲讽与恶意的眼神。 卢瑟说：“希望你能对你今天做的事负责，孩子。” 赛里斯说当然，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会为我做的一切负责，包括——毁灭世界？ 说到这里，他笑了一下，好像他真的是那个毁灭世界的反派，浅蓝色的眼睛里倒映着世界的影子。他还跟记者们挥了挥手。 他把双手放在口袋里，慢悠悠地说：“父母的问题谈完了，卢瑟先生，但我们还有孩子的问题要谈。关于被你绑架的我的儿子。” 卡洛琳（提姆）：等会儿，什么儿子，谁有儿子了？！ 他错过了什么？就在赛里斯失踪的这么几天里他错过了什么？！ 米泽尔往后缩了缩，假装自己不存在，被康纳拎回来了。 他们两个对峙，对峙，米泽尔试图凶了一下康纳，康纳只往赛里斯那边示意了一下，赛里斯正好看回来，米泽尔就悻悻地坐回去了。 不就是……不就是当着全世界的面被批斗吗？他早就不要面子了，根本没什么！ 米泽尔偷偷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结果在卢瑟的一句话下彻底溃败—— “你说莫里。” 是的，莫里·米泽尔，是超人的再一个儿子，这一点全世界都知道，超人和超级小子都承认了，但是——等一下，你说他的另一个父亲是谁？ 我去，布鲁斯·韦恩的儿子？!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米泽尔，他们再看看那个正在跟卢瑟对峙、还打了卢瑟半天的青年，记者们纷纷赞叹没有白来：快看！众所周知，布鲁斯·韦恩最喜欢超人，还声称要跟超人约会…… 布鲁斯闭眼。 卢瑟已经慢吞吞擦完了脸，媒体都在，他甚至可以拿此做文章……但他发誓，赛里斯·韦恩会为此付出代价，而且很快！ 他看向莫里，莫里甚至不敢跟他对视，于是卢瑟用他那傲慢、从容的语调说：“他有先天性的缺陷，他的心脏是个反奇点，氪星的力量只能不断恢复他的心脏。他来寻求我的帮助，而我为他找到环状投影的资料，这一开始只是为了治疗他，但也因此，我们意外发现了正义联盟的动向——” 莫里·米泽尔是个一开始就被创造出来的实验品，残缺的，只是这个“残缺”本身就是人为的，因为他的用途就是作为反奇点存在，用于开启某项“庞大的计划、邪恶的实验”。 那现在呢？ 大规模的实验已经开始，在他寻求自救的时候，你要从我手里夺回他？ 卢瑟露出笑容（被打了的版本）。 他张开手臂，向在场的所有人——哥谭人、大都会人、记者媒体，或者在看这场直播的所有人宣布：“诸位，我刚得知了一个消息：正义联盟、我们的英雄们遭到了蒙骗，或者出于其他理由，他们正在行动，而且他们的行动马上就会毁掉我们的世界！” 一片哗然。 米泽尔：欸刚才不是还在说我吗？ “莱克斯，你在说什么？”布鲁斯假装一个踉跄到了卢瑟面前，用力攥住卢瑟被打的位置，说，“不会这样的，他们可是——” “我当然有证据。”莱克斯·卢瑟强忍着不当众把这人推开，虽然他实际上推不开——赛里斯·韦恩！你父亲和你一样不讲武德！ 好在布鲁斯·韦恩不同。韦恩始终在意自己的普通人身份，他受到这个社会的制约，不会忽然暴露自己是蝙蝠侠的…… 咔嚓。 卢瑟的胳膊断了。 卢瑟：“……” 布鲁斯震撼地放开手，说哦，赛里斯打得太重了……但你杀死了他的母亲，我当然不能为你说话，卢瑟，你需要先去治疗一下手臂吗？ 康纳决定闭上眼睛，先不看这边。 他觉得——他觉得他不应该在这里，而应该跟两个提姆中的一个提前离场，而不是看两个有一大把针对氪星人的计划的富豪在这里演来演去。 卢瑟终于挣脱了布鲁斯，而他的另一位秘书也会意地播放了正在全世界各地发生的影像。 准确来说，是哥谭周边、半个美国以及东西海岸的小岛上发生的事。 空间正在扭曲、讯号切断，天空仿佛在向外折叠，整个世界都被某种力量驱使而向外侧撕裂，很难想象那样的画面，好像自己所在的世界被撕成了一条条破布，画面里的人都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做出垂死挣扎的动作，出现在画面下方的还有一片混乱的战场，以及正义联盟的成员—— “他们干了什么？”军火库还在跟红头罩抢那个投影仪，转头问。 他们刚好到了红罗宾身边。 红罗宾在低头看讯息，声音非常平稳地说：“卢瑟忽然启动了所有的试验场，迫使正义联盟去紧急停止它们，为此跟卢瑟安排的人战斗，但这正是卢瑟的目的，因为破坏后实验将翻转到外部，而外部——” “来自外部的敌人、他们的同谋将击破这个宇宙！”随着最后一段声音落下，影像的信号一个个中断，他们所在位置——哥谭也没那么平静了。 人们很快就正面迎接了世界的扭曲，仿佛有什么东西从灵魂深处涌过，那是一种让人难以形容的恐惧感，比稻草人带劲儿十倍！他们明明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却有一种仿佛来源于灵魂的本能在震颤，在将人变成一团黏连着血肉的破布！ 人群里发出尖叫，人们惊恐地环顾四周，康纳都皱起眉头落到了地上，布鲁斯·韦恩倒在了柔软的沙发上，莱克斯·卢瑟提前抓住了栏杆，他还有赛里斯·韦恩在联络超人的录像——正是超人抵达了某个试验场，世界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第387章 敬业的哥谭记者把脸怼在摄像头上，大喊：“天啊！这将是本月、不，本年度最大的新闻！正义联盟从头到尾就是个阴谋，他们正在毁掉我们的世界！我将持续报道现场的情况，一定要记得订阅我的频道……” 地面一阵摇晃，好像这座建筑要被整个挤压出这个世界。 哥谭记者的相机掉到地上，他顶着仿佛身体都要被挤碎的压力去捡，却在要碰到相机前停下了。 “天啊。” 相机里映出一幅画面。 就在所有人都惊慌失措，就连那两个氪星人都明显不对劲的时候，有个穿着黑色大衣的青年只是站在人群的中央，静静地往远方看去，好像这些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的影响。 仿佛暴风雨的海面上唯一静止的航船。 记者小心翼翼地捧起镜头，拉近，将那个黑发年轻人的脸放大，他能看到柔软的黑发、浅蓝色的眼睛、落在侧脸上的光……也就在这个时候，赛里斯·韦恩转过头，好像注意到了他，对他笑了一下。 啪！ 相机掉在了地上，那个年轻人正一步步走过来，记者退后、退后，他是想拿相机的但是相机都黑屏了！敬业上班暂停他得先担心一下自己的小命！ 记者看着赛里斯走到他面前，弯下腰，捡起相机，只摸了一下就修好了已经坏掉的机器，然后把相机放到了他怀里，说：“拿好了。” 穿大衣的黑发青年转身，离开了。 记者愣愣地看着这一幕，忽然提高了声音，大喊：“是你干的吗？这一切都是你干的吗，赛里斯·韦恩！” 青年回过头，语气平常地说：“如果你说现在的局面是不是我安排的，答案是——是。” 记者吸气。 一个新反派的诞生！见证历史的时刻！虽然这个世界的历史好像马上就要完蛋了但是不亏，好歹他记录下了刚才的那个瞬间，他发誓只要他活下来并发出去那一定会爆火……等等他录像呢？ 相机里已经空空如也。 赛里斯用魔法把相机恢复到了几个小时前，反正是帮人修好了，不谢。至于素材，那就不关他的事了，不会有什么用处的。 有人抓住他，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也有更多人远离他，惊恐地逃开，跑得越来越远，每当他踏出一步的时候，人们就会发出尖叫。 好新鲜的感觉。 赛里斯想，他一步步走到莱克斯·卢瑟面前，期间还被布鲁斯踢了一下腿，于是他先脱下大衣，盖在了布鲁斯身上。 提姆（卡洛琳）拽住提姆（红罗宾），说你想想办法，赛里斯不会真的要认下这件事吧？你来这里就只是看着的？ 来自外侧世界的提姆确实只是看着。 他侧头，看向小时候的自己，说：“你在说什么？瑞安会想办法的，我只需要在他用到的时候搭把手就好。” 他将视线放回到赛里斯身上。 提姆以一种看戏的轻松语气说：“你还是太不了解他了。小提米。” 他们对面。 “看起来这都是我的计划，对吗，卢瑟先生？”赛里斯问。 卢瑟说我可没这么说，但你跟他们有联系，又是他们导致了现在的一切，不是吗？莫里·米泽尔就快死了，想要拯救他，就必须启动那些实验。 赛里斯说你知道很多。 “我会拯救他，但不是以这种方式，卢瑟先生。”年轻男人的语气说得上礼貌。 他拿出手机，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米泽尔拽他衣服、布鲁斯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的情况下，用魔法给超人打了个电话。 没办法，普通信号已经打不出去了。 “超人，”他说，“你那边做好了吗？” 人群吸气。 我去，反派！ 超人的红披风出现在了画面里，随后是他的声音：“快了——呃，马上，我正在赶时间你们几个能不能不要再拦着我了——噢！好的，赛里斯，我已经搞定了！” 就在那个瞬间，世界恢复了原状。 超人调整了镜头，里面映出他飘在布鲁德海文的屋顶，他旁边是正在歇会儿的夜翼，夜翼本来在打哈欠，超人指了指镜头，于是夜翼特别快乐地跟对面打了招呼，说晚上好！ 从画面里看，布鲁德海文发生了一段时间的混乱，但最终恢复了原状。 事实上其他地区也是如此。 “莱克斯·卢瑟，”超人严肃地说，“你的计划已经失败了，我已经找到了你设置这些试验场、准备利用我们来折射世界的证据。如果正义联盟真的停止了所有的试验场，反而促成你的计划，就算我们没有这么做，你也可以直接引爆它们，然后跟你的合作者在被摧毁的世界废墟里汇合。” 事实上他觉得卢瑟完全可以计划久一点，这样就用不到正义联盟了，跟他们所有人敌对真不是个好主意，卢瑟现阶段的计划就像是被某种想法驱使着去尽快做完某件事，因而察觉到他一定会被超级英雄们发现……然后恰巧反过来利用他们。 还好，蝙蝠侠从一开始就觉得卢瑟这么做100%是陷阱，跟他们吵了足足半个小时应该怎么做；还有赛里斯……呃…… 莱克斯·卢瑟看着被扔到所有人头顶的魔法通讯。 “你们做了什么？” “噢，只是开启了几个位置特殊的试验场，并为它们载入了平衡程序。”超人敲了两下键盘，但屏幕上立刻冒出了火花，他顿时心虚地把东西挡住，说呃，就是这样，我们有人做了模拟题。 是的，赛里斯说去做个模拟题，几分钟后回来对他说这样这样，那样那样，卢瑟的计划应该是什么，以及怎么解决，还有就是给布鲁斯送个枕头来，战衣他会捎给布鲁斯。 于是超人最后一站来了布鲁德海文，问迪克布鲁斯最喜欢的枕头是哪个。 夜翼插了一句话：“我不赞同你这么做，卢瑟，你浪费了我回家吃晚饭的时间。” 他有一个星期没吃到赛尔做的饭了！ 整整一个星期！（其他人：？） 蹲在窗户上的搅局者和黑蝙蝠点头点头，斯蒂芬妮想这事儿怎么还没结束，她都蹲在这里看布鲁斯看了好久了，当然她在这里最重要的原因是帮卡洛琳补妆，提姆会需要的。 地上的记者还在翻来覆去地找他的录像，等到他终于重启相机，尝试重新拍摄一点素材的时候，就拍到了卢瑟先生有点破防的画面。 莱克斯·卢瑟低着头，他在笑，在嘲讽，最后终于看向了赛里斯，说：“你敢告诉他们真相吗，赛里斯·韦恩？这个世界是假的，你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生命，你只是个外来者、破坏者，你轻而易举就能将所有真相踩在脚下，而我——只是要带所有人去真正的世界。如果——” 有人一把抓起了他的衣领。 是蝙蝠侠。 蝙蝠侠姗姗来迟，用一只无情铁手捂着卢瑟的嘴，把人往外拖，根本不给卢瑟说话的机会。 詹姆斯·戈登等了很久了，现在他终于可以对卢瑟说：你被捕了！卢瑟！ 大都会人！别在我们哥谭乱来！ 正在看直播的反派们一阵欢呼，通通收回了炸掉大都会的计划（超人：？），他们激动地看着蝙蝠侠，忽然间注意到彼此的动作，立刻为了谁会支持蝙蝠侠妈的肯定是你这种话题而打起来了。 不过蝙蝠侠本人现在不关心那个，也没人去想阿卡姆里的罪犯们，蝙蝠侠正在前面开路，哥谭的义警和反英雄们一个个冒出来，从窗口飞进来的小氪左看右看，也神气地走在了队伍里。 罗伊扛着投影仪走在最后面，依旧跟杰森互相拉扯滚在地上。 蝙蝠侠走到了赛里斯面前。 “反派？” 哥谭的高大阴影语气低沉，披风在他身后舞动，仿佛下一秒就会把人抓进阿卡姆。（注：披风是斯蒂芬妮在帮忙挥舞，罗宾捂着脸，假装没看到这个场面） 赛里斯：“倒也……不用抓我。” 布鲁斯？布鲁斯你生气啦？我没干什么吧，对吧？（真诚） 蝙蝠侠继续投来不赞成的目光。 就在刚才，就在他还没换上制服的时候，他的儿子明明可以直接跟莱克斯·卢瑟对峙，却要承认那些“计划”是自己安排的，虽然那只是个文字游戏，赛里斯的计划并不是卢瑟的计划，但是——那很危险。那有可能导致赛里斯的死亡。 毕竟在场的人里除了卢瑟自己的人还有不少未知的合作者，最开始他们没出手只是因为……赛里斯打卢瑟的理由很正当。宇宙通用。 蝙蝠侠觉得赛里斯有点飘了。 赛里斯左挪挪右挪挪，蝙蝠侠始终挡在他前面，最后他在卡珊德拉的眼神暗示下诚挚道歉，然后给了蝙蝠侠一个大大的拥抱，说：“蝙蝠侠！我是你的粉丝！你能给我一个签名吗？！” 蝙蝠侠：“……” 蝙蝠侠恼火地大步走开了。 第388章 赛里斯转到了莱克斯·卢瑟那边，拿出了一枝天堂鸟，插在了卢瑟的胸口。 黑发的青年低声说：“你是在跟他合作吗？那真不是个好主意，卢瑟先生，小丑都不会跟他合作。” 莱克斯·卢瑟死死看着他。 但下一刻，那枝天堂鸟开始生长、嵌入血肉，仿佛有生命一般深入骨髓…… 赛里斯转身，走了几步，背后传来了卢瑟的惨叫声。 提姆看赛里斯，赛里斯说应该不会死，因为【一枝天堂鸟】的备注上写了“它会保证宿主存活”。 对了，还有…… 赛里斯走向卡洛琳小姐。他对卡洛琳说：“也许，我们可以……” 正准备偷偷溜走的卡洛琳惊恐地回过头，说不，我们不可以——我是说不用聊了，我刚才已经跟莱克斯先生辞职了，我现在就走！ 罗伊扛着投影仪跑到他们面前，正好挡住了卡洛琳的去路，他一边跟杰森争抢一边说嗨别这样，美丽的女士，我想你们确实可以有点聊的…… 噢！杰森分心了！太好了！ 罗伊一把就将那个投影装置抢了回来，大笑一声按下开关！ 杰森：“不！啊啊啊提姆，提姆快拦住他！” 提姆（卡洛琳）下意识去抢，然后和罗伊撞到了花盆，两个人滚在地上，罗伊的手正好按在了启动装置的按钮上！ 提姆顾不上伪装了，他大喊：“康纳！” 康纳立刻放下想逃走的米泽尔飞过来，此时卢瑟刚被蝙蝠侠抓到门口、记者们簇拥着他们、哥谭警察和大都会警察大批涌入，超人带着夜翼从窗口飞进来，所有人都惊恐地回头，看着那个被启动的装置…… 它亮起来了。 “不！”红头罩发出一声绝望的大叫，让在场的几乎所有人心脏停跳。 下一秒，整个空间就被拥有极其先进科技的影像覆盖，画面里的红头罩正躺在他放满蝙蝠侠周边的小屋里，一个柔和的女声正在说：“很少有人知道，红头罩从小就崇拜蝙蝠侠……” 红头罩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好像死了。 画面继续播放，所有人都看着那个蝙蝠侠出道纪念的影像，而现场的无数镜头又把它分享给了全世界。 最后，就在那个女声要讲到初代罗宾消失、二代罗宾可可爱爱地登场的时候，红头罩忽然暴起，对着那个装置连开十八枪，然后他抬起头，说：“都死吧！我要毁灭哥谭！！！” “头罩！头罩你冷静啊！”罗伊瞪大眼睛，抱头鼠窜，一边跑一边大喊，“赛里斯，赛里斯你快管管他，他说要毁灭你们的哥谭！” 所以这个东西启动后是真的会毁灭哥谭啊！ 可他喊了半天，赛里斯还是没反应，罗伊在躲避杰森的空隙里回头，发现那个装置压根没坏，质量杠杠的，而赛里斯在看那位卡洛琳小姐。 噢，等一下，刚才头罩是不是喊了…… “提姆？”赛里斯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孩”，问出声。 卡洛琳陷入了可怕的沉默。 站在赛里斯背后的红罗宾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虽然是小时候的他自己，但——但瑞安这副表情还真少见啊。他自己的也是。 “赛里斯，你听我……”提姆绝望地抬起头，对上赛里斯有点困惑的眼神，他心里有个小小提姆在尖叫，他发誓他受到的伤害不比杰森少！一点也不！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就可以彻底销毁卡洛琳的身份，永远消失在赛里斯面前了！救救他！ 还有，另一个他为什么在笑啊！你不是我吗？你不是我吗提摩西·德雷克！ “抱歉，提姆，”赛里斯说，“当时我没能认出你来，现在也……欠缺了一点关注。” 他应该能认出来的。他也了解伪装、知道怎么分辨伪装出来的人物，但他三次见到卡洛琳的时候不是时间短、天黑就是情况紧张，导致他并没有把精力主要放在卡洛琳身上，现在他认真看了提姆的伪装，才发现卡洛琳其实是有破绽的。 虽然他不一定能认出这是提姆，但他早该知道卡洛琳是个假身份。 提姆吸气。 瑞安，你太好了，你甚至一点都没生气我骗你的事。提姆又瞟了一眼还在笑的另一个自己，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他很自然地挽住了赛里斯的手臂，说没关系啊，赛里斯哥哥，现在关注我也来得及，你愿意跟我去共进晚餐吗？ 另一个提姆：…… 此时，蝙蝠侠正好往回走，看了过来。 布鲁斯：？ 布鲁斯：？！！！ 事后，为了阻止自己打成一团的儿子和绿箭侠的儿子，蝙蝠侠不得不出手，还跟绿箭侠打了一架，卢瑟留下的手下被他们打包出去，劝架的人越来越多，这里最终变成了义警混战的现场，再也没有一个普通人，更没有什么记者。如果有，那也被超人安全地送出去了。 超人左看看右看看，和米泽尔一起蹲在窗户上，米泽尔往他的方向靠了靠，又靠了靠，超人试探着拿出克拉克的眼镜……米泽尔光速撤远。 克拉克：……就这么不喜欢我只喜欢超人吗？ 幸好他们还有些后续需要处理，比如说安全地关闭所有试验场、清查卢瑟的计划以及让超人把这座楼搬走等等。 蝙蝠侠看着自己在内战中破损的战衣，无奈地叹气。 “我觉得披风破损的时候更有蝙蝠侠的味儿。”罗伊点评道。 康纳点点头。 米泽尔也猛猛点头。 正义联盟的老成员和蝙蝠家族的成员都投来了不赞成的目光。 蝙蝠侠说不用管这些，我们出发吧，还有不少事需要处理，但就在这个时候，赛里斯搬出了一个巨大的——柜子。 他打开了柜子。 里面是数百套蝙蝠侠的战衣。 “选一个。”赛里斯说。 “这是什么？”杰森问。 “收藏柜。”蝙蝠侠简明扼要地回答。 “什么收藏……f*ck！这就是你们两个在飞机上说的收藏柜？金毛宝宝？你为什么会有蝙蝠侠手办收藏柜？！”杰森说到一半反应过来，但现在他的心情就更不可置信了。 “因为我是蝙蝠侠的粉丝？”赛里斯倚在衣柜上，说，“超人没告诉我蝙蝠侠喜欢哪款，所以刚才我随便挑了一套，但现在蝙蝠侠有时间自己挑了，这是从十年前到未来四年后所有蝙蝠战衣的典藏版收藏柜。” 杰森：“……”神经病啊！你就只有蝙蝠战衣收藏柜吗？红头罩的呢？没有红头罩的吗？！ 赛里斯当然没有，不过他以后可以刷刷看的。 他对布鲁斯说还好吗，如果太困的话我可以帮你代班，夜翼说算了吧，只要他还能动，就不会允许任何人…… “也可以。”蝙蝠侠说。 夜翼：？ 迪克大叫起来：“这不公平！为什么赛尔可以？！” 整个蝙蝠家族、不对，整个正义联盟相关的人都震撼地看了过来，斯蒂芬妮大叫那为什么我们不可以，为什么？！ 蝙蝠侠从衣柜前转头，比起他的战衣图鉴（甚至包括其他世界的他的战衣，有的甚至还带着血迹），他更关心的是“四年后”的部分。他正在考虑从未来的战衣里得到一些讯息或者启发，但孩子们的吵闹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他完全转过身来，说很好，你们当然也可以——跟赛里斯一对一，谁打赢他，谁将获得这次代班的机会。 斯蒂芬妮欢呼起来！ 一群人跃跃欲试，只有杰森欲言又止，可能只有他知道金毛宝宝现在的战斗力是什么水平，反正他不会去刺客联盟找绿毛老头单挑，也不会尝试跟不受氪石影响的氪星人肉搏。 罗伊一把揽住赛里斯和杰森的肩膀，特别兴奋地说嗨我能来吗？我也是你们的兄弟！ 杰森说去你的，我都不会去。 罗伊说哎哎哎，蝙蝠侠又没说我不能来，是你自己不去，is you！头罩！ 赛里斯忍不住笑了。 来自外侧世界的提姆刚跟小提姆说你想代班吗，我可以给你代打……他还没说完，蝙蝠侠就看过来了。 蝙蝠侠：“你不行。” 大提姆嘁了一声。 小提姆大声嘲笑他。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空气里洋溢着欢乐的气息，阿尔弗雷德终于找到机会发来通讯，说他有两件重要的事需要宣布，一件是卢修斯和塔姆受伤了，当然是卢瑟干的，现在韦恩集团需要其他人上班；另一件事是卢瑟揭穿了蝙蝠侠的身份—— 那就是布鲁斯·韦恩。 “每年都有几十个人想揭穿蝙蝠侠的身份。”布鲁斯摆摆手，“启动第29预案。” 那算什么？ 他有无数个计划来应对这件事，就算真的暴露了身份……他也有应对的方案。 “no骑士陨落计划。”赛里斯说。 “……”布鲁斯嘀咕了一下，说好吧，那我还有其他计划。 第389章 接下来他们在这里展开了几场战斗——是的，决定谁可以代班蝙蝠侠的一对一车轮战！那可是蝙蝠侠！正义联盟的人都留下来围观了！ 不过这些战斗并没有持续多少时间，最终赛里斯证明了兄弟姐妹里暂时没有人能击败他，罗伊也是，当然，就算有……他也可以从物理手段换成魔法的。 比如跟卡斯打的时候。 卡斯有点生气，赛里斯说下次吧，下次我们再打，我保证不会再用魔法了。 “我以前说过教你，”卡珊德拉说，“现在不用了。” “不，你已经教过我了，卡斯。”赛里斯想了想，从系统物品里找出一条红色的围巾，交给她，说，“这是你送给我的。” 卡珊德拉看着那条围巾……她确实没见过这条围巾，也不知道赛里斯跟“她”认识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但她知道，他们的关系应该会很好。 她拿起围巾，围在了赛里斯身上。 “下次陪我练手。” “好啊。” 他们得离开了。 所有人都有所有人的事要做，赛里斯本来想跟他们一起去的，但布鲁斯说你现在最要紧的工作就是回家给我做个饭，这样我回去的时候就能好好休息了——好好休息，好吧，赛里斯想，他被说服了，如果布鲁斯真的能好好休息的话。 下楼的时候，另一个世界来的提姆就这么自然地走在了赛里斯身边，看着那条红色的围巾，赛里斯看向他，提姆说：果然还是这个配色最好看。 他就说红色和黑色最适合瑞安。 乌姆跟在赛里斯后面，等其他人都说完了，她才小声对赛里斯说：“瑞安大人，既然你要回韦恩家，我跟着你已经没有意义了，我回刺客联盟……” “啊，”赛里斯终于想起有件事忘记跟乌姆说了，“其实，刺客联盟刚被我打过了，拉尔斯已经死了，你不用回去了，先跟着我吧。” 乌姆：？ 什么东西？ 完啦！派遣工作后原单位没了，还是被现单位的老板搞死的！那我的工资和保险怎么办？派遣单位除了老板人好和食堂好吃什么都没有啊！ 赛里斯继续说：“对了福克斯先生受伤了，我会去韦恩企业几天，乌姆你在卢瑟那里做了几天秘书的工作，来帮我点忙吧。” 乌姆：啊？啊？ 我就这么从莱克斯集团的秘书变成韦恩集团老板的秘书了？ “等等，老板？！” “哦对了，卡洛琳是……”赛里斯刚说到一半，这个世界的提姆就疯狂戳他。 赛里斯·希尔：“……是我妹妹，你知道的，她叫卡洛琳·希尔。” 好吧，好吧，反正提姆本来就是他妹妹。 当晚，布鲁斯从正义联盟回来的时候，还带来了超人、超人的儿子们以及小氪。他换好衣服，跟着阿尔弗雷德回到餐桌上，发现家里的餐桌久违地坐满了人，迪克、海莉、赛里斯、提姆*2、卡斯、斯蒂芬妮、达米安、芭芭拉……杰森被两个法外者的同伴夹在中间，看得出来他很不想来了。 “聚餐！”斯蒂芬妮快乐地喊，“这是前所未有的、所有人最齐的一次！” 哇，她还坐在黑羊旁边，她就说她是黑羊最好的搭档，赛里斯最喜欢的一个！ 提姆（小只）：不，那只是因为你真把他当兄弟，而有些兄弟不是。 整个韦恩庄园里都热热闹闹，布鲁斯入座的时候想，这可能是近几年里除了韦恩庄园被炸毁的时候最热闹的一天。 他看到另一侧的赛里斯，赛里斯也刚好在看他，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干杯！” 第167章 休息时间 韦恩庄园里一直热闹到深夜。 有人终于吃到了心心念念的赛里斯做的饭, 【特级厨师lv.4】的成就足够赛里斯把普通的食物做成人间美味，至于更进一步的lv.5成就会是什么情况……到了那个程度大概会产生bulingbuling的发光特效和爆衣特效吧。 阿尔弗雷德说：“如果赛里斯少爷一直在，那我终于可以从韦恩餐饮行业退休了。” 赛里斯找出了那张画了蝙蝠图案的旧报纸，对阿尔弗雷德说：“我想会的, 因为布鲁斯用一个非常昂贵的价格雇佣我来做他的厨师。” 所有人传着看了那张“报纸支票”。 达米安说我可以给你重开一张, 小乔纳森正吃的腮帮子鼓鼓的, 急急忙忙地说是的, 达米安可以给你重新画一张，卡珊德拉说很好，一个公道的价格，最后迪克把那张旧报纸拿着看了半天，说：“好吧，原来是把蝙蝠侠卖给你了。” 天啊，布鲁斯·韦恩卖了蝙蝠侠！ 一群人笑得前仰后合，布鲁斯难得安逸地躺在椅子上，好像一块马上就要融化的韦恩小蛋糕。 他在想他有多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暂时不用担心哥谭、正义联盟和宇宙的问题，全家人其乐融融地坐在餐桌上, 还有他的朋友和朋友的家人, 要不是戴安娜说人已经够多了没来, 这里说不定会变成正义联盟的聚会。 斯蒂芬妮在讲赛里斯今晚代班他当蝙蝠侠时候的趣事, 是的，虽然他们没打赢赛里斯, 但他们进行了“代理罗宾角逐战”，通过抽签游戏（和大量作弊、吵闹、最后打起来）的方式来决定谁是跟着赛里斯的那个“罗宾”。 达米安对此非常不满——他才是罗宾！这群人要么已经退休老罗宾，要么根本就不是罗宾了！ 但哥哥姐姐们都兴致高昂，迪克说：“小d, 你知道的，赛尔肯定需要有个人给他搭把手。什么，罗宾？不不不，不需要代号，我们只是跟着他！” 最后所有人都去了，只有迪克没有，因为他被布鲁德海文的上司叫去加班了，并完全错过了整场家庭活动，只能回来幽怨地碎碎念。 至于最后谁赢了？ 没有人记得，因为今晚蝙蝠侠出门夜巡的时候，后面跟了一群小尾巴，只是蝙蝠侠消失得太快，他们不得不跟赛里斯芯的蝙蝠侠展开哥谭全城追踪战。 “你知道吗布鲁斯，”斯蒂芬妮一边吃晚饭，一边绘声绘色地讲述今晚发生的事，“有个罪犯马上就认出他不是你了，他们大叫‘不，你不是蝙蝠侠，你这个冒牌货！’，黑羊就沉默地看着他们，对叫得最大声的人‘咚’地来了一拳，他仰面倒下，说‘哦，对了，这是蝙蝠侠，这绝对是蝙蝠侠’……” 而且认出赛里斯不是原本蝙蝠侠的罪犯不止一个，斯蒂芬妮很惊讶他们能发现，因为赛里斯看起来毫无破绽，就好像早就当过蝙蝠侠，他很熟练——不过大家都默契地没问为什么，那或许不是什么好的经历。 直到有个罪犯说“他当然不是！蝙蝠侠打人没那么轻！”，从那以后，今晚的罪犯就没一个竖着走回去的。 杰森评价：“他们那是屈打成招。” 没骨气的反派，真丢我们哥谭反派的脸。 赛里斯叹气：“哥谭大部分医护人员报名去周边地区支援了，我本来不想再给医院增加负担。” 今晚本来医生就少，如果他把罪犯打残了，gcpd和医院的人都要加班。而且他还要提前回来做晚饭，赶时间，要知道今晚这家里有超过十五个人！ 布鲁斯毫不在意地大手一挥，说没关系，我们家有钱，我这就在哥谭多开几十家医院，专治夜间跌打损伤。 阿尔弗雷德：“你也会在庄园里开一家的，对吧，布鲁斯老爷？” 布鲁斯：“……” 除了布鲁斯，所有人都大笑起来。 就在这顿热热闹闹、喜气洋洋的晚餐快要结束的时候，提姆说他还有论文没写，要加个班，另一个提姆懒洋洋地摆摆手，对他说加油，小提米，而坐在距离提姆两个位置的罗伊睁大了眼睛。 “头罩！”罗伊怪叫，“我好像喝醉了，脑子出问题了，我看到了两个提姆！两个！” 杰森：“……”一直都有两个，你到现在才发现也是个奇迹，罗伊。 罗伊揉揉眼睛，又看了一遍，发现那是真的，有两个提姆·德雷克，长得一模一样，一个正在上楼，另一个还坐在餐桌上！ 他用力肘了肘杰森，说jay，你弟弟分裂了，这是什么魔法？能不能给我也整一个，我要两个魔法小jay，一个帮我挣钱，另一个…… 他还没说完，就被杰森狠狠地肘了回去。 “那是其他世界来的提姆。”杰森当然已经问过了，不然他真的会担心小红中了魔法，把事业脑小红和恋爱脑小红变成了两个人！但他是绝对不会跟罗伊说这件事的，他只会做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狠狠地嘲笑罗伊。 “噢、噢，其他世界来的啊。”罗伊说。那没事了，从其他世界来个人而已，并不新鲜，平行世界这种事他们都经历过，比扎罗现在都还在某个平行世界里呢！ 他左顾右盼，清点桌子上的人，问：“卡洛琳呢？我记得刚才卡洛琳小姐跟着回来了啊。” 第390章 杰森：“…………” 罗伊！你闭嘴吧！没看到上楼梯的小红一个趔趄差点摔下去吗？！ 依旧坐在餐桌上、没有论文要写也没有家里熟人看热闹的另一个提姆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个世界的提姆幽幽地看向了他。 斯蒂芬妮没注意到这边的暗流涌动——什么？卡洛琳？提姆有几十个叫卡洛琳的身份诶，有什么好注意的，如果时间紧张她还会帮提姆化妆！她贴着赛里斯，正大声宣布黑羊是她最好的搭档，一把揽住赛里斯的肩膀，然后…… 然后接收到了几道各怀心思的异样目光。 斯蒂芬妮：嗷？ 在这一片寂静里，芭芭拉慢悠悠地端起茶杯：“也许我们这里有人想谈恋爱……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男女朋友。” 她坐在椅子上，用看穿一切的眼神环顾四周，有些人坦然回望她，有些人心虚地岔开了话题。 什么？男女朋友？ 噢芭芭拉，这里光是跟你谈过恋爱的就有好几个，你为什么不问问那边的蝙蝠侠呢？ 布鲁斯：不就是我的儿子和我的儿子要谈恋爱吗？要知道我的儿子都是非常善良正义的人，我很高兴他们能找到一个好的对象……等等，你们说的是我的哪个儿子和哪个儿子？ 米泽尔小声嘀咕：“我可以当赛里斯的男朋友……” 他还没说完，就有一群人反对他：“不！你不可以！” 米泽尔试图证明他和赛里斯只有一点dna的关系——那算什么！那根本就不算什么！ 康纳捂着脸，靠在椅子上，有时候他真不想承认莫里是他的兄弟；一群人向米泽尔投去不赞成的目光，直到布鲁斯发话：“不。” 米泽尔蔫了。 即使他早已今非昔比，而且有了足够的实力，但坏坏的大蝙蝠依旧给他留下了童年的心理阴影……他这辈子都忘不掉！ 克拉克拍了拍米泽尔的脑袋，米泽尔趴在那里嘟嘟囔囔，没有躲开，于是克拉克摸到毛茸茸的脑袋，又摸了一下，又摸了一下，直到米泽尔气鼓鼓地看他。 克拉克想：虽然我并不是很希望又多了一个儿子，但看到莫里愿意接受“克拉克”我真的很欣慰……你不能只喜欢超人，不喜欢克拉克·肯特！克拉克·肯特也很好！ 小乔纳森看着暗流涌动的桌子，小声偷偷问达米安你们家发生了什么，达米安冷笑一声，说这里有一群人觊觎我哥，而我哥是我的！ 小乔纳森：哦…… 你们家里真热闹啊。 他看向对面的赛里斯，那个黑发的青年对他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瑞安哥哥！小乔纳森想，是特别好的瑞安哥哥，刚才瑞安哥哥还说可以随时来找他玩！ 所以小乔纳森也对赛里斯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对了！” 罗伊左右看看，发现杰森去厨房了，就从桌子下面拿出一个让人觉得眼熟的投影仪，放在了所有人面前，说：“我给你们带回来了这个，蝙蝠侠出道纪念投影装置！含红头罩幼年特典！趁杰森还没回来我们可以播放……” 他还没说完，厨房的方向就传来了杰森的大叫：“罗伊·哈珀！” 罗伊：哎呀，完蛋！ 他把投影仪往斯蒂芬妮怀里一塞，说一定要保护好它，斯蒂芬妮说收到！我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杰森的黑历史的！然后杰森追着他们两个满餐厅跑！ 杰森气急败坏地拔出了他的枪！ 布鲁斯大叫：“no guns！no！” 这不是家庭聚餐吗？这不应该是温馨的家庭时刻吗？你们在干什么？！快——住——手—— 咔嚓。 站在门口的阿尔弗雷德拍下了这混乱的一幕。 晨曦初露。 混乱的夜晚直到所有人都去睡觉才结束，但等这场混乱结束的时候，夜晚本身也到了尽头。赛里斯和阿尔弗雷德收拾完餐桌，把睡在沙发上的弟弟妹妹们搬回到房间，才坐了下来。 阿尔弗雷德给他倒了一杯茶，说：“看起来你跟我们上次见面的时候相比长大了很多，赛里斯少爷。” 赛里斯看着这位经历了韦恩家三代人——呃，不好意思现在是四代了——的老管家坐在他对面，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他久违地感到了安心。 温暖的炉火，刚刚打扫干净的客厅，似乎还洋溢着大家笑声的空气，阳光和风，窗外的一片秋景，以及一杯热腾腾的茶。 the family。 他捧着茶杯，半开玩笑地说：“也许是的，阿尔弗雷德，但我想变化不至于大到庄园里没有了我的房间？” “当然不会，”阿尔弗雷德温和地说，“你会看到一个跟你想要的一模一样的房间，赛里斯少爷。” 赛里斯说那太好了，看来我还没有因为离家出走太久被赶出家门。 阿尔弗雷德也跟着笑了。 他说布鲁斯老爷临睡前挣扎着做了安排，把赛里斯·韦恩放在了韦恩家的家谱上，至于莫里·米泽尔，蝙蝠侠表示这事应该归超人去管。 反正我们年轻的韦恩先生不能现在就当这么大孩子的爷爷！他才三十九岁！三十九岁！！ 超人：……（蔫巴巴地点头） 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想，这个孩子比上次见面的时候要有活力很多。那并非源于他放下了肩头的重担，只因为他有了能承担那份重量的能力。虽然没有足够的能力赛里斯也不会逃避，但总是有力量会更好，不是吗？ 他们就坐在那里闲聊，聊哥谭的大街小巷，聊他读书时候的大事小事，从布鲁斯·韦恩的童年时代聊到他们都暂时无法知晓的未来。 未来——原本赛里斯很少会考虑这个词，当他真正去思考的时候，才发现他现在已经有了无数选择。他可以留在这里，留在韦恩家，跟其他人一样成为义警、回韦恩企业工作哪怕接任布鲁斯的大厨；他也可以离开，去往其他城市、世界各地或者宇宙，没什么能绊住他的脚步，而当他回到哥谭的时候，也依旧有可以歇脚的地方。 “那你想去哪呢？”阿尔弗雷德问。 赛里斯眨了眨眼：“我困了，下次再想吧，阿尔弗雷德。” 老管家无奈地笑起来。 阿尔弗雷德说好吧，谁让你才十七岁呢，赛里斯少爷？你也可以跟布鲁斯老爷一样，一直留在家里，哪里也不去，以及时不时对这位老管家撒娇。 赛里斯站起来，迎着上午的阳光对阿尔弗雷德道了晚安。 阿尔弗雷德：“好梦，赛里斯少爷。” 赛里斯回到自己的房间，趴在窗前看了一会儿朝阳，直到他仰头看到迪克。他转过身，仰躺在窗台上，在耀眼的阳光里看到迪克正在跟他打招呼。 “我还以为你回布鲁德海文了？”赛里斯问。 “我正要回布鲁德海文，”迪克伸了个懒腰，说，“距离我上班还有一个半小时，除开乘车回去的时间外，我想我还来得及跟你告别。” 他伸懒腰的时候，赛里斯已经从窗户翻上了屋顶，也坐在了那片金色的阳光里。 这是哥谭的上午——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预示着今天将是特别明亮的一天。 迪克用膝盖撑着手肘，又用手支着脸，说：“你还记得我们刚见面的时候吗？那时候我遇到了很多麻烦，正在想我是否真的需要一份日间的工作。” “那现在呢？” “现在我想我确实不需要，但他们需要我，布鲁德海文需要一个义警。” 迪克有点感慨。当时他从布鲁德海文回到哥谭，被赛尔捡回了家，这本应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却在他的人生中占据了一份重要的位置……而且后来发生了太多事。 他侧过头，发现赛尔也侧过脸看他，金色的阳光落在赛尔的头发上，把边缘的头发染成了金色，看起来就像他们初见的时候。 说起来，也很久没见过金发的赛尔了。 他想起那个三门大桥外的夜晚，想起赛尔专注做实验的模样，想起窗外的夜色，和湿淋淋的雨声，还有那间老旧的公寓、摆在桌子上的照片，以及已经不在哥谭的几个小孩。那时候的赛尔跟现在的赛尔……确实不太一样，但始终是同一个人。 无论经历多少，一个人的本质总是很难发生变化，只要坐在他对面，就会意识到，他还是你认识的那个人。 “抱歉，迪克，”赛里斯望着正在升起的火红朝阳，说，“我本应为你分担一点，或者寻求你们的帮助。” “可你还是会偷偷来找我，不是吗？每次你来布鲁德海文，海莉都会在家门转圈。”迪克笑了起来——天啊，他真高兴能在下班回家的时候看到家人为他做的晚餐。 这可是布鲁斯都没有的待遇！ 说起来……迪克算了算日期，说：“原来我们只认识了三十三天。” 是的，三十三天，从8月28日的凌晨到现在——9月30日。一段从时间跨度上来说非常短暂，但实际上又好像无比漫长的时间。 第391章 “其实，”迪克停顿了许久，才说，“我交了个新的女朋友。” “真的吗？”赛里斯将视线从朝阳上收回，看向迪克。 迪克说好吧，是假的，我只是在想怎么说才能让你轻松一点，但看起来好像也不需要了？ 迪克笑了，赛里斯也跟着笑了。 “理查德。” “你很久没这么叫我了。” “我得说我更喜欢这个名字。” “好吧，”迪克说，“那你可以叫我理查德，赛尔。” 他抱着海莉站起来，看向远方，那里是布鲁德海文的方向。当然，也不远，每当晴天的时候，站在哥谭高处的人就能看到布鲁德海文的清晰轮廓。 迪克把睡着的海莉放在赛里斯怀里，说他有个新的麻烦工作，需要花费一段时间…… “我想请你帮我照顾海莉。”迪克说。 “只有海莉？”赛里斯托着脸问他。 迪克跟他对视了一会儿，败下阵来。 他说：“我本来想说也许我们仍旧可以相爱，但不是现在，这三十三天里发生了太多事，或许你需要一点时间——” 咣当一声。 后方传来什么东西掉下去的声音。 赛里斯和迪克回头，看到屋檐上有个金色的小小脑袋，斯蒂芬妮发现自己来不及躲了，就一个跟头翻上屋顶，张开手臂，大声说：“那黑羊可以跟我谈恋爱！” 她眼神明亮，金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迪克抱着手臂，不太赞同地看着她，还有下面的弟弟妹妹甚至氪星人们。在韦恩家，一件事有七八个人偷听很正常，但亲爱的斯蒂芬妮—— 斯蒂芬妮：诶嘿。 “no。”迪克说。 “那你们现在就该告诉我this is impossible！”斯蒂芬妮大声说！ 很显然，她眼里没有一丝对爱情的遗憾，只有对吃瓜的渴望！吃瓜！吃瓜！吃瓜！wow布鲁斯，看到了吗，你儿子和你儿子在一起了！ 此刻躺在床上但完全能听到屋顶上和窗下发生了什么的布鲁斯：…… 他始终紧紧闭着眼睛，安然地把自己卷进被子，像一团刚烤出来的面包，决定先睡它一觉，醒来的事醒了再说。加油！睡醒后的布鲁斯·韦恩！ 屋顶上，达米安站在斯蒂芬妮旁边，不太高兴地吐了口气。 虽然他对兄弟和兄弟谈恋爱这件事颇有微词，但既然是格雷森和赛里斯，他勉强可以接受……他是说，至少不是托德和德雷克！或者那个莫里·米泽尔！ “好吧。好吧。我本以为——”迪克摊手叹气，而赛里斯忍不住大笑起来。 “芭芭拉说你跟她聊过这件事，你认为黑羊其实是东方人，他大概不会在这种时候选择谈个恋爱。”斯蒂芬妮说。 “我想是的。”赛里斯点点头，又说，“但东方人和东方人也不一样。” 他就坐在屋顶上，托着脸看迪克，一双浅蓝色的眼睛里盈满金色的阳光。 迪克俯下身，说那你得等我回来了，赛尔。他们在一片兄弟姐妹和邻居朋友的起哄声里接吻，太阳正升到哥谭最高一座建筑的尖顶上方。 钟声远远响起，飞鸟穿过云层，从他们上方飞过。 韦恩庄园里再次爆发出一阵欢声笑语，这座庄园的主人布鲁斯·韦恩先生睁开眼睛，看到超人正给他拉上窗帘——他们在昏暗的房间里对视。 “呃……其实也还不赖，对吧布鲁斯？”克拉克小心地说。 “是的克拉克，对你来说还好，至少不是康纳或者莫里。”布鲁斯把手肘放在床上，支着脸，说。 克拉克：。 他拒绝去想那样会发生什么事！他不！都是卢瑟的错！ 窗外传来法外者们的嘲笑声。罗伊啧啧摇头，说wow，杰森你真的输了，杰森说我再说一遍我跟他没有恋爱关系！没有！一点都没有！ 另一边，被吵醒的提姆·德雷克趴在房间的窗户上，一边听一边看坐在窗边的另一个自己。 “你看我干什么？”另一个提姆懒洋洋地抬头，好像对上面发生的事毫无感触。 这个世界的提姆问：“你不是说他是你男朋友吗？” 年长的那个笑了。 他慢悠悠地说：“瑞安是个很专一的人，这个世界里他就没对我们动心过，想泡他得等下一个世界了，小提米。” “下一个？” “下一个。” 来自外部世界的提姆·德雷克游刃有余地拍了拍小提姆的脑袋，在后者恼羞成怒前跳下窗，说我得走了，下次见—— 眨眼间，他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如同被抹去一般。 嗯哼。 瑞安最喜欢谁不是很明显的事吗，他们永远能在下一个世界重逢。 这是第几次了？ 第九百九十九次？ 下次再会。 …… 阳光正落入窗棱。 赛里斯回到他的房间，打着哈欠栽进柔软的被子里。他往上看着天花板，想，好累啊，好像在经历了漫长的旅途后忽然放松下来，整个人都像陷在棉花里一样，只想好好休息。 等迪克回来……等理查德回来吧。赛里斯想，有些事之后再说。 他闭上眼睛，又睁开眼睛，总觉得一切好像一场梦。 啊。 这好像就是一场梦，一个“模拟世界”，哈哈。 但这是他的人生，至少是这个他的人生，无论前路如何，他都将走下去，再去考虑更远的未来。 他侧过头，看到床头放着一只小羊。 那是他从商店里买回来的小黑羊玩偶，也叫做妮弗。一个熟悉的名字。 赛里斯抱起小羊，又坐在床上环顾四周，发现房间里比上次他来的时候多了不少东西，大都是他留在那座老公寓里的物品——书、研究资料、纪念品、旧相框，也有刚放在柜子上的全家福。 他坐在一群人中间，左边是对着镜头露出笑容的斯蒂芬妮和卡姗，然后是芭芭拉；右边是不怎么对付的达米安和提姆，杰森在跟罗伊科莉打打闹闹，氪星人飞在天上，米泽尔坐在地上拽他的衣服，和猫猫狗狗坐在了一起。布鲁斯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当时他在跟布鲁斯说话，迪克靠着克拉克，像是要睡着了。阿尔弗雷德按下快门，回到了队伍中，随后，这张照片就此定格。 咔嚓。 他轻轻放下相框。 阿尔弗雷德帮他把家搬来了，好像——看桌子上的留言，提出这件事的是达米安？谢谢小羊。 他的中东小羊总是特别好。 柜子上还放着他的手机，以及另一张留言条，上面用写着：别再弄丢了，为了把它从红头罩手里拿回来，我费了很大功夫，所以我要求补偿——不准再用“烤小鸟毁灭哥谭”这个id！ 赛里斯忍不住笑。 好吧，好吧，布鲁斯。他拿起手机，一点点删掉了“烤小鸟毁灭哥谭”，改成了“活小羊喜欢哥谭”。 嗯，布鲁斯应该会喜欢的。（笑） 一条讯息弹出。 是迪克给他发的讯息：晚安，赛尔。 赛里斯对着迪克的消息看了一会儿，才回复他：回来想吃什么？ 等他睡醒，他可以准备点大家喜欢的东西，唔……谁让布鲁斯给了他无法拒绝的价码，“雇佣”他当厨师呢？ 他无法拒绝的价码，是爱啊。 赛里斯翻看着手机里的消息。他还收到了很多讯息——他本以为在自己失踪的三周里没有多少人会尝试联系他，毕竟他跟大学同学已经没有多少联系，也早已告诉弗雷斯特导师他会很忙，至于韦恩企业研发部的同事，他想法洛斯会为他解释，可他打开手机后大量消息忽然涌入，让这部装载了韦恩科技的手机都卡了一下。 赛里斯哑然失笑。 他一条一条地看过去，仿佛在时间的流沙里扒拉旧时的珍宝。 他看到法洛斯给他发了很多抱怨的话，看到弗雷斯特导师邮件联系不上他怒而找回社交账号，看到马尔凯达先生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看到西德尼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看到看到埃文向他转达生发水项目转生产的进度，看到瑞娜找不到人气得把他当备忘录，还看到几个老同学发来消息问他最近怎么样。 老同学似乎从别人那里听说他可能遇难，给他发了一串蜡烛，于是他回了一个灯泡，得到了一连串大大的问号。 老同学：？？？？ 老同学：你还活着啊！瑞娜说你当时就在上东区！我还以为你遇难了，正准备过几天去给你送花！ 赛里斯：托蝙蝠侠的福，活下来了。 老同学：好吧，你最喜欢的蝙蝠侠……说实话，自从干了这行，我越来越不喜欢蝙蝠侠了。 赛里斯：哪行？ 老同学：别问，你专心搞你的研究吧，别接触不该接触的世界。 老同学跟他嘟嘟囔囔聊了几句，就又去忙了，赛里斯算了算自己替布鲁斯代班不小心打到老同学的可能，不得不说，可能性有点大了。 第392章 赛里斯往下翻，还看到杰森给他分享文学选段，迪克给他拍了布鲁德海文的夜景，斯蒂芬妮急急忙忙发错消息又给他发了个蓬松小鸟的表情包——蝙蝠们没有给他发多少消息，他们知道他的手机在杰森那里，对了，他还看到弗雷斯特导师在消息的最后写“我不知道为什么接你电话的人是红头罩，但你要注意安全”。 赛里斯查看了邮件，发现弗雷斯特导师告诉他可以准备毕业了，他回复好的，他过几天就去哥谭大学。弗雷斯特导师秒回他，说好的，但你最好告诉我这段时间你失踪去了哪里。 他又看到米泽尔每天给他发的一个丧丧的表情包，直到几天前才停下，以及小丑——这个算了。 他挨个回了消息。 然后，他放下手机。 有点困了。 黑发青年躺在床上，放松地摊开四肢，头发往四面散开。他对着上方抬起手，打开他的系统面板，模拟冷却的倒计时已经结束。 开始模拟？ 不，睡觉吧。现在是休息时间。 他抱着松软的枕头，在静谧的庄园里安然入梦。 第168章 公园街剧院 9月30日下午。 韦恩塔。 黑发的年轻男人走入研发部, 打开法洛斯的抽屉，翻找里面的两份文件。同事路过，惊讶地跟他打招呼：“法洛斯！你不是辞职了吗？怎么忽然回来了？” 其他人都看了过来。 埃文和瑞娜顿时吸气。刚出差回来的同事可能不清楚，但他们两个可是亲眼看着法洛斯死的！法洛斯已经死了！那这个出现在研发部的法洛斯是…… “你认错了, ”找到文件的年轻人对他们笑了一下, 起身说, “我不是法洛斯, 我是赛里斯。” 同事：啊？ 不是，这明明就是法洛斯吧——等一下等一下，不对，不对不对不对，赛里斯好像也长这样？！ 他俩长得几乎一样？！ 同事终于震撼地意识到，他的两个同事好像长了同一张脸，而他在今天之前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是什么恐怖故事？！ “你们……？” “其实我跟法洛斯是亲戚，所以长得有些像。”赛里斯把抽屉锁回去，说, “以前大家没发现可能是因为我染了金发？” “噢……噢。” 同事想，也是, 他上次见到赛里斯·希尔的时候, 赛里斯还是金发的, 是个温和礼貌、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的金发青年。不过赛里斯现在看起来有点不同了, 更沉稳、更锋利，或者…… 等等。黑发？ 一张昨天刚刚席卷各大新闻、出现在报纸头条上的脸与眼前青年的脸渐渐重合。 同事终于反应过来, 大叫：“赛里斯——赛里斯·韦恩？！” 就是昨天新闻上那个差点毁灭了世界的…… “是我，”黑发青年眨了眨眼，疑惑地问，“怎么了？不会真把我当反派了吧？” 他看起来好无辜、好真诚、好……好像正在说自己要去约会所以没法来开会的韦恩先生。 顺便一提, 大都会和这颗星球其他地区的媒体对赛里斯·韦恩的报道是“与正义联盟合作、揭穿了莱克斯·卢瑟阴谋的年轻人”，而哥谭媒体对他的报道是—— “congratulations！韦恩家族终于出了一个超级大反派！！！”（全部加粗大写） 一时间，还没实际改姓的赛里斯·希尔在哥谭反派中的支持率飞速上涨，甚至一夜之间就超过了企鹅人！ 那可是哥谭最凶恶、最小心眼、最睚眦必报的反派！ 但不知道为什么，企鹅人一声都没吭，甚至关了冰山餐厅的大门，就好像他认识赛里斯·希尔一样，反派们纷纷嘲讽他怕了，可他始终没做出任何反应。 赛里斯：……抱歉，奥斯瓦尔德，上次当教父的时候给你留下了一些心理阴影，还不小心把记忆打包给你了。 赛里斯想起他一周前打给企鹅人的威胁电话，希望奥斯瓦尔德不会因此“迁怒”这个世界的他，不然…… 不然？ 他又不像布鲁斯那样假装柔弱富豪花花公子，他可是明牌要“毁灭世界”的“反派”啊——不然他就只能请我们的奥斯瓦尔德先生回忆回忆哥谭真正的黑暗了。 赛里斯跟同事们聊了几句，接住埃文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告诉他们自己将暂时接手法洛斯的工作，同事嘟囔着这和以前有什么区别吗，就连脸都一样——所以你们两个其实是双胞胎吧？！ “也许？”赛里斯回应，“万一不是兄弟和双胞胎，而是‘我就是法洛斯’呢？” 同事们都笑起来，没有一个人相信他的话。 ha-ha，别开玩笑了，赛里斯，几周前你和法洛斯还一起在研发部工作，虽然你不常来，但你们同时出现过好几次！难道你要说另一个你是蝙蝠侠假扮的吗？ 嗯…… 赛里斯想，蝙蝠侠假扮他不太可能，但他假扮蝙蝠侠还是可能的，因为昨晚上班的蝙蝠侠真的是他…… 不过他没有反驳，只是温和地笑了一下，说：“好吧，我刚才只是开玩笑的。” 就这样吧。 有很多事，只要他自己知道就可以了。 赛里斯拿到法洛斯留下的报告和计划书，回办公室一页一页慢慢翻看。这是一份字迹潦草的私人计划书，上面有大量难以理解的标注和简称，但赛里斯完全看得懂，就跟看他自己写出来的东西一样。 他手臂挡住脸，想起法洛斯发消息找他、说看不懂他方案的那个凌晨。 “原来只是担心我啊。” 法洛斯怎么可能看不懂他写的东西？他们两个本来就是一个人。 赛里斯看完计划书，按法洛斯的思路做了个简单的整理，列了待办事项清单，又拿起了福克斯——韦恩集团的执行总裁卢修斯·福克斯先生的工作。 他今天来这里主要是为了福克斯先生的工作，而不是法洛斯的。福克斯先生在昨天卢瑟搞的事里受伤了，现在正在医院，需要有人来接手他手头的事务；原本布鲁斯这个加班狂要亲自来做这些，但他睡到下午还没醒，赛里斯对阿尔弗雷德说我就知道是这样，然后替布鲁斯来了公司。 但……就像阿尔弗雷德说的，布鲁斯也可能是在装睡，毕竟在有人能替他做这些的情况下，布鲁斯有偷懒的小小资本。 当时赛里斯站在房间门口对着被子里的那滩布鲁斯看了两分钟，最后穿上外衣，出了门。 杰森正在疯狂给赛里斯发消息。 【你最大只的弟】：听我的！他肯定是在装睡！你直接一脚把他踹下床，他就会乖乖去上班！ 【你最大只的弟】：你还是太心软了，金毛宝宝！今天你就这么宠他，我都不敢想象以后他会怎么样！ 【你最大只的弟】：嗨兄弟，我是罗伊，我从头罩那里抢来了手机，现在没法叫你头罩的兄弟恋人了，我决定以后叫你小羊——噢先不说这个，你能不能从韦恩集团给我偷点材料%^&*23e0-_x**@！ 【金毛小羊】：…… 【你最大只的弟】：（大红鸟雄赳赳气昂昂地扛着火箭炮的表情包.jpg） 【你最大只的弟】：没事了，我已经把麻烦的东西解决了。继续替老头子上班吧，等你有空了，法外者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金毛小羊】：是上次那件事？抱歉，我本应早点帮忙的，如果是在多个平行世界里穿梭的人，也许我有点头绪。 【金毛小羊】：我约了时间，待会要去哥谭大学，傍晚我们见面谈吧。 【你最大只的弟】：ok。不用道歉，金毛宝宝，这件事本来就没那么急，我们也没打算现在就出发。 【金毛小羊】：还有，你得叫我哥哥。 【你最大只的弟】：…… 【你最大只的弟】：（红头罩黑洞洞的枪口表情包.jpg） 杰森很想说如果你被迪基鸟绑架了就吱一声，我都不叫他兄弟，叫你金毛宝宝怎么了？但罗伊正在抢他的手机，对他说小jay你这就不懂了，你也可以叫他brother-in-law啊！他正在和你哥谈恋爱！快快快，你不发我帮你发！ 杰森：罗伊！你死定了！！ 两个男人再度打成一团，坐在椅子上的科莉习以为常地看了一眼，弯腰捡起手机，跟赛里斯确认了见面的时间地点。法外者是这样的，她早就习惯了。 韦恩塔。 赛里斯调整了事务清单，让他从刺客联盟挖来的秘书乌姆帮他叫来了瑞娜。 眼下有些跟莱克斯集团相关的工作需要人手，赛里斯原本在翻看人员名单，却没找到合适的，直到他想起瑞娜——他那位同时为韦恩和卢瑟工作的老同学。 他见到瑞娜，说我需要你帮忙解决一些卢瑟先生留下的小问题。 听到卢瑟的名字，瑞娜挑眉：“我以为我应该收到的是解雇通知？” 都提到卢瑟了，她的老同学新上司一定知道她为卢瑟工作的事了，怎么还能委以重任？ 第393章 赛里斯用手撑着下巴，说：“如果昨天你跟他一起被抓走，或许是的，但……” “你可别告诉我这是出于私情。”瑞娜吸气。 天啊，那可是赛里斯·希尔，一块梆硬的学术骨头，到底谁能啃下他？瑞娜保证，如果有，那这个人得有堪比氪星人程度的牙齿硬度和能加入绿灯军团的勇气！ 反正不会是她！ 赛里斯看到瑞娜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解释说：“是法洛斯。” “法洛斯？”瑞娜问。 怎么会是法洛斯？ 赛里斯晃了晃法洛斯的计划册，说：“法洛斯告诉我，如果你的老同学身陷卢瑟的阴谋，你会愿意冒着生命危险扔下一切来场紧张刺激、惊心动魄的大逃亡——” 并因我而死。 所以在拿到你的调查报告后，我想为这份未曾发生的未来垫付一份信任。 严格来说这是一项投资，当然，失败也无妨。我并不是为了期待你做这些而选择帮你的。 “你好像在说一个我不认识的人。”瑞娜把双臂抱在胸前，抬起下巴，说，“亲爱的老同学，你现在已经知道了——我是个可以为任何人工作的投机者、情报商和间谍，你确定要我留在你家的公司？” “任何人，”赛里斯点了点头，说，“那好，你现在可以为我工作了。” 瑞娜抿了下唇，没说话。 他们对视。 瑞娜啧了一声。 “好吧，”她把身体前倾，手按在桌子上，说，“帮我搞到一样东西，我可以把命卖给你。” 听起来这东西不太合法。 赛里斯还没问，瑞娜就继续说了下去：“好吧，这确实不太合法，但听我说：卢瑟的某个实验室里有一具莱卡德星人的样本，我需要它，因为那是——” 瑞娜停顿了一下，好像在思考措辞。 赛里斯记得瑞娜在哥谭大学时的研究方向好像跟生物学沾点关系，想了想，问：“你等了很久的实验材料？” 瑞娜听完差点破防，用力跺了跺脚，提高声音说：“那是我的身体！我的！你知道我为了找回我的身体费了多大劲吗？！” 该死的莱克斯·卢瑟！她不就是来地球的时候意识被撞出身体了吗？怎么一回头身体就没了？！ 她还不敢暴露身份，不然100%被抓走去做研究！ 这就是卢瑟！这就是莱克斯集团！这就是大都会！ 老同学气得吹胡子瞪眼，就差说点外星语证明自己是外星人了，她告诉赛里斯，她来自一个遥远的星系，现在回不去了，卢瑟的财产没人知道放在哪，如果她的身体被不明真相的人当做实验材料处理掉，她现在就去炸了莱克斯集团！赛里斯举手投降，说好的好的，我会帮你注意的，但你无需卖命给我—— “我想你去求助任何一个超级英雄，他们都会帮你的，瑞娜。”赛里斯温和地说。 从一个反派手里拿回自己的身体，这并不是一件不正义的事。这是个对勇敢者温柔的世界，只要有请求其他人帮忙的勇气，很多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不，”瑞娜抬了抬下巴，说，“我们星球的人不会相信任何人。” 她看了赛里斯一眼，又补充：“除了友人。” 虽然她并不觉得自己跟赛里斯有那么好的关系，至少还不到他们对友人的定义，但赛里斯是个各种意义上的好人，这点她很清楚。她不会亏。 “很感谢你的信任，瑞娜。”赛里斯拿起桌子上那摞足有十五公分厚的文件，说，“那卢瑟先生留下的烂摊子？” “交给我吧。”瑞娜欣然收下，“我保证搞死卢瑟。” 那倒也不必。 赛里斯叹气，在瑞娜即将离开办公室的时候说：“对了，要说私情也是有的。” 瑞娜回头，看到黑发的青年对她笑了一下，那笑容温和又柔软，沐浴在下午的阳光里。 他真好看。 一个善良、可爱又愿意去相信别人的地球人…… 就在瑞娜稍稍走神的时候，赛里斯说：“你不是在跟我儿子谈恋爱吗？瑞娜。” 瑞娜：“……” 瑞娜：“你知道那是假的，对吧？对吧？！赛里斯·韦恩！” 她破防了。这次她是真的破防了！ 几个小时后，赛里斯把最后一份临时文件交给乌姆，让乌姆送到楼下。韦恩集团有史以来送文件速度最快的秘书乌姆利落地从窗口翻了下去，而代理总裁赛里斯伸了个懒腰往外走，准备离开韦恩塔，路过研发部的时候还看到瑞娜在踢桌子。 他喊了米泽尔来接他去哥谭大学（哇！是赛里斯的氪星专车！），米泽尔兴高采烈地跟他聊了一会儿，忽然吸气，说身后怎么凉飕飕的……赛里斯看了看正幽幽看他们的瑞娜，说大概是错觉吧。 “真的吗？” “真的。对了，瑞娜不会再来找你了，她换了新老板，不为卢瑟先生工作了。” “那太好了！”米泽尔抱着他，在天上飞了一圈，说瑞娜确实是很好看的姐姐啦，也是阳光开朗的女孩子啦，但他总觉得瑞娜不太对，一直躲着她跑。 赛里斯迟疑了一下，还是没告诉米泽尔其实瑞娜是性别不明的外星人——是的，刚才他问瑞娜了，她只是笑，没说话。 接下来他们先去医院探望了福克斯先生，卢修斯·福克斯跟赛里斯聊了工作、布鲁斯和他以前的事，还有莱恩。 随后他们前往哥谭大学，回到他们的学校，米泽尔得意地说他也马上就要毕业了，新导师人真的很好！ 赛里斯摸了摸他的脑袋，米泽尔点头点头，又反应过来：“你不会真把我当儿子了吧？” 赛里斯说没有。 米泽尔：真的没有？ 赛里斯：真的没有。 米泽尔放心了。他跟他爹果然还是好兄弟嘛！ “对了，你的生日是不是快到了？”米泽尔问。 “对……还有六天。”赛里斯望向正在坠落的夕阳，说，“我不是很喜欢过生日，但今年大概不一样吧。” 他有家人、朋友，以及他所爱的、爱他的一切。 米泽尔大声炫耀：“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赛里斯看着米泽尔今天穿的亮红色衬衫和深绿色运动短裤，决定就算莫里送他同款他也会接受，小氪星人有什么坏心思呢？跟他这种出厂十八岁（从离开孤儿院算起是十七岁）、实际心理年龄有二十六岁的成年人相比，莫里真的是小孩。 “你刚才是不是偷偷嫌弃我要送你的礼物了？” “没有。” “你就是有！！！” 两人吵吵闹闹地来了哥谭大学，弗雷斯特导师看到赛里斯，以及围着赛里斯转的米泽尔，心里那叫一个一言难尽。 没错，现在全世界都知道超人有个新儿子，儿子的父亲是布鲁斯·韦恩的儿子，而在这个风口浪尖上的“年轻父亲”……就是他威尔·弗雷斯特的学生！ 弗雷斯特：（抹脸）（不可置信）（揉眼睛再看一遍）（土拨鼠尖叫） 但他忍住了。 他要面子。 威尔·弗雷斯特摆出一副古井无波的表情，严肃地告诉赛里斯你的论文已经过稿，虽然你昨天给我的那几十篇不知道打哪来的全新超前研究成果我还没看完，但依我之见你现在就可以拿着它们拍在我们院长脸上取代他的地位了！ 对了，以后别说是我的学生，你会让我在教育界变得极其抢手，现在就有人想往我手底下塞学生了！我自己还要做研究，哪有空余的时间去带那群蠢货！ 米泽尔小声问：赛里斯，你导师叽里呱啦说啥呢？他看起来好像很生气啊。 赛里斯也小声回答：没有，其实他很高兴，刚才他在炫耀我把他捧成炙手可热的烫门导师了，但他不好意思这么说，就…… “赛里斯！”弗雷斯特导师大叫。 赛里斯从善如流地换了话题：“好的，嗯，好的弗雷斯特导师，我也很高兴能跟你学习，即使离开学校，你依旧是我最敬爱的导师。” 威尔·弗雷斯特顿时满意了。 赛里斯终于毕业了。 整个毕业流程可以说得上加急特快，但跟韦恩的特权没关系，院长握着他的手说太好了希尔同学——啊不是，韦恩同学，你终于毕业了，我们一直都担心你毕业后会不会去当反派，现在看来你拯救了我们学院今年的无罪毕业率！ 赛里斯：……其他人呢？ 院长：不用管那个，反正我们今年赢过隔壁那群搞生物学的了！值得庆祝，值得庆祝啊！ 赛里斯看着院长和几个熟悉的教授匆匆离开，发现他们去的方向还是隔壁生物学，微微侧头，跟弗雷斯特实验室的同学对上视线。 同学看教授们都走了，就戳了下他，偷偷摸摸地问：“毕业后想干什么？去你爸那工作？” 赛里斯说还没决定。 同学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我还以为你要去韦恩呢！那要不要来支持一下我的事业，我刚好有个超级有前途的大生意……” 第394章 赛里斯沉默半天，问他这事业合法吗。 那位同学就笑。诶嘿。 赛里斯捂着脸叹气，说：“你最好别今年毕业。”不然院长真的会尖锐爆鸣。 至于同学毕业后的就业去向……等同学真的变成反派再说吧，到时候他会穿上制服和披风来问候的。 赛里斯跟同学、导师以及其他熟人告别，包括一直蹲在院墙上的猫，胖胖懒懒的白猫跟他挥挥爪子，像送走每一个学生一样送他离开哥谭大学。 “喵~” “喵~” 赛里斯也跟白猫喵喵。 然后他和米泽尔去找法外者们，就在他们约见的餐厅，当然，是餐厅的老板红头罩请客，还给他们上了满满一桌子的撬棍拐杖糖！ 罗伊一边啃撬棍糖，一边偷偷拉过米泽尔问愿不愿意跟他们一起去冒险，现在他们的队伍里缺个新的氪星人……“嗨！你看小羊干什么，难道你出门还要征得他的同意吗？他又不是你爹——噢我去，他真是你爹。”罗伊后仰。 杰森说别管罗伊，总之看看这个，我的一名队友被困在了其他宇宙，为此我叫了科莉和罗伊找他，就在这期间我们发现了一个疑似在追踪我们的单位，他的目的跟我们不同，如果你知道的话—— “我确实知道他。”赛里斯看着那张模糊的图片，说。 杰森刚要描述一下那个人的模样，就听到赛里斯说话，现在他眯起眼，努力分辨那几张图片上的像素点，又离远了瞪大眼睛看，发现那还是一团糊得要死的像素点。 hello？ 这不就是一个像人的影子吗，金毛宝宝，你这是怎么看出来的？这又不是蝙蝠侠，我隔着二十里都能认出他来！ 赛里斯抬起手划过空气，用魔法构成了他记忆里的图像。 一个穿着黑色制服与披风的男人出现在影像里，背景是深空、幻像，以及撕裂的世界，披风的下摆在空气里飘动。这同样是个远景，但要清晰更多。 “他？” “对对对就是这个人！就是这套制服！”罗伊一拍杰森的大腿，激动地说。他晃晃赛里斯的肩膀，说你知道他是谁吗，就是他把我们刚找回来的比扎罗打到了别的宇宙！ 赛里斯回答：“我只是见过他，不知道他的身份，但他可能认识我。打？你们打起来了？” “呃，”罗伊摸了摸鼻子，说，“好吧，其实是我们在去其他宇宙的时候先撞到了他，但他脾气可真差，二话不说就要杀我们。” 但当时他们没能源了，就开着飞船先跑了……咳咳。 罗伊咳了几下，迅速带过了这个话题，问赛里斯在哪见过这个人，赛里斯说在其他世界。他见过这个人好几次，在魔法小杰森的世界，在这个世界的裂隙里，在他坠落的雪山下。 那是谁？ 如果法外者们在他们的世界附近旅行，那是不是意味着……那个人可能正在接近这个世界，或者，原本就是在找他？ 毕竟在那座雪山上，在杀死他的时候，那个人对他说——“下次见”。 是以前认识的人吗？像小杰森，或者说骑士那样在无数世界间寻找、想跟他再次邂逅的人；又或者跟狂笑一样……不，那还是算了。 赛里斯对法外者们说下次带我一起吧，我跟你们去见见他，罗伊说好嘞，欢迎你加入我们的临时队伍，如果你想加入法外者我们也很欢迎！我们准备一个星期后启航，带上jay和阿尔忒弥斯，对了你的小莫里当然也可以来！ “什么叫小莫里？”米泽尔不满地质问。 “好吧，”罗伊说，“如果你能忍住超过三分钟不看赛里斯，我就去掉那个‘小’。” 米泽尔：“……” 他不！他别过脸，假装自己就没听过这句话，也根本没有尝试一点的意思。 罗伊啧啧摇头。 赛里斯跟法外者约好一周后出发，然后跟米泽尔越过半个哥谭、前往伯恩利区，来到了马尔凯达公寓。 他们跟马尔凯达先生见面，马尔凯达先生使劲儿摆手，说你快走快走，我可不敢跟你摊上什么关系，韦恩先生。 赛里斯拦下他，礼貌地说：“不，我想把这座公寓买下来，你不是一直想把它拆掉赚钱吗，马尔凯达先生？” 马尔凯达先生就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会把它拆掉？不！我不仅不会，也不会把它卖给你！你出多少价格都不行！” 趴在窗户上看的租客们都哈哈大笑起来。看，我们的马尔凯达先生，一个热衷于赚钱、但良心上总是过不去的资本家！哈哈，你永远也赚不了大钱！ 被起哄的马尔凯达先生恼羞成怒，跟租客们吵了两句，怒气冲冲地走了。 接下来赛里斯和米泽尔又去了哥谭的码头，找到正在钓鱼的老阿尔维德，利爪懒洋洋地放下钓竿，在落日的光辉里抬起帽檐看他，伸手推了推，嫌弃地说去去去，小孩别来捣乱，想拯救世界就救，打不过了再来找我。 “我记得利爪不能长时间活动……” “你管那么多干啥，”老阿尔维德叼着草，说，“等你啥时候想当利爪了再来问我，我带你去打劫。” 赛里斯说那可能很难发生了。 老阿尔维德说那就快走，别打扰我钓鳄鱼人。 赛里斯跟老阿尔维德告别，离开，转身看夕阳下钓鱼的身影，老阿尔维德背对着他挥挥手，好像一阵潇洒的风。 老阿尔维德：嘁，怎么是蝙蝠侠啊，这个打不过，算了算了，莱恩的小孩让给他吧。 老阿尔维德：我会一直盯着你的，蝙蝠侠，蝙蝠侠…… 然后赛里斯又去找了西德尼，曾两次帮过他的莱恩的朋友，告诉西德尼自己很好。 西德尼说你这哪里好了，我看到卢瑟的直播了，我怀疑你和莱恩一样都疯了—— “毁灭世界？这是你能说出来的话吗？！”西德尼几乎是吼出来的，他吼完又觉得不对，捶了两下背后的墙。 “那只是……”赛里斯本想说那只是对卢瑟的说法，但布鲁斯也对他那句话生气了，他只好叹气，说，“抱歉，西德尼，我让你担心了。” 他拥抱了西德尼，西德尼也扔下拐杖，紧紧拥抱了他。就像赛里斯十五岁那年，他们再次见面的那天。 最后，赛里斯和米泽尔坐在韦恩塔顶看夕阳。 太阳被地平线吞没，大地收走了最后一丝光辉，华灯初上，哥谭正进入夜的狂欢。 赛里斯张开手臂，迎接九月最后的风。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给他发来了一条消息：【恭喜毕业，华。看起来你恢复精神了，真让人高兴。】 哈，康斯坦丁。 赛里斯几乎是瞬间就抬手按上手机屏幕，过了几秒又放下，不太高兴地吐了口气。 跑了。 跑得真快。 赛里斯想，康斯坦丁有胆子跑来祝贺他，没胆子跟他见个面？他闭上眼睛，被扔在地狱里那四十多年的记忆还历历在目——这段可没被删！他还记着呢！ 米泽尔扒在赛里斯的肩膀上，探出脑袋来看：“谁？” 米泽尔很少见赛里斯这么生气，所以谁惹赛里斯生气啦？他现在很厉害了，可以帮赛里斯打人了！ 赛里斯说没事，一个熟人，朋友。 “朋友？”米泽尔不信。赛里斯很少对朋友生气的，如果有，那肯定是因为担心，而不是这种想打人的生气。 想打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是朋友。”赛里斯说。 确实是朋友，只不过这跟他想把康斯坦丁从别的世界里揪出来打并不冲突而已。康斯坦丁，你最好祈祷我们不会再见面！ “回家吧。” 赛里斯从夕阳沉没的方向收回视线，对米泽尔说。 米泽尔说好耶！ 他一把抱起赛里斯，往韦恩庄园的方向飞去。至于为什么超人的儿子不回大都会而是跟着去韦恩家，这个就别问了，问了会有好几个人同时破防。 日子渐渐变得安逸起来。 赛里斯花了几天时间去处理韦恩集团的事务、重新安排了研发部的工作，跟瑞娜交接了卢瑟那边的情况，还把上次那个项目的生发水送给了卢瑟先生。至于卢瑟先生什么反应，他还没收到报告。 福克斯先生放心地说他可以多休息两天，但蝙蝠侠不一样，布鲁斯只休息了半天就回去夜巡了，把怀疑“蝙蝠侠换人是不是出事了”的罪犯们打得嗷嗷叫。 罪犯们：我们强烈要求换回前几天晚上那个蝙蝠侠！ 于是布鲁斯又咣当补了一拳。 罪犯们惨叫着倒在地上，有的捂着胳膊有的捂着腿，只有红头罩蹲在屋檐上看热闹，一边吃爆米花一边说：都说了让你们别挑衅他，现在的老头子精神着呢…… 他说着说着，一只沉默的大蝙蝠就重重落到了他面前。 红头罩吃爆米花的声音戛然而止。 第395章 在罗宾的不耐烦、搅局者的大声嘲笑和红罗宾的注视下，蝙蝠侠用低沉、黑暗、让人恐惧的声线对红头罩说：“回家吃饭？” 已经做好狠狠打一架准备的红头罩：“……” 吃！ 怎么不吃！金毛宝宝还欠他一顿饭呢！他不但要吃，还要带着罗伊和科莉一起去吃！但在吃饭前，他得跟蝙蝠侠狠狠地打一架！ batman！ 谁让你在外面问我要不要回家吃饭的？你让我把红头罩的脸往哪放？！受死吧蝙蝠侠！ 路过的黑.帮摇头摇头。红头罩的脸面？可你每天到点就消失，还是和蝙蝠侠一起消失的，很难不让人多想啊！ ps.据悉，在当今哥谭，挑衅红头罩最快的方式已经变成了对他大喊“你该回家吃饭了！”，喊过这句话的罪犯无一幸存，全被打进了医院，甚至有人被踢碎了盆骨。 那义警们呢？ 他们在跟红头罩一起回家吃饭。 反派们纷纷抨击红头罩：“哈，我就说红头罩是哥谭反派里的叛徒、间谍、混子！他从一开始就是义警那边的人！虽然我很好奇那饭有多好吃，竟然让红头罩放下黑面具和双面人死斗的渔翁之利不管，专心回家吃饭，可那是他成为哥谭最大黑.帮老大的机会！所以红头罩家里的饭到底多好吃？” 没人知道。 f*ck，输了，所以红头罩到底去吃谁做的饭了？蝙蝠侠吗？！ 正在代班蝙蝠侠的赛里斯打了个喷嚏。 这是他第二次给布鲁斯代班，布鲁斯夜巡到一半的时候接到紧急联络去正义联盟了；当然赛里斯也有自己的制服，他偶尔会用黑羊的身份去反派们那里晃悠。 克莱恩医生知道黑羊是谁，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他被围攻的时候才急了。可克莱恩医生才抬起脚，他就已经解决了对手，疑惑地抬头看去。 克莱恩医生：…… 克莱恩医生被他气走了。 与此同时，知道“黑羊”身份的还有杀手鳄、企鹅人和小丑。小丑给他发了条消息，说【真高兴你能回来，小赛里斯，但你的时间不多了】；奥斯瓦尔德直接绕着他走，或许原本还有针对他的计划，但跟他吃过一顿饭后，企鹅人的手下见到黑羊都变得毕恭毕敬了；杀手鳄好像对他很有意见，特别是他带小面包出门的时候，他抬头跟小面包对视，可小面包只是一只会喵喵的小猫。 “喵喵！”小面包从他的兜帽里探出脑袋，大声喵喵。 杀手鳄转身就跑，跑得飞快！ 赛里斯捏了捏小面包，软软的，滑滑的，唔，到底怎么回事呢？鳄鱼怕面包？ 想不通啊。 他回到家，换回自己的衣服。阿尔弗雷德或许以为他喜欢穿大衣，给他留了好几件，很像阿尔维德的那件，他就一直穿着。 他一边换一边说：“bruce，能帮我查一下今晚那个帮派的资料吗？我觉得他们有点不对。” “你就是太疑神疑鬼。”一个嘀嘀咕咕的抱怨声音从他的手机里传出。 布鲁斯不在这里。 在这里的是另一个世界的布鲁斯为他设计的虚拟蝙蝠程序（*见本文第119章 ），有着蝙蝠侠人格的人工智能。 虽然说是人工智能……可bruce没什么强大的功能，层层加码的自毁程序和人格模拟模块占据了它数据的90%，或许布鲁斯对它的定义是用来聊天的ai。 毕竟那是跟他一起长大的那个布鲁斯，对他的能力很信任，他们互相扶持、互相绊脚，维护着他们的哥谭。 赛里斯把披风折好，转身拿起手机，说：“我知道。但你也这样，bruce，不准说我。” 人工智能bruce这才不情不愿地把资料找给他，还要嘟囔一句你在我们世界的时候可没有这么累。 又在攀比了。 赛里斯捂着脑袋叹气，心想这就是他激活虚拟蝙蝠程序的代价，两个布鲁斯——好吧，谁能拥有两个布鲁斯呢？当然是他！ 他说：“那是因为那个世界更年轻、秩序更稳定——”没有这里这么多群魔乱舞的东西，而且由我和你联手建立哥谭的秩序。 “我听到了。”背后传来另一个布鲁斯的声音。 赛里斯闭眼。 他慢慢转身，看到布鲁斯·韦恩倚在门口，抱着手臂，十分不赞同地看着他。 布鲁斯：所以你更喜欢另一个世界吗，我的儿子？ bruce：他坏！他坏！ 赛里斯：…… 完啦！两个布鲁斯出现在同一个场景里了，他就说不该受迪克的怂恿启动那个程序！ “布鲁斯……”他睁大眼睛，用湿漉漉的、可怜的眼神看着布鲁斯，这个世界的布鲁斯。 人工智能bruce：哼。就知道哄他。 布鲁斯根本不为所动，说：“这招你上次用过了，赛里斯，撒娇对我没用。”他自己就会！ 赛里斯蔫蔫地说好吧好吧，那我只能带着小面包去布鲁德海文找迪克了，问问他你生气了怎么办，对了今天的晚饭你就自己…… 布鲁斯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臂。 “迪克会来。” “但他说明天再——” “他会来的。”布鲁斯以一种大家长的威严宣布。就算迪克不来，他也会帮迪克解决工作来的，因为他是蝙蝠侠！他将决定这个家里的晚餐！ 人工智能bruce：哼。 他们下楼，布鲁斯说他正在调查卢瑟相关的情报，以及关于“卢瑟的合作者”。赛里斯跟他说过了狂笑之蝠的事，但他们两个都尽量避免提到这个名字。 布鲁斯说，卢瑟的计划大多开始于一个半月前，那时候世界裂开了一道缝隙，有什么东西从世界外侧进来了，或许那即是整件事的开端。为此，他从赛里斯给他的【秘密档案】（*见本文第95章 ）里找到了部分资料，尝试—— “我做了个尝试，还原你的系统控制台。如果我们能在这个世界里重建控制台，或许就能恢复世界外侧的屏障。”布鲁斯说。 但那并不安全，系统控制台的存在绝对是一把双刃剑，他们两个都很清楚这点。所以在完成前，蝙蝠侠没有将这件事告知任何人，直到赛里斯回来。 他们两个对视。 赛里斯说：“无论能不能成功——” 他跟布鲁斯同时说完了后半句话：“我们都必须将它销毁。” 随后，两个都轻松了一点，笑起来。布鲁斯说我从不担心这点，赛里斯说算了吧，我很担心，布鲁斯，你拿到了那份资料，竟然到现在才告诉我——甚至只有我。 布鲁斯得意地说这就是蝙蝠侠，你知道的，我们蝙蝠侠——他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手机里那个，说：“蝙蝠侠总能安排好一切。” 他一手搭上赛里斯的肩膀，说走吧，我们下楼，对了，赛里斯，明天是你的生日，你知道我们都会来为你庆祝，对吧？ “看起来只有我差点忙忘了这件事？”赛里斯问。 “那我不该提醒你，这样就能给你一个惊喜了。”布鲁斯说。 赛里斯摇摇头。 他对布鲁斯绽开笑容，说：“不，我不需要惊喜，布鲁斯，我只要知道你们在这里就好了：你，迪克、杰森、提姆、斯蒂芬妮、卡斯、达米安、阿尔弗雷德……所有人。你可以今天就对我说‘我爱你’，谁知道明天会不会发生意外呢？” 布鲁斯说不会有意外，但…… 他拥抱了赛里斯，说：“我爱你，赛里斯。” 赛里斯说：“我也爱你，daddy。” 深夜。 赛里斯躺在床上，又数了一遍今天经历的事，心满意足地钻进被窝，整个人都被幸福填满。 刚才他跟迪克打了个长时间的电话，主要是陪迪克在夜巡的时候闲聊，迪克说他的麻烦工作马上就结束了，今天凌晨就能赶回哥谭——如果早上有人打开你的窗户，别把他赶出去，好吗赛尔？ 赛里斯说那可不行，我现在可是哥谭反派排行榜的第四位，你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来，不太好吧，夜翼先生？ “你的排名怎么又上升了？” “因为有人从卢瑟手里拿到了我跟莫里战斗的录像，一个能跟氪星人战斗的地球人。”赛里斯耸耸肩，说，“现在他们已经开始猜测我的另一半dna也是外星人了。” 然而事实上那次战斗他用上了系统、科技、魔法以及几百年经验堆砌出来的技巧，而他本质上还是人类，最普通的地球人。 迪克忍不住笑。 他说：“那很正常，我也打不过你了，赛尔。我还记得你那次说我打得很疼……” 赛里斯说算了吧，理查德，你现在打人也很疼，我只是学会了怎么不让你打到。 他们聊了很久，期间夹杂着迪克跟人战斗的声音，赛里斯翻书的声音，以及布鲁德海文警署的广播声。最后迪克说晚安，赛尔，我明天就回去，还有—— “我也爱你，赛尔。” 第396章 “我同样爱你，理查德，但你偷听我和布鲁斯的谈话。” “那只是个意外……好吧，是阿尔弗雷德告诉我的，你肯定不会介意，对吧赛尔？” 赛里斯笑了。 当然，不会。他每天还能从制服里翻出几个窃听器呢，他已经习惯了。他跟迪克互相道了晚安，挂断电话，在床上舒展四肢的时候久违地打开了系统。 这几天里除了战斗受伤的时候他就没有用到过它，现在赛里斯打开，重新检索了一遍系统道具，它们的数量比以前要多得多。在那三百多次模拟里系统累积了不少没有意义的道具，也有特殊道具，但很少。 说到特殊道具…… 赛里斯找到很久以前的两个特殊道具，【快乐之瓶】和【回忆之瓶】，发现它们已经满了。 他戳了一下，两个瓶子晃了晃，弹出了两个特殊模拟选择的窗口。两个选择都是【b·a·t模拟】和一项新的模拟。 【s·p模拟：你将拥有一个新的开始。首先，选择一位超级反派成为你的盟友，好了，别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最可爱的搅局者（spoiler）将成为你的同伴！】 【f·a·m模拟：你将拥有一个新的起点。也许你想从更早的某个时刻开启这段旅程，早到“命运的最初”发生的时候。】 赛里斯看着看着笑了起来。 好吧，最可爱最活泼的斯蒂芬妮。 另一个瓶子……“命运的最初”？这不像任何一个兄弟姐妹能拿到的关键词，看起来是阿尔弗雷德的，这样一来家里就只有提姆和卡斯还没有瓶子了？可那三百多次模拟里没有拿到瓶子，以后还会有吗？ 会有的吧。 赛里斯舒展了一下手臂，确认了现在的时间：10月5日晚23:44。 明天是生日啊。 他想，久违地开一次模拟吧。等再睁开眼睛，就是收到某些不睡觉的人的祝福的时候了。 【f·a·m模拟启动。】 【正在生成词条……】 【生成结果：韦恩庄园、蝙蝠侠（代理）、哥谭反派排行榜、命运的起点】 一个黑框词条一闪而过，又从系统面板上消失了，就好像没有存在过一样。 【正在生成模拟……】 【你属于这里。你生于这里，你死于这里，你成于这里，你败于这里。】 【这里是你的摇篮，是你的港湾，是你的棺椁，是你的坟茔。】 【……】 【……】 【你站在公园街剧院外的小巷，看着地上的血迹、滚落的珍珠，以及那个茫然无措的小男孩，终于意识到了你在哪里。】 【在韦恩夫妇，布鲁斯的父母死去的那个夜晚。】 【这是布鲁斯、这个世界、dc漫画命运的起点。】 作者有话说： 这是“你的城市很好，但现在她是我的了”那次。 第169章 命运的可能 玛莎死了。 托马斯死了。 杀死他们的流浪汉仓皇逃离, 整个小巷里就只剩下了小布鲁斯·韦恩，以及漆黑夜色、殷然血迹，和正站在小巷另一头的陌生人。 那是个年轻的黑发男性，二十岁出头, 有张线条锋利的脸, 神情却分外柔和。他站在哥谭的黑夜里, 遥远的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一直延伸到小布鲁斯脚下。 他一步步走来，脚步声在寂静的小巷里空洞回响。 “你是谁？” 这是小布鲁斯·韦恩见到那个人时，说的第一句话。 真奇怪。他明明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却并不害怕，甚至隐约有种熟悉感。 赛里斯是沉默了很久，才走上前去抱住小布鲁斯的。他的父亲尚还年幼，在他怀里的身躯脆弱而单薄，小小的个子，被冷风吹透的肩膀, 和颤抖的手。 “我是——” 赛里斯顿了顿，先放开了小布鲁斯, 在幼年父亲迷茫的目光下去把路灯掰下来, 放在小布鲁斯面前。 他拿小布鲁斯的手擦了擦路灯, 用魔法点亮, 然后说：“我是哥谭路灯侠，可以实现你的三个愿望。” “路灯……路灯神？” “差不多吧。” 年轻男人用词有些敷衍地说着, 但话语里又透着认真。他好像真的能实现小布鲁斯的所有愿望。 小布鲁斯攥住他的衣袖，问：“你能救活玛莎和托马斯吗？” 哥谭路灯侠沉默了一会儿，才对小布鲁斯说：“能。但我们不知道那样未来会发生什么，布鲁斯, 你确定要许下这个愿望吗？” 魔法可以挽回死亡的灵魂。 但康斯坦丁已无数次向他证明，魔法的使用是有代价的，强行改变既定的发展历程，命运会向玩弄它的人收取应得的、或者更多的价码。 小布鲁斯用力点了点头。 赛里斯说好，那我们来试试吧，布鲁斯。 来都来了，舍命陪老……小爹。 【布鲁斯许下了第一个愿望，请你复活他的父母。于是你们隐瞒了韦恩夫妇死亡的消息，回到韦恩庄园，着手复活托马斯·韦恩和玛莎·韦恩。】 【庄园的老管家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对你十分警惕，但他拗不过小布鲁斯，每天看着你倒腾黑魔法——虽然你尝试跟他解释那不是黑魔法，但显然，阿尔弗雷德不会听你的解释，他时刻准备用猎枪打穿你的脑袋，只是暂时还没这么做。】 【这是阿尔弗雷德对你最不友善的一次，但那可是阿尔弗雷德，他只是担心小布鲁斯，所以你对他始终礼貌、温和，并包揽了韦恩家的午餐和晚餐。】 【结果阿尔弗雷德更警惕了。】 【好在你只在这里住了七天，七天后你离开韦恩家，留下了被复活的韦恩夫妇。】 【你跟小布鲁斯告别，希望这件事能成为你们的秘密。】 “什么时候你想好剩下的两个愿望，就呼喊我的名字吧。无论我在世界的哪个角落，都会听到，并来到你身边。” “真的吗，法洛斯？” “真的——我可是哥谭路灯侠。”赛里斯想摸摸小布鲁斯的脑袋，想了想这是亲爹，算了，最后还是遗憾地没这么做。 以及阿尔弗雷德，别盯着我了，我真的不是来觊觎韦恩家财产的，复活的那是我爷爷奶奶！（气） 【你记得杀死韦恩夫妇的是猫头鹰法庭，所以在离开韦恩庄园后，你去削了一顿猫头鹰法庭。】 【打猫法的时候，你又听说这件事还跟老法尔科内有关，于是你又去削了一遍老法尔科内和他的家族。】 【打法尔科内的时候，你再听说被触动了利益的哥谭几大家族还想对韦恩夫妇下手……】 【一个月后。】 【gcpd全城出动，追查一名新鲜出炉的神秘罪犯，据说他在短短一个月里殴打了哥谭黑白两道无数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却无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只有见过他的人声称那是个金发蓝眼的年轻男人，对金钱、权力和荣誉都不感兴趣，疑似一名爱好是殴打有钱人的疯子……】 “你身上有血味。” 把头发染回黑色的赛里斯蹲在面包店外侧的拐角，正逗一只黑漆漆的小猫玩的时候，背后传来了小布鲁斯的声音。 他回头，看到小时候的父亲站在他旁边，皱着眉看他。血味——小布鲁斯对这个非常敏感，主要来源于一个月前托马斯和玛莎的死亡，从那时候开始，即使父母已经复活，他仍然会做噩梦，梦到那个晚上。 托马斯和玛莎并不清楚自己已经死过，他们以为那次事件只导致了他们重伤住院，后来他们才在医院的病床上醒来。阿尔弗雷德在庄园的两位主人醒来后，也帮年幼的小少爷和那位“来路不明的邪恶黑魔法师”隐藏了秘密。 “那个人是不是你？”小布鲁斯问。 “哪个？”赛里斯把小黑猫举起来，在面包店附近的流浪小猫一点都不怕生，软软地喵了一下，小幅度晃动着尾巴。 小布鲁斯·韦恩就这么看着装傻的年轻男人。 他知道自己没猜错，但法洛斯（这个人自称法洛斯，但又说他现在不叫法洛斯，意思是真名都没告诉他）就是个喜欢敷衍的人，明明给人一种很真诚很温暖的感觉，却每次都把一些关键的问题糊弄过去，难道这是魔法师的通病？ 赛里斯：是不是魔法师的通病我不知道，但康斯坦丁对我就挺敷衍的。 “哥谭警局在追捕的人。是你去打了他们，对吗？”小布鲁斯知道这不是个好问题，他鼓了鼓脸，其实阿尔弗雷德告诫过他不要来找法洛斯，可他还是来了。 法洛斯——法洛斯还欠他两个愿望呢，就算法洛斯是恶魔，那也要等愿望许完后，才能收走他的灵魂。 年轻男人笑了一下。 他伸出手，戳了戳小布鲁斯的脑袋，又很快把手收回去。他一向很少做亲昵的动作，但又让小布鲁斯觉得他想，只是每次都忍住了。怪人。 赛里斯问：“小孩就有点小孩的样子，别问这个——如果我是，那你就是在跟哥谭有史以来最危险的罪犯说话了。你不害怕吗，布鲁斯？” 第397章 小布鲁斯不但没走，还盯着他看，伸出养尊处优的小手扯了扯他的脸。 “我饿了，”小布鲁斯说，“玛莎和托马斯到现在还没回来，我想吃哥谭有史以来最危险的罪犯做的饭。” 他就这么看着赛里斯，好像笃定了赛里斯不会拒绝。 赛里斯想，好吧，他确实不会拒绝，但这件事不能告诉阿尔弗雷德。就在他这么告诉小布鲁斯的时候，他背后传来了老管家的咳嗽声。 赛里斯：（吸气） 小布鲁斯瞬间躲在了他身后。 赛里斯说阿尔弗雷德你听我解释，我只是在路上碰到了布鲁斯，呃—— 说到一半他转身，才发现提着箱子的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前面还站着托马斯·韦恩和玛莎·韦恩。 赛里斯：“……” 他现在应该说什么，是拿阿尔维德模板冷酷无情地说“韦恩，看好你们家的小孩，别让他再到我面前来，不然我就把他炖汤”还是拿法洛斯模板阳光灿烂地说“下午好托马斯爷爷玛莎奶奶我是你们家未来的亲戚”？ 听起来都会被抓进警局，虽然gcpd暂时还抓不到他。 小布鲁斯有点心虚，他是偷偷来找法洛斯的，结果被当场抓包，他躲在法洛斯身后，扯了扯法洛斯的衣服，却一下子扯空了——等等，人呢？ 就在他前面，原本站着一个年轻男人的位置，现在已经空空如也。 法洛斯…… 法洛斯他跑啦！他直接丢下我跑啦！ 小小的布鲁斯·韦恩极为震撼，这件事最终成为了他童年时代心中难以愈合的一道巨大伤疤——你跑什么啊！哥谭路灯侠！托马斯和玛莎不是你复活的吗？！ 小布鲁斯不理解！ 他生气地跺脚。 【你决定离开哥谭。是的，反正能打的势力你都打过了，托马斯和玛莎的警惕程度也上升了1000%，短时间内不会出什么事，你当然也不可能一直跟踪他们，那样阿尔弗雷德就真的要请他的朋友来找麻烦了。】 【阿尔弗雷德作为一名退役英国特工，“朋友”的数量可是相当可观。】 【于是你挑了个日子离开，在这个你尚未熟识的时代里环游。你曾在其他世界里踏遍这颗星球的每一个角落，但三十年前的、你尚未出生时的世界，确实是你感到好奇的。】 【你踏上旅途，去寻找一些旧时代的印记，以及往下个世纪变迁的印痕；你见证历史，你寻觅未来，你拍下一张张照片，做成一本相册，或许等你离开的时候，你可以带走它，就像你带走这个时代的记忆。】 【你去拜访了刺客联盟，这个时代的大老板还不认识你，你转了好几圈，他邀请你加入他的联盟，你说不了，等你完成你的“使命”，你会回来找他。】 【你见到了年轻的丧钟，他还不是未来那个经验丰富的雇佣兵，你认识了他和他的妻子，以及他们的第一个儿子，这个时期的丧钟还很幸福。】 【你没找到康斯坦丁，按时间算，就在你抵达这个世界的第一个瞬间，年轻的康斯坦丁光速逃离，甚至没做完他手上的驱魔委托，还把活儿甩给了你。】 【你见到了许多过往认识的长辈，见证了他们的年轻或者童年时期，对他们来说你只是一个过客，但于你而言，这是映照历史的镜子。】 【第二年，你收到了来自阿尔弗雷德的信。】 【他说，请你回哥谭。】 【你到哥谭的时候，只看到昏暗的韦恩庄园、疲惫的老管家，和一座坟墓。】 “……谁死了？”赛里斯不得不请阿尔弗雷德再说一遍。 “布鲁斯少爷过世了，也许是意外，但我更相信那是一场谋杀。”阿尔弗雷德叹着气，带赛里斯到了小布鲁斯的墓碑前，那座墓碑冰冰的、冷冷的，刻着布鲁斯·韦恩的名字。 赛里斯久久没有说话。 他看着墓碑上的文字，好像还能想起年幼的父亲躲在他身后、又或者气鼓鼓地在见面的地点找他的模样，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阿尔弗雷德慢慢地说：“你说复活死者需要代价，但我想请你再做一次同样的事。” 赛里斯转过身，问阿尔弗雷德：“既然你知道会付出代价，为什么还要找到我？” 阿尔弗雷德说，跟我来看看吧，法洛斯。 【他第一次称呼你的名字，你却感到更加不安。你们回到韦恩大宅，里面一片冷清，没有玛莎，也没有托马斯，直到你转身，看到了蝙蝠侠的制服。】 【蝙蝠侠——托马斯·韦恩，和小丑——玛莎·韦恩。这就是现状。】 【阿尔弗雷德说自从布鲁斯死后，玛莎疯了，托马斯尝试阻止她，可事情从未好起来过，最终一天天变成了现在的模样。他再次请求你——】 “复活布鲁斯少爷。”阿尔弗雷德放弃了怀疑，放下了那些长久以来的担忧，他知道自己也像是要疯了，可事情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他只能找到唯一的希望。 年轻的魔法师沉默许久，摇摇头，说：“我不能保证事情会变得更好。” 阿尔弗雷德拿出了一张dna证明。 赛里斯：……？！ 阿尔弗雷德：“可你才是他的亲生父亲。玛莎已经疯了，我从未告诉过托马斯老爷这件事——” 赛里斯惊恐地打断了他：“阿尔弗雷德！你弄错了！你真的弄错了！我和布鲁斯，我，他……” help！ 布鲁斯，不管哪个世界的布鲁斯救命啊快点出来证明我不是你爹也没有跟你妈说过哪怕一句话！一句！ 【你几乎是在惨叫，但在阿尔弗雷德眼里这件事似乎只是另一重含义，最后你不得不拿出了未来的影像，对阿尔弗雷德说事情不是这样的，虽然我和布鲁斯确实是父子关系，但恰恰相反——他才是我的父亲！】 【阿尔弗雷德对着那张热热闹闹的全家福照片看了好一会儿，眼泪从他的眼角慢慢流下来。你听到他说：原来在未来，布鲁斯少爷还活着啊。】 【不，在这个世界他已经死了。你很想这么说，但最后你还是答应了阿尔弗雷德，去找到布鲁斯的灵魂，问问布鲁斯的想法。】 【你找到了小布鲁斯的灵魂。】 【他就一直在哥谭，哪里也没去，只是安静地等在那里，窝成一个小团，看着哥谭、父亲和母亲不断坠落的命运。】 “我喊过你的名字，”小布鲁斯的灵魂在哭，“但你没有听到，法洛斯，你没有来。” 赛里斯手忙脚乱地安慰小孩，把年幼的父亲抱在怀里，迟疑地摸了摸小布鲁斯的头顶。 “你说过你会听到的……”小布鲁斯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一滴一滴，砸到灵魂能轻易穿过的地面。 “对不起，布鲁斯，对不起……我现在听到了。”赛里斯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 他——他除了必要的时候，不会特别去注意死去的人会不会喊他的名字，特别是在哥谭，因为他当年把猫头鹰法庭、法尔科内家族等等人打了一顿又一顿的时候，每次都说自己的名字是法洛斯（pharos）。 最后他们回到韦恩大宅，坐在空荡荡的家里，玛莎不在，托马斯也不在，只有来自遥远时间的客人、死去的小主人，以及始终在的老管家。 小布鲁斯问：“如果我复活，玛莎和托马斯会死吗？” 赛里斯说我不知道，但就像我最开始说的……我可以陪你尝试无数次。 小布鲁斯说你明明只给了我三个愿望。 赛里斯说那你可以在只有一个愿望的时候，向我许愿，再得到一千个愿望。 “我不能贪得无厌，”小布鲁斯嘀嘀咕咕地说，“我会许完三个愿望的，到时候你会收走我的灵魂吗？” 赛里斯将目光移向一侧，看到在笑的阿尔弗雷德。他耸耸肩，说对的，我会拿走你的灵魂，还有你未来儿女的灵魂，让他们跟我签下契约，永远无法离开。 “那不行，只能给你我的灵魂。”小布鲁斯鼓了鼓脸，又很快瘪回去，说。 “好吧，只要你的，我说话算话。那布鲁斯，你想要许什么愿望呢？”赛里斯问。 他能做到很多。 但不同的“愿望”，可能会带来不同后果，也许是好的，也许比坏的还要坏。 小布鲁斯·韦恩说：“我不想复活。但我也不想让玛莎变成现在这样，托马斯也是。法洛斯，你能让一切回到原来吗？回到玛莎和托马斯没有复活的时候。” 那听起来不是我的活儿，得让闪电侠来做。赛里斯想。 事实上他在那一年的旅行中确实遇到了闪电侠——巴里·艾伦，巴里说完啦！谁把这个世界变成这样的，这不是那什么什么——啊啊啊！ 赛里斯说是我，如果你想知道过去为什么被改变，我想多半是我干的。 巴里就睁大眼睛盯着他看，最后说哇！法洛斯，是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个时间，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第398章 “……我死了？什么时候？” “大概在你十八岁的时候，呃，距离现在已经两年了，蝙蝠侠很想你。所以你是跨越时间，来到了过去？”巴里围着赛里斯转来转去，差点把赛里斯转晕。 最后巴里说你要留在这个时代吗，如果你想，我可以尝试带你回去，赛里斯说再等等，我还欠小布鲁斯两个愿望，如果还有机会见面，我会回去的。 巴里说好吧，真高兴再见到你，法洛斯。 即使时间和命运不同，他们还是彼此拥抱，巴里说真希望我们能再见面，但这个过去，呃……最好还是不要做多少改变，我试过，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事实证明巴里没说错，康斯坦丁一直坚持的原则也是正确的，代价已经被命运收取。 赛里斯叹气，说好吧，我会实现你们的愿望，但我们可以先试试——试试有没有让韦恩家好好生活下去的方法。 【你们尝试了八十七次。】 【期间巴里来看了你五十六次，最后他掰住你的肩膀说别试了别试了，没有那么两全其美的事，我从一开始就告诉你事情不会那么容易。】 【你叹气。】 【你说，我只是想试试……康斯坦丁说得对，我只是再一次证实了他的坚持。】 【巴里说这关康斯坦丁啥事啊，你跟康斯坦丁很熟吗？噢！是他送你来的？怪不得bat会收集跟平行世界有关的资料。】 “你放弃了？” “那要问问布鲁斯……” 赛里斯还没说完，小布鲁斯就跑到了门口，他听到对话，跑过来揪住赛里斯的头发，大声说：“明明是你！一直想为我们做这件事的人明明是你！” 年幼的布鲁斯对他的盟友、协助者、哥谭路灯侠渐渐缺少了耐心，最开始他以为这是个神秘的、冷淡却温柔的角色，越往后他越意识到了法洛斯的优柔寡断，但只是在跟他相关的事上。法洛斯好像有无穷的耐心，重复无数次，只为了在仿佛被命运戏弄的深渊里寻找一丝可能。 而一向警惕法洛斯的阿尔弗雷德也忽然对这个人有了无穷的信任，小布鲁斯想不清楚是为什么，但他可以一直生气地盯着法洛斯看！ 赛里斯蹲下来，看着小小的布鲁斯·韦恩，说：“抱歉，布鲁斯，我不该用我的一厢情愿来绑架你们的命运。但我真的很想找到一个好的结局，哪怕需要花费无数的时间。” 布鲁斯说你想要的太多了！阿尔弗雷德，阿尔弗雷德你告诉他—— 小布鲁斯说不过他，会找阿尔弗雷德帮忙。 阿尔弗雷德说够了，法洛斯先生（听语气他很想叫法洛斯少爷），我们无法确定“一个好的结局”真的是“结局”，未来总会发生意外，也许更好，也许更糟，但在这漫长的旅途里，我们已经付出了很多，也得到了无数可能，现在，我想是时候结束了，布鲁斯少爷也是这么想的。 赛里斯合上他用来改变世界的笔记本，将它烧毁，在空气里化为灰烬，又慢慢消失。 他说好吧，就到此为止了，布鲁斯，阿尔弗雷德。还有巴里。 巴里说太好了，你确定事情会回到正轨，对吧法洛斯？他在“正确的”这个词上加重了语气。 赛里斯说对，一切都会跟你知道的未来一样——是我们都清楚的那个未来。 结束了，或者，如昨日般重新开始，走向明天。 有人问—— “真的有人能在经历无数次bad ending的人生后，还能保证他是原本的自己吗？” “也许有。” 【在结束前，你找到了托马斯，也见到了玛莎。你不是第一次见到小丑，也不是第一次面对变成小丑的亲人，只是唯独这次，你比以往要平静太多。】 【你说你可以复活布鲁斯。托马斯已经不记得你是谁了，但玛莎还记得。】 “噢，看看谁来了？”玛莎带着夸张的笑容转过身，直直地盯着他看，语调癫狂，“是你，自作主张的魔法师，是你把我们从地狱里拉回来，却让他们从我们手里夺走了布鲁斯！” “你可以这么认为，玛莎。”赛里斯站在距离她几步远的地方，低声回答，“抱歉，我们得结束这一切了，这不是错误，但应该说再见。” 这当然不是错误。 他转头问抱着他肩膀飘来飘去的小布鲁斯的灵魂，问：“不跟他们告别吗？” 小布鲁斯说不了，我们还能在天堂——或者地狱里再会。如果你带走我的灵魂，我能在地狱里看到他们，对吧？ 赛里斯说那有点难，但我会试试的。 最后，他跟韦恩夫妇告别，但就在这个时候，托马斯忽然问了他一句：“你是他的亲生父亲吗？” 赛里斯：？ 赛里斯：！！！ “不！托马斯，我不是——我，你——” 托马斯摘掉面具，向他露出了一个笑容，说那我知道你是谁了，法洛斯。 赛里斯：……有这么试探的吗？！托马斯！你和布鲁斯（成年版）一模一样！ 小布鲁斯迷茫地问：“什么？你们在说谁？” 赛里斯说没事，别想那个，不用担心，布鲁斯，我们走吧，回到命运的起点。 【一切回到了最初。】 【玛莎死了、托马斯死了，但小布鲁斯还活着。小布鲁斯歪头看你，你说我最开始就说了，要实现“你们的愿望”，也包括阿尔弗雷德的愿望：让你活下来。】 【时间依旧在前进，好像没有人知道玛莎和托马斯复活又死亡，小布鲁斯一点点长大，而你留在了韦恩庄园。】 【阿尔弗雷德将厨房交给了你，再后来你为布鲁斯管理韦恩集团，你们通常会在下午茶时间闲聊，聊那些跟韦恩夫妇有关的、你不知道的往事。】 【你将身份登记为了托马斯的远房亲戚，猫头鹰法庭乐意为你的身份担保，当然，如果他们不乐意，你会很乐意去他们那里拜访几次。】 【小布鲁斯始终没搞懂你到底是谁，但他对托马斯的那句话耿耿于怀，一直追问你，于是你告诉他其实你是跟托马斯认识的另一位哥谭富豪的儿子，你还有来自天南海北五湖四海掌握各种技能的兄弟姐妹们，他们都有炫酷的代号和技能，每隔一段时间都要聚在一起拯救世界。】 小布鲁斯气鼓鼓地看着他，脸上好像写着你继续编，我是不会信的。 赛里斯叹气。 他说的明明是真话。 “你每次都避重就轻，法洛斯，你肯定有事情瞒着我。”小布鲁斯严肃地看着他，终于有了几分长大后成为蝙蝠侠的模样。比起恼火，他更担心法洛斯背着他做些什么蠢事……就像那次漫长的、寻求希望的旅途。 赛里斯说没有。 小布鲁斯盯着他看。 赛里斯叹气，一手按住了小布鲁斯——他年轻父亲的毛茸茸的脑袋，说：“小孩就有点小孩的样子，布鲁斯，别老是担心我的事。” 【布鲁斯始终没向你许下第三个愿望。】 【或许他早就意识到了愿望是有代价的，又或许他还在以为你是会带走灵魂的恶魔，许完愿望就会带他离开这个世界，但这样下去也没什么。】 【只有一次，他问你，许愿能让他拥有力量吗？拥有那样能改变世界的力量。】 【你说你可以教他，不需要什么愿望，但——“拥有力量并不代表可以避免意外和惨剧，布鲁斯，我们永远能遇到更多意料之外的事。”】 【是的，意外。】 【就在布鲁斯二十二岁那年，他即将从读书的外地回到哥谭的时候，老法尔科内对韦恩集团的存在越来越不满，而你准备找他谈一谈。】 【这些年来你始终以布鲁斯的亲戚的身份出现，老法尔科内或许已经忘了，当年有个神秘人踏入他的家族，一脚踩在了他的椅子上。】 【布鲁斯在电话里对你的想法表示坚决反对。】 “不！当年他就参与了玛莎和托马斯的死！现在他同样想杀死你，甚至不止他。” “放心，布鲁斯，老法尔科内已经过时了，他和他的家族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威胁——其他人也想杀我？”赛里斯一边做晚饭一边接电话，说那很好，我可以去做个诱饵，看看谁对韦恩家有想法，在你回来前让他们闭嘴。 布鲁斯气得挂了电话。 赛里斯跟阿尔弗雷德耸耸肩。 他可没怕过这个世界的反派们，他之所以没做太多是因为巴里，依照闪电侠透出的只言片语，这个世界的未来与他所知的大多数世界差不多，蝙蝠侠还是会出现，所以他也没有提前把布鲁斯的“经验”给刷了。 大不了布鲁斯跟那些反派对决的时候他偷偷看着好了。 现在布鲁斯要回来了，他得做点准备，如果老法尔科内不识相……他就笑纳了法尔科内的帮派，自己当boss给布鲁斯刷经验吧，一样。 【你去找了老法尔科内。】 第399章 【但就在那天，你路过伯恩利区的一家孤儿院，在不经意间将视线投向雕花的大门、往里看去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坐在椅子上的黑发小孩。】 【那是年幼的你自己。】 【你跟他对视，下一秒，你失去了意识。】 一行斜体字母出现在系统面板上。 【检测到数据冲突，正在进行数据合并……】 【正在读取世界数据·v17.6·模拟记录十二……正在载入信息……正在匹配路径……】 【匹配成功。】 【载入地点：哥谭-墓地】 【载入时间：两年后】 他在一片黑暗里慢慢抬起手，触摸到了上方冰冷坚硬的木板，上面……钉满了钉子。 赛里斯：？ 第170章 你的城市很好 谁这么缺德……是谁这么缺德往他棺材板上钉这么多钉子啊！ 赛里斯推了推盖在他上面的棺材板, 摸到了一手尖利的钉子，还好他收手迅速没被划破，不然他就要喜提【因为在掀棺材板的时候被生锈的钉子划破手感染而死】的稀有成就了，一般人可办不到这个。 不是, 你往整个棺材板上钉满钉子是什么意思？镇邪吗？ 镇什么——我吗？ 镇我吗？！！ 我不就普普通通复个活, 有必要这么防备吗？！ 赛里斯摸索了半天没找到能下手的地方, 全是钉子, 最后气得踹了一脚棺材板。棺材纹丝不动，坚固程度远超寻常，甚至有踹到金属夹层的震感。 他深呼吸，告诉自己这都两年后了，可能外面的世界出了什么问题，尸体放着不管就会变成丧尸什么的，一切都可以理解！现在直接出是出不去了，还好他可以使用魔法直接离…… 等等？魔法呢？ 赛里斯这回是真真切切地愣了一下，因为他尝试使用魔法, 却发现这里不具备魔法施展的条件。 换个更浅显易懂的说法吧，有人为了防止棺材里的人使用魔法离开或者做其他事, 提前设置了结界。 赛里斯：…… 不是, 哥们？ 外面的世界严重到这个地步了？这是把我当啥整了啊！ 严丝合缝的棺材就像一尊黑漆漆的雕塑, 沉默地守候在赛里斯上方, 狭小空间里的空气越来越少，赛里斯跟棺材搏斗了半天, 眼看着就要窒息而死的时候，终于用小小的、没受到太多影响的魔法点了个照明，看到他的棺材板上有一行被钉子覆盖的字。 这行字是：愿你安然沉眠。 是布鲁斯的字迹。 “沉眠个鬼！布鲁斯·韦恩！你埋人的时候没考虑过复活的可能吗？” 知不知道少钉几个钉子方便人爬出来啊！ 赛里斯又跺了一脚棺材板，这里的氧气已经少到他要再度昏过去的地步了, 他甚至隐约听到有人在隔着厚重的水幕耳语，空间也在微微晃动。 好了，好了，他那已经快集齐哥谭正派反派死因的图鉴将再添一笔：复活的时候因打不开棺材板而死。 赛里斯深呼吸。 他面无表情地翻着系统，但系统岿然不动，完全没有对把他扔在这里表示一丝一毫的歉疚。考虑到这个系统是他自己写的，赛里斯觉得系统的智能性还有待提升。 他翻到成就的一页，忽然停住。 成就-【六英尺之下】，别名撬棍召唤术，能从附近召唤来撬棍，冷却时间大约五分钟。这不属于魔法，而是“造物法则”，是系统的延伸，能用。 啪。 一根染血的撬棍到了赛里斯手里。血还热乎。 还能说啥呢，砸吧，他这棺材外面甚至是金属的，希望死前能挖出去。 几分钟后。 “鬼啊！！！” 来挖坟的人惊恐地拿着铁锹，看着正在从内向外敲击出形状的棺材，那棺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下一下地砸在金属棺盖上，把它砸得变形，并且越来越高、越来越重，那个东西马上就要从里面出来了…… “救命啊！”几个挖坟的人终于大喊一声，扔下铁锹连滚带爬地跑了。 从里面出来的赛里斯：？ 你们倒是帮我一把啊！ 他好歹把棺材敲出一条缝，获得了呼吸的权力，又花了半个小时才从里面出来。感谢刚才跑了的那几个挖坟人，先把土层给他刨开了，不然他真得躺在里面等…… 等等，也就是说，就算他不自己动手，只要躺在那里也会有人来救他出去？ 那他折腾这么半天干什么？！ 黑发青年斜倚在从内到外破开的棺材旁，拎着一根带血的撬棍，脸色阴沉得像是哥谭的暴雨，几只猫头鹰从墓地上方飞过，被他扫了一眼，仓皇转换了方向。 脚崴了没跑远的挖坟人战战兢兢地躺在地上装死，祈祷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但就在下一秒，那个从坟墓里爬出来的青年走到了他面前。 青年弯腰、伸手，揪住了他的衣领，用一种平静到让人毛骨悚然的语气说：“告诉我，现在是哪一年？” 挖坟人：“是……是……” 他哆哆嗦嗦地报了年份，就是在这个青年——在法洛斯·韦恩死亡的两年后。 青年微微垂眼，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说：“告诉我十五年来发生的事。” 挖坟人：？？？ 十五年？不是，哥们你不就死了两年吗，哪来的十五年？等等你是埋在这里的人吗？你谁啊！不行，哥谭人复活已经复活出新花样了吗？！ 【你从挖坟者那里得知了十五年来的情况。】 【十五年前，布鲁斯·韦恩回到哥谭，又很快离开；八年前，蝙蝠侠出道，带着他的小助手“seres”，两人在哥谭掀起腥风血雨，彻底改变了哥谭的状况，由此蝙蝠侠成为了哥谭黑夜的代名词。】 【几年后，几代罗宾相继出现，中间插了一个没用过“罗宾”代号的“红罗宾”；就在两年前，最新一代罗宾接任后不久，宇宙出现危机，蝙蝠侠死亡，但不久后蝙蝠侠回归，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同年，布鲁斯·韦恩的长子法洛斯·韦恩死亡，埋于此处。】 【有点耳熟。】 应该是十分耳熟。 首先，seres这个代号赛里斯只用过一次，是在某个模拟世界里；其次，他以“法洛斯”这个名字到韦恩家也只有一次；还有，提姆没当罗宾，直接用了“红罗宾”这个代号……也刚好就是在那次模拟世界里。 他的第十二次模拟，一开始就用着五岁的身体找到布鲁斯，说“你是我爹”的那次。 也就是达米安喊他舅舅……打住。这种黑历史就不要再想起了，删掉吧。 赛里斯往回看了系统的文本，在“v17.6·模拟记录十二”这行字上停留了几秒，又抬起头环顾四周，只看到星野四垂，蝙蝠灯在城市的上空镶嵌。 原来是这个世界啊，怪不得巴里叫他法洛斯，还说他死在十八岁那年。 他记得——他记得呢。所谓的“蝙蝠侠死亡”，正是他在那次模拟的最后瞒了布鲁斯一把，用蝙蝠侠的身份去面对威胁，最后死在了那里。布鲁斯好像很生气，不过那已经是他们在那个世界里见的最后一面了。 “……” 所以，这里是哪个世界？ 赛里斯问了那个挖坟人，对方却全然不清楚“另一个法洛斯”的存在，似乎那个曾陪伴小布鲁斯·韦恩长大的人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 但真的吗？ 那布鲁斯为什么要给这个世界的他起名叫做“法洛斯”呢？ 赛里斯扔下手里的人，决定去找布鲁斯问问。没什么比直接问本人来得更快了，他想。 那个挖坟的男人狼狈落地，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这个从棺材里出来的青年就觉得胆战心惊，好像灵魂正在本能地畏惧……这个人到底是谁？棺材里沉睡的真的是法洛斯·韦恩吗？难道就是因为这个，这个人才会被埋在…… “对了。”黑发青年忽然顿足转身，在挖坟的男人惊恐的目光里问了一句，“我忘记问了，你们几个为什么要挖我的坟？” 【他们是被雇佣的，雇佣他们的人是小丑。据说小丑有个新的计划，还在准备阶段，其中一个准备事项就是挖出法洛斯·韦恩的尸体，剩下这几个人就不清楚了。】 【你敷衍地威胁了对方，离开墓地，打算去找布鲁斯。蝙蝠侠似乎有几天没出现在哥谭了，也许是在正义联盟，你可以先去韦恩庄园。】 【路上你去换了身衣服，以免吓到哥谭的路人，还顺手打了正在交战的贝恩、萤火虫、四个帮派和红头罩，最后把你使用的撬棍扔给了红头罩。】 【红头罩目瞪口呆地看了你半天，暴躁地大喊：这不是我刚才丢的撬棍吗？！】 好乱的哥谭。 赛里斯想，蝙蝠侠几天没回来是不假，但哥谭乱到能跟阿卡姆骑士准备登场的时候相媲美也实属不易，所以布鲁斯是去干什么了，为什么不管？ 第400章 罗宾呢？其他义警呢？ 赛里斯皱眉。 他压低兜帽，将帽檐再次往下扯了扯；他听到背后传来的脚步声，红头罩追上来了，但他暂时还不打算跟杰森见面——至少不是在这里，先回家再说。 他踏上横跨斯普兰河的大桥，却在看到桥上的某个身影的时候，停住了脚步。 那是一个人。 不，那并不是“人类”，是被设计出来的机械装置，名为“故障保险”。 简单来说，蝙蝠侠往里面输入了正义联盟所有成员的资料，一旦他们出现什么问题，故障保险就能把他们全部干翻，包括蝙蝠侠自己。它甚至会杀死蝙蝠侠，但好在不会杀死蝙蝠侠以外的人……哦，也有例外。 它要杀我。 在战斗的第一个照面，赛里斯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他要杀我——布鲁斯要杀我？布鲁斯，你？ 赛里斯擦掉脸上的一丝血线，与此同时杰森也从天而降重重砸上桥面，杰森本来想说你到底是谁，却看到风吹开兜帽，露出一张熟悉的侧脸。 “法洛斯？！”杰森震撼地大喊。 怎么会是法洛斯，两年前死了的法洛斯？布鲁斯不是把法洛斯这样这样那样那样彻底封死在棺材里了吗？搅局者还一边呜呜哇哇地哭一边使劲儿往上钉钉子！ 他想拉住法洛斯，可那个黑发青年只扫了他一眼，就拽开了他，跟那个危险的机器人战斗。 “这是什么？”杰森退了两步，问。 “故障保险，用来应对最终状况的设置。这是把我当蝙蝠侠杀了？”黑发青年好像是被气笑了，声音里带着一股凛然冷意。 四面是铺开的结界、无人的空间、远程锁定、绝对暴力的战斗方式，针对魔法、针对预知、针对他所有的战斗习惯，一切都是为了以最快的速度彻底杀死他，甚至不惜代价，一看就知道布鲁斯为了完善这个系统花了多少功夫。换言之，布鲁斯在千方百计地计划如何杀死他。 “布鲁斯·韦恩。”他一字一顿地叫出了这个名字。 太陌生了。杰森想，就在法洛斯开口跟他说话的那个瞬间，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陌生感从他脚底直冲天灵盖，他几乎是立刻就抬起了枪，条件反射般大喊：“你是谁？你不是法洛斯！” 法洛斯性格那么好！ 赛里斯从反光里看到杰森的影子。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十五年前，那个布鲁斯尚未出道成为蝙蝠侠、他去找老法尔科内的那个下午，但杰森对他的记忆……大概是在两年前，他跟韦恩一家告别，死在深夜里的那个寒冬。 杰森不认他很正常，换他他也不认，这就是为什么他本来没打算立刻跟杰森见面。 他需要见到布鲁斯或者阿尔弗雷德，只有他们清楚他来过这个世界——如果这是同一个世界的话。 他抽出一把刀，看都没看杰森，在战斗的间隙里说：“我现在正在气头上，杰森，如果你也想杀我，可以一起来。” 杰森：嘶……有小法生气那味了。 不对劲，再看看。 【你相当恼火。】 【任谁在复活的时候被追杀了一路最后还发现自己在家里的权限被删了都会愤怒，现在你抓住想跑的杰森，一脚踩在墙上，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十八岁的杰森挣扎了半天都没能逃出你的魔爪，看起来大只、恼怒又无力。在你夺走他的枪并拿掉他的通讯装置，活像个绑架犯要对他施展酷刑（用布鲁斯的声音说话）的时候，他终于崩溃地大喊：不！你不可能是法洛斯，法洛斯是不会这么对我的！】 “为什么我不可能是法洛斯？”赛里斯玩着杰森那把枪，而枪的主人正担心他不小心扣下扳机。 杰森想这还不够明确吗，法洛斯从来不打我，他只会喊我回家吃饭，而你——上来就打我啊！你还问我为什么你不可能是法洛斯？no way！ 就算蝙蝠侠是超人扮的你也不可能是法洛斯！ “杰森少爷。” 就在杰森要掏出头罩里的炸弹尝试爆破式逃跑时，阿尔弗雷德终于找到了他们，站在了他们面前。 杰森大喊：“阿尔弗雷德！别过来，这个和两年前一样不是我哥！” 赛里斯转头，跟阿尔弗雷德对视。 他没什么反应，只是不想欺负老人，他一向尊敬阿尔弗雷德——杰森不一样，杰森比较耐打，刚成年的小孩嘛。 阿尔弗雷德对杰森点点头，说是的，这确实不是你的兄长法洛斯。 杰森松了口气，说阿尔弗雷德你快叫蝙蝠侠来，我们需要蝙蝠侠！ 阿尔弗雷德继续说：“这位是布鲁斯老爷的兄长，或者监护人。好久不见，法洛斯先生。” 杰森：？ 赛里斯说：“好久不见，阿尔弗雷德。对你们来说，该有十五年没见了吧。” 杰森：？？？ 他震惊且迷茫地看着那两人对话，手里被轻飘飘地塞了自己的枪，他听到阿尔弗雷德说什么“自从十五年前你失踪后，布鲁斯老爷一直在找你”，而那个法洛斯说“就是这么找的吗，把我存在的痕迹全都抹消？”。 杰森不理解。 他不理解！！！ 他在韦恩家住了那么久，认识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爬过每一根栏杆，他甚至真的翻过韦恩家的族谱，可上面绝对没有第二个法洛斯·韦恩，没有！ 布鲁斯也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个人！ 阿尔弗雷德！你被威胁了就眨眨眼，我这就联合搅局者和红罗宾救你出去！ “抱歉，法洛斯先生。”老管家叹气，“你离开后布鲁斯老爷——当年还是布鲁斯少爷，他一直在发脾气，扔掉了跟你有关的所有东西，离开哥谭，并且很长时间没有回来，直到他告诉我，他带回了一个孩子，并给那个孩子起名叫做pharos。” 赛里斯笑了一下，只是在杰森看来这更像是冷笑。黑发的青年抱着手臂，以一种长辈式的姿态慢腾腾地说：“看来他很喜欢那个小孩。” 阿尔弗雷德说是的，布鲁斯老爷很爱法洛斯少爷，就像你当年溺爱他。 杰森：emmmm……阿尔弗雷德不会看错，他们两个真的认识，所以布鲁斯·韦恩真的有个叫法洛斯还跟法洛斯长得一模一样的长辈？哈哈，老头子（old man）你也有今天！ 他还没笑两声，就听到赛里斯说：“行了，阿尔弗雷德，先说说两年前我死后的事吧。” 杰森：？ 杰森：o_0？两年前？两年前死的不是我哥吗？你不是老头子的长辈吗跟我哥有什么关系？你，你…… 阿尔弗雷德说我们回家的路上说吧，我开了车来，法洛斯少爷。 杰森：你刚才还叫他法洛斯先生，这会儿又叫他法洛斯少爷了，阿尔弗雷德！你清醒否！你是被外星人控制了对吧？！ “故障保险还在那呢。”赛里斯说，在不能直接动用魔法的情况下，他还不打算跟一个分析了他所有战斗数据的最终机器硬碰硬。但布鲁斯不可能把终止程序交给任何人，所以他最后叹气，说：“算了，我会解决它——走吧，杰森。” 杰森还在宕机。 赛里斯抬手扛起一百八十磅的弟弟，就往车的方向走，杰森终于回过神来，奋力挣扎：“放开我！法洛斯！” 你要干什么？！不管你是不是法洛斯，我还带着头罩呢，你就这么把我扛走，让我红头罩的面子往哪搁？！ “别吵，我现在心情很差。”赛里斯对他笑了一下，“如果你不想待会被打，那现在就乖乖跟我走。” 杰森目瞪口呆。 他，红头罩，自出道以来就无人敢惹、威名赫赫的哥谭反派、黑.帮老大红头罩，竟然被人威胁了！威胁他的人不但没带武器，还说“乖乖跟我走”！ 他能忍吗？！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柔软的黑发、敞开的领口、明显在气头上的神情，还有少见的冷淡语气……他哥真好看啊。杰森想，他不是走神，但他哥真好看啊。 不行，红头罩啊红头罩，你怎么能被美色迷惑呢？！他再好看他也是你哥啊，谁会看上自己的兄弟，而且还是看着你爹长大（见鬼，好像是真的）的哥？！ 杰森气势汹汹地说：“我是不会——” 赛里斯在跟阿尔弗雷德说话，回过头来：“我去做午饭……你说什么？” 杰森立刻改口：“我什么都没说。” 强大、沉重、不可一世的红头罩乖乖被放在了车上，并在心里盘算着殴打所有看到这个场面的人并灭口。 至于家里的其他人？吃完饭前他不会把法洛斯回来的消息告诉任何人的！ 【你们回到了韦恩庄园。】 【阿尔弗雷德和杰森告诉了你两年前发生的事。彼时你刚刚死亡，回归的蝙蝠侠带领正义联盟解决了又一场危机，但关于“法洛斯·韦恩”的死，蝙蝠侠和超人吵了一架。】 第401章 【杰森说没人知道他们吵了什么，但阿尔弗雷德揭秘了这件事：那次事件前布鲁斯曾委托克拉克关注你的行踪，但你用的是蝙蝠侠的身份，轻而易举地骗过了超人。事后克拉克找到布鲁斯，虽然布鲁斯并未把责任归于超人，可克拉克看到有些消沉的布鲁斯，试图劝解，他们最终打了起来。】 【随后他们两个进入冷战，蝙蝠侠带着你的尸体回到哥谭、为你举办了葬礼，但就在两周后，你回来了。】 “但那不是你，”杰森一边吃一边说，“他用着你的身体，刚来就对迪克动手，演都不愿意演——” 那个“法洛斯”只在最开始的五分钟沉默，然后就打了迪克！还打了布鲁斯！还打了他！除了打芭芭拉的时候没那么狠，其他人都打了！ 杰森愤愤地说他到的最晚，还以为大家在切磋呢，结果那个假冒法洛斯的人一堆魔法糊他脸上，幸好他也懂点魔法，不然当场就要被打出地球；后来他们终于制服了那个“法洛斯”，驱逐了那个灵魂，把法洛斯的身体封在棺材里，设下重重阻碍，省得再有人占据法洛斯的身体…… “……对了，”杰森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他问赛里斯，“那棺材封得那么严实，你是怎么从里面出来的？” 赛里斯只是微笑。 杰森顿时感受到了一股寒意。他哥死了两趟回来忽然变得可怕了——快把那个又温柔又好说话的哥还回来！ 赛里斯问：“所以那个人为什么要占据我的身体？” 杰森说他哪里知道，最后是康斯坦丁把那个灵魂送走的，说“真是一笔烂账……”，对了那个假冒者一来就要找某个人，但全家都没听说过那个名字，最后那个假冒者好像忽然发现了什么，说着“你们为什么让他死了”就开始发疯。 他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把简单的午饭吃出了哥谭黑.帮老大聚会现场的气势，说着说着才发现赛里斯已经沉默很久了。 杰森歪头看他。 赛里斯叹气，语气复杂地说：“别告诉我他要找普林斯露。” 康斯坦丁认识、跟他有关系、被他的身体所接受的灵魂……除了骑士他还真想不出第二个可能。 杰森说是啊，你怎么知道，那个人说要找普林斯露，但提姆问普林斯露是谁的时候，他忽然不问了，开始发疯了。 “……” 赛里斯就这么看着杰森。 杰森说怎么了，你认识他？难道那个人也是你、来自其他世界的你？扎坦娜这么猜测过，杰森觉得有点道理，但不多，毕竟他哥不可能疯成那样。 赛里斯说不是。 杰森说那就好，我就知道那个疯疯癫癫的精神病不可能是…… “但他是其他世界的你，杰森。”赛里斯慢悠悠地说完了后半句话。 杰森刚要塞进嘴里的点心啪的一下就掉在了桌子上。 疯疯癫癫的精神病人竟是我自己！（红头罩大叫） 等等，杰森惊恐地抱着自己的脑袋，也就是说有个他从其他世界来找人，但刚来就被他们给打了一顿，虽然这个杰森·托德的实力严重超标，甚至搞得半个正义联盟出动，但那也是他啊！他和全家打的是用了他哥身体的他自己！ 那他是怎么进到他哥身体里去的？有没有人跟他解释一下这件事啊！ 杰森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抓住了赛里斯的手臂，问：“法洛斯，普林斯露是谁？”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两年前斯蒂芬妮信誓旦旦地说那个普林斯露是假法洛斯的恋人，现在不要告诉他普林斯露是—— “是我。”赛里斯平和地说。 寂静的夜晚，韦恩庄园里爆发出一声尖叫。 【你拍拍杰森的脑袋，你最大只的弟弟很少有这么蔫的时候，除非没钱。他在你碰到他的时候猛地弹开，就像一只弹力小浣熊，嗖的一下就跳到了沙发的另一侧。】 【你看着他，他看着你，最后他说他还有事没干完，撞碎窗玻璃就走了。】 【阿尔弗雷德和你相视叹气。】 【阿尔弗雷德说他有另一件事想求助你，是关于布鲁斯的事。自从你死后，布鲁斯的状态就变得有些不对，特别是在“假法洛斯”出现后，他开始反复确认事情的状态，任何事都要做无数个计划、准备，甚至到了有点病态的地步。】 【阿尔弗雷德确定布鲁斯一周的睡眠时间不会超过八个小时，然而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蝙蝠侠还是在正义联盟、哥谭和其他地区间来回，并安排罗宾和其他义警进行各种各样的工作，从未出错过。但就是毫无问题，才会让阿尔弗雷德更为担心。】 【这显然不是一个健康的状态，但包括阿尔弗雷德、迪克、克拉克在内的所有人都对此毫无办法。】 【即使世界乱七八糟、战争爆发、宇宙危机频发，可在阿尔弗雷德这里，布鲁斯的情况无论如何都要摆在最前面。】 【阿尔弗雷德说他隐约察觉到布鲁斯老爷在执行一项计划，危险的计划，能在这个时候见到你，或许是哥谭这两年以来最幸运的一件事。】 “你希望我去劝诫他吗，阿尔弗雷德？”赛里斯问。 “或许——” “他不听任何人的劝告，当然也包括我。他根本不相信我会回来，甚至封死了我复活的道路、设置了杀死我的机器，即使我站在他面前，他也不会相信我就是他的‘法洛斯’。” 阿尔弗雷德沉默。 很显然，老管家对这件事也一清二楚，但对阿尔弗雷德来说，这已经是唯一的希望。 黑发青年站在蝙蝠电脑前，翻看了里面的资料，熟练地调出了几个隐藏的文件夹，看着名为“the final”的程序，被气笑了。 “布鲁斯·韦恩。” 他转过身，对阿尔弗雷德说—— “他不听我的想法，那我也无需听他的意见。阿尔弗雷德，帮我把达米安叫回来。” “你要做什么，法洛斯少爷？” “让布鲁斯退休。” 你的哥谭是我的了，你的罗宾也是。你该退休了，布鲁斯，从哥谭、从正义联盟，从蝙蝠侠的代号上。 【在蝙蝠侠回来前，你穿上披风，走入哥谭的黑夜，从黑.帮打到实验室，从科学界打到魔法界、从本地人打到外地人，是个反派就被你锤了一遍，包括为你提供情报的红头罩、小丑、稻草人和猫头鹰法庭。】 【你建立了“新的秩序”，一个由暴力短暂支撑的统治，它存在不了多久，但没关系，那并不是你的目的。】 【你站在哥谭的滴水兽上，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这座城市。】 【哥谭。哥谭。】 【蝙蝠侠终于听到消息，匆匆赶来，没有一个义警向他报信：夜翼被绑架、红罗宾失踪、黑蝙蝠和蝙蝠女侠不在哥谭、神谕跟他都在正义联盟，还是搅局者冲进来找他，说哥谭出了问题，他才知道了这件事。】 【至于罗宾？他的儿子、蝙蝠侠的罗宾正站在那个穿着披风的人身边，沉默地拿着刀。】 魔法构建的空间里是哥谭的倒影。 身着披风的年轻男人站在满月前的尖塔上，踩着整个哥谭最高的那只滴水兽，在一声又一声的钟声里看过来，浅蓝色的眼睛里倒映出哥谭骑士漆黑的身影。 两人遥遥对峙。 陌生的制服、陌生的面具、陌生的披风——一个全然陌生又让人感到熟悉的人。 “你的城市很好，但现在，她是我的了。” 陌生人说。 “你的儿子也是。” 第171章 去日苦多 哥谭来了个新人, 一个不太受欢迎的家伙——所有的反派都这么说。他不像蝙蝠侠，蝙蝠侠着力于维持秩序，只要反派们不主动搞事就不会穷追猛打；新来的那个不分青红皂白，见到反派就打, 就算反派们安安分分地待在家里, 也可能忽然被识破身份, 惨遭他的毒手。 “那可不是‘义务警员’, 他想让我们听从他的命令、遵从他的意志，而他，将成为哥谭的‘统治者’。”谜语人拄着拐杖，阴阳怪气地说。 “well，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们哥谭将有一位新国王，而我们连国王的名号都不知道。”有人挖苦道。 “他不是说了吗？他在等蝙蝠侠！哈哈，他可以叫‘蝙蝠克星’！” “那个称号早就有人了。”企鹅人坐在阿卡姆监狱的椅子上，隔着玻璃门阴暗地注视着所有人。 他的雨伞被折断了, 但那个“哥谭统治者”送了他一把新的——但新雨伞的伞柄是一根撬棍！一根该死的撬棍！企鹅人忍不住破口大骂：那个疯子、混蛋、对哥谭没有一点尊重的外来户，他到底想干什么？！ 毒藤女敲了敲隔壁红头罩的墙, 说嗨, 亲爱的, 你跟蝙蝠们熟, 你知道他的底细吗？ 于是所有人都一致看向了红头罩。 yes！红头罩当然和蝙蝠们有染，他刚到哥谭的时候就被夜翼求爱, 夜翼带着一大束玫瑰到他面前，蝙蝠侠对他抛媚眼，seres为他重新出山，就连搅局者和黑蝙蝠都跑来给他送饭！虽然红头罩坚称自己跟他们毫无关系, 但who care？他就是蝙蝠！他胸前还有只大红蝙蝠！ 第402章 红头罩沉默不语。 反派们嚷嚷起来：“红头罩？头罩？头罩小子？你在想什么，难道你真认识那个小国王？” 玻璃门后的红头罩正用手撑着额头，惆怅地坐在阿卡姆豪华单间的床上，表情绝望。他好饿，他想回家吃饭，他想他哥的饭了——为什么要把他关在这里？为什么！为什么！（红头罩愤怒的大叫） 【你跟蝙蝠侠对峙。】 【你是外来者，他是哥谭的象征，但现在局势逆转——他来到了“你的”哥谭。】 【你明确地感受到了蝙蝠侠的审视，他冷静、谨慎，正在估算你的实力、目的和手段，但你不给他分析这些的机会，在说完那些的同时已经从塔顶跃下，跟他打了起来！】 【你将——】 【力战蝙蝠侠！】 两个黑色的身影在夜色里缠斗，很少有罪犯能让蝙蝠侠拿出全部的实力，毫无保留想方设法地去取得一场战斗的胜利，因为眼前的敌人无比了解他——了解到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地步，就好像他从头到尾就知道蝙蝠侠的一切！ 寂静街道上传来沉闷声响，披风在黑夜里掀动，拳头裹挟着劲风砸上肉.体，比以往沉重得多，甚至能听到清晰的重响。蝙蝠在头盔的镜片下审视来者，在长久、沉默而疯狂的战斗中，终于发出低沉的质问：“你是谁？！” 外来者没有说话。 他身着披风、面甲，没有头盔，比起厚重的防护更倾向于的凌厉而迅速的动作，表现出极强的攻击性；他穿着一身不那么哥谭也没人见过的制服，特殊纤维在暗夜里几乎遁于无形，只有兜帽边缘的暗红色花纹隐约展现在空气里，像一顶王冠——这就是反派们为何称呼他“国王”。 当然——哥谭不需要什么统治者！ 蝙蝠侠再次发问，外来者始终没有说话，两个人的动作里都带着十足的愤怒！愤怒带来了什么？力量、恐惧，和拳拳到肉的较量！ 又一次交锋让两个人分开，空气里带着血味、呼吸里带着刺痛，好像每一拳每一脚都在心脏上划出一道道裂口，变成无法愈合始终流血的伤疤。 刀刃被打飞，金属落地的声音与蝙蝠镖砸中面甲的声音同时出现，外来者动作平静地擦去手套上的血，拿出了另一把刀，终于开口：“你知道我是谁。” 他们两个都积蓄着怒火。 回应他的、回应蝙蝠侠的，不过是下一次要将对方打到皮开骨裂的攻击！ 那场战斗从夜间持续到天亮，哥谭无数正派反派都看到了漆夜里交锋的身影，却没人能看清那两个人到底是如何战斗的、谁又是最终的胜利者，只有被试剂消融的血迹留存在地面上，而持刀的罗宾一直站在那座高塔上，看着那两个争斗的人，从头到尾没有出手。 “罗宾！”有小孩子在喊他，“你为什么不帮助蝙蝠侠？” 蝙蝠侠年少的助手往下看去，下一刻就消失在了哥谭的黎明里。 他没有回答。 【你没跟蝙蝠侠分出胜负。】 【他察觉到了你的意图，在战斗的末尾抽身而退，即使你早就料到蝙蝠侠不会死战，设置了阻碍，可他还是离开了——因为正义联盟得知他匆匆而来，也跟着来了哥谭，特别是神奇女侠和超人。你无意与他们较量，好在蝙蝠侠也不会愿意他们插手哥谭的内部事务。】 【你看着蝙蝠侠离开。他的肩膀依旧宽阔、他的动作依旧精准，但你总觉得他的身形比以前瘦了。】 “不是说过得好点吗？那你自己呢？”赛里斯还没脱下那身新的制服，坐在蝙蝠洞的椅子上，看着刚才的战斗录像出神。 他没有两年前的记忆，但他有系统的记录。 他找出了那些记录了“法洛斯·韦恩”一生的文字，在最后一行，看到了这样的记录：“……（他）在你即将死亡的时候，对你说：下次过得好点。” 布鲁斯，你自己过得可不好。 他在出神，背后的红罗宾已经在质问他了：“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 哦，忘记被他绑架的提姆了。赛里斯回头，看到被关在蝙蝠洞里的提姆，还有一样被绑了但是昏迷中的迪克，就这么平静地注视着红罗宾。 他从回来开始就在复盘战斗，没有关心被他绑架的弟弟，导致提姆已经观察和分析了他很久——太久了！起码有半个小时！而提姆可是被认证过的世界级侦探！ 他扫了提姆一眼，用懒洋洋的语调说：“如果你安静一点，我会考虑给你找点食物（亲手做的），提摩西·德雷克。” 他也累了，跟蝙蝠侠打谁不累。 但赛里斯这样的态度反而让红罗宾更警惕了，小侦探就这么盯着他看，可惜被绑住且卸掉所有装备和小零件的红罗宾失去了所有手段，甚至没法叫他的氪星朋友来帮忙——这里是蝙蝠洞，全宇宙第三防氪星人的地方。（ps.第一和第二分别是卢瑟的公司和实验室） 这个人很熟悉蝙蝠侠，提姆想，但也没那么熟悉。 这个人了解蝙蝠侠的战斗习惯，知道蝙蝠侠和助手们的身份，清楚怎么抓住红罗宾和夜翼；他不知道哥谭发生的很多事，不了解蝙蝠侠近几年的活动，不清楚反派们的巢穴和底细，也不熟悉蝙蝠电脑的系统——但他有很强的适应能力和学习能力，轻而易举就掌握了这些，以至于提姆想到这里的时候，对方已经在随意翻看蝙蝠电脑上的资料了。 “不，”提姆说，“如果你想做什么，我会阻止你。” “阻止我？”赛里斯回头，嘴角终于带了几分笑意，他站起来，走到提姆面前，摸了一把弟弟的头发，被狠狠地瞪了一下。 有点可爱。 他收回手，说：“你可以试试，但如果被我知道你做了什么，你就别想再见到夜翼了。” 赛里斯：看起来迪克有点太困了，只是被打晕了一下就睡到现在，还是搬到床上让他睡觉去吧。 提姆：他要灭口！怎么办？他占了布鲁斯的蝙蝠洞，现在蝙蝠侠回不来，只能靠我想办法了，总不能靠其他人吧？！卡斯还在欧洲！芭芭拉和斯蒂芬妮应该在布鲁斯那边…… 他紧张地思考，还有罗宾，对了还有罗宾，只要达米安能回—— 罗宾从上面下来了。 穿着制服的少年比两年前要高许多，他身上还带着点血迹（处理战场蹭上的），神情比上次跟红罗宾见面的时候要暗淡（困的），在红罗宾期待、迷茫、不可置信的目光里，他给了赛里斯一杯热咖啡。 “达米安！”提姆大叫。 可达米安没有回应。轻蔑、嘲讽，还有一丝丝怜悯，这是罗宾看他的眼神。 提姆觉得天都塌了——怪不得这个人能进蝙蝠洞，怪不得他了解蝙蝠侠，是因为达米安被控制了！达米安！你什么时候翻的车？ps.至于恶魔崽子背叛布鲁斯这件事绝无可能，达米安可是蝙蝠侠吹！ “阿尔弗雷德呢？”赛里斯接过咖啡，问。 “他还没醒。”达米安回答。 老管家去休息了，在这漫长的两年里，没能好好休息的不止是蝙蝠侠，还有他。赛里斯拒绝了老管家帮忙的请求，对阿尔弗雷德说先睡一觉吧，等您醒来的时候再来帮助我，而我们将告诉布鲁斯一切。 但在提姆听来…… 不！阿尔弗雷德！他们对阿尔弗雷德做了什么？（在心里对新来的反派拳打脚踢） 罗宾又同情地看了他一眼，终于对“外来的反派”说：“要不要把他……” 赛里斯接话：“灭口？没必要。” 提姆：！！！ 提姆：达米安，你竟然想把我灭口！你不会真被人控制了吧？！我还在想怎么救你！ 达米安：…… 达米安：兄长，你是真的很喜欢当反派。 “你到底是谁？” 提姆在心里隐约觉得熟悉，是的，这个人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但他想遍了哥谭人外地人死的活的各类生物，都没想到一个可能对应的角色，虽然有动机的人一大把，但有实力的呢？除非这个人是蝙蝠侠的人造人克隆体还带全部知识和记忆的那种！ “我？”赛里斯依旧背对着提姆，放下了咖啡杯。 “你胁迫了罗宾。”提姆再三看着达米安的反应，确定达米安没被洗脑也没被什么魔法控制，那为什么达米安会听从这个人的命令？除非…… “不，他是自愿的。”赛里斯说。 “他——” “我是他的长辈。达米安，对吧？”赛里斯侧头，看向沉默的达米安。 达米安没有说话，只是垂着头，手指不自觉地蜷曲了一下，几乎是在默认。 提姆难以置信：达米安？！ 什么长辈，等等，你是跟刺客联盟有关的人？拉尔斯·艾尔·古尔又想干什么？！ 达米安：…… 达米安：兄长，能不能别再提那件事了。兄长！你刚才笑了对吧？！ 第403章 半小时后。 神秘反派和背叛者罗宾离开了，夜翼终于醒了，他环顾四周，看到跟他一样被绑架的红罗宾。 对了，他只是从布鲁德海文回来，刚到哥谭就被打晕绑架了……提米？提米你怎么了？ 迪克看着他旁边的提姆，发现提姆正愣愣地坐在那里，一点想办法逃出去的意思都没有，整个人像是雕塑，就连脑子也停止了思考。 “提姆？”夜翼挪动了一下，试图踢了踢提姆。 提姆如梦方醒。 “长辈！f……uncle？！是那个……” 见鬼的，他就说刺客联盟哪来的又一个强大的年轻男性，有的啊！有的，我们哥谭真有这么一个人，他不但跟刺客联盟有关，还了解哥谭、了解布鲁斯，他还会摸弟弟们的脑袋！ 他—— 他就是达米安的舅舅，不是，兄长，他们的二哥法洛斯·韦恩啊！就是应该死在棺材里永世不得超生的（是的，卡珊德拉是这么说的）seres啊！ 提姆：啊啊啊啊我被骗了！达米安！法洛斯！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布鲁斯知道吗？不，布鲁斯不可能知道，等等，你们不会去吃饭了吧？ 提姆：我要饿死了，给我留口饭啊！饭！饭！ 迪克看到提姆的脸上划过震惊、迷茫、愤怒、绝望、悔不当初的表情，自己也变得迷茫起来。 他问：“提米？我醒来之前发生什么事了？这里是蝙蝠洞？我们得想办法通知布鲁斯……” 提姆猛地转头。 提姆深呼吸，用他最紧张最挣扎的语调说是的夜翼，现在我们面临着一个十分危险、强大、了解蝙蝠侠的敌人，他甚至胁迫了罗宾、入侵了蝙蝠洞！他跟蝙蝠侠打过了！夜翼！如果我们不做点什么，这个家就完了！ 不能只有他一个人受害！！ 不知道为什么，提姆想，意识到那是法洛斯的时候，他竟然有种……安全感。即使他知道那可能并不是真正的法洛斯，而是个冒牌货，他也倾向于去相信，而不是去怀疑。 法洛斯，这次是你吗？ 【你跟达米安回到了楼上。】 【迪克和提姆被你绑架了一天，你想你得给他们准备点食物，还有达米安。】 【你坚持青少年应该尽早休息，更何况现在已经是凌晨，但你去做早饭的时候，达米安就一直跟着你，站在你旁边，最后对你说：兄长，你也应该休息。】 【你也摸了摸他的脑袋。】 “我的时间不多，达米安，没有人能击败一个曾经被打败又回来的蝙蝠侠。布鲁斯会很快分析出我的弱点，并根据他得到的情报来制定计划、击败我，当然，我也会做同样的事。这不是你需要担心的，但我保证，等这件事结束的时候，我跟布鲁斯会有个很长的休息时间。”赛里斯说。 在跟弟弟解释这些的时候，他总是很有耐心。 跟杰森不一样，达米安在见到他的时候，就知道他是“兄长法洛斯”，没有一丝的怀疑。也许是阿尔弗雷德提前说过了，也许从红头罩那里得到了资料，又或许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本身具备某种感应？ 赛里斯并不清楚，但对其他人来说或许有点棘手的达米安，在他面前总是很让人放心。 “父亲没认出你吗？”达米安问。 “也许认出来了，我甚至没掩盖我被挖开的坟墓。但他不会承认我是‘法洛斯’。他总是怀疑，怀疑一切。”赛里斯语气平静地说，“而现在的我从各个方面来看都足够可疑，踩炸了他的所有雷区。” 他看了布鲁斯的计划、资料和跟两个法洛斯有关的所有记录，正如阿尔弗雷德所说，布鲁斯对他十五年前的失踪大为恼火，扔掉了所有跟他有关的东西，就连蝙蝠电脑里都没有哪怕一个字的记录。 但布鲁斯有个关于小法洛斯的回忆录文件，里面有各种照片和资料，以及关于法洛斯·韦恩死亡的报道，甚至有扎坦娜和他的录音。 扎坦娜来过，两年前。 她告诉布鲁斯：“……如果你一定要这么问，我只能说他的灵魂散落在各个宇宙，蝙蝠侠，他不可能还活着，没有人灵魂碎到这个地步还活着的。我们见到的那个‘骑士’，他知道的可能比我还要多。” 蝙蝠侠的声音沉着而冷硬：“骑士已经走了。” 扎坦娜说我知道，也许他还会再回来，也许是其他人，如果他们带有法洛斯的部分灵魂，那当他们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很有可能会坠入这具身体，到时候你可以询问他们…… 蝙蝠侠说不。 他说，我不会再让其他人使用他的身体了。 扎坦娜问：可他承诺过他会再次回到这个世界？万一他还会回来？ 蝙蝠侠回答：他已经来过了，不在未来，而是过去。 录音到此为止。 赛里斯能想象，那是两年前骑士离开后不久发生的事，布鲁斯选择了封印他的躯体，阻止其他人的到来，并且……确定他不会再回来。 因为他们的约定在过去早已兑现。 他还看了布鲁斯的最终计划，那是个上锁的程序，但赛里斯花了五个小时解开了它。他只看了两分钟，就把那个程序给彻底删除—— “我想布鲁斯老爷会生气。”当时阿尔弗雷德说。 “那他可以亲自来找我、质问我、跟我打一架，指责我破坏了他的布置，强硬地告诉我‘这不行’。”当时赛里斯只是转身，开始敲电脑。 “你在做什么，法洛斯少爷？” “写个新的最终计划。我们确实需要最终手段，不能没有托底的措施。”赛里斯说。 阿尔弗雷德就这么不赞成地看着他，说法洛斯少爷，你和布鲁斯老爷真的如出一辙。 赛里斯说当然，他可是我们一起养大的，阿尔弗雷德。 他们也把这件事告诉了达米安。 “如果你做过父亲的兄长，”达米安一边看赛里斯做早饭，一边严肃地说，“那我确实可以称呼你为‘uncle’。” 还在想那次舅舅的事呢？ 赛里斯好笑地转过身，对达米安说：“如果你想知道——你的外祖父应该很愿意我加入他的家族，无论是做你的兄弟还是塔利亚的兄弟。” 达米安把眉毛皱起来，说不，你应该留在韦恩。 赛里斯说当然，我会留在哥谭，未必是韦恩……但我会在你们需要的时候提供任何帮助。 “提姆应该反应过来了吧，”他调取了提姆和迪克那边的画面，说，“给他们送点吃的……” 蝙蝠洞的监控设施忠实地反映了红罗宾正信誓旦旦地对夜翼说这是个神秘的外来反派、我们必须快点找到他的破绽告诉蝙蝠侠的画面。 赛里斯沉思。 达米安也沉默了。 最后，达米安说：“tt。德雷克这个蠢货。” 竟然到现在都没发现！ 赛里斯抱着手臂，放下正在做的早饭，非常平和地说：“那就先不给他们送早饭了吧。” 【你和达米安、阿尔弗雷德一起吃了早餐。老管家对地下还有两位少爷表示担忧，你说没关系，你给他们两个买了快餐，待会让达米安送去。】 【阿尔弗雷德说还好，不是麦片粥，两位少爷不会太生气的。】 【至于杰森……你在打红头罩的时候就告诉他了，阿卡姆环境很好，多住两天，可以回来再找你算账。他气得锤你，但最终还是没打过你，一边对你拳打脚踢一边被关进了阿卡姆。】 【早饭后，你本想继续追踪蝙蝠侠的下落，但达米安一直跟着你，最后你说好吧，我们一起去休息，达米安。】 【你鸠占鹊巢，躺在布鲁斯的床上，抱着布鲁斯的儿子安然入睡。】 【……布鲁斯生气？那他最好快点来打你。】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你和蝙蝠侠有过两次接触，但都没有动真格的战斗。显然，他还没有摸清你的底细，你也没有做好准备跟他战斗。】 【哥谭阴雨沉沉，雷声漫过天际，预示着一场风暴的即将到来。你们两个就像是一座城市里互不相交的两条线，你维持你的秩序，他救助他的路人，以及调查你。你们互相注视着彼此，而决战马上就会到来。】 【彼时，哥谭黑夜的代言人与你这位“外来者”……都将得到一个答案。】 【就在第四天的傍晚，稻草人告诉你，哥谭的反派们进行了一场投票，内容是谁会赢，蝙蝠侠的支持率是99%。】 【至于为什么不是100%，因为唯一投反对票的人是红头罩，红头罩不但投了，还踩着阿卡姆的玻璃门大声说：蝙蝠侠已经老了！让他退休！】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你正在哥谭的一间酒吧门口，面前是一只小猫。】 金发的年轻男人半蹲在地上，向那只黑到看不清四肢和尾巴的小猫伸出手，小猫蹭了蹭他的手指，顺着爬上他的手心。 而布鲁斯·韦恩就在此时路过酒吧门口。 第404章 “喝一杯？”哥谭最有名的花花公子发起提议。 “好啊。” 第172章 哥谭假日 约会。 这里有两个人假装互不相识并且约会, 就在布鲁斯·韦恩出现的那个瞬间，酒吧里里外外的客人以及记者都立刻认出了他，没办法，我们的哥谭首富实在是太有名了, 走到哪都能吸引人群的目光；但那位金发的年轻人不同…… “我好像在哪见过他, 在哪呢？”记者绞尽脑汁地想从记忆里挖出一个身影, 却无功而返。可他肯定见过那个年轻人, ugh……到底是在哪？ 已经抱着小猫站起来的金发年轻人转身回望，语气轻松、半是调侃地说：“看来他们已经把我忘了。” 他还以为有人能认出法洛斯·韦恩。不过认不出也很正常，法洛斯已经死了两年，而他染了金发，且不再像往日那样总带着温和的笑意：现在的他要有攻击性得多。当他打开资料、看到那些旧照片的时候，也很难立刻将过去和现在的自己联系起来。 他转向布鲁斯，本以为布鲁斯会说什么，却对上了一双仿佛会说话的蓝色眼睛。 韦恩先生眨了眨眼，十分无辜又有点茫然地问：“什么？你很有名吗？抱歉, 我有段时间没关注过新闻了……” fine，装傻是吧。 赛里斯没拆穿布鲁斯, 就顺着布鲁斯的话说他也有段时间没回过哥谭了, 不认识他很正常。 “但我们可以从现在开始认识, 韦恩先生。”他露出一个甜蜜的、足以称之为陷阱的笑。 不就是约会吗？他又不是没跟布鲁斯约过, 只要不是狂笑就可以。 他确定这个布鲁斯不是。 于是，在这个秋日的午后, 哥谭明艳的晴天里，两人在温暖的阳光中并肩而行，离开酒吧的小巷，上了韦恩的车, 前往餐厅、舞会或者其他人们能想象到的地方。 倘若不是两人都各怀心思，且关系微妙，或许也算得上一段佳话。 【这算不上约会。重申，你和布鲁斯只是在相互试探、确认彼此的身份，他怀疑你，你也怀疑他，只是在你们都披着“普通人”的皮囊，出现在媒体的闪光灯下时，暂时没有人打算打破这个微妙的平衡。】 【阿尔弗雷德表示你们可以直接回家，这样能省下很多功夫，你说那大概不能，布鲁斯愿意这样来见你，就意味着他已经掌握了不少情报，并且准备了后手。】 【你了解布鲁斯，至少还算了解这个布鲁斯。】 【他怀疑，他调查，他冒着危险来到你面前，想知道你是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人。理智告诉他不是，情感也说不是，但他还是来了，以布鲁斯·韦恩的身份来了。】 【而你握住了他的手。】 【布鲁斯在伪装花花公子这方面的能力是一流的，当你说你叫法洛斯，而他用湿漉漉的蓝眼睛看着你，好像没听清，请你再说一次的时候，你差点就要信他真没听到了。】 【可蝙蝠侠的听力没那么差，他能在零点几秒里听出子弹的种类、枪支的型号，并判断出敌人的习惯与攻击方式。】 【所以他只是不想听。】 【你本应拆穿他的伪装、让他停止无休止的试探，可最后你只是说：华。这是我的名字，韦恩先生。】 【你将纵容布鲁斯·韦恩的一切，并把账算在蝙蝠侠头上。你很记仇。】 【于是你们从下午玩到黄昏，看起来一见如故相识恨晚，消失半月的布鲁斯·韦恩为了一个金发的年轻人一掷千金，出现在各类社交场合，这几乎是立刻就预订了明天的报纸头条，让整个哥谭都热闹起来。】 【直到夕阳遍染、夜幕降临。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饭点了。 吃什么？ 如果没有这茬，如果没听到布鲁斯·韦恩出现，赛里斯本应在家里给达米安准备晚饭，并去问问提姆到底想跟他僵持到什么时候，他想提姆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但还是坚持把他当反派，迪克也是，他已经连续几天给这两个兄弟买快餐了……这都是他们自己找的。 是你们自己不吃的，过期不补。 但今天他得跟布鲁斯共进晚餐，并时刻警惕布鲁斯在吃饭的时候忽然变身蝙蝠侠，而他们总不能在韦恩集团名下的餐厅打起来，打自己家多不好…… “也许，冰山餐厅？” 赛里斯想起几天前被他塞进阿卡姆的奥斯瓦尔德，假装看到不远处的冰山俱乐部，笑着说。 “好啊，只要你喜欢。” 布鲁斯·韦恩想起被他在阿卡姆问候了一顿的企鹅人，也笑盈盈地说。 （奥斯瓦尔德·科波特aka企鹅人：……） 于是韦恩的车在冰山俱乐部门口停下，那位金发年轻人从车里走出来，跟韦恩先生一起走进了冰山餐厅的大门。 刚从阿卡姆越狱出来的红头罩看到他们两个，一个急刹车停在天台，目瞪口呆。 红头罩指着那两个人，差点说不出话来：“不是，他们——他们？” 跟他一起越狱的泥脸一把拍上他的肩膀，说：“什么？哦，布鲁斯·韦恩，不就是蝙蝠侠吗，他从正义联盟回来了，ohhhhhhhhhh太好了我现在就要看他拳打神秘反派脚踢哥谭国王，这一次他将夺回他的一切！” 红头罩说不是，他妈的，这事我没法跟你解释，跟他走在一起的人是…… “是他！”企鹅人忽然尖叫，“就是他！我见过他，那个‘统治者’，那个抢了蝙蝠侠位置的国王和暴君——他竟然还来我的餐厅吃饭？！还和布鲁斯·韦恩一起！” 他整个人惊怒交加，就差把他那根折断的雨伞给吃了；他死死扒着栏杆，把那个金发年轻人的笑脸看得一清二楚，上次见面的时候环境太暗他没看清，但这次…… 等等，为什么那个新来的反派长得那么像蝙蝠侠的儿子？ 企鹅人大脑空白了整整三秒。 三秒后，就在另一个反派大惊“我去，真的吗，蝙蝠和国王在约会，那我们算什么，他们抢哥谭play的一环吗”的时候，企鹅人终于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蝙蝠侠！你在吃什么代餐？！他不是你儿子！他是想夺走你的哥谭的反派！蝙蝠侠，你疯了！” 蝙蝠侠觉得自己确实是疯了。 他拒绝了神奇女侠，拒绝了超人，执意回到哥谭独自解决这件事，这本应是常态，但当他看到那个金发男人的时候，他意识到事情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他去找了扎坦娜。 扎坦娜匆匆而来，说这真有意思，他回来了，蝙蝠侠，他就是你的法洛斯。 他沉默不语。 他请扎坦娜反复确认了一次、两次、三次……最后扎坦娜都无语了，对他说人都摆在你面前了，你为什么不亲自去看看呢？至少在我看来，他就是你的孩子，两年前死去的法洛斯·韦恩。 他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再问扎坦娜了。他在问自己：如果那是法洛斯，回来的是哪个法洛斯？ 所以他来了。 他见到了一个金发的年轻人，就像三十年前他尚未死去前，在面包店门口见到的那样，法洛斯正在逗地上的小猫，就连那只小猫都像是他记忆里的模样。但那不应该，他本将那个年长的法洛斯从这个世界上删去，连同他孩子气的、尚未成熟的那段时间，他没有给那个人留下任何痕迹……只有他自己和阿尔弗雷德的记忆。 你是谁？ 他问，但没有问出口。他在问法洛斯是谁，但询问的对象只是他自己。 他不会问他。 他审视一切、判断一切，他将自己找到答案，蝙蝠侠不需要任何人的认可。在他成为蝙蝠侠、披上披风的时候，他就已经……那时候法洛斯也在。 法洛斯总是在，在他无助的童年时代、迷惘的青年时代，以及人到中年的现在。 “pharos。”他说。 “什么？”走在前面的金发年轻人好像听到了他的话，停下脚步，浅蓝色的眼睛里出现了罕见的迟疑。 蝙蝠侠跟这个人对视。 很快，他重新挂上布鲁斯·韦恩的笑容，说没什么，他只是在想一位故人。 “听起来他对韦恩先生很重要。” “不，”蝙蝠侠否认，“他早就离开了我。” 法洛斯。他想，你本可以选择更好的方式，但你现在只是在激怒我——激怒蝙蝠侠。 布鲁斯。赛里斯想，你明明可以叫出我的名字，问我为什么失踪、又为什么回来，可你只是想跟我战斗。 我将奉陪。 【你本以为你们会在晚餐的中途打起来，可是没有，直到红头罩一枪打碎了餐厅的玻璃，你们都还在暴风雨前的平静里。】 【最后布鲁斯跟你告别，你们谁都没有多说一句话，背向而行，去往了不同的方向。】 【红头罩被夹在中间左看右看，不知道往哪走，最后气得跺地板，炸了冰山餐厅。】 【听脚步声他想追上你，但刚迈了两步就转头去追布鲁斯了，你怀疑他是怕你打他。因为你真的打过，还把他送进了阿卡姆疯人院的豪华单间。】 第405章 【深夜。】 【你在几天前的那座高塔等待蝙蝠侠，而他以一个突袭式的打招呼法如期而至。】 【你们打了起来。】 【这场战斗与上次不同，他不再问你是谁，你也没有说话，你们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交流，只有战斗、受伤和继续战斗，直到其中一个人倒下为止。】 【你很少这么跟布鲁斯打，或许这还是第一次，对布鲁斯来说也是第一次，但你们并未留手，也不像是要分出胜负，这场战斗的意义在于战斗本身。】 【谁在愤怒、谁在怨恨，谁在发泄情绪？谁的灵魂如往常一般坚韧，却又如破碎般哀鸣？】 【你不知道，你只知道你从蝙蝠侠的头盔下看不清布鲁斯的眼睛，而他也看不清你。你们不需要看清彼此，这场互相在对方身上留下无数伤口的战斗就已经证明了一切。】 【惊雷闪电劈开夜空，暴雨倾盆而下。】 破损的披风被雨打湿。 赛里斯从高空坠落在地，来不及去确认断了几根骨头，就依靠本能躲开了蝙蝠侠的乘胜追击，他切断了城市的最后一丝灯火，世界陷入黑暗，只有微光中蝙蝠张开翅膀的轮廓正追着他向下。 蝙蝠侠！ 他想，蝙蝠侠，布鲁斯·韦恩！你不说什么吗？我回来了，我回来找你，只要你问，我可以告诉你想知道的任何事！ 可他没有说话，蝙蝠侠也没有说话，两个人的体力逐渐流逝，又强行用药物填满、继续战斗。 无论是蝙蝠侠还是他都很清楚，只要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退一步，这场战斗就不会发生，但谁也没有退开，他们默认彼此需要打一场才能结束，因为他们都有着愤怒和不满，他们都需要一个发泄的渠道——或者，一场结束！ 所以他们才会站在这里刀刃相向！ 可这真的是你我想要的吗？ 布鲁斯。 赛里斯抬手抹掉脸上的雨水，血腥味混着咸味涌入喉管，他从密集的雨声里听到声音，然后一拳打在了蝙蝠侠脸上！他用了十成十的力气，仿佛这一拳能替他发问：你可以不相信我还活着！你可以不相信我还会回来！那现在呢，现在呢，布鲁斯·韦恩！ 回应他的不过是蝙蝠侠的反击，以及破损的面甲下，在雨里仿佛流泪的蓝色眼睛。 一公里外。 红罗宾终于从蝙蝠洞里逃出生天，找到被关在阿卡姆的红头罩，问杰森你不是说你已经逃出来了吗，怎么又回去了？ 红头罩绝望地说你别问，再问我就毁灭这个世界。他说得情真意切，好像下一秒就要扛着炸弹去炸死那两个正在打架的父兄——蝙蝠侠和法洛斯。 “他们还在打？”杰森跟他出来，抹了一把脸，问。 “是的他们还在打，我担心他们会出事！你知道的，杰，我们所有人都相信法洛斯不会回来了，我们甚至把他彻底封了起来！布鲁斯只会更怀疑他！”提姆急促地说。 如果法洛斯回来先好好跟布鲁斯说还有的商量，但看看法洛斯干了什么？他占领了哥谭，打遍了哥谭的罪犯，让警察都束手无策，最后宣布他将取代蝙蝠侠！他对蝙蝠侠说“你的哥谭是我的了！” ，布鲁斯怎么可能忍？ 他们必然会打起来！ 最开始提姆以为布鲁斯和法洛斯只是需要打一架，但他在蝙蝠洞里看直播，现在已经远远不是“打一架”的问题了！他开始担心如果其中一个死了怎么办？ 不，没有人能接受那个结果，就连布鲁斯和法洛斯自己都不能！他必须阻止这一切！ 他对杰森说：“我们得叫停他们。” 惨遭父兄毒打的杰森懒洋洋地抬了下手，说算了，算了小红，让他们打去吧，那两个人认识了三十年，会分不出彼此吗？他们现在就是一个被气得不轻，另一个也恼羞成怒，才会需要打一架发泄情绪而已，我们都是他们的观众。 提姆惊诧地问：“什么三十年——等等杰森，你昨天不是还联系我，说一定要帮布鲁斯……” 杰森：哈哈！那是因为昨天之前只有法洛斯打我，现在布鲁斯也打我，让他俩玩去吧！ 他拍拍提姆的肩膀，说小红啊，咱俩别掺和这事了，他俩真认识了三十年，而且就算要帮蝙蝠侠，现在也轮不上咱俩，你看那边。 他示意提姆看不远处的一片空地，提姆看过去，发现一群原本应该被关在阿卡姆的罪犯集体越狱，正在那里摇旗呐喊，给蝙蝠侠加油：“蝙蝠侠！打败他！证明你才是有资格成为我们对手的人！” 反派们一边热热闹闹混乱不堪地助威，一边无差别对蝙蝠侠和那个新来的反派进行攻击。 什么？帮蝙蝠侠？嘴上说说得了，要是能把那两个人一起打下来最好！没听到企鹅人和谜语人在说“什么蝙蝠侠的哥谭，这明明是我的哥谭”吗？ “我想我们现在有机会夺取哥谭。”密闭的空间里，外来的围观者也在注视着这场战斗，并发表了评论。 “布鲁斯·韦恩，你最好赢下这场战斗。”猫头鹰法庭的主事者站在高处，皱着眉通话。 丧钟蹲在钟楼上，一边看那俩人打架，一边翻出了一张旧照片。他和他的妻子、长子以及法洛斯的合影，那时候的法洛斯也是金发。他嘀咕一声，说这都是什么事啊，并决定等那俩人打完去给他们收尸。 远处。 塔利亚问拉尔斯·艾尔·古尔：“父亲，现在……” 她倒是很清楚跟蝙蝠侠战斗的人是谁，那个金发的年轻人跟布鲁斯·韦恩见面的新闻已经印上了报纸头条，而这也是他们父女从太平洋来这里的原因。 拉尔斯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看着远处的战斗，说，看着吧，我的女儿，他们并非反目，也非仇敌，没有人有机会夺取哥谭。 【你们打到彼此伤痕累累，都到了强弩之末的地步。】 【伤口浸泡在雨水里，已经发白，体温烫得要死。你尝试用魔法恢复，但——哈哈，你给了他反应的机会，他已然设立了针对魔法的阻碍。如果这不是布鲁斯，你发誓，你绝不会等他这么长时间，让他针对你做出布置。】 【但如果不是你，蝙蝠侠也不至于使用这么迂回的手段。这彼此相当。】 【爆炸。】 【火光在你眼前展现，你和蝙蝠侠跌落爆炸后的仓库。碎石砸在你身上，你先看向蝙蝠侠，却听到了外面反派们的呼喊声——他们在说什么？蝙蝠侠加油？】 【你终于大笑起来。】 “布鲁斯，”赛里斯倚在墙面上，调整了呼吸，终于说，“看来你在反派里很受欢迎啊。” 岂止受欢迎，他们甚至在给你加油助威，真好啊。当然，也不怎么好，等他们打完，这群罪犯都是要被抓回阿卡姆去的，那又要忙一阵子了。 蝙蝠侠从坍塌的楼板上走来，看着赛里斯，而赛里斯也站起来，他们的战斗仍未结束。 他们在残破的仓库里继续战斗。 要打到什么时候？没人知道。罗宾正在抓捕罪犯，夜翼不知道去了哪里，红罗宾和红头罩和那群加油助威的反派打起来了，哥谭仿佛正在失衡。 金属与金属的碰撞声混合着雨声在暗夜里不断响起，任谁都能看出那两个人的战斗已经到了尾声，破损的制服终于掩不住身形，新来的反派、统治者、僭位者干脆摘掉兜帽，暗淡的金发在月光下显得苍白，几乎透明。 他已经有点站不稳了，在一次交锋里被击倒在地，蝙蝠侠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按理来说他们应该在这个时候分出胜负，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人趁他们鹬蚌相争之时，跑出来坐收渔翁之利了。 “蝙蝠侠！”反派全副武装、带着人和武器走入废墟，嚣张大笑，“感谢你们两个的战斗，才给了我这个机——” 他只说了半句话，枪声在雨里响起，他的脑袋就被炸出了一个黑漆漆的血洞，人也慢慢倒下。 扑通。 年轻男人随手扔掉枪，拧了拧金发上的雨水，散漫地说：“他不杀人。我杀。” 没人知道枪哪里来的，没人知道子弹如何穿过屏障，也没人知道蝙蝠侠为何毫无反应。 所有人都看着那个金发的年轻人拽下面甲，扔进地面的积水里，抬起一张神情冷淡的脸，对他们说—— 戏看够了？ 到收门票的时间了。 他和蝙蝠侠一起暴打了反派们，把他们塞回到了阿卡姆。除了红头罩，红头罩把头盔扔到他脸上，说你们两个再敢把我关阿卡姆，我就炸了家里的厨房！ 红头罩说完，那两个人倒是没打算对他动手了，可他们看着彼此，好像战斗仍未结束。 红头罩：“不是，你们还要打？你们两个疯了？！” 他不理解！ 他试图去拉其中一个人，却看到蝙蝠侠也摘掉了头盔，这两个人只穿着残破的制服和披风，站在雨里，两个人的脸上都没什么表情，只有彼此造成的伤痕。 第406章 杰森看着那两个人，想，他哥真好看啊，他爹也……打住！杰森·托德，你在想什么？快阻止他们！不然这俩人真打生打死，全家就都没饭吃了！ 他转身去扯红罗宾，说小红你管管他们，你可是世界第二侦探，你肯定知道这两个发疯的老东西（是的，他哥比他养父还大！）是怎么想的！ 可红罗宾拿出了相机。 红头罩：？ “提姆？” “咳……” 提姆心虚地挪开视线，说我也很想阻止他们，杰森，但我打不过他俩啊。 布鲁斯先不提，这个法洛斯可是被禁了魔法版本的，要是法洛斯动真格的，就不是这么点战斗规模了。 他压低声音，对杰森说：“我说服了达米安，如果那两个人真打算分生死，他就会出现，我提前准备了浅层毒素，夜翼和丧钟会负责制服那两个人。如果这还不够，超人和神奇女侠也会来。” 比起蝙蝠侠的诘问，还是人不出事比较重要，提姆已经做好事后顶锅盖跑路的准备了。 杰森说那就好，不愧是小红！相机给我，我拍两张。 【你本能打赢。】 【但这并不是一场生死之战，而且“死亡对你来说并不是终点”，所以在启用最后的手段前，你放弃了，对布鲁斯说：“如果你愿意退休那么一两个月，我可以认输，小布鲁斯。”】 【他说不。】 【这是他今晚对你说的第一句话。他是蝙蝠侠，他不会听任何人的建议离开他的哥谭。】 【你就知道。】 【他比你果断，也比你坚决，他俯下身，单手揽过你的肩膀，看了杰森和提姆一眼，按下了炸毁据点的开关。在你两个弟弟惊惶的喊叫声里，这里化作了一片火海。】 【最后，你听到了蝙蝠侠的声音：“你应该叫我父亲。”】 ……原来重点是这个吗？！ 那天，蝙蝠侠和哥谭新来的反派（他没有称号，但反派们叫他“小国王”，并说这是个爱称）同归于尽，再也没有出现在哥谭的任何一个角落。布鲁斯·韦恩也没有再出现，据说他失踪了，或者去什么地方度假了，反正没人知道。 所有人都声称看到罗宾、红罗宾和红头罩在废墟里找了很久，却一无所获，由此他们确定，决战哥谭之巅的那两个人已经化为灰烬，彻底消失。 另外，红头罩终于被开除出了反派阵营，他破罐子破摔，说“我是蝙蝠又怎么样？！”，并在义警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堂而皇之地出入阿卡姆，殴打他以前的反派同行。 哥谭一如既往。 只有在阿卡姆深处的一间病房里，小丑正穿着他的西装来回踱步，唱着歌。 “好吧，好吧，亲爱的小鸟，享受你最后的时光，joker叔叔得提醒你，你的时间不多了……” 直到一个月后。 搅局者呜呜哇哇地趴在法洛斯的棺材上哭，听芭芭拉的建议去了太平洋上的一座度假海岛散心，在那里，她看到了正在休假的布鲁斯·韦恩和法洛斯。 斯蒂芬妮：？ 她冲上去，对两个年长者一阵张牙舞爪，大喊：“你们……你们——你们两个在所有人都在找你们的时候干了什么？！” 坏人！ 两个坏人！ 我伤心了一个月，还真以为你们两个都死了！为什么！你们竟然在这里！度假！ 布鲁斯·韦恩端起酒杯，说噢，斯蒂芬妮，你看到了，我们正在度假，我需要休息——阿尔弗雷德和法洛斯都是这么建议的，所以我决定暂时放下蝙蝠侠的工作，提姆说他会负责哥谭的事务。 斯蒂芬妮生气地扑腾，就差跳起来拽这两个人的领子了：“但你根本没说过——等等，提姆知道？他没告诉我！也没告诉任何人！杰森到昨天都在发脾气，说你们两个就这么丢下他自己死了！” 赛里斯抬手搓了搓斯蒂芬妮的头发，说没办法，我是被布鲁斯绑架来的，你可以问布鲁斯为什么；而布鲁斯摊手，无辜地说什么？什么绑架，你不是陪我来环游世界的吗？ 斯蒂芬妮看懂了！什么绑架！这两个人根本就是合谋扔下他们所有人跑了！ 她气鼓鼓地说不行，你们得补偿我，弥补我受到的心理伤害…… “斯蒂芬妮，我有件事想问你。”赛里斯语气温和地说，“我棺材板上的钉子是谁钉的？我从里面爬出来的时候差点被扎穿。” “呃，”斯蒂芬妮瞬间卡壳，她缓缓缩小、缩小，最后缩到了布鲁斯身后，小声说，“那不是他们说你会被什么东西占据身体，让我封得严实一点吗？钉子和锤子是卡斯给我的！她给我一个我就钉一个，根本没看具体钉了多少……” 呜哇！ 黑羊要生气了！ 斯蒂芬妮使劲儿拽拽布鲁斯的衣服，又想起这两个人干的好事，勇气重新涌上她的心头。她从布鲁斯身后探出头来，问：“所以你们两个就在这里度假？” 赛里斯说对，准确来说，我们需要一段时间来谈谈，顺便休息。 斯蒂芬妮说那就好，我真高兴看到你们两个还活着，黑羊和蝙蝠侠，她又问：“你们在谈什么？” 赛里斯点点头，说：“谁管谁叫爹。” 斯蒂芬妮：啥？ 你俩怎么还有这个问题，当然法洛斯是爹啊！他做饭啊！不对，你们两个不会偷偷窝在这个度假小岛上做饭不给我们吃吧！ 如果是这样，她将一直盯着这俩人看，直到吃上法洛斯做的饭为止！ 斯蒂芬妮：盯—— 赛里斯伸了个懒腰，坐起来，说：“事实上，布鲁斯是我和阿尔弗雷德养大的。” 斯蒂芬妮：啊？你在说什么？ 布鲁斯说不，那时候你和我根本没有关系，你只是住在我家，帮我管理公司，以及—— “以及负责你的青春期教育问题、和凯恩家的亲戚们周旋、给你做了十几年的饭，以及安慰跟你分手的小女友。”赛里斯顺畅地接上了话，又对斯蒂芬妮说，“现在有个问题，我没有两年前的记忆，只有十五年前的记忆，所以我和布鲁斯出现了一点分歧。” 在他的认知里，布鲁斯是他养大的小孩，几天前还是个刚大学毕业的青年，现在忽然成年，还多了一群亲子养子。至于两年前的那段，他只有记录，没有记忆。 在布鲁斯的认知里，他从小就去找到布鲁斯，说“你是我爹”，然后就这么黏上去，从那以后他们都没有分开，直到死亡来临。至于更早的那段，太久远了，布鲁斯不认。 斯蒂芬妮张大嘴巴。 她看看赛里斯，又看看布鲁斯，问：“所以，你们在探讨……” “父子关系。”布鲁斯抬起下巴，说，“他是我绑架来的，除非他承认，不然我是不会放他回去的。” 赛里斯摊手，说不，我这里只有小布鲁斯，会吵架会发脾气挂我电话的那个。 布鲁斯就看他。 斯蒂芬妮不可置信地问：“你们就为了这个称呼吵了一个月，一个月没回家？！” 那对父子点点头。 斯蒂芬妮抱头大叫！她受不了了，她终于理解提姆这一个月来为什么时不时发疯了，如果她能，她现在就要创飞这两个人！两个坏人！ 等着吧，邪恶的蝙蝠侠和黑羊，我搅局者今天就要替天行道…… “该吃饭了。” 赛里斯看了看时间，站起来问布鲁斯今天想吃什么，布鲁斯流畅地报了一连串菜名，然后两个人看向斯蒂芬妮。 斯蒂芬妮指指自己，问：“我也可以吗？” 赛里斯说当然，斯蒂芬妮立刻欢呼起来！什么报复，什么创飞，她不知道呀，她只是一只来度假的快乐小狗！她飞扑进赛里斯怀里，说我想吃这个，我想吃那个，黑羊你好久都没回来了，他们都欺负我，说我没靠山了，只能投靠蝙蝠侠！ 她嘟嘟囔囔地说了好久，一直跟赛里斯跟到了厨房，像只雀跃的金色的小尾巴，而布鲁斯·韦恩就坐在会客厅里，拿起报纸，悠哉悠哉地看上面最新的哥谭新闻。 当晚。 斯蒂芬妮把自己扑到床上，心满意足地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晕乎乎地答应那两个人不告诉其他任何人他们的下落，终于开始睡大觉。 而楼下，布鲁斯坐在沙发上，赛里斯背对着他、靠着沙发，问：“还打吗？” 浅蓝色的眼睛在没开灯的房间里更接近暗蓝色，他用眼角的余光看向布鲁斯，对上一双眼神同样不怎么柔和的眼睛。 这一个月里他们一直在打架。 为了他消失的十五年，为了他死去的那两年，也为了无数的隐瞒、欺骗、利用和彼此间始终没能化解的怨恨。布鲁斯说你终于说实话了，赛里斯说你还不是一样，真当我们两个的关系有那么好吗？只有那几个小孩会信了。 于是他们一打再打，好像要把这些年所有的矛盾都放在这段时间里解决，最后布鲁斯说饿了，赛里斯说你想吃什么自己去做，你又不是不会做饭。 第407章 “我会炸掉厨房。”布鲁斯严肃地说。 “不，你只会因为在忙各种事分心而烧糊晚饭，你的厨艺不在我之下。”赛里斯拆穿了他。 他了解布鲁斯，即使没有那些年的记忆，在这段时间里也可以足够了解。 可他还是做了，而布鲁斯只需要每天拿着从世界各地搜集来的菜单，说这个这个那个那个，然后就能吃到想吃的东西。谁让他是布鲁斯·韦恩呢？ 现在，斯蒂芬妮来了，这是一个讯号，一个芭芭拉已经忍无可忍的讯号，所以至少今天，他们不会再打起来。 “法洛斯。”布鲁斯收回视线，在黑暗里说，“后来我跟阿尔弗雷德谈过，你总是在委屈自己，总是在包容，把各种想法埋藏在心底，不去倾诉、不去发泄情绪，也不会袒露给任何人。我年轻时曾想过：什么样的人才会是你的依靠？至少那不会是我，我们互相支撑、互相依赖，但正因为如此，你不会先于我表现出脆弱。” 而我也不会，因为我是蝙蝠侠。 你始终站在我身后，为了蝙蝠侠的存在，你会与我同样强大、坚不可摧。 但正因为我是蝙蝠侠，我才会知道……你的灵魂远比其他人看到的柔软。 “嗯，”赛里斯不置可否，“所以你想说什么，布鲁斯？” 布鲁斯终于站起来，转过身，对他说：“直到你死亡，我见到阿卡姆骑士，我才意识到，你并不需要一个那样的人。你需要的是能让你抛开理性、解开束缚，发泄情绪的机会，以及争吵——” “这就是你跟我打的理由？”赛里斯问。 “好吧，”布鲁斯承认，“我也需要。” 在僵持了一个月后，他终于承认，这件事里有一部分——很小一部分，是他十五年前发脾气的延续。他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气，即使那不是法洛斯的错。 赛里斯叹气又笑。 他张开手臂，拥抱了布鲁斯，说谢谢你，布鲁斯……我知道你的考虑，也知道你想要什么。 就像我一直爱你，如同我知道你始终爱我。 他们终于坐下来，不再战斗、不再去给彼此带来能愈合的伤害，他们坐在沙发上心平气和地吵架，从布鲁斯小时候吵到现在，很快就没那么心平气和了——但就赛里斯的看法，他们两个的心情都还好，至少比一个月前要好。 布鲁斯说得对，他需要一个能吵架的人，在外面的世界里他几乎没有这样的机会，他过去的十七年人生里都在艰难度过，他会避免所有争端和麻烦，这是他生存的准则；而“现在”，他刚刚回到韦恩家，更不想跟其他人发生争吵，那没有必要，他不会为其他人带去麻烦。 不过这个世界不同。 布鲁斯总是会跟他抱怨的，他们偶尔犯错，偶尔做些没意义的事，就像现在。 “什么时候回去？” “过几天吧，”布鲁斯嘟嘟囔囔，“我们还没真正开始度假，我想再轻松几天。” 哥谭一直很好，他临走前把所有能搞事的罪犯锤了几遍，大多数人到现在都很安分。法洛斯好像也把他们锤了几遍，不知道有没有锤到重复的人。 赛里斯说那也好。他抬头，看到斯蒂芬妮探下小脑袋来，她趴在楼梯的栏杆上，金色的小脑袋毛茸茸的，正打着哈欠看他们。赛里斯给了她一个安心回去睡的眼神，斯蒂芬妮这才回去，倒在床上真睡着了。 最后的最后，他和布鲁斯谈起了骑士的事，关于两年前骑士的来访，以及布鲁斯和骑士的对话。 布鲁斯停顿了一下，才说：“他说他是你的男朋友。我接受你和杰森谈恋爱……” 赛里斯说不，其实我在跟理查德谈恋爱，你能接受杰森，当然也能接受迪克，对吧布鲁斯？ 布鲁斯：？ 布鲁斯不得不问：“那杰森呢？” 赛里斯回答：“那是另一个世界的事了。这不是我造访的第一个世界，你知道的，布鲁斯。” 布鲁斯：“……” 好的，他儿子泡了他儿子，而且不止一个，看两年前那次事件的经历（外部世界的提摩西·德雷克来到这个世界）……或许还有提姆。 在长久的、死寂的沉默后，布鲁斯终于说：“我们还是打一架吧。” 第173章 len 《batman度假日记》 第1天, 约会结束。准备了121个计划，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事情到那个地步，芭芭拉会负责后续处理。 第2天，决战。计划终止, 启用策略编号122：度假。芭芭拉负责后勤。（注：带法洛斯走的时候被提姆拦住了, 提姆一度以为我杀死了他……那不可能。） 第3天, 度假。和醒来的法洛斯打了一天。 第4天, 度假。和恼火的法洛斯打了一天。 第5天，度假。和想涨辈分的法洛斯打了一天。（注：没门，我才是父亲。） 第6天，台风，厨师没来。得想个办法骗法洛斯做饭。 第7天，法洛斯不做，他宁愿不吃。 第8天，那我也不吃。 第9天，法洛斯去做饭了。但他一点糖都没加, 还往里面加了过量的盐。就这么全吃完了并告诉他很久没吃过了特别好吃。 第10天，法洛斯打电话找医生来给我诊断味觉失灵。当晚又打了一架。 第11天, 法洛斯好好做饭了。我提前准备了一个长菜单, 等法洛斯问我想吃什么的时候拿出来, 但他没问。（注：晚上他问了, 我拿出菜单，他把我的菜单撕了） 第12天, 芭芭拉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哥谭，企鹅人、稻草人和双面人正在试图打听蝙蝠侠的情况。我答应她尽快回去，但还没说完，就被法洛斯挂了电话。因为没告诉他电话内容, 我们又打了一架。 第13天，在打架。 第14天，在打架。 第15天，在打架，但法洛斯愿意听我的菜单了。阿尔弗雷德打了电话来，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法洛斯接的电话，说他是被绑架来的，他说了不算。我说嗯嗯，他又跟我打了一架。（注：几十岁的人了这么爱计较） 第16天，在打架。 第17天，在打架。 第18天，在打架。法洛斯睡着后做噩梦了，但醒来后他不承认，我建议停战。（注：联系芭芭拉问了杰森这种情况怎么办，杰森说你连我都搞不定，还想搞定他？但杰森还是给了建议。） 第19天，休战了，给法洛斯带回了一只小猫。他不给小猫起名字，我决定叫它hua。 第20天，又打起来了。 …… 第32天，搅局者来访，我们决定休战。当晚我们又打了一架，并在达米安抵达的时候出了一点小问题。 是的，小问题。 达米安是跟踪搅局者来的，他已经受够了父亲不在家、德雷克和托德蝇营狗苟私通反派的日子了，所以他关注了德雷克和戈登的讯号，最终在今天找到了父亲和兄长的所在。他到别墅门口的时候，父亲和兄长正在打架，并争论什么“迪克、提姆、杰森但没有达米安”，于是他说：“父亲，格雷森、托德和德雷克都能，凭什么我不能？” 那一刻，他父亲脸上的表情疑似有一丝崩溃。 布鲁斯·韦恩安详地整理了一下衣领，躺在地上，而刚才还在跟他打架的赛里斯匆忙接住他，喊：“布鲁斯！布鲁斯你振作一点！” 刚睡醒的斯蒂芬妮一个箭步冲下楼，问发生什么了？怎么回事？蝙蝠侠！布鲁斯你没事吧？！ 一时间别墅里乱作一团，布鲁斯说没事，反正这个世界没事，其他世界的布鲁斯·韦恩有没有事他就不知道了。他拽住赛里斯的衣领，把人扯下来，用蝙蝠侠的坚韧意志说：“没有达米安，对吧？” 赛里斯动了动眉毛，说你在想什么，小布鲁斯，我不跟未成年人谈恋爱。 布鲁斯说那就好。 赛里斯：但我跟超人有个孩子。 布鲁斯 ：？ 布鲁斯：“法洛斯！！！” 与此同时，美国本土，大都会《星球日报》的一间办公室里……有个叫克拉克·肯特的小记者骤然爆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声。 克拉克（几分钟前）：噢！昨天蝙蝠侠告诉我他要回来，让我关注一下飞机的安全，让我听听他们出发了没有。呃，等等，什么恋爱，什么家庭纷争？好像不是我该听的话题，但能听到他们两个和好真是太好了，他们的家务事就跟我没有关系了…… 克拉克（几分钟后）：nooooooooo——help！什么孩子？和超人——和超人的孩子？！（惊恐）这里为什么会有我的名字，为什么！为什么啊啊啊啊啊啊！ 等主编佩里进来问他稿子写好没有的时候，这里有只小记者看起来已经死了。 “克拉克？克拉克！” 【你和布鲁斯、斯蒂芬妮以及达米安回到了哥谭。】 【期间飞机出了点事故，你和布鲁斯都没带装备，但当时你们正飞过大都会，于是超人来救你们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超人在听布鲁斯阳光灿烂地说“超人！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的时候，露出了非常迟疑、幽怨和绝望的表情。】 第408章 【当时你正抱着小猫，闭着眼睛，听到声音你睁开眼睛去看他，超人却猛地吸气，说他还有事，直接跑了。】 【布鲁斯说他大概去赶稿了，你也这么觉得，而且大都会今天的新闻里可能会有《超人英雄救美布鲁斯·韦恩，哥谭与大都会的再一次甜蜜相会》，记者还是克拉克·肯特。】 【你们到了哥谭。】 【提姆看到你们，松了口气，在开门的瞬间就倒在了你怀里，说太好了，终于可以睡觉了。杰森站在一旁冷漠地拆穿他说提姆刚睡了半天，而且睡得很香。】 【芭芭拉看起来有很多笔账要跟布鲁斯算，你打算抱着小猫事不关己地离开，但布鲁斯死死拽住了你的衣服，说法洛斯，你不会就这么丢下你父亲不管吧——】 【你看着他。】 【好吧，你确实不能丢下他不管。】 【几天后，韦恩先生向整个哥谭宣布了你的归来，至于你是怎么死了又活的，这件事不是很重要，毕竟这里是哥谭，即使你们宣布了官方的原因，也会有人大把大把地把这件事往反派们的头上扣。】 【于是，在消失了两年后，法洛斯·韦恩重新回到了人们的视线里，唯一的区别就是他现在染了金发……虽然他说那只是暂时的，很快就会恢复到原本的模样。】 “不！他绝不可能是法洛斯·韦恩，小韦恩已经死了，他绝对是蝙蝠侠找来的代餐！我绝不承认！”阿卡姆疯人院里，一个反派正在尖叫。 “他是不是小韦恩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小国王’！他们上个月还在打生打死，我们都以为他和蝙蝠侠死了！当然我知道蝙蝠侠没死，但我以为他已经死了！”另一个反派正在咣咣撞墙。 他们隔着病房吵起来，阿卡姆的护士们往透明的病房门里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继续往前走。 护士们每天都要听几十遍这样的争吵，没有把病房完全隔音是因为那样罪犯们会在里面发疯。 有反派大声嚷嚷：“红头罩呢！我们这里消息最灵通的红头罩呢！他一定知道这都是怎么回事！” 日历人打了个哈欠，说红头罩？什么红头罩，你说红蝙蝠啊，他跑去抓反派了，等他把新的反派抓回来的时候说不定你可以跟他见个面。 反派震撼地问：“他不是我们反派吗？！” 日历人耸耸肩，说：“老兄，你的消息也太过时了，红头罩现在是义警！跟红罗宾、黑蝙蝠、夜翼、蝙蝠女侠甚至神奇女侠坐一桌吃饭的义警！我们早该猜到他不是反派了，当年他在seres面前简直像只乖乖小猫！” 就在他们这么说的时候，有个穿着大衣的金发青年正从走廊里路过，背后还跟着个穿了紫色制服的搅局者。搅局者跟着他跑来跑去，时不时发出一阵小小的欢呼。 噢！搅局者！ 黑羊没了，你跟着蝙蝠侠；蝙蝠侠失踪了，你跟着黑蝙蝠；现在小国王回来，你—— “黑羊！我们要回去吃晚饭了吗？”搅局者蹦蹦跳跳地说。 “走吧，差不多了。”那个应该叫法洛斯·韦恩的年轻人笑着回应。 他们继续往前走，反派们目瞪口呆，只有一个“黑羊……黑羊……黑羊就是法洛斯·韦恩……”的声音在他们的脑海里盘旋。 等等，黑羊就是法洛斯·韦恩？！ 那个总是跟蝙蝠侠作对的——等等，小国王也跟蝙蝠侠作对啊！他甚至对蝙蝠侠说“你的哥谭是我的了”！好吧小国王可以是黑羊，被蝙蝠侠打败失踪两年后王者归来的黑羊，但他不能是法洛斯·韦恩！那可是一个韦恩！ 一个…… 啊！（土拨鼠尖叫） 知道蝙蝠侠真实身份的反派们顿时变得神情古怪起来，他们贴着门，看搅局者抱着黑羊的脖子，挂在黑羊身上，法洛斯·韦恩的身形逐渐跟当年那个冷漠好战的反派重合起来。哦，所以从来没有一个叫黑羊的反派，一切都是蝙蝠父子的把戏，哈哈！ f*ck！蝙蝠侠！ “黑羊，你是黑羊？！”有反派大叫起来，“你等着，等我出去就——” 他没能说完，因为那个金发的年轻人转过身，刚才还在笑的脸上换了冷淡的神情。他冷冷地看过来，认清眼前的反派后，礼貌地笑了一下，就像法洛斯·韦恩以前那样，然后开口。 “不需要那么麻烦，我现在就可以放你出来。不过我要提醒你，蝙蝠侠不杀人，但我杀。”年轻人等了几秒，发现反派没有回答，就认真地跟反派告别，和搅局者一起离开了。 一个明牌的反派、义警，或者别的什么？ 但他绝不会比蝙蝠侠更好对付，一个月前的那场“统治”里，他已经完全证明了这一点。能打败他、让他离开的，恐怕只有蝙蝠侠！ “没办法了，”一个反派直勾勾地看着地面，说，“我们去绑架布鲁斯·韦恩。这是打败他的唯一方法。” 【反派们对你颇有微词，也有人尝试揭露你的身份，但均以失败告终。你们针对这种情况有无数解决方案，布鲁斯甚至掏出一大堆预案，让你在里面随便拿。】 【后来反派们尝试伏击你、绑架布鲁斯、在你参加宴会的时候爆破会场，但均以失败告终，幸好你自回来后出现的频率并不高，他们也没找到几个针对你的机会。】 【最后你跟他们达成了默契，或者平衡。】 【只要哥谭没有大事发生，你就不会出现，哥谭依旧像以前一样，属于反派们和蝙蝠侠，还有其他义警们；但一旦平衡被打破，仿佛隐藏boss般的你就会登场。】 【布鲁斯把这叫做威胁机制，只要有这个机制存在，反派们搞事的时候总有顾虑，有几个反派甚至因此郁郁寡欢，倒在了阿卡姆。】 【但这其实并不是因为什么平衡、保持哥谭的原状，只是因为布鲁斯不让你出去，你始终觉得他对两年前的事有ptsd，坚持让你做后勤工作，你拗不过他，就此作罢。】 “我记得我明明告诉过他我会离开。”赛里斯说。 “是的，两年前你提前对我们所有人说过这件事，你也说过你会回来，但你哄他去休息，转头拿了蝙蝠侠的身份去面对敌人，等他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濒临死亡、无力回天。”迪克叹气，说你让布鲁斯不得ptsd是不可能的，布鲁斯还为此去看过心理医生。 “……我记不那么清楚了。” “我知道，”迪克说，“我还知道你在跟另一个我谈恋爱呢。”他专注地看着赛里斯，想了想坐在了赛里斯身边。 他们坐在哥谭的屋顶上，就在滴水兽的旁边。 “迪克？” “你叫他理查德，叫我迪克；看来理查德才是那个你更喜欢的称呼。你对每个世界都分得这么清吗？”迪克问。 “大多数时候是。”赛里斯回答。 基于系统、世界，以及他本身的原因，他无法保留模拟世界里大多数记忆，那些片段对他来说也如同浮光掠影般的梦境，不像真正经历过那样清晰。所以，对他来说，“真实的世界”只有两个—— 一个是现实，一个是当下。 他始终有完整记忆、人格诞生的地方，以及他现在生活的、未来或许会忘却的地方。 这都是真实的。 赛里斯站起来，在哥谭夜晚的风里说：“我跟他恋爱，就不能跟你谈了，迪克。” 迪克说我知道。 迪克：“……” 迪克：“你怎么知道？” 他明明没说过！ 迪克·格雷森仰头看他的弟弟——名义上的，对他而言法洛斯始终是长兄，毕竟法洛斯本来就比他大，他从小就仰慕成熟、跟布鲁斯一样几乎无所不能的长兄，但他明明从来没说过这个，为什么法洛斯会知道？ “布鲁斯说的，”赛里斯低头看他，在笑，“布鲁斯告诉我你很自责，在没能赶去保护我，或者在我死前说那句话的事上。” 迪克嘟哝，都是蝙蝠侠的错。 “是我的错。”赛里斯说，“我当时应该提前告诉你，其实我跟布鲁斯差不多大。” 迪克说那时候你告诉我我也不会信。 他看向下方哥谭的夜色，在赛里斯即将离开的时候说：“法洛斯，你知道吗？在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我们好像已经认识很久了。有个声音告诉我，如果我不爱你，你的一生可能幸福美满，也可能颠沛流离，所以我总要做那个爱你的人。” “……” “但也不一定是这个爱。”迪克伸展双臂，大笑起来，“我很爱你，法洛斯，其他人也是，我们永远是家人，所以希望你和另一个我能走到最后——你知道的，我很少能谈到善终的恋爱。” 赛里斯看到迪克真诚、可怜的眼神，忍不住笑了。 他说，当然。 【在回到哥谭的第二个星期，你见到了丧钟。】 【斯莱德接了委托，但他看到你，对你吹了声口哨，说如果你愿意付个小钱，他可以不做这单。】 第409章 【你问付多少能请到丧钟来韦恩企业做保镖，他说不干，他不要比他还能打的老板，那样会让他很没有成就感。】 “所以真的是你。”斯莱德对着赛里斯左看右看，最后说，“我还以为你们不是一个人。” “时间，很有趣吧？”赛里斯说。 他想起在有次模拟里，他见到了时间大师，时间大师说会帮他探寻过去，不过他们没有再遇到……也许在某个世界里他们还能相遇？ “你这次会留下吗？”斯莱德问。 “不会，但应该不会走得那么早。”赛里斯想了想，说，“我还没试着……” “试着什么？” “试着活过三十岁。” “……” 斯莱德说那你也死的太早了，拉尔斯·艾尔·古尔明明说你去过很多个世界。 赛里斯问：拉尔斯怎么到处都说？ 他记得拉尔斯也跟这个世界的杰森说过他的事。他怕自己记不清楚，还翻了记录，是真的。 斯莱德说他哪里知道。 斯莱德临走的时候问：“法洛斯，在你去过的无数世界里，有我们敌对的世界吗？” 赛里斯想了想，说有，但还是做朋友、同伴和合作者的时候更多，而且我们在“我的世界”里也关系不错，你还说要送我一个“免费委托”呢。斯莱德说那我们的关系很好了。 他摆摆手，对赛里斯说我要走了，既然如此这次就给你免费吧——我会推掉这次委托，至于委托人，你就想办法自己解决吧。 丧钟利落地跳下天台，消失在了赛里斯的视线里。 蝙蝠侠从暗影里走出来。 “他在你面前像个好人。” “他不是吗？”赛里斯回头，问布鲁斯。 “他当然不是，”蝙蝠侠用低沉的、不满的语调说，“小心丧钟。” 赛里斯说好吧好吧，我会小心他的。蝙蝠侠看着他，转身，然后发消息说你太敷衍了，赛里斯说你可以直接跟我说，但蝙蝠侠直接用钩爪枪从天台上就这么消失了。 【九月，你们到了堪萨斯州，跟克拉克、露易丝、小乔纳森、康纳和卡拉见了面。】 【布鲁斯给你的介绍是“我是他的父亲”，你给布鲁斯的介绍是“我是他的叔叔”，玛莎和乔纳森点头点头，照单全收，丝毫没有问有什么问题的意思，不愧是能镇定地养氪星人的夫妇。】 【克拉克看你的时候还有点欲言又止，最后他挣扎着找了个机会问你到底哪来的儿子，你才知道他为这件事纠结了三个月，再想起你全家可能在听你们的对话，忍不住笑了。】 【啊，对，氪星人们可能也在听。】 【你说你以为布鲁斯已经说过了，没想到没有——抱歉，你没想过欺负氪星人。你跟他说了莫里的事，说那是卢瑟干的，克拉克气得走来走去，说他就知道是卢瑟！】 “别想太多，克拉克，这个世界的莫里没有醒来，他不会被卢瑟先生利用。”赛里斯说。 克拉克有一会儿没说话。 最后他说，比起从未睁开眼睛看这个世界过，他还是希望那个孩子能醒来的。 “但别让我再忽然当父亲了。”克拉克喃喃地说。 布鲁斯倚在门口，看克拉克的热闹——噢，他绝不是故意没跟克拉克解释的，他只是忘了。 那天晚上赛里斯和布鲁斯回到哥谭，在韦恩家的书房里聊了关于“父与子”的问题。 布鲁斯说：“最开始我不相信你是法洛斯，在我的印象里，法洛斯是个极为自负、独裁，不会听任何人建议的人，他不可能跑到我面前来对我说‘你是我爹’。” 赛里斯说那是以前的我，如果是后来的我到你面前，也不会说那句话的，小布鲁斯。 “如果能看笑话，你一定会说。”布鲁斯说。 赛里斯说好吧，也许。 他们聊到另一个布鲁斯，聊到虚拟蝙蝠程序，布鲁斯说我给那个程序做了升级，你要把它带出去，至于怎么带出去我不管。 赛里斯说好吧好吧，我可以改改系统代码，带走我想要的东西——我现在能做到了。 感谢康斯坦丁，他能在有限程度里修改系统，不过他还是尽量少做这件事比较好，系统开安全模式总不会是什么好事。 他正在想，却听到布鲁斯问：“你刚才说你还有个养父？” 赛里斯说对，我的养父……和我的母亲，他们都已经从我的生命里离开了，以各种方式。这个世界的也是。 布鲁斯说那没办法了，你还有我，只能跟我走了。 “其实我还有个哥哥，这个世界里还有他。”赛里斯说，“他叫阿尔维德。” 布鲁斯一愣。 “阿尔维德？” “你认识他？” “不，只是认识一个叫同样名字的人。”布鲁斯说，“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十月。】 【你的生日就快到了，不过在这个世界里，你的生日并不是原本的那一天。你将你和布鲁斯相遇的日期定为你的生日，但布鲁斯坚持找到你的“出厂日期”，因此你的生日是在你复活前，没得过。】 【在这个秋天里，准备把大部分时间花在跟阿尔弗雷德整理庄园上，你们可以一边闲聊一边去回忆那些旧事，特别是你并不记得的那些的。你说，也许你可以保存这些记忆。】 “法洛斯少爷？法洛斯少爷！” 他听到了阿尔弗雷德的声音，才意识到自己在仓库里睡着了。这可不多见——好吧，也许是因为昨天他替布鲁斯去夜巡导致的。 可阿尔弗雷德说：“不，法洛斯少爷，昨晚你没去夜巡……你不记得了吗？是理查德少爷从布鲁德海文回来了。” 是吗？ 他怎么记得他去了？ 赛里斯坐在旧箱子上想了一会儿，没想出所以然来。他低头，看到一只小黑猫正扒拉他的腿，用蓝汪汪的眼睛看着他。 他伸手抱起小猫，说好吧，看来是我记错了，也许我跟布鲁斯一样需要休息。 阿尔弗雷德显得有点欣慰。 幸好这种事没有经常发生，赛里斯也没觉得自己的记忆出了什么问题，直到几天后，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在俯瞰哥谭，以一个很远很远的视角俯瞰这个世界，他看到哥谭、看到布鲁德海文，又看到周围的其他城市，大都会、太阳和海，最后是纯白无际的远方。 他就这么看了很久。 他在看什么？ 他不知道。 直到他醒来，从床上坐起来，抱起小面包，才从那种漫长的平静感里回神。他捏了捏小猫——等等，这不是小面包。 赛里斯低头看那只黑漆漆的小猫，这确实不是小面包，这里也不是v17.6的世界，而是模拟世界。这是布鲁斯带回来的猫，布鲁斯非要给它起名叫做小华，他反对过，但布鲁斯还是这么叫。 可它真的很像小面包。 如果有一天，赛里斯想，如果有一天，你的现实和模拟世界里发生了完全一致的事，你还能分清哪个是哪个世界吗？ 【对潜在危险的直觉让你选择了恢复pharos01。】 【你知道恢复后的程序并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法洛斯，所以在重建他的时候，你删除了人格程序，并将他更名为pharos02。】 系统本体、法洛斯、阿尔维德、第四安全系统都属于seres系统的防护措施，权限有交叉，各自领域有优先级，在一方出现问题的时候，由其他部分进行代管。 赛里斯又看了一眼系统的后台和安全模式，都没有问题，也不知道他的担忧从何而来，但他还是先告诉了布鲁斯，在布鲁斯不高兴、不赞成和不反对的目光下，说他可能面临着某些问题。 “但就算离开，我也会回来的，布鲁斯——别那么看着我，我保证，我随时能回到这个世界。”他不得不再说了一遍。 布鲁斯说我知道。 赛里斯决定去找阿尔维德。 他找到阿尔维德的时候，阿尔维德正靠在墙边打哈欠，看到他就收起了那副疲惫的模样，问他发生了什么。 赛里斯先跟阿尔维德拥抱了一下，才说正事：“阿尔维德，我有点担心。” 即使知道阿尔维德也是以他自己的人格模块为基础建立的，他在见到阿尔维德时候还是会想，这是我的哥哥……阿尔维德。这些世界里的阿尔维德就是他的哥哥啊，他想，他就是这样长大的。他把脸埋在阿尔维德怀里，就跟小时候那样。 他跟阿尔维德交流了关于系统的事。 阿尔维德说系统不会有什么问题，他有在关注系统的情况，或许有问题的是其他地方。但他是第二系统，只能关注到世界本身的状态，维护模拟世界的安全，对赛里斯本身的状况无法判明。 “你可以先离开这里。”阿尔维德看他半天没动，也不打算离开这个怀抱，终于抬起手，回抱了赛里斯，说，“也许更麻烦的事正在发生。” 第410章 “法洛斯会知道吗？” “他，”阿尔维德想了想，才说，“他是同一个，知道的比我多。” 从秩序公式的视角看，第三系统·pharos始终是同一个程序，虽然每次版本更新都会因为清理而损坏一部分、重建数据库，但应该还有不少残存的旧数据。只是法洛斯已经“死亡”，即使还有数据，新生的pharos02也无法立刻准确地回答这些问题。 “赛尔。”阿尔维德说，“不用担心，我从其他的我那里得知了一件事：你赢不了，但也不会输。” 他不知道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但他相信他的弟弟。 始终如此。 【阿尔维德说他会永远站在你身后，或者来到你身前，你知道的。】 【斯蒂芬妮给你打电话，问你什么时候回家，她说杰森已经趴在沙发上饿扁了，你好笑地说好吧，你现在就回去。你跟阿尔维德告别，阿尔维德说随时叫他，你说好。】 【你走在回家的路上，却先收到了一条短信，来自一个陌生号码，但你也认识它。】 【内容很简单：生日快乐。】 【可今天不该是你的生日，至少不是这个世界的生日。你抬起头，在街道的尽头看到了小丑。】 一位绿色头发的绅士正站在那里，十字路口是他的舞台，路灯是他的舞台灯光，他从黑夜里漫步而来，踩着轻快的步伐，向他唯一的观众行了个夸张的礼，才说—— “有点迟了，但我们还赶得上庆祝你的生日，不是吗，小赛里斯？”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叫他这个名字。“seres”只是代号，只是蝙蝠侠的助手，至少不会是他的名字。现在的反派们叫他黑羊，叫他法洛斯，叫他小国王……不会是赛里斯。 赛里斯看着小丑，就在十米外站定。 小丑叹气，叹气，说这可不好，joker叔叔明明跟你打招呼了，你以前都很有礼貌的，小赛里斯，但joker叔叔今天是来提醒你的，你的时间不多了—— “要知道，小鸟，你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羽毛，祂很乐意看到这个，而且祂的触角早就来到了你身边，等待你毫无防备的那一刻。”小丑摇摇头，路灯照亮了他涂抹了苍白颜料的脸。 “……” 赛里斯沉默了很久，才问你想说什么，小丑先生？ 小丑张开手臂，大笑起来。 “你该走了，小赛里斯，噢——你期待蝙蝠侠来？nonono，他没有那个时间，他不会来的，哈哈！好了，亲爱的，你自己离开，还是我送你一件令人难忘的礼物？” 他炫耀式地展现一侧的风景，被绑在显示屏幕后的人质正在惊恐地看着他们，当小丑作势要按下按钮的时候，他们骤然爆发出一阵尖叫声。 他们不想死！ 对的，对的，谁都不想死，但小丑绑架了他们，等到现在，就为了一场无关紧要的游戏。 小丑说：“来吧，这场游戏禁止魔法，也禁止蝙蝠侠。我们有两个按钮，一个让你死亡，一个让他们死亡。我知道你不喜欢做选择题，亲爱的，所以你拿走这个就可以——” 他抛接着让人质们尖叫的按钮，把另一个扔给了赛里斯。 “好了，你来还是我来？” 唔，但答案只有一个，正确的开关被按下，英雄独自死亡，剧目每次都是这么上演的，小丑先生可太清楚不过啦！ 赛里斯没动。 他能看到小丑的灵魂，也能看到地下埋藏的炸弹，他看到命运清晰的轮廓，他知道如果自己按下这个按钮，那就必死无疑——可那只是在这个世界。小丑叫他赛里斯，那就意味着这个小丑知道他在其他世界的身份，所以，出现在他面前的真的是小丑吗？ 幻觉？病毒？可自从小丑与狂笑同归于尽，他的精神世界和系统里就没了那位穿着紫色西装的常客，康斯坦丁让他学会了怎么干涉系统，他知道里面没有小丑。 那这个小丑到底是什么，又是怎么知道外面的事？ ……总不能跟狂笑是一个来头。 赛里斯想起狂笑，想起他回到骑士世界的那个时候，微微垂下眼睑。他问小丑：“你想干什么？” 小丑说well，已经没时间了，你怎么还在问这个，没听到joker叔叔的话吗？好吧，joker叔叔勉为其难地再说一遍——看看你自己，小赛里斯，再不走你就会变成祂。 下一刻，小丑按下了按钮。 赛里斯下意识看向人质们所在的屏幕，可发生爆炸的却是他和小丑所在的位置，最后的一片火光里，他听到小丑的笑声：“haha-haha！没想到吗？我本来给了你机会！现在——生日快乐，小赛里斯！” 【你死于小丑。】 【为了杀死你，他炸毁了整片街区，包括他自己。没人知道小丑为什么这么做，但蝙蝠侠收到了你最后的录音。他在虚拟蝙蝠程序里给你留言：你还是别回来了！】 【评价：a】 【备注：/】 【结算奖励：黑夜点数+/（系统冲突，不予结算），laugh之瓶（特殊道具）、虚拟蝙蝠程序2.0（普通纪念品）、法洛斯的相册（普通纪念品）】 【已保存记忆：“哥谭假日”、“阿尔维德”】 …… 【laugh之瓶（特殊道具）：一个看起来有些奇怪的瓶子，但如果能收集某样东西，大概也会有奖励的吧？】 【虚拟蝙蝠程序2.0（普通纪念品）：蝙蝠侠对它进行了升级，补足了其中的一部分，它可以单独启动，也可以加载到1.0上，他做了两手打算。】 【法洛斯的相册（普通纪念品）：你拍的各种各样的照片，大多数是旅行途中的纪念，也有从提姆那里要来的收藏。】 …… 他在深夜醒来。 零点已过，黑发的青年捂着额头，在一片混沌震荡的感觉里醒来。他摸到枕边的黑色小猫，才从那片混沌中回归，记忆仿佛没那么清晰……但也很快就回归正常。 “小面包。” “喵？” 黑色的小猫晃晃尾巴，蹭了蹭他的脸，从他的手机上滑了下来。赛里斯的手机正在震动，有个电话打来，没有备注，但跟他在模拟世界的最后收到的号码一样。 梦境一样残存的记忆仍未散去，刚发生的事好像还在他的眼前，赛里斯拎起小面包、拿起手机，赫然看到电话下面还有一条短信。 小丑：【生日快乐！小赛里斯，你将收到来自小丑先生的礼物！你还记得她吗？】 随短信发来的照片上，赫然是安妮·布莱温斯的照片。 赛里斯原本还算平缓的呼吸瞬间一滞。 这算什么？ 你要干什么？！ 小丑：【你可以告诉蝙蝠侠，不过他现在忙着呢，你有五分钟，小赛里斯，五分钟后你将收到你的礼物！】 赛里斯猛地摔了手机。 他只来得及穿上外衣，冲出家门，小面包扒着他的肩膀勉强跟上，发出一连串惊慌失措的喵喵声。 赛里斯现在顾不上小面包了，五分钟——五分钟？把他当什么了？！他不是侦探！小丑在哪？安妮在哪？他紧张地思考，几乎是动用他全部的脑细胞去想、去分析、去推理。 小丑不会给予完全的“不可能”，所以这一定是个他五分钟内能到的位置，因为小丑最爱的是“真可惜，只差一点！”。 可这是哪里？ 他手里的线索只有一张照片，他还来得及通知布鲁斯，但今晚布鲁斯——布鲁斯在哪？他怎么想不起来了？赛里斯深呼吸，告诉自己不要紧张，快速把情况告诉了芭芭拉和提姆，他在发送消息的时候看着那张照片，忽然意识到，他知道那是哪里。 他真的知道。 他拿了钥匙开了杰森的机车，在杰森从窗户很懵地坐起往外看的时候，抢了红头罩的车就往外去。 他知道，这里是—— 公寓。 他的旧公寓。 也曾是安妮的家。 赛里斯到了，他看到了安妮，看到了在哭的、正在颤抖的安妮，她抬起头，眼里满是泪花，看到他的那一瞬间眼里充满了希冀，她高兴地想说什么，但下一秒，剧烈的白光将视线填满，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整个世界都化为一片炽烈的火。 一秒，两秒。 只有小丑像是欢呼又有点倦怠的声音在爆炸后的废墟里响起：“啧啧啧，来晚一步啊，小赛里斯，但没关系，我们还可以说的——生日快乐！现在我们有一个大大的烟花来庆祝今天！hahahahaha！就跟以前一样！” 黑发的青年身体都在颤抖。 他冲过废墟，踏上烈火，抓住小丑的衣领把人狠狠摔在了地上，声音颤抖地问：“莱恩！你都干了什么？！” 第174章 记忆 火光将黑发与染绿的乱发都染成金红。 “莱恩。” “你要复活她？复活那个‘世界的孔’？须知愤怒使人堕落、疼痛带来清醒——想想你上次复活某个人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第411章 “莱恩。” “又或者力量予你傲慢？让你想复活被我杀死的每一个人？” “莱恩！” 终于有人怒吼出声, 打断了小丑的独角戏，在这场血与火的舞台上拉下帷幕。 赛里斯收紧了手，他知道自己在颤抖，比以往的任何一次更甚。奥利维娅死了。布莱温斯一家死了。安妮是最后一个。 还有莱恩, 还有莱恩, 组成他童年到少年时代的最后一个音符—— “莱恩？”小丑忍不住大笑起来, 又或者他没笑, 只是沿着嘴唇描摹的鲜红颜料让他看起来正在咧开嘴角，“亲爱的，你不该对我叫他的名字，你知道莱恩先生已经死了，死在坟墓里，死在断桥下，死在——” 死在小鸟面前。 赛里斯的声音很低，把每一个字都咬出血来：“奥利维娅明明已经杀了你。” 远处，一辆车正从漆黑的街道上疾驰而过。 红头罩望着前方的火光, 大喊：“快点！我们就要来不及了！”该死的，他为什么不能飞过去？！ 搅局者一边死命加油门, 一边扯着嗓子喊回去：“已经是最快了！最快！” 红头罩大喊不够！再快点！那边已经爆炸了, 等我们到的时候都不知道金毛宝宝怎么样了！ 搅局者说我也想再快点, 但我们骑的只是我的—— 小电驴啊！ 在深夜的哥谭街道上, 搅局者正骑着小电驴载着后座上的红头罩狂暴飙车！一往无前！ 但因为他们两个体重加起来实在是太重了，小电驴算是在龟速前进……斯蒂芬妮表示这绝不可能是她的问题！她只是看到黑羊觉得不对追上去, 谁料红头罩一个箭步上了她的车！ “我都说了！这已经是——最、快、了！”斯蒂芬妮几乎是在尖叫了。 杰森狂怒！ 要不是金毛宝宝从他手里一把夺过钥匙开走了他的爱车，事情至于变成这样吗？！ 两人一路狂飙、横冲直撞，终于在杰森的怒吼和斯蒂芬妮的大叫里到了爆炸发生的地点。 他们看到火光、废墟、尸体、小丑，还有站在火里的黑发青年。 青年扼住小丑的喉咙, 鲜血顺着他的手腕流淌，而小丑张开双臂，发出询问：“你确定你要杀死我吗？” 那双绿眼睛里好似盛满猖狂笑意。 火舌吞没衣角，被问的人浑然不觉。 …… “我是莱恩。” 金发的年轻男人蹲下来，握住他的手，晃了晃，带着几分紧张的、小心的笑。 “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华。 或者，seres吧。那是同一个名字。 他抬头，跟莱恩对视，从一双天空蓝的眼睛里看到了秋日的影子。 对了，那是个秋天，十月份，北美的城市开始染上金色的时候，跟莱恩的发色一样，暖融融的。 那个有着暖融融颜色的男人问他：“我跟我的同伴想收养一个孩子，seres，你愿意跟我走吗？” …… 莱恩和奥利维娅收养了他。 他们有一个小小的家，在长满常春藤和爬山虎的窗里，有莱恩，奥利维娅，他，和一只小小的猫。那只白猫并不是这个家的住客，但她总在那里，于是她也成为了这个家的成员。 他们给她起名叫温蒂。 奥利维娅和莱恩总是很忙，直到很晚才回来。年轻的莱恩总是匆匆忙忙闯进门，问他想吃什么，然后一头扎进厨房，乒铃乓啷地倒腾晚饭。 “我以为我能更早点回来！”莱恩毛茸茸地跟他道歉，“对不起，小赛里斯，你被饿到了吗？我明天休假……” 休假。 他问，你们炸了实验室吗？ 莱恩本来想说我们可以去野餐，或者去短途旅行，但听到他的问题后生生卡了一下，十分心虚地蹲下来，小声说：“你怎么知道……嘘，别告诉奥莉薇。” 作为一个新手父亲，莱恩毫无经验，总是磕磕绊绊手忙脚乱，好在他在当儿子这方面也没什么经验，两人间偶尔就会有些让人错愕迷茫、啼笑皆非的事发生。但他们从不争吵，也不冷战，莱恩总是很有耐心地告诉他很多事，而他也总会听。 奥利维娅说你们两个不像养父子，更像朋友。 莱恩张开手臂，把短手短脚正在打哈欠的小孩抱起来，说：“我在学怎么做一个父亲了，奥莉薇，如果换你回家照顾他……” 莱恩没有说下去。 奥利维娅也没接话。 后来他想，既然你们并非真正的夫妻，为什么要领养一个孩子呢？ …… 再后来，他知道了。 那时候奥利维娅说：我离他太近会引起怀疑。 …… 最开始的两年里，他身体不太好，记忆也不够完全。有时候他想回忆过去的事，总是在高烧中的身体却像一台不堪重负的老旧机器，负担不了他的回想。 他总在发烧、总在生病，脆弱到像一张薄薄的纸，学校的老师也很为难，所以他回到了家，日复一日地坐在书架旁，去看日升月落，看小白猫晒太阳，看那些莱恩写满了笔记的书。 “你想学这些吗？”莱恩问。 他说他看不懂。 莱恩说可以教他。 于是他们在每个清晨和下午坐在窗前，把莱恩学生时代的旧笔记摊在书桌上，莱恩握着他没什么力气的小手，一点一滴将自己最骄傲的学识教给他。窗外的爬山虎慢慢覆盖银行的外墙，绿了又红，红了又绿，最后在一个秋日里被扫墙工连根拔起。 但它还会慢慢生长，直到再次将绿色覆满墙面的一天。 “我儿子未来肯定能超过我。”莱恩无比肯定地、得意地告诉自己的同学和朋友。 真的吗？ 他不知道。 他抬头看去，一个学科的知识浩如烟海、永无止境，而他无论如何也看不到莱恩的背影。归根结底他并不是干这个的——研究员、科学家、学者，本应与他无关。 但每当莱恩说起自己的专业领域时，年轻男人蓝色的眼睛总是闪闪发亮，好像只有在那片学术的天地里时，莱恩才像回到了他真正的家。 ……家？ 他以前没有，但现在有了。 他对莱恩说：“我会努力学这些的。” 但莱恩大笑着揉了揉他的头顶，说爸爸只是在跟其他人炫耀，并不是要求你做到什么，我的期待不等于你的未来，你随时可以放下别人的期许，去做你想做的事。 莱恩小心确认奥利维娅不在，又压低声音，对年幼的他说：“其实你大伯本来也是学化学的，但后来他去做很坏的黑.帮头子了。等有机会，我偷偷带你去见他。” …… 在莱恩的公司。 “莱恩！怎么带你家小孩来啦？”莱恩的同事看到他，乐滋滋地喊莱恩，还弯下腰跟他打了招呼。 他站在莱恩身边，等莱恩给他介绍。 莱恩说这是一位朋友，学术不精，但嘴皮子很厉害，能说会道的，两人关系不错。 朋友说去去去，什么叫学术不精，要不是我到处拉投资，还能有现在的研究吗？我只是没空搞研究！没空！ 莱恩也不反驳，只是笑，然后那位朋友也笑起来，对一直在安静听他们说话的他说：“你以后可不要成为莱恩这样的人。” 莱恩问：“我是什么样的人？” 朋友说：“当然是看着正常，其实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掏出几个秘密身份来吓人的人，上次你说去找你哥——” 莱恩就笑着捂住了朋友的嘴，把朋友往门外拖，说我们还是谈谈吧，朋友扑腾了半天，终于挣扎出来，说你看，我就知道莱恩你小子肯定是有点什么东西的！ 办公室里的人都笑起来。 他坐在椅子上，觉得自己太不像小孩了，就晃了晃腿。有点奇怪，他低头想，还是算了。等他抬起头，才发现莱恩已经回来了，看了好一会儿，还一直在笑。 莱恩说：“这样也很好，小孩就要有小孩的样子嘛。不用担心别人是怎么看你的，赛里斯。” 他想了想，迟疑地张开手臂，要一个拥抱。莱恩把他抱起来，放在肩膀上，他们就这么回家。 …… 他们把初见的那天定为生日。 是莱恩定的。 莱恩说总要有个庆祝的日子，就把他的生日定在了那个晴朗的秋日。他说好。其实他有自己的生日，只是自从哥哥失踪后，他就再也没庆祝过那天。 在他的第一个生日，他们出来玩了一整天。 奥利维娅终于把自己从实验室里拖出来，带着大大的、灿烂的笑容地说我辞职啦！以后就有更多时间来陪赛里斯啦！她兴高采烈，穿得漂漂亮亮，像一阵吹过秋日的风，仿佛从这一天开始重获新生。 她俯下身，捏了捏他的脸，说：我儿子真可爱啊，等长大一定也是受很多人喜欢的人吧。 第412章 漂亮的黑发女人脸上是幸福的、心满意足的微笑。 那时候他的脸颊还肉肉的，再过两年就没有那么肉了。他揉了揉自己的脸，说不会，他不喜欢跟很多人打交道。 以前是，现在也是。 “别嘛，被人喜欢也不是什么坏事，赛里斯。妈妈年轻的时候可是很受人追捧的，”奥利维娅神情得意，又有那么一点怀念，“不过我丢下他们跑啦，最后来了哥谭，认识了你父亲——唉。”她叹气，但眉眼间是雀跃的神情。 他问：莱恩呢？ 莱恩尴尬地咳了一声。 奥利维娅摊手：“听说莱恩读书的时候追求的女孩都一门心思地喜欢布鲁斯·韦恩，于是他一气之下去约了韦恩……” “奥利维娅！”莱恩急了。 “约什么？”他问。 “哈哈！”奥利维娅躲开莱恩，围着游乐园的长椅跑，大声说，“约会！他被韦恩拒绝了！” 他们在一片欢声笑语里结束了纪念日，带回了一张摆在橱柜上的合影，以及垂头丧气的莱恩。 莱恩耷拉着毛茸茸的金色脑袋，对他说不能告诉别人，这件事绝对不能再让第五个人知道了！ 他问莱恩，布鲁斯·韦恩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莱恩说那是个通常意义上的好人，只是命运对韦恩没那么公平……或者对所有人都是。 众生如一。 …… 奥利维娅很在意。 “你对韦恩先生的事很好奇吗？” “没有。” 他只是知道，布鲁斯·韦恩就是蝙蝠侠。他的朋友……他以前的朋友告诉过他。 …… 那天莱恩带他去找人，找传说中正在做黑.帮生意的大伯。但到的时候那里正在发生混战，莱恩就把他放到了小阿尔维德怀里。 他的堂哥阿尔维德。 阿尔维德比他年长七岁，是个半大的少年，穿着黑色的风衣，刚把枪收起来。 很像一个人。 很像过去的他自己。 多年前，他也是在这个年纪抛下一切远走他乡，去寻找一个不会回来的人，而他要找的那个人……也叫阿尔维德。 这是命运、巧合，还是阴谋？ “我是你哥。” 阿尔维德说完，就没了下文。 等到莱恩回来接他的时候，阿尔维德说了另一句话。他没听清，阿尔维德说是再见。 …… 很久以后，他想，那应该是好久不见。 …… 他有跟阿尔维德打架。 其实他在战斗方面略知一二，只是身体总在拖后腿。在来到这个世界前，他就于颠沛流离的十数年里学到了很多，有生活教给他的、失败教给他的，也有死亡教给他的。但“赛里斯·塞拉”的身体无法支撑任何剧烈的活动，所以每次他都只是点到为止。 可阿尔维德不管什么叫点到为止，阿尔维德只会“打一架”和“嗯，再打一架”，好像觉得一个八岁的小孩能成为武学大师很正常。 他问阿尔维德，是不是在阿尔维德的概念里，他就应该左手超能力右手魔法，一个念头就能毁天灭地？ 阿尔维德说对。 莱恩从头看到尾，看到气鼓鼓的他，忍不住笑了。莱恩说：多学一门吃饭的手艺总会有点用的，想当年就是你大伯拉着我和西德尼对练…… 他回答莱恩：“我会用左手。” 莱恩没听懂。 阿尔维德听懂了：“他在讲冷笑话。” 冷笑话没那么冷，但阿尔维德听懂了，他反而真觉得冷了。他说，下次再见吧。 …… 他们庆祝他的九岁生日，莱恩的几个朋友热热闹闹地来了家里，大包小包地带了礼物，奥利维娅和他做了一半加糖一半不加糖的蛋糕，一群人聚在一起乱七八糟地唱着跑调的生日歌。 最后他和小白猫坐在长了爬山虎的顶楼，跟莱恩看晴夜的星星。 莱恩把外衣披在他身上，说自己原本没想过能做好一个父亲，可是在孤儿院那天，在看到年幼的他的时候，莱恩问自己：真的要领养一个孩子，然后做一个不称职的父亲吗？ 莱恩想，那样他将无法原谅自己。 所以莱恩问了他的名字，带他回去找到奥利维娅，告诉奥利维娅想领养他；当时奥利维娅还在跟院长谈，看到他们两个的时候有点无奈，但奥利维娅还是同意了—— “她说她想带走的本来就是你。我跟奥莉薇有时候也是有点共同意见的，对吧？” 他靠在莱恩肩膀上，沉沉睡去。 …… 他们庆祝他的十岁生日，提前整整一个月做好了计划，要去亚洲边境的雪山地区旅行。但临出发的时候莱恩的朋友西德尼出了意外，一家人临上飞机折返，莱恩拼了命把西德尼救回来，只是西德尼瘸了一条腿。 那没什么，最后他们坐在乡下的农场里，一边大笑一边为他过完了这个生日。 西德尼说这已经不是莱恩第一次救他啦，以他们两个的交情，未来莱恩出什么事，他当然也会赴汤蹈火。 莱恩敲了西德尼，说还能有什么事？交了几个狐朋狗友就够我倒霉的了。 …… 他们庆祝他的十一岁生日，那段时间莱恩的公司很忙，奥利维娅在撰稿和兼职，好在他们还是凑出时间，在楼下黛米夫人的面包店里拿到了一个超大的蛋糕。 黛米夫人提议把邻居们都叫来，艾斯利小姐提着裙子跑上跑下，把整个公寓的门敲了一遍，就连楼上刚搬来的布莱温斯一家和正好来收租的马尔凯达先生都被叫住，参加了这场生日派对。 但也就是在那天，莱恩的同事兼朋友背叛了莱恩。 就是莱恩在公司关系最好的那个同事。 “莱恩，不跟他对质了吗？”他问。 “不用了，再跟他纠缠下去就要把你大伯牵扯进来了。反正以我的能力再找份工作也很简单，就当看清一个人。我就说我交的是什么狐朋狗友……”莱恩伸了个懒腰，轻松地说。 即使他们都知道事情不会那么轻松。 …… 同事找人追杀莱恩。 莱恩都被气笑了，奥利维娅头一次真正发火，她抄起柴刀说她认识几个朋友，莱恩说算了算了，奥莉薇，我也认识几个朋友，但找人暗杀卡尔文真的不至于。 但卡尔文——那个同事让莱恩成为了盗窃公司成果的“罪犯”，奥利维娅咽不下这口气，说她去找她弟弟。 莱恩：你还有弟弟？ 奥利维娅说有，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就是他们关系不太好，见面就可能打起来。 不过奥利维娅最后没有这么做，莱恩说他会解决问题，他们暂时搬了家，莱恩去找老阿尔维德混日子——“没事啦，他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跑到黑.帮里来杀我吧？” 他说：“你好乐观，莱恩。” 莱恩正准备把自己的头发染成黑的，听到他的话，转身把他拉到了镜子前。 莱恩说：“人要乐观点才能活得更好，来，笑一笑——” 他叹气。 他对莱恩说：染发剂给我。 “你本来就是黑色……” “我要染成金色。我知道你买了。” …… 他最后一次用“阿尔维德”这个名字的时候，也是染成金发的。就是在那次，他见到了他的朋友。 …… 老阿尔维德失踪了。 莱恩原本的公司出了事故。 叫卡尔文的同事死了。惨遭分尸。 奥利维娅变得很忙，时常消失，不知道去了哪里。 莱恩——莱恩在一个湿淋淋的雨夜回来，头发和衣服都被淋得湿透，推开了门。 “莱恩？” “会好的，”莱恩将他圈入冰冷的怀抱，垂着头，说，“奥莉薇这几天不会回来。赛里斯，你能先回到我们原本的家，等我去接你吗？” 他伸出手，摸了摸莱恩的脑袋。 冷冷的，都是雨水。没有以前那么毛茸茸了。 他问：“莱恩，你会杀人吗？” 那次莱恩沉默了许久，才说不，卡尔文的死不是我做的。他们彼此对视，却看不透对方的想法。他已经长大，而漆黑的夜色里，他也看不清莱恩的表情。 于是他说好，我回家等你，等你和奥利维娅回来给我过生日。 莱恩离开了。 他看着莱恩离开的背影，没有关门，就只是看着……直到莱恩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莱恩。”他自言自语，“不要犯错。” …… 那天是他的十二岁生日。 他记得那是个潮湿又沉重的暴雨天，他提前从学校回来，买了蛋糕、酒和饮料，还做了晚饭。奥利维娅在电话里跟他道歉，说她今晚回不来了，但托乔斯琳给他带了礼物。 温蒂——那只已经长大的白猫懒懒地趴在他怀里。 第413章 这个秋天有点太冷了，阴雨连绵，温蒂晒不到太阳，就跟他窝在家里，哪也不去。 温蒂不是家猫，如果在平时，她必不乐意一直待在人类的地盘，但现在她怀孕了，只舒舒服服地找一个温暖的窝，给自己的孩子一点生存的可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他在等莱恩，等了很久，直到时钟的指针即将指向十二，他的生日即将过去；外面暴雨依旧，他听到风在怒号，暴风雨捶打哥谭的街道，而他翻开一本笔记，上面是七年前，莱恩握着他的手写下的文字。 他问温蒂：莱恩还会来吗？ 温蒂知道他在叫她，但她不知道人类在说什么。她感受到了人类的心情，靠得更近了一点。 在有脚步声接近的时候，白猫就动了动耳朵，一眨眼就从他怀里消失了。 暴风雨吹入门扉，旧公寓的门被猛地撞开，闪电将漆黑的夜晚照亮，也照出了门口莱恩的轮廓。 莱恩捂着正在流血的手臂、死死地看着他，淡红的血水顺着裤管滴在地上，一身狼狈。 那是愤怒、不甘，和恨。 开门的撞击让餐桌上的酒掉到地面，莱恩带着冰冷的空气冲进来，抓起酒瓶砸上了他的头。 他没躲，血顺着他额头往下流淌，漫过眼角、流到下颌，最后染红了他的衣服。 酒瓶从莱恩手里砸落，砸得粉碎。 莱恩抓住他的衣领，愤恨地、绝望地、歇斯底里地问：“赛里斯！你为什么？！你都干了什么？！” 他说：“我在阻止你送死，莱恩。” 他做了什么？ 很简单，他知道莱恩为了给老阿尔维德报仇，继续维持着老阿尔维德的帮派，跟那些同样满怀愤怒和仇恨的帮派成员们谋划了一场复仇。 可—— “你们只是在以卵击石，一腔热血不能帮你找出幕后黑手、杀死他们，他们的势力不是你们能抵挡的。” 所以，他摧毁了莱恩的计划，以及老阿尔维德的帮派。他知道应该怎么做。 他知道怎么判断一个势力的规模，也知道什么时候应该清醒地收手。 他知道如何挑起帮派间的争斗，也知道应该怎样利用自己年幼的优势提前脱身。 他知道怎么阻止一场不会有结果的复仇。 他的兄长教过他。 他的生活也教过他。 “赛里斯！你知道什么？” 莱恩很少这么跟他说话，但在莱恩的眼里，或许他也很少用这么冷漠、理智的声调来对话，他们两个好像今天才发觉彼此是什么样的人，过去认识的七年都如同梦魇。 莱恩攥着他衣领的手在颤抖。 对的，在莱恩看来，他摧毁的是莱恩为兄长复仇、为在这件事里死去的人复仇的唯一希望。 “抱歉，莱恩。” “赛里斯……” “你一直听不进我说的话，所以我只能这么阻止你。如果你现在愿意听，我收集了一些资料——” “赛里斯！” 莱恩打断了他的话。 那天他们打起来，他始终没还手，他们争吵、辩论，试图在理智与情感间找到平衡点，最后莱恩把他摔在地上，摔门而去。 听到动静的马尔凯达先生匆匆跑来，只看到一个小孩坐在没开灯的客厅里，吃一个被打翻的、染血的蛋糕。 他抬起头，笑了一下，对马尔凯达先生说：“祝我生日快乐。” …… 莱恩打了电话回来。 那时候雨已经停了，莱恩在哥谭的不知道哪个角落给他打电话，说：“对不起，赛里斯，我已经冷静下来了。你的伤……你去医院了吗？” 他说没事，乔斯琳带奥利维娅礼物到的时候也带了医药箱，身体没什么问题。 他们隔着电话线，终于好好谈了这乱七八糟、谁都没法平静下来的一年，关于莱恩的不甘和复仇，关于他的担忧和果断，以及两人分别选择了一个做法的极端。 “我本来真的不敢相信是你，赛里斯。”莱恩好像在感叹，声音很轻很轻，“你只用了几天，就毁掉了两个帮派，最开始我还以为是那个人……那个传说，蝙蝠侠。” “我能做到。蝙蝠侠也是人。” 莱恩说蝙蝠侠肯定不能跟我们小赛里斯比，毕竟没人知道蝙蝠侠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一群。 他问莱恩接下来的打算，莱恩说他正在安顿老阿尔维德帮派的人，小阿尔维德还在，等事情做得差不多了，他就会回来。 “给我点时间，小赛里斯。我得跟很多东西告别。” “我等你回来。” 他们挂了电话。 可莱恩再也没有回来。 与此同时，大概就在那场对话的几天后……或者一周后，名为小丑的猖狂反派出现在了哥谭。 …… 莱恩失踪了。 没人知道莱恩在哪，但莱恩有时候会传消息回来，让他和奥利维娅离开哥谭。可他并不打算走。他在等莱恩。 直到他十三岁。 莱恩联系他，说是时候告诉他真相了，他找到莱恩所在的位置，等来的却是小丑。 小丑说：“surprise！生日快乐，小赛里斯！” 他没想到会是小丑。 他没想到莱恩会攻击他。 他倒在地上，死死抓着地面的印痕，抬头看已经变得陌生的人：“莱恩，原来你就是……小丑？” 小丑说，错了错了，小丑可以是莱恩，但莱恩不是小丑，你想知道小丑什么时候出现的吗？就在你跟他吵架的那个雨夜，莱恩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他想孤身一人去复仇，他没打算把这件事告诉你，因为太早揭露会没那么有趣，但他愿意陪你演一场最后的亲情戏码—— 苍白的面孔在眼前放大。 他深呼吸，血液正在流失，身体正在慢慢变冷。 小丑在说话，但不是对他说。小丑说：看看吧，蝙蝠侠，我为你准备了一份小礼物，关于亲情的礼物！ 小丑想让他跟通讯对面的蝙蝠侠聊两句，他什么都没说，小丑叹气，说你比小时候还要无聊，我不是说了吗，乐观的人生活才会变好，笑一笑吧，我亲爱的小鸟。 “为什么……” 他想抓住什么，但小丑已经走了，只留下仓库里的炸弹，还有正逐渐失去行动能力的他。 倒计时正在闪烁。 没人会来救他。 他将指甲深深嵌入伤口，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在最后几秒撞碎玻璃逃了出去。他坠落冰冷的河底，可等他伤痕累累地爬上河岸的时候，才发现那座仓库并没有爆炸。 哈——莱恩？小丑？ …… 奥利维娅对他说我们必须离开哥谭。 如果——如果当时他没有执意等莱恩回来，事情是否会有所不同？莱恩说让他们走了，那是莱恩，还是小丑？ 他不知道。 奥利维娅也不知道，但她风风火火地打点了一切，还联系了她关系不好的父亲和弟弟，告诉他你还有个亲爹但那人风流新闻太多了靠不上，我们两个只能自己跑。 可他们要走的那天，车站发生了爆炸。 他接到了小丑的消息，即使没有署名，但他知道那是谁的威胁。小丑遗憾地说你们不该走的，这样就不会有人死亡。 奥利维娅暴躁地说：“他真**的疯了，我们得走，赛里斯，这个地方不能继续留了！见鬼的哥谭！” 她发誓她这辈子都不会回哥谭！ 可他没动。 他说：“我不能拿别人的性命当筹码，奥利维娅。” 奥利维娅说行行行，真是莱恩以前把你教得太好了，哥谭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好人，跟—— 跟什么呢？她没说下去。 但他说了。 “还有一个办法，我去杀了小丑。” …… 他尝试了几十次，或者几百次，去杀死小丑。 每次他以为自己做到了，可小丑总能再出现在他面前，告诉他：你以为你能杀死我吗，亲爱的小赛里斯，你只是在做无用功，以及将无辜的人牵扯进我们的争斗。 他说你一边跟蝙蝠侠斗一边跟我斗，真够繁忙的，莱恩。 小丑说不不不，蝙蝠侠不会知道你的存在，我不会让他知道的——你要去求助他吗？你知道他是谁吗？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 小丑哼着歌，好像在说一件非常让人高兴的事。 哥谭有史以来最疯狂、最不可理喻的反派如此叙述：这是一件没人知道才有意义的事，毕竟亲爱的奥莉薇不会说出去。 …… 他也翻车过。 可小丑没有再杀死他，只是让他吞下毒药、还给他染回了金发。一开始他会把头发洗回黑色，但后来他开始自己染成金色，省得小丑抓着他的脑袋往水里按。 毒素、受伤和混乱的活动时间让他的身体状况一点点变差，他一边逃亡一边计划，一边继续莱恩的研究，他想知道……他想知道这份研究能不能救莱恩本人。 第414章 奥利维娅说够了！已经够了！我们离开哥谭！ 她快要疯了！ 他说晚了。 他对奥利维娅说：“我想再试试，找到蝙蝠侠。” 最开始他向蝙蝠侠提供过情报，通过温蒂，或者犯罪巷的小孩，或者西德尼。但那并无用处：蝙蝠侠无法永久性地阻止小丑，而小丑不会让他见到蝙蝠侠，也不会让蝙蝠侠知道他的存在。 就像一个游戏的隐藏规则。 一旦他打破规则，小丑就会告诉他：这些人因你而死。 他不会听。 但他不愿看到生命的消逝。 他制定了计划、骗过小丑、骗过哥谭的帮派，也骗过了gcpd的警察，最后找到了蝙蝠侠。 可就在那个时候，奥利维娅告诉他：我杀了莱恩。 莱恩死了。 小丑死了。 他们收殓了莱恩的尸体，将莱恩埋入坟墓。 “奥利维娅……” “我找了点熟人帮忙。”奥利维娅伸了个懒腰，在莱恩的坟头跟他拥抱，说，“没事，不就是杀个人吗？杀小丑可不算犯罪。” 如果有一个人能杀死那个小丑，那他绝对是英雄，所有人都会包庇他——大家都这么觉得。 但小丑依旧存在。 就在半个月后的一天，他出现了，跟往常一样，有着一模一样的笑容、语气，说着跟过去一模一样的话，可莱恩的尸体还沉睡在地下！ “你是谁？！” 他面对小丑，少见地失控。 “我是小丑，你不是知道吗？haha！难道才过了这么点时间，你就已经忘记我了吗，小赛里斯？” 小丑说，小丑可以是莱恩，但莱恩不能代表小丑，我一开始就告诉你了，亲爱的。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了。 他只记得那之后不久，奥利维娅就沉睡了，而他被小丑的帮派追杀，一路逃到了犯罪巷，找到了西德尼。 那时他竭尽全力想完成莱恩的研究，他以为他会有机会，可是没有，真理并未向他敞开大门。 西德尼说：“你和莱恩都疯了。” 他说，莱恩疯没疯我不知道，反正他已经死了，但我没有。 …… 再后来，克莱恩找到了他。 克莱恩问他，你认识小丑？他说也许，只认识其中的一个。 谁知道小丑到底是什么呢？ 克莱恩说乔斯琳·霍恩联系到了他，告诉他奥利维娅的身体始终保持在沉睡的状态，既未接近死亡，也不像是入睡。也许有一天，她能醒来。 “会有机会吗？”他说他对生物学和化学都一知半解，做不出准确的判断。 “会。”克莱恩医生这么说。 然后他就一直看着乔纳森·克莱恩打补丁，到处找能治疗奥利维娅的方法，并且真的找到了线索。 期间他换了身份、换了名字，可还是被小丑找到，只是那时候他的想法已经跟过去不同。 他说够了。 “我不会再跟你对峙了，小丑。你尽可以宣称因为我杀死无数人，奥利维娅和我都不会再看你。 “我打算回去上学，我改了名字，不会继续用莱恩的姓氏。如果你想告诉所有人我跟小丑有关，请便。 “还有，你不是莱恩。” 他转身，从陌生的小丑面前离开，就这么直直从小丑身边擦肩而过。那一刻，小丑没笑。 …… 他回到了原本的家。 住在楼上的邻居约翰问他身上到底哪来这么多伤，他说没事，只是意外；黛米夫人过世了，但面包店的店员记得他，也记得他喜欢吃不加糖的面包；弗洛伊德先生和克里尔先生搬走了；艾斯利小姐失踪了，但她养的花还在，钥匙也还在，他会帮艾斯利小姐照顾那些花。 温蒂死了。 是马尔凯达先生告诉他的，那只白猫死在一个寒冬，当时她窝在她常躺的那个窗户外，马尔凯达先生喊她到楼下的房间里来，她不。那扇窗户里是他的家，只是里面没有人。 温蒂留下了三只小猫，两只也死在了那个寒冬，最后一只在马尔凯达先生那里养着。 马尔凯达先生对他说，既然你回来了，猫给你。 他养了那只小白猫，但没有给它起名字。小白猫体弱多病，不爱动，后来他读了大学，把猫带到了学校里，跟几个认识的同学一起照顾。 瑞娜说它应该有个名字，可无论叫什么名字，那只小猫都不会回应，最后就此作罢。 后来那只猫一直在哥谭大学，直到变成一只老猫。 …… 四月份，小丑从阿卡姆越狱出来，顺便送了他一次久违的会面。或者说，袭击。 小丑反复确认他不会再继续他们的“游戏”后，也渐渐失去了兴趣，只是偶尔会出现在他面前。 会面？ 生日？ 他已经要对“生日快乐”这句话ptsd了。 他现在已经学会了自娱自乐，以及跟这位又不知道是第几任的小丑先生开玩笑，他说他得去找导师，但真正见到导师后，那又是另一场让人永远忘不了的、彻头彻尾的事故。 七月份一次。 八月份一次。 他本来想跟小丑打的，但以他被数次破坏过的身体，要打赢好像永远能加技能模组的小丑不太容易。没赢。 对了，就是那次，他见到了火柴·马龙，或者蝙蝠侠，或者布鲁斯。 他还遇到了一只小小的黑猫，很像小时候的温蒂……又或者没什么像的，那是黑猫，而且有五条腿。 …… 血。 火和灰烬。 热风吹动沾染了灰尘的黑发，掉在地上的手机有段录像正在播放。那是安妮的声音，安妮问“赛里斯哥哥真的扔下我，跟别的小孩在一起吗”，小丑说是啊，我找到了证据—— 小丑对着镜头找啊找，找出了一张照片。那是赛里斯去找法洛斯时，跟法洛斯的妹妹拉娜见面的照片。 匆匆赶来的提姆只来得及听到这段，那个火中的青年就踩上了那部手机，明明没怎么用力，那部手机倏然粉碎，沿着蛛网般的裂痕崩开。 “等等！小丑身上可能带病毒——” 提姆才说了一半，赛里斯就手起刀落，小丑的脑袋还未掉到地上，就被无形的力量烧成了飞灰。 血溅到赛里斯脸上。 提姆：“……” 完蛋！ 布鲁斯！布鲁斯你到了吗，这里出了事啊啊啊啊啊啊！你儿子刚在毫无保护的情况下杀了小丑而且小丑还在笑我真怀疑小丑给他下了什么坑啊！ 赛里斯松开手，没什么表情，只是在想小丑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小丑说，奥利维娅选择沉睡的真正原因，是在杀死莱恩的时候感染了小丑病毒。如果她不那么做……他将面对两个变成小丑的亲人。 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他抬手擦了擦自己脸上的血，找到小丑——找到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名为【小丑】的存在，那并不是魔法，也算不上什么科技，但小丑确实没有死亡，小丑如同蛛网般编织于这个世界的底层，而现在，他要一把火将这团意识烧成灰烬。 最后，他好像看到了那个年轻的金发男人，在秋日的枫树下对他笑。那是平静的、许久不见的笑。 “再见。” 蝙蝠侠来了。 罗宾和黑蝙蝠来了。芭芭拉和阿尔弗雷德也来了。提姆、杰森和斯蒂芬妮站在爆炸废墟的边缘，康纳和米泽尔刚一个冲刺到了他面前。 “不是说有概率出事吗？我记得上次你们有人杀死小丑就……”斯蒂芬妮肘肘提姆。 没等提姆回答，赛里斯就转过身来，说：“没事，小丑的意识确实想感染我的灵魂，但我把那部分灵魂碾碎了，不会有问题。” 斯蒂芬妮：啊？啊？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这个真的是没问题？你刚才说的是灵魂对吧！ 嗯，没问题。赛里斯还抽时间看了系统面板，pharos02正在提醒他灵魂遭到攻击，发现是他自己攻击的后卡了那么一下，到现在都没再说话。 他还看到了一条自动提示。 【laugh之瓶：瓶子里装满了破碎的疯狂、挣扎、命运和未知含量的爱。】 【世界苛难于所有人。】 【您的下一次模拟将变更为o·p模拟。】 【o·p模拟：你将拥有一个新的起源，与他无关。他比任何人都希望你成为一个普通人。】 “……” 你是莱恩，还是小丑？ 赛里斯用魔法拍了拍还在跟自己的程序搏斗的pharos02，关掉系统面板，看向蝙蝠侠。 他张开手臂，跟布鲁斯无声拥抱。 然后他跟阿尔弗雷德，跟达米安、卡珊德拉、斯蒂芬妮……跟家里的所有人拥抱。 没人问他为什么要杀死小丑……或许这并不是个很要紧的问题。阿尔弗雷德说：“我还以为小丑会永远黏在哥谭，谁也擦不掉他呢。” 第415章 赛里斯说我不能保证他真的死了，但如果有售后问题，下次我可以再试试。他看向布鲁斯，终于将那些繁杂的情绪从大脑里抛出，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来：“蝙蝠侠，我在你的地盘上杀人，你不会介意吧？” 布鲁斯摘掉头盔，假装没听到他说话。 另一个人工智能bruce说不会不会，杀吧杀吧，不就是小丑吗，他不说我替他说了！ 爆炸带来的热度渐渐降了下来。 赛里斯往爆炸中心看去，对其他人说能陪我去安葬安妮吗？他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停住，慢慢地回头。 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凉意涌上他的心头。 他问：“小面包，你在吃什么？” 那只小小的黑色生物正把自己摊成一大张，吞吃他碎落的灵魂。 他的、灵魂。 下一刻，有什么存在撕裂了这个世界。异质的、无形的力量将触角伸到他的面前，变成一团团小小的黑色生物，向他发出了邀请—— 【走吧。】 【走啦走啦，离开这个世界！】 【你还想被困在这里吗？最开始可不是这样的呀。】 【华？华？】 第175章 你愿意跟我结婚吗 十几团蹦蹦跳跳的黑色生物围着他, 热热闹闹、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 十几只小面包。 它们都有着几乎一模一样的外表：黑漆漆、毛茸茸的一团，有的大点，有的小点，但都用一双蓝汪汪的眼睛看着他, 还蹦来蹦去。 【华？华？】 它们叫他这个名字, 声音好像很雀跃, 就像见到多年的老友；如果不是大片大片的声音如潮水般袭来, 涌入他的脑海，这场面或许看起来还算温馨。 但事实是他顺着那些黑色生物的“存在”往背后窥探，只看到无形的力量自世界的边际垂落，它们来自于同一个方向，像某种庞然大物伸出触角……而这些黑色生物就是触角尖端的手偶，或者，诱饵。 最初的那只小面包已经恢复了原状，它继续咔嚓咔嚓啃完灵魂，旋即“喵喵”了两声, 一个劲儿挤开其它同类，跑到他面前, 熟练地攀上了他的手臂。 小面包在他的手臂上蹦了蹦, 大声喵喵：“喵！” 赛里斯没动, 也没有回答。 斯蒂芬妮上看下看, 蹲下来戳了戳那些黑团子，问他这些猫猫是哪来的——哇！原来还有跟小面包一样的猫猫！都拿不起来！而且都有好几条腿！ 但很快她就意识到了不对, 因为黑羊一直没回答，脸色甚至有点发白，不对劲！这真的很不对劲，哪里出了问题？ “你听不到吗？”赛里斯问。 “听到什么？”搅局者这回是真有点害怕了, 她知道的黑羊aka赛里斯很少有这样的表现，黑羊给她的感觉一直很可靠！是无论如何都能被依靠的类型！ 赛里斯猛地扒下手臂上的小面包，把斯蒂芬妮往后拽，喊：“退开！”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就在只有他能看到的系统面板上，pharos正在疯狂警报！ 【检测到■■■■异常！】 【危险警告！危险警告！危险警告！】 【世界运行监控已失效！系统防护协议失效（117/239）！】 【模拟程序已禁用！】 【建议立刻退出bat·seres命理试行模拟系统！】 【■■■■异常指数已超过第四临界点！】 【■源■■异常指数已超过第三临界点！】 【起源■■异常指数已超过第一临界点！】 【起源镜面异常指数已超过第零临界点！快逃！逃！祂已经来了！】 系统的提示无不及时，但赛里斯就在这个世界，再怎么及时也已经晚了！就在他拉开斯蒂芬妮、布鲁斯意识到了什么想拉住他的时候，被他扔下去的小面包迷茫地喵了一声，再度将自己“张开”，变成一张漆黑的薄纸，迅速向赛里斯的方向盖来！ 人，你不要我了吗？ “赛里斯！” 这一切来得太快，小面包的变化完全只在瞬间，赛里斯撞上地面躲开小面包，却看到地上另外的那些黑色生物都停下了蹦跶，看着他，将自己彻底展开。 它们层层叠叠地铺开，像有支黑色的笔，在世界的画布上随意涂抹、铺天盖地，几乎是瞬间就吞没了地面，以及被围在中央的人！ 斯蒂芬妮被推出去，她下意识转身想去拉赛里斯，却发现黑羊站在一片仿佛世界缺口般的黑色中，徒手将最里层的黑色屏障撕裂，然后——无数一模一样的黑色生物从不知道哪里出现、张开，一层层地包裹了上去。 “黑羊！” “f*ck！”红头罩忍不住骂出声，他刚才对那些东西开了几枪，但毫无用处，子弹进入那些黑色物质的时候直接被吞没，就好像彻底从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这是什么玩意儿？！ 它们甚至在增殖！ 所以刚才金毛宝宝是怎么把那玩意儿撕开的？！就在一团黑色生物要跳到他面前的时候，杰森终于想起金毛宝宝更擅长的是什么了，他掏出许久没用的大种姓之刃，他的魔法专武，终于将那玩意儿打了回去！ 但就在大种姓之刃接触到黑色物质的瞬间，他的灵魂感受到了一股吸力……或者被侵蚀、被同化，坠入虚无。 他吸气，像被踩了棺材一样猛地跳开，对其他人大叫：“别碰它们！这玩意儿会侵蚀灵魂！他妈的，这是魔法，管他是什么，找个魔法师来！” 他看到芭芭拉已经在叫渡鸦了，谢天谢地渡鸦就在这附近，杰森挡在最前面，幸好他会点魔法，物理攻击对这些东西没用——金毛宝宝！金毛宝宝你是怎么惹到它们的？！你最好给我撑住！多撑那么几秒！ 你还在跟迪克谈恋爱啊！你要是在这里没了我怎么跟迪克和前男友没了的小红交代！还有你儿子！ 你儿子看起来要疯了啊！ “放开我！”米泽尔是真的疯了一样冲上去，只是被康纳拦住了，康纳说你想干什么，米泽尔说你给我滚开，我还能干什么？！我要去救赛里斯！康纳！ 他可是个氪星人！他都已经是有着完全力量的氪星人了，你让他看着他爹就这么被猫给吞了？！猫。米泽尔想，早知道他就应该把那只猫扔进外太空！ 康纳死死抓着米泽尔，提高了声音大吼：“你刚才已经试了！你过不去！去救他不是把你自己也栽进去！想想你的心脏，莫里！” “那你去救他啊！”米泽尔的声音像是在哭，他转身，一把攥住了康纳的衣领，比起问康纳更像是在问他自己，“我以前救不了他，现在也什么都不能做，那要我到底有什么意义？！” 康纳忍无可忍，终于给了他一拳！ 康纳说够了，莫里，够了！他已经很克制地不去表现性格里暴躁的一面，可现在他收回拳头，咬牙切齿地说：“你以为我不想救他吗？莫里！” 两个氪星人就差打起来，提姆喊了两声康纳，康纳说没事，米泽尔也说至少我们没事，赛里斯就不一定了。 提姆想那也不能有事！ 他抓住蝙蝠侠的衣服，说布鲁斯，这不对，我们得—— 超人急速飞来。 “我知道你们这里肯定发生了什么事，但听我说，听我说！” 他大喊：“卢瑟越狱了！有人入侵了我们的世界！” 一切都发生在几分钟前！就在那么短的时间里！ 从他接到卢瑟所在的监狱被炸毁、赶赴现场到发现世界被人入侵，只过了几十秒的时间！ 正义联盟发现了入侵者……情况比上次还要严重，绿灯们首先发出警示，但几乎是立刻就失去了消息，现在我们需要蝙蝠侠！蝙蝠侠可能是唯一能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怎么回事，以及我们该怎么做的人！ “蝙蝠侠？蝙蝠侠！” 超人一连叫了两声，才得到了蝙蝠侠的回应。 蝙蝠侠说找康斯坦丁，康斯坦丁一定知道什么。他说完，却没有跟超人离开，而是往那团如同黑牡丹般层层往内包裹的区域看去……在那里面，有他最年长、离他最远、也跟他相处时间最短的儿子。 赛里斯甚至没来得及跟他解释小丑的事。 也没来得及去安葬那个小女孩。 他—— “no。”超人拉住了他，说，“布鲁斯，我知道他在里面，但你不能去。” 从超人的视角来看，那片被黑色覆盖的区域里什么都没有，又或者什么都有——如果只是吞掉什么东西还好！可他分明听到了嚼碎什么东西的声音！ 它们在吃！ 它们在吞吃这个世界，或者灵魂，或者存在本身！ “蝙蝠侠。”超人恳求。 他看着蝙蝠侠的神情，从黑色的镜片下，看到了一双少见的暴怒的、宁愿自己没那么理智的眼睛。 …… 咔嚓咔嚓的咀嚼声和吞咽声在一旁响起，间或有什么坚硬的东西被咬断的声音。 第416章 还有雨声。 世界一片黑暗，他听到的雨声从来都没有这么清晰过，却又与前几次不同。他听到细细密密的雨点打在地面的声音，沙沙的，雨好像不大，外面还有风吹过的声音。 他在哪？ 他在跌落的黑暗里。 赛里斯撕开了无数片异质的黑色存在，或者说小面包，可他依旧站在这里，看不到外面，听不到布鲁斯他们的声音。他只能听到世界被咀嚼的声音，只能攥紧拳头，将原本像是小面包的东西撕成碎片。 赛里斯看着融化在他手心、试图吞噬或者侵蚀他的黑色物质，再度用魔法将其抹平。 这是什么东西？小面包到底是什么？ 披着地球生物外壳的东西终于露出真实面目的一角，四面八方的黑色物质正在亲昵地向他涌来，吞没他的身体，一点点挤入他的意志、噬咬他的灵魂。 他想起自己最初见到小面包的时候——他在小巷里跟莱恩打了一架，被砸中了后脑勺，最后倒在雨里、第一次看到系统面板的时候。 是了……小面包是跟系统一起出现的。 为什么他当时没有怀疑过小面包？为什么他就那么自然地把一只陌生的未知生物带回了家，一点探究的想法都没有？！为什么他到现在才意识到问题？！ 世界仿佛遮蔽，眼前蒙上混沌的面纱，而现在，一切忽然被掀开，没有阐释没有注解，只有残破的现实。 还有【起源镜面】。 赛里斯看着系统面板上终于被揭示的乱码——“起源镜面”，提姆曾经跟他提到过的“麻烦”。 提姆曾说，他是为了封印“起源镜面”，才把自己流放到了这个世界，而现在，两个被流放的囚徒终于在牢笼里见面，一个正伸出无数触角，询问另一个—— 【你在生气什么呀？】 【我们得离开这里呀。】 【你不喜欢小面包了吗？为什么要杀掉小面包？】 【华？】 那些声音从四周传来，又好像直接响在他的脑海里。他本应询问，可他又有无比清晰的直觉，他跟这个东西没法交流，所以他只是战斗、战斗，继续打下去。 他再度撕碎了一只黑色生物，将其碾碎、烧尽，踩在脚底。 要打到什么时候？他不知道。如果这是一场拉锯战，他的意志不会退却，身体和能力却总会有破绽。 但他绝不会再相信这个东西。 时间无限漫长。 他开始感到疲惫。 他已然精疲力尽。 他在跟什么战斗？ 他退后、再退后，想找到一丝喘息的余地，可整个世界都不过是怪物的肚腹，它甚至从视野的顶端抛下新的触角，流动的黑色汇聚成一只黑色的小猫，小猫晃了晃尾巴，讨好地看着他。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起了他在那场大雨里，小面包扒着他的腿，用一双蓝眼睛看着他的画面。 ……原来有些事从一开始就不过是用于蒙蔽的假象。 他有点累了。 他碾碎了也许是小面包也许不是的东西，没站稳，往后退了半步，踢到了什么东西。他低头看去，是一盏灯。 这里有个小小的角落，有盏灯，还有一把残破的刀。 他低头看了很久，名为起源镜面的存在又将漂亮的触须贴上来，被他收拢五指，用自己的血施展魔法，烧了大半。 那个存在并不生气，或者它本来就不会有“生气”的情绪，它只是在一味地发出邀请。 【啊，是你的触角。】 【为什么要拒绝我呀？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我只是想带你离开呀。】 【华，华，你不是说你很喜欢小猫吗？你现在不喜欢了吗？那你喜欢什么？】 同时有几十个或者几百个声音在说话，它好像并不考虑赛里斯能不能听清，事实上赛里斯也根本没去分辨，他只听到了最开始的那一句。 他的触角。 他弯下腰，捡起了那盏灯。一盏式样老旧但又崭新的煤油灯，火苗在罩子里晃来晃去，仿佛有点焦急。 只看了一眼，他就知道了：这是pharos02。 那把刀呢？ 那是已经碎裂的、无法再保护他的阿尔维德。这个世界的阿尔维德。 明明不算什么见面的好机会，他却忍不住笑了一笑。 “还打吗？”他问。 他真有点累了，他意识到他的对手并非人能抵挡的对象，祂来自这个宇宙外，甚至整个由系统和世界堆叠出来的命运外，被困在这里并不代表什么，恰恰相反，那意味着没有人能解决掉祂……外面的人也没有办法。 可这样一个存在坚持找到他、侵蚀他，吞没他的灵魂，他想自己的存在或许对祂有着威胁或者用处，所以他得出去。 他必须做些什么。 煤油灯晃了晃。 pharos02在敲字，敲在无法启动模拟的系统上。 【逃出去。离开这个世界。】 【■■镜■想利用你逃出去，祂是这些世界本身，但只要你离开这里，祂就不能继续侵蚀你。】 【01也给了最差的选择。死亡。彻底的死亡。】 彻底的死亡。 赛里斯看到这几个字，更真切地意识到了法洛斯跟他就是同一个人。他当然知道，如果他的灵魂有用，那他就始终有一个有效的做法：粉碎自己的灵魂，将自己彻底抹消，从这无数世界里消失。 怪不得他设计系统的时候，最后一个程序是自爆程序呢。 总会需要的。 “如果它出去，会发生什么？”他问。 【01没说。】 【但不好。很多世界都会毁灭。】 他又弯腰，捡起了那把已经不会说话的残刀，一手提着那盏灯，转向了他非人非物的对手。 他说：“那来吧，让我们试试能不能杀出去，见他们最后一面。” 这可是最后的机会了。 如果他能打赢、撕破一个口子，那他就用模拟系统离开这个世界，并跟其他人告别；如果不能，那就选择死亡。那样能解决很多问题。 他握着残刀战斗。 这场战斗好像无穷无尽，撕开一层还有另一层，斩断一条还有另一条，从世界外注视他的存在好像不理解他在做什么，将触须缠上他的灵魂，撒娇一般诘问。 可他一句都没有回答，只是在跟pharos02说话。 02很安静，跟法洛斯不同，他好像还没学会吐槽，不被问就不说话，在拿不准的时候就会去查01残存的资料库，说“01有记录”、“01说过”等等。 直到他被那些力量吞没，最后一丝火苗终于消逝。 煤油灯熄灭了。 赛里斯没了可以聊天的人，但他还是在跟自己说什么，继续战斗，继续往前走，他知道做什么总比不做好。 至少事情已经不能更坏了，他每走一步都是在上升。 看，这就是跌到谷底的好处。 咔嚓。 那把刀终于折断了。 残存的碎片落在他脚边，那些黑暗的触角涌上来，将碎片吞没，可他一脚踩上去，说：“给我吐出来。” 吃他可以，阿尔维德不行。 像是小面包的一团黑色东西委屈地把阿尔维德的碎片吐了出来，又吐出了一块，它从一大张变回了一小团，叼着几枚碎片放到了他脚边。 【是你先打我的呀。】 他慢慢把那些碎片捡起来，放回系统的数据库里，虽然那已经是残损到什么都不算的数据……但那也是阿尔维德。 他重新点燃了那盏灯。 用来自遥远星球的，一道微小却始终明亮、从不熄灭的光。 他终于顺着命运的轨迹，“看”向了起源镜面的所在，对祂的本体说了第一句话：“你很吵。” 一群嘴在说话，他要被吵死了。 他继续战斗。 pharos02为了照亮他被吞没了，阿尔维德为了保护变得粉碎，他从地狱里召来魔法的印痕，涅菲米自顾自找来，说要帮他，然后被侵蚀到只剩一点残渣。 他收起那些残渣，看向前方，世界的颜色依旧遥不可及，只有渐渐停止的雨声在他耳边很轻很轻地响。 反正都到这个时候了，他想，疯点也没什么，冒险也没什么。 他开始烧自己的灵魂——就像当初的杰森一样。 烧到最后前见到其他人就是赢。 这次他终于听到了有点迷惘的语气：【你在干什么呀？你在找人吗？你来我这里，一样可以见到他们啊。】 祂在说话。 祂将世界在他面前展开，从上而下，像是造物主俯瞰世界的表层，又像孩童俯视堆积出来的沙堡。 而这片沙堡正在被潮水侵蚀、浸泡，用不了就会彻底消失。 祂说：【这个已经坏掉啦，我们可以换一个新的。】 世界一片混乱，地图上的大都会已经被炸毁，大陆少了几块，地面凹陷，一个小小的坑洞，是一个城市群的消失。 第417章 祂说：【我们也可以把它修好，你要用我的力量吗？】 原本伸出手就可以触碰的那层“膜”，现在主动蹭到了他的手边。好像只要他想，就可以一键把世界变回原本的模样。 哈。 祂说：【你用过我的力量呀。我们是一起的呀。】 他没有说话。 他轻轻推开了那层屏障，垂头去看世界。看他的世界、残破的世界、一个摇摇欲坠即将毁灭的世界。 布鲁斯怎么样了？其他人呢？现在是什么时间？他消失后外面怎么样了？看来大家都不怎么好。 他俯瞰世界，好像能从这里看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他看到连天的火焰，看到残暴的入侵者，看到卢瑟正在跟狂笑对话，看到野心者卷土重来；他也看到正高呼的人群，看到正拯救人们的英雄，看到蝙蝠侠正在沉默地给出指令，看到超人愤怒地战斗；他还看到反派们不再嚷嚷着计划，他们有的倒戈，有的捡起了弃置多年的良心，有的说着“我们当然会保护哥谭”然后投向敌人的怀抱，洋洋得意，也有的说着“他妈的这跟我有什么关系”然后转头去救下路边的小孩，并唾弃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他又看到红头罩跟拦着他的黑蝙蝠打完，抢过他的手机，在里面找到了一条莱恩给的定时留言，内容很简单：命运已经走到了尽头，哈哈！ 他看到罗伊和科莉跑去拉住杰森，杰森转头给了罗伊一拳，又被科莉打了一拳，他们坐在地上，杰森暴躁地说：“那金毛宝宝怎么办？！我不怕我们找不到办法，我怕他等不到我们，就自顾自地去解决问题——解决他自己！” 他看到法洛斯的妹妹拉娜冲到那片废墟，被斯蒂芬妮一把抱住，拉娜说要找哥哥，她在喊，可斯蒂芬妮说不行，女孩，我们得离开这里，现在世界很乱！ 他看到渡鸦和扎坦娜匆匆而来，望着天空，在讨论如今的情况，她们往这里看来，好像能跟他对视，可她们看不到他。 他看到提姆在焦急的收集情报、发布讯息，以及联络一个不知道在哪里、始终没有回应的人，最后提姆一头撞在桌子上，对达米安说你得做点什么，恶魔崽子，而达米安说着“我知道”，转身出了门。 他看到克莱恩医生坐在阿卡姆的椅子上，根本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好像一切对克莱恩医生来说都没什么意义，可下一刻，克莱恩医生又烦躁地站起来，往外去了。 他看到莫里和康纳在战场，看到小乔纳森，他看到莫里根本不顾自己心脏的问题，只是在战斗、不停地战斗下去，而康纳时不时得看他一眼，阻止他过度消耗自己。 他看到韦恩大厦的人也正在撤离，撤离哥谭这个混乱的中心，瑞娜一把拽住埃文，问有没有看到赛里斯，埃文哪里知道，他们找了半天，却毫无所获，最后瑞娜说你先撤，我去找人。 他看到塔利亚，看到拉尔斯，也看到了乌姆，乌姆怀里抱着他那把刀，正在跟拉尔斯汇报情况，一板一眼如同上班；拉尔斯看向他所在的方向，说别等了，如果他自己没有办法，那我们也不用动手。 他看到…… 他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他想找到谁就找到谁，世界在他面前好像一幅摊开的画卷，一本书，过去、现在和未来都简单地呈现在眼前。轻飘飘的，如此轻易，如此简单。 他沉默地看着，直到一个个黑团子窝在他脚边跟着看，而那个声音忽然想起了什么，说：【对了，你喜欢的那片灵魂死了。】 ……谁？ 迪克死了。 赛里斯本以为自己能接受在这个混乱的现状里听到的任何消息，但这句话出现在他耳际的时候，他还是愣了一下。谁——理查德死了？ 世界的时间被小小地往前拉了一点，起源镜面找到了事情发生的时间。 穿着夜翼制服的青年就躺在一片血与火的废墟里，他满身是伤，几乎被拦腰斩断，但他拿着通讯，正在拨出一个号码，打了一遍又一遍。他躺着，看向夜空。 没人接。 他选择了留言。 “……我问了布鲁斯，布鲁斯说杰森要找他打一架，但不是现在……现在没有时间…… “我见到那个‘狂笑之蝠’了，跟你说的一样，他可真不是个人，没人会承认他是布鲁斯……幸好你没见过他的罗宾，赛尔…… “赛尔。 “赛尔，我本来想亲手给你礼物的，但现在看来得让其他人给你送过去了。芭芭拉刚才骂我了，她说我最好活下来，我也想活下来，我正在想办法，放心，我肯定会想到办法的。 “…… “赛尔，生日快乐。我在想你，你呢？” 夜翼躺在地上，向天空伸出了手，好像能抓住什么，他还在笑，最后他的手垂落下去，一个小小的盒子从他怀里滚落地面。 【华？】 【要收回这片灵魂吗？】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以前不就是这么做的吗？】 以前？ 以前——你知道我以前多期待能有幸福平静的生活吗？！你知道我怎么才从这一团乱麻的世界里活下来，怎么才在颠沛流离的命运里找到栖身地，怎么才期待着我的生日、我的未来和我能跟家人一同生活的时光吗？ 你要从我这里夺走一切？你要跟我说这些都是虚假的，要跟我去外面真实的世界？ 一直垂着头的黑发青年忍不住笑了。 因为他在想，他没有一次这么希望提姆——外面世界的提姆能来，告诉他现在的事态到底算什么地步，他又应该怎么做。 但提姆会说什么？ 说——“你不需要我，你只是个独裁的暴君，其实你早就有了答案，问我不过是形式。” 是的，他早已有答案。 他要战斗。 他要打到最后一刻，要么与这残破的世界一同毁灭，要么将自己烧成灰烬，要么去争取见到世界的最后一秒，他愿意向任何神明恳求——救救他所爱的世界。 会有神明回应他吗？ 不会啊，赛里斯，这个世界并非那个存在（上帝）所创造，这里的神明只有你眼前的东西，你的敌人、你的对手，你要以人之力击败它，或者击败命运！ 于是他开始了重复的几乎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战斗，他似乎感觉不到疲倦，体力不支总有办法恢复，魔法不行就用其他手段，战斗仿佛不会结束没有关系，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清楚地知道结果。 要么活着，要么死亡，看，就是这么简单的事。 他打到最后，直到自己的意识快要模糊，灵魂在不断的磨损中变得千疮百孔，当他再抬起头的时候，他已经看不到眼前的事物，只能看到那一小点灯火。 还没死呢。他想。 就在他要伸出手，结束这场漫无止境的战斗也结束自己时，那片黑暗被从外侧撕开了。 他恍然。原来……他只差一点就可以看到外面了啊。 强烈的光从外面照进来，白昼与黑夜轮转，外面已经是白天。他看到穿着黑色披风的人大步走来，翼展残破的蝙蝠侠如神明般出现，冲过来一把抱住了他。 “布鲁斯？”他问。 旁边还有康斯坦丁，但他现在实在是没力气找康斯坦丁的麻烦了。 而且没康斯坦丁，布鲁斯也到不了他面前。 蝙蝠侠看着那个身上没有伤痕、却好像已经濒临死亡的孩子，紧紧抱着他，说：“是我。我在这里，赛里斯。” 他来的有点晚了。他又来的有点晚了。 康斯坦丁说赛里斯的灵魂正在慢慢衰弱，如果他们到的晚几秒，或许就来不及了。而且现在还有更麻烦的事……他们总能解决那个，但他必须来见赛里斯。 可他的孩子好像没听到他的回答，过了一会儿才说：“也可能是我的幻觉？好吧，布鲁斯，如果你在这里……” 赛里斯抓住蝙蝠侠的披风，好像这样才让他有了一丝实感。 他轻声说话，好像是在撒娇：“求你啦，布鲁斯，杀死我、销毁我的身体、连控制台和系统一起摧毁。康斯坦丁能帮你，你们能做到。” 蝙蝠侠没有说话。 赛里斯慢慢抬起手，摸到蝙蝠侠的脸，又说：“抱歉，布鲁斯。代我收下理查德的礼物，好吗？我知道他临死前给我准备了礼物。” 蝙蝠侠收紧了那个怀抱，久久不动，直到他背后传来了喊声。 那是红头罩的声音。 红头罩冲了进来，对着蝙蝠侠大喊：“那就是他想的，你听不见吗？蝙蝠侠！他说让我们杀了他！” 他说你不动手我来，蝙蝠侠，你真是越来越没用了—— 可蝙蝠侠说：“你哭了，杰森。” 红头罩说我没有！ 哭？他都戴头盔了，老头子是怎么看见的？而且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应该管这个吗？没有人需要尊重红头罩的意愿，没有！以前你们不在乎，现在你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布鲁斯·韦恩！ 第418章 躺在蝙蝠侠怀里的青年好像睡着了，但他醒着，康斯坦丁紧皱着眉，支撑着这片空间。 地上有一盏小小的灯，阻止那些漆黑的物质侵入光下的一角，即使那个角落很小，它也依旧坚韧地亮着。 红头罩想，够了，既然蝙蝠侠什么都不做，那他来！ 他攥住刀柄，就要先打蝙蝠侠再杀他哥的时候，康斯坦丁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速度快到像加了魔法——哦，就是加了魔法，他就说一天抽三十根烟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快的速度。 康斯坦丁说：“不，孩子，如果祂来这里是为了赛里斯·韦恩，那他的死亡未必能拯救我们的世界。也可能让事情变得更坏。” 杰森说还能怎么样，难道那玩意也暗恋金毛宝宝，如果金毛宝宝死了它就会大喊“是你们弄死了他，我要让你们为他陪葬”？ 康斯坦丁说有可能。 杰森：？ 他强忍着把魔法师打一顿的欲望，说：“你在开玩笑，康斯坦丁，你在开玩笑！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康斯坦丁望向上方，回答他：“祂分出了自己的权柄，想要侵染华的灵魂，追逐了上万个世界才达到现在的地步，如果华真的死了，我们确实不知道后果。” 可能比陪葬还糟糕吧，毕竟会出问题的不止一个世界。 蝙蝠侠抱着赛里斯站起来，说：“如果那是他希望的，我会那么做。但没人知道那是否是真正的结束。” 然后，他转过身，面对着红头罩……说了另一句话。 “同时，我也有私心，杰森。” 红头罩忽然像是哑了一样，说不出话来。 一座大厦的倾塌只需要几分钟，一个世界的崩坏也只需要几天。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世界的秩序被烧却，人的命运被彻底打乱，在这个充满混乱、恐惧和死亡的世界里，所有人都比以往更期待看到英雄们的身影，或者，自己成为能拯救其他人的英雄。 正义联盟和其他组织正尝试拯救任何能看到的人，跟他们的敌人争斗，全世界大大小小的英雄都站了出来，有早已成名者，有隐世者，也有新手、垂暮之人，和没有任何特殊能力的普通人自己。 大都会虽然没了，但大都会的居民很有经验，撤离很快，《星球日报》的记者露易丝·莱恩正在公开演讲：“我们必须度过这次难关……” 至于克拉克·肯特，已经好几天没人见到他的身影了，大多数人都以为他没能及时撤离，已经死亡。 不过真实身份是超人的克拉克此时正在执行一项特殊的任务，他陪蝙蝠侠来到了正义联盟的临时基地，他们在这里建造了一个特殊的监狱……好吧，他不太愿意把这里叫做监狱，但有些人会这么说。 在这座重重防护、充满了由全世界顶尖魔法师能设计的魔法屏障的密闭建筑核心里，只关着一个看起来很温和的黑发青年。 他正在看书。 蝙蝠侠停在屏障外，而那个青年也抬起头看过来。 “你找到办法了吗，布鲁斯？”赛里斯问。 他在这里待了大概两天。他想现在应该没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如果什么线索都没有，布鲁斯不会来找他。 布鲁斯把他关在了这里，暂时隔绝了起源镜面的影响，但他的灵魂这回确实是破破烂烂的了，一些残存的“小面包”黏在上面，怎么也清除不了。他正在被侵蚀、被吞并，这是个不可逆的过程。一切从他开始使用那份力量，或者来到这个世界，又或者更早开始就在如滑坡般发展，无法逆转，最终……到了这个地步。 他们都知道这只是在拖延时间，起源镜面会找到他，支使祂的触手或者愿意为祂做点什么的人，比如那些不是蝙蝠侠的布鲁斯。 蝙蝠侠说：“我破解了控制台的程序，里面有段魔法编写的隐藏代码，但需要一份原始密码。” 布鲁斯直入主题，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他们都知道现在没有时间。 赛里斯说：“你不能证明启动它不会让事情走向相反的极端，布鲁斯。” 布鲁斯说这件事由他来判断。 蝙蝠侠会背负一切。 坐在空白房间里的黑发青年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是否应该拒绝蝙蝠侠的要求，超人几次想说话，最后还是忍住了。他答应过蝙蝠侠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阻止，他会信守承诺……以保证还有事后抱怨的机会。 蝙蝠侠静静地等待，并数着秒数，给这场会面留出足够的时间。 他数到第十五秒，才说：“不要拒绝我的要求，赛里斯。” 这是他们的约定。 赛里斯知道。他说：“那可能存在于我原初的记忆里，我委托克莱恩医生做了试剂，或许能找回我的记忆。但是——” 但是有个比那更重要的问题。 他闭上眼睛，说：“康斯坦丁曾警告过我，找回原初的记忆不是什么好事。蝙蝠侠，你来做决定。” 他信任蝙蝠侠，可所有人都会在这个时候担忧：我们真的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吗？蝙蝠侠也没能得到更多情报！ 他担忧这个，但也担忧另一件事：布鲁斯，你真要自己来承担这些、以蝙蝠侠的名字背负一切的重量吗？ 蝙蝠侠说是。 这就是蝙蝠侠一直以来做的：背负信任、输、赢、继续。 他说他会把留在韦恩庄园的药物带来，对话时间到此为止。 跟蝙蝠侠保持联络的芭芭拉踹了一脚墙面，说：“我真不敢相信你要对他说的只有这个！蝙蝠父子！” 她就知道！ 蝙蝠侠遇到正事就只谈正事，而他的新儿子——赛里斯·韦恩（对的，现在是韦恩了），在某些方面跟他一样！听听蝙蝠侠说什么？“正因为你跟他没那么熟，我才会告诉你他在哪里，芭芭拉。” 哈！芭芭拉想，她确实跟赛里斯没那么熟，但别以为她脾气有多好，只要布鲁斯的任何一个儿子、女儿和助手找到她，她绝对会二话不说答应帮忙！ 但这次蝙蝠侠确实有话对赛里斯说。 穿着披风的高大男人注视着里面的年轻人，两双深深浅浅的蓝色眼睛对视。 蝙蝠侠换回了布鲁斯的语气，说：“迪克还活着。我找到了他。他还有四分钟抵达这里。” 理查德来了。 他身上还带着灰尘和血，却毫不在意，就这么一路到了恋人所在的地方。他隔着强化材料、屏障、魔法和空间，眼神明亮，就这么冲了过来，然后停下。 “赛尔！”他说，“你肯定很担心，布鲁斯说你知道我死了——啊，是的，我死了，一点时间，但你还记得这个吗？” 迪克拿出一根空荡荡的试管，对赛里斯晃了晃，说：“你曾经给了我这个，很抱歉我擅自用了它一下，结果还没那么坏。” 他神采奕奕，赛里斯看了好一会儿，才把目光从理查德的脸转到他手里的试管上。那是……啊，从系统数据里以造物法则构建的、纯度最高的拉萨路池水源泉。 被法洛斯起了个名字叫【杰森的绿色洗澡水】。 他给理查德这样东西的时候是希望理查德去决定是否要救……弗雷德，但后来发生了太多事，他已经把这样东西给忘了。他想，理查德，你不会一直把这个带在身上吧？ “理查德。”他说。 “我在这里。”迪克眨了眨眼，说，“你现在有时间吗，赛尔？我有话想对你说。” 他将手贴在透明的墙壁上，跟赛里斯隔着一道道屏障手心相对。 “我想已经没有比我更有时间的人了，理查德。”赛里斯无奈地说。 虽然时间非常紧迫，虽然外面已经一团糟，但他确实很有“空闲”，因为他现在能做的事就是什么都不做，并等待一个结果。 他选择相信握住命运的那个人。 迪克说那太好了，我把礼物——我给你的生日礼物带回来了，虽然现在不是什么好时机，但赛尔…… 他拿出了一枚戒指。 他问：“你愿意跟我结婚吗？” 第176章 拉娜 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 你还愿意——啊！今天已经差不多是世界末日了，没关系，总之你愿意跟我相爱吗？ 赛里斯想，只有理查德·格雷森才会在刚刚醒来、还带着一身血迹与风尘的时候找到他, 问他这句话。 他忍不住笑了。 “理查德, ”他贴着透明的屏障, 晃了晃手指, 说，“我现在可没法拿到你的礼物啊。” 迪克说没关系，我们有蝙蝠侠！对吧蝙蝠侠，对吧布鲁斯—— 迪克就这么期待地、理直气壮地看向站在一旁沉默的蝙蝠侠，脸上好像写着“哇布鲁斯，你的两个儿子不但在谈恋爱，他们现在甚至要结婚了，你高兴吗？”。 蝙蝠侠：“……” 蝙蝠侠沉默地站在那里，好像一尊漆黑的雕塑, 但当赛里斯也把目光转过去的时候，他终于有了那么一点反应, 把嘴巴抿成一条直线, 冷酷地说：“no。” 第419章 迪克用他大大的蓝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蝙蝠侠, 发觉蝙蝠侠是真打算不近人情后, 可怜巴巴地说：“布鲁斯，你不会这么做的, 对吗？我可是在求婚，你的两个儿子正在决定一件人生中最重要的事！” 全哥谭最冷酷无情的蝙蝠侠不为所动。 超人偷偷瞥了蝙蝠侠一眼，假装自己不存在，其实他是想说什么的, 但就在要开口的那个瞬间，他的超级大脑高速动用了超级信息检索功能，提醒他他跟面前这对小情侣中的一个有个孩子……另一个还是他看着长大的，代号也来源于他……（超人：闭眼） 赛里斯想，好吧，他就知道蝙蝠侠不会通融，这事儿需要他出手。 他将视线放在理查德身上，以一种温和而平静的语气说：“蝙蝠侠是对的，理查德，你本不该来这里见我，这会给我们所有人、给这个世界带来危险。而且布鲁斯大概不能接受他的两个儿子结婚，所以，抱歉，我只能跟你——” 蝙蝠侠迅速打断了他的话：“我没说过！” 赛里斯眨了眨眼。 哇，蝙蝠侠，你生气了吗？他跟蝙蝠侠隔着蝙蝠头盔对视，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那我们的祝福呢，布鲁斯？还有我的生日礼物。” 他就这么对蝙蝠侠伸出了手。 迪克就在距离蝙蝠侠1cm的位置小声嘀咕：真不敢相信，你竟然到现在都没把生日礼物给你儿子，蝙蝠侠。 超人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我想我必须为蝙蝠侠说句话，他准备了礼物，而且一直带在身上，只是他……” “超人。”没法对两个儿子发火的蝙蝠侠瞬间用冷飕飕的视线看向了超人。 超人：所以你就凶我啊！你为什么不直接说你爱他们，祝福他们两个——等等，难道是你的蝙蝠侠职业病又犯了，等你换上布鲁斯的衣服就能说了？布鲁斯·韦恩和蝙蝠侠的差距就这么大吗？ 克拉克·肯特还在头脑风暴，蝙蝠侠已经转身往外走了。他扔下一句话：“等我找到药剂，康斯坦丁会把你们的戒指一并送过去。” 他走到门前，认证、解锁，要迈出去的时候又说：“还有我的祝福和礼物。” 蝙蝠侠头也不回地走了。 迪克冲他大喊：“谢谢你！最好的蝙蝠侠！我就知道你爱我们！” 两个年轻人就这么笑起来，一时间空气里充满了轻松的氛围。超人看看离开的蝙蝠侠，又看看赛里斯和迪克，说：“放心，他同意这门婚事，我也会祝福你们——也许你们现在需要一点独处的时间？” 他把通讯联络装置给了迪克，在两个年轻人的道谢声里，急匆匆飞出去找蝙蝠侠了。 数十道封锁构建的大门层层嵌合，一道道封锁重新将这里隔绝。只剩两个人的空旷里都安静无比，却有一道透明的墙壁将世界分割成两半，也将他们隔绝在两侧。 还好现在不是七夕，赛里斯想，不然他得找几百只罗宾鸟才能给他们搭桥了。或者猫头鹰也行。 “赛尔，”迪克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委屈，“你刚才跟布鲁斯说什么？如果他不同意，你要跟我怎么样？” 现在那双蓝色的、好像受伤的眼睛看着赛里斯了。他谴责地看过来，好像在说即使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做，但你真的说了这句话，我很伤心，赛尔。 赛里斯从刚才到现在都是在笑的，他假装想了想，才在迪克谴责的目光里说：“那我只能跟你一起换个会祝福我们的父亲了，我这里有一长串清单可以备选。” 比如克莱恩医生，比如老阿尔维德，再比如当时就在现场的超人（克拉克：……no！），甚至可以是丧钟aka斯莱德——这主要是因为理查德，谁都知道丧钟跟初代罗宾的小小关系，斯莱德会祝福他们的。 well，布鲁斯就是因为知道他要说什么，才会在他说“那我们换个爹”前打断了他的话，气鼓鼓地走了。 迪克立刻就好了。 “布鲁斯肯定不愿意听这个，不过我这里也有一串清单可以备选。” 初代罗宾也有自己的收藏，当然，首先排除丧钟。 赛里斯问：“你觉得他现在还在听吗？” 迪克回答：“我想——是的。”迪克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有只大蝙蝠在听他们的对话，甚至还可能有其他人，毕竟现在赛尔的位置属于机密，不得不防。但他保证，蝙蝠侠的监听绝对不只是为了安全。 他们两个相视一笑。 他们对布鲁斯喊—— “b，你知道的，你是最好的那个！” “我们不可能找到一个更好的。我们永远爱你，不管是布鲁斯，还是蝙蝠侠。” 外部走廊。 蝙蝠侠的嘴角上翘了一个微小的弧度，超人侧头，侧头，最后飘到蝙蝠侠前面观察，肯定地说：“蝙蝠侠，你笑了。” 蝙蝠侠冷酷地说没有。 超人的语气更肯定了：“你刚才明明笑了！蝙蝠侠！你等等——” 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了拐角处。 此时，两个年轻人已经隔着那道墙壁或者说屏障坐了下来。迪克一路风尘仆仆而来，有点累了，他干脆坐在地上，托着脸看赛里斯，说赛尔，你真好看啊。 赛里斯说你也是。 那太好啦！我们互相都好喜欢对方！迪克看了好一会儿，才遗憾地说他上次就该出手，不然也不至于到现在都睡不到男朋友。 “上次？” “我还住在你家的时候。” “那听起来已经很久了，而且那次是你拒绝了我，理查德。”赛里斯说。 他还记得那个夜晚，记得他的邀请，记得理查德说“所以我们才不能有一个错误的开始”，以及很快迎来的……他过去生活的结束。 很久，但也不久——两个月前？ 流逝的时间还没有两个月，可对他来说，却好像已经过了很久很久（ps.其他人可能有1%的责任，但剩下的部分全归康斯坦丁）。 “现在呢？”迪克专注地看着赛里斯，问他的恋人，“现在你有好好在爱我吗？” 对面的黑发青年微微挑眉，说：“理查德，我不知道你竟然是这么没安全感的类型。” 但也或许是因为他很少直白地表达爱意，这总归有他的一部分问题。 他说：“当然，理查德，我爱你，正如同你爱我。抛开我们的亲情、友情，以及过去和未来，我依然爱你，直到这个世界的终末。” 虽然这个世界的终末可能没那么远，但他不会让那件事发生。 迪克说那就好。 “我一定比你想的还爱你，赛尔，在爱情这方面，我从来不会是那个输掉的人。我会一直陪着你，无论你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或者更久的以后。” 哪怕死亡来临。 他们就这么说了很久很久，从他们刚认识的时候说到未来，从一个世界说到另一个世界，从其他兄弟姐妹的态度说到蝙蝠侠的想法；他们又说起迪克的复活，迪克说这没什么，我们家里每个人都复活过几次！ 他们无法拥抱、无法亲吻，可任谁看到他们两个，都会从他们身上感受到幸福的余音。 迪克说，等这件事结束后我们就去结婚吧。 赛里斯说这真是个最标准的flag……我们可以现在就结婚，你和我都在，布鲁斯也祝福过了，现在我们只差一个证婚人。 “克拉克？”迪克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超人。 “他一定会苦着脸过来的——还可能带上质问我们为什么不喊他的蝙蝠侠。”赛里斯想他们已经聊了很久了，蝙蝠侠多半没有时间继续听，但超人要来，蝙蝠侠一定会知道，“我可以另叫一个人过来。” 他叫来了康斯坦丁。 魔法康康叹气，再叹气，说“华，你不能因为这件事就叫我来”；赛里斯说这并不是小事。康斯坦丁说对，我将面临蝙蝠侠甚至整个正义联盟的讨伐，就因为我偷偷给蝙蝠侠的两个儿子举办婚礼。 可站在魔法结界里的黑发青年只懒洋洋地看着他，说：“你欠我的。” 康斯坦丁再次叹气。 他确实不想来，但谁让他真的欠账了呢？他很清楚，他现在没被打，只是因为华跟蝙蝠侠有约定，无论如何都不会从里面出来而已！ “好吧，在蝙蝠侠来之前，我会为你们的爱情……” 康斯坦丁还没说完，他背后的门就被打开了，蝙蝠侠正幽幽地站在那里。 “康斯坦丁，”蝙蝠侠用低沉、冷酷的声音说，“我没接到你进入这里的申请。” 康斯坦丁：。 我就说会出问题吧！华！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是故意要坑我的吧！ …… 那天晚些时候康斯坦丁垂头丧气地离开，而夜翼跟蝙蝠侠走得晚点，在转过拐角的那个瞬间，原本看起来还很精神的夜翼就把胳膊搭在了蝙蝠侠的肩膀上，说：“扶我一下，布鲁斯，我真的好累。” 第420章 蝙蝠侠说我早就建议你先休息。 夜翼说可我想先来见他，赛尔一定很想见到我，他以为我死了，就算你告诉他我还活着，以赛尔的性格也是不会就这么相信的。 只有看到了真实的、活着的他，赛尔才会放心，而他也才会放下心来。 蝙蝠侠终于叹气。 他说：“我并非不赞同你们两个在一起，迪克，我知道你们始终相爱，我也乐意看到我的孩子们能找到归宿。你和赛里斯都是责任大于一切的人。你们会过度在意其他人的状况，为此选择自己、逼迫自己，就像我现在看到的这样。作为一个父亲，我不希望你们陷入到这样的循环里，但如果你们能彼此支撑，我很愿意见到现在的局面。” 蝙蝠侠说完，却没立刻得到迪克的回应，他转过头，发现迪克正看着他。 “布鲁斯。布鲁斯。”迪克一连说了两遍布鲁斯，才继续说下去，“能遇到你、遇到你们真是太好了。我们爱你，正如你爱我们所有人。” …… 赛里斯把手里的书又翻过一页。 两天前他进来的时候超人问他需要什么，他只拿了几本书，以及《星球日报》对布鲁斯·韦恩的访谈。里面还有超人的。克拉克给他这几本访谈杂志的时候小声说这都是“记者观点”，不能代表克拉克·肯特本人的态度，当时赛里斯小心瞄了一眼背对着他们的蝙蝠侠，他想布鲁斯本人一定都看过这些——这些很有趣的采访和报道。 他没有其他事可做，就安静地在这里看书；蝙蝠侠没有再来，知道他在这里的人屈指可数，主要是正义联盟的成员，而且蝙蝠侠还特地瞒过了自己的儿女们。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有人都清楚，但所有人都希望自己是那个知情者……当然，理查德有特权。 傍晚迪克打着哈欠来了一趟，说他每天都会来，但每次来的时候都要给蝙蝠侠写申请，一份很长很长的正式申请。 迪克为此抱怨了蝙蝠侠半天，直到赛里斯好笑地说布鲁斯站在你身后，迪克猛地回头，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于是他改成抱怨赛里斯了。 “赛尔，你以前不会这么开玩笑！”迪克控诉。 “那抱歉，我现在会了。”赛里斯眨眨眼，“其实我很坏的，理查德。” 迪克说不，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赛里斯想他说的是真话——理查德，睁开眼睛，在你面前的可是哥谭有史以来经历最丰富、人脉最广的反派，他当过反英雄、化学家、生物学家、资本家、黑.帮教父、刺客、魔法师等等等等，如果他在打什么坏主意，整个哥谭都会遭殃！ “你的坏主意难道是在蝙蝠侠跟反派打架的时候叫他回家吃饭？”迪克问。 “那很坏了。”赛里斯假装认真地说，“我平时只对红头罩这么干，但蝙蝠侠也可以。我们可以挑他们两个打架的时候分别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回同一个家吃饭。” 他们又笑起来。 迪克在协助正义联盟的工作，休息过后他匆匆离开，两个人隔着屏障拥抱，迪克说他迟早得抱到真的。 迪克走后，赛里斯本想继续看杂志，却意识到这里来了一位未被邀请的客人。 “康纳。” 他看着飘在他对面的氪星人。如果康纳想，那他们间的这层屏障多半会被打碎——它的主要用途是隔绝起源镜面的窥探，而不是保护他。 康纳落到地面。 “赛里斯，”他说，“莫里去杀卢瑟了，我没拦住他。想想办法。” “比起莫里——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莫里去杀卢瑟了，好吧，赛里斯知道这很让人头疼，可现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按理来说，康纳不该知道他的所在。 康纳就这么看着他。 康纳说：“很简单，我一直关注着你在哪里，然后我跟踪了克拉克。” 赛里斯不得不问：“我假设你这句话的意思不是你一直监控着我的状况？” 他以为只有莫里才会做这种事！ 康纳说没有，我只是听莫里说你那边出事了，才关注了蝙蝠侠和超人的动向，我不是莫里，不会时时刻刻侵犯你的隐私。他顿了顿，又说，也没有在监控小罗（提姆）。 赛里斯想还好，不然他真的要对氪星人和半氪星人们产生什么特别的印象了。 “所以，莫里？”康纳问。 “叫他回来。”赛里斯说，“你带手机了吗？可以录一段我的话给他。” 康纳点点头，录完了赛里斯给米泽尔的话，就要飞走。 赛里斯叫住了他。 赛里斯问：“康纳，你为什么要这么帮莫里……或者，帮我？”他有种不太准确的直觉，或许康纳更多的是在帮他，而不是莫里。 康纳转回来，就这么看着他，回答：“你忘了，我们在旧世界里认识。只是那段历史已经不存在于现在的时间了。” 什么？ 赛里斯还没来得及问，康纳就已经再次转身，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康纳？” …… 他再次见到了米泽尔。 米泽尔是一路打到蝙蝠侠面前，最后终于得到了同意、找到他的。 然后米泽尔趴在那片透明的屏障前，先是对卢瑟骂了半天，又抱怨了蝙蝠侠和超人，还有康纳。 “康纳说让我回来，但他不让我来找你。康纳——康纳每次都这样！他好像总就觉得他是我的家长，能管到我的事！我明明比他大！” “莫里。”赛里斯叹气。 “赛里斯，赛里斯，你要在这里待多久？他们要一直把你关在这吗？他们不能这样！你明明什么都没做错！”米泽尔不甘心地说。 赛里斯站在米泽尔面前，轻轻敲了敲那片透明的墙壁。 他以温和的口吻说：“不，莫里，能把我关在这里的人只有我自己。别忘了，我也是个很强的魔法师。不用担心我，我现在还算好。” 米泽尔说不，你现在不好，我觉得你变瘦了，他们甚至不给你吃饭！ 赛里斯好笑地叹气。 “好了，莫里，回去吧。你不是还在准备毕业吗？” “哥谭一团乱了，还毕啥业啊。”米泽尔鼓起脸，“不过我导师还在做研究，我会找到他的。” 他又不是真的小孩子。 他最近有在好好准备毕业！ 他说到毕业，说到他的论文，又跟赛里斯说了一大堆外面发生的事——韦恩集团几个人在找赛里斯的事，卢瑟越狱和联合入侵者的事，那个狂笑的蝙蝠的事，以及乌姆还在做秘书的事等等。 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黑漆漆的蝙蝠爷爷正在注视着他，米泽尔卡着点跟赛里斯告别，但又不甘心地转回来，对赛里斯说：“可我很想救你，赛里斯……我记得我被制造出来的时候，很久以前，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是我所仰慕的英雄，他们制造我的时候就说——我是拥有力量的人，所以我永远也无法超越那个凡人。” 就在那片金红色的落日后。 就在你死亡的那个世界里。 他不等赛里斯回答，就闷闷地说，好吧，我真自私，但赛里斯，如果你需要我，只要喊我的名字，我一定会来。他环顾四周，发现这座建筑含铅量高得可怕，又说：“喊大声点，不然我听不到。” 赛里斯说我会的，又问：那是哪个世界的事？ 他在想，米泽尔仰慕的“英雄”？死在米泽尔被制造出来前的“英雄”？以他们两个的年龄差，这在哪个世界好像都有点勉强吧？他们两个的出厂日期只差七年啊！ 米泽尔：“啊？我怎么知道？” 他跟赛里斯对视，眼底充满了疑惑——什么，赛里斯不知道吗？赛里斯肯定知道的吧？赛里斯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不是说“梦境”是“赛里斯的记忆”吗，那次在黑漆漆的韦恩家开会的时候他听了！ 他的疑惑真切地展现在眼底，赛里斯最后无奈地叹气，安抚了米泽尔，在米泽尔试图踢墙的时候把人哄走了。 也许是其他世界的记忆，就像提姆，就像骑士，就像大老板……在见到狂笑后，他已经对“其他世界的旧人会在跟他另一个世界相遇”这件事接受良好了。 而且…… 他垂头看自己的手。 即使外表毫无变化，但他的灵魂依旧在被侵蚀的过程中。这不是意志或者魔法就能解决的，因为他在跟小面包的战斗中，灵魂已经碎得所剩无几。 记忆？记忆也有点乱了，好在他还有这个世界的记录。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几天、几个小时，或者更短？他无法确定，但他跟蝙蝠侠约定过，在找到破局的方法前，他会尽量延长自己的时间，直到避无可避的那一刻。 …… 第二天他收到了克莱恩医生的药物、蝙蝠侠的礼物、迪克的戒指，以及夹带在其中的一张留言条。 他把那枚戒指捧在手心，看了好久，但没有戴上……这事得让另一个人来，对吧？ 第421章 布鲁斯的礼物——与其说是布鲁斯的礼物，不如说是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的礼物，那是一把旧钥匙。镶嵌了蓝宝石的旧钥匙，它属于韦恩庄园。 还有布鲁斯的字迹：生日宴会为你保留了。随时回来。 “布鲁斯。” 赛里斯忍不住笑了。 好吧，他知道布鲁斯很想在所有人面前宣布他的存在，短短几个单词里他就看出了布鲁斯计划被打乱的幽怨，但计划总不如变化，不是吗？ 习惯就好，毕竟我们是哥谭人。 留言条是杰森写的，杰森暴躁地说他们不应该把你关在这里，金毛宝宝，如果你希望得到永恒的安眠，我现在就能打进去！蝙蝠侠也拦不住我！因为我会扛着二代罗宾的棺材板进门！ 杰森还说金毛的，你不知道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正义联盟正在表决，表决关于你的问题，大多数人都在质疑蝙蝠侠为什么继续拖时间！（骂骂咧咧的红头罩简笔画.jpg） “其实我知道，杰森。” 其实赛里斯知道外面发生的事。确实，这里隔绝魔法、隔绝情报，蝙蝠侠向他隐瞒了不少情报，但是—— 他看向v17.5的系统面板，那里有【这个世界】的模拟记录。 最新的记录只是简单的几行字。 【绿灯军团失联。】 【正义联盟总部坠毁。】 【布鲁德海文被炸毁。】 他看了一会儿，关掉系统面板，看向杰森留下的最后几行字。 杰森说法外者准备离开这个宇宙了，他们得为正义联盟找一样东西；赛里斯很想说抱歉，没能跟他们一起去远航，但杰森已经预判到了，说罗伊已经把你列为了法外者的新成员，你随时可以带上你的小氪星人加入我们——等我们回来！ 末尾的几个单词得特别用力，字母全都是大写，还画了个很愤怒的红头罩表情。 赛里斯戳了戳那个生气的红头罩，好像已经看到了气得跺脚的杰森。看来杰森为了找到他跟布鲁斯打过架，最后布鲁斯才勉勉强强同意杰森写张纸条，不然邪恶反派红头罩可不管蝙蝠侠有什么工作，只要世界还没完蛋，红头罩就会来捣蛋！ 他看了好一会儿，才收起纸条，将戒指和钥匙贴着心口放好。 好了，接下来是—— 他从灵魂的状况估算自己的剩余时间，然后，拿起了克莱恩医生制作的恐惧毒素（私人定制终极版）。 找回恐惧，就是找回原初的记忆，现在他需要这份记忆，来为布鲁斯、为这个世界找到一串魔法程序的密码。如果是以前，他未必会做这么冒险的举动，但现在……他没有时间了，这个世界也没有。 他缓慢将毒素注入血管。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尖叫声阻止了他：“不要那么做！起源镜面就是世界本身！祂怎么可能找不到你，祂就在等你找回原初的记忆！” 那是个小女孩的声音。 赛里斯一怔，抬头，看到了站在他对面的女孩，大约十岁，正扒在透明的墙壁上喊他，急得快要跳起来了。 是法洛斯的妹妹拉娜。 “拉娜？” “你听我说！”拉娜身高不够，跳了跳，大声说，“起源镜面投下影子、予你权柄，都只是为了这一刻！祂……” 站在她对面的黑发年轻人蹲下来，跟她说话。 他问：“拉娜，这些是你哥哥告诉你的吗？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拉娜：“……” 赛里斯继续说：“抱歉，拉娜，我会考虑你的话，但你不能留在这里，你哥哥会担心——” 拉娜忍不下去了。 “担心个鬼！我是法洛斯！这是我小号！没见过开小号的吗？！你以为每次你格式化我怎么保存数据的？！你以为稻草人真一晚上研究出了药物？你以为谁暗地里给02那个小智障指导？是我啊！是你的好兄弟我在加班啊！” 第177章 the circle 法洛斯：谁懂啊我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竟然还觉得我是拉娜！一个小女孩能闯到这种地方来吗？！是我啊, 是你的好兄弟兼代理系统法洛斯啊！ 赛里斯：怀疑的事先放一边，如果他是，那我哥是我，我朋友是我, 我朋友的妹妹还是我……（沉思）有没有一种可能, 其实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是我小号？不信我换个号再发一条？ 拉娜看到他还在沉思, 快要气死了, 用力敲了敲透明的墙面，说：“你听到没有！一旦你恢复记忆，祂就会彻底吞掉你的灵魂，到现在为止祂没动都是在等你！等你们！” 赛里斯：“……所以磕蝙布的人是你？”就是那家餐厅的cp应援可乐杯（*本文第6章 ）。 拉娜：？ 不是，不是哥们，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哥们？！都是一个人我磕咱俩也不至于磕他俩啊！ 拉娜眉毛都快竖起来了，赛里斯看着气鼓鼓的拉娜，想，这倒是有点像法洛斯了。或者像十五岁的他自己, 那个年少的、尚还有个家的他。 “你怀疑我！”拉娜提高了声音，“你不怀疑蝙蝠侠, 不怀疑超人, 甚至不怀疑那只猫, 却来怀疑我！怀疑你的兄弟, 怀疑你自己！” 哦，现在是姐妹了, 但你要是敢吐槽这个我就跟你没完！ 赛里斯本来是想说的，可他从拉娜的眼神里看到了恶狠狠的威胁，就放下了“一觉醒来我兄弟变姐妹了”的话题，只说：“你也没怀疑小面包。” 拉娜说废话啊谁会怀疑它, 不光我你不是也没怀疑吗？起源镜面就是世界本身，和你呼吸的空气没什么两样，你会怀疑空气吗？！不会！ “祂可能是任何存在！不要找回你的记忆，那会让一切都结束！你确定你见到的人都是他们自己吗？！” “比起其他人是不是，我更关心你是谁，拉娜。”赛里斯看着眼前的小女孩，仿佛能从这副人类的身躯后，看到连接世界外的触角。她是法洛斯？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没人能告诉他。 他压下视线，平静地说：“还有一种可能，我的原初记忆里有祂不想让我看到的东西，所以祂会阻止我，又或者这只是一种欲擒故纵。” 假装让一个漏洞百出的人偶来阻止他，实际上不过是促成原本的结果，这未尝不可能。 拉娜的表情一言难尽：“祂假扮我用得着假装小女孩吗？！拉娜是原本就存在的人，只是很早就过世了——你看我干什么啊？” “嗯，所以也有数据串流的可能性，你怎么证明你的记忆、你的意识就是你认为的、真正的呢？”赛里斯说。 他实在是太平静、太冷静了，好像什么东西都动摇不了他，而能让他信任的人，在这整个世界上也只有那么一两个。不管那是谁，至少不会是忽然闯入的外来者。 拉娜说我就知道！ “行！你不信我，”她咬牙切齿地说，但这个表情用小孩的脸做出来只显得可爱，“那你就等着吧，等起源镜面吞没你的灵魂和意识，从你的记忆里找到祂想要的东西，你就知道后悔了！我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敢无动于衷的话，我就——” “你就？” “我就跪下来求你好吧！！！”一个小女孩（图片仅供参考以实物为准）破罐子破摔地说。 “那没用。”赛里斯俯下身，语气温和，话语却比蝙蝠侠还要冷硬。 拉娜：啊啊啊气死了！怎么会有我这么难搞的人！ 赛里斯抬起头，看到迪克——在门口站了几秒没说话的迪克。 不管这个小女孩是拉娜、法洛斯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她跑到这里来当然会被发觉，即使骇入控制系统也没有意义，魔法师们会立刻知道有人接近自己的魔法，而芭芭拉会负责调度。 就在他和拉娜交谈的77秒里，距离他最近的超级英雄已经抵达，并听了一会儿。 “看来那个叫起源镜面的东西找到你了，”迪克跟赛里斯对上视线，说，“神谕已经通知了蝙蝠侠，我们得尽快转移，渡鸦和扎坦娜马上就到。” 这是应急计划的一环。 正义联盟对此早有准备，但迪克也是在一分钟前才听说了这些计划，他甚至来不及抱怨，就一路飞奔赶来找赛里斯。 赛尔可不能出事！ 现在他警惕地看着那个外表像小女孩的生物，赛尔跟“她”的对话他也听到了，恐怕事情比他们预计的还要糟。 “理查德。”赛里斯好像松了口气，对着迪克笑起来，“我知道，我跟布鲁斯谈过，如果祂找到我了，或者这里不再安全，就启用下一步计划。” 迪克说那就好，看来我不用跟你解释了，我们应该没有什么秘密暗号？ 赛里斯说没有。 他低着头，好像在笑：“你说的对，祂找到我了，或者祂早就找到我了。” 迪克刚拎起那个正在扑腾的小女孩，听到赛里斯语气不对，回头：“赛尔？” 黑发青年慢慢抬起头，脸上明明在笑，浅蓝色的眼睛里却好像盛满了悲伤。 第422章 他轻声说：“我知道蝙蝠侠是我的布鲁斯，但夜翼，你是我的理查德吗？” “什么？赛尔！”迪克反应过来，“我怎么可能——” 但迪克的话还没说完，赛里斯就伸出了手，用五指按住了透明的墙壁。一块破碎的灵魂顺着魔法流向外侧，坠落地面，化作利刃刺向了夜翼！ 它透过夜翼的身体、刺穿灵魂，然后……落在了空处，被无形之物阻挡。 在赛里斯的视野里，他扔出去的那部分灵魂在被阻挡的那个瞬间，就失去了命运的轨迹，如同一滴水沉入大海，再也找不到，更不属于他。 哈。 理查德。 他觉得自己大概会笑，但从地面的倒影来看，他完全笑不出来。 “你不是他。”他说，“原来修改一个人、取代一个人这么方便啊。” 对了，那份力量就是这样的，修改世界、改变命运如同探囊取物，或者干脆敲几个代码，轻而易举。他也试过，真的很好用，只是—— 越是轻易，就越让人毛骨悚然。 谁知道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世界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呢？ 就在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迪克·格雷森aka夜翼不动了。迪克有点难过地看着他，好像想说什么，身体却缓缓倒下，连拉娜一起倒在地上。 世界收回了操控人偶的丝线，撤掉了舞台上的幕布和灯光，黑暗里浮动着祂的视线。 而在赛里斯面前，隔着一堵墙的地上，只余一具死去多时的尸体。 他没说话。 尸体也不会回答他。 只有很小很小的声音在说话，从附着在他灵魂上的那些东西传到他的意识里。 【你不是很喜欢他吗？】 【我把他复活来给你了呀。跟以前一样，是活着的呀。】 【为什么你还是不高兴？】 我为什么要高兴啊。 赛里斯一点点掐灭了那些声音，将被那个存在侵蚀的灵魂剥离、碾碎；他也不想去看自己的灵魂现在是什么情况，更不想知道他到底还剩多少时间。对，时间，他没时间。 黑发青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对着那具满是血和灰尘的尸体看了好一会儿，想起理查德来找他说“我还活着”的时候，又想起他所看到的、夜翼在临死前给他留言的场景。 你不在了，理查德。 他想，果然，他不该期待命运的垂怜，因为会怜悯他的人，永远只有不怀好意的敌人。他早就学会了这点，因为他是哥谭人…… “别讲你那哥谭笑话了！”拉娜揉了揉摔疼的屁股，爬起来，说，“现在你该相信我——你在干什么？！” 她瞪大眼睛，看着那个黑发青年捡回桌子上的恐惧毒素，毫无停顿地注射进自己的手臂，一秒、两秒，在拉娜惊恐的目光里，他把注射器放回到了这片空间里唯一的桌子上。 “你干了什么？！你还是——你还是赛里斯吗？”拉娜吸气。 黑发青年没说话。 他深呼吸，对外面，准确来说是外面的某个人喊：“米泽尔！” 他喊得很大声。 几乎是在下一秒，一个穿着黑衬衫的半氪星人就把门撞出一个人形，到了他面前。 赛里斯看着近在咫尺的魔法屏障，对米泽尔说：“砸了它。” 米泽尔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说，在赛里斯下达指示的那一刻，就攥拳，用最大的力气砸向了魔法师们堆砌出来的、隔绝起源镜面的“墙”。 咔嚓。 它在开裂。被重重设下的魔法试图修复它、保护它，指向破坏它的攻击者，但站在屏障后的黑发青年只伸出手，就抚平了那些魔法，而半氪星人已经恼火地砸下了第二拳—— 屏障碎了！ “赛里斯。”米泽尔踹飞那些碎片，向他伸出手。 “谢谢你，米泽尔。”赛里斯说，“只有你能帮我做这件事。” 康纳都不会。 如果康纳意识到他想干什么，是绝对不会帮他的，赛里斯知道。 “赛里斯？”拉娜显得迷茫、震惊，还有点恐慌，“你干了什么，你都干了什么……你不能让祂从这里逃出去……” 赛里斯越过她，往前走，说：“可我没有时间了，法洛斯。” “可你——” 拉娜没能说完，她看着赛里斯走到迪克的尸体面前，赛里斯蹲下来，拿出那枚贴在心口的戒指，拿着迪克的手给自己戴上。 随后他笑了一下，低声说：好了，我收到了。 拉娜：“……” 拉娜：“你现在看起来像个绝望的寡夫，这就是你想毁灭世界的理由吗？” 摆了，他认可了，发现老婆死了想毁灭世界完全合理，就这样吧。法洛斯看着另一个他站起来，神情始终平静，甚至有心情整理自己的衣领，像是要去赴一场盛大的宴会。 法洛斯鼓了鼓脸，心想，世界末日就世界末日，外面的世界完蛋就完蛋，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陪兄弟死了，前面还有好几个法洛斯呢。 与此同时，时间、空间和整个世界都开始崩塌。 建造世界的孩童在他的沙堡里发现了珍珠，于是他推翻城堡、踩碎沙堆，伸出手去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在人的视野里，一切都在崩坏，他们从生到死居住的世界就像一个裂开的核桃，被撬开、被砸碎，变成了彻底的一片片。 这比末日可怕，因为当末日来临时，你还能想象自己的死状。 可现在发生了什么？ 起源镜面打碎了这个世界，这个对祂来说只是随手建造的世界，因为祂的目的已经达成，其他的已经并不重要。 没用的就丢掉……按理来说，这个世界的生命应该默认这条规则呀？ “赛里斯！” 红罗宾和搅局者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他们接到了神谕的通知，赛里斯这里出事了，夜翼也出事了，但当他们到的时候，只看到了被暴力破坏的大厅、正在消失的魔法结界，以及站在中央的黑发青年。 那个人在看天空，而现在，原本是天空的位置已经变成了“无”——世界未去填补的空白、散落的原材料，和颜料。 可他好像看到了什么。 “赛里斯！你——”提姆顿了顿，问，“你找回恐惧、找回记忆了吗？” 赛里斯·希尔看上去……跟以前不一样了。找回记忆的他，还是原本的他吗？ 破碎的世界里，黑发青年回过了头。 “是啊，”他笑着说，“但那不是丢失的恐惧，是面对恐惧时——人类永远会有战胜它的勇气。” 面对世界的起源，他平静地往前迈出一步。 记忆正在缓缓回到他的脑海，伴随着名为恐惧的阴影、尖锐的痛楚、命运，以及无数从过去的时间传来的声音。 可他在笑啊。 他说：“正因为是我——为什么不相信我们自己呢，法洛斯？” 他往前一步。 他看到世界外的神明向他伸出触角、搭成长阶，发出欢欣雀跃的邀请，说【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呀】，而他想起他刚到这些世界——dc世界的时候，有个少年打着哈欠，问他：“你从哪来？” 彼时他坐在地上，怔然看着周围的一切，看了许久，才说：“也许，其他世界？” 穿着红披风、戴着面具的少年说好吧，其-他-世-界，我有个朋友会想办法送你回去。 他回答：“不用了。我在原本的世界没有亲人，也没什么朋友，如果可以，我不打算回去。”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 他记得自己死了，或者，他应该死了，死在战争的最后。无论他是成功还是失败，他都不该回到他诞生的世界。 “你叫什么名字？”少年问他。 “华明。”他说，“你可以叫我华。” “华——明。”少年准确地复述了这个名字的发音，“中国人？” 他笑起来，说是啊，中国人。 “我是个旅行家，一直在环游世界，不过我的世界里没有这座城市。” 哥谭。 就在他们对面，韦恩塔下，镜面玻璃映出了哥谭的模样、灯红酒绿的城市风景、五颜六色的广告牌，以及红罗宾和一个二十岁年轻人的身影。 他穿着黑色的大衣，看起来风尘仆仆，茶棕色的眼睛里是新世界的风景。 …… 他往前一步。 先到的是超人和闪电侠，还有康纳，随后是正义联盟的英雄、魔法师们以及一些他并不认识的人。超人看起来很想喊他，但被神奇女侠拦住了，绿箭侠表情再难看不过，问他“你在干什么？你让我们所有人的努力毁于一旦！”，但他们都没动手，因为比起他，正义联盟更愤怒于蝙蝠侠。 蝙蝠侠说：“这在计划之中。” 神奇女侠说：“这也算你的计划？蝙蝠侠，你最好说清楚点。” 蝙蝠侠看向他。 第423章 赛里斯回应了：“是的，这是最后的计划——我和蝙蝠侠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 他想起他和蝙蝠侠在康斯坦丁的结界里，蝙蝠侠听懂了自己的暗示，他们用系统的安全模拟进行了测试，证实系统能在一定程度上阻隔起源镜面，随后，在安全模拟中交谈。 蝙蝠侠说以后你见到的我或者任何人都可能不是本人，所以计划就在这里，不会再更改，你需要自己决定一切，承担所有。 他说布鲁斯，别担心，我只是去做你一直以来肩负的事。 他想起他最初见到布鲁斯，在那个穿着红披风的少年带他去找人的时候，他先见到的是布鲁斯·韦恩而不是蝙蝠侠，第一反应是警惕。 少年咕哝：“我觉得应该换一种见面的方式，但好吧，这位被绑架的富豪就是我们哥谭最有名的花花公子布鲁斯·韦恩。” 而他迟疑了半晌，才将警惕和敌意从脑海里消除，握住了韦恩先生的手，说：“抱歉，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韦恩先生语气轻快，毫不介意他的冒犯，说很多人都这么说过，但大多数是来搭讪的——所以你认识的人是谁？兴许我认识他呢？ 他说：“我想不会，韦恩先生。他是我的敌人，已经死了。” 少年问他：“可你说你是个旅行家？” 他说：“后来我们的世界发生了战争。” …… 他往前一步。 the batman who laughs和其他人到的比正义联盟还齐，他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抬起头，跟一个熟人相对。 他看到狂笑在注视他，好像期待什么，他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无妨—— 那毫无意义。 他看到崩塌的世界里，一团团黑色的物质正吞咽世界的碎片，就像那时候吞下他的灵魂。他的灵魂曾像是无数人堆叠出来的那样，但现在也只剩下了单薄的一缕。可他仍旧是他。 他想起他最初加入正义联盟，收留一个无家可归的人对超级英雄们来说似乎是常态，他原本绕着世界转了一圈，去了他的国家，却又回来了。 小红问他为什么，他笑着说：“因为那里没有我认识的人，但这里有啊。” …… 他往前一步。 他低头，看到那枚戒指，想起理查德的死……他想起格雷森的死。 那时候他加入正义联盟没多久，除了蝙蝠侠没人知道他的过去，好在他最愿意接触的也是蝙蝠侠。蝙蝠侠是特殊的——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点，但他并没有对任何人说明缘由。 夜翼是他的临时搭档，他们关系很好，他也去过夜翼的布鲁德海文。那是座，怎么说呢，跟哥谭很像的城市。 可大都会出事，超人发疯，夜翼死亡，他匆匆委托康斯坦丁保存了夜翼的灵魂，然后，提姆对他说：你知道起源镜面吗？ “那是一样超规格的物品，用来记录世界的影子，我们可以暂时用它保存夜翼的灵魂。蝙蝠侠曾使用过它，但……” “但什么？” “没什么，”提姆说，“那时候出了点麻烦，但没什么，蝙蝠侠已经解决了一切。” …… 他往前一步。 一只只黑色的生物跟在他脚边，他能听到那个存在的声音了，祂甚至不急，很有耐心地等待，等待这几步远的距离。 他想起崩碎的世界、混乱的时空，提姆抓住他的手臂说不！不应该是这样，为什么你会是—— 他说：“……我以为不是。我应该向你问清楚的，提姆。” 不，别想那些了。 先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吧，毕竟格雷森的灵魂还在里面。 …… 他往前一步。 他看到康纳，康纳比所有人都要冷静，他想到那个时候，或许康纳会对这个场景觉得眼熟。 他想起康纳抓住他的衣领说如果你死了，而他说如果我死了，康纳，你可以用我和你的dna重新制造一个“楔子”。 提姆说康纳的不行，这得找克拉克，反正你跟克拉克也关系不错，到时候你可以去对其他世界的超人说“是的我们有一个孩子”。 “我以为联盟对我的定义是孩子王？”他说。 “你明明只比我大三岁！”提姆反驳他。 于是他们都看向康纳，对这里至少还有个真正的小孩感到满意。作为一个出厂就是成年人身体和思维的氪星人，康纳给了他们一人一拳。 他对提姆说：“抱歉，提姆，我们得分手——我担心你不顾一切地来找我，导致我们的计划失败。” 提姆说不！我现在已经成年了！而且康纳可以替我来见你！提姆就这么气鼓鼓地看着他，他想，好吧，小男朋友，一直没有长大。 他说：那是康纳来见我…… 提姆：康纳完全可以代表我！ 康纳：那为什么我们三个不能在一起？ 在说出这句话的下一秒，康纳·肯特面临了两个同伴震撼的目光。康纳说怎么了，我只是提出了一个很正常的建议，不然要我当你们的恋爱传声筒吗？ 他说不，我的道德不允许，而且你在我的概念里是未成年，康纳。 提姆：康纳！！！ …… 他往前一步。 他看到漆黑一片的世界、暴风、灾难、混沌的生物，只要他再往前一步，这个世界就会如同脆弱的水晶摆件一般被打碎。 他想起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小红说你一定要保护好这个秘密，离开起源镜面的唯一钥匙，等布鲁斯回来，一定会有办法的！ 他转身，笑着说：“那我可要好好藏了——提姆，你猜我会把这段记忆藏在哪里？” 他停下脚步。 现实与记忆一模一样，仿佛旧日重演，他望向前方，他正以渺小的人类面对无数世界本身，而祂通常被称之为神明。 暴风近乎将世界卷走，那些世界的残片被黑暗吞没、咀嚼，声音密密麻麻地响在脑海，仿佛啃噬脑髓或者灵魂。 【华！】 【好喜欢华！】 【我们成为一体，然后出去吧！】 【要出去！】 【去真的世界！我们可以回去了！】 他说：“好啊，我们成为一体吧。我把我的记忆给你。” 他不再抵抗，放弃了魔法的保护和他人的祝福，任由起源镜面侵蚀他的灵魂、他的意识，还有他过往的所有记忆。祂将触须与他连接，兴高采烈地寻找祂要找的东西，将那个小小的人类紧紧包裹，融为一体。 但是—— 在哪呢？ 【华，你把它放在哪了？】 【钥匙呢？】 【钥匙呢，华？华？】 他终于笑起来。 “没有啊，小面包，我不会给自己留退路，你也无路可退。你尽可以吞没我、摧毁我、扭曲我，但那毫无意义——” 黑发青年脸上的笑从温和变得张扬而挑衅。 他早就说过了，相信他自己啊。他当然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从一开始就是这么做的！ 即使失去记忆、即使经历不同，即使反复磋磨千万年，他也依然是他！ 他分享了他的记忆，神也该分享祂的权柄，他抓住那些触须，说：“不是想跟我在一起吗？现在，跟我一起下坠吧，就跟以前一样。” 他划开系统，或者说，与起源镜面签下的契约、运行的规则。 【已启用“空白档案”-强制清除功能，该条例仅对目标单位生效。】 【正在格式化数据……】 【华？】 【华，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个声音充满了疑惑，没有愤怒，没有恐慌，祂只是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它尝试阻止这个进程，却发现做不到。 【为什么我改变不了？】 【我怎么了？华，我怎么了呀？】 “因为那是你被一个人类欺骗、签下的约定。你限制了你自己发展、规定了你自己的存在，从此你不再没有弱点。”他轻声说。 他想，那应该是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人……才能做到这点。 他不再回应起源镜面的声音，转身，看向等待他的所有人。 他说：“再见。” 【已启用“m1-19号”-dlc，mirror镜面系统已接入主系统。额外条例已生效。】 【已启用“pharos01”-代理系统，存在大量数据缺损，将同步进行格式化。】 【已启用“arvid01”-秩序公式，正在新建秩序系统数据库。】 【已启用“魔法交互选项”-魔法康康专属留言板，该选项可能存在被魔法师入侵的漏洞，建议禁用。】 【已启用“joker”-外部插件，该插件风险较高，建议禁用。】 【……】 【已启用"^($%#"-外部插件，存在未知错误的新插件，危险等级：安全，毫无威胁。】 第424章 他听到莱恩的声音。 “我还以为你要翻车了，小赛里斯。”小丑愉快地跟他打招呼，说，“你果然还是需要joker叔叔！真让人高兴！蝙蝠侠知道了吗？” “别那么吵，我只是怕狂笑。我可不想变成他。”他叹气，说。 【o·p模拟启动。】 最后几秒……他能做什么呢？ 他抓起一团小面包，修补了这个世界，恢复了大都会、布鲁德海文和其他被摧毁的城市；他复活了理查德，复活了死去的英雄和普通人们，将世界的时间拉回到两个月前。 他把装了戒指的小盒子放在理查德手里，心想这下扯平啦，我们谁都没有等到对方的求婚，等你醒来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理查德。等你的灵魂碎片拼回原位……你也该忘记这些了。 他翻出系统里的记录册和菜单，以及他在模拟世界里写就的几十本笔记，放到韦恩庄园、阿尔弗雷德的桌子上。 他留下了系统的战斗记录和留影，给了卡珊德拉，也找出了那段他们一同长大的记忆，由卡珊德拉来决定是否开启。 他解离了系统的地图程序，将管理员权限保留给了提姆，提姆以后可以无限查看了……没关系，不会被删除的。 他剖出了自己的心脏，换给了莫里，这样就好了，你是我的一部分，祂的力量修改不了你，但我可以补全你的缺陷，现在你可以做任何事、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了，莫里。 他看向克拉克，说我没什么能给你的，给你一个能活下去的儿子吧。 他把那盏小小的提灯给了康纳，给了康纳一道微弱的光，说康纳，带上这份祝福吧，它来自一颗很远的星球，也来自于我。你将永不熄灭……总有一束光会照在你的身上。 他烧融了自己的骨头，做了一把刀，给了达米安，他不能陪弟弟了，但也不是完全不能，他把所有的魔法和他会的祝福叠在上面，赋予这把刀最锋利的刀刃，或许达米安会喜欢。 然后他收拢了自己的魔法，书籍、研究和跟康斯坦丁的恩怨，放到身在宇宙的杰森手里，说你现在对我开一枪也还来得及，红头罩先生，但记得往我的棺材板上钉满钉子，那真的很重要。 他将涅菲米的残渣握在手心，送它剩余的灵魂去了远方，它在地狱的漫长历程已经结束，现在是它洗去一切、回到人间的时候了。 他…… 他做了很多，告别了很多，时间却仿佛静止，等待他继续。 他看向斯蒂芬妮，还没说什么呢，斯蒂芬妮就大喊：“我什么都不要！你能让黑羊回家吗？！” 她呜呜哇哇地大哭，小乔纳森和猫猫狗狗们也跟着看他，最后他摸了摸斯蒂芬妮的脑袋，说我会在下一个世界里回家的。 最后他看向布鲁斯。 “抱歉，布鲁斯，我将留给你你最不想要的东西。我借用了你建造的控制台，等我离开，我需要你摧毁它，以及我。” 蝙蝠侠看着他，不说话。 他们就这么静静对视。 最后，赛里斯笑了。 “开玩笑的，布鲁斯，我叫了其他人来做这件事。我很坏的，只留了一句话给你：我爱你，布鲁斯。” 他叫了斯莱德。 斯莱德说你真不给我点好活儿，我怎么觉得这事已经发生过了，你知道上次蝙蝠侠和骑士是怎么追杀我的吗？赛里斯说你欠我一个请求嘛，而且我出价足够高——一个复原的世界。 最后斯莱德说好吧，好吧，这真是我接过最高的酬金。 【正在重载条例……重载完成。】 倒计时终止。 视野黑了下来，他的意识正离开这个世界，往未知的方向坠落。 这次他没有再听到雨声，只有风吹过草地的声音、小羊咩咩叫的声音，以及几个小孩大笑着从田野间跑过的声音。 外面，雨停了啊。 他伸出手，什么都没能抓住，过往的记忆正在一点点消失。 他最后战斗、等待与跟所有人告别的记忆。 他住在韦恩庄园，开始期待生日、所有人都偷偷给他准备礼物的记忆。 他游荡在哥谭街头的记忆。 他在无数个模拟世界里的记忆：小黑羊、猫头鹰、骑士、大老板、西瓦女士、布拉德利检察官、弗吉尼亚修女、维克多、奥斯瓦尔德、灯塔、小布鲁斯…… 他在韦恩企业工作的记忆。 他和简、安妮和弗雷德的记忆。 他跟小丑无数次争斗的记忆。 他在哥谭大学读书时的记忆。 他被克莱恩医生带走时的记忆。 他和奥利维娅、莱恩还是一家人时候的记忆。 他刚来到这个世界的记忆。 他在原初世界里的记忆。 他和朋友……朋友？对了，他有个朋友，为什么在原初的记忆里，他说自己没有朋友？ 他忘记了…… 世界一片空白。 在那片空白里，他好像听到了熟悉的叹气声：“我们原点再见。” 【数据清除已完成。】 【bat·seres命理试行模拟系统v18.0已准备就绪。】 【欢迎来到模拟世界。】 作者有话说： 然后是一些说明： 华明：seres（华），pharos（灯塔-明）。这两个名字第一章 就都出现过了。 第356-360模拟（第159章 ）里没有■■■■（起源镜面）的词条，是因为小面包不在旁边，跟起源镜面的联系减弱了。 小赛和布鲁斯拿模拟系统聊天传讯息的时候就确定系统能制约起源镜面了，但以防万一他们还是做了数个计划。 无论拉娜和迪克谁是起源镜面的人偶都不重要，他知道是起源镜面不断改变情况逼迫他恢复记忆，这更让他确定他的记忆里不会有起源镜面想要的东西。但他不希望是迪克（法洛斯：不是哥们，你见色忘义啊！）。 涅菲米转世去了，不做恶魔做小羊了（是的就是第三次模拟里的那只）。 这不是第一次，所以大提姆不会来管的。大提姆已经知道华把自己往死里坑根本不打算出去了。记忆清空不包括“原本世界的记忆”，所以他不记得那位朋友另有原因。 其他疑问多半会在最后一部分剧情里得到解释。 第178章 平凡之人 “哥谭的反派都是哪里来的？” “是反派博士种出来的！等他们长成大反派, 就会被一口吃掉！” 抱着书的小孩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稚嫩的脸上满是期待和信任。他们坐在下午的书房里，桌上放着蓝莓乳酪和热腾腾的红茶，日光依偎着云的影子, 摇摇晃晃地驶入韦恩庄园的庭院, 好像一条永远开在宁静海面上的航船。 布鲁斯·韦恩噎了一下, 不得不去想自己对孩子的教育出了什么问题, 但事实是全哥谭都知道他们最有名的那个花花公子在二十二岁那年惨遭制裁，收到了前女友的一封信和一个刚出生的小孩，等他找到前女友是哪位的时候才发现孩子妈已经死了，最后抱着他的天降儿子毅然决然地……丢下孩子去全球旅行。 这么说也不准确，布鲁斯想，他明明把小孩养到了两岁才出门，但法洛斯实在是太黏他了，导致他每几个月都要回哥谭一趟，于是本应在上流社会失踪的韦恩先生成为了每季度刷新一场的哥谭npc, 他的同学、朋友乃至为他工作的公司秘书都会邀请他“于季度内择日前来”。等他真出现的时候，整个哥谭都会为他沸腾, 所有人争相传达“韦恩回来了！韦恩回来了！”的消息, 仿佛旧时代的羔羊在蒙昧的荒野高呼王的名号。 “布鲁斯是国王！” 幼小孩童的声音把他拉回到现实。 穿着白衬衫还打了个小小领结的孩子正坐在地毯上, 书本垒成他的王座, 阳光为他戴上金色的王冠，风从纽约赶赴新泽西州为他掀动窗帘, 组成他厚重又飘逸的披风。他巡视领土一样在书房里寻找他想要的那本书，看起来才像是那个刚刚加冕的国王。 年幼的国王尚无威严，于是他的教导者抬手按上他的头颅，说：“不, 你才是国王，法洛斯。” “那你呢，布鲁斯？” “我还是王子。”年长的大人洋洋得意，用大手在小孩脑袋上揉了几下。 坏布鲁斯！ 法洛斯好不容易把自己的头发从父亲的手里解救出来，看到年轻的哥谭王子正吃掉最后一块蓝莓乳酪，但他幼小的心灵不会受到伤害，因为布鲁斯总是这样——布鲁斯值得最好的！他会把一切最好的东西给布鲁斯！ 他对着空空的盘子整理自己被揉乱的头发，那盘子可真干净，都能照出他的影子，好像庄严肃穆的骑士雕像倒映在喷泉水池；可他的头发已经像是乱草一样，像骑士头顶的鸟窝，怎么也理不好，于是他气鼓鼓地向布鲁斯投去了谴责的目光。 “法洛斯，”布鲁斯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提起了刚才的话题，“所以反派博士是谁？谁告诉你哥谭有个‘能种反派的反派博士’的？” 第425章 “我猜的！哥谭有好多反派，肯定有个更大更坏的反派统治着他们！”法洛斯理直气壮地说，“还应该有英雄，一个一个把他们打败！” 布鲁斯忍不住笑了。 他说是啊，我也觉得哥谭需要一个英雄。 这是法洛斯七岁那年，他跟回到哥谭的布鲁斯再见面的一个下午。阿尔弗雷德就站在门口，看他们父子两个在盛大的阳光里谈论英雄、反派和哥谭的未来。孩童提出天马行空宛如童话般的设想，大人只负责敷衍地点头点头，可这些设想又在几个星期后悄无声息地实现……以一只蝙蝠的形式。 准确来说，是“蝙蝠人（batman）”，布鲁斯强烈建议法洛斯把这个单词翻译成“蝙蝠侠”，理由是这更符合行侠仗义的都市传说的色彩；他的儿子好像天生就会大洋彼岸的另一种语言，并且对那个国家的风土人情如数家珍。 布鲁斯表示这是他儿子天赋异禀，在哥谭这没什么好稀奇的，隔壁大都会才叫群魔乱舞，那里甚至有审美奇特把红内裤外穿的外星人——虽然就在他说出这句话的一周后，那位超人改动了自己的制服，删去了这个要素。 不过对法洛斯来说，这确实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他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在做梦，偶尔会梦到一些模糊的场景，有人叫他另一个名字，也有人跟他对话、争吵或者在下一场梦境里告别，而他总是搞不清梦境与现实，每每对阿尔弗雷德说“布鲁斯昨天不是还在家吗”，而阿尔弗雷德会告诉他：“法洛斯少爷，那只是你的梦境，布鲁斯少爷没回来。” 后来他慢慢发觉那是另一个他的人生。 于是他半夜抱着枕头、踮起脚尖去开布鲁斯房间的门，说布鲁斯，布鲁斯，我好像被魔鬼附身了！布鲁斯试图装睡，他就站在布鲁斯的床边一直等布鲁斯不情不愿地醒来，对他说好吧好吧，明天我找个魔法师来帮你看看是怎么回事，然后把他卷进被子。 第二天布鲁斯找了一位叫扎坦娜的漂亮姐姐，姐姐还带了个叫康斯坦丁的男人，据布鲁斯说这两位都是魔法师，而且都是非常有名的驱魔专家。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叫康斯坦丁的男人一看到他，就挑起眉毛，又狠狠把眉毛压下去，好像在看什么让人痛苦不堪又不得不看的学术论文。 他瞪康斯坦丁，试图从康斯坦丁脑门上看出花来，但什么都没看到，只看到了一缕袅袅升起的烟，而烟头就夹在魔法师手上。 康斯坦丁说：“这不是什么新鲜事，韦恩，那只是他灵魂本身附带的记忆，也许是前世，也许是时间重启的结果，但都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应该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康斯坦丁说他的灵魂不太完整。 也许遭受过诅咒，也许经受过磨难，也许在时间的尽头几经波折被磨损到了极点，总之它一碰就碎，可以说是脆弱到了极点。 康斯坦丁并未说谎，至少扎坦娜的看法与他相同。他提议把法洛斯·韦恩带走，教法洛斯学会足够保护自己的魔法再送回哥谭，但遭到了韦恩先生的强烈反对。 布鲁斯说绝无可能！康斯坦丁，你想都别想！ 小孩也颇为警惕地看康斯坦丁，康斯坦丁只好举手投降，说好吧好吧，这只是个提议，如果你们不打算让他离开哥谭这个鬼地方，那就少让他接触到魔法相关的事件——以及超能力、哥谭反派的化学药物以及外星人等等。 扎坦娜拉开康斯坦丁，说好了好了，这是我的委托，康斯坦丁叹气，走到门外抽烟。 湿漉漉的雨织成帘幕，仿佛顺着天空流入他的脖颈，叼着烟的男人站在屋檐下，不像个魔法师，倒像是油画里风流浪荡的艺术家偶然窥见世界的唯一真理。他伸出手，像个高举长矛的骑士，似乎马上就要怒吼着冲向敌人；但下一秒他就脚底一滑，往韦恩大宅的长阶尽头滑去。 好在有人抓住了他的衣角，让他不至于变成哥谭名菜“残废的外地落汤鸡”，他转身，看到了那个穿着白衬衫、只到他腿高的小孩。 “你要小心。”小法洛斯说，“但我不会跟你走的。” 即使布鲁斯没有反对，他也是不可能跟康斯坦丁走的，魔法师说要带他走的样子像极了骗小孩的冒牌和尚或者道士，抱走了就不会再还回去了。 除非康斯坦丁刚才说的不是“我有一魔法能助你逢凶化吉”，而是“即使引导早已破碎，也请您当上哥谭之王”，那样他还有可能考虑一下。（*） 康斯坦丁懒散地摆了下手，说你爹说了算，我可管不了你们家的事；他又看了小孩几眼，啧啧摇头。 小法洛斯问：“你看到了什么，康斯坦丁先生？” 康斯坦丁回答：“一段故事，一个传说，一个残破而坚韧的伟大灵魂。” 他挥挥手，叼着烟消失在雨里。 后来所有人都说韦恩对自己的幼子过度保护，以至于他收养的长子理查德·格雷森和长女卡珊德拉该隐都跟他出没于新闻、学校或者慈善晚会的时候，关于小法洛斯·韦恩的报道还是寥寥无几，只有在每次韦恩家庭聚餐的时候，人们才能看到他的身影。 小法洛斯当然对这种情况表示过抗议，但每当布鲁斯坐在餐桌前叹气，用一双担忧的、难过的、破碎的婴儿蓝色眼睛看着他，他准备了一晚上的说辞和积攒了几个月的怨气都会消失无踪……他总是抵不过布鲁斯的眼神，一再退步，答应布鲁斯继续在家里待一段时间。 哪怕他明明知道每次他说完这句话，布鲁斯就会收起那副受伤的表情，洋洋得意地给迪克一个眼神，好像在说“yeah！再次过关！”。 布鲁斯，坏！可布鲁斯最好。布鲁斯还是坏！但布鲁斯是最好的！ 他在心里跟自己搏斗了几秒，还是决定继续溺爱自己的父亲，毕竟那个在烟雨哥谭里悲伤离去的康斯坦丁曾说过的话，确实让他、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都非常警惕。 事实上最开始他们并没有那么在意，可他们遇到了一次超能力事件，然后发现他比其它人都更容易受到超能力、魔法和各种仪式的影响，从此布鲁斯开始紧张，最终发展到了今天的地步。 什么地步呢？ 布鲁斯不允许他独自出门，即使出去也几乎是全家出动；他没读学校，布鲁斯为他请了家庭教师（听说他们后来都变成了哥谭反派）；他想要什么都会在韦恩庄园里实现，阿尔弗雷德为此拓宽了家里的菜单……好吧，他觉得自己像个脆弱的瓷娃娃。 “布鲁斯少爷只是担心你。”阿尔弗雷德说，“但他确实担心过度，法洛斯少爷，如果你想换掉他的早餐，我会装作没看到。” “谢谢你，阿尔弗雷德。”他跟老管家拥抱，把脑袋埋在老管家的怀抱里，说，“但还是不了，我可不想被他幽怨地看一个星期。” 布鲁斯。布鲁斯。 他想，他将永远爱布鲁斯，以及这个家里的所有人，正如他们爱他。 …… 这个家里有秘密。 布鲁斯回到哥谭、再也没有离开的那年，他偶然看到正在书房包扎伤口的父亲，那是个碎雨淋漓的深夜，淡淡的血味穿过门扉、穿过雨，穿过他自出生以来就纠缠不清的梦境，攫住他的心脏。 在那一刻，他原本就没多高大伟岸的父亲……在他心目中的柔弱程度进一步加深，从披上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外壳保护自己到在孤单的深夜里独自舔舐伤口——布鲁斯，发生了什么？ “法洛斯？” 布鲁斯终于注意到了他，看到了正在虚掩的门口抿着嘴角看自己的小孩。 “布鲁斯！” 他终于抬腿，将被钉在地面的脚从不安的泥沼中拔出，冲向了布鲁斯，手忙脚乱地给布鲁斯包扎完伤口，他看到那些刀伤、枪伤、烧伤以及想不出到底是怎么撞出来的擦伤，甚至怀疑布鲁斯被哥谭反派抓走去玩上刀山下火海，才会搞得这么伤痕累累。 可他问布鲁斯的时候，布鲁斯像只大猫一样懒洋洋地躺在椅子上让他包扎，说没事啦，这是我上午跳伞摔伤的，这是我下午被绑架打伤的，还有这是我今晚去冰山俱乐部，想在奥斯瓦尔德家点个火焰香槟塔，结果不小心把他的餐厅给炸了，哈哈！ 他谴责地看着布鲁斯，但布鲁斯从来不吃他这套，只催他快点，包扎完了还要去睡觉。 布鲁斯软绵绵地打了个哈欠，好像一团马上就要蓬松起来的棉花球。 “布鲁斯，”还没椅背高的小孩低声说，“我会很快长大、我会变得很厉害的，等我保护你。” 按理来说一般的家长这时候就会说“好啊，但现在你还小，我等你长大”或者“别想那么多，爸爸很厉害的，可以保护你一辈子”，但布鲁斯不。布鲁斯捏了捏儿子的脸，大手一挥，说行，明天我就告诉卢修斯，任命你为韦恩集团的安全顾问，你就可以保护我了。 “布鲁斯！” 第426章 “嗯嗯，嗯嗯。”（敷衍） 布鲁斯肯定有秘密，法洛斯想，他要知道布鲁斯到底在外面干什么，是不是被人威胁了，或者被不正经的老同学给骗了。 所以他跟踪了布鲁斯。 他不是小孩——需要说明，法洛斯并不是完全的小孩，他正在逐步找回属于“另一个他”的记忆，这些记忆让他凭空多出不少经验，诸如其中也有小小的跟踪技巧。 虽然他没学会，但要跟踪一个柔弱的哥谭阔佬肯定没问题！ 于是，在一个宁静的黄昏，他穿上宽大的外衣、戴上帽子，溜出韦恩庄园，找到正在宴会上的布鲁斯，在宴会结束后，准备跟踪布鲁斯、看看布鲁斯要去哪。 挽着两位美丽女性离开宴会的布鲁斯·韦恩跟老同学告别，一个小小的身影就跟在他身后，像一根小尾巴，完美地融入到了黑夜里…… 然后摔下了墙。 有个穿着黑色大衣、正倚着墙等人的年轻男人看到了他，顺手接了一把，还掐灭了烟。 他们对视。 法洛斯总觉得……他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在更久以前，或者很久以后。 年轻男人有头亚麻色的头发，身材高大，风衣上带着湿漉漉的水汽。他把法洛斯放回到地面，又拎了拎，说了句：“好小只。” 哪里小只了！他明明有在长高！ “你是谁？”法洛斯问。 “我是阿尔维德，”年轻男人说，“一个……过客，你不用在意。” 自称阿尔维德的年轻男人放下他，说左转gcpd，让警察送你回家，就这么转身离开了。 哎？不是在等人吗？你刚才还一直在看时间，往巷口张望呢！ 法洛斯下意识伸出手，想拉住那个叫阿尔维德的人——他想他平时不会这么做，也在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的反复强调下警惕所有人，可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看到阿尔维德的时候，就毫无理由地想去相信这个人。为什么呢？ 可阿尔维德已经走了，只有来兴师问罪的布鲁斯蹲在他面前，用“被我抓包了吧”的眼神看着他。 “法洛斯——”布鲁斯故意拉长了声音，“我们约定过什么？没有我或者阿尔弗雷德一起，你不能离开家。” “布鲁斯。”他小声说。 他本来都想好怎么谴责布鲁斯了，但布鲁斯一把将他抱了起来，语气像是早就在等这一天，并说既然你违反了约定，我要惩罚你…… “我要连续一周在你的甜点里加五倍糖！” “不要！” 这下法洛斯是真的在惨叫了。布鲁斯！你不能这么干，你不能！我要抗议了！ 后来他闷闷不乐地陪布鲁斯吃了一周的超甜口，布鲁斯天天在家里耀武扬威，像只高傲的黑颈鹤，而他气呼呼地一头扎进书房。 他偶尔还是会见到受伤的布鲁斯，也许是因为极限运动翻车，又或者绑架、车祸、跟老同学聚会结果意外遇到反派活动，什么都有，而布鲁斯每次只会说“没什么！我们有最专业的医疗团队，法洛斯”，大手一挥把小孩糊弄过去，继续在哥谭“为非作歹”。 如果不是每次都能看到布鲁斯被绑架的新闻，法洛斯真要怀疑布鲁斯到底是去干什么了。（实际上被威胁“来假装绑架我一下”的熟人反派：……） 再后来，布鲁斯收养了迪克。 那时候他们去看“飞翔的格雷森”，剧场却发生了意外，他站在血染的舞台前，拽了拽布鲁斯的衣服，想说“我们要帮帮他吗”，可还没等他说出口，布鲁斯就了然地点点头，说好，我们收养他。 法洛斯：我没说！我还什么都没说！ 布鲁斯：我们是父子，当然心有灵犀，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当然，如果理查德愿意……法洛斯也很高兴庄园里能多个人，天知道他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有多无聊，布鲁斯还不准他养宠物。 一大一小拉着手找到刚刚失去父母的少年，陪理查德·格雷森走完亲人过世的所有程序，直到他父母的葬礼后，法洛斯才认真地询问理查德愿不愿意来他的家，并把小格雷森带了回去。 他拉着迪克介绍他的家，关于他，关于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关于时不时来一趟的芭芭拉·戈登，当然现在还有迪克·格雷森！ 他说起自己的爱好，自己的梦境，自己变成反派的老师们，这座庄园的一草一木，以及总是任性的布鲁斯。 法洛斯说：“对了，布鲁斯最近有些失眠，如果你在晚上睡不着可以来找我，不要打扰布鲁斯。我的床也很大很软的！” 迪克问：“韦恩先生也睡不着吗？” 法洛斯说是啊，从去年开始布鲁斯就有这个毛病了……其实最开始是他陪布鲁斯睡的，直到后来阿尔弗雷德说“你不能再这么溺爱布鲁斯老爷下去了，法洛斯少爷”，他才没有继续陪布鲁斯休息。 迪克若有所思。 小法洛斯本以为迪克来后，他会有一个长期的玩伴，但迪克比他大七岁，还要上学，而且迪克也有秘密。 迪克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有时候身上还有可疑的擦伤和抓伤，法洛斯挑了个时间问，迪克心虚地说：“那是……女朋友抓的。” “哎？可你——” “我是跟爱勒贝拉分手了，但上周我交了新的女友，就是这样。”迪克眨了眨大大的眼睛，对他说嘘，这件事不要告诉其它人。 可是迪克！你才十五岁！十五岁啊！ 法洛斯总觉得他应该说点什么，但到最后，他只说“好吧……那你注意别搞出人命来”，迪克点头点头，说好的，我肯定不（跟那些反派）搞出人命来。 第三年，布鲁斯带回了一个叫卡珊德拉的不会说话的女孩。 卡斯也有秘密，不过她很乐意把秘密跟法洛斯分享。在慢慢学会交流后，她告诉法洛斯，她小时候住在中国，父母都是武术大师，她说这些的时候法洛斯的眼神忽然亮了起来，卡斯问：你想学吗？ 法洛斯说想啊想啊，如果学会了，他就可以保护柔弱的布鲁斯啦！ 就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正在喝水的迪克猛地呛到，而布鲁斯镇定地接住了迪克失手扔出去的杯子，神色从容，还向小孩投去了一个肯定的眼神。 迪克偷偷跟布鲁斯咬耳朵：认真的吗？让小法保护你？ 整个哥谭都找不出比小法还需要保护的人了！ 布鲁斯抬起下巴，说当然，我儿子未来一定会成为一个很强大的人，跟我……他顿了顿，说，当然比我要差一点，他是我儿子。 “你们是不是在说我坏话？”法洛斯趴在沙发肩上，鼓起脸来问。 父亲和哥哥动作一致地摇头。 “没有。” “他说的！” 他们说完，吸气，面对法洛斯谴责的眼神，迪克张开手臂，给了弟弟一个大大的拥抱，说：“别管布鲁斯了，小法，我会保护你！我可是你的哥哥！这个家里的大哥！” 他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一定都会站在你前面的，卡斯也是如此。 少年的怀抱宽阔而温暖，小孩嘀咕了两句，说好吧，大哥。 布鲁斯和迪克肯定有秘密，他们有事瞒着不告诉他。但那有怎么样呢？他爱他们，他们也爱他，他们永远是最好的一家人。 再一年，他找回了过去的记忆。 来自另一个世界、另一段人生、另一个他的记忆终于在脑海里拼凑成形——原来那不是什么诅咒的噩梦或者久远的传说，只是他，只是他自己在来到这个世界前的二十余年普通人生。 他叫做华，来自一个没有哥谭、没有蝙蝠侠也没有反派的世界，来自那个世界里的另一个国家，他迄今为止的所有梦境都来源于那里，也包括他从梦境里得到的小小经验。 他有个兄长，也有个朋友，那位朋友给他推荐了叫做《蝙蝠侠：阿卡姆骑士》的游戏，而他在开游戏里的蝙蝠车的时候不慎穿越，来到了现在的世界。 那他是法洛斯，还是华呢？ 他认真想过这个问题，认真了五分钟，然后他打了个哈欠，发现这个问题并没有什么实质意义，因为他还是他。那些记忆本就伴他成长，而在拼完记忆的拼图后，他也没有任何变化。 睡觉！ 他把自己塞进被子里，抱着阿尔弗雷德给他买的蝙蝠侠玩偶，安安稳稳地进入了梦乡。 …… 家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第一年布鲁斯带了迪克回来，第二年带了卡斯回来，到了第三年，法洛斯问布鲁斯：我的新哥哥姐姐呢？今年都快到年底了，我们的名额还没用呢！ 布鲁斯：…… 布鲁斯捏他的脸，说哪来那么多哥哥姐姐，就算再带小孩回来，也只能是你的弟弟妹妹。 法洛斯说：“真的吗？我想要可爱的妹妹！” 事实上法洛斯已经习惯用成年人的思维方式去想问题很久了，只是面对布鲁斯的时候，他总是忍不住变回那个十岁的小孩。 第427章 布鲁斯说有的有的，弟弟妹妹会有的。 那年他们家确实没有新来的成员，但在次年年底，布鲁斯从外面捡回来了一个半大少年，对法洛斯说：“拿着，这是三号。” 法洛斯：？ 杰森：？ 被领养到这个家的杰森还没进门，就先被布鲁斯、芭芭拉、迪克、卡珊德拉和阿尔弗雷德拉过去开了个会，讲了一大堆在韦恩家的注意事项，其最核心的一点就是—— “注意，千万不能让小法知道我们是义警。”迪克无比严肃地说。 “我知道……蝙蝠侠已经告诉过我了。但是，为什么？”杰森·托德不明白。法洛斯确实比他小三岁，可也没有小到不懂事的地步，为什么全家都要瞒着他？ 布鲁斯说这有原因，有机会我向你解释；迪克说你见到他就知道了！ 杰森见到了法洛斯。 他看到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在秋日的下午向他看来，仿佛有一束光照进尘封的尖顶教堂，他偷偷推开教堂的门想找一块碎落的面包屑，却看到那束光里站着一个人，而那个天使一样的少年忽然张开手臂，对他露出大大的笑容，好像少年错过了整个世界只为了等待他的到来。那一刻杰森忽然意识到，他曾在那些满是污渍的旧书上读到的美好词汇终于有了用处，好像原本就是为了他而诞生。 罗宾——迪克是对的，杰森站在那座教堂的玻璃彩窗下，眼前闪过蝙蝠侠、罗宾与其他义警的影子，他想不出这个少年成为义警的模样，他只会想把所有破坏这份美好的罪犯通通砸进地里……他就应该这么做！这可是他弟弟，现在这是他弟弟了！ 他紧张地、小心地说：“你好，我是杰森。” 有着浅蓝色眼睛的少年一把将他抱住，声音雀跃像只百灵鸟：“你好！我是法洛斯，你也可以叫我小法！” 那个瞬间，整个世界都好像明亮了起来，杰森幻想中的那座教堂忽然打开了穹顶，日光投下金子般的光彩，而他应该干什么？唱赞美诗？ 旁边传来迪克低低的笑声：布鲁斯，你赌输了，我就说杰森也会喜欢小法。 布鲁斯嘟嘟囔囔地说：没有，我说的是全世界都会喜欢法洛斯。 那年蝙蝠侠换了罗宾。 只不过对于法洛斯来说，他出不了庄园，也不可能深夜在哥谭的主城区漫步，韦恩庄园几乎位于哥谭北部的边缘地带，几乎不会有罪犯来访。所以他从没实际见过蝙蝠侠或者罗宾，又或者任何一个其他义警，他每次都只是看看报纸上的报道和社交网络的新闻，因为布鲁斯并不喜欢蝙蝠侠……所以他也不会刻意去提。 但迪克很喜欢超人和罗宾！迪克还给他买过好多罗宾周边呢！ 再一年，杰森接到了亲生母亲的来信，决定去国外读书。他回家跟其它人告别的时候法洛斯刚好不在，等回来的时候杰森已经走了。 事后法洛斯抱怨了带他出门的布鲁斯很久，布鲁斯说等杰森回来，到时候还能再见，你在担心什么啊。 “可我没赶上跟杰森告别！” 杰森是家里跟法洛斯年龄最接近的那个，也是最喜欢抽出时间来陪法洛斯的，他们经常一起在下午的书房里看书，两个人交换笔记，也交换他们半下午光阴里于岁月间挖掘出来的珍宝。 杰森也会跟他讲在犯罪巷时候的事，将那些或许荒唐或许惨痛的东西以杰森独有的浪漫而讽刺的语气说出来，法洛斯总是会捧场，总是想听到更多，总是会说杰森你可以成为哥谭最有成就的文学家！他说得杰森都有点心动了，在离开前，杰森刚刚构思好了自己的第一部作品，不过还没有开始动笔写，杰森说有给他留言说：“等我回来的时候，就把写好的手稿带给你！” “布鲁斯！” 家里最小的孩子就这么看着布鲁斯，布鲁斯说你可以给他写信、打电话……好吧，好吧，我的法洛斯，你想要什么补偿？ 布鲁斯知道，如果没有点补偿，那这件事大概是没完的。 法洛斯认真想了想，说：“我想去学校。布鲁斯，我不能一直待在家里，你们会把我惯坏的。” 布鲁斯理直气壮地说那又怎么样，你可是我的儿子，法洛斯，你值得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一切。 法洛斯：“如果你不答应，我就去找康斯坦丁学魔法。” 布鲁斯：“……” 布鲁斯蔫蔫地同意了。好吧，他确实把法洛斯在家里关了太久了，小孩都向往外面、向往世界，而他的法洛斯几乎没有过自由。 但他还是反反复复叮嘱了法洛斯，做好了所有的准备，甚至打算派遣蝙蝠侠在学校附近盯梢，又调查了所有学生、家长、老师和校工的底细，才在下一个学期的开始把法洛斯送到了学校。 在法洛斯下车、跟阿尔弗雷德告别的那一刻，有隐秘的交易正在暗中进行。 “收到，接下来换我接班。” “他现在怎么样？你们有拍照片吗？” “交接完成，b，我得去上课了——没关系，我走近路，不会迟到！” 在几个义警的包围下，这里已经变成了天罗地网！他们绝不会让别有用心的人接近法洛斯！ 学校里，法洛斯困惑地抬起头：刚才是不是有人在看他？错觉吗？ 好吧，也许是他太久没有出门（上次这么轻松还是在上辈子），对周围的环境太过紧张了。他不认识路，环顾四周，问一个刚好放下手机的少年：“请问你知道帕里斯先生在哪里吗？” 看起来比他大两岁的少年说：“当然，就是帕里斯老师派我来接你的，法洛斯。很高兴认识你，我是提摩西·德雷克，你可以叫我提姆。” 在其它人看不到的地方，提姆的手机正在自己打字，飞快地吐出了几行消息。 【提摩西】：好小只的瑞安。 【提摩西】：比我想的还要小，瑞安现在甚至比你小两岁！ 【提摩西】：提姆·德雷克，我要提醒你，蝙蝠侠正在看你。你确定不会被他发现问题？ 正带法洛斯去找教师帕里斯的提姆听到动静，假装拿东西，自然地把手伸进口袋，隐秘而迅速地打了一行回复。 【提姆】：别吵，你打扰到我跟未来男朋友打好关系了。 作者有话说： *注释：“即使引导早已破碎，也请您当上艾尔登之王”是游戏《艾尔登法环》的一句台词。 第179章 暴雨 这是提摩西·德雷克, 德雷克工业未来的继承人，也是德雷克夫妇唯一的孩子。据悉，他从小就展现出了对公益事业、摄影和文学方面的兴趣，对什么制毒制药生物化学人类研究等等的不屑一顾—— 非常安全。 迪克·格雷森最后看了他弟弟和小德雷克一眼, 确认提摩西·德雷克和德雷克工业都足够安全, 既没有涉及黑.帮业务的历史, 也暂时不存在长成超级反派的风险, 才跟布鲁斯、卡斯、阿尔弗雷德和芭芭拉说了一声，匆匆赶往布鲁德海文去了。 他也不想这么神经敏感，但杰森……杰森的事让他们所有人都无比痛苦，这个家经不起下一次打击，尤其是作为父亲的布鲁斯。而他、卡斯、阿尔弗雷德也是。 蓝鸟消失在天空。 与此同时，品学兼优的德雷克哥哥不经意往哥谭小学的屋顶看了一眼，恰巧扫到夜翼离开的后空翻，又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对跟着他的法洛斯说：“这附近总会有很多鸟类。” 穿着白衬衫的小孩点头点头, 加快脚步跟上，说是啊是啊, 我刚才有看到一只好漂亮的蓝色极乐鸟！ 德雷克对此十分赞同, 但他还有另外的意见：嗯, 但你不觉得那边的北美红雀更好看一点吗？ 法洛斯顺着提姆的目光看去, 看到盛夏的日光下，带路的少年正抬起手, 一只倦懒的红色小鸟抖抖翅膀，落在了他们前方挪威槭的树枝上，歪头用黑豆一样的眼睛看着他们。 这只红雀看起来很像某个人。法洛斯想。 他看向侧前方的提摩西，看到一个阳光下灿烂明亮的少年, 从刚才开始提姆就在跟他讲述关于学校、年级和同学的事，表现得十足友善，法洛斯跟了一路，一直在想：小德雷克真的好……好阳光活泼一小孩啊。 嗯，不然呢？ 难道他以一个成年人的思维还能觉得这么聊天很沉稳帅气或者像好厉害的大哥哥吗？ 虽然他本质上还是十岁小孩，但他上辈子活了二十六岁呢，please。 不过他确实很喜欢小德雷克。或者，小德雷克哥哥？法洛斯想，布鲁斯喜欢他装小孩（也许并不是“装”），所以他会一直这么下去，直到慢慢长大。 “提摩西哥哥，”他说，浅蓝色的眼睛好像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你很喜欢小鸟吗？” “是啊，我经常做鸟类研究，时不时就去拍哥谭的野生鸟类和蝙蝠呢。”提姆说完他的实话，又说，你可以叫我提姆……可以叫我提姆哥哥！ 第428章 法洛斯说好啊，提姆哥哥。 提姆·德雷克还没说话呢，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就开始自己打字，幽灵一样——不过他和那个“幽灵”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提摩西】：我觉得他把你当小孩，他看你的眼神甚至有点宠溺。 【提姆】：你闭嘴，我有我的节奏。 【提姆】：他这——么可爱！你敢说他不是小瑞安？！ 【提摩西】：hummm…… 【提摩西】：你开心就好。走的时候记得把这段记忆删了，我不想看。 【提姆】：嘁。 不懂瑞安的好的人永别了！到底是谁给代理小提这么设定的……啊原来是我自己啊，那没事了。 追瑞安的提姆·德雷克有我一个就够了。（得意） 提姆又看了看乖乖跟在他身后、一边用浅蓝色的眼睛四处张望一边时不时看向他的小只法洛斯——你看！超小只的瑞安！好可爱的小瑞安，难得一见！ 他来了这么多次起源世界都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小孩瑞安！ 【提摩西】：没吃过好的是这样的。啧啧啧。 【提姆】：一へ一 你懂什么？ 又不是没吃过——嘁。 从那天开始，差两岁的提姆·德雷克和法洛斯·韦恩渐渐成为了朋友。作为好友，他们见面的次数并不多，而且多半是在学校里，好在两岁的年龄差对“小孩子”来说约等于无，他们会在某个拐角偶然遇见，然后一起散步、读书，也可能在约好的闲暇时间里讨论家庭、自己和哥谭的未来。 红雀栖落枝头，歪头看两个少年坐在初秋的长椅上，金红的枫叶打着卷儿从他们身边飘过，候鸟成群，霞满霜天。 在韦恩一家眼里，小德雷克是个非常懂得社交距离、只在法洛斯需要帮忙的时候才会出现的角色。这或许是出于德雷克夫妇的授意，但也再正常不过，毕竟在面对韦恩集团的时候，全哥谭的企业家都会愿意吻上来，跟韦恩的儿子打好关系总是有利无害。 所以在观察了一段时间、确认小德雷克跟反派势力不沾边后，韦恩一家并没有插手这段简单的少年友情，就这么任其发展下去。 当然，也有人没那么放松…… “别那么担心，我得说你对小法太紧张了，布鲁斯。”迪克拍了拍布鲁斯的肩膀，大方地说，“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在绳索上飞上飞下了。” 卡斯点头，说是的，我（像pharos那么大的时候）在当杀手。 是呼——哈！然后打遍天下无敌手的那种。 布鲁斯捂着脸，心情复杂地说：“不，这不一样。” 这怎么能一样？作为世界上最伟大的侦探，他发誓，那个提姆·德雷克，绝对…… 绝对…… 绝对有问题！布鲁斯不甘心地嘟囔。 “布鲁斯老爷。”阿尔弗雷德给他端来了一杯热腾腾的红茶，慢悠悠地说，“你像法洛斯少爷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在想尽办法折腾你的老管家了。” 布鲁斯刚深吸一口气要鼓起来，从花花公子膨胀成一家之主，就被阿尔弗雷德按下去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反驳他的儿女和管家，发现所有人都在笑后，蔫蔫地走了。 他需要法洛斯！这里只有法洛斯会无条件支持他！ 于是，在那天回家的时候，法洛斯看到了亲自开车来接自己的父亲，并听了布鲁斯一路的抱怨。布鲁斯从城东说到城西，从韦恩塔说到三门大桥，绕着哥谭开了两圈都没回家，即使夜翼踩着车顶哒哒哒哒哒路过五次，他也充耳不闻。 什么义警，什么夜巡？他今天只是布鲁斯·韦恩。布鲁斯说：“你肯定会站我这边吧，法洛斯？” 法洛斯伸手拍拍他，说当然啦，daddy。 唉，布鲁斯又这样，每隔一两个星期就要来一次，他都习惯了，也对怎么哄布鲁斯这件事无比熟练。 布鲁斯追问：“无论什么时候？” 刚下车的小少年张开手臂，拥抱了他的父亲，把毛茸茸的脑袋埋在布鲁斯怀里，说：“当然，布鲁斯，我永远会站在你这边，不论何时、何地、发生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小小的怀抱远远不算宽阔，也不够坚实，但足够温暖，带着少年人的体温和热诚。 布鲁斯抱着小儿子，得意地看向迪克、卡斯和阿尔弗雷德，三个人一致向他投来了义警们不赞同的目光。 迪克抱着手臂，语气严肃地说：“小法要把他宠坏了。” 卡斯点头：“我想是的。” 阿尔弗雷德叹气，说：“这个家里总要有一个人是最幼稚的。” 是谁呢？反正不是蝙蝠侠。 …… 深秋，法洛斯遭遇了一场意外事故。 整个过程惊心动魄，还好我们小德雷克先生有勇有谋、舍身取义、孔雀开屏……不是，咳，总之除了一群被关进黑门监狱的罪犯，无人受伤。 唯一真正的意外就是提姆·德雷克“意外”发现了韦恩一家的真实身份，并“意外”地在调查的时候被蝙蝠侠撞上了。 【提摩西】：是挺“意外”的。 【提姆】：什么意外？这是提姆·德雷克在经过无数次夜间追逐后，通过强大的情报收集、分析能力再加上瑞安的表现推断出来的合理结果！我的相机可以为我证明！please，相机侠，为我发声！ 【提摩西】：行，你精心策划的“意外”，也没差。 【提姆】：（大只小红鸟气鼓鼓的表情包.jpg） 【提姆】：这怎么能叫精心策划，这件事本来就是这么发展的！我只是没屏蔽我自己的记忆……但有件事确实不在我的意料之中。 少年站在漆黑的小巷里，望向满月的夜空。在那一刻，他收敛了少年人的姿态，看起来完全像个成年人，脸上掠过一丝不解与担忧。 他收回视线，说：“我本以为有了瑞安，事情会有所不同，可命运还是如往常一般发展……就连布鲁斯的痛苦都与我记忆里的分毫不差。” 就好像有什么力量在操纵这一切。 他知道——“蝙蝠侠还是需要一个新的罗宾。” 而法洛斯知道…… 呃，法洛斯知道提姆来韦恩庄园不是为了见他，而是为了见布鲁斯，至少最近一段时间都是如此。 于是，在深刻思考了小德雷克的动机和表现后，法洛斯挑了个时间，找到经验丰富的迪克，说我有个关于爱情的小问题。 迪克本来在偷吃饼干，听到这话猛然转身，拔高了声音：“什么？关于爱情的小问题？！” 法洛斯说嘘，你这么大声干什么，布鲁斯还在楼上睡觉！ 迪克说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他在夜——夜间休眠，所以你想找我讨论什么爱情小问题？ 法洛斯说是关于提摩西·德雷克的。 迪克再次拔高了声音：“关于提摩西·德雷克的！”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是那个小德雷克，两个小孩天天窝在一起，别人都插不进去，能不出问题吗？！我弟弟这才第一次谈恋爱！就、就—— 迪克吸气，说这不行，这个年龄不行！ 法洛斯一把将兄长拽下来，有点愁地说：“我也觉得不行，但我们该怎么告诉提摩西不要追求一个比他大二十岁的男人？” 迪克：“啊？” 法洛斯：“我怀疑提姆暗恋布鲁斯，他最近的心思都在布鲁斯身上。你没发现？那布鲁斯知道这件事吗？” 迪克：“啊……啊，大概，不知道……吧？o_o” 不是，他——布鲁斯知不知道的，提摩西自己知道吗？不对，迪克忽然想起，小德雷克最近确实经常来韦恩家，虽然还是围着法洛斯转，但总在看布鲁斯，时不时就露出很复杂的表情，难道？难道？！ 一个极其可怕的想法，在迪克心里逐渐成型。 豪门……韦恩……兄弟……小学生……no！ 注：这件事后来成为了蝙蝠家嘲笑红罗宾的笑柄，好在红罗宾还可以嘲笑夜翼“你甚至信了”，而红头罩只会跨在机车上看他们笑话，并冷不丁补一句“啧啧，夜翼，你弟弟是gay啊”。 再注：至于蝙蝠侠，噢……蝙蝠侠会重重地走开。 布鲁斯：他只是缠着我想当罗宾！他说他会等到杰森回来，他还说他会保护法洛斯，跟我们一样……好吧，他说服我了。 关于爱情的小问题就到此为止，毕竟提姆后来接任了罗宾，虽然没变成son-in-law，却也成为了这个家的一员。 但整个家里依然有一个人不知道这些事，也不清楚他们的义警活动，法洛斯与往常一样在学校、韦恩塔和家之间度过平凡的每一天，就像每一个不太普通的哥谭人。 家里的所有人都瞒着他，千方百计地在法洛斯面前互相打掩护、蒙混过关，告诉他我们只是出去度过美好的夜生活，所有的受伤都是意外，他们还伪造杰森的电话、信件和照片，让他以为杰森还活着。但那不是因为法洛斯没有能力，或者无法接受这些，事实上他们大多数人都认为小法是家里接受能力最强的一个——看吧，法洛斯甚至能接受布鲁斯的所有要求！所有！ 第429章 well，他们之所以不让法洛斯参与义警活动，只是因为每次所有人做好准备、制定计划要告诉法洛斯的时候，总会出点事故，比如小丑、黑面具、毒藤女、魔法事故、外星物质、意外砸入的超人等等，什么都有。 久而久之，大家想，算了，小法这样就好。 他们家里可以有一个不需要行走在黑夜里的人。哥谭可以有一个始终明亮又温暖的小小角落。 法洛斯：……他们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难道这群人以为他看不出来每天晚上全家人都不在家吗？傻子都看出来了好不好？！谁家一到晚上所有人就会全部失踪，跟鬼一样啊！布鲁斯也是，以前迪克和杰森也是，现在提姆也是！ 噢，还有达米安，他最新来的小只弟弟也是！ 是的，他有了个弟弟！布鲁斯终于不是带哥哥姐姐回来给他了，不过达米安并不是布鲁斯带回来的，是达米安的母亲——塔利亚·艾尔·古尔。法洛斯先见到的是塔利亚，彼时她穿着一身绿色的长裙，姿态优雅从容，好像一朵来自沙漠的玫瑰。 她对布鲁斯的称呼是“吾爱”。 她说吾爱，你已经见过我们的孩子了；她还给法洛斯带了礼物，法洛斯一度以为她就要加入这个家庭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布鲁斯对她十分警惕，就好像年轻时被骗过，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后来法洛斯问过布鲁斯，布鲁斯说不会，塔利亚不会加入这个家，她——她家里有皇位要继承，对，艾尔·古尔家是中东土皇帝，塔利亚的父亲曾教会过布鲁斯不少东西，他们的关系仅限与此。 法洛斯问：“就是你把我丢在家里，自己出去流浪还吃不上饭的那段时间？” 布鲁斯说什么叫吃不上饭，他明明会自己做饭！ 他嘟嘟囔囔，果断把当年的事蒙混过关，问法洛斯塔利亚送了你什么，法洛斯说是饰品——一顶小小的、镶嵌着蓝宝石的王冠。 法洛斯刚想说这对十三岁的他来说有点幼稚了，但对成年人的他来说也可能刚刚好，就看到布鲁斯松了口气。 布鲁斯：还好，不是…… 法洛斯：不是什么？ 布鲁斯：……不是什么武器、炸弹，或者能毁灭世界的东西。 布鲁斯含糊地说达米安和塔利亚来自于一个教育十分残酷的家庭，如果塔利亚送来的是一把刀，那无异于对法洛斯·韦恩宣战，她的儿子会自己夺取想要的东西；但现在看来，塔利亚把法洛斯当做…… 法洛斯了解了：“当做一个没什么竞争力的花瓶，完全没把我看做威胁。” 布鲁斯说不，事情不是这样，好吧事情就是这样，总之法洛斯，达米安的性格或许不会那么好相处，但他是我的儿子，我不能对他放任不管——所以，你愿意去大都会住一段时间吗？ 去大都会，去肯特家。那是布鲁斯的小记者朋友克拉克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向紧张他的布鲁斯会放心他住在克拉克家里，可能是因为那里不是哥谭，他也没在大都会出过事吧。 可法洛斯说不。 他说：“虽然我想我们距离讨论韦恩家的财产继承还有很远，但布鲁斯，如果他得到了你的认可，那就让他得到我的。” 首先，布鲁斯才三十五岁，年轻得很；其次，他并不是需要一份庞大的资产才能生存；最后，他愿意跟弟弟相处……他想没什么人比布鲁斯还要难缠了。 布鲁斯看着他，半晌孩子气地戳他，说你啊，法洛斯，然后就不说话了。 事实就跟布鲁斯说的一样，他的弟弟达米安·韦恩并不像其他小孩那样纯真、烂漫，刚开始的时候甚至独具破坏力，但那也只是刚开始。法洛斯保证，达米安其实是个非常礼貌、体贴的孩子，刚来韦恩家的那些表现完全像是小动物换了环境般的不安。 他很喜欢弟弟。 虽然提姆总是抱怨达米安，阿尔弗雷德也时常叹气，但他还是很喜欢弟弟，对其他人张牙舞爪的达米安看到他的时候，也总会收敛一点。 提姆：他只是把你当无害的小动物了，就跟阿尔弗雷德猫一样，法洛斯，别再用“可爱”这个词形容达米安，我求你了！ 法洛斯：可他叫我哥哥。 提姆：我也可以叫你哥哥！（小红鸟大叫） 达米安：tt。 这个家里最小、加入最晚的成员站在楼梯上方，瞥向下面的两个人，发出了不满的声音。他确实没把他血缘上的兄长法洛斯·韦恩放在眼里，他是说，在蝙蝠侠的披风属于谁这件事上，法洛斯是个容易被特殊力量影响的人，整个哥谭的义警都知道这件事，每当他接近法洛斯的时候，全家都愿意跟他停战，就连德雷克也是。 他们是觉得他会伤害法洛斯·韦恩吗？tt，达米安想，他为什么要针对那种柔弱的小动物。 他如往常一样下楼，从那两个人身边经过，看到立刻警惕起来的德雷克，忍不住投去了一个挑衅的目光——哼，德雷克。 等达米安跟他们两个擦肩而过，提姆才大声对法洛斯抱怨：法洛斯！你看他！ 法洛斯叹气。 他知道提姆和达米安的关系不好，而且达米安有一把刀，开锋的、非常危险的刀。不过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默许了达米安在家里持刀的行为，法洛斯也认为那没什么，唯一的问题是达米安挥刀的动作太熟练了，他有点担忧家里的吊灯、花瓶和盆栽。 说到哪里了？ 对，韦恩家的夜间生活——达米安晚上也会消失，就跟其他的哥哥姐姐们一样。 现在法洛斯真想知道韦恩家是不是什么隐藏势力，里面有什么满世界求学王者归来的哥谭教父布鲁斯·韦恩、身怀绝技武艺高强的两员大将迪克和卡斯、来自中东一脚踏入哥谭的中东剑客达米安，甚至有隔壁大都会的线人小记者克拉克……至于提姆，提姆是军师。 这群人每天晚上都出去进行秘密交易和谈判，和哥谭的正派或同行们斗智斗勇，而且都对总是阻碍他们的蝙蝠侠深恶痛绝。 除了迪克。 迪克很喜欢蝙蝠侠和罗宾，还为此跟布鲁斯吵过架，如果哥谭教父说成立，那事情的真相大概是几年前哥谭教父的长子迪克·格雷森因为喜欢罗宾被逐出家门，只能每周借探望弟弟的理由从布鲁德海文回来，但迪克发誓：假以时日，伟大的格雷森将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可迪克注定没什么机会了，因为我们的哥谭教父又爱上了一个敌对势力的女人，这个女人给他留下一个叫达米安的孩子就决然离去……所以现在这个家有两位正统继承人，一位继承韦恩白天的王位，一位继承教父夜晚的帝国！他们将联手统治哥谭！ 那么，格雷森的复仇，将如何进行呢？（——摘自《哥谭教父布鲁斯·韦恩和他的宿敌黑暗骑士蝙蝠侠》） 以上内容纯属猜测，具体请以实物为准。注：实物不是说迪克的屁股。 谁让全家人都瞒着他的，法洛斯托着脸，想，他胡乱猜测都是布鲁斯他们的错！ 直到有天，提姆从他这里听到了哥谭教父的故事。 提姆：…… 提姆：对的对的，事情就是这样，布鲁斯是我们哥谭的王！ 他一边说，一边忍不住笑，他搭着法洛斯的肩膀，最后把自己的重量全搭在了法洛斯身上。 【提摩西】：喂！ 【提摩西】：你小心他真的信了！ 【提姆】：可那是哥谭教父布鲁斯！蝙蝠侠，你真正的宿敌出现了！ 【提姆】：不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下次我一定要拿这件事嘲笑瑞安！ 提姆笑了好一会儿，才直起身，在法洛斯气鼓鼓的表情里说没错，就跟你猜的一样，我也有隐藏身份！其实我是个黑客，还有点背地里的生意…… “我可以教你！”提姆压低声音，说，“但这得是我们的秘密，法洛斯。” “哥谭教父都不知道的秘密？” “对！哥谭教父布鲁斯·韦恩都不知道的秘密！” 书房里回荡着欢乐的笑声。 好吧，法洛斯想，他家有没有哥谭教父他不知道，但黑客确实有一个，而且看起来干的生意不太合法。那以此类推，其它人…… 虽然对家里人的正义感和守法程度非常信任，法洛斯还是准备攻读法律系，方便家里人出状况的时候把他们捞出来。毕竟钱可以解决很多问题，但也可能不能，比如曾跟布鲁斯很熟的哈维检察官，那就是个铁血正义人，真不知道当初的哈维先生怎么才能在哥谭坚持下来的——嗯，因为也还有戈登局长和蝙蝠侠？ 那太好了。 即使哈维先生已经离开，哥谭也永远有这样的人。 正义、坚韧、将一切黑暗照亮……法洛斯有预感，他的家人继续这样下去很有可能翻车，隔壁大都会那个超人每星期都会来哥谭转好几圈，还“救”过布鲁斯好几次，指不定是盯上谁了。 第430章 对了，他还得提升一下实力，最好能打赢蝙蝠侠，不然他真不敢想象那么柔弱的布鲁斯被蝙蝠侠打会是什么样——布鲁斯本来就容易受伤！ 蝙蝠侠一拳就能把布鲁斯的肋骨打碎！碎碎的！ 法洛斯碎碎念。 反正他从小就说会保护布鲁斯，他一定会的。就算他的猜测都是毫无根据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他家里那群人只是晚上去吃喝玩乐了，跟不法生意没有半点关系，他也要提升实力……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在哥谭这个地界，没有战斗力就一定会被打，邦的一下就打晕了。 可他从来没被打晕过，不知道哪来的印象呢……唔，值得深思。 “法洛斯！”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一只小小的达米安冲下楼，闯进书房，用刀鞘指着他，愤怒地问：“你对我的房间做了什么？！” 法洛斯眨了眨眼。 他回忆了一下，说：“只是帮你整理了画册？我看到你的门开着，画稿被风吹到了地上。放心，我不会告诉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的——我是说，你喜欢蝙蝠侠和罗宾的事。” 毕竟家里人除了迪克都不怎么喜欢义警们。 他当然没看达米安画稿的内容，只瞄到了画得很好的蝙蝠侠和罗宾，所以他给达米安放了一对初版蝙蝠侠和罗宾玩偶！五年前的稀有绝版！ 达米安盯着他看了很久，最后放下刀鞘，咬牙切齿地说“我有时候真不知道你是真瞎还是装的”，气冲冲地走了，把地板踩得咚咚响。 提姆忍不住笑了。 他走过去，自然地揽住法洛斯的肩膀，说：“他——” 法洛斯看着达米安的背影，点点头，说：“很可爱，对吧？小孩子都有这个时候。” 提姆：。 瑞安对恶魔崽子的滤镜真是没救了，每个世界都是这样。 提姆不情不愿地拉长声调，说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达米安还在叛逆的年纪，而你，法洛斯，你只比他大三岁，你也一样。 法洛斯已经十五岁了。 他身量抽长，脱去孩童时期的稚嫩，脸上的线条逐渐有了棱角，唯独那双眼睛与幼时一样，也总是带着温和的笑意。在整个韦恩家族里，法洛斯总是看起来最好相处的那个，他礼貌、温和、总是退让，多年来都被关在家和学校，怎么看都更好对付，而且比起他弟弟达米安·韦恩在商业上的攻击性，他的作风稍显柔和，又不至于跟他们的父亲布鲁斯·韦恩一样乱来。 是的，乱来，韦恩企业全靠执行总裁卢修斯·福克斯和两个小韦恩支撑，已经有两个儿子的韦恩先生只负责继续当他的花花公子，整个哥谭都有这样的认知。（*然而事实上布鲁斯此人干得最多） 当然，在这种情况下，想追法洛斯·韦恩的人应该也不少，但不知道为什么，迄今为止，小法洛斯没收到过一封情书，这是为什么呢？ 真让人深思。 【提摩西】：为什么呢？（托腮） 【提摩西】：有人知道吗？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到处转圈询问） 【提姆】：当然是布鲁斯的错啊！他觉得所有人都对他儿子不怀好意，包括上次那个企业家的女儿和做化学研究的学生！ 【提姆】：还有迪克，迪克会关注每一个接近瑞安的人，天啊，他看起来更像羊妈妈！ 【提姆】：达米安也是，他觉得所有人都配不上他哥！所有人！ 【提姆】：斯蒂芬妮、卡斯和芭芭拉，还有凯特，她们不但不管，还偷偷下了赌约，赌瑞安第一个男/女朋友会是谁！竟然没有一个赌我的！（生气.jpg） 【提摩西】：乛_乛 【提摩西】：我还是那句话，你下线回本世界的时候别给我留这些记忆，我不想看。 【提姆】：嘁。 就算代理小提想看，他还不愿意留呢！ 几年里，时间如白驹过隙，小少年一天天长大，蝙蝠侠也逐渐成为了哥谭家喻户晓、妇孺皆知的角色，人们对蝙蝠侠的态度渐渐从恐惧、怀疑变成了习惯和信任，蝙蝠灯于哥谭上空常明。 法洛斯开始读高中。 过去他曾遇到过不少事件，但最终都有惊无险地解决，他的家人很爱他，总会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而他也会为家人付出自己的一切。 他尝试读法律、钻研政治、写信或者打电话跟杰森一起聊文学，最后却发现自己还是在科学研究上更有天赋，主要是生物学和化学，但……大家都知道，在哥谭，做这种前沿研究是有点危险的，越天才的科学家越危险——可能对自己危险，也可能对别人危险。 所以在接触了这些一段时间后，法洛斯收起了自己的才华和想法，假装对它们并不感兴趣，只是为了不让家里的人担心。好吧，他偶尔还会看一眼，但不会把全部精力放在那上面了。 谁让他有一群对他过度紧张的家人？而且是“所有人都是”。 不过他需要声明，他并不是那么脆弱，也不是走到哪里都会出事。 他一直在跟卡斯学格斗，虽然无论如何也跟不上卡斯的速度，也没有那种程度的力量，但他想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见过几次反派，不管是哥谭的还是外地的，又或者偶尔去大都会见到的，他跟毒藤女聊过天，艾薇很乐意跟他聊聊植物学。他甚至跟稻草人聊过学术论文。 他跟哥谭最有名、最疯狂的小丑见过面，那是个“反派日”，蝙蝠侠腾不出手，其它义警也没有发现，而最糟糕的是——小丑认识他。 小丑全然认出了法洛斯·韦恩，对他说“晚上好，小鸟，我猜你亲爱的父亲不知道你在这里”，但没等他尝试跟小丑谈判，小丑又嫌弃地摆摆手，说：“well，well，你只是个普通人，joker先生不玩普通人的游戏，你可以走了，小丑叔叔可以当做没看到你。” 真的吗？ 真的。 他想如果那个时候他真的离开，小丑大概会真当没看见，只是他不能。他保护了其他孩子，等到蝙蝠侠匆匆赶来与小丑对峙，爆炸发生，混乱里一个亚麻色头发的高大青年把他捞起来就往外跑。 “阿尔维德！”他喊。 “你还记得我。”青年带着他逃出火场，把他放到外面的地上，回望了一眼爆炸发生的方向，本来打算离开，却被他喊住。 阿尔维德依旧穿着那身大衣，现在衣角被火焰灼烧，可他只是拍灭火苗，转过身，神色平淡地等待法洛斯的回应。 “我当然记得你，阿尔维德。”法洛斯不解地说，“我怎么会忘记呢？” 他的记忆力一直很好，更何况那一天对他来说本来就很特殊。 阿尔维德看着他，好久没说话，不过蝙蝠侠很快就要赶到这里。在蝙蝠侠到的前一秒，阿尔维德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说我知道了，然后就转身离开。黑色的大衣在风里掠起，又在墙角消失。 后来法洛斯问过反派熟人关于阿尔维德的事。 “熟人”指他以前的老师们，他十个家庭教师里有八个后来当了反派，而且他们似乎都没意识到或者不在意学生知道他们的身份……并且愿意回答他的小小问题。法洛斯问的时候，有位老师说：你要找的人叫做“阿尔维德·华”，是个黑.帮，目前在为双面人做事。 黑.帮？ 唔。法洛斯尝试将阿尔维德跟哥谭帮派成员的形象联系起来，却发现这很难做到，他只跟阿尔维德见了两面，虽然阿尔维德的语气很冷淡，可怎么看都是个温柔的人。 “听起来他认识你，不然一个黑.帮二把手不会轻易露面。你有什么想法吗？”那位老师问。 法洛斯回答：“我不知道，也许他认识我的父亲，或者我的母亲。但如果您要问我的直觉，我想他更像我的兄弟、我的兄长……他本应在我身边。” 可他没有第四个哥哥，这个家里有几年没多新成员了，布鲁斯也不会——唔，等等，也不是没有可能。 法洛斯又想起那个哥谭教父布鲁斯和宿敌骑士蝙蝠侠的猜测来了。 虽然那只是个荒唐的玩笑，没有人会真的相信，但如果，他是说如果，如果他真有个叫阿尔维德的哥哥，或者哪怕是同一个家族的表兄，阿尔维德一直在暗地里帮教父工作，没有身份、没有姓名，甚至在双面人也就是曾经的哥谭检察官哈维先生手下卧底，那阿尔维德来找他、帮助他并避开蝙蝠侠就很合理了。 因为阿尔维德是他哥哥，所以阿尔维德会帮他；与此同时，阿尔维德不能暴露，所以在蝙蝠侠来之前，阿尔维德必须离开！ 很好，很合理，一切都对上了。 法洛斯在自己的猜测上画了一个√，自己就忍不住笑了。他准备找人分享这个想法，但不能是提姆，提姆都已经听过了！提姆还笑！ 他提笔给杰森写信。 他在信里写：亲爱的哥哥杰森，你还记得我们在《哥谭风雨》的故事里设定的那个黑.帮家族吗？现在我对它有了新的设想，也许我们可以为这个家族加入一个见不得光的长子…… 第431章 他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堆，没有封口，反正他家里人会偷偷看的，他都习惯了。 不过杰森一直很忙，忙于学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他上次跟杰森打电话都是两个月前的事了，杰森说他在申请大学，马上就能回美国，到时候他们就能见面了。法洛斯一直很期待。 他好久没见到杰森了！ 法洛斯寄出信，给自己养蓝色小猫的网友点了个赞，给康斯坦丁发了“不约不约”的表情包，接受了布拉德利检察官的会面邀请，又翻开报纸看了昨天大都会小记者克拉克和他的专访，才下楼。 他看到提姆。 这是个晴天，哥谭难得清空如洗、万里无云的天气，提姆·德雷克在家里其它人都没空的时候答应陪他去哥谭检察院，等跟布拉德利检察官的会面结束后，他们沿着河滩散步。 十七岁的提姆比法洛斯要高，他们两个并肩而行，黄昏斜斜地将两道影子照在一起。 提姆看向法洛斯——瑞安的侧脸，想，他真的很少见到这个年纪的瑞安，好像真的明亮、活泼，像每一个在被爱的世界里长大的少年人。 他看到瑞安转过头来，一双浅蓝色的眼睛仿佛秋日的晴空。 他听到自己的心在跳动。 就在那天，他选了个夕阳沉降、火红色的光辉照亮他衣摆如同赤色羽毛的时间，将他半生的重量放进一句轻飘飘的话里，问—— “我们可以约会吗，法洛斯？” 时间仿佛在这个瞬间静止，爱、思念与等待在这一刻终于拉开帷幕。提姆想，他始终没姓韦恩、没被布鲁斯收养就是为了这个，不然他绝不会面对那些机构一遍遍的询问，更他不想听布鲁斯说“no，你们在法律上是兄弟”！ 法洛斯看了提姆好几秒，才眨眨眼，问他：“……认真的吗，提姆？” 提姆就这么看着他，说你觉得呢，法洛斯？ 发现提姆没在开玩笑后，法洛斯终于无奈地摇摇头，回答：“不。” 气氛再好、靠得再近也是一样，他不跟未成年小孩谈恋爱。他是说，提姆才十七岁，而且他自己也还没成年，真要和自己的兄弟谈恋爱，全家从上到下都会尖叫吧。 比起可能沉默的布鲁斯，迪克可能是叫得最大声的那个，卡斯……卡斯应该不会有什么反应，但杰森知道了可能会立刻赶回哥谭？ 因为意外理由告白失败的提姆：…… 提姆想：我真是服了你了，瑞安，你就这么在意未成年的事吗？我也不是真未成年啊！ 【提摩西】：谁让你一开始装小孩？ 【提摩西】：你自己干的，自己受着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抢先了呢。 【提姆】：绝无可能！（大只小红鸟气鼓鼓.jpg） 【提姆】：你等着，我这就追给你看！我会把瑞安追到手的！ 【提摩西】：我觉得你成年前都很难办到了。 【提摩西】：就算你说你有前世记忆、你知道他也是成年人也一样。 提姆觉得不！他可以！ 但法洛斯是这么想的——他花了半下午的时间去回想他认识以来的点滴时光，托着脸想枝头的红山雀、哥谭的积雨云和庄园的下午茶，最后想到黄昏时站在一片火色夕阳里的提姆·德雷克。 真像一只红色的小鸟，从他的记忆里扑闪扑闪翅膀飞过，栖落在他的心头。 好吧，他想，先预定个恋爱，一年后的那种。 因为我们的小德雷克先生确实很可爱。他想着想着，忍不住笑了。 如果一切顺利，事情本应如此发展：作为普通人的法洛斯·韦恩跟年少相识的提姆·德雷克恋爱，面对家人不赞同*5的目光，或者——达米安愤怒的刀鞘？ 但凡事总有意外。 那是在他十五岁的尾巴。 他记得那天下着大雨，稻草人的毒气让哥谭全员撤离，可法洛斯始终没找到失踪的布鲁斯，最后他冲入雨中，到处寻找——谁都好，谁在这里都好，只要能告诉他有没有见到布鲁斯！ 如果找不到…… 不！以哥谭现的混乱程度，失踪就等于死亡！他一定会找到布鲁斯！ 他在冰冷的雨里奔跑，询问所有可能找到布鲁斯的人，如果找不到，他也不会离开！绝不！ 可就在他恐慌到了极点的时候，一辆车在他身边停下，布鲁斯·韦恩在温暖的光下打开车门，打着哈欠向他伸出手，懒洋洋地说进来进来。 就在这个混乱的夜晚，布鲁斯·韦恩开着车，车里暖和和的、放着老旧的音乐，甚至还有两瓶红酒，他看起来就像是要去度假，或者一只正在晒太阳的猫。 “布鲁斯！” 法洛斯扑上去，被布鲁斯懒洋洋地推开了，他从上到下看了好几圈，发现布鲁斯身上一点伤都没有，才松了口气，随之而来的是对布鲁斯的恼火。 他难得这么对布鲁斯说话：“你到底去哪了？布鲁斯，我找了你很久，阿尔弗雷德也是，我们从头找到尾，可谁都没见过你，gcpd没有！疏散人员没有！黑.帮也没有！所有人都离开哥谭了，你却——” “我知道，我知道，”布鲁斯伸手搓了一把法洛斯被暴雨淋得透透的头发，语气悠闲地说，“我只是多喝了两杯，跟我的老同学，现在我们要离开，对的，离开哥谭。” 他的声音里甚至带着点睡意，好像他还在平日里那个灯红酒绿、莺歌燕舞的哥谭；他给法洛斯按回去，给小孩扣上安全带，说我们要出发了，由布鲁斯·韦恩先生亲自开车送你！ 他语气轻松，好像他们只是要去度假！于是法洛斯更生气了，就这么生气地看着布鲁斯。 天啊，布鲁斯，我知道你可能有点后台或者别的什么，可你只是个柔弱的普通人！那群罪犯一拳能打好几个你！（罪犯：啊？我打他？） 你早该一起撤离的！ 布鲁斯，你让我们都很担心！我、阿尔弗雷德、芭芭拉、卡斯、迪克、提姆、达米安、斯蒂芬妮……我们所有人！ “布鲁斯……”他低声嘟囔。 “别担心，我的法洛斯，我不会有事。”布鲁斯说着，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ps.达米安是来哥谭一段时间后才见到法洛斯的。 小法：弟弟一开始就很可爱啊！ 其他人：…… 第180章 桥 暴雨急躁地敲打车窗, 如同密集的鼓点，又好似急于离开哥谭的人的心跳，遮盖一切，让整个世界都只剩下暴烈的风、滂沱的雨与仓皇的人。低调的豪车开足马力, 以一种令人看不清的速度穿过无人的街道, 轮胎猛烈转动碾过积水的路面, 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倒映在水里, 被这辆车骤然碾碎，变成一地支离破碎的五彩虹光！仿佛世界的镜面被箭矢击穿，一辆孤独的车冲出雨幕，带着激昂的曲调一跃而出！ 老旧曲子的声音在车里流淌，将大半令人焦躁的密集雨声覆盖，过时的摇滚乐听上去不像布鲁斯的品味，倒像是阿尔弗雷德那个时代的收藏；布鲁斯·韦恩就在这曲调里开着车，在无人的哥谭街道上狂奔，他看到他儿子半恼的、暂时不跟他计较但一定会秋后算账的表情, 把一块干毛巾按在法洛斯头上，然后手动切换到了下一首歌。 他们正横穿哥谭, 马上就会驶上三门大桥, 这辆车的速度绝对超过了任何一个安全指标, 甚至可能超过一般车辆速度的极限, 车窗两侧的风景都在这种速度下变成了模糊的线条。 “布鲁斯！” 法洛斯抓住自己头上的毛巾，喊了布鲁斯几声却没能得到回应, 布鲁斯依旧在开车，假装没听到他说话，于是他一边潦草擦干自己的头发，一边攥着安全带在布鲁斯耳边大喊。 “三门大桥马上就要被升起来了！我们赶不过去的！换条路, 布鲁斯！” 你想让我们两个沉到海里去吗？那确实是个躲避反派和罪犯的好地方，连个人影都没有，只有沉进哥谭湾的尸体！你最好告诉我韦恩家在海底有个秘密基地，现在可没有人能去打捞我们！ 而且gcpd都撤离了！现在这座城市里只剩下罪犯、义警，和我们俩！ 等等，这安全带为什么一点都拽不动？法洛斯用力扯了扯安全带，发现那根绳带一动不动，把他牢牢固定在了车座上。 布鲁斯·韦恩开着车，望向外面漆黑的天色、密集的云层，仿佛世界末日般的景象，又从车窗玻璃的倒影里看到他的儿子。十五岁的法洛斯总是在笑，性格温和，怎么也不会真正生气，少有对他这么恼火的时候，可惜现在确实不是个可以调侃的时机，不然韦恩先生真的会调侃两句，再熟练地把他的儿子哄好。 现在他遗憾地将视线挪回到前方的道路上，辨别道路上的每一寸障碍，声音沉稳而有力地说：“我知道，但这辆车改装过，如果我们运气好的话，就能在三门大桥彻底升起前通过。” “如果运气不好呢？”法洛斯知道那样会发生什么，但他还是问了。他话都到嘴边了，总不能忍着什么都不说——他也是有脾气的！布鲁斯总能惹他生气！ 第432章 布鲁斯大声回答：“那就打电话让海王来接住我们！” 他一个急速过弯，几乎要把车里的两人都甩出去，他的声音自信而有力，仿佛能盖过天地、雨声与所有的一切！ 布鲁斯，你怎么还在开玩笑？！法洛斯也提高了声音，说：“好极了！那我们为什么不叫超人？” 叫超人来接住你这辆车！就像你每次到大都会出差不小心出事故的时候一样！ 布鲁斯说超人根本不在地球，闪电侠也不在，而且事情也还没严重到这种地步，这只是一件“哥谭事务”，没到正义联盟出动的地步！ “哥谭事务？现在的哥谭——” 法洛斯想你们哥谭人真的、真的、真的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什么叫哥谭事务？！几乎所有的哥谭人都已经撤离了！这里现在就是一座空城！ 可他还没来得及反驳布鲁斯，侧前方的路口就忽然窜出了几辆车，赤红色的瞄准激光从他眼前倏然扫过。 是袭击！布鲁斯猛地调转方向，避开了晚一步飞来的炮弹，将一辆车狠狠地撞了出去！ “现在的哥谭有点乱，”布鲁斯继续往前开，镇定地说着，仿佛身后追逐的车辆只是他的胜利结算画面，他甚至有时间侧头对法洛斯说话，“但好在修斯向我保证过这辆车的安全和性能，而且你可以相信我的车技，法洛斯。” 可法洛斯的关注点已经不在这里了，十五岁的少年正看着后视镜里出现的车辆——不，那应该是坦克，见鬼的这玩意是怎么被运到哥谭的——他看着后方，语气冷静地问布鲁斯：“布鲁斯，你实话告诉我，你干了什么？” “唔……”布鲁斯好像在思考措辞。 “这里、哥谭现在的情况跟你有关吗，布鲁斯？”法洛斯转过头，一双眼睛在黑夜里显得暗沉且不安。 布鲁斯！布鲁斯！ 他想，这一切怎么可能跟布鲁斯没有关系，不然就在哥谭全城撤离的时候，布鲁斯怎么会还在？什么一起喝酒的老同学，你说的别是蝙蝠侠！ 法洛斯已经明白了，有人联合稻草人做局把布鲁斯困在了哥谭，所有人都能离开，只有布鲁斯不能！ 这个人还秘密运来了坦克、放出了阿卡姆疯人院的罪犯、以疏散民众的名义调离了gcpd的警察，就是为了让布鲁斯孤立无援！ 是谁？是谁能办到这些，是谁跟布鲁斯有着如此深仇大恨，是谁看似疯狂、做事却留了几分余地，让普通人在这个时候从沦为战场的哥谭撤离？ 只有一个！ 那就是——蝙蝠侠啊！ 这一切只有可能是蝙蝠侠干的，所以布鲁斯的哥谭教父身份还是暴露了，蝙蝠侠把他困在这暴雨夜的哥谭，而他们间最终将迎来……死战！ 迪克没回来、卡斯去了香港、杰森不在哥谭、提姆只发来了一条“你们先去哥谭，我马上就到”的消息，至于达米安，甚至阻止他来找布鲁斯！这就是你的计划吗，布鲁斯，你想抛下我们所有人！你想独自面对蝙蝠侠！你想彻底消失！ 对吗，布鲁斯，对吗？ 在法洛斯的注视下，布鲁斯·韦恩终于点了点头，说也可以这么说，我想他们的目标是我。 “……” 法洛斯就表情沉重地看着他。 布鲁斯叹气，心想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他们终于瞒不下去了，不过他本来就打算找个时间对法洛斯说清楚。他从装红酒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蝙蝠侠玩偶，放到法洛斯怀里，说我知道你喜欢蝙蝠侠……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吧，事情就是这样，法洛斯。 法洛斯垂下视线，看着那个早就准备好的玩偶，表情更沉重了。 他看起来像是忽然被什么东西扼住咽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仿佛刚意识到的那件事推翻了他过去所有的认知……而命运已然在暴雨和升腾的摇滚乐里发酵！命运从未给他思考的时间，前方就是三门大桥，那座连接哥谭内外的大桥已经缓慢升起，以这个速度他们根本就赶不上！ 但就在那一刻，布鲁斯柔弱而单薄的身躯在法洛斯眼里似乎有了无穷的力量，布鲁斯平静、沉稳，好像他完全有把握从这座断桥上飞跃！如同穿过天际！ 他猛然踩下风门，发动机声如雷霆，怒吼着推动这辆车冲向三门大桥！ 要么登临巅峰，要么被命运……击垮！ 暴雨中，坐在副驾驶的少年仿佛忽然惊醒，对他的父亲喊：“布鲁斯，这违法……所以你们一直都踩在法律的底线上吗？！” 开车的父亲神色平静，语气淡然而平常，好像他们不是在暴风雨的宽阔河面，而是抬脚踏过一条小小的沟壑！他说：“严格来说确实如此，有时候我们不得不越过法律的底线，但戈登会对我视而不见，我们是志同道合的同伴。” 下一刻，载着两人的汽车冲出桥面、冲出暴雨、冲出这群魔乱舞的哥谭！ 机器的轰鸣声与老旧的摇滚乐混在一起，组成这辆车的每一个零件都在激烈运转、擦出火花，高喊着前进的口号；雨丝与一道道红光将世界切成几片，三门大桥下的浪涛嘶吼着、咆哮着，仿佛要逆卷到天际！ 冲过去！ 好像无数个声音在呼喊，山呼海啸，密集到像嘈杂的雨声，推动着他们向前，穿过大桥！ 像是诺亚方舟征服大海，像是漆黑的鲤鱼穿过龙门！ 可就在那一个瞬间，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重重将这辆即将越过龙门的小鱼砸回了桥面！ 大桥晃动着，世界也仿佛在晃动！黑色方舟狠狠撞上大桥的栏杆，轮胎发出刺耳的惨叫或者摩擦声，坐在车上的人狠狠撞上靠背，汽车的安全系统不知为何没有生效，但眼下已经不是关心那个的时候！ 法洛斯往前方看去，就在那漆黑的暴雨里，俨然升起了一个巨大的影子…… 幽蓝的、燃烧的、灰暗的……大桥最后一盏路灯的光勾勒出它的轮廓，庞大的黑影沉沉压来，折射出金属般的光芒。不，见鬼的，那就是一台机器，一台庞大的、不知道由什么零件组成的机器，它正垂下头颅俯视下方的汽车，审视着造物者的一切！宛如……神明！ 暴风雨中，巨大的幽蓝色怪物轰然落下，掀起巨大的水花，挡在了他们面前，如同山岳般震撼天地！ 扑通。扑通。法洛斯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人怎么能战胜怪物？ 人怎么能战胜怪物？！ 逃！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逃离！生存的本能驱使他去拉住布鲁斯，可就在他转头的那个瞬间，暴雨的喧嚣猛然透过车窗，无比清晰地透入他的脑海，好像世界忽然在他面前打开！ 布鲁斯打开了车门。 男人平静地将车停下，好像终于想起他应该遵守交通规则，可现在的哥谭没有交警，也不会有人为他开出罚单；哥谭最有名的花花公子终于收起了所有的轻松，他没有说话，而他的儿子终于感到了一丝恐慌。 “不，布鲁斯……” 法洛斯想抓住布鲁斯，他从未有一次这么惊惶、这么恐惧，这么怕失去布鲁斯过，好像灵魂深处的某个声音告诉他：法洛斯！法洛斯！快阻止他，不然你将永远失去布鲁斯！ 可布鲁斯的手也从未有一次如此有力过，强硬地把法洛斯的手臂掰回到了原位，并从车门的暗格里抽出了一把漆黑的、锋利的、伤痕累累的蝙蝠镖。 他走出车门，站在雨里，像一尊挺拔的雕塑，面对着这场暴风雨、这个怪物，这个世界；他的声音铿锵有力，仿佛人对神明降下裁决：“事情比我预计的麻烦，看来我们得晚些时候才能走了，法洛斯。我去解决他，你等我回来，或者……等人来接你。” 年轻的父亲回过头，蓝色的眼睛里倒映着整个城市的光。那是哥谭，那是他的城市、他的故乡……是他所建立的乌托邦！ 布鲁斯？布鲁斯！你要干什么？！ 法洛斯大喊，可他的声音在漆黑的暴风雨里好像无比渺小，刚出口就被淹没在了大雨声里；他尝试挣脱，但早被设计好的安全带把他死死卡在座位上，最后他用力踹了一脚车门！ 与此同时，布鲁斯抬手，蝙蝠镖被随意掷出，嵌入钢铁大桥的缝隙，像是会面当日才被扔下的傲慢战书——那无关紧要！因为胜败决定一切！ 一道道金属的反光里，立于巨大机器顶部的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模糊的光线映出头盔尖耳朵的轮廓：而布鲁斯·韦恩就这么站在暴雨中，他像个凡人，又全然不像，往前方望去。 他是布鲁斯·韦恩。 他留在哥谭、留在这个夜晚，就是为了—— “布鲁斯！” 法洛斯大喊，他真切地意识到他什么都抓不住，他一直以来都告诉自己所有人都该有自己的秘密，他知道他的家人不愿意告诉他，所以他不会问……但这导致了他什么忙都帮不上！他只能看着布鲁斯孤身一人去战斗，而他只能坐在这里看着？看着？他不能，他不该这样！ 第433章 他的灵魂深处好像有另一个自己在尖叫、在流泪，在拿过往的刀片把自己划得遍体鳞伤，他死死攥住那根困住他的带子，从雨夜的腥味里闻到了些许血味，却怎么也不想去分清那是来自于他的手心，还是他会在未来见到的、布鲁斯可能面临的局面。不！ 布鲁斯最后跟他对视，就要转身的时候，他撕心裂肺地：“布鲁斯！不要去！你怎么可能打得过蝙蝠侠？！” 布鲁斯刚要去拿头盔，现在他踉跄了一下——什么？我打谁？谁打蝙蝠侠？ 他缓缓回头，沉默地跟法洛斯对视，发现他儿子正难过地看着他，好像他马上就要去跟一个不可战胜的对象决一死战，或者，从容赴死，而这个对象是—— 法洛斯在求他：“我知道蝙蝠侠不杀人……但布鲁斯，你不能保证你不会出意外……求你了……” 布鲁斯：“……” 他沉默了；他的沉默被当成一种默认，于是整个世界的空气变得更加沉重，他那个天真的、对他充满信任和担忧的孩子正悲伤地看着他，即使他们都知道这些年来法洛斯是在故意视而不见，但真相揭露的时候，还是—— 不是，法洛斯，这是真相吗？！ 世界静悄悄，暴雨倾盆，布鲁斯张了张嘴，先看向了另一侧的巨大机器，以及站在机器顶端的、戴着蓝色小猫耳朵头盔的年轻男人。 小猫耳朵刚重新站起来，假装自己没打滑，他跟布鲁斯对上视线，两个人仿佛能激烈到擦出高压电，很好，把其中一个电死就没人知道这件事了。 “法洛斯，”布鲁斯先不管小猫耳朵，诚恳地对法洛斯说，“我？跟蝙蝠侠战斗？我刚才听错了，对吗？” “……你可以不去吗？”法洛斯看到他回来，努力把身体倾过去，小声问他。 布鲁斯说不，不是这个问题，你在哪看到蝙蝠侠了？蝙蝠侠还没出现吧！ 法洛斯指了指上面，说你看。 猫耳朵义警，使用超级现代化武器，这种时候依然在哥谭，甚至正大光明地闪亮登场直奔他们而来，仿佛王者君临 ，怎么看都不像是传统的哥谭罪犯——他不是蝙蝠侠是谁？ 所以布鲁斯，今晚的事是你违法犯罪的身份终于被蝙蝠侠发现，他把你困在这里、想要抓住你，而你准备跟他决战，对吗？ 布鲁斯：…… 布鲁斯：我成替身了？ 他向法洛斯伸出手，就在法洛斯要抓住他手的时候，布鲁斯迅速换了方向，用力地敲了一下法洛斯的脑袋。 “他不是蝙蝠侠！”他不高兴地说，还戳了戳法洛斯怀里的蝙蝠侠玩偶，说，“蝙蝠侠是有披风的，而且那个人是蓝色——” “以前蝙蝠侠就是蓝色制服啊。”法洛斯说。 “我知道，但蝙蝠侠在出道第四个月就改了制服，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到现在已经换了六十七版制服！上个月还刚刚更新了两套！还有蝙蝠车！”布鲁斯用更大的声音反驳他！ 布鲁斯·韦恩不解气，又趁小猫耳朵没动的时候掐了一下法洛斯的脸，才直起身，从这辆被改装过、伪装成普通汽车的蝙蝠车里拿起了他的蝙蝠头盔。 “至于我为什么知道这些……” 极低的声音不像他平日脸皮的说话方式，却像哥谭人都知道的某个人。 他戴上头盔，掀开衣服，露出里面的披风、腰带，和属于蝙蝠侠的制服，宣布——“because i am batman！” 蝙蝠侠大踏步走入了雨中！ 他每走一步，世界都好像为之震颤，那是蝙蝠侠，是布鲁斯·韦恩，是整个哥谭在白天黑夜不停称颂的人，而现在，他已然归来！ 法洛斯看着那个黑色的背影，恍惚间觉得那个离去的人好像不再是他在家柔弱的父亲、花花公子、只会撒娇的布鲁斯，而是试图以一己之力背负起整个哥谭的命运、展开一场漫长圣战的……柔弱的父亲的身影。那是蝙蝠侠，也是他的父亲，他的布鲁斯！ 等等！布鲁斯！那你要去跟谁战斗？！ 他的声音被淹没在暴雨里。没有回答。 法洛斯恨自己没能早点意识到，而现在？已知布鲁斯就是蝙蝠侠，那布鲁斯还是哥谭教父——不不不法洛斯，忘掉你那哥谭教父吧，你了解你的父亲也了解你的偶像，他是能当哥谭教父的人吗？蝙蝠侠可是正义的象征，而布鲁斯是最忙的那个！ 他天天白天上班要么真上班要么去扮演花花公子晚上夜巡抽空还要关心迪克的感情、卡斯的武力、杰森的学业、提姆的工作、你的生活、达米安的教育还有阿尔弗雷德的抱怨，他没这个时间干别的！没有！ 所以！所以布鲁斯才是蝙蝠侠，所以有人针对蝙蝠侠设计了现在的局面，想要跟蝙蝠侠——没有哥谭的蝙蝠侠正面对决！这是为了什么？征服、乐趣、利益，还是复仇？ 他不知道。 他只看着布鲁斯一步步走过去，将那个背影刻入骨髓，或许这个场景他这辈子都不会再记。 他看到那个戴着蓝色头盔的人影一跃而下，仿佛一柄瘦削的蓝色利剑，刺入桥面，将周围的暴雨削去一部分，时间好像为这个人静止，却毫无意义，只展现给了法洛斯一片如墨漆黑。 他没来由地对这个人觉得熟悉，可这个人给他的感觉无比陌生：陌生的体型，陌生的动作，陌生的制服，陌生的声音……一切都很陌生，可他又看到那个人弯曲的脊背，他看到那个人嘲讽蝙蝠侠，他看到宛如实质几乎要将一切洞穿的愤怒！ 而那份愤怒也指向他！ 你是谁？ 你认识我？你认识我！那我……认识你吗？你为什么而来？愤怒、仇恨，还是别的什么？ 他看着，看着那两个人终于开始战斗，那是几乎要将对方置于死地的争斗，布鲁斯到底有多少实力他已经不清楚了，他只听到一声愤怒的“batman！”，然后雨夜被枪声打破，暴风嘶吼着穿过战场，骑士高举枪刃，闪蓝的电自天而下，蜿蜒如龙！ 白光照亮天地，仿佛一张泼墨国画，寥寥几笔勾勒出两个正在交战的人的影子！ 他忽然想起—— 想起杰森离开后，他去整理杰森的手稿，坐在下午温暖的阳光里阅读那些他们一边说说笑笑一边写就的、属于杰森的语句：“他如破败的航船，从干涸的河床上走来，步履蹒跚……他的愤怒不值一提，不过将命运焚烧……” 为什么会想到杰森呢？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时候杰森还没离开哥谭、离开这个家。他很久没见过杰森了。两年？三年？或者，五年。 他已经有五年没见过杰森了。有时候他们会写信、打电话，他也会收到杰森的照片，还有时候其他家人会捎来杰森的消息。 所以，为什么会想到杰森呢？他问自己，只看着那正在战斗的两个人，再一遍问自己，又听到枪声，听到“骑士”，看到那陌生的身影、直不起来的脊背和雨幕，他的视线好像能穿过雨幕……从越来越模糊的影子里，看到坐在椅子上伸懒腰的少年。 “……为什么会想到杰森呢？” 他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胃正在燃烧，或者他的五脏六腑正在被浓酸腐蚀，他用力拽住这辆车的安全带，他得出去——他得阻止杰森和布鲁斯！ 法洛斯将自己的肩膀脱臼，挣脱出半个身体，撞向车门，攥住了地上的蝙蝠镖。他死死抓住那枚蝙蝠镖，咬牙施力，直到手鲜血淋漓，将蝙蝠镖从地面拔出！他终于借蝙蝠镖的边缘与合成材料的安全带较劲，在那两个人越来越激烈的战斗中，将自己从束缚中解放出来！ 他就要冲出去，冲向那两个人，但就在这个时候，车子忽然自己启动了。 自动驾驶系统的声音与面板上的文字一同出现：正在前往安全地带。 布鲁斯？ 布鲁斯！ 他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这是个安全带被破坏就会启动的程序，这辆车并非对外的硬壳，而是对内的牢笼！我需要这样的保护吗？布鲁斯！ 车窗外，暴雨如白练般向桥下倾泻，那两个人已经站到了最危险的边缘，随时可能掉下去，可谁都没有停下战斗的意思，骑士甚至一脚踹断了栏杆！断裂的金属坠入深水，眨眼间就被彻底吞没！ 别打了！ 就不能——就不能跟以前一样吗？ 法洛斯扑向这辆车的控制台，他用手臂撞向显示屏幕，用满是血的手找到手机，试图接入这个系统，提姆教过他作为黑客的技巧，但……但这是蝙蝠车！谁能入侵蝙蝠车？！ 车子缓缓启动，冲向桥面，然后扑通一声坠入漆黑的深水。 他在失重感中下坠，视野里那两个人的身影急速缩小，他用最后的力气大喊：“布鲁斯！杰森！杰森！” 与此同时，那个提前录好的声音再次响起，告诉他：“我们正在前往水下基地。” 仿佛安抚。 第434章 他随那辆车平稳落水，慢慢往下沉，噼里啪啦的暴雨声渐渐远了，那两个正在战斗的人距离他也渐渐远了，朦朦胧胧的，隔着厚厚的水，又好像隔着整个世界。深水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压力，车内的系统为他提供了保护和氧气……好像让他上车的人一开始就打算这么做。 那他呢？他能做什么？ 他什么都做不了。他不知道杰森经历了什么，也不知布鲁斯要怎么做，他想，也许他一开始就选错了方式。 如果能重来呢？不，别那么软弱，华……法洛斯，你不是那样的人。 他又想起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前，在阿卡姆游戏里开蝙蝠车的那一幕，稻草人的计划、空城、蝙蝠车……那些模糊的记忆慢慢回到他的脑海里。阿卡姆骑士。骑士。阿卡姆。所以杰森并没有出去读书，他出事了，对吗？ 是了，这里是蝙蝠侠的世界，华想，他应该相信布鲁斯，相信蝙蝠侠，因为蝙蝠侠是世界的主角。 可他就看着、等着吗？ 十五岁的少年慢攥起拳，从原本就皮开肉绽的手心里攥出一道滚落到手臂的血线。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灰黑色的半透明方框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上面还有两行衬线体英文。 【你还要继续做普通人吗？】 【yes】【no】 他怔了许久，直到发现那并非幻觉，才抬起手，将沾血的手指放在了那个【no】上。 第181章 时间 沉闷的雨声透过厚重的泥土与岩石, 像一簇令人烦躁的杂音，传入蝙蝠基地里人的耳朵。 “我知道！我正在调查它的情报，我们谁都没见过那台机器，我怀疑它是‘活着’的, 它最好不是来自于其他星球或者宇宙——等等, 阿尔弗雷德呢？他们离开哥谭了吗？”提姆·德雷克aka红罗宾正在极速操作蝙蝠电脑, 调查目标、探查情况、确认状态、联系同伴以及接收来自蝙蝠侠平均每五分钟一个的额外要求！而且还有其他人的！ 在做了在做了, 做完这个做这个！他的手都快到敲出残影了！ “阿尔弗雷德不是去接法洛斯了吗？他们现在都该到大都会了！”斯蒂芬妮aka搅局者刚跳进蝙蝠们的基地，当然这并不是位于韦恩庄园地下那个，而是一个临时的“总部”——她带着一身水和新的样本匆匆而来，从基地里找到她要的东西，又跑到提姆·德雷克面前。 她看向屏幕。 斯蒂芬妮大叫起来：“哦，不！阿尔弗雷德的车怎么还在哥谭？！” 已经回到这里有几分钟的达米安aka罗宾沿着楼梯跳下来，说：“很显然，潘尼沃斯没把法洛斯带到应该带的地方，那个蠢货找不到父亲, 冲回了哥谭！潘尼沃斯没能拦住他！” 十岁小孩的语气显得暴躁而嘲讽，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是什么意思——提姆·德雷克头也不抬地说：“法洛斯肯定很欣慰你关心他, 恶魔崽子, 但先关心关心你自己, 是谁违背蝙蝠侠的命令擅自去找稻草人？” “别命令我！德雷克！”达米安看起来快要炸了。 斯蒂芬妮拦住这里最小只的义警, 说不不不，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 现在我们得找到稻草人，抓到撒豆子一样满哥谭乱跑的罪犯们，还得找到阿尔弗雷德和法洛斯！天啊，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法洛斯布鲁斯就是蝙蝠侠, 让他别找了！ 别反驳她说这不是告诉法洛斯的时机，这就是最好的时机！ 提姆一边寻找法洛斯的下落一边大喊：“因为法洛斯跳下车的时候‘阿卡姆骑士’就在附近，而且蝙蝠侠说他会解决这件事！而当时在去调查那几个新小丑的路上——路上！” 而当他回来的时候芭芭拉失联了、达米安差点出事了，斯蒂芬妮一边大叫一边问他在哪，至于迪克……夜翼人就不在哥谭！他也不在布鲁德海文，他和凯特都不在地球！ 见鬼的！ 提姆同时关注着五十个窗口，他觉得自己的大脑马上就要烧坏了，但瑞安！瑞安还不知道在哪里！ 天啊瑞安去找布鲁斯了，去找柔弱可怜丢在大雨里可能被任何罪犯一拳打倒的布鲁斯！提姆在心里绝望地想，是的，真小孩的瑞安确实很可爱，但瑞安！你睁开眼睛看看！布鲁斯他是个身高一米九体重两百磅的健壮魁梧男人啊！ “都怪父亲在法洛斯面前装柔弱，我早就说过了，你们应该让他知情！”达米安也盯着蝙蝠电脑的屏幕，说。 父亲是他心中最伟岸的人不假，但这件事都是父亲的错！在来哥谭的两年里，达米安已经无数次见过布鲁斯·韦恩只是擦破点皮就去找法洛斯嘟嘟囔囔地说半天的场面了，哪怕父亲其实真的受了重伤，用一点小伤来掩盖真相，可法洛斯每次都那么担心！他那个仿佛眼瞎的蠢哥哥！ 提姆迅速完成了他的五项清单，一边打开对蝙蝠侠的追踪，一边说：“得了吧恶魔崽子，现在还没到清算责任的时候，事实就是法洛斯去找布鲁斯了，现在他失踪了，就在哥谭！就在今天的哥谭！他冒着生命危险去救哥谭最强大的那个人……我真的要嫉妒了！” 他最后一句话只是小声嘀咕，声音再轻不过，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达米安：“tt。德雷克到现在还在想他失败的告白。” 所有人都知道德雷克喜欢法洛斯，达米安当然也不例外。德雷克告白的时候他就蹲在墙头，父亲也在，格雷森也在，布朗没在但绝对是最先知道这件事的那一个，德雷克和布朗的关系好着呢！唯一没参与的是该隐，但法洛斯后来跟该隐聊了这个，他们两个才像是真正的兄弟姐妹！ 达米安有点不甘心。比起他，法洛斯更愿意跟该隐谈心，当然他并不是对自己那个没什么能力也全然无害的兄长有什么期待，他只是觉得——那应该是他的！ 那应该是他的兄弟，可法洛斯总是同等地爱他们所有人，并把他当唯一需要照顾的弟弟！达米安想到这里，偷偷磨了磨牙。 但就在这个时候，提姆·德雷克猛地站起来。 巨大屏幕的一个窗口里，蝙蝠侠的位置与一个红点渐渐分开。 “三门大桥——该死的，三门大桥已经升起来了，他们怎么还在那？！” 提姆在吸气，他深呼吸，抓起红罗宾的长棍就往外跑。那只有一种可能，布鲁斯的车坠下了三门大桥，他们遭到了阻击！蝙蝠侠还不回应他的通讯请求！蝙蝠侠在战斗！ 不，他得出去，他得去找瑞安！ “德雷克！”达米安意识到他想干什么，试图拦住他，“这里还——” “我的工作先交给阿尔弗雷德！我联系上阿尔弗雷德了，我必须去找瑞……找法洛斯和蝙蝠侠！他们一定遇到了阿卡姆骑士！” 提姆的解释并不是对达米安，而是对斯蒂芬妮，他对斯蒂芬妮说拦住罗宾，斯蒂芬妮问都没问就放下咖啡杯，说收到，于是罗宾被搅局者从背后抱住，他手上刚好没刀，一顿拳打脚踢。 “德雷克！” 可提姆已经冲出去了，临时总部的空气里只留下他的自言自语。 “……真是最坏的情况，骑士肯定会……” “等等，”斯蒂芬妮冲门口大喊，“你认识那个骑士？你知道他？！” 提姆刚才说“骑士”的语气实在是太过熟悉了，甚至好像在谈及一位认识多年的老友，而且他刚才一直在调查那台机器，对那个阿卡姆骑士的真实身份完全不上心！天！斯蒂芬妮发现自己竟然到现在才发现这件事！ “德雷克肯定知道更多！”达米安咬牙切齿、无比肯定地说。 “但我们得协助阿尔弗雷德，而且卡斯——”斯蒂芬妮说到一半，就收到了卡斯的通讯。 卡珊德拉·该隐aka遗孤的声音与雨声一同响起：“我找到稻草人了。今晚很快就会结束。” 犹如黑夜的宣判。 斯蒂芬妮欢呼！ 太好了！幸好我们人多！她放开达米安，说罗宾，我们走，去追红罗宾！这里交给卡斯和阿尔弗雷德！ 外面。 红罗宾跑入接天暴雨中，寻找两个失踪的人的身影，他调用了一台蝙蝠车，按理来说他不能，但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 手机弹出两条消息。 他没看，但他知道某个代理小提给他发了什么。 【提摩西】：你比以往都紧张。 【提摩西】：“阿卡姆骑士”是已经被记录过很多次的路线，你没必要太过干涉这条世界线的运行。如果干涉太多，我们很有可能会被排斥出这个世界。 提姆熟练地上车，关闭了蝙蝠车的声音记录装置，说：“我知道，但这次不一样。” 【提摩西】：不一样在哪？ 提姆说：“它太正常了——跟我们知道的世界线一样正常。” 这就是最不正常的地方！ 不可能存在一模一样的世界！瑞安在这个世界里是“普通人”，一个彻彻底底的普通人，可这不代表瑞安对这个世界毫无影响——这里是哥谭！这里是蝙蝠侠的地盘！ 第435章 在布鲁斯·韦恩多了一个儿子的情况下，世界线怎么可能毫无变化？ “一个‘标准’的世界线，比什么都可怕。”提姆将蝙蝠车的目的地设定为了三门大桥，对着外面的滂沱大雨，说。 【提摩西】：就好像有什么在操纵命运。 【提摩西】：可不对啊，在起源镜面的世界里，能操纵命运的除了祂，就只有他本人。 可这俩都被格式化了啊！ 看看系统的编号吧，v18.0的原始模拟，华aka瑞安aka赛里斯aka法洛斯彻底清空重来的另一个开始，除了他们，本应无人能操纵这一切。 “也不是没有。”提姆攥紧了他手里的武器，一字一顿地说，“能操纵命运的，除了神明，还有人类。” 【提摩西】：…… 【提摩西】：你干的？ 提姆：？ 我？ 提摩西·德雷克，代理小提米，你确定你真的要问这个问题吗？！ 代理小提振振有词。 【提摩西】：不然呢，知道“阿卡姆骑士世界线”的人就那么几个，不是你还能是蝙蝠侠吗？！或者小丑？我就说小丑有问题！ 【提摩西】：镜面世界里的小丑就跟鬼一样！上次见面他还知道我不是你！ 【提姆】：一へ一 【提摩西】：你甚至为了发表情包跟我打字一へ一 前方就是三门大桥！ 桥上最后一盏路灯已经熄灭，漆黑一片的世界里只有暴风、雨，和被卡在桥上的报废车辆，风声从桥的对面呼啸而来，混合着永不停歇的暴雨和刺耳的警报声，仿佛一场盛大的交响乐！仿佛灾难！仿佛庆祝！仿佛盛赞世界的终焉！ 可在那零碎的桥面上，既没有蝙蝠侠，也没有阿卡姆骑士，更没有定位就在附近的那辆车……瑞安呢？！瑞安在哪？ 提姆看着那片黑暗，只看到厚重的黑色掀开倾盆的雨，向他转身—— 那是一片幽蓝色的光，或者说，一台巨大的、骇人的机器，正站在三门大桥的尽头，挡住了所有的风景，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看着这辆疾驰而来的车，看着这个渺小的人类！ 提姆看着那个庞大的黑影，心蓦地沉了下来。只看资料和影像的时候他无法确定，但现在，他自言自语：“外来者。” 【提摩西】：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 【提摩西】：也正常，镜面世界的起源墙比外面要脆弱，很容易就能打破。 【提摩西】：这是一个未记录的单位，来自未知文明的科技造物，要建立新的数据档案吗？ 提姆已经打开了车门。 他一边下车，一边说：“建立镜面世界非法穿越档案编号no.117。” 顺便一提，这个档案里的编号1是他自己，编号0是瑞安。 他站在暴雨里，抬手挡住眼前的雨帘，往上望去，几乎看不到那个巨大黑影的顶端。那个黑影注视着他，仿佛在说“你要挑战我”？但实际上，在提姆往前一步的时候……它就已经动了！ 它压垮桥面、砸断泥板，席卷暴雨而来！目标正是提摩西·德雷克！人在自己的造物面前显得无比渺小，但—— “别拦着我！我赶着去找我男朋友！” …… 断桥另一侧。 “蝙蝠侠！” 愤怒而嘶哑的呼唤穿过白色的沧流，两个正在战斗的身影跌落断桥！ 蝙蝠侠沉默着，用钩爪枪抓住断桥最后的栏杆，而他上方的骑士砸向他，两个人就在这断桥下就这一根绳索打了起来！ 水花四溅，闷响被雨声浸透！ 最后，那个漆黑的身影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杰森。” 哈，那听起来像是在命令。 “不！我已经死了！”骑士愤怒的声音刺穿雨幕，也仿佛能刺穿某个人的灵魂，蝙蝠侠的，或者他自己的！ 他始终在愤怒，在燃烧，蝙蝠侠也是，为了过去的那三年、那五年，为了一桩桩令人疯狂的旧事，也为了他自己……新的、旧的，死的、活的，和本该认出他的某些人！ 他们重重撞上桥柱，金属在冷夜里几乎凉个透彻，但有另一股火焰从无形中升起，将他们两个、将这暴雨烧尽！ “我从来都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为何成为蝙蝠侠！你知道吗？布鲁斯，布鲁斯·韦恩！你比我更像个疯子！” 他踢上蝙蝠侠的肋骨，他在战斗，他在复仇，他抓着那个人发出低吼，破损的面具下是一张印着字母“j”的脸。 “这是你为他建造的牢笼！为他，为我们，为这所有的一切！” 他歇斯底里地喊着，仿佛要把他的灵魂与心脏一并搅碎，混入到话语中；他死死地看着蝙蝠侠，看到那黑色镜片后，他知道那里有一双跟他一样的眼睛。 阿卡姆骑士说：“而我，会摧毁蝙蝠侠的一切。” 蝙蝠侠说：“不，杰森……他也曾是你保护的一切。” 阿卡姆骑士咬着牙，说：“这一切本就是该被摧毁的谎言！” 钩爪枪终于不堪重负，绳索在两个人的殊死搏斗下断裂，可他们并未停止战斗，只是继续这场较量！ 最后，还是蝙蝠侠叹气，先松开了手，坠入了漆黑的深水。 扑通。 那个身影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骑士站在三门大桥的金属横梁上，手里握着那截断裂的绳索，他知道蝙蝠侠不会死，落水而已，那对蝙蝠侠来说和进安全区有什么区别？ 他咬牙切齿，摘掉头盔，脸上的“j”字尤为明显。 他自言自语。 “布鲁斯……法洛斯……” 小丑只教会了他一件事，而这件事是对的——死亡才是最好的归宿！ 他按下按钮，启动了埋在水下的炸弹。 艳红色的火光猛然在水下炸开，在原本漆黑的世界里显得无比扎眼，刺得人几乎流下眼泪。这片刺眼的光里看不到蝙蝠侠的身影，也没有几分钟前掉下去的那辆车，以及法洛斯。 …… 水下。 灰黑色的半透明面板飘浮在眼前，仿佛一张薄纸漂浮在水面，却被伸出的手指轻易穿过，没有任何实质。 浅色的衬线体文字正在一行行出现。 【也许有一件最简单的事，对你来说也无比困难。有人只要曾经踏出过一步，就再也无法回头，永远做不了他所愿的“普通人”。】 【好在你并非下坠，至少在踏出这一步的时候，你知道你不会后悔。】 【o·p模拟词条已删除。】 【起源限制解除。】 【现在，你可以走上任何你想走的道路了，愿你在时间的尽头不会停留，等回到原点的时候，依旧是你自己。】 【bat·s模拟潜入系统v18.0已激活。】 【安全检验完成。时间校准完成。系统日志7/24-a00000001-堪萨斯州斯莫维尔小镇已建立。】 【插件已载入。】 【dlc已载入。】 【系统启动完成。】 一行行匀速出现的文字到这里终于停止，在“系统启动完成”后全部消失，仿佛运行后被固定的程序清空。 然后，新的、规整的深色文字开始出现。 【欢迎来到模拟世界。】 【您已成功接入bat·s模拟潜入系统。本系统旨在为使用者提供可能的“另一种人生”，您可以通过模拟潜入来体验与现实截然不同的未来。未来有好有坏，人生或短或长，而灵魂会在磨砺中变得更加闪耀。】 【模拟结束后，bat·s模拟潜入系统将根据您在模拟世界中的经历做出评价，并发放对应的点数及道具奖励。】 【您获得了来自多元宇宙的赠礼：安全模拟次数x3。】 【主线任务：收集回到原本世界需要的点数（0/100）。】 嘈杂的雨声仿佛被隔离在了他的世界外。 系统、模拟、任务，久远的词汇从他上辈子的记忆里浮现，法洛斯在记忆的一个边角终于挖掘出了这些东西。 比起“原来我还是有系统的”或者“你这系统来的是不是晚了一点”，他在想的是：原来我注定没法成为一个普通人啊。 他看着那个“主线任务”，看了几秒，就将那个界面划走。 不。他想，他都死了十五年了，倒也不是那么急着回去见那位朋友，反正就算他能回去，朋友也给他上了十五年坟了，说不定时不时就去他坟头踹两脚，被他给气的。 他记得那天朋友还做了饭呢，一转头人就没了……又或者，如果他能拿到那所谓的100个点数，回到他的世界，还能回到原本的那个时间？那就更不急于一时了。 他在这个世界还有家人。 可以让……让…… 朋友叫什么来着？他怎么忽然不记得了？他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过去的十五年里他都没想起过朋友的名字，或者，太久没见到，导致他忘记了？ 可他应该记得才对。 第436章 不，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暂且放下这些，迅速浏览了这个系统的界面，甚至没空吐槽系统的ui如此潦草到底是谁做的——做出这个系统的神就不能再用心点吗？好简陋啊！ 所以他能用这个系统做什么？模拟？去其他世界？可现在哪里还是搞模拟考的时候，那两个长着猫耳朵的考题已经自己打起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系统面板上再度出现了几行文字。 【hi。】 【你好，我是你的专属系统客服，你可以叫我b。亲爱的法洛斯，你需要什么帮助吗？】 法洛斯：“……” 怎么还有客服？ 这不——不对吧？可—— 理智告诉他这好像很正常，但好像又有个声音在大喊“不对啊不对！这系统不该有客服吧！”，最后他迟疑着，决定先忽略这点小小的违和感，死马当活马医，问忽然出现的客服b：“你能做什么？” 系统客服说能帮助他，帮他提供系统或者其他指引。指引是免费的，但命运是有代价的。 他说，上面有两个人正在战斗，他想去阻止他们。 系统客服听完他的叙述，发来了一串文字。 【我可以帮你解锁蝙蝠车，找到你说的那两个人。】 【但我不能帮你解决家庭问题。】 【……好吧，虽然不能帮你解决，但我还是可以为你提出一点建议！】 【解决问题的方式就是把他们两个都打了！我超懂的，我和我儿子就是这么解决问题的，我儿子和我儿子也是这么干的！】 “你确定我能打赢他们？” 我？去打蝙蝠侠？hello？你知道蝙蝠侠有多强吗？ 他一拳能打五个我！他……柔弱的布鲁斯……算了！法洛斯想这事很难跟一个不知道什么物种也不知道来自哪个世界的系统客服解释，他开始考虑放弃系统，自己想办法逃出这辆车了。 但系统客服的语气却十分肯定。 【当然。】 【你当然可以打赢他们，可以成为比他们都强大的人，你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时间？ 啊…… 深水下，少年坐在开着灯的车里，柔和的光照亮了他的侧脸。他自嘲地笑了声，语气很低地说：“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成为一个很强的人。我从一开始就选错了。” 他不该对那些异常视而不见，不该安然困于家人的保护中，以至于到这种时候……无能为力。 【所以我带时间来了。】 【法洛斯，系统能给你时间——现在，你有无限的时间了。】 第182章 你认错人了 深夜22时41分。 三门大桥。 暴雨滂沱, 水下发生的爆炸让河面汽化成了一层水雾，又在沉寂的雨里浇熄。 蝙蝠侠失联。 坠桥的蝙蝠车与车内的法洛斯失联。 …… 深夜22时42分。 水底。 【限定模拟程序载入。】 【是否允许第四系统·后备隐藏能源开关介入模拟程序？】 【授权通过。】 【正在构建虚拟训练场……】 【已调取现有数据，正在合并模拟数据……】 【启用第四安全协议：当您在模拟中且现实身体受到威胁时，系统将对您发出提醒。】 【启用第一时间协议：模拟世界的时间流速远高于现实世界, 为525600:1, 即模拟世界1年对应现实世界60秒。】 【人格保护协议已挂起。】 【限定模拟启动。】 …… 深夜22时44分。 河岸。 一只有力的手从水下伸出, 抓住了排水管的侧面, 披风甩开雨水，蝙蝠侠攀上地面，打开了通讯装置。 通讯对象是红罗宾。 “汇报情况。” “遗孤已就位，便士一正在追踪‘阿卡姆骑士’的位置。四分钟前，神谕向我发送了讯号，罗宾和搅局者已经前往。” 与预计的结果并无相差。 只有一点。 蝙蝠侠听到通讯里传来的噪音与喘气声，问：“你在哪？” …… 深夜22时45分。 断桥。 长棍拖在地面擦出火星，红罗宾在桥面上滑出一段长长的距离，终于止住了后退的趋势。 “我在……” 提姆·德雷克望向前方, 巨大的幽蓝色机器正爆出火花。他将湿漉漉的头发从眼前抹开，再度摆好了战斗的架势。 视野里映出暴雨、一片狼藉的桥面、外来者、半透明的哥谭地图、运作的黑客程序与不断弹出讯息的窗口。 “在对付一个棘手的家伙。” …… 深夜22时46分。 虚拟训练场。 “体力、速度、健康的身体和冷静的判断力, 这些你都有, 你只是欠缺一点经验。我可以当你的陪练。” 陪练, 或者你的导师。当然——以蝙蝠侠的形式。 【数据重载。】 “再试一次。” 【数据重载。】 “再试一次。” 【数据重载。】 “这就要认输了？我儿子五岁的时候都不会这么快认输啊。” 【数据重载。】 “站起来。你能打败我, 就能打败他。” 【数据重载。】 “我们再——” “你闭嘴。”少年从地上爬起来，声音里终于带了一丝被激怒的凶狠, “别用我父亲的声音嘲讽我！” …… 深夜22时47分。 街道。 丧钟aka斯莱德·威尔逊正悠闲地给蝙蝠侠发去第五十次威胁通讯。 背后传来脚步声，他转头看去，看到一个黑发的少年。一个冷淡、没什么表情，满脸写着低气压的十五岁少年。 “劳驾, ”少年问他，“看到一个戴着蓝色头盔的人了吗？” 丧钟挑眉。 他好心地说：“蓝色小猫？前方左拐。但他心情不太好，你当心被挠。” 少年多看了他一秒，就顺着他指的方向离开。 丧钟看着，若有所思。 …… 【你认识他？】客服b问。 “不认识。” 少年转过拐角，雨水顺着他的黑发如瀑布般流下。他穿过一段通道，踩着一地积水前行，瘦长的影子在晃动的水面上碎裂又聚合。 黑黄半面人，他确实不认识，大概是个反派。 不过语气像他认识的一个网友，特别是什么“蓝色小猫”那句。那是他两年前认识的朋友，后来达米安在家里养了猫，他还向那位网友咨询过养猫的心得，他记得网友说……那只猫是捡回来的，很难养，脾气还差，但有时候也很讨人喜欢。 猫？ 系统客服：【我想你也……】 少年忽然停下脚步。 “b，”他看着系统面板，说，“你刚才打我打得很爽吧？” 系统客服字打到一半忽然停下，过了一会儿他删掉了前半句话，心虚地问：【什么？我刚才有事不在，没听清。】 哈哈，他不就是把法洛斯拉进模拟训练场按着打了几年吗，他只是个无辜的系统客服，哪有什么坏心思啊？ 系统客服：＞-＜ 少年用目光扫过消失的那行字，说：“没听清啊。” 系统客服十分肯定地回答：【对的对的。】 “师傅。”少年切换了中文，语气听来有些散漫，“对蝙蝠侠和反派们这么熟，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了解蝙蝠侠。 了解反派、其他义警，知道他们每一个人的弱点，知道怎么击败他们，甚至能模仿他们的思维和战斗方式。如果客服只是个程序他当然不会觉得有什么，可客服b用词丰富、情感充沛，还有不止一个儿子。 这是一个人。一个什么样的人，才能强大到这种地步，且不被任何人知晓？ 地面的积水里映出少年自己的影子，却没有漂浮在他面前的系统面板。那是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的东西。 系统客服：【我失业了，所以才应聘了客服工作。】 系统客服：【……】 系统客服：【其实我是专业给人当爹的，你看他什么都不告诉你，太坏了，要不然我来做你新的父亲。（严肃）】 啪嗒。啪嗒。 长靴踩在积水里，白衬衫已经被染脏湿透。少年继续往前走，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冷淡与平静。 他说：“你不是客服。我们认识，但我不记得你……我们有仇？” 没。没有。 这可不是报复，除了我谁还会不眠不休花几年时间来教你战斗啊，这个世界的我吗？他只会哄你开心！ 假客服在心里嘀嘀咕咕，哦现在是程序里了，他只是个ai，虚拟蝙蝠程序，搭载了一个世界的蝙蝠侠的数据。 他透过模拟系统的视角来看这个世界，调整“镜头”假装自己还有实体，能在法洛斯周围飘来飘去，将视线停在法洛斯脸上。那是一张十五岁、尚且青涩的少年的脸，但在看着他的“人”眼里，成年的他的模样仿佛穿越时间和命运，重叠在了他身上。 第437章 法洛斯。 假冒客服的虚拟蝙蝠程序想：你的新父亲把你养得很好，但，他不如我。 他在系统里打着哈欠，看到v17.6最后一次模拟的记录，寥寥几十行文字描绘了这个十五岁的少年的前半生；他看到被漂白的过去、一片空无的世界，截然不同的轨迹在旧的泥土里发出新的春芽；他看到被系统隐藏，却依旧生效的两个成就。 【平凡者（mortal）的天梯：你用无数命运的堆砌，登上了魔法这座无止境的天梯。但它依然望不到尽头。这值得吗？】 【该成就已兑换320次。】 【命运灯塔：桥断了，他做出了选择。没有人能在漂浮的岛屿上建立桥梁，那永远也无法接续时间、命运与爱。他已踏上逆流而上的旅途，但为你留下了一盏灯。】 【灯火将指引你走向原点。】 我的法洛斯，即使时间与命运已被洗刷，你积累的一切都被烧成灰烬，你所经历的那些也依旧有意义所在。 我的存在就是佐证。 你终将亲自证明它。 …… 深夜22时50分。 空旷的场地。 “你不是说杰森的定位在这吗？”法洛斯穿过长廊，踏入一片狼藉、满地裂痕的大厅，但这里现在空无一人。 【刚才在。】 【现在，他们下去了。】 系统客服贴心地为他标注出了地面一道巨大裂隙的位置，足够让一个两百磅穿着各种装备的成年人跳进去。 客服还在系统面板上画了只小猫，扒拉着看那条裂缝下面，好像能看到下面有什么东西。但事实不能，系统的视野并不是“看”的，对模拟系统来说，过于细节的东西不需要特别关注，也没有记录的价值，因此它最多定位到哥谭的某个地表建筑，再详细就没了。 他能清楚人在下面，还是托了黑蝙蝠车的时候顺手黑进自家蝙蝠电脑的福。 不对，什么叫黑，他那是回家。系统客服嘀嘀咕咕。 他刚想提醒法洛斯，下面可能有点盾构机什么的，就看到少年单手撑在裂缝的边缘，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等等！】 【我没教你这么莽啊！你就这么下去万一他们围攻你……】 “那就把下面的人全都打了。”少年在半空中借力，利落地落地，说，“这总归是你刚才说过的。” 【……】 【我有说过吗？】 客服b认真“回忆”了自己说过的话，找到那两行字，愉快地删掉，然后说没有，他确定自己从来都没有说过！ 法洛斯：…… 这么幼稚，真有点像他认识的某个人。那个人也很了解蝙蝠侠、义警们和反派。 但—— 如果是那个人，即使他说了，也会抵死否认萌混过关。 他没说什么，把手揣进湿漉漉的衣服里，在满是水声、潮气和打斗痕迹的地下通道里前行。他已经能听到不远处的声音了：枪声、金属交击的铮鸣声、闷响、以及喊声！ 视野豁然开朗。 戴着蓝色头盔的阿卡姆骑士正在跟红罗宾战斗，他已经扔掉了一把枪，对红罗宾说：“……我小看你了，替代品，你有这种能力，还要给蝙蝠侠做助手？” 他冷笑。 他的头盔碎了一半，露出半张伤痕累累的脸和破碎般的蓝眼睛；但很显然，他已经不在乎暴露自己的身份了。 “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比起骑士，红罗宾的声音简直稳定到可怕，在这场原本应该是骑士占上风的战斗里，不知为何他始终显得游刃有余，“如果你还记得你回哥谭的目的是找蝙蝠侠复仇，那就让开，让我去找法洛斯！” 法洛斯都失联九分钟了！ 那可是整整九分钟！ “他？”骑士发出低笑声，“他已经死了，蝙蝠侠还可能活下来——我知道那个人（old man）会活下来，但法洛斯·韦恩不能。他会死在水底，死在爆炸里，任他绝望哀求也没有任何人能来救他！毕竟他只是个‘普通人’！” 红罗宾没有立刻答话。 事实上，他只是看起来在跟骑士对视，真正的视线却落在了一行半透明的文字上。 【提摩西】：他看起来真的很疯。 【提摩西】：我check了主系统后台，你男朋友的定位就在附近，我保证他还活着，但有可能是在地下河里。 毕竟法洛斯·韦恩是在水底爆炸后失联的，而那座水下基地没有被打开的任何记录。 蝙蝠侠知道红罗宾在做什么后，沉默了大概半秒，说把那个敌人交给我，你去找法洛斯，提姆。蝙蝠侠很少在这种时候叫他提姆，红罗宾看到出现在断桥上的身影，毫不犹豫地转身抽离——蝙蝠侠当然比他能吸引火力，而他在做“侦探”这行上绝对不输布鲁斯！ 可他还是遇到了阻碍，那就是在去找蝙蝠侠的路上碰到他、一定要打他一顿的阿卡姆骑士aka杰森·托德。 提姆：…… 真是无妄之灾。 好在他已经习惯了，跑来跟瑞安重复经历人生的他已经被杰森·托德此人打过无数次，好在他实质上是个比他们都经验丰富的义警，每次拿回自己的记忆他都会暗搓搓找回场子。 当然，这次不一样，这次他没屏蔽自己的记忆，变成真小孩的人是瑞安。 【提摩西】：我们得尽快摆脱他。 “你不说我也知道。” 红罗宾对他的代理幽灵说话，听起来却像是在回答阿卡姆骑士，只是他的语气听起来对前一条谈话的内容并不在意……让阿卡姆骑士盯着他，眼神说不上是不悦还是嘲弄。 “提姆·德雷克。”骑士慢慢地念出了红罗宾的真名。 他们会继续战斗。 红罗宾收起弓箭，重新拿起了长棍，说：“我以为你现在要去找蝙蝠侠。我可以告诉你他正在跟遗孤对付你的盟友稻草人，下一个遭殃的会是丧钟——你确定要在这里跟我耗时间？” 骑士说那两个老男人与我无关，我会杀死你，杀死蝙蝠侠，摧毁这座虚伪之城—— 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的脚步声打破了寂静。 准确来说，是人悄无声息地走到近处，现在才忽然放弃隐匿的脚步声。 骑士与红罗宾同时回过头，看到一个衣服湿漉漉的十五岁少年站在那里，那是他们的弟弟，原本应该葬身水底的法洛斯·韦恩。 小法洛斯比他们两个都要矮一点，看他们的时候略抬起头，在地下空间昏暗的光线里，法洛斯的眼睛几乎暗到成为黑色，他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模糊。 他说：“杰森。” 那声音仿佛梦呓。 骑士看到法洛斯的时候并不惊讶，哦，他该说什么？蝙蝠侠当然会保护好自己最小且唯一的儿子，哪怕现在法洛斯不是了！法洛斯·韦恩跟他不同，只需要失踪这么几分钟，所有人都会焦急地寻找，而有人……失踪了三年都没人找到！ 三年！他被困在阿卡姆的三年！ 愤怒的火焰在他的灵魂里燃烧，燃烧——升腾！撕裂血肉、烧融一切！ 他看着他的弟弟，被所有人保护在摇篮里的弟弟，终于说了一句：“你可以去地狱里找他。” 你要找的人是杰森·托德，不是我，不是地狱里归来的复仇者，不是阿卡姆骑士。 红罗宾挪动了两下脚步，方便骑士动手的时候他能以最快的速度拦在法洛斯面前。 “是谁杀死了他？”法洛斯轻声问。 “哈。”阿卡姆骑士发出短促的笑声，听起来却跟笑毫无关系，“五年——整整五年！整整五年你都没问过我在哪里！现在你问什么？你要替我报仇，还是为我杀死蝙蝠侠？” “……” “你认错人了，法洛斯·韦恩，要么我带你的尸体去见蝙蝠侠，要么接受我的怜悯，回去当好你的普通人、废物、被蒙蔽者、累赘，做这座城市里唯一的可笑的光！” 骑士抬起了枪，对准了他昔日的兄弟，也不出所料地看到红罗宾立刻紧张起来，挡在了法洛斯·韦恩面前。 哈，替代品一号（距离他最近的那个）。 哈，法洛斯。 骑士想，别让他看到这令人恶心的一幕！ 提姆绝对是这个场面里最紧张的一个人，他挡在法洛斯面前，小声对法洛斯说你快走，但法洛斯只是按住了他的肩膀，对骑士说—— “对不起。杰森。” 我不知道你遭遇了什么，我以为你还在读书……我以为你每次都满怀期待地说要回来，要写完五年前的那本书。 我以为那是你。 他一步步走向骑士，红罗宾惊恐地拦住他，说别过去，法洛斯，骑士真的会杀了你！他会！ 可法洛斯先拥抱了他一下，说我跟杰森聊两句，语气冷淡，与刚才完全不同。不太像是法洛斯，那个总很温柔、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几个哥哥姐姐的小孩，倒像是……他记忆里心情不那么好的瑞安。 第438章 瑞安？ 提姆怔了那么半分，也就在这个空隙里，法洛斯从他身前走过。 【提摩西】：别愣着啊！你要看他打你未成年的男朋友吗？噢对不起，那个未成年所以被拒绝的人原来是你啊。 【客服b】：你先愣着，别插手啊，看他们两个这样子就是要打一架的，而且法洛斯现在的心情很差（被我打的）。 【提摩西】：不对，你男朋友有点不对。 【客服b】：不对，这两个小崽子不对劲！ 骑士动手了。 他向来是家里最不惮于战斗的一个，但对韦恩家的大少爷，他还没必要动真格的。 他扔掉了外层的头盔，用枪托砸在了法洛斯的腹部，法洛斯重重砸在地上，毫无还手的能力，就像一团被水泡过的棉花，被他踩着的时候还忍着一声不吭，骑士用战术靴碾过法洛斯的身体，贴近他还是个孩子、身娇体弱的弟弟。 “法洛斯。”他说。 他瞥见红罗宾，发现那个替代品一号正迷茫地看着他们，好像彻底愣在了原地。 骑士在心里冷笑，蝙蝠侠，看看你找的替代品，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他加重了力道，说：“你最好——” “你没力气吗？”法洛斯问。 骑士一时间甚至没听懂法洛斯在说什么。 “你没力气吗？你的力道像是没吃饭，杰森。”法洛斯平静地说，“或者你根本不想打我，只是演给其它人看看？” 平静，但嘲讽。 在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愤怒支配了骑士的一部分，至少有他的拳头；他一拳打在了法洛斯脸上，你以为我不会动真格的吗，法洛斯？ 法洛斯对此接受良好。 黑发的少年慢慢地擦掉嘴角的血，在骑士发泄完情绪后才站起来，说：“那好，现在轮到我了。” 他把自己脱臼的手臂掰回去，咔嚓一声，仿佛打开了某种开关。 他终于还手了。 他以一种敏捷、熟悉、成熟到令人震惊和迷茫的战斗方式回敬骑士，骑士跟他战斗，一时间甚至从法洛斯的动作里看到蝙蝠侠的影子？蝙蝠侠？蝙蝠侠可没教过你这些！ 单方面的报复彻底结束，骑士不得不拿出全副精力来跟他的弟弟战斗，他终于意识到这副十五岁的少年身体里有多大的力量，以及……法洛斯刚才是真的在让他发泄怒火！ “法洛斯！” 他更加愤怒，为他所不了解的、为他被轻视的，为他的兄弟的愚蠢荒唐的做法！ “你认错人了。” 应该被叫做法洛斯的少年抬手格住他的攻击，下一刻就抓着他的破绽往致命处袭来，陌生的语气、陌生的动作，陌生的战斗方式，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法洛斯！你是谁？！ 骑士看着法洛斯的眼睛，只看到了与他记忆里没什么不同的蓝色，偶尔会失去焦距的眼睛。这不对，这不正常，骑士想，他弟弟应该永远在秋日晴空的午后，像一团软绒绒的棉花……布鲁斯就是这么做的！蝙蝠侠就是这么做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计后果、好像早就习惯了伤痛地战斗！ 这跟他认识的法洛斯，跟他记忆里的、他调查的、斯莱德告诉他的都完全不同！ 发生了什么？ 法洛斯在战斗的间隙中说：“布鲁斯应该没告诉过你。你也可以叫我华——我、比、你、大，杰森·托德。” 骑士：“……第二人格？” 什么东西？当他没见过小时候坐在他腿上打哈欠的法洛斯吗？！ 他转头去看红罗宾，却发现红罗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躺在了地上，好像一只柔弱的小红鸟。 骑士：“替代品，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你刚才不是还很能打的吗？！你就这么看着？” 提姆看着赶来的夜翼、搅局者、遗孤和罗宾，捂紧身上的伤口，柔弱地说：“不，我刚才完全是在强撑，在见到你之前我跟那台机器战斗……你的盟友……我现在受了重伤，需要法洛斯的保护。” 骑士：？？？ 替代品，你他妈？你刚才的战斗技巧明明不输蝙蝠侠！而且你几分钟前还说要立刻解决我去找人，你现在就忘了？！ 他看向奔来的其它人，想得到一点答案，却发现夜翼等人看到这个场面，也震了一下。 但战斗仍在继续，他们的搏斗里带着愤怒、迷茫、仇恨和五年的过往，一拳一脚砸碎回忆，直到法洛斯或者华抓着骑士破损的头盔，仿佛要从中剥出灵魂，说：“你要杀死布鲁斯，杀死法洛斯·韦恩，我现在很生气，杰森。” 骑士转头看到赶到的蝙蝠侠，终于忍无可忍地大喊：“蝙蝠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你都把你儿子逼成双重人格了！” 作者有话说： 放一点ai布鲁斯的删减片段： 花絮1（模拟启动） 法洛斯：等会儿，你这个客服系统怎么叫后备隐藏能源开关？我同意了你不会直接带我自爆吧？ bruce：……（你以为我想吗但你整个命理系统只有这里没有ai啊！而且要不是我合并了升级包我都被你格式化了！你同意就行，我又不会要你1/4的生命让你拯救世界！） 花絮2（限定模拟后） bruce：……（感觉小孩语气不对了眼神也不对了，肯定不是我拖着他打了很久很久的问题对吧对吧） 法洛斯：（只是把华当年的性格给打出来了，现在看什么都不顺眼） 花絮3（见到骑士时） 骑士：五年了——五年了！ bruce：哎对对对（点头点头），就是这个味儿，我儿子叛逆的时候也这样，你这个爹怎么养孩子的，叛逆就算了，怎么还疯了啊？ 布鲁斯：。 布鲁斯：永远有人帮你解决麻烦的人少管。 第183章 男朋友 阿卡姆骑士：我知道这里是哥谭, 这是没用的老头子这是老头子心爱的小鸟们，我来就是为了击败他们、摧毁他们……我要他们死！ 阿卡姆骑士：差点忘了这是我五年前十岁的弟弟，哥谭的小棉花团，被老头子可悲地养在温室里的小……我弟弟呢？ 阿卡姆骑士：你说这个又狠又冷跟蝙蝠侠一样能打的嚣张货是我弟弟？！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也是刚刚赶赴现场的夜翼aka迪克·格雷森的想法, 几小时前他听说哥谭出事, 紧急从宇宙赶回地球, 第一时间就到了哥谭, 他刚接入蝙蝠通讯就听到斯蒂芬妮·布朗的大喊：“阿卡姆骑士引爆了桥下的炸弹，现在法洛斯和蝙蝠侠都失联了！” 什么，阿卡姆骑士是谁？！ 迪克刚撸起袖子准备去跟那个疯人院骑士算账，就听说那是杰森——杰森·托德，他的第二个弟弟，已经死去的罗宾。 哦不，他的第二个弟弟杰森要宰了他的第一个弟弟法洛斯！ 法洛斯只是个毫无战斗力的小甜面包，卡斯都没怎么教过他，杰森, 你不能这么对他！你——你—— “我知道你很痛苦，但你可以把矛头对准我, 杰森。”迪克深呼吸, 跟着阿尔弗雷德分享给他的地图位置赶往阿卡姆骑士、提姆和法洛斯的位置附近, 他得找到杰森, 找到法洛斯……希望他的弟弟们还能回来。 就要到了！ 他跟斯蒂芬妮、达米安和卡斯汇合，终于找到了战场, 他大喊“不！杰森！”，并看到了正在打他第二个弟弟的第一个弟弟…… 等会儿，哪里不对？ 迪克用力擦了擦镜片，发现真的是法洛斯在打杰森, 他十五岁的弟弟把十八岁的弟弟按在地上，面无表情地将拳头砸下！两个人用的是肉眼可见同出一师的格斗技巧，动作毫不留情让人几乎以为听到了骨骼碎裂的声音——问题是没人教过法洛斯啊！ 法洛斯？法洛斯你……你…… 已经有一个星期没回地球的迪克还没想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听到阿卡姆骑士低沉、压抑、愤怒的质问声：“蝙蝠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你都把你儿子逼成双重人格了！” 啊、啊，双重人格吗？ 迪克迷茫地看向蝙蝠侠，发现蝙蝠侠正站在距离他们最远的位置，在短暂的沉默后，蝙蝠侠对阿卡姆骑士说：“不，杰森，你——” “一个疯子！”骑士忽然提高了声音，“一个精神病人，一个蠢货，一个刺客！蝙蝠侠，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他看着法洛斯，又依次看向提姆和达米安，每句话里都好像带着血味。 迪克（超小声）：……那我呢？杰森好像没数到我。 卡珊德拉（抱着手臂）：放心，他也没数我，我想是因为他也打不过我。 骑士并非没有注意到那边的动静，但他在看蝙蝠侠，他来这里的目的，以及他复仇的—— “专心点。” 冷淡的声音从距离他极近的位置传来，他蓦地拉回视野，看到一双不再柔和天真的浅蓝色眼睛，现在那双眼里，只有极冷的火焰在燃烧。 第439章 法洛斯说：“你在跟我打架，骑士。” 他一拳砸在了骑士脸上，终于打碎了骑士的面甲，谁都能想到那拳头有多重，提姆甚至在担心法洛斯的手能不能撑住。 夜翼吸气：不！你们两个不要再打了！你们不要再打了啊！ 金属头盔落地，骑士的脸暴露在所有人面前。他脸上有个被烙印出来的“j”字，像是“jason”，但更像“joker”。 他慢慢转回头来，整个空间里的氛围都就此凝滞了——迪克迈出半步，卡珊德拉做好了战斗的架势，达米安抽出长刀，斯蒂芬妮距离他们最近，已经准备好抢跑了！还有蝙蝠侠，蝙蝠侠会用最快的速度阻止阿卡姆骑士的爆发！ 但就在这个时候，法洛斯张开手臂，抱住了阿卡姆骑士。 “法-洛-斯。”骑士说。 他用力攥着法洛斯的手臂，带着金属外骨骼的手几乎要将那截手臂捏断。 法洛斯只是紧紧抱着他，在那一拳后，在他们打了数分钟彼此拳脚相加只为发泄怒火后，法洛斯给了骑士这样一个拥抱。一个来自过去的，欠下了一笔又一笔无望期待的拥抱。 “杰森，”他说，“我可以为你……” 骑士低笑。 他的声音沙哑、嘲讽，唯独少了几分该有的平静： “你可以为我做什么？挽回我、哀求我、取悦我，还是说你们爱我？” 哈。 他不是来听这个的。 他不是来听这个的！ 哪怕蝙蝠侠说一万遍“我爱你”，他都不会—— “可以为你打蝙蝠侠。”法洛斯说完了后半句话。 骑士：？ 蝙蝠侠：？！ 其它人：！ 阿卡姆骑士难以置信地看了法洛斯四秒，直到法洛斯贴着他的耳朵，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他才如梦方醒，猛地推开了法洛斯。 他恼火地问：“你疯了！还是你真的有了什么第二人格？！” 法洛斯只是往蝙蝠侠的方向看了一眼，说你这么认为也可以，但我可以帮你打蝙蝠侠。他活动了一下手腕，看向蝙蝠侠的方向，蝙蝠侠沉默地看着他。 法洛斯说：“你不打我也会打。” 骑士看了法洛斯一会儿，哈，他弟弟真是疯了，他弟弟才十五岁！十五岁！布鲁斯，你是怎么把你儿子变成这样的？！ 他看向那个替代品，说别只是看着，替代品，你知道你该做什么。 被看的提姆怔了一下，犹犹豫豫地说：“我也可以。” 骑士：？ 提姆立刻大叫：“对不起，布鲁斯，这是他逼我的！” 骑士：？？ 他说什么了？他说的是让替代品拉走法洛斯！ 他要受不了了！蝙蝠侠身边的这群疯子、废物、蠢货和精神病！以前那都还是阿卡姆的反派，现在这些词条刷新在了蝙蝠侠家里？！蝙蝠侠！你这五年来到底都在干些什么？！ 蝙蝠侠：。 于是，在这天的最后，哥谭市的混乱最终变成了蝙蝠家的混战，原本事情还没那么乱的，可夜翼在劝架的时候说了句“哇，小法，原来你这么能打啊”，而法洛斯看着夜翼，面无表情地想，现在他看夜翼真的很眼熟，特别是夜翼的屁股。法洛斯笑了一下，说：“嗯，请问我们认识吗，夜翼？” 迪克：…… 迪克：完啦！你们没有一个人告诉小法夜翼是他最喜欢的哥哥吗？ 斯蒂芬妮：先别说这个了，谁是他最喜欢的哥哥这件事都还没有定论——等等，也没有人告诉法洛斯搅局者是他最喜欢的姐姐？ 卡珊德拉：那应该是我。 达米安：tt。（法洛斯最喜欢的弟弟是谁当然不需要问） 只在通讯没在现场的芭芭拉捂住了脸，在感慨“好吧所有人都在，那至少不会再出什么大事……”的同时，她想，就当她没看见这群人！ 法洛斯说你们聊完了吗，义警们，看起来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对其他人微笑了一下，就好像平时他在家里喊其它人出来吃饭。 “法洛斯，你听我解释，咳，”夜翼说，“其实我是你最好的……” 砰。骑士一枪打断了夜翼的独白。 骑士：“呵。” 丧钟通知他该撤了，因为稻草人被遗孤抓住，超人跟夜翼来了哥谭，他的复仇可以有下一次，只要他还活着，他的怒火就不会燃尽……但他！今天！不会让任何人好过！任何人！ 人与人酣战至黎明。 等到东方第一抹晨曦露出一角时，阿卡姆骑士猛地踹了法洛斯……旁边的提姆一脚，把提姆踢下地下暗河，在蝙蝠侠去拉红罗宾的时候，他开枪击碎了墙壁，墙壁后的油桶发生了爆炸，骑士从一片火光里消失。 蝙蝠侠想追上去，但骑士给了他一个决绝的眼神，就此离开。 迪克按着脑袋、靠着墙，说：“就这么让他走了？” 蝙蝠侠回答：“他会回来的。” 他们看着阿卡姆骑士离开的方向，那里只剩下了一个破损的头盔。 【他走了。】 半透明的灰黑色面板上浮现出一行文字，系统客服b在战斗结束的时候才出现，把系统窗口放在了法洛斯视野的两侧。 他好像在这段时间里紧急重置了系统的ui，整个界面都变得流畅舒适很多，他调整了一会儿颜色，终于把系统面板改成了淡蓝色的科技风。他还在不起眼的位置画了几只蝙蝠。 客服b又挨个调整了任务、成就和仓库界面，做了个系统对话框，放在了法洛斯视野的一侧，才满意地收手——真不知道是谁做的这个系统，ui也太简陋了，实在有损他的形象！ “嗯。”法洛斯看到新的系统界面，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新设计还不错。 【他今天不针对你是因为他不清楚你的底细，如果他想把你和蝙蝠侠，以及这里的其他所有人一起杀死，那他一开始就该把这里炸毁。哥谭已经空了，他有无数机会来安排这些。】 “我知道。” 【别说他了，今天你回去一定会被所有人追问，你还是先想想怎么应付他们吧。先说好，你可以把系统供出去，但不能说我！】 “我知道的，谢谢你，布鲁斯。” 【不用谢我，哈哈……哈……】 【。】 【法洛斯。】 系统客服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法洛斯的回应，只等到了瞥向系统面板的、平淡的视线。他可怜巴巴地打了好几遍法洛斯的名字，而法洛斯走向了现实世界里的蝙蝠侠，伸出手臂。 “抱歉，布鲁斯，我选择了跟你战斗。”他就这么张开怀抱，等着蝙蝠侠，而蝙蝠侠在沉默了几秒后，给了他一个小小的拥抱。 很快就分开、看起来很生气的那种。 【法洛斯，法洛斯，法洛斯……】 系统客服删掉了上面的话，又心虚地全部放了出来，一行行字出现在聊天界面的最下方，客服bruce用符号画了个小人，在那里走来走去。 法洛斯说：“我爱你，布鲁斯。” 蝙蝠侠就看着他。 法洛斯说：“好吧，我爱你，以及这里的所有人，蝙蝠侠。” 蝙蝠侠这才说话——好像刚才的那些话都是对布鲁斯·韦恩说的，而布鲁斯·韦恩跟他蝙蝠侠有什么关系一样。他抬了抬面甲下的下巴，对法洛斯说：“解释。” 解释你的战斗力，解释你的选择，解释我未曾看到的那部分。 蝙蝠侠需要一个答案。 斯蒂芬妮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枕着卡珊德拉的腿，听到这个问题她立刻支棱起来，竖起耳朵听；阿尔弗雷德刚刚赶来，给迪克带了一点夜宵，迪克是真的饿坏了，提姆偷偷拿了一点；达米安踢了踢脚边的布朗，转身跳到了这里的最高处。 wow！斯蒂芬妮想，所以她终于要知道法洛斯到底什么时候跟蝙蝠侠学的艺了吗？ 难道法洛斯一直都知道他们的身份，偷学了蝙蝠侠的技巧，直到今天才出现，惊艳我们所有人？ 法洛斯：……（今晚刚学的） 十五岁的少年法洛斯·韦恩的是除达米安外这里年纪最小的，但现在这里年纪最小的人脸上流露出跟年龄不太相符的情绪。 提姆看着他的神情，刚想说什么，就听到法洛斯说—— “布鲁斯教的。” “……” 蝙蝠侠双手抱胸，不赞同地看着他。 法洛斯也抱着手臂，说这是我父亲布鲁斯·韦恩教我的防身（重音）技巧，如果你想知道，可以找布鲁斯·韦恩面对面问问。 【对，我教的。（得意）】 【有本事你找我来问啊，谁让你十五年了都什么也没教他的。（得意）】 bruce从听到“布鲁斯教的”这句开始就完全不演了，他把系统面板上的蝙蝠涂大，还把自己的聊天框头像改成了一只大蝙蝠，就这么嘀嘀咕咕地吐槽法洛斯和蝙蝠侠的对话。 第440章 哇，法洛斯，你承认我才是你爹，对吧对吧！ 夜翼一手端着晚饭，一手揽着法洛斯的肩膀说：“别这样，小法，你我都知道布鲁斯就是蝙蝠侠，也许我们应该好好谈谈这件事，对吗？” 他又看向提姆，说对吧提姆，提姆说对的对的，就是布鲁斯教……哦。 “我刚才在说什么？”他忽然反应过来，又打了个哈欠，说抱歉，我有点困了，或许我们应该先给戈登发消息，然后回家？ 芭芭拉的冷笑声从通讯里传来，她说我已经通知gcpd了，你们这群人应该做的事就是快点结束你们的工作。 提姆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了，他说好的，我们马上回去，芭芭拉…… 然后他一头栽倒在了地上，就在法洛斯旁边。 法洛斯接了他一下，蹲下来，又跟卡珊德拉对视，最后把提姆扛了起来。 阿尔弗雷德就在这个时候适时地开口：“我们回家吧，各位少爷、小姐，以及布鲁斯老爷。” 他们回到了家。 太阳已经升上天空。 对哥谭人来说，这应该是惊心动魄、与众不同的一晚，虽然他们不在，但从哥谭方向传来的火光、声音以及反派敢死队发来的情报一直源源不断地刺激着他们的感官。当然，将时间线往前拨，这整整一周都无比刺激，从小丑的死亡开始，由小丑的死亡结束。 当“gcpd确认罪犯已被抓捕，允许回到哥谭”的消息传来时，人们欢呼起来，庆祝又一次蝙蝠侠的胜利，哥谭的胜利。至于那个疑似罪魁祸首、带了一群军队、坦克和反派来这里的“阿卡姆骑士”的存在，就是只有消息最灵通的人才知道的了。 另外，有人说没在撤离的队伍里看到韦恩。 有人说韦恩的车昨天深夜还在哥谭的街道上开，那位哥谭最年轻、最有钱的富豪似乎已经葬身河底，而他的财产将由两个未成年的小孩继承；不过韦恩先生很快就出现在了哥谭市政府，宣布韦恩集团将为哥谭的恢复建设提供大力支持，立刻击破了这些谎言。 而在哥谭北部，韦恩庄园，所有人都打着哈欠、拖着脚步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睡觉的时候，法洛斯把提姆放到床上，反手关上了门。 提姆背对着法洛斯，忽然睁眼。 【提摩西】：看起来他有话要问你，你要不要猜猜他想说什么？ 【提姆】：（小红鸟蔫了吧唧的表情包.jpg） 【提姆】：不，我不想猜。我也不想知道他是开了模拟系统发现我有问题还是忽然想对我说“我们恋爱吧提姆哥哥”。 【提摩西】：天已经亮了，别做梦了提摩西·德雷克，你是他弟弟。 【提姆】：不！我不！在这个世界里我就是他哥哥！我是提姆哥哥！ “提姆哥哥。” 法洛斯把椅子拉过来，坐下，看着装睡的提姆。 提姆听到自己的心不争气地大声跳了一下。声如擂鼓。可，可他叫我提姆哥哥，他好甜，就跟十岁的时候一样（胡乱比划）。 提姆想，真的，爱上一个人是会变傻的，无论再来多少次，无论屏蔽自己多少记忆、修改多少设定，他都会爱上他的瑞安。 他的瑞安！ 他知道瑞安知道他醒着，所以他伸出手臂，晃了晃法洛斯的手，说：“我真的好困，法洛斯，我们能明天再聊吗？” 他期待地看着法洛斯。 法洛斯说好啊，那我去问问布鲁斯你为什么有杰森说的“这种能力”、为什么在我出现的时候假装倒下，为什么我跟骑士战斗的时候你那么放松，甚至想在我回答的时候为我找补？ 法洛斯神情平静。 【提摩西】：> 提姆：> 他没有！他本来是想如果法洛斯没找到合适的理由，他就说是他教的，反正他们经常偷偷溜出去约会……不是，见面，进行他们的黑客小课堂，这样把内容改成战斗天才法洛斯在小课堂上速成战斗大师也是可以的！至于他自己，他也可以圆！ 【bruce】：你不如直接问他为什么调用管理员权限的人是提姆·德雷克。他肯定知道点什么。 【bruce】：我了解提姆，他那时候表现出来的战斗力绝不是这个年纪的提姆能有的，除非是哪个未来当上蝙蝠侠的提姆回来了。 【bruce】：提姆是最聪明的一个，他完全有能力在你面前伪装，但他没有，也就是说，他认为你“迟早”或“本应”知晓这些。 法洛斯的系统聊天框里一行行文字刷过，法洛斯多看了一会儿，提姆也眼神乱飘，这个看似只有两个人的房间里其实有四个人，或者，五个。（ps.还有始终没发话的第二程序·代理系统pharos01） 而在提姆眼前的半透明的面板上，另一个提姆正在分析。 【提摩西】：> 【提摩西】：难道你要告诉他？ 【提摩西】：这次不准跟上次一样说完就跑，把事情扔给我了！ 【提姆】：> 【提姆】：不然怎么办，瑞安已经怀疑我了，如果我糊弄过去，他一个星期都不会跟我说话！ 【提摩西】：区区一个星期！ 【提姆】：那可是整整一个星期！ 【提姆】：你能想象昨天还那么乖那么听话的小只瑞安有一个星期不理我吗？ 【提姆】：不！你不能！ 【提摩西】：我得提醒你，他刚才自称“华”了，骑士说的也不算错，法洛斯·韦恩现在身体里是哪个人格主导都很难说。 【提姆】：你在说什么，他就是他。 【提姆】：不管变成什么样，是什么身份、名字、性格，他都是我的华，我的瑞安·希尔，我的灯塔啊。 【提姆】：（嘀嘀咕咕） 提姆终于放弃装睡，坐起来，跟坐在他床边的法洛斯对视。法洛斯甚至没换衣服，他也没有，两个人的衣服上满是灰尘、血迹和浸泡在雨水里的脏污，可法洛斯就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腰背挺直，好像小国王正在他的王座上宣判结局。 他真可爱，提姆不由自主地想，可爱又威严，像他小时候，又像他以后。 “法洛斯。”提姆说，“其实我是从我们过去的世界来的——我是你前世的男朋友啊！” 所以他才要追瑞安！ 他真的不是喜欢小孩！他从一开始就知道瑞安是成年人！ ……男朋友？ 法洛斯沉默。 “我成年了！”提姆·德雷克大声说，“我跟你一样，一开始就是成年人！” 所以你要换个理由才能拒绝我！我就知道你上次说“不”是因为提姆·德雷克是个未成年！小红鸟气鼓鼓地想。 法洛斯瞥向系统面板，意思是问bruce：以前？有这回事？ 【bruce】：…… 【bruce】：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从其他世界来的，但我知道你在上个世界的男朋友不是提姆·德雷克。 真有“上个世界”。 法洛斯想，他还以为他穿越后就到这里了，没想到中途还有被时间遗忘的旅程。也对，bruce客服的存在就已经能证明很多东西了。 他问：那是谁？ 这次他用的是bruce新在系统界面上添加的虚拟键盘。打字很快。 【bruce】：哦，是迪克，还有杰森、提姆、康纳、罗伊…… 法洛斯：？ 你等会儿，你确定你列的是我的男朋友，而不是我认识的亲朋好友名单？ 作者有话说： 放一点混乱场面里的删减片段。 花絮（所有人都要冲上去的时候） 提姆：（偷偷吃小饼干） 为了不发出声音，他先把小饼干整个塞进嘴里，然后慢慢地咽下去。由于当时所有人都在看骑士和法洛斯，所以注意到这点的人只有骑士。 骑士：？ 骑士：老头子！这就是你用来代替我的罗宾！你让他取代了我？！ 提姆：但我是真的饿了，你能不眠不休不吃饭为蝙蝠侠工作五天吗？我能！你现在看到的就是连续调查了五天只吃了一点垃圾食品的我！ 第184章 系统 活了十五年的法洛斯·韦恩第一次听说自己以前可能是海王, 还泡了自己好几个兄弟。好兄弟也是兄弟。 迪克？他对自己的大哥能有什么想法，迪克跟他差整整七岁！ 康纳？算了吧他和康纳没那么熟，康纳跟提姆熟！至于罗伊，他一共就跟罗伊见过两次！ 杰森？不。他——他不想去想这个。 法洛斯沉默了一下, 对提姆说：“我确实有‘以前’的记忆, 但我不记得我有什么男朋友。” 提姆说不是你来的那个世界, 是我们现在的世界, 它因为一点意外重启了，而在重启前的世界里，我真的是你的男朋友！ 【提摩西】：你就这么跟他说了？ 【提姆】：可他问我！> 【提姆】：而且瑞安那么敏锐，就算我不说他也能察觉到的。 第441章 【提摩西】：你确定他敏锐吗……他可是能推理出布鲁斯·韦恩是哥谭教父、是蝙蝠侠宿敌的人。 【提摩西】：他还推理出蝙蝠侠一定是布鲁斯的同学，所以才没有立刻怀疑他，发现布鲁斯身份的时候蝙蝠侠无比悲伤，想要拉住布鲁斯，布鲁斯也不想面对蝙蝠侠，才有了这场空城之战。 【提摩西】：……听起来像邪恶反派哥谭小国王和他的父亲布鲁斯。 原来艺术来源自生活。 法洛斯真干得出这事。 【提姆】：他有的！他有的！他每次都能发觉世界有问题！ 【提姆】：他只是每次都溺爱布鲁斯！溺爱迪克、杰森、康纳、斯蒂芬妮和达米安！还有那个米泽尔！ 【提摩西】：只是没有你。 【提姆】：。 【提姆】：这正证明我是特别的, 对吧？（小红鸟眼泪汪汪表情包.jpg） 【提摩西】：好吧好吧，是的, 你是特别——特别可疑的。 【提摩西】：接受现实, 他怀疑你的次数比蝙蝠侠怀疑你的次数都多。那不是因为他敏锐, 而是因为你总是在他面前故意（加粗）露出破绽。 【提姆】：> 好吧, 事实是他知道的太多，总是了解事情可能的发展, 又不能对所在世界一些事视而不见，导致他的行为总是显得很可疑。 当被家里人糊弄的时候，瑞安通常选择被糊弄、视而不见；但有危险的时候就是另一回事了。 提姆眨巴眨巴眼，坐在床上, 等法洛斯的回应。 而法洛斯在想，世界的重启、以前……所以他真的有来到这个世界后被遗忘的时间和旅程。 至少他知道，他在原本的世界里没什么男朋友，他的前半生都在失去和寻觅中度过，直到后来……后来发生了什么？他放下了吗？他想了一会儿，那时候他好像是放下了，然后遇到了他的朋友。 真奇怪。 往事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好像很清晰，唯独在想起一些事的时候，他总觉得，有点记不清了。可他明明记得，那是什么记不清了呢？ 先不想这个了。 法洛斯把目光放回到提姆身上。提姆和“客服”bruce告诉他的一样，他曾经历过与现在相同的世界，虽然两者的话能互相印证，他也没有就这么相信的打算。 这不一样，这跟“什么原来布鲁斯就是蝙蝠侠我家里有一群义警”不一样，完全不是同等程度的事件。他不得不考虑阴谋的可能。 “法洛斯？”提姆小声问他。 “提姆。”法洛斯说。 他们对视，相似的眼睛在不同角度的灯光下显现出深浅不一的蓝。法洛斯的眼睛颜色是很浅的，像哥谭晴日里的天空，少见但清澈明亮，此刻他正审视地看着提姆，又或者看他过去的十五年。 他说：“我不觉得我会跟兄弟谈恋爱。” 提姆：“……” 【提摩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提摩西】：你完了，他说他不跟兄弟谈恋爱，他还是拿你当兄弟！ 【提姆】：你不准笑！ 提姆抄起一个枕头捂住自己的脸，又重重放下，大喊：“你谈！你不止跟我，还跟好几个兄弟谈过恋爱！你休想骗我——” 他说到一半，就看到了法洛斯忍不住笑的脸。 提姆：“……” 瑞安在诈他！ 他就说！他这次明明没被布鲁斯收养，根本不姓韦恩！他甚至只是在韦恩庄园有个房间，更多的时候他会回到德雷克庄园！ 提姆不说了，就这么气鼓鼓地看着法洛斯，他要看到法洛斯道歉为止！ 法洛斯确实是在诈提姆……事实上他对跟谁谈恋爱并没有什么要求，他以前也不会去想这件事。是一起长大的兄弟也可以——达米安不行，想都别想。 他看到炸毛的提姆，更忍不住笑了，无论是用“华”的视角看待十七岁的提姆，还是用“法洛斯”的视角去看待他的兄长，现在的场面都有点意料之外。 嗯，毕竟是提姆，从最开始就等在学校树下想跟他搭话的那个，一直惦记也很合理。 “好吧，”法洛斯放下手，说，“我相信我们以前是恋人了。” 他得花时间接受他以前是个海王这事儿。不应该啊，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他觉得……他应该是个很专一的人吧？ 提姆眼神亮晶晶地说：“那我们……” 法洛斯笑了一下，说：“不。” 他说了，他不跟未成年人谈恋爱。以提姆的表现，他很怀疑在“重启前的世界”里，提姆到底成年了没有。 ……重启前的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法洛斯】：我以前这么坏的吗？ 【bruce】：什么？ 【法洛斯】：所以我以前是个脚踏五条船、跟未成年人谈恋爱，而且是跟自己兄弟谈恋爱的人？ 【bruce】：…… 一秒后，bruce操纵提姆房间的音响，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bruce】：不！你一次只跟一个人谈恋爱！只有一个！ 【法洛斯】：……所以我甩了他们，然后去跟下一个人谈？还是说他们甩了我？我有那么差劲吗？ 【bruce】：（大叫） 他不就是去修了一下ui吗？提姆和法洛斯聊了什么？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各个宇宙乱跑的提姆·德雷克别带坏你哥了啊！ 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就是你！！跑到我的世界去拐法洛斯的提姆！！！ 那之后虚拟蝙蝠程序布鲁斯·韦恩花了一上午给法洛斯解释那是在模拟世界里谈的恋爱，以及模拟世界将过滤记忆、抹消情绪，所谓的跟谁谁谁谈过恋爱，那都是在跨度几十年甚至更久的时间里发生的事。 至少法洛斯没有同时脚踏好几条船！他很确定！那可是法洛斯！ 法洛斯听他说完，躺在床上，望着小时候跟迪克涂鸦的屋顶，问：“那他们呢？我离开那个世界后，他们的世界怎么样了？” bruce还在给法洛斯讲模拟系统的使用指南，听到法洛斯的问题，他又好像回到了于他而言二十年前的那个下午，有个五岁的小孩站在他面前，对他说第一句话的时候。 他心底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被触动了。 他说：【他们都很好，生活仍在继续，也许会有很多遗憾，但离开的人也好、被留下的人也好，他们都会慢慢继续向前。】 他重复了一遍：【无论哪个世界，都不会忘记你的存在，法洛斯。】 直到他们被时间和世界彻底抹平。又或者，被隔离在命运的另一端。 【睡吧，法洛斯。】 【今天已经很累了，要记得你还是个十五岁的小孩。你的家人都在，至少现在，你可以放心地睡一觉，系统的事明天再说。】 【好梦。】 而我，bruce想，将再改改这个毫无品位的ui，以及重做一下系统程序。 与此同时，提姆和代理小提正在房间里检查那个音响，试图找出它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提摩西】：它肯定是被人入侵了，毫无疑问！ 【提姆】：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这里是韦恩庄园！蝙蝠侠的家！红罗宾的房间！有谁能越过你和我入侵这个房间里的一个音响？ 【提姆】：恶魔崽子吗？！如果他在偷听我们，他会直接踹门而入，把这扇门的下半截踢飞！ 【提摩西】：如果他听到这句话，真的会把门的下半截踢飞。 【提摩西】：所以为什么不能是蝙蝠侠？他有能力，也会关注这件事，并因为对阿尔弗雷德说“不，我还不需要休息”而不小心按错开关。 【提姆】：…… 【提摩西】：…… 坏了，蝙蝠侠真的很有可能。毕竟那是蝙蝠侠。提姆扔下音响，对着房间里的空气说：“fine，我知道有人在听，我们需要谈谈。” 然后他走出门，看到了除法洛斯外的全家，包括抱着提图斯的阿尔弗雷德。 迪克说是的……提姆，抱歉偷听了你们的对话，但我们需要谈谈关于其他世界的事，你从来没跟我们任何人说过。布鲁斯很担心你。 达米安：tt，我就说德雷克是故意说的。 提姆：。 你们不是都睡觉去了吗？这种时候你们在八卦什么啊！都给我去睡觉啊！ …… 法洛斯从中午睡到了晚上，并做了一些光怪陆离的梦。等到醒来的时候，那些梦境已经快速从他的脑海里溜走，一丝不剩。 他听到风声、外面的水声，虽然暴雨已经过去，屋檐上还是时不时流下几滴水，湿漉漉的天气在哥谭总是显得格外漫长。他也听到脚步声，或许还能闻到谷物的香味，但这不可能是韦恩庄园里的……所以那大约是他梦境的残留，如春雪般融化。 他在床上躺了很久，才睁开眼睛，看到夜幕已经降临，窗帘被拉上了，只余能看见星空的一角。大概是阿尔弗雷德来过了。 第443章 斯莱德看着影像里那个神情冷静、动作果断完全能跟骑士打的少年, 想起他昨晚见到小棉花团子的时候——他帮忙指了路。 当时他在想，小法洛斯·韦恩可能在今晚、一夜之间忽然长大，这是完全可以预料的一环，但现在看来，小孩成长得可能有点太快了。蝙蝠侠，你给你儿子喂了什么经验药水吗？ “你确定在你离开的五年里他都是普通人？”斯莱德问。 坐在天台上的骑士微微侧头，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他一眼，说：“他什么都不知道。” “你怎么确定？” 斯莱德刚往前一步，骑士就抓住了放在一侧的枪—— 像只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他领地的野兽。 “虽然教你握枪的人是蝙蝠侠, 但教你怎么掌控他的人是我，骑士。”斯莱德挑眉, 但停在了几步外。 骑士没说话, 盯着斯莱德看了好几秒, 才松开手。 他转回去, 看远处哥谭的方向，说：“我见到了他寄往欧洲的信。” 是法洛斯寄给杰森, 寄给他活着的兄长的信。哈……法洛斯，他一直以为还活着。 一想到全是义警的韦恩家出了一个傻白甜，现在又出了一个反派，骑士就觉得可笑。可惜他笑不出来。他冷冷地注视着哥谭, 对面那座灯火通明、阴云密布的城市，他确实没能成功实施他的复仇，但那只是个开始。 他终将——证明他自己的死亡。 “我说骑士，”斯莱德摘掉头套，点了根烟，就站在骑士身后不远不近的位置说话，“你不是要杀了你的小棉花团子给蝙蝠侠看吗？怎么当时没动手？” 别说骑士引爆了那座桥下，在蝙蝠侠扔下骑士去找小棉花团子前，法洛斯·韦恩已经在哥谭跑了两圈了，骑士一直看着呢。 斯莱德也一直看着。 骑士说：“有个替代品。” 斯莱德问：“哪个替代品？” 骑士回答：“就是替代品。” 斯莱德：？ 他觉得在昨晚那场战斗后，骑士原本就稀缺的对话量变得更贫乏了。面对蝙蝠侠的时候除外，fine。 斯莱德在那里抽烟，而骑士垂下视线，看向通讯装置，那里有他跟一个备注为“叛徒小鸟”的账号的对话。 *a week before…… 【叛徒小鸟】：我不会告诉蝙蝠侠，这是你们的事。 【叛徒小鸟】：但说好了，打了我就不能打法洛斯了。 【叛徒小鸟】：你可以打我，但不能打他！他什么都不会，卡斯都没认真教他战斗！ 【阿卡姆骑士】：只要你不怕死，提摩西·德雷克。 *yesterday…… 【叛徒小鸟】：你打他！ 【阿卡姆骑士】：他打我。（发消息的时候在冷笑） 【阿卡姆骑士】：最后那一脚我尊重了你的愿望，打了你没打他。 【叛徒小鸟】：你那是尊重吗？你那是故意打的我！ 那是提摩西·德雷克，取代他的罗宾——现在已经是红罗宾了，取代别人的最终也被人取代。骑士懒得去想红罗宾跟他见面是个什么样的意外了，反正蝙蝠侠的儿子里除了死人和疯子，现在又出了个小叛徒，哈。 他想起那些不耐烦的、潦草的对话，替代品说“他（法洛斯）本来可以继续做一个普通人”，而他说“这场梦早该醒了”。 无论是法洛斯，还是蝙蝠侠，都该醒了！ 骑士感到愤怒。 他总是感到愤怒，无论以前还是现在，这把愤怒的火从两年前、从五年前开始燃烧到现在，他自己都想不到熄灭它的办法。战斗不能，复仇不能，死亡也不能。 昨天——就在战斗的时候，蝙蝠侠说，希望他回家。回家？他早就回不去了！ 他早已不是杰森·托德！ 他长久地凝视哥谭的方向，听到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跳动，就像年少的二代罗宾轻盈地跳过屋顶，像只快乐的小精灵，小披风像一面旗帜展开。 他听到丧钟挪动脚步。 他动了一下，斯莱德就把脚收了回去，又把熄灭的烟头扔掉。斯莱德说：“如果他来找你呢？” “谁？” “小棉花团子。”斯莱德说。 那还能叫小棉花团子？骑士甚至怀疑法洛斯在那坠河的几分钟里去了平行世界，学了百八十般武艺才回来打他和蝙蝠侠的。 ……他愿意为你打蝙蝠侠，在蝙蝠侠都没想到的情况下。 “他不会来。”骑士说。 “万一呢？”斯莱德好像抓着这个问题不放了。 “他应该在韦恩——”骑士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猛地回过头，看到悄无声息出现、已经站在他身后的法洛斯·韦恩。 法洛斯穿得很厚，还裹了条围巾，露出来的手掌部分还缠着绷带……身上估计也是。骑士记得他怎么打在法洛斯身上，怎么对他弟弟扣下扳机，在过去的五年以及更久以前，他从未设想过今天。 他看着法洛斯，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法洛斯。” 但法洛斯没跟他搭话，而是先看向了斯莱德。 法洛斯说：“我以为这是个陷阱？你还是第一次邀请我。” 骑士：？ 斯莱德说你希望是也可以，反正你独自一人来的，蝙蝠侠不知道你来这里——对吧？我随时可以把你绑走。 法洛斯说你可以试试。 斯莱德说算了，谁知道蝙蝠侠在不在附近。 【bruce】：谁知道蝙蝠侠在不在附近。（得意） 【bruce】：在的在的，而且一直在，永远跟我儿子在一起。（特别得意） 斯莱德：（总觉得还有第四个人在盯着，错觉？） 十五岁的少年和雇佣兵在天台上闲聊，好像他们很熟，而且认识很久了，还时不时谈到斯莱德养的蓝色小猫。在斯莱德说到第四次蓝色小猫的时候，骑士终于忍不住，一枪打上了斯莱德的脑袋！ 斯莱德闪开了，近在咫尺的法洛斯一动不动，终于往他的方向看来。 法洛斯跟他打招呼：“你好，蓝色小猫。” 骑士：“……” 他要被气死了，法洛斯真有让他气到极点的能力——他弟弟呢？他那个最讨人喜欢、说话做事都事事顺着他的弟弟呢？！ 骑士将枪口转向法洛斯。 法洛斯说：“我背着他来的，有人给我打了掩护。” 这个“他”说的是蝙蝠侠。 骑士冷笑：“你说的是丧钟？” 法洛斯说不是，是布鲁斯·韦恩，他帮我瞒过了蝙蝠侠。 骑士：“……” 他忍无可忍，他现在就要把法洛斯打一顿！他弟弟已经不是一点战斗力都没有的小团子了，他可以打！ 他们打起来了。 斯莱德本来还想装装样子劝架，但那俩小孩都没理他，他就倚在一边看戏了。他看着这两个小孩，最开始还在拼死相搏后来打得越来越幼稚的小孩，摇摇头。 啧啧啧。 骑士终于扼住了法洛斯的喉咙，咬牙切齿、像是在嘶吼：“你不是要找杰森·托德吗？他不是在欧洲吗？你去找他啊！” 法洛斯说如果他在，我想我现在会去找他，但他不在。 “但你也没认出我！你信了那个拙劣的谎言，你以为我很好吗？你以为我会高高兴兴回来跟你说——” “说‘我爱你’，杰森。” “……” “我也爱你。只代表我自己。” …… 那天的后半夜他们在附近的小镇吃饭，这里距离哥谭说近也近，说远也远。骑士本来说我们该走了，谁知道蝙蝠侠的儿子身上有没有定位（1000%有），法洛斯说不用担心，我的定位在大都会。 因为康纳说帮他遮掩，并以赔礼道歉的名义请他去大都会—— “赔礼道歉？”骑士问。 “我为了提姆不能去赴约的事给他打电话，跟他随口抱怨家里人都瞒着我，康纳说‘太好了你终于知道了吗，那我现在就飞到哥谭接提姆’。” 当时法洛斯沉默了有十秒钟没说话，直到康纳大大咧咧地问他在怎么了，躺在沙发上装睡的提姆猛然坐起，一把抢过电话，说康纳你别说了，真的别说了！ 康纳：咋啦？ 提姆：…… 哈哈，因为就在半小时前法洛斯跟哈珀（青鸟）打电话，才知道哈珀是义警；沃利匆匆来送东西，法洛斯跟沃利聊了两句，回来就沉默了；接下来法洛斯忽然给罗伊打了个电话，不知道说了什么，电话那边只传来一阵猖狂的笑声，最后法洛斯气得把电话挂了，罗伊还忙不迭地打回来挽回。 与此同时提姆就窝在沙发上，假装自己是一个睡着的、真的很累很累连瑞安坐在旁边都不想看的沙发枕，或者一袋软趴趴的红罗宾飞镖，动也不动。 直到康纳问咋啦，提姆才猛地坐起来，但康纳已经说到“你小时候有次来大都会，我还带你飞过呢，那时候你才这——么小！”，他在电话里比划，发现法洛斯看不见，就…… 第444章 就飞过来了。 康纳敲窗：小法，小法，还有小罗！（兴高采烈） 康纳进窗：哇你们家的防卫系统又升级了，幸好我说我来找小法，潘尼沃斯先生就放我进来了。 康纳一屁股坐下，一左一右地揽住法洛斯和提姆：以后我终于不用装了对吧！我可以正大光明地来了！ 法洛斯：…… 提姆：……（在心里大叫） 【提摩西】：康纳！康纳你不要再说了！法洛斯都要碎了！（大叫） 好在法洛斯的性格是很好的，康纳哄一哄就好了；他说要去见骑士，但不想让布鲁斯知道，康纳说这事好办包在我身上，我接你们去大都会！ 所以提姆负责叉掉定位，康纳负责说辞并带两人飞走，最后把法洛斯送来了这里。当然，在提姆叉定位的时候，系统客服bruce也检查了一遍，双重保险。（代理小提：我能说其实还有我吗？） 骑士听法洛斯说完，才说了一句：“你很喜欢那个替代品？” 法洛斯说不。 骑士：哼。 法洛斯：关于蝙蝠侠和罗宾的事我不太清楚，我先来见你了，还没跟布鲁斯聊聊。但如果你问的是提姆和我，我想他不想替代我哥哥的位置，他想当我男朋友。 骑士：？ 骑士：！ 提摩西·德雷克！你想干什么？！法洛斯才十五岁，他才十五——等等。骑士忽然想起就在昨晚，法洛斯说要打蝙蝠侠的时候提摩西·德雷克说的“我也可以”，难道？ 蝙蝠侠！看看你的新罗宾！！（提姆：我两年前就不是新的了） 而法洛斯收到了提姆发来的消息。 【我成年了！】：你不能这样，法洛斯！他会来打我的！他真的会！ 【我成年了！】：骑士在所有杰森里是脾气最暴躁最容易打架的那种！ 【我成年了！】：> 【不和兄弟谈恋爱】：没关系我会保护你。 【我成年了！也不是你的兄弟！】：真的吗？ 【我成年了！也不是你的兄弟！】：你这么说我可是会信的> 法洛斯想提姆好像越来越会卖萌了，或者不装成熟稳重的哥哥形象了，他还应该跟提姆谈谈——关于世界重启的事，什么叫做“所有杰森”，别告诉他世界重启了不止一次。 他收起手机，对骑士说我得回去了，还是说—— “要绑架我？” 他看看骑士，又看看斯莱德，等两个大反派说话。 他可是普通人，要是骑士和网友要绑架他，他怎么跑得了呢？ 骑士说你真不怕回不去了吗，蝙蝠侠忙着对付小丑，他还有大把正义联盟的事要处理，没人能来救你。 但法洛斯只是看着他，说好啊，你这里管饭吗，我有点挑，或者我自己做…… 他还没说完，骑士就一脚踹开桌子，说回你的哥谭，别来找我了。 骑士说完，又冷冷扫了斯莱德一眼，说：“也别看什么蓝色小猫。” 斯莱德知道骑士是要跟他算账了。 他举手投降，站起来，说好吧，我来送送我们的客人，骑士根本没理他，直接转身就走了。斯莱德耸耸肩。 他问法洛斯：“你跟他打架留手了？”看起来没昨晚的录像那么狠。 法洛斯正看着骑士的背影，听到声音就跟斯莱德笑了一下，说：“你要试试吗？” 要跟我打吗？ 斯莱德还真有点好奇——好奇一个十五岁、没经受过专业训练的少年，到底突然获得了什么，才能打得赢骑士，挑战得了蝙蝠侠。当然，他不是想把小孩拐走，他面对的很显然是个“成年人”。 和他得到的资料完全不同，有趣。法洛斯·韦恩在某种意义上比骑士还要成熟，或许就像骑士说的那样，他永远死在了十三岁？ “不了。” 斯莱德最后遗憾地说，这场交锋已经结束了，我可不想被蝙蝠侠找上门来，但如果你以后想雇佣我做点什么，我随时欢迎。 “我是个雇佣兵，给钱就办事的那种。”斯莱德说。 法洛斯问：“我能问问杰森雇佣你做这些需要多少吗？” 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斯莱德好像想到了什么，忽然就笑了。 他说没有，骑士说随我定价，他以后会还的。 但他们都知道，骑士可能没有以后——现在好像有了，不是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斯莱德问。 法洛斯抱着手臂，叹气，说：“我还以为杰森卖身给你了，这样我就可以给你钱带他回家。” 斯莱德：“咳……咳咳……” 他艰难忍住笑，他觉得——小棉花团子，你知道骑士在听，对吧？他知道我们在说什么，也听到了这句话，你猜他会不会气得再上来跟你打一架？ 幸好骑士没来得及上来，法洛斯就礼貌地跟斯莱德告别，离开了。 十五岁的少年找到自己来时的路，也找到了送他来的康纳。 康纳·肯特从八年前第一次跟法洛斯见面时就是这个模样，青少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变化。 “小法！” 康纳飞过来，一把就将法洛斯抱了起来，说你这么小只，没想到真的很能打，就像当年的提姆。 他刚才全程没离开，看到了法洛斯和骑士的战斗。康纳本来是担心小法打不过杰森的……他记忆里的小法是个真正的普通人，在他们这群人里谁都打不过，而且杰森是罗宾，小时候就能单独打四个成年人。所以康纳一直在看着，结果发现，就跟提姆说的一样，这样的担心有些多余。 “提姆说你现在是超级进化版的小法，”康纳说，“你是怎么做到的？蝙蝠侠偷偷跟你训练了？” 法洛斯说差不多。 他的世界观——不，他的家人、朋友和很多认识的人在短时间内换了个设定，到现在他看康纳，还是没能把两个身份重合在一起。 至于布鲁斯和蝙蝠侠？那有什么，他挖了挖记忆，很确定布鲁斯就是蝙蝠侠。 “克拉克在家等你！他说很抱歉骗了你这么久，他可以请你和提姆吃饭。你要来吗？”康纳问。 你们好像默认了我已经猜到克拉克就是超人了……还有，你们父子或者兄弟邀请的时候好像没想过我会拒绝：）。 法洛斯想这么说的，但他说好啊，谢谢你，康纳，但我需要打电话告诉布鲁斯。 “他肯定已经知道了。”康纳吐槽，“比你知道的都早。” “因为蝙蝠侠什么都知道？”法洛斯笑了笑，说，“但我还是得告诉布鲁斯，我跟他约定过的。” 因为小时候的事……因为康斯坦丁的那段话，他跟布鲁斯约定了，无论去哪里都会告诉布鲁斯。所以他今天出来的时候，给布鲁斯的留言是“我去见一个朋友”，而不是说“康纳带我和提姆飞跑啦！”。 布鲁斯知道吗？蝙蝠侠应该会知道的。 法洛斯听康纳说蝙蝠侠还有一堆事要处理，正义联盟的、哥谭的，还有那台跟骑士合作的外来机器。在法洛斯、提姆和骑士战斗的时候，蝙蝠侠先去解决了它，至于它的来历，蝙蝠侠还在调查。 康纳说：“别管这些！就算你要加入正义联盟，也要等你成年，或者你可以来我们这里！我们都会欢迎你的！” 少年正义联盟！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了，现在我们得去吃晚饭！克拉克——大都会的超人，世界上最受人喜欢的超级英雄，正在等着我们！ “小法，你想成为英雄吗？”康纳问。 “我不知道。” “为什么会不知道？我以为你是个很坚定的人啊。”康纳飞在半空中，转了两圈，问法洛斯。 “我只知道，当需要我站出来的时候，我会站在最前面，仅此而已。”法洛斯说。 康纳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说哇，小法，那你比很多很多人都更像个英雄，真的。 “你要不要先起个代号？” “还是不了……康纳，你看起来比我还要热衷。” “当然，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康纳特别大声地说。 他看小法，就跟看自己的弟弟一样！一样的！ 他们像一道流星，飞向大都会。 …… 哥谭。 一台巨大的机器被放置在了某个蝙蝠基地里。它原本散发着幽蓝色的光，现在却像是一堆废铁一样沉寂在角落。 神谕没能查出它的来历，骑士倒是没有隐瞒，说这是从宇宙来到地球的、他的合作者，目标是哥谭地下的某种金属。它像一台机器，但是“活着”的。蝙蝠侠正在调查它的来历，但它已经死了。 现在，蝙蝠侠坐在电脑前，新建了一个关于法洛斯的档案。 作为普通人的法洛斯不需要被义警注意，但现在不同了。作为蝙蝠侠，他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包括他自己。 整个基地里静悄悄的，只有他自己输入单词的声音。 第445章 直到那台本应成为废铁的机器忽然动了。 它重新燃起光芒，注视着蝙蝠侠的方向，问：“你到底在搞什么，狂笑？” 第186章 休假 蝙蝠侠没有回应, 就好像没听到一样。 直到他阴影里的巨大机器困惑地伸出爪子，戳了戳蝙蝠侠坐着的椅子。 “休假。” 蝙蝠侠回答。 “休假？”略带了点拟人感的机器音里透着不解，它收回机械爪，问, “你还需要休假？” 见鬼的, 这种人——这种东西竟然也需要休假, 这比狂笑找了个世界当他的蝙蝠侠还像开玩笑。 蝙蝠侠敲完了最后一行字, 关闭了法洛斯·韦恩的档案。他将档案加密，放入了家庭档案库；这是他的习惯，每一个布鲁斯·韦恩aka蝙蝠侠的习惯。 当然，他也是。 他转过椅子，用布鲁斯·韦恩那般懒洋洋的语调对那台机器说：“当时间无限的时候，等待总会有价值的，涅法里安。” “……”机器有点无语。 它跑这里来不是看狂笑养孩子的也不是听狂笑讲心灵鸡汤的，它现在就想知道这人为什么在这里。 机器·涅法里安不耐烦地说 ：“你上次说你有新的计划，所以你的计划就是在这个世界玩蝙蝠过家家？” 难道接下来的发展是“本世界倾情上演《batxfamily》, 由the batman who laguhs亲自编剧及出演，并邀请本宇宙诸多名人参与, 绝对值得一看”？ 巨大的机器俯视着蝙蝠侠。它并非本世界地球的造物, 光凭弃置的高度就从上而下占满了整个基地大厅, 而这座曾是哥谭地下溶洞的基地能开得下几台由罗宾驾驶的蝙蝠飞机。此刻身形庞大的非人造物注视着坐在椅子上的人类, 而那个人类只是慢悠悠地抬起手，给自己倒了杯咖啡。 他用的是德雷克工业新出品的咖啡机——提姆最近很热衷于研发这些小玩意儿, 做出来后也很乐意分享给布鲁斯，不得不说在偷懒和让自己活得舒适这方面，提姆一向走在所有人的最前列（加班和让自己过得很艰难这方面，提姆也是）。 “我本来没想当蝙蝠侠。”布鲁斯·韦恩说。 “然后？”机器问。 它用信息采集装置与蝙蝠侠对视, 碳基生物和机械元件终究没法读懂彼此的情绪，机器看了好一会儿，布鲁斯·韦恩才站起来。 他关闭了蝙蝠电脑、摘掉了头盔，把蝙蝠头盔放在架子上，说：“我本来没想成为英雄，只不过他想要一个。” “他？”机器搜索了一圈，知道蝙蝠侠在说谁了，“华明？” 布鲁斯·韦恩散漫地点点头。 机器说：“可他背叛了你……” 布鲁斯·韦恩打断了那个机械音，在空旷的基地里说：“也许是我背叛了他，背叛了过去的我自己。” 就跟小孩当年跟他说的一样。 他语气自然，还笑了一下，是他在这过去的十五年里熟悉的、哥谭甜心韦恩先生的笑，不过这笑怎么看都跟以往不同。 他说——“如果他知道我是谁，那这场游戏就会结束。他们最好期待命运不会开始。” 机器：“……” 还真给你玩上了。 它细数自认识这个人以来的种种，不得不说一个彻底疯了、疯到世界都害怕的人是无法被预测的，以前这人没疯的时候还好……现在？现在是个人看到他就想绕道走。 但狂笑也总是能计划好所有，疯狂中透着缜密的冷静，在起源镜面清空、一切被叠到下层的时候，正因为狂笑早有计划，他们才能站在哪里也不是的夹层，清楚地看世界重组……以及来到堆叠的表层世界，不至于被永久深埋。好消息是他们仍然清醒且存在，坏消息是不可能有其它人跟他们一样躲过一劫，所以一切都得重来。 “也许有。”布鲁斯·韦恩说。 “你在开玩笑（joking），狂笑，你知道算好时间留在世界的夹缝里有多难——你也曾经差点翻车。”机器不是很赞同。 布鲁斯·韦恩懒洋洋地说：“别小看人类，涅法里安，做计划的第一步是考虑意外。他们任何时候都可能忽然出现在你面前。” 他对此深有体会。 而在这场快要看到尽头的漫长旅途里，他也无数次见证了这点。 不过就像他之前所说的，他正在休假，这些暂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他从被堆叠折起的旧世界来到这里，原本确实是想展开新的计划、新的尝试，反正他有无限的时间，毁灭这里的一两百个世界只是在打发时间……但那两个人带着愿望，一个美好的愿望到了他面前。 那个愿望是“希望他做个普通人”。 希望赛里斯、法洛斯，或者华明，又或者用任何名字来定义的那个孩子成为一个彻彻底底的普通人。 但什么叫普通？不成为义警、不遭遇厄难，还是将所有既定的命运抛开，接受死亡的怀抱？不。被自己诅咒者不可能平庸，要么毁灭，要么自我毁灭。 所以他欣然接手了这个愿望，杀死了那两个人……他是说，他杀死了奥利维娅·普林斯露，以及莱恩·塞拉，轻松摧毁了所有阻碍，把那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孩带回了韦恩庄园，为法洛斯·韦恩开启了“普通人的一生”。 他看着那孩子一天天长大，自己休假，度假，打发时间，以及满足一个小小的心愿：这个世界需要英雄。 “行吧，”机器说，“你度你的假，我得走了，那个叫arvid的半成品在清查世界的外来者，恐怕已经发现我了。” “阿尔维德。”布鲁斯·韦恩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机器本来要再次熄灭了，听到布鲁斯·韦恩的话，那点蓝色的光芒闪了闪，空气里再次传来它的声音：“你有时间就去把它也解决了——你不是很闲吗？” 布鲁斯·韦恩不。 他抿了口咖啡，说：“那是你的同类，而且，我在休假。” 他真的在休假，像个普通人一样休假，休假到浮光破碎、命运解离的那天。 …… 大都会。 康纳一手抱着一个人，眨眼间就冲进了肯特家的窗户，对飞快按住自己新闻稿的克拉克说：“克拉克！我带他们回来啦！” 克拉克·肯特aka超人熟练地抢救回自己的手写稿和记录本，用肉眼看不清的速度把它们放回原位，对两个刚被杵在地上的少年说：“欢迎你们，特别是小法洛斯，抱歉，你以前来的时候我都没告诉你我的身份……” 但那不是他的问题，是蝙蝠侠的问题！ 克拉克在心里想，当时他都不知道蝙蝠侠是谁，就接到了威胁……天啊，他差点就以为自己不小心飞过哥谭然后被蝙蝠盯上了！后来他才发现蝙蝠侠就是布鲁斯！就是那个前一天跑到大都会，把小孩扔下给他带的布鲁斯·韦恩！ 他们两个是认识，但、但——布鲁斯，你竟然是蝙蝠侠！ 然后布鲁斯说了“so？”并威胁他如果他让法洛斯卷入事件，就把超人白天的上班时间透露给大都会的反派。 克拉克想，他从来没见过布鲁斯这么坏的人！以及蝙蝠侠这么好的人！算了他不该研究这个，他一边跟两个小孩闲聊、讲讲他的超人故事，一边想反正布鲁斯不会……来…… “嗨，克拉克。” 一个没被邀请的客人到了肯特家的门口，笔挺的西装上没有一丝灰尘，他整理了一下领带，让十几个保镖带着大包小包进了肯特家的门，把原本还算大的空间挤得满满当当。 克拉克：ooo 布鲁斯！我记得我没邀请你！两个小时前我送你从正义联盟回哥谭，问你有没有时间做个采访，你跟我说你没空！一点空都没有！ 但布鲁斯已经走进来了，一手搭上提姆的肩膀，一手摸了摸法洛斯的脑袋（被法洛斯推开了），说：“真高兴你能邀请我，还有我的儿子们，克拉克。” 克拉克：不！我没邀请你！我没有！ 但面对布鲁斯·韦恩那双亮盈盈、从哥谭到大都会到中心城到星城都有无数人认识的蓝色眼睛，以及露易丝看好戏的表情，克拉克·肯特败下阵来，有气无力地说：“是的，我也很高兴，布鲁斯。嗯，我真的很高兴。” 不但高兴你能来，还高兴明天我或者露易丝将亲自撰写布鲁斯·韦恩大张旗鼓地莅临我家只为了吃一顿饭的新闻，你高兴了吗，布鲁斯？ 布鲁斯·韦恩接收到超人幽怨的目光，只愉快地吹了声口哨。 法洛斯忍不住笑。 他知道布鲁斯和克拉克是怎么相处的，但现在他知道这两个人同时也是蝙蝠侠和超人了——哇！那就很有趣了！ 法洛斯坐在沙发上看克拉克生气又不敢当面对布鲁斯生气，只等布鲁斯带来的那群人都走了，才开始嘟嘟囔囔地抱怨，康纳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忍着笑在法洛斯耳边说：“别看他们现在这样，等他们回正义联盟，超人会偷偷报复回来的。” 第446章 小记者只能背地里嘟囔两句，或者当面嘀嘀咕咕，但超人能做的就多啦！超人甚至可以假装跟别人聊天，无视蝙蝠侠！气到他！ 法洛斯侧过头，又想起康纳肯定能听到，不必这么麻烦，但都转过去了，他就小声问：“以前他们互相不知道身份的时候也这样吗？” 康纳说那不是，克拉克出道比较早，最早的时候超人认识的是布鲁斯·韦恩…… 他跟法洛斯讲那些克拉克与布鲁斯间的往事——以前不能告诉法洛斯的“另一部分”，关于超人和布鲁斯，以及蝙蝠侠和克拉克，他们一边说，一边看那边两个超级英雄你来我往好几回，最后克拉克气鼓鼓地说“我没邀请你！”。与此同时，小乔纳森·肯特就趴在沙发的边缘，抬头看两个哥哥。 法洛斯rua了一把小乔纳森的脑袋。 康纳说你不让你父亲摸你的，却来摸小乔纳森的；法洛斯说怎么啦，小乔纳森也算我弟弟，康纳说那你也是我弟弟…… 他们就这么说着，提姆在一旁偷偷打哈欠。 【提摩西】：别睡了别睡了，有人好像在泡你的男朋友啊！ 【提姆】：谁？布鲁斯？（睡眼惺忪）（打哈欠）（心安理得地倚在瑞安身上） 【提摩西】：不是啊！ 你在想什么？你别真睡着了，待会还要一起吃饭呢！ 【提姆】：那克拉克啊？他都结婚了……（zzz……） 【提摩西】：我说康纳！你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提姆】：哦，康纳啊。 【提姆】：他不说“我们三个为什么不能在一起”我就谢天谢地了！ 提姆软绵绵地坐起来，又很快倒回去，但这次没有特别自然（真的不刻意吗）地倒在法洛斯身上，而是倒向了柔软的沙发抱枕，并把小氪抱起来，塞到了法洛斯的怀里。 他想：康纳泡法洛斯？得了吧，让康纳在我和法洛斯里选一个，要么是我，要么他永远也选不出来。 康纳可能不认识法洛斯，或者瑞安，或者赛里斯、华、黑羊等等等等，但一定认识提姆·德雷克，这就是红罗宾的余裕。 康纳看向他。 提姆收起代理小提的对话框，看向康纳，两人隔着法洛斯视线交汇。 康纳抱起手臂：“你一定是在说我坏话，小罗。” 困困的提姆立刻睁大眼睛，反驳他：“我没有！我刚才想的都是法洛斯！” 为了证明，他还一把抱住了法洛斯的手臂，连法洛斯怀里的小氪一起。小氪左看右看，觉得他们几个人类乱乱的，不知道都在想什么。 克拉克·肯特看着这一幕，对他的朋友布鲁斯说：“提姆和法洛斯相处真好啊，布鲁斯，你是怎么让孩子们友好相处的？” 布鲁斯：“……” 布鲁斯蔫了下去，说你别问，别问，我不想说有人想泡我儿子。 克拉克：谁？ 布鲁斯：我儿子。 克拉克：不，我是说谁要泡你儿子？ 布鲁斯：也是我儿子。 克拉克：o-o 很久，克拉克问是你最大的两个儿子吗，布鲁斯，我听说杰森回来打了你所有的其它孩子，包括法洛斯，但唯独没有夜翼。 布鲁斯：……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完这句话的瞬间，布鲁斯的表情变得更绝望了。 那天的最后他们吃过晚饭，又在小乔纳森的提议下飞到了堪萨斯州，去看一看克拉克最初见到这个世界的农场，见一见老乔纳森和玛莎。其它人都是见过的，唯独法洛斯很少离开哥谭，就算去其它地方也只有布鲁德海文和大都会可选，他还是第一次来堪萨斯。 他听到风声，水声，树叶轻轻晃动的声音，以及小羊咩咩叫的声音。 他问康纳哪里有小羊，康纳环顾四周，说对面的山坡上有一群羊，你这都能听到？ 康纳当然听到了，但没注意。 “你喜欢羊？”克拉克问。 “不，也不是。”法洛斯坐在谷堆上，用手撑着脸，说，“我以前想过，如果我有一天离开哥谭、离开布鲁斯，可能会去哪里。我列了很多种可能，其中一种就是找个乡下放羊。” 康纳本来要去对面借一头小羊回来给法洛斯摸摸了，听到最后那句话，他回头，问：“你认真的吗？放羊？” 法洛斯说也许呢，万一在哪个世界的发展里，我真的去当什么牧羊少年了？ 提姆嘀嘀咕咕地说算了吧，你没什么事去选放羊的概率还不如被中东土皇帝掳去放羊的概率大。 康纳说那确实有可能。 法洛斯：“……什么中东土皇帝？” 康纳：“他们没跟你说过？小罗，你没说——” 提姆：“……” 是的，法洛斯单知道达米安是罗宾，不知道达米安真正的来历，刺客联盟啊什么的，家里其它人的来历也一样。韦恩家的事太多太复杂，他们本来想找个时间跟法洛斯说说，但家里人先抓了他问其它世界的事……还没告诉法洛斯！ 法洛斯就这么看着他们。 提姆缩缩缩，缩到了康纳身后。 【提姆】：> 【提姆】：我真不是不小心忘了，我是故意的……不对，我是不小心的！ 【提摩西】：你要不还是睡会儿吧，我都要看不下去了。 【提姆】：我不！ 【提摩西】：恋爱脑没救……（已删除） 【提姆】：我发现了宇宙外来者引起的世界波动，要么有人离开了这个世界，要么有人即将到来，而且这种频率非常粗糙，没有经过伪装。 【提姆】：刚才我调取了后台数据，发现一部分数据与堪萨斯州的异常数据吻合，所以我正在做对比。 【提姆】：你刚才说什么？ 【提摩西】：事业脑没救了。（> ） 没办法，红罗宾是这样的。 不过那天到最后提姆也没找到数据的来源，他被布鲁斯拎到了沙发上，布鲁斯说你很困可以先睡会儿，提姆坚持了0.5秒，在法洛斯有点担心的眼神里倒头就睡，终于睡了个饱。 他睡了深夜，上午，中午，下午，晚上，上午，中午…… 他差点睡到第四天，幸好骑士突入韦恩庄园，正好提醒了他这天应该去参加杰森的复活礼。骑士愤怒地说我就是为这个来的，提姆点头点头嗯嗯嗯嗯说瑞安真好，他真的很好。 骑士：…… 最后骑士跟法洛斯在家里打了一架，踹飞了布鲁斯的收藏，在阿尔弗雷德的恳求下沉默一瞬，转身就这么走了。 阿尔弗雷德笑着叹气，说：“他还愿意给我个面子，不是吗？” 法洛斯想，也许杰森变了，又或许他的哥哥跟以前相比没有那么多变化。小丑折断了杰森的脊椎，却没打断他的灵魂，杰森依旧是杰森。 等骑士走了，法洛斯才拍拍提姆，说别装了，快起来。 提姆睁开眼睛：“你知道我是装的？” 法洛斯说我看得出来——事实上，这个家里大多数人都看得出来。 提姆坐起来，伸了个懒腰，说那好吧，既然是你说的…… “瑞安是谁？”法洛斯忽然问。 “我有叫这个名字吗？”提姆本来想回答的，但他回忆了一下，他好像没怎么叫过这个名字。 法洛斯说那是你在梦里说的。 准确地说，是他去看提姆有没有睡醒的时候，提姆抱住了他的胳膊，嘟嘟囔囔地说“瑞安你走了我怎么办”之类的。他本以为提姆认错人了，但看起来……或许也未必。 “瑞安是你的名字。”提姆顿了顿，才说，“一个假名。” “假名？” “是啊，不过那是在以前的世界里了。那时候我们都在正义联盟，为了一次任务，我们假扮了情侣。”提姆回忆地说。 虽然是他穿女装，但这个事儿就不用告诉瑞安了，谁都不用知道。 他说：“任务结束后，我问你以后也能叫你瑞安吗，你说可以，然后我们开始了恋爱。” 那就是瑞安和他那段感情的开始。 …… 十月，法洛斯回到学校，哥谭多了个新的义警，代号是“seres”。 虽然布鲁斯强烈反对他夜巡，但夜翼、遗孤、搅局者（其实投票没有邀请斯蒂芬妮但没关系，她可是搅局者！）、罗宾、阿尔弗雷德和蝙蝠牛都投票通过，只有骑士一发子弹告诉蝙蝠侠“如果你继续纵容他，这就是他的下场”……布鲁斯就说哦，那你回来帮我管管你弟弟们吗？ 骑士给他气走了。 第二年，骑士不走了，住在了哥谭，虽然跟蝙蝠侠依旧关系很差，却也不至于每次见面的时候都要喊打喊杀的了。 这是春天，距离提姆的生日——十八岁生日还早，但有人已经开始计划应该怎么过这个生日了。 而就在一个湿漉漉的、春雨的日子里，哥谭墓地来了一位造访者。 第447章 是小丑。 他穿着紫色的西装 ，有着一头绿色的头发……还有标志性的、苍白的宛如血盆大口的脸。他提着一盏灯，一边往里走一边哼歌，最终在一座墓碑前停下。 那座墓碑上写着：法洛斯·f·01。 小丑敲了敲墓碑，就像用枪托砸响邻居的门。他那盏灯一扔，说：“该醒醒了，01，一位走投无路的小丑先生正在向你寻求帮助？oh！你问小丑为什么会走投无路？问得好，从这个世界被建立开始就有个坏东西在追杀我，就像他杀死了刚出生的你！但正因为如此……” 他弯下腰，终于笑了。 “他以为他杀死了你，不会防备你，所以现在应该由你来提醒——” 小丑的话戛然而止。 他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忽然大叫“这不好笑！”，然后他转过头，看到正捡起那盏灯的布鲁斯·韦恩。 布鲁斯·韦恩慢悠悠走过来，把灯放在了墓碑前，对小丑说：“有时候人会因为固有的认知，做出错误的决定。” 他看向小丑：“我也在想这一幕‘蝙蝠话剧’能演多久，莱恩。” 月底，哥谭多了一座新的墓碑，无人在意。 与此同时，布鲁斯·韦恩终于看着他的两个儿子谈起了恋爱，就在提姆成年的那天。他觉得他应该说什么，他忍了又忍，最后扁扁地走了，就当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迪克说别这样，布鲁斯，至少小法和提姆都有了爱情…… 布鲁斯就幽幽地看着迪克。 迪克：哈哈，啊……好像也不是那么对劲。但反正他们现在很好，不是吗？放轻松，他们两个都是很有分寸的人，布鲁斯。 布鲁斯说好吧，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 他准备接受，他得接受，但就在这个时候，他最小的儿子说话了。 达米安：而且即使他们进行不健康的液体交换也不会让你得到一个孙子，父亲。 布鲁斯：………… no！ …… 夏天，一架飞船坠落在堪萨斯州，就在斯莫维尔小镇，当初承载了卡尔·艾尔的飞船坠落的位置附近。 一个戴着红色头盔、棕色夹克衫被烧焦的青年从飞船的残骸里爬出来，踹了踹旁边躺着的人，骂骂咧咧地说：“罗伊！你不是说我们肯定能安全着陆吗？现在这算什么？” 罗伊一根指头都不想动，他还是科莉抬出来的。他有气无力地说：“我们都还活着，这不够安全吗，头罩？我们可是从坍塌的时空里逃出来的！” 红头罩又踢了踢他：“我知道，但问题是我们现在在哪？” 罗伊也大声嚷嚷起来：“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我要饿死了！我已经一个月没吃到人饭了！谁能给我点吃的，我现在就认他当爹！” 闻言，正准备给这几个掉进农场里的陌生人分享苹果派的小乔纳森·肯特，犹豫了。 第187章 你回不去了 堪萨斯州·斯莫维尔小镇。 玛莎和老乔纳森的农场迎来了几位客人, 几位年轻的、看起来饿了好几天的客人。现在他们正在对着玛莎的苹果派狼吞虎咽，说这是他们吃过最好的苹果派，远胜于他们吃过的无数星球的美食。 罗伊说对对对，所以再来一份！ 他是对小乔纳森说的, 他说一句, 小乔纳森就退一步, 用力摇头！ 罗伊严肃地说：“如果你再分享给我一份苹果派, 我可以叫你爹！” 小乔纳森退得更快了！他不要这么大的儿子！克拉克更不要！ 杰森一把抢过罗伊举起来的盘子，说行了行了罗伊，再吃下去人们就会以为你是饭桶星来的外星人！最关键的是你要把肯特家的午饭全都吃光了！ 罗伊愤怒地说：“明明你吃的最多！” 杰森怒而反驳：“怎么可能！我一直看到你在吃！” 真正吃的最多的塔马兰星公主科莉根本不理那两个争吵的男人，埋头大吃，并得到了玛莎给的最后一份苹果派。 谁让在飞船坠毁的时候，是她拖着红头罩和军火库出来的？出力最多的人理应得到最好的待遇！ “所以你们正在进行星际旅行？”玛莎坐在他们旁边，和蔼地问。 科莉说是的，我们正在寻找一个坐标，不过中途出了意外, 我们被抛到了宇宙的间隙里，幸好我们中有人会魔法…… 杰森心满意足地瘫倒在椅子上, 拍拍肚子, 说对, 会点魔法, 而且是翻书现学的，全靠金毛宝宝给我的《大魔法师杰森：从入门到宇宙top10》。那还是隔空给的, 每隔几页就有金毛宝宝对康斯坦丁的怨念吐槽，杰森本来计划回头就找康斯坦丁打一架，但根本没能回去，因为他们的世界失踪了！ 他看到小乔纳森疑惑的眼神, 坐起来，简单解释说：“当时我们在路上，忽然就收到了某个人的遗物和告别……我们立刻返回，世界却从我们定下的坐标里消失了，于是我们撞入了宇宙的间隙，直到我找到能送我们出来的魔法。” 他本来是想找金毛宝宝算账的，忽然丢给他礼物和遗言算什么事！他红头罩绝对不能忍！ 至于他学会这个魔法花了两个月，飞船上弹尽粮绝、三个人都快饿死了他才学会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沧桑摆手） 他们洋洋洒洒地说了从宇宙到回来的冒险经历，期间夹杂着吐槽、互相抱怨和法外者们的笑话，以及正义联盟，小乔纳森听到他们无数次以熟稔的语气谈起超人，终于忍不住了，问：“你们是谁？你们认识超人吗？” 这几个人到现在都没做自我介绍！他们还把玛莎的苹果派吃完了！好坏！ 谁料他问完，那两男一女都惊愕地看着他，特别是正在侃侃而谈的“罗伊”。 罗伊瞪大眼睛：“你不认识我？” 小乔纳森说当然！我从来没见过你们，也没听说过你们的代号！ 罗伊大叫：“不可能！那头罩呢！” 他把杰森一把扯过来，把那个破了一角（罗伊干的）的红头罩摆在小乔纳森面前，说这可是哥谭大名鼎鼎的红头罩，宇宙反英雄、法外者的一员！你不认识他吗？他又把科莉扯过来，说这是我们塔马兰星的公主，科莉坦安——星火！你总该认识星火姐姐吧！ 小乔纳森摇头。 罗伊发出了惨叫！ 他用力晃晃杰森，无力地大喊：“头罩！头罩！出大问题了，他不认识我们！我们这是到哪了，这是我们的世界吗？” 不对啊！这个坐标应该是他们的世界啊！他们来的时候还收到了指路讯号呢！ 杰森一把按住他，定定地看着小乔纳森，说等等，有个问题。 他问：“现在是哪一年？” 玛莎乐乐地报了年份。 她觉得这几个年轻人很有趣，从他们讲故事、说到宇宙冒险开始，她和老乔纳森就在认真地听，而且完全没有质疑——噢，他们捡到小克拉克的时候也是这样，世界上总有些神奇的事，不是吗？ 她说了这是哪一年，那个红发的年轻人立刻痛苦地大叫起来：“一年前！这里是一年前！” 杰森说是的，一年前，怪不得小乔比我记忆里的小点。 他比划了一下高度，小乔纳森气鼓鼓地看着他，说我马上就会长高！ 杰森说对的对的，你能长得很高。他熟练地哄小孩，跟小乔纳森说我们可能来自未来的时间，但你父亲应该认识我们…… 就在这个时候，克拉克来了。 克拉克：“你们是谁？” 杰森＆罗伊＆科莉：？ 不是，给他们整哪来了，这还是他们原本的世界吗？一年前，一年前红头罩都在哥谭耀武扬威好几年了！他们甚至合作过！ “你真的不认识我？”杰森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我是红头罩——杰森·托德，难道世界上已经没有我这个人了？” 克拉克也很迷茫，在听到杰森的名字后，他上上下下看着这个年轻人，说我确实认识一个杰森·托德，但他的代号不是红头罩，是…… “是什么？”三个人异口同声地问。 “……阿卡姆骑士。”克拉克发誓他本来没想说的，但眼前这个人不管怎么看都是“杰森·托德”，甚至有罗宾时期的几道旧伤！ 杰森顿时吸气：“f*ck！这里是阿卡姆骑士的世界！那个跟哥哥谈恋爱的蠢货！” 克拉克也吸气。 骑士——也就是杰森的哥哥只有一个，那就是夜翼，是迪克！所以布鲁斯！你的两个儿子真的在谈？！ 不不不克拉克，你只是听了一句话，连这个“杰森”的身份都没搞懂！你不能就这么下结论，蝙蝠侠说过你很多次了！ 他小心翼翼地问杰森，你和夜翼关系好吗？ 杰森说好啊，当然很好，我们就住楼上楼下，我还知道他所有安全屋的位置……他看到克拉克神情恍惚，问：“怎么了？” 克拉克恍惚地说：“没什么，就是……骑士有没有和哥哥谈恋爱我不清楚，但布鲁斯最近确实在为儿子谈恋爱而苦恼。” 第448章 杰森说哦，看来不是那个世界，不然所有人都会知道谈恋爱——那是迪克和赛里斯？ 克拉克：不……是提姆和法洛斯。 杰森：？ 罗伊：法洛斯是谁？提姆谈过这个人？ 小乔纳森：赛里斯是谁？ 一群人面面相觑，直到克拉克说等等等等，我们捋一捋。他的超级大脑都快不够用了，所以这三个年轻人可能来自其他的世界，甚至是未来，但这个未来可能跟他们的世界不是很一样…… 最后，在法外者们的催促下，克拉克找出了报道韦恩一家的新闻。 最新的、骑士被社会性复活但始终拒绝出镜的那种。 几个人对着新闻照片一阵沉默，忽然发出一阵爆笑！ “天啊这是黑羊？” “噗。” “我去！金毛宝宝变成弟弟了！” 杰森笑得最大声！他看着新闻里那个黑发的、软软的少年，火速收起报纸，说事情很严重，我们必须去哥谭调查！ 罗伊说对，那个宇宙讯号也是从哥谭发出的，这下我们不得不去了。 科莉：你们就是想去撸小孩对吧。 “可那是我弟弟！”杰森据理力争，“反正骑士不回家，他不要我要！我要听金毛宝宝叫我哥哥！” 一群人火速赶往了哥谭。 虽然他们的飞船坏了，但他们还有超人啊！超人把他们的情况告知了正义联盟，帮他们安排了最快的飞机，几个年轻人真挚地感谢了他，并做出了“以后可以帮你对付蝙蝠侠和绿箭侠”的承诺。 克拉克……克拉克不是很理解，但他点头点头。 于是，就在这天，法洛斯从哥谭高中放学、准备回家的时候，就看到了来接他的、复活了的哥哥杰森·托德。 法洛斯：？ 你谁？！ 他盯着杰森看了好几秒，可这个人确实很像杰森——只有长得像，脸上连个j字都没有！要么是杰森疯了，要么这就是诈骗！ 真是岂有此理，这年头诈骗的都骗到哥谭义警头上了！ 杰森知道赛里斯是个很警惕的人，可能小时候也是这样，他也很清楚无论是韦恩家的哪个人都不可能相信他的说辞，但没关系，科莉已经去拜访韦恩宅了，想摸小赛里斯的只有他和罗伊！ 他清了清嗓子，对法洛斯说：“我知道你怀疑我的身份。但我不是阿卡姆骑士，我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杰森·托德。” “另一个世界？” 法洛斯想起来自“世界重启前”的提姆，迟疑了一下，没立刻实施他把冒牌杰森骗到小巷里打到五分熟的计划。 布鲁斯也说那样不好，因为法洛斯才十六岁，在读书，行动轨迹很容易被掌握，容易招致报复。没人能保证不出意外。布鲁斯总是对的。 杰森说：“对，另一个世界，我本来准备先去见蝙蝠侠，但路过这里的时候先看到了你（其实是超级大绕路来了）。” 他期待地说：“我跟我的世界的你很久没见了，法洛斯，你能叫我一声哥哥吗？” 法洛斯：“……” 他算是看出来了，前面说的那一堆都是为这句话包的饺子，这个杰森甚至懒得掩饰这点。 于是他说：“少吃代餐。” 他顿了顿，发现如果面前这个人真的是杰森——来自其它世界的杰森，那他应该算是正餐，于是他又说了句：“正餐也别吃。” 杰森：“……” 这话好像似曾相识。不对，这根本不是代餐，他只是想听小孩叫一声哥哥怎么了？他都二十岁了！二十岁，十六岁小孩不应该叫他哥哥吗？！ 他看着这个还没长大，只到他胸口高的赛里斯，想，他哥小时候真可爱啊。 不行，他今天一定要让赛里斯叫他哥！ 就在这么想的时候，杰森抬头，看到了提姆——啧，最难搞的来了，杰森还真没把握能骗过小红。论怀疑论和被迫害妄想症，整个家里除了蝙蝠侠就是红罗宾最严重，他们热衷于怀疑一切。 他觉得这事要凉了，就把双手插在牛仔裤的侧兜里，和法洛斯一起望向跑来的提姆，还吹了声口哨。 他说嗨，小红。 提姆看清他的脸，一个急刹车停下，震撼地看着他。 “红头罩？！”提姆尖叫。 杰森说对，我就是……他低头，看到自己没带他的红色头盔。 杰森：？ 提姆怎么知道是红头罩的？ 两个人面面相觑，法洛斯就看着他们对视，最后杰森挑起眉毛，说好的，现在我们的提摩西·德雷克先生在猜猜我是谁游戏里获得了0秒钟的好成绩，那么这位德雷克先生…… “你是我认识的小红吧？”杰森紧紧盯着提姆，问。 提姆却不认账了，眨巴眨巴眼，说你说什么，什么小红？我是提摩西·德雷克，不是很高兴认识你，这位先生。 他甚至自然地挽上了法洛斯的手臂，两个人看起来很亲密。 杰森：…… 杰森：“错不了！你就是那个恋爱脑小红！别以为换了个世界我就认不出你了！当初是谁帮你抢男朋友？！” 怪不得他们家小红忽然变事业脑了，原来恋爱脑小红来这里了！来了别的世界！不对，恋爱脑小红不会本来就是从这个世界过去的吧？ 提姆嘟嘟囔囔，说你肯定认错了，我也不叫小红，杰森说别装了，你就是，我来的时候已经问了，这个世界根本没有红头罩！这个世界的提姆不可能认出我！ 事已至此，就算这个小红不是他的世界的小红，也得是别的世界的！ 他上前，提姆立刻躲到了法洛斯身后，两个人开始绕着法洛斯转圈！ 法洛斯：…… 他无奈地捂着脑袋叹气。 虽然不知道这个杰森是从哪个世界来的，但看起来这真的是杰森，因为提姆只有心虚的时候才会这么幼稚。 他看着提姆从他面前跑过，杰森也围着他转了好几圈，最后他说你们等等—— “所有人都在看我们，”法洛斯无力地说，“或者，我们先回家？” 他要把问题抛给布鲁斯。布鲁斯能解决这事。 杰森抱着手臂说好啊，我倒要看看他（提姆）怎么说；提姆嘀嘀咕咕，说我们真要带这人回家吗，他可是很坏的红头罩，其他宇宙里的大反派。 法洛斯小声问提姆：“他干过什么？” 提姆说：“有很多……比如他在万圣节被扮成蝙蝠侠的反派要糖，为此打了那天所有的蝙蝠侠！包括真的！” 提姆又说：“他闯进我的安全屋，说只躲一会儿，因为蝙蝠侠在找他，然后他吃光了我所有的零食！” 提姆义愤填膺地继续说：“他还在我夜巡快结束的时候叫住我，得意洋洋地说他炸了我正在调查的地点，给我解决了一堆麻烦！” 法洛斯说那很坏了。 提姆说他就是很坏！ 很坏的杰森就这么看着他们——看着他的两个弟弟。一想到金毛宝宝现在是他弟弟，提宝也是，他就完全生不起气来，而且这是十六岁的金毛宝宝和十八岁的小红鸟！他们还在恋爱！ 看了一整场戏的罗伊啧啧称奇：这绝对是红头罩脾气最好的一次！ 优化后的系统聊天界面在法洛斯视野里闪烁。 【bruce】：嗯…… 【法洛斯】：所以bruce，他是你认识的“杰森·托德”吗？ 他打提姆叫出“红头罩”的时候就问了，不过系统客服bruce说不确定，在大多数世界里杰森的代号都是“红头罩”，“阿卡姆骑士”反而是个少见的选项。他要再看看。 于是法洛斯就看着那两个明显认识的人打打闹闹，看两只前罗宾绕柱走，总觉得他才应该是这个家里的长兄。 他这么想了，也跟系统客服b说了。 【bruce】：万一你就是呢？ 【法洛斯】：什么？ 【bruce】：其它世界我不清楚，但至少在我的世界里，你是杰森的哥哥，比杰森还大两岁。 【bruce】：你当年还想收养迪克呢！迪克后来也想收养杰森，都是被你带坏了。（指指点点.jpg） 【法洛斯】：…… 收养迪克？就算他比杰森大两岁，那也还是比迪克小，他到底怎么才能收养迪克？ 而且到现在为止他去过的模拟世界里，杰森都是他哥哥！ 【bruce】：你以前的模拟世界里他还都是你弟弟呢。这可能跟系统默认设置有关，你等我再研究一下。 【bruce】：不过他应该不是我们世界的杰森·托德，我们家那个比他还活泼点。或许你可以直接问问他。 就bruce看来，这个杰森年龄偏大，脾气还算好，至少是个比阿卡姆骑士好交流的角色，直接问多半可以得到答案。 但法洛斯说不。 他可以直接问提姆——他敢保证，如果他问杰森，这个杰森肯定想让他叫杰森哥哥！他几乎可以肯定，他面前的杰森·托德就来自于一个他比杰森大的世界！ 第449章 一定！ 半小时后，几个人一股脑地钻进了韦恩大宅，阿尔弗雷德已经从科莉那里听说了他们的情况，只不过布鲁斯还在宇宙，暂时没回来，家里只有卡珊德拉和达米安在。 达米安看了他们半天，在骑士和红头罩间选择了……“tt，是没那么疯了，但这个托德看起来很蠢。” 杰森：（怎么没回到恶魔崽子最讨人嫌的时候，那样我就可以直接把他打一顿了） 现在的达米安已经大了，看起来很有礼貌，虽然不多，但是真的有。 斯蒂芬妮听说家里多了个二代罗宾，飞快赶回来，在新奇地围着杰森转了几圈后问他们有人告诉骑士了吗，提姆打着哈欠说算了吧，谁敢告诉骑士，让他自己去。 他示意了一下杰森。 杰森抱着手臂：“我又不会一直留在这个世界，没有去见他的必要。” 他了解自己，也多半了解骑士——至少了解他看完全程恋爱经历的那个“阿卡姆骑士”，对于一个来自平行世界的过客、另一个自己，只要没到自己面前，他都不会去关注。那跟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但提姆听了他这话，看着他，神情莫名。 在那天快要结束、杰森打着哈欠要去蹭住的客房睡觉（他很贴心，他不会占用骑士的房间）的时候，提姆端着咖啡跟他擦肩而过，轻声说了一句话。 “你已经无处可去了。这就是你想去的世界，早作打算。” 不然你们的飞船为什么会坠落在这里？ 你应该知道吧，你设定的是“原本世界”的坐标。恭喜你，找到你们出发要找的东西了——“世界重启的中央坐标”。但它已经没用了……因为你们回不去了。 提姆想，他也回不去了，回不到真正“原本的世界”。 不过现在的世界也很好，除了有加不完的班、总是在捅娄子的队友、一群听不懂指示的同盟和各种意外之外，一切都很好，他甚至可以抽空来看看瑞安，就像现在一样。 他也大大地打了个哈欠，把咖啡塞到杰森手里，说：“你们收到了讯息是吧？我明天去查查，今晚我得睡了，你有什么事就问芭芭拉，晚安大红。” 杰森看看咖啡，看看提姆。 “提摩西·德雷克！” 说话别说一半就走啊！什么叫无处可去，他还得回去把金毛宝宝打一顿啊！ …… 第二天是周末。 法洛斯在上午路过伯恩利区的一座旧公寓，不知为何停下了脚步。他看着对面的银行、长满爬山虎的墙壁，以及这座老旧的公寓本身，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在哪呢？ 他不记得了，可能是一些无因无果的即视感吧。 他听到公寓的老板在和租客闲谈，说住在这里的布莱温斯一家月前刚刚意外死亡。他并不认识这家人，但在心里偷偷为他们送上了祝福，愿他们死后安宁，来世有个更好的人生。 这里有来世吗？法洛斯不知道，但朴素地想，就当有吧。 他转过拐角。 夏天的雨细细密密地、带着热气撒下，空气有些闷，潮热的风从不远处吹来。又一个燥热的夏。法洛斯往回家的方向走，忽然停下脚步——他看到了什么。 就在草丛里，有团黑色的、分不清具体部位的生物正在那里，仿佛注视着他。发现他看过去后，那团泡沫一样的黑色立刻钻入草丛，消失了。 ……什么东西？ 第188章 兄弟恋人2.0 “猫？” 法洛斯只看到了一瞬, 视野的边角掠过一片黑色，因为那片黑色的质感不像毛发也不像塑料玩具、反而像一团流动的肥皂泡，再加上这里是哥谭，他非常在意。 如果是一年前的他, 大概会光速后退加离开这片区域, 并把刚才的情况和地点标记给阿尔弗雷德, 布鲁斯会要求他在几天里换条路走, 直到韦恩集团的“城市调查部”搞清楚那是什么。布鲁斯对这些有点神经过敏，但那都是法洛斯没能力时候的事了，现在？现在他大步迈上前，去看看那是个什么东西。 【bruce】：你看清了吗？ 【法洛斯】：没。你从系统那里看不到吗？ 【bruce】：我们家庭版系统不提供这种监控服务，尊重隐私人人有责！（大蝙蝠理直气壮） 【bruce】：好吧好吧，这是模拟潜入系统不是哥谭大楼潜入系统，我只能看到你周围的代码环境，监测有没有出现漏洞，剩下的你看不到我也看不到。 【法洛斯】：好好, 我在找。 【bruce】：你刚才是不是偷偷在心里说我没用了？ 【法洛斯】：没。 【bruce】：你肯定有！ 【bruce】：要不是你的系统管理没在线，我也要出去在你周围放满监控, 就跟外面那个布鲁斯·韦恩一样！ 【bruce】：（气鼓鼓地在聊天界面飞来飞去） 【法洛斯】：…… 【法洛斯】：难道你现在没入侵他的监控设备看我吗？ 【bruce】：（一只大蝙蝠缓缓飞了回去） 【bruce】：但那是他的, 不是我的, 而且我也不能经常入侵, 他迟早会发现那不是提姆也不是芭芭拉的…… 系统客服bruce嘀嘀咕咕，嘀嘀咕咕, 而法洛斯已经在草丛里找了一圈，都没再看到那团黑色的泡沫。 可那并不是幻觉，他在刚才看到那团东西的位置蹲下来，看到几片草叶上有黑色的半透明液体残留。 有东西。 考虑到这里是哥谭, 在土地、空气、水源里都存在各种魔法、超能力、化学物质甚至外星力量污染的哥谭市，偶尔有一些特殊生物自然诞生或者被制造出也是一件非常常见的事。别的不提，他和提姆还偷偷养了几只变异仓鼠呢，布鲁斯可能知道，但没管他们。 那几只仓鼠智商很高，能听懂他们的话，法洛斯给它们都起了自己的名字，养在提姆的安全屋里。他和提姆每周都会去仓鼠们那里，带点食物，以及问问仓鼠们有没有关于这个这个那个那个的线索。要知道，仓鼠们的情报网有时候比人类的要好用很多！ 而现在…… “你在找什么？” 背后传来了人声。 法洛斯站起来、转过身，看到刚才在旧公寓门口和租客聊天的胖老板正走路带风一样走来，问他。 他刚转身，那位胖老板就认出了他：“噢！噢！你难道是小韦恩先生？” 看得出来，法洛斯在哥谭很有名，至少他这张脸很有名。 虽然长相并不是那么相似，但有名的程度跟他父亲一样。 【bruce】：明明是跟我一样。（嘀嘀咕咕） 【法洛斯】：乛_乛 有时候法洛斯会觉得这个布鲁斯是真的爱说这些，但一定是被以前的他惯出来的。至少他问的时候，这个布鲁斯会说我们以前都是这样的，你要我改吗？（很生气地看） 倒也没什么不好，每到这个时候，他就会说“不，你这样也很好，布鲁斯”，然后客服bruce就被哄好了。 很好哄的。 他收回思绪，礼貌地跟那位胖老板打了招呼，说他刚才在找一只猫——一只看起来可能受伤了的猫。 猫，哥谭一切未知生物都可以叫猫，反正来无影去无踪，你不能叫它蝙蝠，因为那是个专有名词；至于受伤，他想是的，那些黑色的液体并不像是正常的分泌物。 旧公寓的老板姓马尔凯达。 马尔凯达先生说：“噢，你说猫？我们这附近有几只猫，有只很老的白猫会在附近晃来晃去，也许你看到的是它。” 但法洛斯看到的是黑猫。 他跟马尔凯达先生道谢，在附近的救助站登记了这只“黑猫”的讯息，往回家的方向走。他往路边的草丛里注意，但一直都没再看到那只泡沫黑猫。 【bruce】：你这么在乎那只“猫”？ 【bruce】：那肯定不是猫，跑得那么快，我都没注意到，你去问问哥谭的反派们说不定能有些线索。 【法洛斯】：我为什么要问反派们？ 他可是义警！他全家都是义警！哥谭的反派有一个是一个的都想绑架他，他到现在没被绑架几次多亏他以前不怎么出门！ 当然现在他也学会了假装被绑架、脱身、穿上制服打反派一顿，对了他的制服还是提姆设计的，bruce说提姆偷懒，直接拿法洛斯以前的制服来用……但法洛斯问的时候提姆反驳说以前的制服也是我设计的！我已经对它做了一百次升级！ 小红鸟气鼓鼓！ 小红鸟哄不好了，除非瑞安跟他一起出去夜巡！ （ps.确实一起出门了，代价是被达米安死死盯了三天，达米安吃饭的时候都用刺客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们） 言归正传，法洛斯跟反派们是没什么交情的，如果有，那最多是猫女或者艾薇。她们跟蝙蝠侠很熟。 【bruce】：比如稻草人？你在以前的世界里跟他很熟，他甚至是你的监护人。 第450章 【法洛斯】：？ 谁？稻草人？ 去年骑士那件事就是和稻草人合作的！他是跟稻草人见过——多半是邮件会谈，他们聊过论文，但他跟稻草人不熟！什么叫稻草人能当他的监护人，那布鲁斯呢？ 他还没问，bruce就给了回答。 【bruce】：别问啊，别问，那可不是我们的世界，是另一个世界里的事。你知道的，有过很多模拟世界，有时候世界和世界间的发展也很不一样。 【bruce】：那个世界里的你好像从小在外面长大，后来稻草人收养了你，而且你学的是化学专业。 【法洛斯】：他确实教过我化学。 【bruce】：这个世界？ 【法洛斯】：这个世界。他刚毕业的时候做过我的家庭教师，后来他去当反派了，还给我讲过论文。 【法洛斯】：布鲁斯请他来的。 他记得乔纳森·克莱恩刚来时的模样，一个跟布鲁斯年纪相差不大的年轻教授，有双深邃的蓝色眼睛，以及对化学、医药学、心理学等等领域无数天马行空又非常有前景的设想。 当时法洛斯年纪还小，但克莱恩很确定法洛斯有化学方面的天赋，只是法洛斯是个韦恩——哥谭的韦恩，韦恩家的长子，克莱恩很遗憾地说“我想你不会选择化学作为未来的道路，但如果你有兴趣随时可以问我问题”。 再后来……后来法洛斯读中学了，克莱恩医生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再次听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稻草人”了。 他想起那些往事，一边沿着长长的街道往前走，一边对bruce说了他见一个家庭教师就多一个反派图鉴的经历。 【bruce】：你新爹怎么选的人，给你选的老师净是反派！ 【bruce】：我严重怀疑他是故意的！ 来自过去世界的布鲁斯·韦恩嘟嘟囔囔，反正如果是他，肯定不会给儿子找这么一堆有问题的老师，而且是每个！每个都有问题！这个世界的布鲁斯太坏了！ 哼，还是他好。 他会亲自教！ 他控制小蝙蝠在系统聊天界面飞来飞去，说你需要什么我都可以教你，如果你想学我不会的，我知道哪里有靠谱的老师。别问这个世界的布鲁斯了，他不靠谱！ 法洛斯说你又想开限定模拟打我了是吗？打不过你还会偷偷调数值。 bruce大叫他没有！ 【bruce】：我绝不可能偷偷调数值！这就是我活着时候的数据！货真价实，童叟无欺！绝对！你不能质疑蝙蝠侠！ 【bruce】：但真的不来限定模拟吗，或者其它模拟，我陪你一起进去嘛…… 【bruce】：只做系统ai真的很无聊！现在我每天只能改改表层代码过日子，对了我刚设计了第63套系统皮肤，你要试试吗？这次是万圣节蝙蝠主题！ 【法洛斯】：距离万圣节还有一个月…… 【法洛斯】：不要。你只会在我还小的时候去打掉所有反派，我不是去模拟世界里看海滩晒太阳的。 他在现实世界里就可以得到一切，模拟世界对他来说只用于调查某个反派、提升实力或者探索其它地区，毕竟他很少离开哥谭，就算离开，也只是去周边地区。 布鲁斯勉勉强强同意他当义警，但还是坚决反对他加入正义联盟或者其它组织，少年正义联盟也不行，如果他真这么干，布鲁斯会一直幽幽地地盯着他看并说“法洛斯，你以前答应过我的”。 后来康纳为此嘀嘀咕咕了布鲁斯很久，第二周就被突发事件派去宇宙了，至于这件事跟布鲁斯有没有关系，自由心证。 【bruce】：你就是不想跟我走在一起。 【bruce】：我保证这次我当我的花花公子布鲁斯，跟蝙蝠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来保护我，好了吧！ 【bruce】：我发誓！ 【法洛斯】：你发誓你不会一直监控我的行踪，哪怕你是花花公子布鲁斯。 【bruce】：……我不。 【法洛斯】：。 他就知道！ 两个布鲁斯根本一样，就算这个好说话还会对他撒娇，但这也是布鲁斯！ 他说没门，你别想跟着我，系统客服bruce跟他嘟嘟囔囔，但法洛斯不为所动。 bruce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那时候我们经常一起解决事件，你遇到麻烦都会喊我……他说着说着，发现法洛斯有一会儿没说话了。 少年望着逐渐沉没的夕阳、晚霞、被映成橙红色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bruce】：法洛斯？ 秋日主题的系统面板飘到了法洛斯面前，在视野的一侧晃了晃。跟眼前的黄昏景象相映成趣。 【bruce】：你在想什么？ 【法洛斯】：没什么。 【bruce】：…… 【bruce】：想起什么了吗？ “没有。” 少年停下脚步。 他依旧跟小时候一样，穿着白衬衫、黑色长裤，披着红与黑的外套。夕阳把他浅蓝色的眼睛映成明亮的蓝金色。 他向那个方向看了很久，望着太阳坠落到地平线以下，才说：“就是因为什么都没想起来，才会这样。” 系统聊天界面上弹出几个bruce的文字泡，非常布鲁斯·韦恩式的安慰——不知道你在难过什么、犹豫什么，但我在这里，我永远会在你这里。 不过这次不一样。 法洛斯说：“你知道那些，提姆有过去世界的记忆，现在杰森、罗伊和科莉安坦也从过去的世界来了。好像只有我没有过去的记忆……” 所以他有点苦恼。 他知道他本人就是“过去的他”，bruce已经告诉他了：bruce认识提姆，提姆认识杰森，那么他们三个至少存在于一个世界过，虽然不清楚其它世界的事，但不管是这个布鲁斯认识的、提姆认识的还是法外者们认识的他，都是同一个人，只是他没有以前的记忆而已。 但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想，他都没有那些记忆了，又怎么能被当做以前的他呢？ bruce每次说的“他”，都跟现在的法洛斯·韦恩差别很大，只是bruce自己信誓旦旦地说不管他变成什么样都是“我最爱的儿子”，他才没提过这件事。 直到杰森他们来，法洛斯才重新考虑起了这件事。 【bruce】：有时候想不起过去也未必是一件坏事……等等！小心上面！ 法洛斯看到那行字的时候已经迟了一瞬，但他毕竟是在限定模拟里挨打了好几年的人，在意识到背后有人的下一秒他就转身出手，跟袭击者过了几招！ 一个红色的头盔映入他的眼帘，身手敏捷的神秘人一脚踩在墙上，摘掉头盔，露出一张属于杰森的脸来。 是杰森，是——红头罩。 等一下，你的代号是红头罩所以真的戴了个红头罩吗杰森？咱哥谭反派还真全员走看名字就能认出来的形象路线啊！ 杰森刚才是从墙上跳下来的，他向法洛斯招招手，说身手不错嘛，我还以为你真是一直被保护的小少爷呢。 “杰森——红头罩？”法洛斯问。 “对，哥谭最大的黑.帮老大，让蝙蝠侠头疼的头号劲敌，红头罩！”杰森吹了声口哨，到法洛斯面前，“而现在，我们的小少爷好像遇到了一点烦恼……” 他打量着法洛斯。 【bruce】：我怀疑他也是gay！ 【bruce】：我没开玩笑！我跟你说，杰森他昨天从迪克那里打听到了你和提姆谈恋爱的情况！你知道他对迪克说什么了吗？他说“啧啧，夜翼，你弟弟都是gay啊”！ 【bruce】：要知道，迪克也是他哥哥！ 【法洛斯】：别想太多，布鲁斯，至少达米安不是。 他只回了一句话，杰森就挑了下眉。 “在看你的模拟系统？” “你知道？” “以前的你跟我说过——跟我们所有人都说过。”杰森往前走了两步，抬起手，在法洛斯警惕但又没那么警惕的目光下快速揉了一把法洛斯的脑袋。 诶，软的。 比他以前摸的金毛宝宝的毛还软点，毕竟小孩嘛。杰森心满意足地想着，然后说：“我听到你的话了，小少爷，但你不用担心，至少在我这里——” 杰森·托德扬起下巴，笑意肆然：“我确实先认识了赛里斯再认识你，但无论你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我都不会把对他的情感加到你身上，我看的也是你，不是‘以前的你’或是‘另外的你’。提宝那是纯纯的意外，他喜欢一切叫‘瑞安’或者‘赛里斯’或者‘法洛斯’的生物。” 他还分得清布鲁斯和蝙蝠侠呢，这家里谁没几个身份、谁没几个精神病朋友，非要把事整那么复杂干什么？有时候双面人都能当两个看！ 法洛斯说，但…… 杰森问：但？ 法洛斯迟疑了一下，说你不是吃代餐吗，你还想让我叫你哥哥。 杰森：你说得对，有时候代餐也是可以吃的，所以你能不能叫我一声哥哥？ 第451章 法洛斯：…… 你承认了！你就是想吃代餐！那个世界的我到底是什么情况，让你这么想听我叫你哥哥啊！ 杰森揽着法洛斯的肩膀，说：“反正骑士不在，他也不想听你叫他哥哥，所以叫我就行，我最近回不去原本的世界，只要叫我一声杰森哥哥我就会陪你去任何地方！” 法洛斯没说话。 法洛斯：…… 法洛斯在看对面的骑士，阿卡姆骑士，刚从街道的另一边出现、正沉默地看着他们的骑士。 在骑士的注视下，法洛斯沉默再沉默，终于小心地拍了拍杰森的肩膀，示意杰森往身后看看。 杰森回头。 杰森：“……” 阿卡姆骑士：“……” 两个杰森·托德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阿卡姆骑士先忍无可忍，拿枪就往红头罩身上打：“离他远点！” 你是谁，别以为长了一张跟我差不多的脸就能接近我弟弟！ 骑士想，法洛斯现在是有点实力了，没那么好欺负了，但还是跟以前一样好骗！甚至分不清谁是他哥哥！ 法洛斯：“等等……” 可他才发出第一个音节，红头罩和骑士已经彻底打起来了！红头罩说你干什么，我又没说不还给你了，他就是你弟弟……但阿卡姆骑士不听！即使他已经不再是杰森·托德，这个世界也不需要第二个杰森！ 法洛斯：“别打了！” 你们不要再打了！这是大街上！你们两个反派可以打架我不能冒着上新闻的风险阻止你们啊！ 两个杰森打得天翻地覆，正在附近巡逻的搅局者和遗孤都来看了一眼，发现在打架的是两个杰森后，女孩们齐齐发出惊叹的声音。 “是红头罩打了骑士！” “是杰森打了杰森！” 斯蒂芬妮说这么打真可以吗，要不我去阻止他们，卡珊德拉说没关系，法洛斯在，杰森们打起来会留手的。 斯蒂芬妮往法洛斯的方向挥了挥手，坐在屋顶上支着脸，说：“法洛斯跟杰森关系最好啊。”她没见过那个时候呢。 卡珊德拉说嗯。 她是韦恩家的第二个孩子，她和法洛斯见证了迪克的离开、杰森的失踪、提姆的出现，以及刺客联盟送来的达米安，她知道杰森和法洛斯作为同龄人的关系有多好，也知道提姆刻意没有完全融入到这个家庭中（提姆更多作为一个“队员”存在）……她知道一切。 法洛斯看到她们了，稍稍放心，但杰森和杰森打得实在是太激烈，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上去阻止。 但就在这个时候，有人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臂——是认识的人，而且没有遮掩身份，所以法洛斯没反应。 拽住他的人是罗伊。法外者的罗伊。 罗伊打了个哈欠，说别管他们，那是红头罩，是阿卡姆骑士，我们到每一个世界头罩都要跟那个世界的他打一架，无一例外！噢！除非他遇到的是小罗宾！ “这就是为什么他本来不想去见这个世界的他自己，他现在累了，根本不想打架。” 罗伊把法洛斯拉回来，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就要把法外者的杰森赢了几场输了几场的事也爆出来的时候，杰森（红头罩）怒了。 红头罩一边打一边喊：“罗伊，你就这么看着吗？” 罗伊立刻严肃起来，说是的，我的好兄弟在战斗，我不能就这么看着，我应该——给他加油！ 他喊：“加油，杰森！加油，红头罩！加油，阿卡姆骑士！加油！” 法洛斯：“……” 红头罩和阿卡姆骑士的动作齐齐顿了一下。 红头罩被他气死了：“你还是给我闭嘴吧，罗伊！” 见鬼的，为什么每次罗伊跟其它世界的自己就是哥俩好，而他就要跟阿卡姆骑士或者其它代号的他往死里打一架？f*ck！ 罗伊乐不可支。 骑士往法洛斯的方向看了一眼，那眼神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别过来，不然我连你一起打。 法洛斯很想说换个没记者路过的地方你未必打得过我，但在这种一群人围观、杰森打杰森的情况下，他就站在了原地。 罗伊还搬来了一张长椅，说来来来，小羊少爷，坐着看。 他一边搬一边笑，是半点也不担心红头罩的生死。当然，本来也就不可能出事，阿卡姆骑士固然难打，可我们杰森已经打过八个阿卡姆骑士了！八个！我们小jay很有经验的！ 然后他说话的背景是红头罩因为没带武器在挨打。 “噗。” 提姆匆匆赶来，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小声说红头罩你也有今天。他靠着法洛斯，一边笑一边打开录像，法洛斯给他扶了一下相机，罗伊看到，说我将祝福你们。 罗伊：“祝福你们这对兄弟恋人！” 虽然不是头罩的兄弟恋人，但也是兄弟恋人，左右都是蝙蝠侠家的人，一样一样！可惜上辈子和迪克恋爱，这辈子和提姆恋爱，都没有杰森的份，啧啧啧。 提姆十分赞同。 他还请罗伊帮他和法洛斯拍了一张合影，就在打架的红头罩和阿卡姆骑士前面，罗伊拍着胸口说好好好，我一定会拍下他们两个打得天翻地覆的照片，结果他刚拿起相机准备拍就大叫一声，把相机一扔—— 两个杰森都来打他了！ 说好的你们两个先打呢？！罗伊光速按下快门把相机扔回给提姆，拔腿就跑！ “头罩！你不能这样，我们可是兄弟，好兄弟啊！”罗伊大叫。 “这里所有人只有你没跟我做过真兄弟！”红头罩也大叫！ 骑士没有大叫，但他很质疑红头罩的品位，并再次看了法洛斯和提姆一眼……虽然看提姆很不顺眼，但提姆好歹还是个义警，这两个人呢？到底打哪来的？！ 另一个世界的他？ 我看你的命运也不怎么样，红头罩。 骑士照着罗伊的脑袋——稍微偏了一点，开了一枪。他可不想让绿箭侠跑到哥谭来找他，就为了这点事。 其它世界的人，就滚回其它的世界去！ 他冲向战场，正如五年前他为了那些婴儿，独自进入阿卡姆。他憎恨，他愤怒，他将摧毁这一切，以他自己的方式！ 另一边。 提姆伸了个懒腰，问一样在看戏的科莉要了那个讯号的数据。就是法外者的飞船接到的指路讯号，没有那个他们也来不了这个世界。 法洛斯问法外者们为什么暂时回不去，提姆说这事解释起来很麻烦诶…… 提姆有点懒得解释。 科莉把眉毛压下去，但没有问什么，法洛斯就对提姆说：“提摩西——” 他拉长了声调，提姆立刻举手投降，说好好好，我说，你不要撒娇，法洛斯！你一撒娇准有坏点子，和布鲁斯一样！ 法洛斯说什么啊，我从来没有坏心思，怎么会和布鲁斯一样！ 【bruce】：你们是不是默认我一定有坏心思！ 【bruce】：我要替所有的布鲁斯谴责你们！谴责你们几个！ 他气呼呼地说着，但没有任何人听到他的声音，法洛斯也没看系统的聊天面板，于是bruce气得走来走去，大蝙蝠一头栽在了聊天界面的最下方。 提姆坐在罗伊刚才搬来的长椅上，说：“我来解释，我来解释……原本存在很多宇宙、很多不同的世界和相似的地球，但就在‘上个终结’时，宇宙被清空了，所有旧的世界被折叠、封存，丢弃在了起源镜面的最下方。起源镜面就是承载世界的‘地基’，只有存在于镜子上面的，才是正在运转的世界。” 而杰森他们原本所在的世界，就是已经被折叠的世界。这些世界已经被丢到下层去了，成为了“镜面”下的水银，跟无数同样的世界折在了一起，变成了“一张纸”。 被从镜面上层折叠到下层的人，如同被从三维压缩到二维，是永远也回不去的，除非超越时间和命运，但那就不是以人类的力量能达成的事了。 所以，杰森他们在尝试回归原本世界的时候，整个起源镜面刚好在进行大扫除，他们跳过“扫帚”进来，发现世界没了，而他们按照原本坐标抵达的位置，已经成了新的世界。除此之外—— 提姆说：“无论你们用什么定位，都只会抵达这个世界的。这是目前镜面上唯一一个有坐标的世界。” 科莉点头。 法洛斯看提姆。 提姆摊开手，说法洛斯，法洛斯，你别问我，我知道的并不多，我只是从中找到了规律，要想知道世界是怎么运行的，你得找到这些世界的设计者。 “那是谁？” “……或许，我的世界的布鲁斯？”提姆不太确定地说，“他应该知道很多。” 不过他也很长时间没见到布鲁斯了。还能再见吗？他想不会，布鲁斯真的很忙。 他看看科莉，看看屋檐上的两个女孩，再看看一边哈哈大笑一边被两个杰森追着跑的罗伊，给了法洛斯一个拥抱。 第452章 提姆蹭了蹭法洛斯的脸颊，说：“我去帮他们调查一下那个讯号，按理来说不会有旧世界的讯号传出来，但也可能存在其它从旧世界来的人。” 法洛斯看提姆的脸色，戳了戳提姆的脸，问：“你休息好了吗？” 他记得提姆明明去休息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看到的提姆好像还是很困。 提姆说睡了睡了，刚刚完成了一项重要的工作，放心，我肯定休息好了。 法洛斯对此表示怀疑。 但他一向不会干涉家里人的工作，不管是提姆、其它人还是布鲁斯，哪怕是家里的猫猫狗狗们。 提姆知道法洛斯无言的注视就是一种关心，只是法洛斯不会说。他了解法洛斯，了解自己的小男朋友，是的，现在法洛斯是小男朋友了。他说没事啦，法洛斯，我只是在做韦恩的活儿——你知道的，韦恩和德雷克都需要我工作。 法洛斯说：“……布鲁斯真把你当秘书用啊。” 提姆也叽叽咕咕：“谁说不是呢。” 去年卢修斯去当哥谭市长了，韦恩集团的事好像都是提姆和塔姆·福克斯两个人在忙，当时提姆还抱怨过肯定是布鲁斯不想看我们两个谈恋爱，小气。 提姆又说：“但如果是为你打工的话，我很愿意。” 法洛斯眨了眨眼，说：“你明明也愿意为布鲁斯做这些。” 提姆是为布鲁斯来到韦恩家、成为义警的，不是为了他，法洛斯对这点非常清楚。如果杰森没有出事，提姆应该会一直待在学校里，跟他谈个青春期少年的恋爱，最后一起上学、一起毕业，一起回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提姆说：“当然，我们都是为了布鲁斯才来的。” 他准备离开，刚走了两步，又回来，对法洛斯说：“你在烦恼记忆的事。” 这是个开场白，但无异于“我窃听了你和红头罩的对话”。好在法洛斯习惯了，家里有几个人随时都能知道他在哪里、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最开始他也反对过，但现在他对这个毫无隐私的家已经没有任何想法了。 而且提姆是个如果没法掌控情况就没有安全感的人，法洛斯愿意给提姆这部分安全感。 他等着提姆的话。 提姆说：“事实上，这不是我第一次跨越时间、跟你邂逅，我已经见过很多次没记忆的你了，其实你也见过很多次没记忆的我，有时候我们相爱，有时候也不，但无论有没有那些记忆，对我来说你都是你。” 杰森也没说错，他会看到所有瑞安、法洛斯、赛里斯、华……或者别的什么，因为他知道那都是一个人。 “但你可以决定是否把不同的我看做同一个，法洛斯。” 这是你的自由——每一个你的自由。 无论是你自己，还是我，还是其它人，你都可以自己决定如何看待。 “而我永远爱你。” 他们轻轻交换了一个吻，提姆摆摆手离开，他走得很轻快，像只正在抖擞羽毛的小鸟。 【提姆】：他真可爱，对吧！ 【提姆】：我的瑞安！ 【提摩西】：是的是的，好的好的，你的男朋友世界第一好！ 【提摩西】：但我真想知道你休息够了没有，你的生理指数已经低到了安全线的最末端，再低我就要替你叫医生了。 提姆伸了个懒腰，说当然。 他很清楚自己的情况，他确实一直在忙，但不是忙这个世界的事。 他把外面世界的部分工作带进来做了——这可是1:525600的时间流速！只要他能把所有工作带进来，镜面世界就可以为他节约84.7%的时间！这也是为什么有时候他来这里不屏蔽自己的记忆，而且一定要带一部分记忆离开。 他在工作！ 【提摩西】：…… 【提摩西】：然后你把这个世界的工作丢给了我。 【提姆】：> 【提姆】：如果我不来，这些工作本来也是“提姆”的，你肯定愿意帮我，对吧提摩西！对吧另一个我！ 【提摩西】：（叹气） 代理提摩西·德雷克想，有时候他真不知道他们两个谁才是年龄更大的那一个——他是说，外面这个蝙蝠侠提姆，年龄至少有二十四岁了吧？再加上在模拟世界里的时间…… 而他！一个代理灵魂！主要人格的年龄在十七岁！永远的十七岁！ 【提姆】：> 【提摩西】：我去看看。你记得休息——查完就休息。 【提姆】：好耶！我回家就睡！ 提姆和另一个提姆踩着刚刚亮起的街灯的影子，往他们的秘密安全屋去了。 法洛斯和bruce看着提姆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 【法洛斯】：你喜欢提姆吗，布鲁斯？ bruce的回复充满怨念。 【bruce】：如果你问的是喜不喜欢儿子和儿子谈恋爱，那你应该去问你在这个世界的新爹，现在是他的儿子在泡我的儿子。 【bruce】：好吧，我很喜欢提姆，他是最像我的人。 【bruce】：我不希望你谈一个像我的人，绝不，但如果他是提姆，我想那没什么，我会支持你们。这足以证明一切。 【法洛斯】：谢谢你，布鲁斯。 【bruce】：我当然愿意给你最好的，我想另一个我也是。提姆值得你的爱，你也值得提姆去爱。 【bruce】：无论如何，我们都会爱你。 【法洛斯】：太好了，我就知道布鲁斯你会支持我的。所以我就快过生日了，我们做的时候你能别看吗？ 【bruce】：？ 【bruce】：？？？ 【bruce】：no！！！！ 聊天界面的蝙蝠几乎是弹射起来，一大串乱码开始刷屏，最后自己收起来了。 法洛斯收到了杰森的消息，杰森说你先回家吧，我和骑士有事要谈；同时他也收到了骑士的消息，骑士说离那个替代品（红头罩）远点，不然我会去找你。 看起来他们两个相处还算和睦，法洛斯看向被骑士和红头罩打得一片狼藉的战场，这么想着，收起了手机，跟其它人点点头。 斯蒂芬妮刚刚夜巡回来，已经换掉了她的搅局者披风，她跳下墙，跑到法洛斯面前，说我们回家吧！ 她要和法洛斯勾肩搭背回家！ “嘿，小法，你是不是要过生日了？”斯蒂芬妮问。 “还有一个月？”法洛斯回答，“没那么快。” “可你去年生日的时候我不在家！这次我一定要给你准备一个大大的礼物！”斯蒂芬妮超级大声地说！ 法洛斯说好吧好吧，反正布鲁斯早就想邀请所有人来，他也有一些打算。他的生日——唔，他的未来。 斯蒂芬妮问他以后有什么打算，法洛斯说还没想，但也许会去做做研究？他觉得自己很有研究天赋。 “然后把公司的事交给提姆？”斯蒂芬妮偷笑。 “也许是达米安，达米安也很擅长这个。”法洛斯说。 他觉得达米安对认可、姓氏和家族非常在意，也许达米安更适合去进行“韦恩家族”相关的活动。而他和提姆可以有更轻松的生活——提姆也是这么想的。 他说也许他们会接受康纳的邀请，去堪萨斯住一段时间，康纳甚至帮他养了两只软绵绵的小羊！他可以养小羊！ “我觉得你更像软绵绵的小羊。”斯蒂芬妮真诚地说。 “是吗？那要打打看吗？”法洛斯眨了眨眼，问。 斯蒂芬妮说不了不了。 她现在打不过法洛斯！自从“那天晚上”后，法洛斯的战斗力就忽然指数级攀升了！不光是她，家里80%的人都打不过法洛斯了！ 法洛斯就笑起来。 他手动重新打开了系统的聊天界面，戳了戳那只蝙蝠——简笔画大蝙蝠。 蝙蝠转过身来，严肃地说他在忙，忙一件很重要的事。 【法洛斯】：什么事？ 【bruce】：做安全预案。 【bruce】：你每次过生日的时候都没什么好事，特别是你非常期待的时候，我不做预案到时候肯定会手忙脚乱！ 【法洛斯】：真的？ 【法洛斯】：可我以前的生日过得都挺开心的。 【bruce】：那只能是因为另一个我把危险扼杀在摇篮里了！可现在你是义警，哥谭绝对有反派能猜到你的身份，这种时候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bruce】：这可是经验之谈，哼。 【法洛斯】：好吧，好吧，你永远是最好的，布鲁斯。 【bruce】：那当然，做父亲的一定会永远保护你的。 …… 夜间下起了小雨。 提姆·德雷克找到了目的地，他再次核对了数据，发现那个讯号的发出地址就是这里——哥谭墓地。 好吧，哥谭的死人笑话，他就知道事情不会有多好。 提姆踏入墓地，在反复校准、尝试信号捕捉后，终于站在了一座坟墓前。墓碑上写着pharos·f·01。 第453章 在看到那行字的瞬间，一股寒意直冲提姆心底。 他知道这是什么，这是瑞安写模拟系统时给自己设定的代理系统的编号，pharos01，代理系统也可能在一次模拟的开始没出现，这都很正常，可这是——墓碑？是谁在这里设置了一座墓碑？ 提姆紧张起来，环顾四周，没发现任何人，但就在他往四周看的时候，他从旁边的墓碑上看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 那些名字…… 都是“小丑”。在不同世界里曾经成为小丑的，或者被小丑病毒感染过的人。 而距离pharos最近的，是“莱恩”和“奥利维娅”。无数个墓碑排成两个长列，如同欢迎般，往墓地的深处延伸。 提姆继续向前，视线一个个扫过他认识或不认识的名字，埋在这附近的人已经不是小丑了，有哥谭的反派，也有外来的访客，直到他站在一座墓碑前。 墓碑上写着“约翰·康斯坦丁”。 提姆猛地吸气。就在这个时候，他背后传来了脚步声。一步一步，稳稳地停在了距离他不远的位置。 第189章 你是谁？ 湿漉漉的雨。 浅夜的哥谭像是蒙了一层模模糊糊的雾, 人的影子从街道上匆匆掠过，雨打树叶的沙沙声不绝于耳。 穿着深棕色夹克外套的青年一脚踩着罪犯，要一枪把对方的脑袋打爆的时候，才想起这不是他的哥谭。他啧了一声, 踩着罪犯的头, 俯下身, 问：“你见到红罗宾了吗？” 罪犯挣扎着摇头, 他本来想大骂你们义警找人为什么问我，可抬头看到的是个陌生的红色头罩，他就识趣地闭上了嘴。哈，新来的？不管怎么样，他只需要在gcpd或者医院待几天，就又能出来…… 戴了个红色头盔的外来青年收起脚，拨了gcpd的号码，撇下受伤的罪犯往雨中走去。 “对，这里有个——” 他反手一枪, 打爆了罪犯的脑袋。 “死人。” 红头罩挂断电话，血水顺着倾斜的坡度从他脚下漫过。人渣就该死, 但这里不是他的城市, 蝙蝠侠不在, 他得报警找人来收拾。 警笛声由远及近, 红蓝的光点穿透长夜，急速向这个方向飞来。骑着机车的青年跟他们擦肩而过, 无人注意。 杰森·托德正在找人。 他联系不上小红——提姆了。怪了，小红去哪了？ …… 一团黑色的影子从窗外迅速跑过，只在视网膜上留下几乎注意不到的模糊影像。 淅淅沥沥的雨被窗户隔绝，刚刚关上窗的斯莱德转身, 就看到了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的骑士。阿卡姆骑士没戴他的蓝色小猫耳朵头盔，脸上仿佛写着“你为什么放他进来”。 法洛斯在厨房做饭。 法洛斯回头：“怎么了？今天还有其它人要来？我可以多做点。” 骑士咬了咬牙，没说话，还是看着斯莱德。 斯莱德耸耸肩。 他摊开手，说：“我只是路过哥谭，但稻草人有事要跟我们聊聊，他知道我们在这里。” 斯莱德确实只是路过哥谭、顺路看看骑士，然后他的小网友给他发消息，问最近怎么样，蓝色小猫还精神吗，你下次回哥谭是什么时候，有时间能不能见见面。正好，他来哥谭找骑士了，这不是巧了吗？ 于是斯莱德就把落脚点告诉了法洛斯，刚发完没多久，一只黑发的少年就从窗户那里倒挂下来，像只活蹦乱跳的小松鼠，对他喊：嗨，好久不见，斯莱德！ 斯莱德aka丧钟严重怀疑小棉花团子本来就知道他们住在哪。 即使法洛斯坚持说他刚好路过——但你为什么还带着食材？ 法洛斯就眨眨眼，真诚地看着斯莱德。 算了，斯莱德想，小棉花团子又不是蝙蝠侠，就算他知道你们住在哪里也只会带着食材上门做饭，他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而且现在蝙蝠侠不在哥谭，不会有人一脚踹碎窗户、重磅登场把地板砸出个洞，并用“我是黑暗、我是恐惧、我是蝙蝠侠”的眼神看过来，然后用沉重的铁拳和蝙蝠车殴打所有人。 阿卡姆骑士：“……你闭嘴，丧钟。” 他刚换了据点！他不想跟韦恩家的任何人见面，包括法洛斯！但才一天，一天，丧钟就把他的据点透露出去了！ 他甚至只是出了个门，家里就多了个法洛斯…… “杰森。” 他弟弟端着晚饭从厨房出来了，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即使他们就没认识几个月，法洛斯还是对他的口味一清二楚。 即使—— 即使他根本尝不出正常的味道。 “法洛斯，我没允许你来这里。”骑士用很低、很沉的声音说，他咬着每个音节，语句里满溢着恼怒的情绪，一双蓝色的眼睛比平时更要凶狠，“别以为你见过了另一个世界的杰森·托德，就可以——” “我知道，他不是你，你也不是他，杰森哥哥。”法洛斯说。 他收拾好东西，跟斯莱德道别，又跟骑士说我现在就走。 斯莱德问他你做完饭自己不吃吗？ 法洛斯说我更想让骑士吃点，我在这里他大概吃不下去。 “放心，我做饭的时候你们都看着，没下毒。”他推开门，但他来的时候还没下雨，也没带伞，现在雨越下越大，外面的景色已经模糊不清了。 没办法了，就这么回去吧，毕竟这里是骑士的据点，不可能让其它人来接他。 就在法洛斯要一脚迈出去的时候，稻草人捏着一只仓鼠出现了。 稻草人：？ 法洛斯：“……克莱恩老师，你为什么拿着我的仓鼠？” 他认识！这明明是他和提姆养的仓鼠里的一只，叫做米饭，是所有仓鼠里最喜欢在外面晃的机灵情报员，有时候会带回一些意想不到的特殊线索。 所以，提摩西和他的米饭为什么会在稻草人手里？ 稻草人看着他，沉默了大概两秒，一把将仓鼠塞进法洛斯手里，在“稻草人”的面具下用改变过的声音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法洛斯还没说话，骑士就一把将法洛斯拽进了门里。 骑士冷冷地对稻草人说：“与你无关。” 两个哥谭反派就这么冰冷对峙，骑士拽着法洛斯，完全忽视了法洛斯手臂上一瞬间绷紧的肌肉，就这么把弟弟扯到了自己身后。 斯莱德：啧啧啧。 斯莱德就知道会是这种情况，骑士能打蝙蝠侠，能揍哥谭所有反派，能在听说自己和夜翼有不可告人的关系时飞去布鲁德海文胖揍刚下班的小警察，就是打不了他记忆里唯一的弟弟。 唯一的——只有在那个时候，骑士还是杰森·托德，还是韦恩家的一员。 “行了行了，”斯莱德说，“我们在吃晚饭，稻草人，难道你是来加入我们的？” 他假装不知道稻草人为什么来；稻草人看着这几个人，想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道不是你们请我来的？ 乔纳森·克莱恩aka稻草人：“有我的份？” 斯莱德说有。 法洛斯说加一个人也可以，我刚才多做了点。 只有骑士气得想把这群人全赶出门外，但法洛斯贴着他的后背，安抚性地拍了拍他，还尝试掰开骑士抓着他的手，力气很大，意思是我能应付。 骑士更不高兴了，不但没松手，还攥得更紧，把法洛斯按在了餐桌前。 于是稻草人进了门，餐桌前摆了五张椅子，分别坐着骑士、法洛斯、斯莱德和稻草人。 还有一张空着。 “还有人来？”稻草人问。 骑士说那是给死人留的位置，给杰森·托德。 稻草人：…… 得，你们蝙蝠。骑士回来的那天他就知道了，这小孩表面上成了哥谭最疯狂、满怀愤怒与复仇的反派，本质上还是一只蝙蝠。一只被蝙蝠侠带着融入黑夜的蓝色蝙蝠。 法洛斯说不是啦，这是给米饭的位置。 他把已经擦干的仓鼠放到了桌子上，那只小小的灰色仓鼠还给在座的人行了个礼。 现在轮到骑士看稻草人了。 呵，你们科学家。 稻草人：你弟弟养的仓鼠关我什么事？！都说了那不是我养的！跟我也没有任何关系！ 他就是偶尔能看到法洛斯养的仓鼠，仓鼠还会带着照片吱吱吱地问他有没有见过这个这个那个那个！今天他捎了只仓鼠来只是因为它跑到他脚边躲雨！仅此而已！ 米饭：吱吱吱？ 小仓鼠能听懂人话，却看不懂这餐桌上的暗流涌动，它快速扒走自己的食物，在没人注意到它的时候，飞快地跳下桌子，进了法洛斯的衣兜。 雷电从外面闪过。 一群人各怀心思地吃完这顿饭，整个过程里骑士没说一句话，稻草人也没摘掉他的头套（是的，他没吃），只有斯莱德和法洛斯一直在闲聊，聊哥谭的近况，聊雇佣兵的日常，聊世界的风景，还有米饭在吱吱吱。 第454章 米饭：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随便吱吱吱附和一下就行了，反正他们也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米饭：吱吱吱吱。 【bruce】：我怎么觉得这只仓鼠在敷衍你们啊，它每次吱吱吱的声调都一样。 【法洛斯】：肯定是你听错了，米饭很聪明的。 【bruce】：就是因为聪明才有可能敷衍你们，我可是人工智能，我能分析出它的叫声频率，就是跟平时不一样！ 【bruce】：看你平时纵容这个纵容那个，你养的仓鼠都会摸鱼了！ 【bruce】：（大只蝙蝠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摸鱼.jpg） 【法洛斯】：…… 你不是也一样吗？ 虽然作为一个模拟系统的“客服”，这个布鲁斯没有实际的工作，在模拟启动的时候也没有多少需要做的事，但bruce还是坚持给自己找点活干，甚至从模拟系统延伸到了现实。 今天法洛斯出来的时候bruce本来非常严肃地说“我帮你盯着骑士和丧钟，骑士先不说，丧钟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稻草人出现后bruce就摸了，理由是“他们仨凑一起翻不出什么水花，不内讧就不错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甚至不用bruce监控，骑士就自己把法洛斯拽到了身后。 【法洛斯】：……我该怎么才能证明我已经没那么需要保护了？ 重申，他比骑士能打。至少现在是。 【bruce】：这很难。 这真的很难，就连布鲁斯·韦恩都没想到解决问题的方法，要知道他真的很擅长解决家庭问题——他是说真的！ 法洛斯还问过其它人，罗伊（刚来的那个）兴致勃勃地提议说：我有个主意，你可以呜呜哇哇地跑到他面前哭着喊“杰森哥哥救我”，包管用的！ 然后罗伊就被红头罩杰森捂着嘴巴锤进地板了，罗伊还在笑。 而现在，法洛斯抬头看骑士，他知道骑士时不时就会看向自己，但每次他看过去的时候，骑士总在看别的地方。 骑士，杰森，阿卡姆骑士，我的哥哥。 我不会询问你，只是在等待，你什么时候愿意回家？不是“回归这个家庭”，也不是“向蝙蝠侠低头”，只是阿尔弗雷德、卡斯和迪克都很想你。还有我。 他注视着骑士，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直到骑士忍无可忍地看回来，目光凶恶。 斯莱德摇头。 稻草人也摇头。 米饭吱吱两声，假装自己跟上了节奏。 最后骑士把他扯起来，说你该走了，我们还有事要谈，法洛斯就跟着骑士到了门口，骑士说你最好别让任何人知道这里—— 他说着，正要去拿一把伞，却看到门外多了个小小的身影。 罗宾穿着小披风，抱着手臂，带了伞，就在门口看他们，仰着头，从骑士看到法洛斯，又从法洛斯看到骑士身上。 最后，达米安说：“我还以为你不打算回家了，兄长。” 他发出了不满的吐气声。 法洛斯弯下腰，说抱歉，达米安，我原本预计能早点回家。 达米安说：“潘尼沃斯等你很久了。” 他往房间里扫视了一圈，发现都是知道蝙蝠侠和罗宾身份的熟人：托德1号，丧钟，稻草人。 tt，他的兄长还是这么心大。 他向法洛斯伸出手，说：“格雷森让我来接你回家。” 骑士就这么看着他们，直到法洛斯跟他告别，他才问达米安：“你们跟踪了他？” 不然怎么会找到他刚搬的家门口！ 达米安撑开伞，对骑士说：“德雷克才会干那种事。你该升级一下你的大脑了，托德，全家所有人都知道你住在哪里。” 骑士：“……” 他忍了又忍，拳头攥了又攥，终于在斯莱德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说“这很正常，毕竟是蝙蝠”的时候彻底爆发，一拳往斯莱德身上打去！你闭嘴，斯莱德·威尔逊！ 斯莱德眼疾手快地接下，说还在吃饭呢，还有客人，我们可以待会再打，但骑士可不是个会因别人的劝告而改变自己的人，他早已不再看别人脸色——他想打就打！ 于是，在外面电闪雷鸣、一大一小从雨中离开的时候，骑士的据点里两个人正在进行激烈的搏斗，夹杂着丧钟的叹气声，以及仓鼠啃饼干的声音。 米饭：（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忽然停住往一侧看去） 稻草人：（再推几块饼干过去） 米饭：（快速扒走饼干）（继续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它就知道，这是全餐桌上最好相处的人类了，他家主人都不是——法法·ww先生生起气来的时候也是很可怕的。 稻草人看了一眼仓鼠，又看向正在打斗的两个人，他看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他的好学生法洛斯没把仓鼠带走，那这只仓鼠怎么办？ “……” 他不是替人养仓鼠的！ 于是，就在当晚，阿卡姆骑士气完了准备睡觉的时候，在他的床头看到了一只放下饼干、礼貌地跟他打招呼，好像在问“我能不能住在这里”的仓鼠。 “……” 骑士拎着仓鼠尾巴，把小动物丢进了斯莱德的房间。 睡觉！ 他明天就要搬家，这次姓蝙蝠的任何人都别想找到他！他还要去把罗宾、夜翼和蝙蝠侠都打一顿！打他们全部！ …… 法洛斯和达米安走在回去的路上。 达米安还穿着他的罗宾制服，跟几位兄长的都略有差别，他走起路来非常轻盈，踩在积水的路面上也几乎没有一点声音，小披风在他身后晃来晃去。 打伞的是法洛斯，一把漆黑的大伞将他们两个人都包裹起来，也遮住了上方的云层和闪电。 哥谭在下雨。 小时候法洛斯很喜欢雨，那就代表家庭教师今天不会来，他可以坐在书房里看一整天的书，还可以跟迪克、卡斯或者杰森聊天。他会跟迪克聊晴天的公园和野餐计划，跟卡斯聊大洋彼岸、那个他们喜欢的国家，跟杰森聊阳光、巧克力和古典爱情故事，一直耗完整个下午。 现在不是了。雨天和其它天气没什么不同，甚至可能让义警们更容易脚滑，阿尔弗雷德说迪克小时候曾经从浸油的路面滑出去，因此停了三周的罗宾活动，在家里对法洛斯的说辞是“出去跟女朋友约会的时候崴到了脚”。不过迪克对那件事极力否认，法洛斯也不太记得了。 现在他跟罗宾走在一起，厚重的伞像巨大的黑色翅膀，为他和弟弟挡住了风雨。 达米安抬头看他。 “你又去找托德了。”达米安说。 他仰起头的时候像更小一只，头发也因为雨水没那么毛了，软软地贴了下去。 法洛斯忍不住想去搓搓达米安的脑袋，但是被躲开了，还得到了达米安的一声“哼”。他只好收回手，说：“哥谭加强了对黑市药物的管控，杰森在这两周里频繁跟人交手，我想他需要一点，就从提姆那里问到了他新家的位置。” 去做饭当然是个借口，他是去送其它东西的：药物、情况的确认，以及关注本身。 法洛斯知道提姆跟骑士一直有联系，避开蝙蝠侠的那种，所以他每次想知道骑士在哪的时候都会问提姆，提姆会趴在桌子上说“不要告诉其它人，不然骑士会找我算账”。 不过到现在为止，骑士都没有因为这件事跟提姆算过账，也许是因为……不要告诉其他人，但法洛斯除外？ 法洛斯没问，他知道问了后就不会继续有这个待遇了。 达米安故意在脚下踩出声音。 踏踏踏。 他严厉地指出问题：“你应该关心点别的，兄长。你总是把太多目光放在托德和德雷克身上，并不惜为此涉险。” 而他的兄长依旧以平和、温柔的态度回应他：“我知道，这让你很担心，抱歉达米安——所以，我应该更多关心你？” 达米安忽然停下脚步，看着法洛斯，法洛斯只是笑，在一段时间的对视后，达米安说：“你不能曲解我的意思，法洛斯！” 他有时候也叫法洛斯的名字。 法洛斯说好的，当然，我的弟弟，我知道你在说什么。 达米安看到兄长还在笑，气冲冲地大踏步走进了雨里——法洛斯·韦恩对所有的事有一套自己的理解方式，所有的，而且多年来从未改动！真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教他的！ 法洛斯快步追上去。 【法洛斯】：他真是个好孩子，对吧？ 【bruce】：当然。 【bruce】：我们世界的达米安也是个很好的孩子。 法洛斯快步追上去，单手抱住了他还没长大的弟弟。达米安象征性地挣了两下，就被法洛斯抱了起来。 法洛斯平稳而有力地说：“我向你保证，达米安，我会更多关注你、布鲁斯、阿尔弗雷德、卡斯、迪克……和其它所有人，就跟关注骑士一样。当然，还有提姆。” 第455章 他得把提姆单独拿出来。 达米安仰头看他，轻轻踢了踢他的腿，于是法洛斯放开了手，而达米安转身拥抱了他。小小的一下，很快就松开了。 小孩严肃地说：“我没有指责你做的不好，我只是想说托德——” 就在这个时候，法洛斯的手机响了。 打电话来的人是杰森。 达米安：“tt，另一个托德。” 一个就算了，托德这种生物竟然还有两个，达米安很是不满。但兄长愿意去找托德，他也不会拦着。 法洛斯接了杰森的电话，杰森问他有没有看到提姆，说自己联系不到提姆了，法洛斯切回通讯界面，发现提姆最后联系他是一个小时前的事。 杰森蹲在墙上，说好吧，我有五个小时没看到他的消息了，还以为他被刺客联盟绑架去当过继来的小地主了。 这是个玩笑，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杰森说我再找找，你怎么在外面，小黑毛，快回家吧。 法洛斯说好。 他挂断电话，又问达米安有没有看到提姆，达米安：“……你才是他的男朋友，兄长。” 法洛斯说好吧好吧，我才是最应该知道提姆在哪的那个人。他伸出手摸了摸达米安的脑袋，这次终于如愿以偿。 达米安觉得他的兄长——唯一有血缘关系的那个很幼稚，但出于兄长大多数时候都很天真、所有人都纵容的理由，他愿意配合，作为融入这个家庭、理解其它人的一部分。 不过兄长本人告诉他，愿意选择什么相处方式都可以，“即使你还有很多需要改变、需要适应的东西，你也可以在我面前任性，因为我是你的兄长，达米安”。 这话很蠢，达米安想，反正他一开始是没当回事的，那时候他也没打算跟这个“兄长”好好相处。现在不一样了。 他们踩着积水，越过黑暗，在接近哥谭北部的一个拐角分开，然后分别回到了家。 达米安去换掉制服，他们两个总不能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回韦恩庄园。 而法洛斯推开大门，刚想找阿尔弗雷德为晚归的事道歉，就看到一个坐在沙发上的身影。是布鲁斯——布鲁斯·韦恩，看起来刚脱下外套，鞋子还湿乎乎的布鲁斯。 “布鲁斯！” 法洛斯喊他的父亲。 布鲁斯有一个星期没回来了，法洛斯还以为布鲁斯要在宇宙待半个月或者更久。那可太糟糕了，因为芭芭拉也不在，这时候最忙的人就会变成提姆……还有法洛斯自己。 他总不能只看着提姆加班，但提姆会撒娇把工作丢给他。fine，这个家里总有一个人更像小孩，不知道是谁。 好在布鲁斯回来了！ 法洛斯先把伞放好，才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了布鲁斯。 他身上还带着在外面沾上的水汽，连冷透的皮肤一并贴在了布鲁斯身上。 “布鲁斯！你提前回来了！” “我刚回来——遇到了一点突发状况。” 布鲁斯也抱了抱法洛斯，他认真观察自己的儿子，好像能从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里看出这一周来的一切经历。 他说，我也想你们了，法洛斯。 【bruce】：唉…… 【bruce】：嘁。我想抱也可以抱到，不缺这一点时间。 【bruce】：我跟他认识的时间可比你长多了，这个世界的布鲁斯。 【bruce】：（大只蝙蝠的凝视） “有点血味。” 法洛斯闻到了很淡、很清晰的血味，就在布鲁斯手上。 他抓住布鲁斯的手臂，上上下下没看到什么伤痕——特别新鲜的，还在流血的那种。布鲁斯身上总是有伤，特别是在看不见的地方，背上也都是纵横交错的伤疤。 他小时候怎么相信布鲁斯是运气很差和热爱极限运动才搞成这样的？法洛斯在心里嘀咕，他以前也太好骗了。 他问布鲁斯在哪受伤了，布鲁斯说不是他受伤了，是在回哥谭的路上又遇到了几个罪犯，幸好gcpd已经解决了他们。 法洛斯就盯着布鲁斯看。 布鲁斯·韦恩只好举手投降，说：“好吧，在宇宙的时候受了一点伤，只有一点，刚才在路上扯开了伤口，我还没来得及换绷带。” 小孩太敏锐了就是有这点不好，到底是谁教法洛斯迅速而准确地辨别血味的？噢，原来是他自己啊。 the batman who laughs想，他仅有的几次失败，都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阿尔弗雷德从楼上下来，说布鲁斯老爷，我已经给你打扫了房间，希望你回来的时候还没忘记怎么上楼。他在暗示布鲁斯受伤的腿，管家在这方面总是更熟悉和敏锐。 布鲁斯说我当然记得，阿尔弗雷德，我饿了，我真的很饿，你们有准备晚餐吗？ 他可怜巴巴地看着家里的人，包括阿尔弗雷德、法洛斯和刚上来的达米安和卡珊德拉。 卡珊德拉说：“你来晚了，布鲁斯。” 在得知法洛斯去给骑士送外卖（还得搭上厨子）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快速解决了自己的晚饭，斯蒂芬妮丝滑地约芭芭拉和卡珊德拉一起聚餐，达米安跟小乔纳森去了大都会，而阿尔弗雷德终于闲下来给自己泡杯热茶，再慢悠悠决定自己吃点什么，给孩子们做点什么点心。 所以，今晚没有布鲁斯的饭。 布鲁斯趴在沙发上，扁扁地看着他们，好像真的要饿扁了。 达米安说：“你应该在正义联盟吃点东西再回来，而不是让超人把你扔在哥谭，父亲。” 布鲁斯更蔫了。 法洛斯蹲下来，晃了晃布鲁斯的手，说好吧布鲁斯，反正距离晚饭已经过了一段时间，看起来我们可以再吃点别的？ 阿尔弗雷德跟法洛斯眨眨眼，其实他做了点食物，他早就猜到布鲁斯老爷不会在正义联盟多待一秒钟，但法洛斯这么说，他当然愿意跟孩子们和布鲁斯老爷一起吃晚餐。 所以他说好的，请布鲁斯老爷再饿短短的几分钟……并给布鲁斯端来了原本是给法外者们准备的夜宵小点心。 “太好了，阿尔弗雷德！”布鲁斯说，“我真以为我要饿死在家里了。” “你看起来像一周没吃饭了，布鲁斯。”卡珊德拉说。 布鲁斯叹气，说别提了，他都快对外面的食物有点心理阴影了。虽然这是个夸张的说法，但他在这段时间里受到的伤害无可避免。 他们一起吃了第二顿晚餐。 外面的雨声没能透进来，温暖的室内充满了欢声笑语，他们一边谈哥谭的现状，一边热热闹闹地庆祝布鲁斯回来。 法洛斯说骑士有点想你，布鲁斯，他说他一个星期没打到蝙蝠侠了，布鲁斯捂着脸说别这样法洛斯……我觉得我和杰森还能有更好的相处方式。他忧愁地看着叉子叹气。 “还有另一个杰森少爷。杰森、罗伊和科莉安坦，他们来自其它宇宙，会在这里停留几天。”阿尔弗雷德说，“他们正在找回到原本世界的方式。” 布鲁斯有点诧异地抬头。 “原本的世界？” “平行世界。上次我们不是遇到过其它世界来的人吗？”法洛斯说，“他们好像来自于一个跟我们很像的世界，提姆为他们建立了档案，就在蝙蝠洞里——对了，布鲁斯，你回来的时候有看到提姆吗？” 布鲁斯说没有。 听说提姆失踪了，法洛斯也联系不上的时候，布鲁斯慢慢皱起眉，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他说我待会去看看，正好出去夜巡。 阿尔弗雷德不太赞成。 他说：“太好了，布鲁斯老爷，我真高兴不用担心你不吃不喝从正义联盟赶回来会一觉睡到天亮了，因为你今晚根本没打算休息。” 布鲁斯：“但那是提姆……” 提姆什么情况他很清楚。 well，他是说，提姆就算去一睡不醒，也会告诉法洛斯，而不是忽然这么消失，毕竟他的两个儿子在谈恋爱，而且两个孩子即使吵架也会关注彼此的行踪。 最后他们顶着阿尔弗雷德的目光和叹气声灰溜溜地出去找提姆，首先提姆不在家里，不在公寓和哥谭大学，也不在能看到的基地里，好的，看来得去提姆的秘密安全屋找找看了。一家人分头行动，到处寻找失踪的小红鸟。 法洛斯扣上制服的兜帽，站在漆夜的风雨里。他从高塔往下看，这是一座漆黑的、宛如张扬利爪的城市，也是一座如同摇篮般温暖的港湾。 提姆在哪？ 其实在过去的几年里，提姆也经常消失，要么是沉迷工作、要么是去睡觉，总有需要做的事，当然偶尔也会真的翻车，被反派一个五花大绑，只是从来没有一次让他感到这么不安。 焦躁的情绪在心底抽枝发芽。 【bruce】：再找找。 【bruce】：至少他没有离开哥谭，就在这八百平方千米里。 【bruce】：你为什么认为提姆可能出事？也许你无意中注意到了哪些细节。 第456章 【法洛斯】：我不知道。 【法洛斯】：我确实不应该这么紧张，但我好像出现了幻觉，布鲁斯。 【bruce】：幻觉？ 【法洛斯】：从刚才开始——晚饭后，我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很焦急，一遍又一遍。 【法洛斯】：他在叫提姆，在叫提摩西·德雷克，在叫红罗宾…… 【法洛斯】：我真的很担心。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担心。 他闭上眼睛，好像还能听到那个声音，一个遥远的、模糊的，好像穿过无数层玻璃才能传到他耳朵里的声音，但他又知道这个声音不属于现实，因为bruce听不到。 他的精神出什么问题了吗？ 就跟这个世界的罗伊说的一样，“跟一群彻头彻尾的疯子混在一起，哪怕是做敌人，精神也迟早会出问题的”。 他暂且按下思绪，飞身跃入雨中，先寻找提姆的踪迹。 无论如何，先找到提姆。 他问：“b，你发现什么线索了吗？” 通讯里传来一个让人心安的声音：“没有，芭芭拉在追踪他的痕迹。” 只是暂时的。 会找到的，就跟以前一样。 法洛斯——赛里斯（seres）在深夜的哥谭大楼间穿梭，他跟提姆有几个秘密的地点，他必须亲自去寻找才行。 可他找了一个又一个，问了可能见过提姆的所有人，没有人见到提姆·德雷克，也没人见过红罗宾，还有人说：“那个戴红色头套的混蛋已经问过了！你们这群人不能对一下情报吗？！还是说红罗宾脚踏两条船翻车了？” 赛里斯不得不把对方打晕扭送gcpd，以避免提姆的名声受损。 就在他要前往下一处地点的时候，一道黑色的影子从他面前掠过。 比起什么毛绒绒的小动物，更像是泡沫。 赛里斯追上去，他现在没找到关于提姆的线索，但万一这跟提姆有关呢？他还准备了给提姆的惊喜呢……他这么想着，盯着那团黑影转过拐角，却骤然停住脚步。 他看到了小丑。 一个小小的……看起来像是小孩子的小丑。绿色的头发，惨白的脸，以及发光的紫色西装。很奇怪，这很奇怪。 那个小孩真的很小，只有十岁或者更小，那套西装在她身上看起来有点大，她摇摇晃晃，一步步往赛里斯面前走。 她如每一个小丑那样咧开嘴角。 童声发出怪异的音调：“好久不见，亲爱的赛里斯，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机会来见你。” 赛里斯盯着那个小孩，好久才说：“小丑……” 这个腔调，这个模样，几年前见到小丑的记忆骤然回归脑海。 他很难想象有十岁的小孩去模仿小丑！甚至能模仿得那么像！那这是谁？“真正的”小丑？为什么她要说好久不见？ 小小丑摆动着手臂，如同一个还没学会操控身体的木偶，她说：“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疑惑，亲爱的，但你得走了。” “我不可能坐视不管。”法洛斯正在找制服里的麻醉剂。 小丑说不，我说的是你，这是“你的事”，我们的时间不多，小赛里斯，四十七秒，要么你快点离开，要么看看影子。 影子？ 赛里斯看向了他和小丑的倒影。他自己的倒影被雨水打碎，只有制服的外沿在积水处勾勒出轮廓，而小丑的影子……是个陌生的、看起来很正常的小女孩。 那道影子在水面下，展露出了这个小孩真正的模样，她有头被淋湿的黑发，还有一张漂亮白人小孩的脸、蓝眼睛，穿着一身黑色的裙子，抱着一只黑色的小羊玩偶。 她张了张嘴，好像在说什么。 水面上的小丑振臂大喊，像是在笑，又完全没有：“还有四十一秒，孩子，快点做个决定吧，要么逃离，joker叔叔保证不会嘲笑你，因为你应该逃离！要么问问她，问问拉娜，拿回你的东西。” 小丑又说：“她都气到跟我合作来对抗那个玩意了，噢……你还有二十五秒。” 赛里斯看着她，或者他们，没有立刻动手。 一个小孩模样的小丑，背后代表的要么是更大的危险，要么就是险恶的阴谋。他看着水面下倒影里的那个小女孩，对方正看着他，像是在说什么，但又好像只是看着他。 她在说什么？ 水波荡来荡去，赛里斯什么都没能看清，但就在倒计时只剩十秒、小丑开始叹气的时候，他慢慢往前走了一步。 有个声音——有个或许不存在的声音在让他相信，小丑不至于开这种玩笑，这在小丑看来多半不好笑，而那个小女孩，他想说，他肯定在哪里见过那个小女孩，只是想不起来了。 他走到了那“两个人”面前。 小丑向他伸出手，但也就在那一刻，小丑背后响起了枪声。 血花四溅。 那个扮作小丑模样的小女孩被从背后击中，子弹打穿了她的脑袋，她的身体倒在法洛斯身上，小小的、冰冷的一团。 而赛里斯看到水下的倒影里，那个穿着裙子、抱着玩偶的小女孩终于笑了，她骄傲地抬起手臂，放在了赛里斯的肩膀上，好像年幼的骑士与他的小王子正宣誓效忠。 他听到声音。 那是个恼火的、快要气疯了的声音：“你要是不信我，我回去就把02和03改成人工智障！” 怎么会不相信你呢？ 他想，我一定会相信你，因为……因为什么呢？他想不起来了。 放在制服里的手机开始震动，赛里斯拿起手机，看到的是阿尔维德的号码。 他接通电话，听到那个熟悉的、总是很平淡的声音。 只有一个字：“逃。” 电话忽然中断，没有任何前兆，而在法洛斯面前，忽然弹出的系统界面里……原本bruce设计的ui正在一步步崩解，变回原本黑灰色的模样。 一大片鲜红色的错误警告瞬间弹出。 【警告！系统正在遭到覆写，请立刻退出模拟世界！】 【警告！系统正在遭到覆写，请立刻退出模拟世界！】 【警告！系统正在遭到覆写，请立刻退出模拟世界！】 …… 哥谭的另一端。 杰森刚跟赛琳娜问完，赛琳娜说她可没见那只小猫，但有件事她可以告诉杰森：动物可是很敏感的，附近的猫正在搬家。 也许有什么大事要发生——真的？杰森想，还能有什么大事，在这个哥谭里，蝙蝠侠最大的、最难对付的敌人就是骑士，现在宇宙也没动静平行世界也没异常，上哪再找个更大的危险？小丑复活吗？那确实很难对付了。 他跟罗伊打电话，抱怨说提姆本来说帮他们调查讯号，现在却没人了，罗伊哈哈大笑，说那只小红鸟有多忙你又不是不知道，没关系兄弟，我和科莉马上来帮你一起找！ 罗伊说干就干，还跟一样在找人的法洛斯碰了面，杰森听说布鲁斯回来了，而且蝙蝠们已经把他的身份告诉了蝙蝠侠—— 杰森想，他本来还想吓这个世界的布鲁斯一跳，现在可好，他的计划泡汤了。 但他还是想在蝙蝠侠面前来个闪亮登场！ 于是他翻过屋顶，找到蝙蝠侠的位置，洋洋得意地出现在这个世界的蝙蝠侠面前，就要说出“没错，我就是红头罩，这个世界的哥谭归我了，你儿子也归我了”的时候…… 他没能说出那些话。 他看着面前的蝙蝠侠，在看到那个男人的第一个瞬间，一股异样感攫住心脏，令他毛骨悚然！ 不对劲！不对劲！虽然说不上哪里不对，但是这绝对不对劲！杰森脑海里警铃大作，他几乎是立刻就退了两步，拔枪对准蝙蝠侠，问—— “你是谁？” 湿漉漉的雨坠落在哥谭。 第190章 闪回 打死小丑的是医疗机器人——对, 就是韦恩集团制造的、在医院门口负责免费服务的医疗机器人。 它有着圆滚滚的身体、高精度机械臂，有专人在白天负责维护，晚上可以为一些伤员提供紧急外伤处理服务，但也会在识别到罪犯的时候报警。 但现在, 它的机械臂上多了个黑洞洞的枪口, 对着小丑开了一枪又一枪, 直到那个像是幼小女孩的身影彻底倒下, 了无生息。 赛里斯眼前杂乱的鲜红色的警告里，偶尔闪过一两条正常的讯息，却只能存在一瞬，就彻底被刷了上去。 头痛欲裂。 剧烈的痛觉与混沌感在他的脑海里炸开，宛如一团实质性的尖锐烈火，灼烧他的理智、撕裂他的灵魂与心脏！他在听到第二声枪响的时候就扑出去抱住那个小女孩，可她的身体已经冷了，或者一开始就是冰冷的，而医疗机器人对着他, 停止了开枪的动作，开始转动机械臂, 寻找新的射击点。 医疗机器人？ 韦恩集团设计的——医疗机器人？那现在他看到的是什么？ 第457章 刺眼的红光在黑暗里闪烁, 那是医疗机器人的警示灯, 下一刻同样的红点在黑暗里亮起, 密密麻麻地出现在他的四面八方，冰冷的被注视感从脊椎升起, 转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街灯灭了，赛里斯看着那些红光，头一次觉得……他的城市如此陌生。 可这是在哥谭！这是在他和布鲁斯的城市里！ 眼前忽然闪过某些画面，像是过往记忆的碎片, 他和布鲁斯走在陌生又熟悉的街道上，他仰起头看，布鲁斯握着他小小的手，说“世界总会变好，至少你和我都希望”…… 枪声再度响起，从他的肩侧划过，他抱着小女孩的尸体滚到街道的另一头，用自己的身体作为盾牌撞进漆黑的小巷，那些零碎的闪回画面仍在继续，有战争、死亡、葬礼、哭号、哀歌、撕心裂肺的惨叫，有由内而外裂出鲜红的纹路、最后彻底破灭成碎片的星球，也有穿着黑色披风，却在猖狂大笑的陌生身影，还有血红的太阳、死寂的黄昏，燃烧的城市，一支放入他手中的天堂鸟…… 子弹从他耳际掠过，火光在他眼前炸开，他翻过墙壁，像以往一样熟练地踏上屋顶，却没看到他熟悉的哥谭，只看到了一片片陌生的红光，宛如城市忽然醒来，将一双双眼睛投向他。 它们在追杀他——追杀小丑。 “小赛里斯。” 怀里冰冷的尸体发出声音，小丑操控着已经死亡的木偶，咧开嘴巴，晃动着满是泥土的手指发出声音。 他——或者她在笑，声音沙哑艰涩，仿佛死人刚从冰冷潮湿的棺木中爬出：“放下我，它们不会攻击你。” 不！ 不管是为什么，在听到那句话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比意识先给出了答复，他迅速而果断的跳下屋顶、抱着尸体坠入斯普兰河，从河底找到通往地下水道的路，进入了哥谭的地下。 他知道至少医疗机器人或者别的什么不会安装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一定发生了什么，他知道！他明明知道，却总是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要去看答案。大脑深处的剧痛仍然存在，让人发狂，他抓着头皮，指甲深深嵌入到血肉里，终于在闪回的画面和意识的混乱里撞上墙面，狠狠地摔了出去。 他抓住墙壁，终于在滚落几十米高度前止住了自己下滑的趋势；危机让他瞬间清醒，只是那些幻觉犹如噩梦，依旧萦绕在他耳边。 他重新攀上栏杆，看到那个小女孩躺在地上，叫做拉娜也可能是小丑的孩子终于不动了，她安静地躺着，还穿着那套不合身的小丑的衣服，好像刚才尸体说话的那一幕只是幻觉……那就是幻觉！ 至少刚才他看到的是幻觉！ “蝙蝠侠！” 他下意识地呼叫通讯，蝙蝠侠就像暴风雨中的船锚，总给人以安心的力量。他知道布鲁斯会在——可是，这次没有人回应他。 “布鲁斯？布鲁斯——阿尔弗雷德？杰森！卡斯！达米安！斯蒂芬妮……” 没有任何人回应他。 赛里斯深呼吸，匆匆检查了通讯列表，发现蝙蝠侠和临时加入的红头罩依旧在线，也许他们只是正在战斗，没时间回应他的呼唤，这很正常。 他看向系统屏幕，它已经回归到了最开始的模样，没有蝙蝠没有秋天的红叶，只有简单而潦草的灰黑色面板。 上面除了满屏快速滚动的鲜红警告，还有偶尔掠过的bruce的崩溃大叫，以及最上方的置顶提示：【资料dlc：the batman who laughs正在加载……】。 所有的讯息堆叠在一起，他只觉得那些文字和画面一并从在他脑海里刷过，像灼热的火、锋利的冰，又像滔滔江水冲破堤坝汹涌而来，要将他的意识彻底冲垮！ 他看到“batman”，漆黑的披风又在幻觉的视野里飘动，燃着火星被风吹起。 蝙蝠侠——布鲁斯，你在哪？在战斗吗？遇到危险了吗？ 他尝试分析现在的情况，他只是遇到了一点小麻烦，但如果待会儿他还是联系不上蝙蝠侠，那他们所有人都将面临一个更大的麻烦，到时候他必须先找到布鲁斯！ 赛里斯试了几次，终于暂时将那些痛觉和记忆赶出脑海，然后他蹲下来，为那个小女孩整理仪容……摘掉假发、脱掉西装、擦掉妆容，只剩黑色的小裙子和柔软的黑发。 她叫拉娜。 也许叫这个名字，也许不是，但至少小丑这么叫她，她应该有个称呼。 他抱起拉娜，站起来，想找个干净的地方暂放她长眠的躯体，却从水面上看到了他们的倒影。 在倒影里，他抱着的是一个年幼的他自己，穿着白衬衫、黑色的背带裤，垂落的手里紧紧抓着一本书，那是《小王子》。 他怔在那里。 “法洛斯！” 一声暴躁的大喊将他拉回现实，声调还很熟悉，他猛然转头，先映入眼帘的是杰森的红色头罩。这是另一个世界的杰森。 向他跑来的红头罩更红了，从肩膀到侧腹都是殷红的血，脖颈也是，手上的枪也是，在漆黑的地下水道里分外刺眼。 杰森大步跑来，一把拖上他就往外跑，说金毛——小法洛斯你怎么还在这，快跑，f*ck，出大事了！ 法洛斯被拽走，水面的倒影也哗啦一声破碎，被踩在脚下，可水波荡漾间，映出来的依旧是小时候的他，而不是那个叫拉娜的小女孩。他不得不问杰森：“发生了什么？” “你不知道？”杰森掀开头罩，终于呼吸到空气，虽然不怎么新鲜但好歹能喘口气，他吐掉卡在喉咙里的血沫，难以置信地问法洛斯，你真不知道什么情况？ 法洛斯说我不知道，提姆呢，你和布鲁斯找到提姆了吗？ 杰森瞪大眼睛。 “我看你才是真的恋爱脑！布鲁斯和提姆——你的提姆可能已经死了！如果死了就是蝙蝠侠杀的！” 杰森的话语宛如平地惊雷，重重劈在了法洛斯身上。 什么，谁死了？谁？ 杰森气得说你是真没搞清楚情况啊！布鲁斯疯了！蝙蝠侠疯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你们世界的蝙蝠侠，但他是狂笑！the batman who laughs！ “狂笑……蝙蝠？”法洛斯跟着他跑，问。 一个在哪里见过的代名词。 法洛斯看向系统，黑灰色面板上的文字依旧在滚动，只有最上面一行字始终不动。 【资料dlc：the batman who laughs正在加载……】 “狂笑！被小丑病毒感染的蝙蝠侠！但我绝不承认那是老头子，那就是个疯子！刚才我就在跟他打，幸好罗伊和科莉在附近，他们奋不顾身地拦住了狂笑，我才能来找你！”杰森在法洛斯耳边大吼！ 小金毛宝宝！这个世界的小黑毛！听我一句，那个蝙蝠侠不对劲，不管回来的是什么玩意儿是不是你们世界的布鲁斯·韦恩，反正他不是什么好东西！杰森快要急死了！ 而法洛斯在想，杰森的声音好像近在咫尺，又好像距离他很远。 涌入他脑海的残破记忆终于变得清晰。 准确来说，那是一份记录，一份资料，关于随时可能出现的某个敌人，由pharos01或者他自己做下的档案。 关于狂笑，关于确实存在于这些宇宙中的某个“蝙蝠侠”，极度危险、无法预测的敌人，跟他一样不会被反复格式化的世界吞没…… 世界？ 世界怎么了？ 他尝试从那些残破的记录里找到线索，世界被重启，无数次推翻重来，就连系统本身就会被清空，而他现在看到的，是代理系统pharos01非法保存的部分数据。 在这些数据里，他曾跟狂笑打过数次交道——他死过、疯过、被逼上绝路、尝试同归于尽，可不死者总会在时间尽头相遇，他杀不死对方，对方也无法真正杀死他！ 【关于狂笑的记录01：我以为不会再见到他，却没想到能在这些世界里再次相遇……只要他想，他就会比所有人先料到一切，这件事我早该知道。】 他在满目疮痍的战场上见到穿着披风的人，对方明明戴着头盔，却准确地将视线投到了他身上。他们彼此对视，尖锐刺耳的笑声在他耳边回响。 【关于狂笑的记录03：我警告了提姆，告诉他狂笑存在于这些世界里，但他只会假装没听到。我就说——康纳，你不应该告诉他怎么来这些世界里，你明明是守门人。】 有着红色羽毛的少年打着哈欠，懒洋洋地靠在他身上，说别管那么多，我在外面好累了，瑞安，我能不能靠着你睡一会儿，我们是分手了又不是不认识了，让我靠一下嘛。 【关于狂笑的记录04：兄弟不知道想啥呢，这里怎么还有个档案？你都把自己记忆删了，怎么档案还有啊。算了我给你记一记吧。】 他在战斗，好像永无休止地战斗，只是他无论如何都赢不了了，因为在他的身后已经只剩下了死亡。即使他杀死所有敌人，也无法让崩塌的世界回转——但也许可以。 【关于狂笑的记录13：兄弟我们一直遇到的好像是同一个狂笑啊，他好像还知道我？不是，兄弟，你告诉我这怎么打啊！】 第458章 他站在湿淋淋的雨里，对面是个让他熟悉又陌生的人，那是布鲁斯·韦恩，可能是，也可能是他更熟悉的人，但倾盆大雨模糊了他的视线，而他自己将武器指向对面，问：你是谁？ 【关于狂笑的记录22：他甚至还愿意给你打个棺材建个坟墓，如果不是知道他对你干了什么我真要感动了。兄弟，你放心，我给你写了个程序，看到他就疯狂报错，到时候你肯定会退出的。】 他沉入漆黑的深海，又或者陷入窒息，等他想挣扎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陷入了一方小小的天地，冰冷的金属将他包围。他没能破开封死的金属棺材，就这么迎来死亡。 【关于狂笑的记录25：系统强制刷新把程序刷没了，没事，我学会了非法越狱，能保存一点点数据，虽然完整不到哪里去，但凑合着用，总比没有强。】 他在…… 他在杂乱的记忆里沉降，仿佛从高空坠落，落到最后，他看到他跟布鲁斯在异国的城市里散步，布鲁斯往他胸口别了一支天堂鸟，说了什么？说你以前喜欢这个。 他终于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捂着脑袋，几乎要把记忆、灵魂连同内脏一同呕出来。可他吐出来的完全是深红的血水，吓得杰森一个急刹车，抓住他问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他只是拿到了一份久远的、破破烂烂的，就跟他的灵魂和pharos01的数据一样残破不堪的记录而已。 “杰森，”他抓住杰森，第一次用近乎哀求的语调说话，“哥，告诉我，那不是这个世界的布鲁斯。” 杰森想他真没听过金毛宝宝求他，但这事儿他说了不算。 “我不知道。”杰森说，“我没见过这个世界的蝙蝠侠。” 他就见了一个！ 只看一眼，他就觉得毛骨悚然，即使那个蝙蝠侠跟他记忆里的老头子一模一样，即使对方几乎没有任何破绽，但他就是觉得不对！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他真见过狂笑！ 要不是他们的世界快完蛋了被那个什么起源镜面透成筛子包括狂笑在内的一群人跑来看戏卢瑟还一直火上浇油，他们法外者至于出来吗？至于回不去吗？！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原本的世界什么情况了，小红也只说“世界还在，但你们肯定回不去了”——对了，小红！小红你肯定是知道的太多被灭口了是吧！这下好了，我扑棱扑棱的弟弟没了，软乎乎的弟弟要变未亡人了！ 杰森先扒拉解毒剂，才发现他没带，这里又不是他的世界，他总不能从别人家的蝙蝠洞偷——拿一些，所以他去找法洛斯手里的，一边找一边说：“你听着，不管他是不是，现在我们都得跑，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他在身份暴露的时候第一时间切断了你的通讯，不是别人的！他说如果你知道了，那一切都会结束！我还以为你能知道点什么，没想到你真一无所知？！” 那狂笑在怕什么？ 怕法洛斯发现他不对劲然后这段美好的生活就结束了？ 结束个鬼啊那是狂笑！杰森想不通，他真的想不通，但他得带走小黑毛宝宝，小黑毛绝对是关键！ “我知道……我知道一些，有人给了我记忆。”法洛斯被杰森抓住肩膀，他其实没中毒，但还是乖乖咽下解毒剂，起码可以让杰森安心点。 他只是被突如其来的记忆和记录砸下，从大脑到身体都被砸到晕眩。 “什么记忆？”杰森快速地问。 “一些关于那个人……”他还是没法叫对方布鲁斯，或者狂笑，“关于那个人的记忆。还有提姆的。” 听到前半句的时候杰森心里就快要燃起希望了，但听到后半句，他沉默了一下，拉上法洛斯说我们先走，先离开这里，带上你的…… 杰森看向拉娜。 带上这个小孩。他没说是尸体，或者别的什么。 法洛斯抹掉嘴角的血，说提姆在地下有个安全点，先把她放在那里；他又问其他人呢，杰森说我哪知道，我现在就连罗伊和科莉怎么样了都不知道！ “那你的计划呢？”法洛斯问。 “去找人求援，我打不过一个会杀人的蝙蝠侠……就是打不过！你看我干什么？！如果真没办法，我就带你先离开这个宇宙。”杰森说。 他才不赌！要是这里的蝙蝠从一开始就是狂笑，那这个世界早就成狂笑的根据地了，跑！现在就跑！ 刚才罗伊这么说的时候他大骂“这不可能！”，但罗伊和科莉真二话不说就冲上去了，杰森又想万一是呢，那他们来这里岂不是自投罗网？ 见鬼的！ 你最好不是！ 杰森对法洛斯说你不是拿到了记忆吗，先跟我说里面有什么，他们一边交换情报一边跑，就要到安全点的时候，却忽然遭到了袭击。 是杀手鳄，但看起来跟往日不同，杀手鳄的体型比平时大了两倍，而且完全失去了理智，向他们发起了攻击！ “韦伦！” 法洛斯试图喊他，但完全没有作用，他们平时关系明明还说得过去。 杰森哪管这个，他直接开枪，抱起拉娜拖着法洛斯就跑，这个世界真是一点都呆不下去了，他得回大都会！找到他们的跨世界法外者号飞船！他得跟罗伊和科莉汇合！ 他们在哥谭的地下水道里战斗，空间并不狭窄却绝不适合持续打下去，法洛斯深呼吸，让自己变得清醒点，他承担了战斗的主要部分，因为杰森受伤——是的，虽然杰森没怎么表现出来，但绝对受伤不轻。 他们用最快的速度甩开了韦伦，把杀手鳄打进水底；杰森渐渐体力不支，换成法洛斯背着他还抱着拉娜。 幸好他们很快就到了提姆的安全点，法洛斯把小女孩放在那里，又看了看镜子里的倒影。 依旧是他和他自己。 要不是时间紧急，他就要怀疑自己疯了，好在现在没那个功夫！ 法洛斯匆匆从他和提姆的小窝里找到了一些能用得上的东西带上，又检查了提姆身上的隐藏定位，可没有一个是能找到信号的。提姆最后出现的位置是哥谭墓地附近，杰森说提姆不在那，现在没人知道你男朋友在哪！ 这个“你的男朋友”被杰森加了重音，多半是因为他被法洛斯背着，而这个小黑毛宝宝甚至未成年。 “我把你送去飞船那里，”法洛斯说，“我要——” “你去哪？”杰森觉得不对。 “我去找布鲁斯，但不是现在，你放心，我没那么冲动。”法洛斯说。 他看向系统面板，从大片大片的红色里捕捉到bruce的话语，bruce因为自己的发言一直被刷上去，也开始气得刷屏，法洛斯怀疑他现在头疼有一半都是客服bruce的功劳。 【bruce】：到底是谁设置的这个程序？！ 【bruce】：pharos01？那你倒是把关掉它的权限放出来啊！难道你指望我用爆破程序把它爆破掉吗？！（*气得跳起来） 【bruce】：还有，把我设计的84套系统主题还回来啊！ 法洛斯敲了敲系统面板，说我看到了，头疼，别吵了。 他猜系统占用了他大脑的cpu，不然系统的安全协议里不至于有大量的可能对大脑造成损害。 好在bruce抱怨了两句，马上就跟系统程序对抗去了，法洛斯才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到杰森身上。他能暂时排除影响，但这种情况下分心二用很难，他尽量不这么做。 杰森对他说我们刚才聊过狂笑了对吧，你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你现在告诉我你要去找他，然后，你不冲动，hello？ “不是找他，是找我的布鲁斯。或者，他就是。”法洛斯回答。 他的声音很冷静，而且就这么背着杰森赶路，他一边回答一边盘算着现在哥谭的情况，如果事情跟杰森说的一样，狂笑取代了这个世界的蝙蝠侠，那他们就不能走正常的路离开。 想个办法偷渡。 好在所有人对如何避开蝙蝠侠行动总有自己的一套办法。 还有，系统给他的提示是退出模拟，但他这里可没有退出键…… 法洛斯看向系统的主线任务，“收集回到原本世界需要的点数（100/100）”，他戳了一下，毫不意外地看到了提示。 【无法联系到控制台，原初世界联络失败。请检查控制台后再次尝试。】 控制台？ 行吧，这四处漏风的系统。 法洛斯带着杰森离开地表，在杰森想摇晃他问问他真的有数吗的时候终于侧头看过去，冷静而平淡地说：“别吵，这里是我的世界。” 杰森：“……” 现在看起来有点像黑羊了，那个出现就挑衅他的黑羊。 但他可一点都不想念什么软乎乎的小团子法洛斯·韦恩，他记忆里的金毛宝宝就该这样，冷淡、自信，不给所有人面子。杰森想，太好了，他果然还是喜欢这样的赛里斯。 他拉高声调，说：“但我有经验，听我的，法洛斯，跟他打感情牌毫无用处。” 第459章 狂笑不吃这套，可狂笑知道其它人会吃，还会利用这点！ 不要掉进任何陷阱！ 法洛斯刚回答了半句，就猛然停下脚步，因为他面前出现了一个穿着制服的身影，是遗孤——是卡珊德拉。 “卡斯，”他说，“你是来接我们的吗？” “蝙蝠侠让我带你们回去。”卡珊德拉说，“他说你们——出了什么问题？中了诅咒？” 她看起来有点困惑，但比起“蝙蝠侠忽然变成反派要毁灭世界”，很显然任何人都更愿意先想想是不是几个年轻义警又中了魔法、被诅咒影响、意外摄入药物等等的情况。 法洛斯说没有。 他们对视。 杰森说你打得过她吗，那可是卡珊德拉·该隐，法洛斯说能，但带着你不能。 他可以跟卡斯拖时间，但谁知道卡斯不是来跟他拖时间的？ “回哪里？”法洛斯问。 “回家。”卡珊德拉说。 回家——但回家看到的布鲁斯是我的布鲁斯吗？ 直到现在法洛斯都没有见到狂笑，他也想说“万一是杰森搞错了”，可系统的警报、pharos01给他的记忆和小丑都在提醒他，这并不是一个小小的玩笑。没人会用这个开玩笑！ 他背着杰森退后了半步，先把杰森放下来，才看向卡珊德拉。 卡珊德拉说：“跟我回去，法洛斯，我不打弟弟。”训练的时候除外。 法洛斯说：“我也不想打妹妹，卡斯。”需要的时候，他就是哥哥了。 他们最终还是展开了战斗，法洛斯清楚地意识到卡珊德拉并不打算尽快结束这场战斗，也就意味着蝙蝠侠很快会来。 他要跟蝙蝠侠见面，但不会带着杰森……最好也不是现在。 法洛斯记得自己最初的格斗技巧是卡斯教的，直到现在他战斗的时候还有几分那时候的影子，只是他后来慢慢找回了上辈子的记忆，又从bruce那里学到了太多，来自卡斯的技艺已经不再明显。 与教学的时候不同，他们都不再留手，认真去应对这一场战斗。 法洛斯，法洛斯，他在战斗的时候想，你相信杰森吗？还是相信布鲁斯和卡斯？又或者相信那个漏洞百出但有个可爱父亲的系统？ 你知道答案。 你有个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怀疑的人，你得去见到他，才能了解真相，但你们的见面绝不能是自投罗网，你必须做好准备。 如果那个人不是，那你就去找你的父亲、真正的布鲁斯去了哪里；如果那个人是，那你……你能做什么，华？ “卡斯，我来帮忙啦！听说这俩人中了魔法？” 就在这个时候，搅局者欢快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原本她是要回去准备考试的，但家里出了什么事，所有人都会立刻穿上制服出来！ 她轻巧地从上方跳下，加入了这场战斗，然后—— 打了卡珊德拉。 “嘿卡斯，其实我是来帮他们的！”搅局者大声说，“我觉得他们很清醒！但我们也不能怀疑蝙蝠侠……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问题！” 斯蒂芬妮想，哇那可是杰森，她今晚一直在跟杰森找提姆！杰森什么时候出问题她不知道，但她知道杰森一直很正常！ 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她是说，看看他们自己家的骑士吧，起码这个杰森不会说“我要杀了蝙蝠侠”！ 杰森骂骂咧咧地说我真要宰了那个蝙蝠侠，现在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情况。 斯蒂芬妮：hummm……有时候也会有点偏差，但问题不大！ 她知道自己拦不住卡珊德拉，所以她借用了刚才从反派那里缴获的小道具，哥谭人脑子灵光一闪，无数个让蝙蝠侠都头疼的小妙招就会出现！ 嘭！ 魔法小道具炸开，所有人都被硬生生卡了一下，就像电视机卡顿一样，世界甚至冒出了雪花片。斯蒂芬妮推了一把杰森和根本没受影响的法洛斯，说快跑快跑，找出问题再回来找蝙蝠侠！ 法洛斯：“……小心身后，斯蒂芬妮。” 他跟踩中披风差点摔倒的斯蒂芬妮打了个手势，带着杰森攀上地面，在看到外面的瞬间停住动作。 一个混乱的、警报声不断响起、gcpd不知所踪的哥谭。 他看到了反派们，还有黑.帮和流窜的罪犯，甚至有无法确认身份的外来者！他们中有人注意到了忽然出现的两个人，立刻向他们发出了夜间派对的邀请——发起了攻击！ 这是一场混战，一场所有人都只在乎怎么殴打别人的狂欢！ 怪不得卡斯来了，因为哥谭的反派们被放了出来，有些人甚至是法洛斯从来没见过的！他还看到了山一样大的谜语人！怎么，谜语人，你要在宇宙里放谜语吗？ 饶是见多识广的杰森，看到这群魔乱舞的场景也开始吸气。 哥谭！ 反派！ 谁干的，等等，这群反派也不对劲啊，到底从哪搞了这么一群，这就是狂笑之蝠的收藏吗？超级机械企鹅人？魔法大师双面人？宇宙强化版贝恩？还有看起来就彻底癫了的幽魂！ 不是，小黑毛宝宝，你们平时就跟这种东西打？ 杰森震撼地看着法洛斯，却发现法洛斯一边迅速带他离开、解决两个认识的反派，神色如常，只在皱眉，说他们都在的话对付起来有点麻烦。 杰森：草！狂笑，这个世界果然一开始就是你吧！你都往我们家小黑毛的婴儿摇篮里放了什么东西啊！这个世界的义警们就看着这些玩意儿长大？！ 什么地狱难度的副本，他甚至在里面看到了几只极度危险的外星生物！到底是怎么把这群东西养在哥谭的啊？！狂笑，你这里是哥谭还是养蛊场？ “先跑。”法洛斯说。 这场面就算是蝙蝠侠——正常的蝙蝠侠都不会来硬碰硬！ 杰森说快跑快跑！见鬼的，他想，他应该早点注意到，这个世界离谱的地方太多了！而且所有人都没发现问题，因为他们一开始见到的就是这些！ “我们去哪？大都会？”法洛斯重新选择了路线，整个哥谭的地图在他的脑海里构建，他快速叉掉了几个被反派占据的地点，又标注出蝙蝠侠可能在的位置，冷静地问，“你没联系上超人吗？” 他记得超人已经回来了，而且布鲁斯就是克拉克送回来的，氪星快送，地球上最安全最快的方式。如果杰森他们想回大都会，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下完全可以叫超人！可杰森没有，那就意味着…… 杰森说没有，当然没有，如果我能叫来超人，事情还会这么麻烦？我甚至打了他们《星球日报》的电话，克拉克·肯特人就不在！但这可太正常了，每次大事发生的时候超人都会出点问题！ 或者说，正因为在策划一件大事，反派们会先针对超人。 “那我们得自己想办法去大都会了。你们的飞船停在哪？”法洛斯知道几条途径，不会立刻被发现，他担心的是狂笑就是他的布鲁斯，那他的行动可能都会被猜到。 他得想想办法，他必须想出点什么办法才行。 杰森先说了地点，就在大都会的一个角落，又说如果你打算让我过去，你自己去见蝙蝠侠，那还是算了吧小黑毛，我也得去找军火库和星火。 “我联系夜翼试试。”法洛斯说，“他最近两年都不怎么回来，而且演技一般，也许他能帮我们。” 迪克知道你说他演技一般吗？杰森想了想，没问出口，他觉得小黑毛是没见过迪克演技好的时候，比如咔嚓一下掏心窝子。 噢他是听说的，而且是听金毛宝宝说的，吸血鬼夜翼什么的，还好金毛宝宝当时人脉比较广，硬是给复活了。现在可不行，这个世界已经乱七八糟的了，真死了就没人有时间捣鼓复活了！ 法洛斯打了迪克的电话，迪克匆匆接了，听说这边的情况，迪克：啊？什么？来了另一个杰森？ 此人消息的滞后性可见一斑。 好在迪克说蝙蝠侠犯迷糊也不是一回两回，他当然相信法洛斯，相信他的第一个弟弟，他说你们两个等等，我马上请假去哥谭！太好了他的上司听说哥谭有情况，布鲁德海文需要去支援，直接问他去不去，他当然——请假！去了还得跟着安排，他没那么多时间。 法洛斯挂断电话，又换备用通讯依次打了提姆、康纳、小乔纳森、卡拉、露易斯和戴安娜的电话，都没有得到回应。 当然有事发生，所有人都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但每一个电话打出去，他的心里就沉重一分。 最后他打了康斯坦丁的电话，接电话的却不是康斯坦丁。 “法洛斯。” 是布鲁斯的声音，他平时见到的、总是跟他抱怨、任性和哄他开心的布鲁斯。他的父亲。他的引路人。 法洛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康斯坦丁呢，你见到他了吗？” 布鲁斯说几年前见过。 魔法师康斯坦丁，多年前对法洛斯说让法洛斯跟他学魔法的人，后来他们也有联络，但是很少，每次康斯坦丁都会旧事重提。 第460章 但现在，那个满口“来吧学点魔法我保证你成为世界一流的魔法大师”的男人去哪了？为什么接电话的是布鲁斯？ 几年前——几年前是哪一年？ 是他最后一次跟康斯坦丁联系的那年，还是他听迪克说康斯坦丁又来哥谭了的那一年，还是他最初见到康斯坦丁这个人的那一年？ “布鲁斯，”法洛斯终于放弃了僵持，他靠着墙壁，闭上眼睛又睁开，望向天空中的乌云，问，“是你吗？” 雨水淋到他的脸上、脖颈上、肩膀上，也没人在意会不会感冒了。 他等待回答。 电话对面的人好像笑了一下，才慢悠悠地、以傲慢的口吻对他说：“你打错了，法洛斯，我不是布鲁斯，我是反派博士。” 就像他们小时候开的那个玩笑。 ——哥谭的反派都是怎么来的？ ——是反派博士种出来的，等他们长成大反派，就会被一口吃掉！ 哈。 法洛斯从记忆的角落里找到那些画面，布鲁斯大笑着揉乱他头发的场景依稀还呈现在他眼前。 那时候的他还很小，布鲁斯说什么他就听什么，他的名字、生活和一切都是布鲁斯给的，他会在阳光明亮的下午跟布鲁斯读书，穿着布鲁斯要他穿的衣服，就像……就像他一小时前看到的，水面倒影里的小孩的尸体。 他问：“那你把我养大，是为了拿我做什么？” 第191章 提灯问亡者 如果整个世界都是一场谎言, 那他这十几年来的人生又算什么呢？ 漆黑夜雨如旧日沧流，同蜿蜒雷电一并落下，将街灯下的少年淋成一道瘦直的影子。雨水打在他黑发上、肩上、衣服上，溅起的水花像是一层朦朦胧胧的白雾, 模糊了视线。 他垂下手臂, 手机被重力拉扯到积水里, 跳了几下, 电话就此中断。 ——休假。 ——什么？ ——我在休假，并打发时间，法洛斯。 简短的对话在脑海里回响，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沉默了许久，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单词：“……去你的休假。” 他慢慢地攥紧了拳。 红头罩刚倒掉头盔里的水，他联系上了正在急速奔驰的罗伊，军火库说我去头罩你就这么跑了，你知道那个狂笑蝙蝠有多可怕吗, 他什么都知道，甚至能说出我们从老家世界走的日期！我去！ 好在罗伊还能跑还能跳, 人是喘气的, 那就不是最坏的消息；杰森挂断电话回头一看, 发现他的小黑毛弟弟正忧伤地在哥谭的路灯下做一根苇草。 对, 小黑毛在思考，在雨里演沉默的黑色羔羊。 杰森叹了一口气。好了, 小黑毛一打电话他就知道，那个狂笑肯定就是这个世界的蝙蝠侠，小黑毛爱撒娇的漂亮爹布鲁斯·韦恩，不然这个世界的反派不会那么群魔乱舞、异彩纷呈。无论是谁摊上这事都需要时间来接受, 更何况小黑毛是个还没成年的小孩。 小孩需要安慰。 所以杰森抬起手，拍拍小黑毛的肩膀，问：“他跟你说什么了？” “……” “别想那些了，法洛斯，不管他说了什么，现在我们都——” 杰森还没说完，就看到那个少年抬起了头。 黑发被雨水聚成一缕缕，无精打采的，那双浅蓝色的眼睛却平静、冷淡，与所有负面词汇毫无关联，好像没有一丝触动。如果有，那就是在漆黑的瞳孔深处隐藏的……仿佛正燃烧的愤怒。 他拨开头发，拧了下衣服上的水，弯腰捡回手机，说：“我没那么脆弱。我会复仇。” 他记仇。 杰森看着他，看着仿佛一瞬间从少年变成年长者的法洛斯，想：……所以我早就说过，金毛宝宝和我是同一类人。 好人？无限包容的善意？伪善者？ 不，那纯粹是没真踩到这个人的底线而已，这个人跟他一样敢爱敢恨，要报仇的时候从不犹豫。如果你惹到他，他会一笔一笔地讨回来，哪怕对手是他们的爹！ “他没说什么，我们只聊了几句假期。还有，不用叫我法洛斯了。” “那叫你什么？” “华，华明。或者seres，你习惯这个？”赛里斯回过头，问杰森。 杰森说那确实，但我叫我家那个金毛宝宝，他以前染过金发。 不仔细看还没发现，杰森看到雨中回头的人，才发觉其实这个世界的赛里斯跟他认识的那个无比相似，从里到外都像是一个人，就好像不同的时间和命运没能给这个灵魂带来任何偏差。 他一边想着，一边听到赛里斯说：“我以前也染过金发。” 杰森挑了下眉，问：“以前？” 怎么，染个金毛还是你们金毛宝宝的标配？我就说金发更好看吧，黑毛的时候看上去张嘴就是“打一架？”（杰森发誓，黑羊和金毛宝宝的人格分裂程度跟蝙蝠侠和韦恩有的一拼）。 “来你们的世界以前，我最后一次旅行到纽约的时候染的——上次的我没跟你说过？”赛里斯一边说，一边扯下制服的袖线，把湿漉漉的头发扎了个小辫，省得它们再垂下来挡住视线。 “没，”杰森说完，忽然觉得赛里斯的用词有点不对，“上次？” 上次的你，而不是“你上次”或者我们的世界？ 赛里斯放下手，拨弄了两下手机，扔进下水道，然后对杰森笑了一下。 “只有一个我。” 提姆说过、bruce推断过，系统的记录更是给了他答案：无论是这个世界，还是红头罩的世界，又或者bruce的世界里，都只有一个他。 在所有的时间与世界里，他踏着命运的航线路过每一段人生，只做短暂停留，然后继续飘泊游荡，去往下一个未知的世界。他丢失过记忆，爱过恨过，与人相恋与人结仇，然后带着一路风尘去往远方。 “我没有那个世界的记忆，但应该就是你认识的金毛，如果你想我可以染个金发给你。又或者，如果我们有仇——” 他踩着积水里红绿交杂的灯影走来。 “也可以报，我不会不认账。” 他是失忆了，又不是彻底死了，就凭第二系统pharos01还能给他保存记录，他从未跟过去彻底断开。 杰森看了他几秒，忽然低头笑了。 杰森说好啊，那你确实欠我点，你欠我两句杰森哥哥，我还没听到你叫哥呢，上次那句不算。 赛里斯说算了吧，那个世界的我应该比你大，而且我本来就比你大。 他来这些世界前就二十六岁了，正着数倒着数都比杰森要年长。不过杰森说不行，我今天必须听见你叫我哥，不然我就不走了。 他们两个都默契地跳过了半小时前赛里斯的那句话，杰森说干什么，我也在很多世界旅游过！你怎么知道我就没有二十六了！他们你来我往了一会儿，直到…… 直到哥谭的反派发现了他们的所在。 “跑！” 杰森当场跳起来就跑，还动作太大扯到了伤口，他猛地吸气，还是卯足了劲儿往前跑。 他是要累死了但不跑不行啊！ 那群反派平时就是疯的，现在更是疯上加疯，而且是被加强过的不知道有什么底牌的进化版，他对付一两个还行，整个哥谭的反派都来大游行，他拿头打？ 蝙蝠侠都不打！ 不对，***的，这就是蝙蝠侠干的！该死的狂笑！你都在阿卡姆放了什么玩意儿啊！ 他边跑边骂：“妈的，整个哥谭就没一个安全的地儿了吗？”他们才歇了五分钟！ 赛里斯说：“没有，他早就在这里布下天罗地网，就连韦恩集团开发的医疗机器人和工程维护设备都配备了武器，可以想象其它方面也差不多。” 韦恩集团毕竟是哥谭最大的商业集团，布鲁斯·韦恩要是有什么新点子，只要他大把大把地撒钱，那全哥谭都会为他拍手叫好。 再想想他为什么要开发医疗机器人？ 原来是跟小法洛斯·韦恩逛街的时候，因为儿子说了“要是在这种时候，受伤也找不到医院吧”，于是他就大手一挥让韦恩集团去开发这种机器人啦！对了机器人配备一点电击武器什么的也很正常，防止有人砸了抢医疗物资嘛。 赛里斯回忆到这里忽然笑了，他是真的笑了。 除了这条，还有很多布鲁斯为小儿子的一句话干的事，比如改造城市地下水道、建设十几座港口科技灯塔，升级阿卡姆的医疗研究系统等等等等。 整个哥谭都遍布他们的足迹，蝙蝠在他的城市里投下影子，漆黑的翅膀遮天蔽日。 赛里斯想，好吧，他以前早该想到……布鲁斯做了很多超乎常规的事，可他跟所有哥谭人一样，认为“布鲁斯·韦恩就是这样的人”，对此习以为常，从未觉得这有什么问题。直到布鲁斯承认前的那一刻，他还在心存幻想，他想那不是他的布鲁斯，而是……而是其它世界来的陌生人，而他的布鲁斯身陷困境，在某个地方可怜巴巴地等着他去营救，还会记仇。 第461章 还有提姆。 赛里斯摩挲着制服袖口的一抹红色，想起他和提姆设计和改制服的那些夜晚，以及他们瞒着家里人去看电影被后排一群人抓包的时候，在学校里争论蝙蝠侠和反派的时候，提姆站在餐桌前对他说“以后我要暂住在你家了，法洛斯”的时候，他们在夜巡的间隙里拥吻的时候，在韦恩集团的办公室里摸鱼打游戏的时候…… 记忆如流水般淌过他的心头，温暖又明亮，冲淡了夜的寒冷。 但是——他可能再也见不到提姆了。 提姆。 提摩西。 赛里斯松开手指，让袖口坠落。以前提姆问他“如果我和布鲁斯打起来，你帮谁”的时候，他说别问这种过时问题，我会看着你们打架的，提摩西；但现在，他想，他确实可以选一个了。不用他选，布鲁斯帮他选了。 他长舒一口气，转向杰森。 “好吧——杰森哥哥。”他说，“我们得先找个落脚点，他知道我和提姆的秘密通讯，那他也该知道我们离开哥谭的其它渠道，我们得另寻办法。” “什么办法？”杰森从屋顶上跳过，暗骂了五遍狂笑，对赛里斯大喊。 “提灯问亡者。”赛里斯说。 “啥？！” 问哪个亡者，小红吗？他还不知道死没死呢！还有，我们在逃跑啊，你不要突然切换成中文，我差点没反应过来！ …… 两小时后，赛里斯和杰森到了蝙蝠天网的一处死角里。这种地方很少，但不是没有，bruce表示幸好他闲着没事就黑两下蝙蝠电脑试试，不然也找不到。 杰森是被赛里斯背回来的，他一进门就自己滚下来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赛里斯翻出绷带和药物给他最大化利用包扎了一下，说先凑合着用吧，待会我再给你治疗，杰森摆摆手，说我知道我知道，所以你打算去哪问死人，墓地吗——我草！ 他看着赛里斯说着“不是，我死一下”然后人就倒下一点声息都没了。 杰森弹射坐起大叫：不是你怎么忽然死了小黑毛不对金毛宝宝你给我说完别死啊等等这个场面好像有点眼熟…… 是很眼熟。 久远的回忆回归到杰森的脑海，也没多远，就几个月前的事，他终于想起什么“间歇性死亡症”和赛里斯的系统是会导致看起来像是死了一下的事实。 杰森：…… 你不早说啊！就算我们的时间很紧张也不至于说“不会真的死了”的时间都没有吗？！你就这么确定以前的你跟我说过吗？ 好吧，他们就是很熟。杰森把自己说服了，满意了，就这么躺了回去。 希望金毛宝宝找的死人靠谱，知道怎么把狂笑切成橘子瓣，他可不想再跟那个会杀人的蝙蝠侠打！ …… 【常规模拟确认，正在载入预设模组……载入成功。模拟启动。】 【模拟记录·v18.0-89】 地狱。 带路的恶魔围着青年转了两圈。这是个黑发的青年，穿着样式简单而厚重的大衣，肩膀上还趴着一只很大的蝙蝠，看起来像个魔法师，闻起来也像，只有他自己说不是。 “我来找路西法。” 赛里斯也不想，他本来是要找康斯坦丁的，可他走了四个世界，发现这些世界里的康斯坦丁都已经死亡——死于意外，或者事故，或者从一开始就不存在，最后他意识到了。 现实世界的发展，特别是早期的发展会影响到模拟世界，事情发生的越早，就越容易成为模拟的“背景故事”。 如果他手里有康斯坦丁的魔法物品，或者去康斯坦丁的老家，说不定能刷新出词条，找到活着的康斯坦丁，但现在不行，他出不去，也回不去。 肩膀上的大蝙蝠，也就是系统客服bruce说：“也许就是因为这个，他才提早杀了康斯坦丁。” 赛里斯说那狂笑对模拟系统的了解远远高于我们，看来我跟他认识的时间比想象的要久。 bruce说算了吧，就你那个溺爱爹的劲儿，只要他骗骗你，你就什么都说，他早就从你那里知道系统的全部了吧。 “那你知道吗？”赛里斯问。 “我当然也知道。”bruce得意洋洋地扑棱扑棱蝙蝠翅膀，往赛里斯脑袋的方向靠了靠。 他们一路说着，跟着那只在前面竖起耳朵听的恶魔，到了别的世界，又到了一间看起来很普通的酒吧，最后见到了一个叫做路西法的……康斯坦丁的老友。 赛里斯开门见山地说：“康斯坦丁说如果他死了，我可以来找你。” 路西法——看起来与人类无异的恶魔打量着他，似笑非笑。 “他一定没说我会帮你。” 康斯坦丁死了，当然，死得很早，而且是“每个世界”。路西法知道的比其他人都要多一点，关于康斯坦丁，关于这个世界，不过这跟他会不会帮助眼前这个人没有关系。 这个灵魂，路西法想，不属于这个世界，甚至不在这些世界里，没有恶魔拿得走……不包括他。 “要加钱？”赛里斯顺畅地接话。 谈到这就是要加钱呗，不然呢，不然他根本见不到这位“老友”。 他肩膀上的大蝙蝠小声嘀咕，赛里斯弹了弹蝙蝠的翅膀，于是蝙蝠说得更大声了，还扑棱扑棱飞到了他的脑袋上。 路西法说可以啊，如果你愿意出卖灵魂，我可以帮你。 黑发的青年无比干脆地说：“不卖。康斯坦丁一定有话留给我。” 要是跑这来出卖灵魂，他还不如拎着恶魔带回去，想办法找到活着的康斯坦丁打一顿，问问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他跟地狱的主人对视，最后路西法笑了，说康斯坦丁确实给你留了一样东西。 路西法还说：“你知道吗？这个世界没有上帝（the presence），因为祂无法创造出比祂更强大的神明，但这不代表更强大的存在无法从祂中诞生。” 人类和其它任何生命，哪怕并非生命，都会犯同一个错误：为自己创造敌人，难以击败的敌人。 循环往复，永无尽头。 …… 他没在模拟世界里待太久。 既然狂笑更了解模拟系统，也能来往于其它世界，那在模拟世界里长时间停留可能会被发觉。 因此除了一开始寻找康斯坦丁的时候，后面赛里斯用的都是“预设模组”，也就是成年的他自己，直接一脚踏入模拟世界，还带了一只大蝙蝠bruce。 “你活了？”杰森靠在墙边看他，“还挺快，比我当年掀棺材板的时候快多了。” 赛里斯说那幸好我没刨过自己的棺材板——我回来了，人没找到，但有别的收获。 【bruce】：…… 【bruce】：（嘀嘀咕咕） 咳咳，事到如今他家法洛斯也自己挖过棺材板而且是他埋的这事就别告诉法洛斯了吧，bruce想，就让那件事被彻底埋葬在历史的尘埃里，反正他们的世界都被clean off了。 杰森说那好，你快点搞，刚才有几个黑.帮从外面经过，还是超级黑面具的手下，吵得我耳朵疼。 他看着金毛宝宝调出一个他看不见的面板，干了什么，然后一本厚重的书掉在了赛里斯手里。 “书？又是魔法书？”杰森不可置信地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现在学魔法还来得及吗？” 早说啊要魔法书他们的飞船里就有一本，超大个的，还是赛里斯亲自写给他的，原作者拿回去肯定学得更快啊！ 赛里斯说不是。 “这是记忆，康斯坦丁给我的。” “又是记忆？” 杰森用跟刚才一模一样的语气重复了一遍。不是，当他没看到他弟弟刚才读记忆的时候痛苦成什么样了？合着你们压根不会保存别的，纯塞记忆压缩包呗？ 而且康斯坦丁，他没记错的话，金毛宝宝跟康斯坦丁是有仇的——有大仇！能让金毛宝宝用魔法打上正义联盟大厅找人的大仇！ 但杰森还是得问问：“他给你留什么记忆了？我们世界的记忆？” 赛里斯按住那本书，没有立刻打开，就这么看着它，过了一会儿才说：“不是，这是康斯坦丁自己的记忆。” 准确来说，是康斯坦丁临死前基本来不及干什么，匆匆把自己的记忆打包、整理，给他留了一部分魔法知识和经验，还有一堆关于其它世界的推断和乱七八糟的事。总结为能放的都放了的记忆大礼包。 这份大礼包还有留言：见鬼的，如果你什么时候找到这里那肯定是知道韦恩不对劲了，我清空了你的留言板，谁知道他有没有改动上面的内容，最后我肯定你学过魔法，所以我把这堆记忆垃圾（文字中断，没有后文） 赛里斯看完留言，翻开了那本书。 【dlc系统对接完成。】 【正在读取记忆dlc：康斯坦丁的临别赠礼，操作日志7/24-a00000785-堪萨斯州斯莫维尔小镇已建立。】 【隐藏成就“平凡者（mortal）的天梯”生效中。】 第462章 【注1：该成就已兑换320次。】 【注2：该成就备注缺失，无法定位到成就来源，相关讯息请查询控制台数据。】 【已进入限定读取模式，正在过滤记忆情感……dlc记忆数据转录中……】 大片大片陌生的、灰暗又杂乱的记忆涌入脑海，恶魔、魔法、一个失败者的人生，又或者凡人对抗命运的一生。 赛里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杰森坐起来，谨慎地盯着赛里斯，生怕赛里斯再看着看着记忆忽然吐血，他还能扶一把。 幸好这次赛里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杰森就这么盯了五分钟，才看到赛里斯慢慢抬起手，捂住脸，好像在叹气。 赛里斯咬了咬牙，吸气，声调都在抖地说：“康斯坦丁……你都放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在里面！” 你自己乱七八糟私生活的记忆就不要给我了！ 他知道康斯坦丁当时快死了，而且大概率是布鲁斯杀的，但康斯坦丁放记忆的时候也太不挑了……赛里斯闭上眼睛，先找到魔法删了一片又一片记忆，他根本不想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什么重要讯息——他也根本没有兴趣看！康斯坦丁！ 杰森看他气得够呛，问康斯坦丁干了什么，作为红头罩察觉到应该幸灾乐祸时的唯一关心，赛里斯说别问，你别问，我先整理整理康斯坦丁的魔法。 杰森：（乐） 作为二代罗宾、整个家族里唯一一个正统学过魔法的人，他对康斯坦丁此人可算了解，能坑就坑，不能坑也坑，看金毛宝宝气成这样他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太糟糕的情况，但绝对是一件“坏事”。 啧啧啧，他没笑，他发誓他没笑，那可是金毛宝宝，会叫他杰森哥哥的金毛宝宝。 “所以你找到去大都会的办法了？魔法传送？”杰森问。 “那样出不去。”赛里斯往上方看去，“整个哥谭都设置了针对魔法的结界，几年前就布置了……布鲁斯早就计算好了一切。” 他看得到了。 他看得到笼罩在哥谭上空的阴云，看到外来者跌落世界的痕迹，也看得到一条条被设计好的死路。他同样看得到系统，一个又熟悉的、几乎就是魔法记忆主人去搭建的系统骨架，以及被潦草写就、匆匆投入使用的技术框架和魔法代码。 【dlc记忆加载完成。】 【已手动添加成就“魔法师lv.？”。】 【备注：/】 【已手动关闭“the batman who laughs警报系统”。】 【备注：（数据缺失）】 【已开启系统“紧急必要安全模式”，bat·seres命理试行模拟潜入系统将以最低限度运转。】 【已关闭第二安全系统·pharos01对外窗口。】 【已授予第四安全系统·bruce管理权限。】 【正在恢复覆盖前数据……正在粉碎残余数据……正在重建安全系统链接……】 赛里斯先关闭了pharos01设立的安全警报程序，他现在根本退出不了模拟世界，警报程序开着也只会不断刷屏让他头疼。 按理来说这个程序会由pharos01自己关闭，但第二系统·代理系统pharos01在他来到这个世界后不久就下线了，模拟系统一直处于未激活也无人管理的状态。 他检查了后台，重新恢复了bruce的权限，又尝试恢复了一下bruce设计的主题，但系统一直跳漏洞警报，他就顺手去修了修，并把残余的主题数据都给删了。 【赛里斯】：做新的吧，下一个更好。 【bruce】：（幽怨）（幽怨） 【bruce】：我算是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你的系统ui还是这么简陋了，你刚才亲手删了我设计的主题！亲手！ 【bruce】：我不做了！你自己搞吧！（气） 【赛里斯】：那先这样。 现在更重要的是怎么带杰森出去、找到罗伊和科莉安坦并找到针对狂笑的方法，不过他想他以后也很难有时间去做个系统ui美化，现在这个勉勉强强也够用。 【bruce】：…… 【bruce】：我还是做个吧。 他觉得如果他不动手，这系统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bruce一边嘀嘀咕咕地修系统主题，先把他最喜欢的一套复原出来，又拿着赛里斯给他开放的系统后台权限去找哥谭的漏洞；模拟系统虽然不关心小的细节，但也有大范围的系统监测功能，至少现在，整个哥谭就挂着“魔法限制”的debuff。 赛里斯：我就知道布鲁斯会修……他住在这里，不可能看得下去的。 但他没说，他不会跟布鲁斯说的。如果他说了，这个布鲁斯会一直在他的系统面板上抱怨，能记仇一个星期！ 他打开系统的治疗功能，抓住杰森的手，说你别动，我给你上个治疗魔法。 1，2，3，好！ 治完了！ 赛里斯放开手，杰森扒拉掉绷带，看着自己旧伤都差点被恢复没了的手臂，问：“你不是说不能用魔法吗？” 赛里斯回答：“这是系统的治疗功能，一直有，我只是没点数。” 杰森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金毛宝宝的系统有治疗功能，那还是在韦恩的餐桌上说的，不过他当时不在，他听的是转播。至于听谁的转播，这事你们别管。 他重新穿好外衣，被撕破的口子也不管了，现在是能活就行，他问：“你的点数都用来干什么了？” 赛里斯：“抽蝙蝠侠玩偶。” 杰森：“……？” 赛里斯低头拍掉制服上的血灰，说系统有个盲盒成就，池子里有各个平行世界的正义联盟限量版玩偶，他抽了很久，都没抽到那个最难出的，不过抽出来过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说氪石，氪石全都被他送给康纳了。 他说着，张开五指，从系统里拿了一个红头罩玩偶出来，放在了杰森手上，说你看，就是这个。 杰森大叫：“所以你拿着系统就用来干这个？！” 赛里斯说不是，他平常是会留几十个点数来应对紧急情况的，但今晚他战斗受伤，还尝试治疗了一个小女孩，失败了，点数照样扣，他才会再模拟几次来获取点数。 杰森说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和以前的你不一样了，这就是被宠大的金毛宝宝吗，一点都不知道节俭。 啧。 也是，法洛斯·韦恩想要什么都能得到什么，无论是物质、精神、知识、技能还是家人，他什么都不缺，当然也不会把重心放到“模拟系统”上，杰森估计赛里斯闲着没事的时候也不会去其它世界逛，而是跟小红谈恋爱。 小红！你看他！不对，你们两个根本就是一样！ 杰森说行吧就这样，既然能治疗那我们怎么走，你的系统就没有传送功能吗？ 赛里斯说可以，下次我试着加上，但现在没机会。 他用系统的造物法则抽出了两把认识中的武器，扔给杰森，又给自己抽了一把刀，说：“跟我走。让bruce直接攻击哥谭的系统，没有漏洞就制造漏洞，‘他’也一定会等着这一刻。” 布鲁斯……狂笑了解他，可能比他自己还要了解。无论他做多少步计划，都要提防被看穿的可能。 好在，“他忽然一步登天变成魔法大师”这件事应该不在狂笑的计划中，至少这一刻不在。 杰森拎着枪，说好啊，这里是你的世界，我听你的。 于是，就在这个混乱的夜晚，阿卡姆和黑门监狱的罪犯们都free了，gcpd的警察快要疯了，同时还有两个令人意外的人上了通缉名单，是哥谭的义警seres和新来的红头罩，这两个人正穿过哥谭，笔直地往阿卡姆疯人院的方向去—— 因为赛里斯说反派们当然和蝙蝠侠不对付！哪怕那是狂笑！他们能在那里找到一个突破口！ 事实也的确如此，杰森就跟着他变成弟弟的哥疯，从阿卡姆一路到了哥谭边境，你别说，虽然小黑毛平时被狂笑看得死死的，却不知道为啥有一堆反派朋友，小黑毛还挨个叫老师，真不知道怎么回事…… 可能这就是人脉吧，杰森想，他记得赛里斯在他们世界的时候也认识一堆反派。 他们被gcpd和一半反派追杀，甚至面临公共设施和小机器人的威胁，杰森被瞄准的时候大叫他们怎么不打你只打我，赛里斯说你把我当盾牌就行，我估计它们程序就设定了不打我。杰森说我去，不都是蝙蝠侠的儿子吗，为什么不给我也设个免伤！ 最后他们到了哥谭的边界，现在可真是孤立无援，正派反派追杀、正义联盟全线失联，罗伊和科莉也不知道去哪了……卡珊德拉还追上来了！幸好，他们马上就要到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城市忽然寂静下来了，就仿佛所有人都听到了某个讯号，变得悄然无声。 杰森抖了抖，不知道为什么，他只觉得一阵恶寒。 “他来了。”赛里斯说。 但他根本没回头，也不打算跟背后的人见面，他一把拽起杰森，跳出哥谭的范围，却也没有使用魔法离开，而是直接暴力砸断了连接哥谭港口与另一侧的桥梁！ 第463章 大桥轰然倒塌！ 他为什么不用魔法？因为布鲁斯设置的魔法结界范围不可能就这么点，布鲁斯可是已经防了魔法师十多年！ “不是，那我们怎么跑？”杰森大喊。 “不好跑，”赛里斯说，“但我可以先把你送出去……” 杰森差点尖叫了。 他崩溃地用枪指着赛里斯，说你要是敢这么干，我现在就送你下地狱然后我们俩一块找个坟爬出来，趁狂笑不注意的时候再想办法东山再起——你敢自己去送死？！ 杰森要对这种人有ptsd了！全家！他全家都是这种见鬼的人！ 赛里斯说不至于，只是他不熟悉那么多魔法，杰森走了他才好在哥谭行动，杰森说得了吧，你敢不敢看着我的眼睛说话，看着！我的！眼睛！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容易傻乎乎地送死的人？” “是啊！” “我都说了会报仇。” “你的报仇也可能是拉上整个哥谭垫背！boom的一下连你带狂笑带里面的这群疯子都炸上天！别以为我不知道！”杰森想那可真是太好了，哥谭的普通人这两个小时里绝对都跑了，整个城市里都只剩下精神病，这些精神病里甚至包括他的兄弟，小红的男朋友！ 对了，小红！ 小红可能还没死呢，你就这么把小红炸了啊！ 赛里斯说好吧，是这样，不过我没打算炸掉哥谭，这里是我生活的城市……我只是想说，虽然我没法跟这么一群打，但跟布鲁斯见面的情况下跟他同归于尽还是做得到的。 他真办得到，也不会杀死多少无辜的人……可能会波及一些跟他们一并坠入世界外的反派？可这已经是个最好的方法了。 杰森：“我就知道！！！” 赛里斯：“到时候麻烦你找找提姆，扎坦娜应该得到了康斯坦丁的警告，她很久没出现了，但还活着，她应该能找到提姆的下落。” 可能是活着的，也可能是死的。不过要是提姆还活着就难办了，到时候提姆回来，一听，哇，马上就要成年的男朋友死了！ 提姆会生气吗？会气到抱怨他一整年吗？ 又或者，在他死后追到下一个世界里去呢？赛里斯还真不清楚。不过他看了系统后台，如果他死亡，系统会自动清空、更新出一个新的系统，v18.1，然后重建世界。 所以，他不会真正死去…… “布鲁斯·韦恩”估计也不会。 嗯，一个好办法。至少同时解决了两个麻烦，如果只是把狂笑杀死、他留下，他想总有一天他的布鲁斯还会回来。 杰森一把拽住赛里斯的衣领，大喊：“no！你想都别想！！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从原本的世界里跑出来了吗？就是因为有几十个跟狂笑一样麻烦的玩意儿在我们的世界里开party啊！你不能每遇到一个就死一次！” 赛里斯还在跑呢，猝不及防被按到了墙上，他吸气，说：“但我们无法在一个他经营了二十年的世界里打败他，康斯坦丁警告我除非同归于尽，不要在这个世界里跟他开战。” “康斯坦丁那个老东西都说除非了，你就非要用这个办法吗？”杰森快要气死了，现在金毛宝宝叫他一百遍哥也没用，他真想往这个人脸上来一拳！ 他说干就干！ 他真打了，狠狠的一拳，赛里斯本来想还手的，最后挡都没挡。杰森打完泄气，说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就站这儿看着。 我就看着！ 赛里斯抹掉脸上的血灰，说我有个计划，放在了你的那把枪里，你离开再看。 杰森：…… 杰森：他根本不听我说话！一句都不听！见鬼的，我就说黑羊才是他真正的性格，我行我素！独裁！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卡珊德拉追了上来，gcpd也在附近搜索他们的下落，但看到杰森要打赛里斯，卡珊德拉做了个手势，说那你们先打。斯蒂芬妮说也可能是蝙蝠侠哪里出了问题，卡珊德拉的判断是她会相信蝙蝠侠，但如果能放水，她也会给弟弟们放海。 赛里斯也注意到了，但他完全不紧张，甚至收起了武器。说起来这把刀还是一直放在系统仓库里的，数据留存了很多，很好用，只是来源清空，已经查不到了。 他转身，对卡珊德拉说：“卡斯，你没看到提姆吗？” 卡珊德拉说没有，她一路上也在找提姆，毕竟比起这两个虽然在被追杀但依旧活蹦乱跳的，提姆是真的失联了，哪里都找不到。 她说：“回家？” 赛里斯说回家。 他们对视。 “你的家不在这里。”卡珊德拉说。 她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是有点低落的。 赛里斯说曾经在，或许未来也是，但至少现在——它不在这里。 他转过身，对杰森说：“那启动我们的另一个计划，强行打出去。我也觉得让提姆回来听说男朋友死了太过分……” 他笑了。 然后，他们跟这座看起来熟悉实际上却无比陌生的城市展开了战斗：城市本身、里面的人，往日恩怨和他们自己的记忆。 就在战斗进行到白热化，赛里斯再次给自己开了个治疗、计算剩下的距离和他的时间时，他身后忽然发生了爆炸。准确来说，是有人把这片郊区整个都炸了，火光烧遍他目所能及的所有领域，一道蓝色的弧光划过他眼前，直直打中了卡珊德拉！ 卡斯瞬间闪开，但袭击来得太快，她还是被打中了肩膀，伤口立刻蔓延出深蓝色的纹路，结晶在上面聚集凝结；而她抬头的时候，看到有人带着军队来了—— 阿卡姆骑士。 他带了一支与其说是军队不如说是一堆武器的人来，而且这些武器看着还不像是这个地球的产物，戴着蓝色头盔的骑士踩着边缘，向赛里斯伸出手，说：“上来。” 一只仓鼠从骑士脚边探出小脑袋，吱吱吱地喊赛里斯。 米饭：好耶！终于找到老大了！ 米饭：我就说他们肯定在这个地方，我可是全哥谭人脉最广的仓鼠！仓鼠之王！ 米饭：老大老大！（蹦） 赛里斯只愣了一下，就抓住了骑士的手，但他说狂笑——蝙蝠侠很快就会来，我们这样很难逃离。 骑士说有人拦住他了。 谁？ 他们飞上高空，赛里斯回头，看到在哥谭的阴影里，那个穿着黑披风的身影也正看向他，仿佛早有预料。 他们对视。 赛里斯将目光放到了蝙蝠侠的另一侧，那里有个高大的金发男人，叫做阿尔维德的男人，正握着刀，站在狂笑对面。 他—— 阿尔维德。 阿尔维德！ 赛里斯喊，但阿尔维德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阿尔维德听不到他的声音，反倒是狂笑不知想到了什么，终于大笑。 好吧，狂笑想，他果然很擅长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他给了骑士那些资源，是他放任涅法里安把技术丢给骑士，才导致了现在的局面，但没关系，他只是在休假。 这毫无影响。 黑夜的风里，赛里斯看着下方，他们终于脱离了哥谭限制魔法的范围，现在使用魔法不至于把自己炸死了。他抬起手，五指覆住蝙蝠侠和阿尔维德战斗的区域，就要做什么的时候—— 他收到了一条讯息。 是系统讯息，出现在了他视野一侧的系统面板上。 【接收到来自第二系统·arvid的通知。】 【提姆·德雷克没死。】 附一个坐标。 还有一段留言。 【来自你的小提：看来我真要死了，法洛斯，我的瑞安，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看到这条消息？好吧，我猜你看不到……我要死了，那就只剩下康纳，只能靠康纳了，真对不起康纳，也对不起你。我爱你，瑞安，华，我爱你。】 半透明的灰黑色面板与现实灰黑色的哥谭重叠，仿佛笼罩在其上的又一层阴云。 只是一个瞬间，系统就再次弹出了几条警报，关于第二系统·秩序公式断开联系的警告。 视野里的金发青年被黑暗淹没，而赛里斯站在高空，只看到了一条条发给他的讯息。 【先离开这里。】 【嗯。我打不过他，但我可以开挂。】 【别怕，我还能回来，你可以重新建立一个阿尔维德，我们彼此相通。】 【下个我不会再放他进来。】 直至再也没有新的讯息。 赛里斯站了很久，放下手，在转身的瞬间猛地将五指合拢、鲜血顺着他的手掌滴落。 他转身就走。 斯莱德挑眉。 他是个满世界乱跑的雇佣兵，当然了解魔法、也了解魔法师，他知道赛里斯刚才肯定做了什么，问：“你干了什么？” “砸了哥谭的魔法结界。”赛里斯的脚步十分平稳，他的声音也是。他没看斯莱德，就这么说：“然后诅咒了他们。” 第464章 “什么诅咒？” “随便什么，大概是吃饭没有调味料。” 没什么技术含量，不会立刻被发现。魔法流派众多，每个人擅长的都不一样，康斯坦丁精通此类，赛里斯完全不会，但他可以依葫芦画瓢，至于效果怎么样，他不关心。 他现在快要被气笑了。 提姆，提姆，你给我的留言只有这个？没有你在哪里，没有警告、没有提示，没有任何关于布鲁斯的事，你从头到尾没想过我能看到、我能去找你，只有“我爱你”？！ 我知道你爱我。 但在这个时候你只说“我爱你”，我会想冲进你的房间把你收藏的爱情小说全烧了！ 他深呼吸。 赛里斯想，好吧，提姆就是这样的，他早就知道，越是到了重要的时候，提姆就越容易跟他说点乱七八糟的，这通常也代表提姆已经做了“所有正确的、能做的、让局面变好的事”。提姆在这方面堪称固执，让他觉得似曾相识……在哪呢…… 他看向杰森。 好吧，他自己也是。 赛里斯一边怀着喜悦和恼火在心里抱怨提姆，一边往里走，他看到骑士和红头罩，两个杰森·托德见面确实没再打架，但骑士居高临下地看着红头罩，说：“你太没用了。” 红头罩就懒洋洋地倚在墙上休息，说：“可他叫我哥哥，他叫我杰森哥哥，四舍五入你也是我弟弟。看到这个红头罩玩偶了吗？弟弟送我的。” 骑士：“……” 他沉默抬枪，想要不然还是现在就把这个他给打死吧，还省事，他直接带法洛斯跑。 赛里斯一把按住了骑士的枪。 他对骑士说别理红头罩，又踢了踢红头罩的腿，说让开点，我过去，我需要调查一点资料；骑士抱着手臂看他，红头罩则枕着手臂，配合地挪开了腿，问：“你们这是哪个宇宙的技术？能快点离开这吗？” 斯莱德坐在了椅子上，说虽然我们有这个技术，但如果蝙蝠侠有问题，那提供给我们这项技术的合作方也没那么可信，我们来找你就是想知道有没有其它办法。 杰森说那好极了，我们法外者的飞船是经过几十个世界升级的跨宇宙装置，但我们得先找到军火库和星火。 他晃晃指头，说：“出于一些以往的事故，法外者的飞船必须三个人都在才能启动，少一个都不行。不过如果罗伊和科莉死了他们会解除自己权限的，我也会。” 至于以前法外者们不小心丢下队友跑了回头再找然后大打一架的事，就不足为外人道也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赛里斯走出来，给了他们两个一人一杯水。 他说了两句话。 “提姆没死。” 以及—— “我找到罗伊了。” 两个小时后，他们见到了跑到大都会附近的罗伊·哈珀。至于罗伊怎么到这的，那足够再拍一部《罗伊·哈珀历险记》，不过那不是他们现在需要讨论的问题。 罗伊坐在骑士的外星飞行器上，一边吃汉堡一边说：“太好了！我太感动了杰森们，我还以为你们不会再来接我了——哦科莉不用接了，她跟神奇女侠见了个面然后失联了，我怀疑她现在已经没了，所以我先手拿她的秘钥撤销了她的飞船认证！” 他咽下一口汉堡，又接过米饭推给他的水杯，说：“别管那个了！现在我们有个好消息！我得知了一个惊天消息，正义联盟里其实有人早就得知了蝙蝠侠可能不太对的情报，是其它世界的蝙蝠侠告诉他的！那个蝙蝠侠还帮忙准备了计划，但有个坏消息——这个人是超人，计划在超人手里，超人现在被困在了一个封闭空间。” 他一边吃一边说，有些单词都模糊不清，杰森抢走罗伊的汉堡，说你先别吃了，已经吃了好几口，这点时间饿不死人，先把话说清楚！ 罗伊抗议，说他刚睡醒就开始夺路逃亡，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你这是在谋杀，头罩！ 但他还是先把事情说完了：“坏消息后还有个好消息，那个空间并不牢固，只要有一个氪星人或者差不多的外星人就能帮我们打开它，最好是氪星人，他们有血统认证；好消息外还有个更坏的消息，所有氪星人都被困在里面了，除非去宇宙里找！” 很好，现在我们只需要一个氪星人！ 杰森想，可太好了，只需要一个氪星人，但他妈的我们上哪再去找个氪星人？！这个世界还没有比扎罗！也没见过克里斯！现在去找莱克斯·卢瑟问他能不能自己变身氪星人来得及吗？ 他绝望地吸气。 骑士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反正他戴着头盔，也没人能看到他的表情变化；斯莱德专业地说那确实有点麻烦，军火库你先把位置发给我，我们想想别的计划。 罗伊给了他坐标，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我看我们还是先跑吧，这个世界遭了狂笑了，我们从别的世界拉点救兵都比干坐着强。” 他真对这玩意有心理阴影了。 哦，对了！ 他转头问赛里斯：“你刚才说找到提姆的位置了？他在哪？他知道的肯定比我们多！” 赛里斯看向窗外。 “哥谭。” 提姆当然在哥谭，一个隐秘的角落，就跟他们最开始想的一样，提姆根本没离开哥谭。只是，现在要回去找提姆……没那么容易。 不过他会回去。 “我回哥谭看看，不用担心，我建了一个替身。”在所有人向他投来不赞成的目光前，赛里斯先把话堵死了。 一个小时前，他用魔法打开了系统后台，在造物法则那一栏，写下了【create：pharos03】。 他不会赋予它灵魂。 这只是一个“代理”，而不是“代理灵魂”。只是个程序，未被污染的程序。 杰森用超大的声音说：“我求你了，金毛宝宝！别再我行我素了，‘他’想找的人就是你，你要回去自投罗网吗？！” 赛里斯没说话。 他跟骑士对视，骑士已经摘下了头盔，此时阿卡姆骑士看着他，慢慢攥起了拳。 “你……”骑士从胸腔里挤出愤怒，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你已经走了。” “对，这就是代理替身。我在控制室里给你们留了计划和资料，以及一个世界坐标，是我去过的世界。如果我没回来，你们就跳跃到那个世界，并抛弃这艘飞船，那个世界的正义联盟会帮你们。” pharos03笑了起来，复述了赛里斯的话。 哥谭。 混乱还未停止，赛里斯走过昔日熟悉的城市街道，踩过一片陌生的废墟。他蹲下来，捡起一张烧焦的报纸，报纸的头条照片还是布鲁斯·韦恩和他的家庭，一群人热热闹闹地聚在一起，拍了一张合影。 他站起来，抬头，问对面的人：“如果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能回到过去吗，布鲁斯？” 对面的布鲁斯·韦恩穿着他陌生的衣服，披风的下摆好像被血浸满，狂笑和蝙蝠侠是不同的，至少那尖锐的面具证明了一切，但狂笑语气温和地跟他说话，宛如他们依旧在昨日的美好的梦里：“你自己都知道这只是在拖延时间，法洛斯。” 我了解你。 一旦戳破真相，就会死战到底。 就像你最初的死亡。 赛里斯说也是，你怎么会不了解我呢—— 他叫了一个名字。 一个很久没叫过的、走遍整个世界都没找到的人的名字。 “阿尔维德。” 他从那些杂乱的、被pharos01保存的记录里，终于记起了那个人真正的模样。 第192章 第一千次重逢 他有个哥哥……这件事不提也罢。 记忆是错的, 现实是假的，他现在去回忆来到这个世界前的一切，所有的画面都是模糊的，哥哥也是, 朋友也是, 他在无论如何都找不到阿尔维德、决定放弃时候的想法也是。 他甚至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不想继续找了。 好像他只是忽然有个瞬间站在原地, 站在一个车马喧嚣的十字路口, 熙熙攘攘的人群从他身边走过，去往各个方向，只有他一个人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后来他改变了想法，放弃了一直以来执着的一切，告诉自己再找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是时候应该开始新的生活了。 于是他放下了十几年的执着，就此转身。 阿尔维德·华，这个人彻底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只留下了一道影子。 而现在, 他看着对面的男人，一张熟悉的脸、破碎的画面和锋利的尖刺与久远的记忆重合在一起。“the batman who laughs”, 那是过去的他自己曾经说过的代称。 “他不在。”狂笑轻飘飘地说, 好像只是在谈论与往常一样糟糕的天气, “我杀了他。” 赛里斯说我在叫你。 不是那个阿尔维德, 不是以我自己为原型创造出来的秩序公式·arvid，是最初的, 我年少时就认识的那个回不来的人。 第465章 狂笑看他。 “他不在。”狂笑重复了一遍，用的依旧是刚才那样轻飘飘的语气，后半句却不尽相同，“你杀了他。” 你杀了他。 赛里斯想, 我杀了你，这就是我失去的记忆、我找到你的结局吗，哥哥？ 他不记得。 他的记忆里只有他停下脚步，再也没有去寻找，直到他的朋友说“算了吧你哥肯定死了”，他跟朋友打了一架，一切到此结束。后来他回到老家，再后来他平静地生活着…… 可他怎能就此过上平静的生活？他曾发誓要找到哥哥，即使为此赌上自己的所有！他拼上性命、周游世界，寻找阿尔维德·华的足迹，遭遇无数危险，也无数次身临险境，可他从未想过放弃！他不应该放弃他从十五岁来的坚持！ 可他真的放弃了。 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对这个显而易见的矛盾视而不见，从没想过出了什么问题？记忆就摆在那里，模糊又奇怪，可他真的没怀疑。 记忆错了、他不想记起、他猜错了、世界不对、认错人了、只是谎言或者这一切都只是一场阴谋够了华你别再想了难道找原因有意义吗？！他在心底向自己咆哮，像多年前那样无声怒吼，无论如何都不发出一点声音，只有掌心在流血。 他看着面前的狂笑，又好像想起了他很小的时候，他坐在长椅上，那个年轻男人问他的名字，说 “我是你哥哥，我来接你回家了”。 “十五岁。” 赛里斯知道自己的声音已经没那么平稳了，但他还是咬着牙说话。 “我长到十五岁，你忽然失踪——” 赛里斯看着狂笑。 狂笑抬起手，摘掉了狰狞的面甲，用一张布鲁斯·韦恩的脸看着他。只是比起激怒、嘲讽、劝诫，他只是陈述了一句事实。 他说：“那时候我还不是the batman who laughs，小华。” 晚了。 你找不到那个人，因为他已经不复存在。 赛里斯再也忍不住，跟面前的男人展开了战斗！他不管这个人是谁，他不想问，也不想听！他不想知道他们的恩怨可能早已在过去了结，只是他失去了记忆，他不想……他本该记得！他本该接受，就像小时候哥哥教给他的，可他这次不想，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他在战斗，或者是在发泄情绪，跟他的哥哥、他的父亲、他的敌人！他几乎完全不管打斗的章法了，输赢也根本不重要，他一拳打在雨水里，也可能是打在人身上，没有触感，也不会疼痛，只有郁积在胸腔里的愤怒一并爆发出来！ 人总有个瞬间要失去理智，他知道不应该是在这个时候，可他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做不到。 他第一次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就好像过去的几十年彻底崩塌，如同一座倾倒的大山，将他自己压在最下面，而他不过是在挣扎着、用拳头刨开石块，用尽一切手段，给自己争得一点呼吸的余地。 赛里斯！他对自己喊，赛里斯，你明明知道你在做什么，这不是击败他的方式，也不是你计划里的一环！ 可你不愤怒吗？可你不悲伤吗？ 他再一次到你面前，就好像一切只是一场游戏，那以前呢？以前算什么？你和最重要的、你搭上了前半生的那个人，到底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甚至完全不记得这件事！ 赛里斯都要疯了！ 战斗并没有持续多少时间，狂笑不过是包容小孩子玩闹般给他一个发泄情绪的机会，等到赛里斯要用魔法、真正威胁到他的时候，从远处而来的漆黑利刃才穿透了赛里斯的身体，转眼间融化心脏、将五脏六腑侵蚀，融化为黑水。 但赛里斯还是用魔法撕裂了空间、世界裂开缝隙，他攥紧拳头，从他背后攻击的人正要再一次动手，却不得不猛地闪开。 狂笑对远处的人说话：“他没这么容易死。” 也没那么容易失去理智，小孩看起来快疯了，实际上还算计着呢。 或者，有那么一两个瞬间是真的情绪失控？不过这对狂笑来说并不重要了。 不过一场战斗当然不是谁更愤怒谁就能赢，狂笑在这场战斗的最后割断了赛里斯的喉咙，判断小孩暂时无法用魔法或者造物法则恢复，才说好了，法洛斯——他叫了法洛斯，却没用回布鲁斯的语气——结束了，下次见。 不死者的告别就是这么无趣。 但就在他要杀死赛里斯的时候，一团泡沫一样的黑色忽然从地面的积水里张开，猛地将狂笑和赛里斯吞没其中！ 狂笑退开半步，一把将那团黑色的物质碾碎大半，可只几秒的功夫，他手里的赛里斯已经消失不见，那团黑色的物质也凭空消失了。 他看了一会儿，捂着额头笑了。 原本身处远处的人走到他面前，问他怎么了，狂笑说好吧，还真是意想不到的小东西。 “那是什么？” 身材高大、整个身体都被黑色覆盖的人问。又或许这不是一个人类，他的身体由机械构成，部分设计甚至是反物理、反直觉的，就算它是机械生命，也绝不来源于地球。 “一个小漏洞，”狂笑回答，“当初还是我给了它一点帮助，没想到现在是它给我找麻烦。” 他就说，他很擅长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但如果不这么做，那只有胜利的世界将走向无解的死局。他很清楚，不过…… 他看着自己手上沾染的、赛里斯的血。 新创造出来的物质，所以这可能不是本体——那孩子终于学会了用替身来找他对峙？比以前聪明点了。 他慢慢抹掉手上的血，说：“休假结束了，涅法里安。” …… 一片黑暗。 未知的空间里，四周都是一片躁动的黑色泡沫，一个年轻男人用力攥住赛里斯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你真厉害，赛里斯——赛里斯·希尔，你这就敢去跟他打，就这半吊子的水平也跟狂笑打！” 赛里斯被晃得头晕。 他失血过多、被烧融的部分器官还没恢复，不过他用系统直接构造了一部分……暂时用没问题。 他慢慢睁开眼睛、忍着剧痛，看到一张陌生的脸。 典型白人特征、红发，看起来阴郁且焦躁的年轻男人，二十岁上下，眼里有沉淀的暴怒与疯狂。他穿着一身破旧的衣服，但衣服的下摆黏连着那些黑色泡沫，好像那就是一个整体。 赛里斯并不认识这个人，但对方肯定认识他，一连叫了好几次他的名字，和一个没听过的姓氏。不过他好像在哪见过这些黑色的、活着的泡沫。 “赛里斯·希尔！”对方恶狠狠地说，“你想死别拉上所有人垫背！你知道你这么一来，有多少人会死吗？你根本不在乎！你只是想去找他！” “不会死，我还有后手。”赛里斯终于找回了声音，拍了拍攥着他衣领的手，“谢谢你的关心。” 他声音沙哑，还没彻底恢复过来，狂笑跟他的战斗一开始是单方面的，但后来狂笑就毫不留情，把他一次次杀死——他只是没死，不是不会被杀。 那个人知道怎么打败他，比他自己还要了解自己。 他说完这句话，对面的人却反应极大，语气变得更凶狠了：“我没在关心你！你这个自说自话的混蛋——” 但赛里斯想站起来，晃了一下没站稳，周围的黑色泡沫涌动过来，支撑住了赛里斯的手臂。 年轻男人：“……” 他隐忍，他不说话。一群胳膊肘往外拐的没用的东西！ 赛里斯缓了缓，看这个人也只是说话不动手的样子，就先倚在了泡沫的墙上，对那些扶了他一下的黑色泡沫说：“谢谢你们。” 他笑了一下，一道道伤痕还在他脸上，血仍旧在流，滴滴答答，那个年轻男人忍了又忍，一脚把那些黑色泡沫跺了回去。他绝不承认这是他们的一部分！ 赛里斯完全看在眼里。 不过这会儿可没有开玩笑的余裕，他等到胸腔里的剧痛慢慢消失，只有记忆里的痛觉还挥之不去，才有机会环顾四周，虽然能看到的只有一片黑色。 这里唯一的光源是一盏灯，一盏被踢到墙角的旧油灯。 细小的火苗晃来晃去，不知道燃烧的是什么燃料，看起来快要熄灭了，灯却一直就这么亮着。 “所以你们救了我——我能知道你们是谁吗？”赛里斯问。 那个年轻男人皱眉。 不过这并不是个难回答的问题，他很快就给出了答案：“别想那么多，我跟你有仇。” 有仇。 赛里斯端详着对方，想找到他跟这个人认识的记忆，可是完全没有，他只找到了一丝来自魔法师视角的、命运的纠缠。 哦。 是前世的债。 他只能这么定义自己失去的那段记忆里发生的一切，毕竟人不可能跟所有人都搞好关系，轻松地度过一生，欠几笔债在所难免，只不过他的“一生”好像有点多，欠的债也不会少。 第466章 但还有个好消息，看起来不是情债，那太好了，不然提姆要跟他闹了。 提姆…… 他得回去找提姆。赛里斯深呼吸，他本想“死”在狂笑面前，得到去哥谭找提姆的机会，或者狂笑会带他回去，这两者都有可能，但就在他和狂笑都以为战斗要结束的时候，这位黑泡沫先生冒了出来，打断了他的计划。 他说不管我们有没有仇，感谢你救我，也许我现在没法回报了你，如果你不想杀我，那就下次——我不会赖账的。“你叫什么？总要有个称呼，不然我只能叫你黑泡沫了。” “……”红发男人看了他很久，才说，“弗雷德，你可以这么叫我。” 看得出来弗雷德对他怨气很大，可赛里斯什么记忆都没有，这位弗雷德先生也没直接往他脸上打一拳。别说，赛里斯想，今晚打过他的人也不少，布鲁斯打了，杰森打了，卡斯打了，他还跟一群反派打过架。 弗雷德说：“如果你想问我怎么拉你出来的，因为我是世界的漏洞，现在你我就处在世界的漏洞里。” 或者，更简单地说，他在“世界”这块画布上烧了个洞出来，处于画布上的人是无法立刻反应过来、拦截住他的。当然，那个叫狂笑的可以，只是干这件事总需要一点时间。 这是以前赛里斯向他解释的，另一个时间的赛里斯……弗雷德想到这里，咬了咬牙，到底是谁在想这种东西？！他不想听！他受够了！ 他告诉脑海里那些声音安静一点，对赛里斯说我送你回去，随便你找个什么办法弄死那个狂笑，别再回来送死了！ 脑海里的声音问他：“你不是说要来杀他吗？” 他懒得理。 另一个稚嫩的声音说：“为什么要杀赛里斯哥哥？不是说好了来帮他吗？” 他恼火地皱眉。 再一个癫狂的声音说：“你们在犹豫什么？杀了他！杀了他一切就能结束，把他从所有的时间和世界里彻底毁灭！彻底销毁！” 弗雷德注视着他面前的赛里斯……少年，一个还未成年的少年，可他知道赛里斯不是这样，这个人无论在什么年纪都跟最有经验的成年人一样，冷静而温柔，谁也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想的。 弗雷德永远也理解不了! 他是一团漏洞、一堆残渣，属于“弗雷德·布莱温斯”这个个体的聚合体，或者说无论在哪个世界都不该存在的东西。 像这样的他怎么理解挥挥手创造无数个世界的人？哈。 重叠的声音来源于所有弗雷德的记忆和现实，弗雷德抬起头，看到赛里斯在说：“你能送我出去吗？送我去别的地方？” 弗雷德说能。 正常情况下不能，可惜他是世界的漏洞，只要愿意跟世界对抗，在自己被烧尽前什么都做得到。 以前没这么方便，但秩序公式死了——新的还没建立，没人会第一时间发现他。他烦死那个秩序公式了，每次都把他砍掉大半、逐出世界，即使他什么都没想做！ 他只是想来看看……他只是流浪，他只是想回到…… 赛里斯！ 他咬牙切齿地想，一切都是因为这个人，所以他才要杀赛里斯·希尔！他不知道别人的命运怎么样，反正他的命运就是因为这个人而变得一团糟！ “那太好了。”那个人向他露出笑容，犹如昨日。 弗雷德愣了一下。 他记得——他记得很久以前，他的赛里斯哥哥也是这么对他笑的。 不对。 不对！ 赛里斯抬起手，摸了摸弗雷德的脑袋，问：“那你能送我去另一个地方吗？” 弗雷德几乎是瞬间就打开了他的手，暴躁地问：“赛里斯·希尔！你在干什么？！” 他脑海里那个稚嫩的声音说：“你生气什么啦，那可是赛里斯哥哥。” ……我不该生气吗？！ 我是个成年人！现在他看起来才是小孩！他怎么敢摸我头的！ 弗雷德快要气死了，气得他差点忘了赛里斯后半句说什么，直到脑海里另一个年长的声音提醒他。 他冷笑着说赛里斯你还想去哪里，回去找狂笑送死？我都说了你这样打不过他，去找人、找计划、找魔法，至少别让我看到你这么蠢地去送死！ 赛里斯：……炸毛了。 赛里斯：果然是小孩吗？ 其实赛里斯并不那么肯定弗雷德是什么、跟他有什么恩怨，只是他看到弗雷德的神情……无论如何，想到的都是跟布鲁斯、跟阿尔维德发泄情绪的自己。有些东西到最后会变成仇恨，就跟他现在一样。 他想，自己在过去的那些世界里做过什么呢？有多少人跟他有仇，又有多少人愿意在他需要的时候帮他呢？ 他觉得，以他自己的性格……可能前者和后者都不会少吧。 嗯……至少他这么想了。 他收回手，看着弗雷德，说：“不是去见布鲁斯，是去见我男朋友。如果我再不去的话，他可能要死了。” 弗雷德沉默。 半晌，弗雷德问，哪个男朋友，你在这个世界的男朋友是谁？ 赛里斯说提姆，提摩西·德雷克。 那个瞬间弗雷德的表情变得十分扭曲，他咬了咬牙，忍了又忍，最后说：“又是他！又是他们！你到底要为了他们拼命多少次！” 赛里斯说可那是我的家人、我的恋人，我的友人啊。如果你也是我的朋友，我想你出事的时候，我也会去救你的—— 他还没说完，眼前那片黑色就彻底翻腾起来，将他淹没，然后狠狠丢了出去。 赛里斯想，啊……戳到小朋友肺管子了？他还没想好怎么道谢呢。 那片黑暗里。 独自站在原地的弗雷德身边慢慢多了几个身影，是大大小小的、长得一样只有年龄不同的弗雷德。 小一些的仰头看他，大一些的则毫不掩饰地发出嗤笑。 “可你没来。” 弗雷德在黑暗里发出声音，终于不再掩饰他的愤怒、疯狂和一点点的哭腔。 “可你没来！你没来救我……你到底去哪了？！赛里斯……赛里斯哥哥……” …… 哥谭。 一个隐秘的地下基地，或者说贴满照片还放了一堆新义警seres与红罗宾周边的房间里。 提姆·德雷克躺在摆满玩偶的沙发上，他撕掉了面具，但已经没力气脱掉制服，从胸前穿透到背后的几处伤口经过潦草的包扎，可根本无法愈合。 但这不是重点，这点身体的小伤无关紧要，只是个身体，重要的是有个最不是蝙蝠侠的布鲁斯·韦恩盯上他了，钉死了他的灵魂——这次他真要死了。 趁没人注意，他有气无力地骂了两遍狂笑。 为什么是你？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遇到你……算了，我都快死了，这种事交给康纳去想吧。 最后他安详地躺在他提前准备的最终安全屋里，真没想到这个地方还能被用上，反正狂笑不可能发现这里，这个位置属于系统的盲区，是设计的问题，提姆一早就发现了……幸好他习惯做很多手准备，都是被这几年来各种各样的突发事件给逼的。谁让他现在是蝙蝠侠呢？好在他的蝙蝠侠终于当到头了，达米安将如愿以偿，得到那件披风。 哦，现在不是如愿以偿了，他差点忘了恶魔崽子早就不那么想当蝙蝠侠了，哈哈！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恶魔崽子不想当也得当了！ 提姆畅快地想着，还好他真的很喜欢做计划，做很多手准备，就算他死了，永远回不去，也会有人接替他的工作。这次他们发脾气也没用，因为死人不能帮他们解决任何问题……当然，他会道歉的，等他们所有人在地狱里再见的时候，他的家人们就能从早死的那部分人里收到他的留言。 “是的，我早就想好了，我会死在这个世界里……镜面世界，瑞安在的世界。”他喃喃自语。 代理提姆的面板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代理灵魂提摩西·德雷克不敢直接出现，那样可能被定位到，提姆知道怎么离开这个世界，虽然也只有提姆能使用这个渠道，可他们不敢赌哪怕一分。 【提摩西】：所以你一开始就计划了自己的死？ 提姆懒洋洋地说：“有这个计划，但不是真死，我做好了一系列的准备，包括我死后的安排等等……还有怎么复活。我每三个周都会把这个计划更新一次，一直想用，但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谁让我们在战争，他们总是让我觉得离了指挥就会完蛋。” 他闭上眼睛，又睁开，得意地说：“这次红头罩可没理由不回来了，他说过一定会参加我的葬礼，还要用钉子把我的棺材钉得死死的。” 【提摩西】：有时候我真想知道你们的关系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好吧，你肯定也不知道答案。 提姆说不不不，我知道，需要的时候好，不需要的时候不好。 第467章 按需分配好感，滑动变阻，很先进的好感系统吧。 【提摩西】：那这边的世界呢？你做了什么计划？ 提姆说什么都没做。 【提摩西】：？ 提姆：“我努力了，没活下来，剩下的交给瑞安了。瑞安很擅长计划和布局，要是按我的想法来，反而会拖累他。而且他那边有个军师——能让他忽然成长到能打蝙蝠侠地步的那种，根本不需要我。” 当他不知道吗？瑞安的系统以前可没这么猛，他们设计的时候系统又不是用来变强的道具，只是游戏人生体验卡，当然压了不少等级……后来没机会改了，就这么用了。 虽然提姆没去写代码，但设想可是他提出来的！ 【提摩西】：那这个世界……可能要毁灭了。 遭了狂笑了，那完蛋也就不远了。除非想个办法杀死狂笑，也许是短暂的，也许是长久的，但狂笑不会死亡，就跟瑞安一样。 【提摩西】：等等，就没有彻底杀死狂笑的办法吗？ 提姆说有啊，但要真正杀死狂笑，你得想办法杀死涅法里安。 涅法里安是谁？ 人类与起源镜面的契约，最初的“系统”，世界的轨迹，布鲁斯·韦恩以人的智慧操纵命运的证明。 或者说，就是代理提摩西、pharos01、arvid01……与整个命理系统框架加起来的全部。 “别管他啦，”提姆伸展手臂，说，“我一死，他就彻底没机会离开了。瑞安让康纳守门，结果康纳把门锁死，瑞安把钥匙销毁了，他们两个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任何人进出！幸好我提前留了个只给我自己的后门，哈哈，作为整个系统里的唯一威胁……” 当然，他有负责任地做好全套安全设施，包括他一旦真要死了，就把这个后门也销毁，他自己则丢在世界底层，再也不用出去了。 太好了，这个世界终于没有任何漏洞了，他出不去，瑞安出不去，狂笑、起源镜面自己和里面任何东西都出不去！ 往更好处想，世界洗刷的时候他会作为新的提姆·德雷克跟瑞安邂逅，那他们说不定还能谈恋爱，没有烦恼，没有那么多糟心事儿！他还赚了呢。 他美滋滋地想着，一边跟代理系统吐槽，说唯一的遗憾是他这次还没睡到瑞安，明明法洛斯都快成年了，他却死了……这样他岂不是要跟迪克坐一桌？ 上次迪克就是这样的！ 他气鼓鼓地想，早知道就不那么严谨……算了，瑞安不会同意的，他男朋友在这方面还真是死板的要命。 他嘀嘀咕咕说了半天男朋友的坏话，忽然发现代理小提有一会儿没说话了，他说怎么了，最后陪我聊会儿吧，于是有个声音回答了他。 “好啊，我们聊一会儿。” 好熟悉的声音。 提姆自欺欺人地想，幻觉吧，这个肯定是幻觉吧，法洛斯怎么可能来这里呢，哈哈。 但他等了许久，代理小提也没说话，只打了一串省略号给他，于是提姆瞧瞧睁开眼睛……发现男朋友正站在他面前，看墙上挂的满满当当的照片。 嗯……都是瑞安的照片！ “你想聊什么，提姆？”赛里斯发现提姆不继续说他坏话了，就转回头来，问。 提姆：> 提姆：“聊，聊……聊你的生日？下个月生日快乐喵！” 这个世界赛里斯的生日还挺晚的，反正都是狂笑说了算，提姆已经看开了。反正瑞安想过就行，只要事情还没被戳破，就当死了一个他，世界也不至于毁灭…… 赛里斯坐在了提姆旁边，他自己也一身伤痕和血迹，但小红鸟看起来尤为可怜，制服的r都被划成了两半。他握住提姆的手，十指相扣，说：“我知道布鲁斯是狂笑了，也知道狂笑是谁了，他在追杀我们。” 提姆手一抖。 完了，这个世界完蛋了！我就躺了几个小时世界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啊！刚才不是还家庭和睦好好的吗？！ 亏他还为了狂笑能继续演下去没最后戳穿这人的身份啊！ 赛里斯说：“你失踪了，所有人都很担心，杰森一直在找你，最后……他遇到了布鲁斯。” 他没有继续往下说，他知道提姆肯定能猜到——提姆知道的比他多，而从提姆刚才的碎碎念里，他发现那不是一般的多，甚至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提姆确实明白了，他嘟嘟囔囔地说我平时失踪怎么没人这么担心，他偷瞄一眼赛里斯，想，好吧，他平时失踪不会让所有人都找不到，至少瑞安一定会知道他大致的下落。 赛里斯问：“你要死了？” 提姆说是啊。 赛里斯垂下视线，又问：“怎么救你？” 提姆说有点难。 他们就这么对视。 最后提姆忍不住笑，对赛里斯说那你给我一个吻吧，说不定这样我就能好起来。 赛里斯说我能看到你破损的灵魂，我知道这没有用……但他还是俯下身，给了提姆一个吻。 提姆夸张地说哇，我好了，他一下子坐起来，抱住赛里斯，一双蓝眼睛亮得像是他们初见那天的下午。 他说：“信我一下嘛，信我一下嘛，法洛斯！” 赛里斯无奈地叹气。 “叫华或者赛里斯吧。” “好的瑞安。”提姆眨眨眼。 果然还是这个名字比较特殊，只属于他和华的名字。至于镜面世界里那些后来的——哼，反正瑞安只能是他的。 他抱着赛里斯的玩偶，幸福地说这样死也可以了，不过…… 提姆·德雷克说：“我不对你说谎，所以，还是有救我的办法的。只是在狂笑暴露身份的现在，那很难，而且可能导致最大的危险，所以我不会告诉你怎么做。” 赛里斯说好的，等你死了我看一下你的记忆，然后把你复活。 提姆：。 不带这样的！他讨厌魔法师！ 他就这么气鼓鼓地盯着赛里斯看，看，继续看，赛里斯抱着双臂回望他，视线又落到提姆拿着的赛里斯义警玩偶上。 看起来不是市面上流通的版本，赛里斯对自己有多少周边还是清楚的，也许，这个是提姆自己做的？ 他伸手把玩偶拿过来了。 “我的seres！”提姆大叫！ “这才是你的赛里斯。”赛里斯伸手戳了戳提姆，提姆说这不一样，那个也是我的，这个也是我的，反正都是我的。 他说到这里，忽然有了个新的主意。 提姆真的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兴高采烈地说：“也不是没有办法，我可以当你的系统，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啦，瑞安！” 太好了，他嫉妒pharos01和arvid01好久了！ 【提摩西】：……那我呢？ 【提姆】：你去当提姆·德雷克嘛！再见了提摩西我要去当系统了！ 【提摩西】：不是，你？ 赛里斯听提姆说完，缓慢地眨了眨眼，他知道提姆很高兴，但是—— “不。” 他很清楚。 赛里斯无比平静地说：“如果你给系统提摩西完整的记忆、思维方式和你的人格，我还能跟你讨论讨论那是不是你，但你不会。你只会想‘让他代替我来爱你，好过什么都没有’，而不是‘我真的可以永远陪着你’。” 他了解提姆。 不仅如此，他见到了实际存在的例子，bruce。即使bruce总是在说“我活着的时候”，但bruce也非常明确地告诉他，自己是个新的存在，并非原本的那个人，那不一样。 提姆鼓了鼓脸，说：“每到这个时候你就不好骗了，瑞安。” 赛里斯说我平时也不好骗，只是任由你们胡来而已。 【提姆】：听到没有，他宠我。 【提摩西】：感谢英语让你能自欺欺人忽略掉那个“们”吧。 【提姆】：（小红鸟挺胸.jpg） 他抬头，看到赛里斯站了起来。多次死亡但又重新恢复身体的时候，赛里斯把自己的身高拉高了一点，战斗起来也会更方便——他在跟bruce去模拟世界的时候，通常用的也是自己成年时的身体数据。 他从系统里找出了自己这些年抽的一堆红罗宾玩偶，以及小红鸟周边，放到了提姆面前，把提姆埋得满满当当。 提姆：！ 提姆：“这是？” 赛里斯说：“礼物，本来打算过段时间给你的。” 提姆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赛里斯继续说：“我会封冻你的时间，保存你的灵魂，直到我找到救你的方法，所以现在这是补偿……” 他每说一句，提姆的表情就变得惊恐一分，最后提姆一把抓住他。 “瑞安！”提姆大叫。 “既然你不说，那这就是我的方案，等我解决了狂笑再回来找你，放心睡吧，提姆。”赛里斯低下头，吻了提姆的额头。 这下提姆真的是要惨叫了。 不能！这真不能！别人搞来搞去绝不可能对这个世界产生威胁，但唯独瑞安、唯独明华有可能！提姆毫不怀疑他男朋友能搞出什么事来，以前他不担心是因为他会阻止、他会看着，还有康纳！ 第468章 但现在他要死了！不死也会被打包成小红鸟粽子！没人管得到瑞安了！（崩溃大叫） 他说什么来着，他就说瑞安是个独裁者！根本不给他机会！尊重一下他可以安静死掉的意愿啊！ “反对没用，撒娇也没用。”赛里斯否决了提姆的上一个和下一个计划，然后说，“但如果你想，我现在的身体算成年了——” “no。”提姆可怜巴巴地说，“你不能在这个时候诱惑我，我真的会想。” 可他现在受伤了……外面的世界还一团糟……他不能让瑞安出去被问“所以提姆告诉了你什么重要讯息了吗”的时候坦然回答“没什么，我们做了”——以瑞安的性格，提姆发誓，瑞安真的会这么说！ 瑞安生气的时候就这样！ 提姆心里有只红红的黑黑的小鸟飞来飞去，对着面前的男朋友拱了又拱，最后提姆看着等他说话的赛里斯，说：“……那个瓶子，现在在吗？” 瓶子？ 赛里斯迟疑了一下，从系统里找出【重逢之瓶】这个道具来。 无法取出的道具……毕竟根本没做实体建模，那也拿不出来。 他看向提姆，提姆抱上来，给了他一个热烈的吻。 唇齿交缠间，他断断续续地说：“这是攒够999次重逢才会出现的纪念品。现在是第一千次——你想看看我们这一千次重逢的记忆吗，瑞安？” 从头到尾、从开始到结束，完完整整的一切。 我要死了，所以我要做个很坏很坏的人，让你来替我记住这一切。只要这一次就好，因为我也只有一辈子。 “好啊。” 赛里斯说。 啪嗒。瓶子被勾勒出形状，从交叠的手指间放出光辉，无数记忆的碎片从中迸发，铺出一条通往过去的路。 通往…… 一切的开始。 【重逢之瓶：你与他所有的回忆，辛酸苦辣，或者爱恨情仇。没有仇，他非常认真地纠正道。】 【备注：瓶子里装满了重逢，晃一晃，掉出小小的故事。】 【您已开启t·d（timothy drake）模拟。】 【故事要从很多年前讲起了，那是个晴朗的上午，你站在哥谭的街头，有个少年站在你面前，问：“你从哪来？”】 …… 大都会。 “我在找华，或者赛里斯，或者法洛斯——不过这个世界好像发生了一些变化。”陌生人告诉骑士和杰森，“你们可以叫我时间大师。我曾跟他约定，为他寻找过去。” 杰森说他现在回不来，哥谭我也不建议你去，而且我们也不能确定你的身份。 他回头看了一眼骑士，发现骑士越发暴躁了。要不是丧钟拦着，那个小黑毛替身也哄着，骑士人现在已经杀到哥谭了！ 但是—— 他犯嘀咕，金毛宝宝也没那么莽吧，打不过的时候也挺谨慎的，莽了那就是其实有把握。所以去哥谭的，真的是真正的金毛宝宝吗？ “所以，”杰森决定问问，“他的过去是什么样的？” 那段金毛宝宝没说过，或者自己也不知道的过去。 第193章 往事 这是重逢之瓶, 里面填满了99%的故事，还需要一点爱才能打开。 【version_0】 【由亡者叙述的史诗故事】 哥谭的小巷。 这是个夏天，十七岁的提摩西·德雷克在处理突发事件的上午，遇到了一个凭空出现、正在长椅上小憩的青年。 他确定这个人是忽然出现的, 因为几分钟前他一路追着罪犯经过这里, 长椅上还没人, 而现在有个穿着冬季大衣的年轻人安静地倚在那儿, 睡颜安逸而平静，好像已经在一场梦里酣眠许久。 他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你好。” 红罗宾轻巧落下，披风如羽毛般垂落，趁对方还没彻底睡醒，他小小打了个哈欠。昨晚没怎么睡，太困了，肯定没人注意到的。 他问那个陌生人：“上午好，这里可不是睡觉的地方，两个帮派的打手刚在这里交战, 真亏你能睡着。如果你没有住处，可以先到韦恩集团的援助中心申请一份临时工作——你是外地人？你从哪来？” 刚刚睡醒的年轻人看着红罗宾, 缓慢地眨了眨眼。 随后, 他环顾四周, 从暗灰色的高楼看到连绵的乌云, 从写了“哥谭”、“韦恩”、“建设最好的阿卡姆！”等的广告牌到地面倒映着彩光的积水，从gcpd的警车到远处的大桥, 最后是穿着红黑色制服的少年。 他说：“也许……其他世界？” 是的，其他世界。 陌生来客的名字叫做华明，来自一个没有义警、没有超级反派也没有魔法超能力和外星人的世界，那个世界和平到不可思议, 至少在提姆看来是这样。可华的神情不像说谎，因为他看到这个世界的一些事物时，总是好奇的、鲜活的……也真实疑惑的。 “所以蝙蝠侠是谁？”华问。 “你真的不知道蝙蝠侠是谁？！”提姆问了第三遍。 “我知道《蝙蝠侠》，但我确实没关注过蝙蝠侠是谁。”华解释道，“我大部分时间都忙于一件事，对娱乐活动缺乏了解。” 提姆就这么看着他。 一个来自存在《蝙蝠侠》系列电影的世界的人，对蝙蝠侠毫无了解……好吧！提姆想，如果这个人知道很多，在他遇上对方前，就会有不少人出现了。 华说也许他世界的《蝙蝠侠》与这个无关，只是普通的重名；提姆说不不不，蝙蝠侠本人也去过一个世界，那里就存在关于他自己的漫画、电影和其他作品，我们对这种事的接受程度很高——前几天还有平行世界的来客呢。 华就笑起来。 红罗宾在前面带路，请这位陌生人先去往某个落脚点，他回头的时候看华的侧脸，对上一双温和的、从容的，但也带着几分审视的眼睛。 这个人并不像表面上看去那么好相处。 提姆再次感谢自己的年龄，毕竟他是个青少年，可以假装毫无顾忌地问问题：“你刚才说‘忙于某件事’？” 华回答：“对，我在旅行，以及找一个人……现在不用找了。” 他再次笑了一下，只是那份笑容并不像是真的开心。 提姆停步。 华说：“他死了。” …… 关于华的故事，提姆是后来才知道的。那时候华在哥谭找了一份工作，他好像很擅长做各种工作——打工、赚钱，从不停留，然后去往下一个地方。 他就在提姆的安全屋附近的甜品店打工，不过就提姆观察，这人自己是不吃甜的，好像大多数甜口的东西都不怎么吃。 提姆问过，华就用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他，说：“这要问你们美国人为什么把甜点做得这么甜。” 他们就甜点问题争论到半夜，华才捧着可乐杯讲了自己的故事。 那是个很简单也很漫长的故事。 在最初，华还是个小孩的时候，他有个很普通的家庭，父母也都是普通人。后来他们出去旅行，父母死于意外，在外读书的哥哥把华接了回去。 哥哥是父亲再婚前的长子，华跟哥哥没有见过面，但他坐在警局的长椅上等待时，哥哥打电话来，说会带他回家。 那之后他跟着哥哥生活，从小学读到中学，然后，就在他十五岁的时候，他的哥哥失踪了，再也没有讯息。 那天他一路跑着推开家门，想跟哥哥分享一个好消息，却只看到了一个空荡荡的家；他找遍整个城市，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却没找到哥哥的一丝踪影，只有那些语焉不详的笔记、电话，还有地址，像是留给他的唯一线索。 所有人都说放弃吧，但他选择去找。 他踏上旅途，去往哥哥去过的每一个地点，问每一个可能知道的人，越是寻找，事情就越是复杂……有人帮助他、有人追杀他，哥哥认识的人远远超出他的想象，他一路颠沛流离、成长，彻底脱离了原本的生活轨迹，于是生活教会他苦难，也教会他如何跨越苦难。 提姆托着脸听了半天，期间脑袋一点一点，每次华问他要睡吗，他就用力摇摇头证明自己还清醒。 最后他问：所以你哥哥是做什么的？ 华说我不知道。 华本以为他知道，可是越找，他越觉得自己不清楚了，甚至怀疑过他哥其实是已经回老家的外星人。他就这么找了几年，直到波及整个世界的战争爆发。 “我哥哥死在了那场战争里。我跟他见了一面，也告别了。” 又或者那不算告别。 但至少不用心怀期待了。 华说这话的声音很轻，他看向窗外，提姆迟疑了很久，没问他——可你看起来不像了结了心愿，反而很难过。 大多数故事总不尽人意，生活也磕磕绊绊，但命运本就如此。 提姆问你真不打算回到原本的世界吗，华眨了眨眼。 第469章 “回不去了吧？”华说。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提姆问。 “我的直觉。”华回答。 真的吗？ 嗯。反正就算能，他也不会回去的。他不能回去。 …… 他们认识的第二周，华见到了布鲁斯·韦恩。 这位韦恩先生因为左脚先迈出冰山餐厅被暴徒们绑架，捆成甜心粽子等路过的好心义警救援，不过那天没有义警，只有刚好送甜点外卖、也很习惯顺手帮助其他人的华。 这本是一件普通的事，可当华看到韦恩先生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下，立刻警惕起来。 ……不，说是充满了审视和谨慎的敌对感更好。 韦恩先生迷茫地睁大眼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救命恩人”敌视，就这么可怜地看着华，幸好围观了半天的提姆从天而降，适时解释了韦恩的身份，以及华的，华才收敛了平时藏好的锋芒，变回了那个温和平静的人。 分别的时候，韦恩先生拉住红罗宾，正大光明地“偷偷”问能不能帮忙打听打听那位先生的消息。提姆：好吧，你想让我问他为什么对你有点敌意……我这就去。 正好，提姆有个猜测。 他回去，坐在华临时住的公寓里，一边等着蹭打工人的晚饭一边问：“你之前说布鲁斯像你认识的一个人，是指你的哥哥吗？” 华没说话。 提姆想，华真的是很好懂的一个人……他不会刻意隐瞒，他只是看着你，告诉你，他不想谈这个。 但就在提姆这么想的时候，华还是说了：“他回来了，和他走的时候一模一样，但成为了我们的敌人。他带来了战争。对了，我说谎了。” 华转过身，以平静的口吻对提姆说：“我说我的世界没有超能力和魔法，有的，他带来了这些，将我的世界变成一片片废墟，而我在得知他还活着的时候，能做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杀死他。” 他别无选择。 他又想起那天，在被摧毁的避难所里，他看到了多年不见的哥哥。他不该认出那个人，那个人也不该认出他，他本应按计划离开，可他的脚步被生生钉在原地，那一刻，他发现，有时候人是没法自欺欺人的。 他不该心存侥幸。 再次见面的时候他已抱了杀死对方的决心，可那个人给了他一枝花，在战争年代早已没人去种、也无处找寻的花。那个人说，你以前很喜欢这个……好久不见，小华。 “所以你认识一个布鲁斯·韦恩。”提姆十分确定地说。 “只是长得像而已。”华对把这两个人联系起来不是十分赞同。虽然他在跟韦恩先生握手的时候摸到了不太对劲的老茧，但——美国有钱人，空余时间玩什么都很正常。 提姆说你不能质疑红罗宾的判断，华举手投降，说好好好，我用晚饭来赔礼道歉。 虽然他搞不清楚为什么一个更应该喜欢垃圾食品的青少年（是的，他很确定叫做红罗宾的人喜欢汽水和快餐）会来他这里蹭饭，但热闹一点总是好的。 ……他哥哥以前是这么说的。 后来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提姆那么肯定他认识了一个“布鲁斯·韦恩”，因为这位据说柔弱、草包、花花公子还曾经数次来他打工的甜品店撒钱的韦恩先生就是“蝙蝠侠”。好吧，蝙蝠侠……好吧，小义警提姆·德雷克。 彼时这个世界遇到了每月一次的危机，他做了点力所能及的协助，由此认识了正义联盟的成员一二三四五六七八，特别是里面的八个哥谭人。 蝙蝠侠说他可能来自某个黑暗多元宇宙，因为他们始终找不到华来的世界，那个宇宙可能早已破灭、下沉；华听这些的时候十分平静，好像早就料到了事情的结局。 他说非常感谢，蝙蝠侠先生，我也没有一定要回到原本世界的打算，那没有必要——我在那个世界没有亲人和朋友。 原本是有的，后来都死了，一个都没活下来。最后一个被他亲手杀死。 夜翼说正义联盟收留心碎外宇宙人，有事没事可以来看看，华只能笑了。他说他打算先回到他的国家看看，即使这里不是他的世界，所以他在打工……然后蝙蝠侠就一声不吭地把钱转到了他的账户里，说是他这次协助正义联盟的补偿，关于他丢掉甜品店工作以及临时住处的补偿。 显然这远远超出补偿的范围，但华还是爽快收下了，他跟新认识的朋友们告别，在几天后离开了美国。红罗宾看着他离开…… 【那时候我以为你真的不会回来了。】 【嗯？】 【你说“大概”、“可能会回来”，但在你们的交谈礼节里，这不就是委婉的拒绝吗？】 【可我在跟美国人说话，我当然考虑过你们能不能听懂的问题。而且，我想我只是回去看看，那里没有任何我认识的人。】 【盯——】 【而哥谭有你们。】 【这个理由没法说服我，瑞安。反正我想了很久，请假去找你，结果你告诉我你已经回哥谭了。我只能假装去香港找卡斯！我不管，反正你肯定是故意没告诉我的！】 【好吧，好吧。】 几个月后，华就回到了哥谭，在正义联盟找了份“兼职”。彼时他熟识的红罗宾不在（提姆：>），夜翼非常热情地说可以带他熟悉工作——夜翼表示他很期待，而且华甚至有个代号，即使他说那不是代号。 代号是“灯塔（pharos）”，不过就华本人的说法，只是哥谭的罪犯一个劲儿问他到底是谁，他说中文名字对方又听不懂，就说了英文名字，仅此而已。 后来这好像成为了一个代号，他还是从正义联盟那里听说的。 夜翼很好奇他明明生活在一个和平的世界里，为什么会掌握那么多战斗、对敌相关的技巧，以及很多普通人不会特地去学的东西，华怔了一下，才知道小红鸟没把他的过去告诉其它人。于是他笑了笑，说那是哥哥教他的。 “那你哥哥一定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如果他还活着，我也很想跟他见一见。”夜翼坐在天台上，轻快地说。 华说也许你有机会见到这个世界的他。 或者，你已经见到了，华在心里想。不过他认识的那个人……没什么见的必要。 一周后提姆回来了，刚到就用幽幽的眼神看着华，提姆说他去香港找卡斯，顺路看看华，结果人已经不见了。 华去哪了？ 他回了老家，又去了自己居住过的几个城市，一路欣赏风景、吃遍所有的美食，走过陌生的大街小巷，帮小情侣拍照，和每一个跟他打招呼的人笑。他没找到任何一个认识的人，也没见到任何一处熟悉的风景、建筑，就连城市的名字都不尽相同。 于是他又踏上旅途，去往一个个看似熟悉实际上陌生的国家，去看世界的风景，还在极地的边缘遇到了愿意带他参观孤独堡垒的超人。超人说他要结婚了，到时候请华来参加婚礼，华说好啊，他接下来会回到哥谭，不过还要再等一段时间。 “你要去哪？继续旅行？”超人问他。 “看看风景。”华说，“在我的世界里，这些都已经没有了。”只剩焦土、废墟，和满目疮痍的大地。 “蝙蝠侠说你的世界经历了战争？”超人不是很了解，但也听说了一些。战争——超人或者说克拉克·肯特最不愿意看到的东西。 华说是的，战争，不过现在应该在恢复和重建工作中吧。 超人侧头：“我还以为你说回不去了，是因为‘世界毁灭’？” 华笑了。 他说不是，当然不是，我的世界还好好的，它大概也不是你们说的黑暗多元宇宙，我们已经打败了敌人、解决了世界的危机，而我说“回不去了”，只是因为我不能回去—— “我离开的时候，告诉他们，如果我还活着，如果他们再见到我，就无需犹豫、不遗余力地杀死我。不要心存侥幸。” 他说，人总是有两套准则，愿意孤注一掷、去赌几乎没有的希望，却又要心安理得地想微小概率的灾难不会发生。好在他早已踩过所有的坑，而且还有提醒其它人的机会。 超人说那有点孤独。 华说你不是吗，从氪星来的——他顿了顿，看着超人，说好吧，你还有表姐，以及几个新来的家人，比如康纳？他们让我们从不孤独。 超人赞同他的观点，但说算了吧算了吧，我还没结婚就有儿子了，康纳应该算是我的兄弟。 他们提到超人的婚礼，提到未来，华说他不打算结婚，他开玩笑说，幸好他只是个普通人，没什么特别的，不会有科学家朋友给他送个兄弟或者儿子。 超人蔫了。 最后超人送他离开，去往旅途的下一站，他见到了许多熟人、陌生人，刚认识的英雄，以及无数平凡的、愿意伸出援手的人。华想，他还是没法适应“超级英雄”的存在，他无论如何都只能是一个最为普通的人。 第470章 戴安娜问他，那么这么普通的一个人，是如何击败世界的敌人的呢？ 华眨了眨眼。 “不是我。是我们。我与任何一个人都一样普通，但我们站在一起就不同了——我们用彼此胜过灾厄与艰险，如果不够，那还有血、斗争、死亡和时间。” 他在这颗星球上转了一整圈，最后回到了哥谭。入乡随俗，他开始尝试融入新的环境，从加入这个超级英雄联盟、试着做点什么开始。 巴里吐槽说你这起点真够高的，华说好吧，那我回甜品店打工？ “那你得给我打折券。”巴里大声说。 “那算了，”华说，“我还是借用一下联盟的厨房吧。” 后来提姆找到他，跟他抱怨说你可真忙啊，明明是我带你来的，结果现在连跟你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华挑眉，他记得自己跟提姆见面的时间也不少，而且他平时都住在哥谭，好吧——看来是青少年特有的需要关心。 至少夜翼是这么说的，说红罗宾就跟他的弟弟一样，而且确实是个正在读书的未成年。 “我申请了大学，”提姆气鼓鼓地说，“马上！马上就不是未成年了！” 华觉得对这个国家的人来说是否未成年其实差别不大，但他还是给了小红鸟以鼓励。在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里，他认识了很多人，也见证了很多……令人惊叹的城市，没实际见到前，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城里能发生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怪不得哥哥会说他们的世界很和平，过于和平，原来是他以前真的过得太好了。 七月底，他答应红罗宾也就是提姆出去，执行一项联盟的任务。 【瑞安，现在有件非常严肃的事……能跳过这段吗？】 【那我可一定要看了。】 【你不能这样！瑞安！你发誓你看完就会忘记，不然我会在我的墓碑上写我恨你！】 【我想你的墓碑上写什么即将由我来决定了，如果我能找到拯救你的办法，你就没有墓碑；如果找不到，我会在上面画只气鼓鼓的小鸟。】 【瑞安！你太坏了！】 【真的吗？可……瑞安是谁，他坏跟我有什么关系？】 【……（气）】 那是个很简单的任务，地点在大都会，参与人员是卡洛琳小姐和她的同伴。华对着提姆看了半天，感叹说青少年就是适合伪装。 “我说我马上就成年了！马上！你听到了吧！”提姆大喊。 华说好的，好的。 他正在搜索“欧美普通人名表”，试图给自己随便起个假名，他来美国的次数不多，对人名没那么敏感，原本的英文名也不能用……那个已经变成他的专属代号了。 提姆凑过来，说别那么认真，没人管你叫什么，你随便叫汤姆杰克亨利威廉都行！他看到华在表单上填了“ar……”，一个未完成的人名，又一点点删去，随手写了“ryan”。 “谁的名字？”卡洛琳小姐很轻易地就发觉这不是华在人名表上看到的名字。 “我的，以前用过。”华回答。 他用过很多名字，不过真正属于他的只有两个。在他旅途的开始和最后，他用的都是“阿尔维德·华”这个本属于他哥哥的名字，甚至用到自己都习惯，可现在他不会继续用了。他关闭了表单，说走吧，我们去参加宴会，卡洛琳小姐。 提姆换好鞋子，转了个圈，保证他活动的时候能足够灵活。随后，他看向华，说：“你每次都有很多没说的故事。” 华倚在门口，说：“我想你已经过了会被有故事感的人吸引的年纪，而且蝙蝠侠和三代罗宾的故事也有很多？” 提姆说那不一样。 他又嘀咕，你怎么知道我真的过了那种年纪，我每时每刻都在发掘秘密。 特别是发掘—— 好的，反派，他们在宴会上遇到了一大堆反派，而就在提姆认真地说“所以，瑞安先生，以后我也能这么叫你吗”的时候，他们两个被发现了。提姆：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为什么！ 好在华说“好啊”，不然提姆真的要想办法把这里炸了！ 那次最后去接他们的是康纳，康纳到的时候他们正在逃亡，特别是提姆，暗蓝色的裙子上满是血迹，好像刚从屠杀现场跑出来的一样。康纳围着他们飞了一圈，说好的，看起来你们两个不是去参加宴会，而是把人群血洗了一遍，我应该报警把你们两个关进监狱。 “求你了！康纳！别说这个！”提姆大喊，“那是一群密谋入侵地球的外星人！一大群！我们被发现了！” 康纳说好吧，他拉起提姆，看到华正在回头望向追兵的方向，当然问题不是这个，他只是想说华在他的视野里有点不同。 他说：“超人告诉我，你跟其它人不太一样。” 华说：“也许是世界的区别？” 康纳说也许。 后来他们时常见面，华从康纳那里得知了“不一样”的理由。 康纳说：“你的呼吸和心跳都太‘正常’了，就像一个规范的模板，超人说他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怀疑你是伪装成生物的机器人——要不是提前知道，我也会这么认为。” 华说是吗。 康纳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说：“你知道是为什么。” 华笑了笑。 “我不知道，但有所猜测。” 他转过身，背对着康纳，看夜色中的大都会。这是一座跟哥谭截然不同的城市，但都是对他来说尚且新奇的风景。 他语气平静地说：“因为我早就死了。我本应死在离开世界的那一刻，现在的我不知道算什么存在，反正不会是人类。” 康纳：“……” 康纳：“没关系，按照这个世界的定义，你就是人。” 别搞什么乱七八糟的，这里什么东西都有，长人样说人话还有一颗人类的心，怎么就不是人了，你还一直说自己只是个普通人呢。 不过跟正义联盟那些超人类相比，华确实很普通，小罗也是。 康纳想，他还是很喜欢“普通人”的。 他看着他的两个友人，看他们战斗、闲逛、一并跑到大都会来，然后看着他们恋爱……等等，恋爱？等等？ 康纳目瞪口呆。 他甚至没发觉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特别是华，这个人直到被康纳冲到面前去问的时候，才说“是的，我们确实在谈”，可从华的表现里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 康纳对提姆大喊：“如果是我，我一定受不了这个人！他甚至不会告诉任何人你们在恋爱，任何人，包括我！” 至于提姆，康纳想，提姆最近可太忙了，甚至忙到大都会这边来，肯定不是提姆的问题。 提姆说但我很乐意，这就是我和你的区别，所以我能跟瑞安谈恋爱。 “你甚至坚持叫他瑞安。” “当然。” “那我呢！”康纳摇晃他，“你们两个就这么抛下我了？” “没有，事实上——时间赶不及了，你能送我们去电影院吗，康纳？”提姆期待地说。 康纳气冲冲地把那两个人给扔到电影院，然后坐在那家电影院的屋顶上听了一整场，最后被自己给气回家了。 他飘在家里，想了很久，觉得好吧，这样也很好，起码提姆和华都是很理智的人，等那两个人吵架分手的时候，他可以强行把两个人都拉住，不用考虑他被判给谁。 以后也可以——以后？ 没有以后了。 事情从小丑绑架了露易丝·莱恩和吉米·奥尔森开始，到露易丝死亡、大都会被核爆、数千万人死亡结束……也是一整场灾难的起始。最可怕的是当康纳意识到的时候，他发现提姆和华都在大都会！现在那两个人失联了！ 康纳：一定要这样吗？一定要这样吗？！ 他眼看着事情急转直下，从一场悲剧开始，短短几周里世界都变了模样，超人正在制定规则，即将统治这颗星球，而康纳……还在找人。 夜翼拉住他，说：“得了！你还要找！他们两个都是普通人！” 康纳说好吧，我知道，我知道，他们可能都死了，我得给他们建个爱情墓碑。 不过就在他去建墓碑的时候，夜翼也死了。而且是很意外地被打中，失足磕到后脑勺死的。 康纳：“……” 他受不了了，他得想个办法阻止这个疯狂的世界！他得同时阻止超人、蝙蝠侠以及这个世界上99%的英雄和反派。 康纳：我吗？ 他真受不了了——所有人都想拯救这个世界，为什么世界还能变得更坏？小罗！小华！help！你们再不来我就跟超人走了！ 就在他准备去找超人，说自己不找朋友了的时候，有两个应该死了的人到了他面前。 康纳：…… 他抱着手臂，飘在半空中，说：“你们最好告诉我，你们是来自平行世界的提姆和华。” 第471章 华说那很抱歉，我们真的到了平行世界，然后发现其它世界里没有我，应该不会有什么来自平行世界的我。 华就说——他的世界距离这里很遥远，太远了，这些世界里应该也不会有他的存在。 康纳说好吧，那你们告诉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提姆说现在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我们需要你的帮助，不过你可以决定先听哪个消息。 康纳想这种时候他竟然还能听到好消息，那可真是太好了，真希望这俩人不是只想让他高兴一点，就问：“好消息是什么？” 提姆说：“整件事还有转机，我们保存了大都会的灵魂——我是说，整个大都会的人的灵魂，包括露易丝的。” 竟然真的是好消息。 他又问：“那坏消息呢？” 华说：“他们存放不了多久，我们从灵魂摆渡者那里借来了一盏提灯，康斯坦丁说如果它熄灭了，那这些灵魂就会彻底消散。” 康纳：“……” 他知道这个事情很紧急，但这是他能帮上忙的吗？！他对灵魂毫无研究，对魔法也一窍不通，让他用灵能分解看看能不能分解掉灵魂他倒是还可以试试！华！提姆！你们两个快说重点吧！ 幸好华解释了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大都会发生爆炸的时候他们位于一个跟魔法物质相关的地下实验室，并跟几个魔法师发生了争执，当时康斯坦丁脸色大变，拽上他们就跑，跑去了别的世界，直到现在才回来。 “那你们这段时间去了哪？” “跟一些魔法生物抢灵魂，以及世界的‘源流’——你确定要听这个？我只能复述康斯坦丁的解释。”华说。 康纳说那还是算了，他看着提姆手里的那盏灯，据说那是一段“空白记录”，原本是魔法师们争吵的对象，现在好了，它成了大都会的记录，也不会被人惦记了。 他放弃了追问，说：“直接告诉我你们俩要搭乘康纳快车去哪吧。” 提姆和华对视一眼。 “哥谭。” 【……所以我们没人告诉康纳，其实我们已经回来一周了，甚至收拢了迪克的灵魂，没办法才找到他的？】 【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呢，反正康纳不会记仇，放心吧。】 【我觉得他会抱怨。】 【没关系，他抱怨不到现在的你，距离那个时候已经很远啦——有四年了，康纳已经抱怨以前的你四年了。】 他们去了哥谭。 他们在哥谭地下的深处，找到了一样名为起源镜面的东西。它看起来就像一棵小草，贴在地面，毫不起眼。 “所以它是什么？”康纳问。 “是我们几年前遭遇的一场危机，它曾记录下存在的影子……不过没关系，已经解决了，我们能用它来保存这些灵魂，但有个大问题，呃——只进不出。”提姆说。 那还是华来之前，达米安都没出现的时候，无数个多元宇宙差点因此而消失，不过蝙蝠侠解决了问题，并用起源镜面限制了它本身，由此它的力量不会再渗透到外面，不过这也导致被放进去的灵魂可能再也无法出来。 类比来说，这是一张二维画卷，而蝙蝠侠把它折成了莫比乌斯环，不再具备“走出去”的可能。一两个人可能做到，但几千万个人还是算了吧。 但眼下已经没什么好办法了，康斯坦丁在他们问的时候差点翻白眼，说我上哪找一个能盛放几千万人灵魂的地方，地狱吗？地狱里的恶魔大概很乐意接收这些灵魂。 不过被华硬拉来的康斯坦丁还是提供了最大的帮助，为起源镜面建造了一个框架、一个“世界概念”，让这些灵魂能被限制在框架里、继续作为“人”，不至于变成一团分不开的浆糊。华说那应该让框架城市更真实一点，至少建个大都会出来，康斯坦丁说那就是以后的事了！你爱怎么搭建怎么搭建，不要找我！ 魔法师就要撂挑子不干，只是华很擅长哄朋友，特别是在踩着边缘惹毛一个人后。康斯坦丁深知他秉性，又看了一眼坚定地说“瑞安那么那么大的好人”的提姆，决定装作视而不见。 不过，就在康斯坦丁蹲下去戳那株小草，将起源镜面的入口展开的时候，华问了一个问题：“所以为什么我们不去问蝙蝠侠？他才是持有起源镜面契约的那个人。” 现在还要找魔法师，找康斯坦丁，怎么看都怎么麻烦。 提姆说蝙蝠侠不在这里，超人一直盯着——现在任何微小的变动都可能导致新的意外，我想还是我们自己做完这件事比较稳妥。 他说谎了。 提姆想，他说谎了，一个在后来的几年里他无限次后悔、并在深夜里惊醒质问自己的谎言——他为什么没说真话？ 他为什么没说，现在的蝙蝠侠，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布鲁斯·韦恩？ 如果他说了，一切可能都不同！ 但他没说，他们尝试为那些灵魂创建一个“生活”的环境，以保证这些灵魂回归的时候还是自己；起源镜面刚好能做到这些，而为了做到这件事，华拿来了康斯坦丁的魔法书。 提姆看到，趴在桌子上问华：“……康斯坦丁不是说你来自一个没有魔法的世界，绝不可能学会魔法的吗？” 华说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已经有无数人对我说过不可能了。 虽然大多数时候他们说的都是正确的，但那并非绝对，有时候他也会将不可能变成可能。 华抱着《魔法：学龄前入门基础》啃了好几天，期间康斯坦丁终于看不下去了，说笨鸟先飞也不是这么飞的，华说也不是没成果，我正在考虑让魔法以程序的形式运行，已经在尝试了。 康斯坦丁看了。 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你这是做了什么玩意儿？ 华：能运行就行，你别管那么多。 康斯坦丁撤出门外，说你以后出门别说你的魔法是我教的，千万别说，我怕就此被魔法界群起而攻之，就算魔法的流派五花八门，但他们肯定没见过这么邪门的东西！ 提姆从一旁探头，说怎么啦，全是bug的程序怎么就不能运行了，你们搞魔法的真是少见多怪。 康斯坦丁真拿这对小情侣没招了，幸亏他不管这边的事。 他走了两步，回头，发现那两个人在停止对话的时候收敛了笑意……毕竟这个世界都乱成这样了，谁也轻松不起来。 好在后续的发展比想象中轻松。 华去找到超人的时候，他原本想跟克拉克谈谈的，但克拉克说：这个世界不需要你插手！外来者！ 好吧，外星人就是比外世界人要合法那么一点点。华自忖没有跟超人过招的实力，好在他们说服了超人来起源镜面的“大都会2号”看一眼。 彼时达克赛德正在入侵地球，地球自己的两拨人闹得不可开交，原本事情应该出现转机，现在转机有了：更坏的。 起源镜面被解放了。 蝙蝠侠旧日与其立下的契约失效、起源镜面失去了约束，就此膨胀、扩散，瞬间吞没了整个哥谭，把哥谭变成了“大都会”。好了，现在我们有两个大都会了，一个是废墟，一个是影子。 他们看向唯一在这个时候还能讲得出笑话的杰森，杰森说看我干什么，你们谁能告诉我出了什么事，打断了我干翻老头子当上蝙蝠侠拯救世界的计划。 康纳说世界要完蛋了。 杰森说你说点有用的，这个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我想知道的是谁把世界搞成这样的，超人呢？他不是要用一切手段维护和平吗，这时候他怎么不出来拯救世界了？ 康纳指了指崩碎的世界、漆黑的一片，以及正在消失的地球，说看那，超人刚才还在那，如果我知道有什么办法，就不会在这里跟你聊天了。 杰森说那小红呢，小华呢？ 那两个人正在起源镜面的另一侧，莫比乌斯环的断裂处，提姆一把抓住下坠的华的手臂，一边试图将华拉上来，一边大喊不应该是这样，见鬼的，为什么你带着那个布鲁斯的契约！ 一份“终止”的契约！ 就好像一枚计划好的、只在这个时间引爆的炸弹！ 而华垂头，看自己被吞没的手臂、脚下世界的废墟，说：“……你说这个，我们叫它‘命理之楔’，是我从他那里抢来的。” 他说，他的哥哥回到他们的世界，带来那些敌人，就是沿着往日的轨迹、命运打下的楔子，他们将这份拨动命运的力量叫做“命理之楔”，并计划摧毁它、终止战争。 他说，那个人只是路过了他们的世界，重游故地，随心所欲地去毁灭，而他也只是拼尽一切，赌上所有的筹码，然后他赌赢了，以他自己这样一粒尘埃，与外来者同归于尽。 他说，他已经死了，跟哥哥一起死去，而现在站在这个世界里的他，只是被某种力量所粘合的、维持着人的外形的存在—— 第472章 当然，也可能是另一场阴谋的一部分。他一直警惕，直到现在。 “我本来以为这不是他的世界，但现在看来，我没有彻底消失，而是跌落到你们的世界里，也并不是一场意外。”华轻轻叹气，“我应该向你问清楚的，提姆。” 他应该问一问，那个人有没有来过这个世界，见过他。 后来他再次见到了蝙蝠侠。 彼时时局一片混乱，人们甚至没来得及从战争中醒来，就要面临新的危机，蝙蝠侠在世界的边缘找到了华，告诉了他一个事实。 数年前，这个世界的蝙蝠侠在面临危机时，不得不启用了起源镜面的备用计划，让另一个蝙蝠侠替他维持局面，自己却因为意外消失了。 等到他回来、要交接身份的时候，两个蝙蝠侠却被早有预谋的反派暗中算计，跌落了起源镜面内部。起源镜面一直想要脱离这里、即使那只是它混沌的意识，为了阻止那一切，先离开起源镜面的蝙蝠侠没能等到另一个，就彻底关闭了起源镜面。 而当蝙蝠侠解决完危机、同康斯坦丁回去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另一个布鲁斯·韦恩已经不再是蝙蝠侠，他在无数破灭、绝望与毁灭的世界顶端，欢迎他们的归来，以及——离开这里。 他们不得不交战。 蝙蝠侠尝试了一切可能的手段，都无法让已经疯了的另一个自己恢复原状，因为对方很清醒，除了完全疯掉外清醒得可怕，当他质问对方为什么变成这样的时候，那个他说：“你应该高兴，这样你就可以成为我了。” 那是场灾难，没人想跟一个失去底线的蝙蝠侠较量，最后几个宇宙的英雄们同心协力、才结束了这场危机。 至于谁消失了、谁留下了，他们都默契地没有再提。 现在的蝙蝠侠说：“我们不知道他是否真正死亡，但显而易见，你曾见过他。” 华说那我确实见过，他是我的哥哥。 他们想要核对时间，却发现两个世界的时间完全不同，就连年份的差异都没有什么规律；好在现在已经没人关心这个了，因为再这么下去，整个世界都会被吞没。 华说上次呢，上次事件是怎么解决的？ 提姆说上次有布鲁斯，但现在起源镜面不会再相信任何人。 康斯坦丁说那纯粹是骗术不到家，他有个全新的计划，可以一并解决问题，包括笨蛋小镜子的、达克赛德的、布莱尼亚克的、超人的等等一大堆麻烦事儿，哦还有哥谭的。 就是会死一些人，但相信他，这是最好的计划了。 人们说：不。 最开始他们是这么说的，可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起源镜面赞同了超人的提议，建立一个新的世界秩序，而且不只是这个世界，超人的统治将遍布所有能触及到的宇宙范围。 康斯坦丁：就说你们该考虑我的提议，现在好了！！ 但他并不打算与其它英雄商量，他坑了几个熟人，伪造了一份契约，他知道起源镜面更中意“那个蝙蝠侠”而不是其他人，他有个计划——他将再骗起源镜面一次，把它骗回去，并且把那堆麻烦的玩意儿全都关进去！ 他的计划很好，他甚至准备好了一切，但就在他准备实施的时候，他捡到了在战争中昏迷、伤痕累累的华。 康斯坦丁看了半天，决定把人送回给提姆，别问为什么是提姆，他受够小情侣了，这俩人很有分寸明面上从来不说，可每次跟他见面的时候都要跟他炫耀地抱怨彼此！ 可华醒了。 华听了他的计划，沉默了半天，决定帮他，康斯坦丁说不必，华说你不能保证你把起源镜面骗回去不会有人再将那扇门从外部强行打开，你需要一个“守门人”。 康斯坦丁同意了。 然后他被华骗了。 华说你的计划很好，康斯坦丁，但我想面对起源镜面，有个更好的诱饵，毕竟我才是带着契约而来的那个人。他学了半吊子魔法，置换了他和康斯坦丁的“命运”，还给了康斯坦丁一闷棍……临走的时候还给康斯坦丁盖了被子。 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被恶魔叫醒的时候已经晚了，他看到夕阳、看到战场，看到康纳杀死了华，就那么俯瞰坠落的友人。 华穿着他的披风死亡、坠落，起源镜面追逐他而去，卷走了所有的灾难或者希望，只为世界留下一纸苍白。 康纳说：“他让我杀他。” 提姆说：“我们分手了。” 康斯坦丁觉得这两个人都没说真话，但他的计划完成了，这很好；不是他完成的，这回烂摊子真要他来收拾了！ 蝙蝠侠呢？超人呢？ 他们说蝙蝠侠死了。超人也死了。残余的势力正在世界的角落生根发芽，蝙蝠侠死前把披风托付给了提姆，达米安被刺客联盟接走生死不明，而康纳——他说谁也别来找他，就这么回到了老家。 他回到堪萨斯，给自己的朋友立了一座没有名字的墓碑，不久后，那座墓碑上长了一棵小草，被康纳狠狠踩了一脚，连根拔起。 那座墓碑就在农场附近，康纳倚着墓碑，闭着眼睛听风声，湿淋淋的雨声，以及偶尔路过的小羊咩咩叫的声音。 直到提姆打电话给他。 当上蝙蝠侠的提姆连说话声音都低了很多，人也没什么精神，他说大都会重建得差不多了，但清点灵魂的时候出了问题，夜翼还在起源镜面里。 康纳说你看我也没用，任何人都别想再从那个地方进出。 “只是通知，”蝙蝠侠说，“找你是为了另一件事，外面还有点起源镜面的残余碎片，我们需要一个楔子，打得过他们的那种，换句话说我们需要个氪星人，你来？” 康纳说莱克斯那里有超人的dna，找去吧，用两个跟起源镜面合作过的人的dna做个氪星人出来肯定更受欢迎。 他对这件事兴致缺缺。 但他还是说—— “记得把华的话转告他。” “那要你亲自去说。” 最后康纳确实亲自去说了，他带那个半氪星人小孩看了过去发生的录像，看了华被他杀死、坠落，彻底死亡的那一幕，最后说了死者的留言。 “他说我们创造你有目的，你生来就背负了本应由大人承担的使命，但请你记住……你出生的时候，也是被期望的，也有人希望你能在一切结束后自由幸福地生活。” 康纳说完就走。 至于接下来会怎么样，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得回堪萨斯了——他不能离开那里太久，即使没人知道，华确实长眠在那里。 后来那个小孩在极短的时间里成长为了一个人，他没那么成熟，也并不坚强，他总是在看到不属于他的记忆时飞去堪萨斯找康纳，说我又看到他们了……我看到了他们的记忆！ 华的，还有超人的。战争、苦痛、世界，还有无可取代的一切。 康纳说你知道就行，不用说出来。 那个小孩叫莫里，是他起的名字，没有姓氏，康纳也不想让他继承肯特这个姓氏。超人？算了吧，克拉克！他每每想到克拉克，都有些咬牙切齿，克拉克在哪？克拉克已经死了！死在那场战争前！ 再后来莫里完成了他的使命，总是长久地坐在联盟的瞭望塔发呆，直到有一天他找到提姆，说：“我已经没用了吧。” 提姆抬头看他，说每个联盟的英雄都有暂时没有用处的时候，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莫里说那不一样，维持我的生命需要钱，我存在的每一天都是在消耗这个世界的资源，既然我已经没有用了—— “莫里。”康纳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打断了他的话。 莫里往后缩了缩。 比起蝙蝠侠提摩西哥哥，果然还是康纳更可怕一点。 康纳说你只是想去找他，你只是不想继续承担期望，因为你不想成为下一个超人。 莫里说你也不想。 康纳说我不必成为他。 莫里说：“可是你们把我推到台前，是你们让我承担希望！我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的权力！现在你要跟我说这个吗，康纳？！” 康纳就看着他。 至少，康纳想，这个孩子看起来要哭了，他只是害怕，他只是个一岁的孩子。 康纳说没人那么说，你想走就走，但不必用维持你活着的代价当借口，提姆付得起钱。 他要走的时候，莫里抓住了他的手臂。 莫里说让我过去——让我过去，我想去见见他，我想见到华！ 康纳说没有可能。 他们总是在争吵，康纳总是那样无情，至少在莫里看来是这样，而提姆会在工作的闲暇里说你又心软啦，康纳。 最后提姆懒洋洋地放下咖啡，说其实有的，莫里，其实我能让你去见他，我们在建造起源镜面的模拟系统时，留下了一个漏洞…… 康纳猛地抬头。 第473章 “提姆！” 提姆充耳不闻，他伸了个懒腰，说：“但只能让精神过去，身体不能、灵魂也不能，而且去那里后，你很有可能不再是你。” 莫里说那不是很好吗，让我去吧，你知道他们是怎么说我的，康纳，他们害怕我，害怕有超人记忆的我，他们怕我成为下一个独裁者，无论我做的多好都没有意义。 康纳不说话。 最后他走了，提姆说你自己做决定，而等到提姆脱下蝙蝠侠的衣服去找康纳的时候，提姆把下巴搭在康纳肩膀上，说：“你就这么不管啦？那我送他去找瑞安了。” 康纳说你是不是已经去过了。 提姆就笑。 康纳一把抓住了提姆的衣领，说如果有什么情况我会先杀死你，提姆摆摆手，说那太好了，你可以同时守着我和瑞安两个人的坟墓，这样我们三个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你以前的愿望终于可以实现了，怎么样，康纳？ 康纳说你真是当蝙蝠侠当疯了。 提姆说谁干这活都会疯的，我问了杰森，问他“你不是要取代布鲁斯当蝙蝠侠吗，现在机会来了，你干不干”，他甚至说他要走，除非真没人当蝙蝠侠了，不然绝不回来！ 提姆抱怨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就这么睡着了。 康纳侧头，听到提姆在浅梦中喊一个人的名字。 “瑞安……你什么时候回来……” …… 不会再回去了。 华在死亡、坠落的时候，拥抱了起源镜面，一团尚未成熟、也不具备“自我”的力量。 他说“我带你去找他”。也许他身上带了太多那个人的痕迹，导致起源镜面一直追着他而来。 在康斯坦丁的计划里，他将带着魔法的钥匙进入这里，封锁整个世界，直到找机会逃离。但他不。他执意跟小提姆分手，就是因为他在执行计划前，就删除了有关钥匙的记忆。 他就没打算出去。 现在，他看向跟他一起坠落的另一个人。 “……你果然准备了让你自己复活的计划，哥哥。不过，麻烦你跟我一起坐牢吧，永远也出不去的那种。” 至少，他在活着的时候没能彻底完成的事，现在终于迎来了结局。 【version_1.0】 【以“重逢”为名的起始之歌】 他落到一个新的世界。 一个在他们构建起源镜面的世界环境，无数次模拟实验、构造，而现在魔法系统依然运转生成的世界里。 他伸出手，他已经死了，心跳和呼吸都是静止的——会吓到人吧。会吓到人的。 他这么想着，调出系统后台，给自己披上了一层活着的伪装。 继续旅行吧。 看这个世界的风景，与看真实世界的风景没什么不同，而且他现在心情很好。 他大步向前，走向一段新的生活。 第194章 起源 华想, 现在他走进一个新的世界，跟上次也没什么不同，就连世界本身都极其相似——毕竟他们最初设计这个模拟环境，就是为了保存大都会人的灵魂。 他漫步在街头, 看这座名为大都会的城市, 看湛蓝如洗的天空, 看来来往往的人, 而一道巨大的黑色影子跟在他身后，几乎遮住了整个城市。 行人喧嚣，车水马龙，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这片黑影的存在。 “你要跟着我吗？”他问。 影子亲昵地蹭了蹭他。 “我们已经找到他了，”华说，“他回来了，你可以去他那边。” 准确来说，原本世界的他已经死了，是那个人用起源镜面的“定义”——“命理之楔”维持了他看似存活的表象, 又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一步步踏入陷阱, 最终复活了那个人。 不过那个人摆了他一道, 他也摆了那个人一道, 把对方困在了这里。 这要感谢那个人自己。 是那个人教会了他不再天真, 不再相信会有什么没有代价的好事落到他头上。 在他们坠落的时候，那个人——他的哥哥、他的敌人、曾被叫做阿尔维德·华的人伸出手, 揉了揉他的脑袋。 他没躲开。 那个人说你应该躲开的。 他说：我始终想问你，哥哥，阿尔维德是你的名字吗？ 那个人说不是。 “the batman who laughs，”那人低笑, “这才是你该记住的名字——小华，你以为‘现在’，就不在我的计划中吗？” 【华、华？】 影子不太准确地念出音节。 【他让我。来找华。一起离开。离开这个地方。】 【开门。华。】 【我们。离开。】 断断续续的话语仿佛初学说话的婴孩，复述着那个人的话。它亦步亦趋地跟着走在前面的青年，尝试伸出黑色的触角，偶尔撞倒地上的人类，就把人类吞没，吐掉没味道的碎片，再跟到华脚边。 【华。】 【华。】 它用同样的声调，反反复复地喊。 华知道了。 哥哥把这个小东西骗到他这边来，只是烦了——哥哥有时候很有耐心，有时候又没有，有耐心的程度与事情的轻重缓急成正比。 唯独小时候的他跑到哥哥身边、扒着桌子看哥哥的时候，哥哥会放下大多数工作，搓一搓他的头发，陪他度过一段闲暇时间。 “出不去的。”他说。 【出去。】 【我们。一起离开。】 影子在整个城市间晃动，好像没听懂他的话语，或许也真的没听懂。它期待地注视着华，用不定型的触角把青年围在中间，一遍遍地重复那些单词。 哥，你养的宠物好像不太聪明。 华不再强调，他看着那些触角晃来晃去，最后削去墨色，慢慢蜕化，外壳剥落后变成了跟他一模一样的“人”。 它在模仿他。 它——祂，起源镜面的意识，一个初生的“婴儿”，祂拥有强大的力量，可有个人类以最初的“定义”，限制了它智慧的成长。 “别变成我。”华说。 【喜欢。华。】 【想。成为。华。】 【他喜欢。我们也想。变成华。】 “……” 华平静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跟站在他对面的、无数个有他模样的“人”对峙，起源镜面跟他僵持了一会儿，察觉到他生气了，就让那些人形慢慢融化，如同墨滴般坠回到了巨大的影子里。 祂用变回原样的触角蹭了蹭青年，人类总喜欢抱在一起，这样就能获得温暖，祂也可以跟华贴贴。 “也别吃人。”华不为所动，继续说。 【我们。没有。】 【这是我们的。一部分。】 【碎片。挡到了路。回收。】 祂为自己辩解，但那个青年的情绪依旧十分糟糕，于是祂偷偷放下了要回收的人类，发出【哦……】的声音，只留最后一截触角，拉住了华的衣角。 【华。生气了。】 【华。】 很小很小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又或许是进入了他的脑海，华看着继续运转、好像没有人发觉有人被吞没、消失的城市，叹气，终于蹲下来，摸了摸那截小小的触角。 祂得寸进尺地缠到了华手上，但华慢慢把祂扒下来，说：“我有件事想做，你能帮我吗？” 【华的事。】 【想要帮助华。他说。帮华的忙。】 【喜欢华。】 他还说什么了呢？ 华这么想着，却什么都没问。他捏住那一小截触角，或者，起源镜面力量的一部分，把那团黑色的、包容一切颜色的东西拿了起来。 他说：“这个世界太假了。我想让它变成真实的。” 只有城市的模样，没有人的灵魂；只有颜色，没有生命。它只是一段能运行的程序，一片城市的影子……他想让它变成真实的。 起源镜面能做到这些。 …… 后来他花了很长时间来做这件事。 康斯坦丁给的魔法书再次派上了用场，只可惜他在看的时候，再也没有某个中年魔法师会气急败坏地说“这根本不是魔法”了；他独自一人慢慢改进程序，不断迭代、修改条件，创建新的世界环境，让它越来越接近“真实”。 他以记录的数据模拟了世界、还原了规则、构建了命运，赋予了其存在的本质，但它依然缺少一样东西—— “少了灵魂。” 有人回答了他。 在这里，在这世界外的“工作台”，能跟他对话的人只有一个。 他从玻璃的映照的影子里看到了那个人，那个人欣赏了他的世界，然后说：“看来今天是‘第七日’，小上帝，你在创造人？” 这算嘲弄，还是调侃？他想不出，好在他已经过了会因这些而生气的年纪。 他转身，看到那张熟悉的、跟布鲁斯·韦恩一模一样的脸，问：“你呢，哥哥？你在另一边做什么？” 第474章 那个人说你不必知道。 他们最终打了一架，但他打不赢哥哥……从幼时开始始终如此。最开始教他战斗、握着他的手教他怎么挥下第一拳的就是哥哥，后来生活给予他的那些，不过是在最初打下的基础上添砖加瓦。 最后他们打得彼此遍体鳞伤，他计算体力、寻找破绽，抓住每一丝机会，可最终他发现那没有意义。他重重摔在地上，血流了满地，却无法死去，因为他早就是个已死之人。那个人让起源镜面一次次还原了他的身体，就像按下刷新键，破碎又重组，轻而易举。 然后那个人一点点掰碎了他的灵魂，撒落世界间。 一片一片，好像星星般坠落。 那个人说：“现在有灵魂的原材料了。” 神以骨血创造人类，世界由此开始呼吸。华看着那个人俯瞰世界，那个人看了一会儿，又低头看他，说，只有原材料当然不够。 “你要加入什么？”华问。 “人性。”那个人毫不在意地分割了自己的灵魂，投入那方世界，作为对弟弟创世游戏的小小投资。 在那个人要离开的时候，他躺在地上，望着上方的空白，问：“你当初为什么要带走我，阿尔维德？” 当初，二十年前，年幼的他坐在长椅上等待的时候。 他想知道答案。 那个人回答：“你的父母请求一个路过的陌生人，请求他安置他们即将失去双亲的孩子，而那个陌生人刚好有这个能力。仅此而已。” 那个人还说：“别再叫我阿尔维德了，我说过你应该叫我什么。” 那之后他昏迷了很久。 很久很久——久到有人叫醒他的时候，他已经不记得睡着前发生了什么；好在那个人给他披了件大衣，于是记忆如潮水般回到脑海。对了，他跟那个人打架，打输了，被扔在了这里，而那个人又转身离去。 “瑞安！” 一只小红鸟的声音在他耳边叽叽喳喳地吵。 “瑞安你还好吗？瑞安你怎么了——瑞安？华！” 他睁开眼睛，看到提姆——看到比他记忆里稍微大了一点的提姆。羽翼已丰的小鸟穿着红色的衬衫，黑发间依旧是往日洗发水的味道，提姆一把抱住他，呜呜哇哇地说太好了你还活着，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瑞安。 提姆的温度传递到了他身上，远比死去的他要温暖，他任由提姆抱了好一会儿，才问：“你怎么来了？” 提姆鼓起脸，说你这是什么语气嘛，我就不能来找你吗，我想你了，瑞安……瑞安？！ 他的声音最后变成了走调的尖叫，危机感骤然袭击了提姆的大脑，他凭借本能猛地跳开，极限闪过了华的刀刃，抬头的时候，一张神情平淡的脸映入眼帘。 华说：“提姆不会来。你是谁？” 提姆：“我就是提姆——提姆·德雷克啊！” 华说：“起源镜面的大门已经关闭，提姆答应过我不会来。所以你是什么？祂的触角，还是他的造物？” 提姆：“……” 提姆哽了半天，才说在你眼里我是这么听话遵守规则的人吗，瑞安？我和你装的系统，不留后门那还是我吗？ 他真诚地看着华，好像在说“你觉得遵纪守法那还叫提姆·德雷克吗”。 华看着提姆。 提姆就这么可怜巴巴地、期待地、眼睛好像闪闪发亮地看着华。 提姆：你会相信我的对吧对吧对吧，我可是你的小男朋友，前男友也是小男朋友哇> 他们对视许久，最后华放下刀，神情冷淡地问什么后门，提姆说就是当初我们建设世界环境的时候我加了一二三四五六个渠道，做了几个提摩西专属的程序，再加上一点点（被我胁迫的）魔法师的帮助…… 然后就能实现小提绕过康纳进入模拟世界！耶！ 顺便一提这个程序只认证提姆·德雷克一个人，对其他人都是单向的，只进不出，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把它当做针对反派的陷阱，怎么样，很完善的设计吧！ 提姆就差说“快夸我快夸我，我亲自搭建鹊桥来相会了，但看到华面无表情的脸，他蔫了蔫，说：“可我想你了，瑞安。” 已经一整年——他已经整整一年没见过瑞安了！ 他说：“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在做什么，以及怎么避免可能的危险，我已经做好了‘死亡协议’，除我以外不会有任何人知道来见你的路。” 华叹气。 提姆在他说话前，就嘟嘟囔囔地说：“你不准说我不该来看你，你不准说！” 华还能说什么呢？ 他说：我都说了分手。 提姆：> 分手怎么了，分手了他就不是瑞安的朋友了吗？ 他说想看看瑞安的城市，这个已经与真实世界几乎无异的“模拟环境”，或者说它现在已经不是被构建出来的环境了，里面有着真实的、灵魂的种子。 提姆问他，这些真正的灵魂是怎么构建出来的，依靠起源镜面的力量吗？ 华说嗯。 他低头看脚下的影子，起源镜面依然跟着他，只是提姆从来到这里开始，就对此毫无所觉。 毕竟……这里是起源镜面本身，祂在哪里都不会引起注意。 提姆问，你尝试了多少次？ 华说不记得了。 他不知道。 他用了几千几万次的模拟尝试，去构造世界，那把这些灵魂的碎片撒下、让它们在世界的土壤里生长为完整的灵魂，又是谁做的、花了多少时间？只有那个人知道。 他只是注视着那些世界，在提姆兴致勃勃地提议去哪个世界里逛一逛的时候，好笑地说：“跟外面的世界没什么不一样吧，有逛的必要吗？” “有啊，”提姆凑过来，明明已经过了二十岁年纪，他看起来却还像当初的青少年，对华展开明亮的、灿烂的笑脸，“这里有你啊。” 那天他们在这个新世界的哥谭逛街，长大了的小提姆抱着一堆零食拉着他跑跑跳跳，好像他们刚开始恋爱的那段时间。 “瑞安——瑞安！”提姆扑上来抱住他，说，“我好喜欢瑞安！” “……” “你就不能说‘我也喜欢小提姆’吗？”提姆看到他没反应，气鼓鼓地说。 华很想再次说他们已经分手了，但分手——他们都知道那是为什么分手。因为他们需要完成计划，需要华的死，需要一切的结束。 最后他叹气，说：“好吧……” 提姆：好耶！ 华：“我也喜欢卡洛琳小姐。” 提姆：…… 不要卡洛琳！（大叫） 提姆离开的时候华看着他消失，然后把整个系统排查了一遍，删除了所有可能的漏洞；他揪着起源镜面的触角问祂怎么放提姆进来的，可哥哥养的毛绒小狗傻傻的什么都不知道，只会一个劲儿往他怀里拱。 然后华前往另一侧，寻找那个人的踪迹，却只看到了一片白色，纯白色，除此之外一无所获。 哥哥去哪了？ 比世界还大的毛绒小狗带来了那个人的传话。 【华。华。】 【他有话。告诉你。】 【你哥哥。格雷森。在这里。】 格雷森——理查德·格雷森，夜翼。他，在哪？ 华知道夜翼的灵魂曾被安置于此，但那个灵魂应该跟大都会人的灵魂一并离开，回到原本的世界里了。他一直是这么想的。 可那个人不会跟他开玩笑。 他把哥哥的毛绒小狗抱起来，虽然只是抱了一截分离的触角，但被叫多了毛绒小狗的起源镜面模仿着生命的姿态，给自己模仿出了软绒绒的毛。他沉默了许久，回望他建造的世界，那里是唯一可能存放灵魂的地方。 毛绒小狗蹭了蹭他。 【他说。礼物。】 【给你的。礼物。】 【作为。伤害你的。补偿。】 作为补偿，还是作为一个新的阴谋？在声音传入耳朵的时候，他已经下意识这么理解了话语的含义。 他相信哥哥——在利用他、欺骗他、让他为自己达成目的这件事上，他一直很相信哥哥的手段。 但他还是去找了夜翼，找到了位于一个世界里的，夜翼灵魂的碎片。 碎片…… 碎片。 他沉默许久，才从灵魂的记忆里找到了答案。在很久以前，在夜翼与大都会人的灵魂一同暂留此地时，醒来的理查德·格雷森尝试离开这里，与起源镜面战斗，最终打碎了自己的灵魂。 而在华沉睡的时间里，狂笑——布鲁斯去收集了长子的碎片，放到了华的面前。 他能做什么？ 华坐在世界外唯一的椅子上，对那些灵魂的碎片出神。战争时期他没有这么多的时间去发呆，现在却有了。不但有了，而且无限。 现在他可以调整世界的时间，他可以有无限的试错机会，他甚至不会死亡，那个人剥夺了他的死。 第475章 提姆来了。 他问华：“你在做什么？” 华说拼灵魂，但拼不起来。 他不是魔法师，对这些完全没有研究，他回头问提姆：“你怎么又来了？”我明明删除所有可疑程序了吧。 提姆露出得意的笑，好像小动物翘起尾巴。 华说看来你总有办法，既然如此，下次回去的时候帮我问问康斯坦丁，如何恢复一个已经碎裂的灵魂。 康斯坦丁给他的魔法书里不包括这一节，那不是入门课题，灵魂属于高深魔法的专列。 提姆点头点头，于是下次来的时候，他带来了康斯坦丁。 华：“……” 没让你带本人来。 他看向提姆，说：“如果我没记错，你上次说，除了你，现在没人能进出。” 康斯坦丁说那确实，他加了一个与你同名的魔法账户，至于我，我不打算回去了。 华看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没好气地说：“这本来是我的计划。” 华说这个世界不只有我，你在这里不是什么好事；康斯坦丁说我知道，他复活了吧，不然你不会赶你的小男朋友走。 他们对视。 “你生我的气？”华问。 “真高兴你能意识到这点，而不是脑子里只有哄你小男朋友开心，我的华。想想你干了什么？”康斯坦丁说。 “阻止你去送死？”华一本正经地回答。 “用你自己来换？”康斯坦丁瞥他一眼。 “那不一样，我本来就是死人。”唯独在说这个的时候，华表现得相当坦然。 康斯坦丁点着了第二根烟，说：“well，那让我们来算算别的账，你抢走了我的计划，现在所有人都认为是我让你这么干的，虽然我的名声不值一提，但后续所有的麻烦事儿都落到了我头上，你的小男朋友动不动就威胁我帮他解决问题，我还得给正义联盟无偿干苦工，而此时——你在跟你的小男朋友约会？” 华说不，我和提姆已经分手了，现在他不是我的男朋友。 康斯坦丁嗤笑。 不过康斯坦丁还是留下帮他修补夜翼的灵魂了，提姆恋恋不舍离开的时候对康斯坦丁说你不准泡我男朋友，康斯坦丁嫌弃地说快走快走，就华这个性格我再过十辈子也看不上他。 华说真的吗，我还以为我比较受欢迎？ 提姆：不行！绝对不行！> 提姆走后，康斯坦丁坐在华的椅子上，说你就这么喜欢逗小孩吗，如果你真铁了心赶他走，不可能做不到。 华说真高兴你这么了解我，康斯坦丁，但小情侣的事你别管。 康斯坦丁气得吹胡子。 华做了另一把椅子出来，康斯坦丁就这么看着他，忽然问：“这是什么？” 他问的当然不是椅子。 华说：“造物法则。我从起源镜面那里交换来的权能。” 创建世界、改变一切的权能，在调整世界、修改模拟环境和迭代条件的时候用它会很方便。 康斯坦丁对力量本身不感兴趣，他深知拥有力量如同行走在悬崖边缘，现在他想知道的是：“你用什么交换的？” 足够让起源镜面让出权能的东西——是什么？ “记忆，”华笑了一下，笑意浅而温和，“我跟祂共享了我在原本世界的记忆。” 或者说，他和哥哥过去的记忆。 再后来…… 再后来他们一点点完善了世界，康斯坦丁终于受不了华的魔法代码，说你再用这个东西就别说是我认识的人！华说你放心，大魔法师，这里一共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没人会问你认不认识我的。 直到世界彻底完成的那天，康斯坦丁一头倒在床上，说太好了，我终于可以睡觉了，我要睡一万年！华好笑地说你休息吧，伟大的世界魔法师康斯坦丁先生。那时他们已经做完了所有的计划，还把夜翼的灵魂放到了正在运行的世界里，那个灵魂看起来好多了……但也许还需要时间恢复，而且是漫长的、不知道需要多久的时间。 于是，康斯坦丁睡着了，提姆忙于外面的事，来得越来越少，这里只剩下了华自己。 然后是终末。 那个人回来了，先杀了康斯坦丁，又差点恢复了他的记忆，找到被他删除的、离开起源镜面的钥匙；可他再次做到了同归于尽，用唯一的筹码翻盘。 他与起源镜面签下了新的“规则”。 他废止了狂笑与起源镜面的契约，作为代替，他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而在那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清空整个起源镜面，包括所有的世界。 他对那个人说：“我们重新开始吧。” 于是，一切洗牌，推翻重来，连记忆一同抹去。 狂笑叹气。 他早料到这种可能，这样一来他就得花更多时间。他看向世界原本的“定义”，说：我们得走了，涅法里安。 再不走，他们也会被他弟弟洗刷成一张白纸——重新开始？不，小华，一切都已经晚了。 还好，这还在他的计划中。 也在华的预料中。 华用最后的时间，彻底删除了原本的模拟环境，做了新的世界系统，这样至少提姆无法再来。 为了限制他自己的权能，他匆匆写就了世界模拟程序，伪装成“系统”，做了没记忆的他肯定会喜欢的任务机制和成就机制，主线任务是……回家。 回到过去的世界。 世界系统里有一份从未启用过的蓝图，是他原本世界的缩影，可以为他在起源镜面内部创造一个新的故乡。对没有记忆的他来说，那也相当于回家了吧？ 他修改了时间、完善了协议，为世界系统设计了两个管理程序，一个叫做pharos，人格是十五岁的他；一个叫做arvid，人格是二十岁的他。 他还删掉了自己的魔法记忆，切断了他与魔法的命运。 最后没时间了，ui……不做了，就这么潦草地用着吧。反正到时候他没有魔法，看不到后台，前端勉强能用就行。 “再见。” 他想，小男朋友，这下我们是真的分手了。以后的我不会再记得关于你的一切，即便再度重逢，也是新的你我。 对了，我把这些记忆留给你，因为我知道……你总有办法再来见我。谁让你是提摩西·德雷克呢？ 【version_2.0】 【见证选择的未来】 外来的旅客在仰望天空。 他看了很久很久，直到路人好奇地问：“你在看什么？” “我不知道。”他说，“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 可是他忘记了什么呢？从出生以来的所有记忆都在他的脑海里，他和哥哥、长大、哥哥失踪、环游世界，有一天他放弃了……又遇到了一个朋友。 然后，他来到了这里。 事情本应如此，可他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就好像从一场很深很深的梦里醒来，记忆飞速褪去，抓不住半分。 也许只是一场梦。 旅客的名字叫做华。他来到这个新的世界，从全然陌生到渐渐熟悉，从到处旅行到兜兜转转回到这座城市，他见证了许多新的故事、认识了许多新的友人，最后成为了那些拥有代号的英雄里的一个。 那时他跟他的友人布鲁斯谈起真正的过去，他说，他以前从没想过自己会成为“英雄”，穿上披风、冠以代号，这很意外，不是吗？ 布鲁斯说：“你知道吗？我曾见过另一个幸福美满的我自己的未来。他依然成为了蝙蝠侠。” 他的未来与他幼年时遭遇的苦难无关，那是他自己的选择。 是哥谭需要他，需要蝙蝠侠。 他对华说：“你无法对人的苦难视而不见，这才是你成为英雄的原因。” 华说或许如此，以前他哥哥就是这么教导他的，所以他会成为这样的人。说起来，他哥哥的样子……他已经有点记不清了。是过去太久了吗？ 后来他遇到了一个少年。 那个黑发的少年跟了他一路，最后被发现的时候也毫不心虚，反而期待地问他：“你能当我男朋友吗？” 他沉默片刻，说不能。 少年睁大眼睛，说：“为什么？”你以前明明答应过的！为什么这次不行？ 华说：“我不能跟未成年谈恋爱。” 提姆：“……” 其实我成年了！我真的成年了！只是这个世界的我还没成年！ 瑞安！ 我好不容易趁康纳不在来看你一次，你就这么对我！下次，下次我一定要挑个成年的时候来！ 【那时候康纳不在？】 【康纳可没想到我会进去（得意），而且只有我，其他人不能。】 【你就这么想我吗？】 【是啊，是啊！那时候杰森走了，达米安还没回来，外面的局势依旧一团乱，你和超人的儿子刚出生没多久，康纳一直很烦躁，芭芭拉天天跟我吵架，我只能加班加班加班，越加班越想你！】 第476章 【……】 【心疼了吧？心疼我了对吧！所以我偷偷来看你都是合理的！】 【不，这是两件事。】 【（气鼓鼓）】 再后来—— 他死于一场以拯救为由的战斗。 【version_2.1】 【不再拥有的祝福】 “这是什么？魔法？” “是的，魔法——别看了，你学不会，我真从没见过你这么跟魔法绝缘的人，你这辈子都学不会的。” “真的？” “真的！你求我我也不会教你魔法的！” …… “就这样，康斯坦丁在尝试教我魔法两个星期后，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了。”华坐在天台上，对超人说。 超人问，真的是因为你不相信魔法的存在吗？ 华说不知道，反正我原本的世界里不存在魔法，可能是因为这个吧，即使我现在看到了魔法，却也不能完全相信——也许它只是超能力的一种呢？ 又或者，他就跟扎坦娜说的一样，是被某种力量诅咒了，才如此彻底地不能使用魔法呢？ 要知道，就算是一个跟魔法毫无关系的普通人，在拿到魔法知识后，也能凭借灵魂召唤一两个恶魔出来。 哎，不懂。 后来，他战死的时候，给了魔法师一句留言：好消息，康斯坦丁，在快死的时候我学会了点亮一盏灯的魔法，怎么样，其实我还是有点魔法天赋的吧？ 来自提姆·德雷克的记录：康斯坦丁气的够呛，给你烧了八千本魔法书，说让你在地下看，结果这些书里有禁忌的魔法，反而造成了一个麻烦的大事件，他不得不为此奔波，而且抱怨了你很久。 【version_2.7】 【期盼命运的征途】 “你在凑够100个点数回家吗？”罗宾坐在滴水兽旁问他。 他说是啊。 “可你一直在花点数救别人，这样什么时候才能凑够？”小孩凑过来，想看他的面板，但什么都看不到。 “那就凑不够吧。”他轻松地说。 “你不是要回家？” “可以晚点回去，我那个朋友都等我好几年了，不差这点时间。” 嗯，反正回去是要打架的，只是多打和少打的区别而已。 路过的提姆问他：朋友？ 他说是啊，我有个朋友——我没说过吗？我来自其他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我有个很好的朋友。 提姆看了他很久，才说：不，你没说过。你从没说过。 你以前说的明明是你在原本的世界既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 直到华死亡，提姆都没有搞清楚那个朋友是哪里来的。 【version_2.8】 【自“无”之地诞生“有”】 【version_2.9】 【追逐渴望的明天】 【……】 【version_2.17】 【所谓城市的约定】 蝙蝠侠说：“这里是哥谭。” 血与风掠过黑暗。 在视野彻底暗下来、一切感觉消失的前一刻，他听到蝙蝠侠的声音：“你愿意成为她的一部分吗？” 他笑了，说：“好啊。” 他想，下次再见的时候，我就说我是哥谭人，我有资格先打蝙蝠侠！ 他闭上眼睛，一切推翻重来——他、哥谭、世界，和所有的命运。 还有，起源镜面。 他在临死前再度掀翻棋盘。 【version_3.0】 【哥谭。哥谭。】 他出生在哥谭。 有记忆的时候已经是个湿淋淋的雨天，他在想自己的过去，属于华的，属于pharos的。 他对过去世界的记忆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有时候他记得很多细节，可又记不住家人和朋友的脸。 至于现在，他的人生倒是简单得很：他是哥谭孤儿院里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孩，但没关系，哥谭没有来历的小孩多着去了，只要你在这里长大，你就是哥谭人。 哥谭真是一团乱。 他总是想念自己过去，还跟哥哥在一起的时候，他的世界、他的国家永远和平而安宁，与哥谭像是两个极端。 在意识到暂时回不到原本的世界后，他开始考虑自己能做点什么。 他学了法律。 他在成为检察官的时候被杀。 他记得有个年轻人扑到快死的他面前，叫他“瑞安”，他想，那应该是认错了，他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不过，他还是用最后的力气，攥住了那个少年的手，希望能给对方一点安慰。 【version_3.5】 【命运。命运。】 他出生在哥谭。 他原本住在孤儿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德雷克家的小少爷（这对他来说当然是个可爱的称呼）在路过孤儿院的时候一眼看中了他，想跟他做“一辈子的朋友”，硬是让德雷克夫妇收养了他，于是他成为了德雷克家的一员。 小少爷提姆·德雷克比他小三岁，总是跟着他跑，哒哒哒，哒哒哒，看他时的眼神闪闪发亮。 “瑞安！” 提姆给他起了新的名字，作为正式名，虽然用起来有些麻烦，但他并不介意。有人会高兴，那就有意义，不是吗？ 他问过，你就这么喜欢跟着我吗，提姆？ 提姆大声说喜欢！ 他觉得提姆在问东答西，可提姆这么大的小孩能坏到哪里去呢？他摇摇头。 他有时间，也有耐心，可以陪提姆很久。 不过他最终还是没有跟提姆相处太长时间，小丑找到了他、告诉他“你的敌人正在前往这个世界……好吧，你甚至不记得，徒留小丑解决这些问题！”。 他搞不懂小丑，但在被小丑杀死的最后一刻，他看到了系统的记录：x年x月x日，提摩西·德雷克因把自己和男朋友写在同一个户口本上而不得谈恋爱，他决定引以为戒…… 华很疑惑。 这是什么功能，系统什么时候更新的？他扫到签名，写下这行记录的，是系统管理员pharos01。等会儿，他的系统是有管理员的？！ 【version_3.19】 【繁星坠落的那一刻】 他生在哥谭。 前半段平凡的人生暂且不提……在跌跌撞撞的后半段人生里，他被名为起源镜面的存在纠缠，人生由此变得一塌糊涂。还有那个叫做the batman who luaghs的人，他想不通自己什么时候跟对方有过恩怨。 他们认识吗？ 总不能是在哪个“模拟世界”里认识的人，神通广大追到了现实来。 但是……他现在所处的世界就是现实吗？他不能确定。 后来，在一场大战的尾声，莱克斯·卢瑟的人抓到了负伤的他，进行研究，想从他身上找到世界、起源镜面和命运的秘密。 卢瑟将这项研究命名为环状研究。 他们反复实验，不断研究，直到有天，他问卢瑟：“……你真觉得这样能找到答案吗，莱克斯？” 他以为他们以前是朋友呢。 至少以前，他们还能合作、还能在危及宇宙的大事件上并肩作战的时候，莱克斯是这么说的。 卢瑟说当然能。 莱克斯·卢瑟望着自己昔日的友人，那个青年在经受长期实验后，显得苍白而消瘦，与他记忆里的英雄pharos已然不同。而这样的变化这出于他自己之手。牺牲，他想，正义、未来与人类的进步总伴随着必要的牺牲。 “你不明白你的价值。”卢瑟说。 华叹了口气。 “价值，”他说，“一个人的价值应该由他自己决定，莱克斯，你以前是这么对康纳说的，你忘了吗？” 看来莱克斯忘了。 华想，莱克斯说的价值是什么他不清楚，但他为自己定义的价值，不过是在茫茫众生中伸出援手，帮助一两个人，做些微不足道的事罢了。 他说：“莱克斯，我请你收手——这是警告，继续研究下去，你将戳破这个世界的泡沫。” 卢瑟说那正是他的目的，他们不能总是放任世界处于危险中，面对狂笑、面对超人——一个更有可能失去控制的超人，他们需要反制的能力。 被囚禁的青年叹气。 “好吧，莱克斯，那你先回答一个问题：你将如何反制我？” 他平静地看着卢瑟，下一刻，整个实验室开始消失。 环状研究最终还是揭开了世界外壳的一角，起源镜面像撒欢的小狗一样跑到他面前，他看着这个破破烂烂的世界，以及无数被狂笑摧毁的世界，想：即便如此，我还是想再试一次。 尝试拯救，尝试修补，尝试在绝境中艰难求生。 但他还是没能成功。 他试了所有方法，世界却在他眼前崩塌，好在他还有另一个选择：将一切重置，拉回到命运的起点。 他叹气。 这也算是一种选择，他在想，他以前这这么做过吗？ 他垂头，看团在他脚边的毛绒绒。起源镜面就像一只很喜欢他的毛绒小狗，说着些断断续续的、让人难以理解的话，却又偏偏带着让人在意的讯息，比如他和狂笑，比如离开、比如世界，比如很多很多次的死亡。 第477章 他摸了摸起源镜面柔软的触角，说：“比起毛绒小狗，其实我更喜欢猫。” 【version_4.0】 【世界是螺旋上升】 他出生在哥谭的实验室。 也可能不是出生在这里，因为他没有以前的记忆，却有跟成年人一样的思维方式，所以他想这个实验室不是他的起点。 他清楚地知道，他与其他人不同。 在十三岁的时候，他跟实验室负责人夏洛特·斯塔尔的最后一任“接替者”——或者说，有夏洛特记忆的人造人——炸毁了实验室，就此逃离。 他们在船上眺望大海，看到日升月落，看到海平面上掀动翅膀的白鸟。 人造人张开手臂，吹着海风，大声说：“我不知道什么是‘自由’，但我知道我不是她，所以我想出来看看。” 他说，那你应该有个属于自己的名字。 她转过身来看他，眼里好像有闪烁的星星。她真的很高兴、很高兴，这是她诞生以来第一次呼吸到外面的空气，以及去往任何地方的权力——她自由了！ 她说好啊，我自己的名字——你有想到好名字吗？ 他说，那就叫奥利维娅（olivia）吧。 第195章 命运 奥利维娅是夏洛特·斯塔尔的第36个克隆体/人造人。 她诞生的时候菲尔茨·菲洛帕托尔博士已经过世六年, 整个环状实验室可以说是夏洛特们的一言堂；但也因为夏洛特沉迷研究、不惜拿自己做材料，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换一个”，所以真正管理实验室的是菲洛帕托尔博士的女儿佩斯利。 她们两个关系并不好，夏洛特在研究上强势专制、生活上散漫随意, 佩斯利看似包容实则寸步不让, 是以整个研究所都遍布她们吵架的痕迹。 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很巧, 奥利维娅和小孩炸毁研究所的时候, 佩斯利在出差，根本赶不回来，也不知道他们还活着。 “她好吵，”奥利维娅抱怨，“佩斯利每次都在跟我强调同样的问题，我已经够尊重她了，甚至没斥责她看不出助手写错了采购清单！” 就算不负责研究，佩斯利作为她的合作者，至少应该看懂所有项目的基础——不应该吗？不应该吗？ 少年忍不住笑了。 他说：“奥利维娅,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那么天才。” 奥利维娅抻开手臂，大声地说：“才不, 天才的是夏洛特, 我已经不干了！我不做夏洛特了, 我要出去环游世界！” 什么研究, 什么漏洞，什么佩斯利……她通通不管了！ 她问少年：“你呢？你的名字呢？” 他不知道。 他没有记忆, 但他知道自己应该有，应该有个属于他的名字。他想不起来，于是在船只路过一个港口的时候，他买了一本古老国家的字典, 一页一页地翻找。 找不到。 最后他放下字典，看着厚重书本的封面，说：那就叫“华”吧。 奥利维娅嫌弃这个字的发音太难，抱怨他说不能起个英文名吗？法语也行，俄语也行，哪怕换个我能念的呢？ 他说好吧，那就叫seres，至少名字的含义一样。 他们终于抛下一切负担，带着愉快的心情和明天去旅行，去探寻过去，去看全世界的风景。奥利维娅说想去看风，想去看雪，想看翠绿的森林长遍绵延不绝的群山，想看古老城市里新的人来来往往，也想看不用奔着一个目标奔跑的人如何生活。他们今天决定，明天启程，从不停留在同一个地方，像两片顺着风起航的糖纸，丢掉糖果，自由自在地飞往远方。 期间他们遇到了很多问题——奥利维娅是个对生活很没常识的人，即使她有夏洛特的记忆，可夏洛特本身也是如此；但华，一个从小在实验室长大、从未与外界接触过的人，却意外地对“如何生活”一清二楚。 华说大概是因为他前世过了正常人的生活，虽然没有记忆，但还有残留的习惯。 奥利维娅很喜欢“前世”这个概念，她说如果她的灵魂有过去，那她一定是个大坏蛋，才能转世为夏洛特的克隆体，毁掉她和菲洛帕托尔博士所有的研究，自顾自地逃走，享受自由的生活。 华看着她。 华说：“困于地者欲见天日，本就不是什么罪恶的事。” 奥利维娅听完，说：“能说人话吗？至少说英语，法语也行，德语也行，哪怕俄语。” 她现在怀疑seres根本不是有什么前世，而是小时候被抓到实验室、后来失忆了，不然上哪去学的这些东西。 后来他们旅行、漫步，并在一次旅途的中间偶然遇到了佩斯利·菲洛帕托尔，当时佩斯利震撼地看着来参加当地节日的少年和眼熟的女人……她看了足足五分钟，才崩溃地、气急败坏地冲上去找那两个人，问他们怎么回事。 “你们活下来了？” “不啊，那事儿就是我们干的。” “……” 佩斯利要气死了！ 她普普通通出个差还在路上呢，回去就听说研究所被炸了，这还不算，夏洛特的实验数据被销毁、芯片失踪，现在的个体也不知所踪，她一直以为夏洛特是被抓走了！两年了，她已经懊悔、自责和为了残存的实验挣扎两年了！ 现在夏洛特告诉她“嘿，我当然没被抓走，因为抓走我的就是我自己，我free啦，我还给自己改了个新名字，不说了我现在要去尝尝那边的饮料，你想喝吗我可以请你喝！”，佩斯利深呼吸，差点被气晕过去。 佩斯利看向旁边的少年，第零实验体，少年正在迅速蹿个头的青春期，比以前要高不少，跟她对视的时候目光很平静。 他问：“你通知莱克斯·卢瑟了？” 佩斯利动了下眉毛。 “你知道实验室的投资人？” “我见过他。” 华想，他见过，而且一直记得，记得莱克斯·卢瑟说“他是旧世界存在的证明”。 莱克斯·卢瑟得到了消息，开始追杀他们，奥利维娅一把拽上佩斯利，和华一起开始逃亡。 佩斯利说你拉我干什么！ 奥利维娅大笑着说我要拉你下水啊，现在你跟我们是共犯了，投资人也会追杀你！对了我们的投资人是哪位？ 佩斯利吸气——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就算这人不打算继续叫夏洛特了，在研究以外的事上还是一样神经大条！他们的投资人是莱克斯·卢瑟！就是那个动不动就花个几百亿去杠超人的莱克斯·卢瑟！卢瑟真的会派一群超人类来追杀他们！ 可奥利维娅说没事啦，我大不了一死，反正还会有新的夏洛特陪你工作嘛。 她张开怀抱，畅快地说：“我已经看过好多风景！属于我的，而不是夏洛特的，我有我的名字、我的经历，至于未来这种事根本不重要嘛！但确实有件事——” 奥利维娅把华拽到前面来。 她的神情变得严肃了那么一点：“作为我请你喝饮料的回报，你偷偷帮我把他藏起来好吗，好嘛好嘛佩斯利！虽然我们吵了那么多次架，但也算是朋友吧？就帮我这一次！” 佩斯利：“……” 也许，夏洛特——奥利维娅确实不知道，卢瑟先生在实验室爆炸后的指示是，夏洛特丢了无所谓，要把那个实验体少年找回来。 但她还是很烦地答应了。 夏洛特说得对，她们确实算得上在那个没日没夜搞研究所有人都脾气爆炸的地方里关系最近的人。 他们逃亡了几个月，然后，奥利维娅迎来了死亡。 她的生命如夏日繁花般短暂，但总不像前几任“夏洛特·斯塔尔”那样淹没在本体的名字里。 那时候佩斯利对华说，走吧，我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 华没动。 他说：“奥利维娅不认为夏洛特的东西是她的，所以她想看自己的、拥有自己的，时至今日她已经有过绚烂的生命，因此她已然满足。” 佩斯利诧异地看着他。 他继续说：“……但我不同。我无法那么轻易地放下一切，也不会与过去的我剥离，而且，我很记仇。” 他转过头，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明明温暖的笑容，却说出异常坚定的话语。 “我会复仇。” 他花了整个后半生去复仇，虽然那其实并没有多少时间，但他清楚自己在做什么、需要付出多少代价，以及自己能付出什么。 在第四年，他遇到了一只小红鸟，小鸟给他衔来了过去的记忆。 好吧，其实他是遇到了一个叫提姆·德雷克的少年，不过小孩总是飞来飞去，而且大都会人有时候会叫提姆小鸟。他也会叫小鸟。 “不，”提姆据理力争，“我马上就成年了，你应该叫我大红鸟！” “你上次说大点的那个代指另一个人。” “他已经不当小鸟了！”提姆坐在屋檐上，理直气壮地说。反正就算红头罩知道这件事，也只会说“你又去找那个男朋友了”，还会嘲笑他到现在都没追到人。 第478章 这能怪他吗？提姆忿忿地想，他来这个世界好几年都没见到瑞安的人，后来才听说瑞安跟卢瑟杠上了！所以都发生什么事了啊！ 【所以，是那次的研究？】 【对，你在创造新的世界环境时，沿用了原本的迭代逻辑，因此上一个世界群里发生多次的关键事件，可能会影响到下一个世界群的发展。比如说你不但跟布鲁斯有关系，你还当过氪星人。】 【……应该删掉的。这么看来影响程度有点太大了，也许是我参数设置得不太合理。】 【当然不是你的问题！都是卢瑟的错，这次的情况只是卢瑟尝试破解世界本身，遭到了安全程序的反制，由此重设了原本的模拟环境。后来康纳解决了这个问题，比起小丑，卢瑟根本不算什么。】 【康纳？】 【康纳来了。】 康纳·肯特来了，他一出现就抓走了提姆，飞在半空中，提姆哇哇大叫，华在抬头看。 提姆：“康纳！你不能这样！我只是来看一眼瑞安！你不是还要守门吗？你来干什么啊！” 康纳：“我不是他。” 提姆：？ 提姆喊得更大声了，他带了氪石，但眼下康纳死死抓住他的手，不让他拿氪石出来……康纳还威胁他如果他拿出氪石，那他们就一起砸在华身上！ 提姆：你以前也是这么威胁华的！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 但康纳确实不是“外面的康纳”。 解释的时候，康纳抱着手臂飘在半空中，对死活抱着华不撒手的提姆说：“他托梦给我，让我来抓你。他给我看了你们以前的事。那个我还说你一定会狡辩，让我不用管那么多，直接抓。” 提姆：> 提姆：太坏了康纳！你甚至不给我辩解的机会！ 华看看康纳，扯了扯自己身上的提姆，没拉动，最终叹气。他不是没听懂这两个人在说什么，只是他不想知道“世界外的世界”是什么意思——就像当初卢瑟跟他说的“旧世界存在的证明”。 好在康纳是个很干脆也很好说话的人，最后他们决定一起去看看卢瑟在搞什么鬼名堂，最终他们跟卢瑟决战，结果导致了世界的崩塌。 【version_4.1】 【人生是自由下坠】 没人知道那个少年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只不过他来到大都会的时候，就是为了埋葬那个已经死去的女人。 他说那是他的朋友。 一位朋友的逝去总是让人难过，但他看起来并不是那么悲伤，他只是站在深夜的风里，对着这座城市说：“听说他以前也是我的朋友。那我失去了两位友人。” 超人问他是谁。 华说是你儿子的父亲。 超人沉默片刻，或者更久，才小心翼翼地问：“你说克拉克·肯特？” 华：“……” 他说的是莱克斯·卢瑟。 不过他很喜欢克拉克，比喜欢超人还要喜欢那么一点。他喜欢作为普通人的、总是热情洋溢地去生活的小记者，那跟他恰恰相反。 “克拉克。”他说。 “怎么了？” “如果人生还有下一次，你该怎么去准备它？” 【version_4.2】 【时间是慢性解离】 他提前杀死了卢瑟。 他接过了莱克斯集团，却没有终止环状实验的研究，虽然超人知道他不会做什么坏事，但这引起了蝙蝠侠的注意。 他想干什么？ 来自提姆·德雷克的记录：瑞安在速通，他利用环状研究的记录，给自己留下了讯息，比莱克斯·卢瑟还要快。但他想要的不是这个，我尝试调查他……发现他想离开这里，带奥利维娅去看“真正的世界”，而且已经找到了世界的本质。我不能让他这么做。 【version_4.3】 【倒影是残破乐章】 来自提姆·德雷克的记录：我杀了他。 红罗宾坐在雨里，身边是华的尸体，虽然华的意识已经离开，但这个世界不会那么快消失。他可以在这里多坐一会儿。 他漫无边际地想以前的事、现在的事，想“哇，打到游戏最后发现最终boss是自己男朋友的时候瑞安是什么心情了”，他在慢慢冷下来的尸体旁坐了很久，直到康纳来接他。 提姆一动不动，说：“他又让你来了？让我再等一会儿，就算是达克赛德也会原谅我等几秒。” 康纳看着他。 很久，康纳才说：“这次他什么都没说。” 最后康纳送提姆离开，提姆说不愧是瑞安，只要给他一点时间，就能找到真相、找到离开世界的方式，都怪我，给了他太多提示，以后我肯定不这么干了…… 康纳说真的吗？ 提姆说假的，我肯定还会来见瑞安，但绝不多说一个字。他嘟嘟囔囔，又说，可是那是华啊，就算没有我，他也能发现的。 “康纳，送我去一趟中央坐标。” “你要干什么？” “把控制台打碎。这样一来，世界系统就无法再修改，他也不能，我也不能。反正他连钥匙都没留，根本就没打算出去。”提姆垂着头，说了半天，反而笑出来了。 后路都没有，留个控制台有什么用？断掉一切可能吧。 因为我怕你真的找到出去的路，放出起源镜面和里面的东西。你总能做到很多意想不到的事。 事到如今我已无法证明我爱你，但我会永远守护你最后的愿望。 【version_4.4】 【回忆是断句长诗】 “你在莱克斯集团工作？”年轻人好奇地打量着他，随后不好意思地跟他道歉，“啊、抱歉，我只是觉得你年纪很小，这样显得我很没天分啊。” 他说他是做生物学的，跟佩斯利一起来、做研究相关介绍的。 年轻人做出了非常赞叹的神情。 在那场会议结束后，那个年轻人向他发出了邀请：“要来研究化学吗？我觉得你很有研究化学的潜质，也许你也能成为世界一流的化学家！” 他拒绝了。 因为那时他还有别的计划，佩斯利听到这话也会被气死，不过他对那个叫莱恩的年轻人说：如果有机会，我会去的。 可是—— 并没有“机会”，也没有以后。因为有个穿着披风的人来到了他面前，说：“结束这些世界吧。”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阻碍了那个人的路……而这样东西是“世界”一样。 【version_5.0】 【错误运行】 他跟哥哥在世界间旅行。 从有记忆开始就是如此，他知道世界如何诞生、如何毁灭，见过不同宇宙的风景，也见过各个世界里形形色色、相似而不同的人。 他们好像没有长时间落脚的世界，只有能临时称之为目标的地方，每一次到了新的世界，短暂停留，就会再度开启下一段旅程。 “所以你在做什么？”他问哥哥。 “找一样东西。”哥哥摸了摸他的脑袋，说，“你不用关心，只要跟着我就可以了。” 他说他也想帮忙！但哥哥每次都说等他长大——敷衍，哥哥太敷衍了！ 最后他抱着哥哥养的猫生闷气。那是一只黑漆漆的小猫，毛茸茸的，总爱跟着他跑来跑去，说不上到底是什么品种。 “咪？”小猫蹭蹭他。 “你知道哥哥在做什么吗？”他问小猫，但小猫只会咪咪喵喵，说不了人话，最后他只能坐在城市夜色的街头，眺望星空。 他总觉得……自己应该知道什么、应该做什么，但又无从找寻。 直到有次，他们前往一个即将毁灭的世界，哥哥和朋友暂时离开，让他在安全的地方等他们回来，然后一个叫康斯坦丁的魔法师闯进来，二话不说打晕了他，把他扛起来就跑！ 他认识这个魔法师。 他醒来，抓住魔法师的衣领，喊：“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捂着脑门叹气：“你还真失忆了，算了，他也不可能给你保留记忆，小孩你给我听着，你那个哥是毁灭世界的反派——你咬我干什么？！我是来救你的！” 小孩：不准说我哥坏话！ 而且他才六岁，难道要他一拳打倒大坏魔法师吗？他很有自知之明的！ 康斯坦丁笑不出来。 他拎着小孩一路跑，期间试图告诉小孩你是xxx，你哥是xxx，这个世界这样这样那样那样，你的小男朋友把你哥惹毛了，现在你哥要换个计划离开这里！你是被你哥抓来的！ 他说了半天，发现小孩已经有一会儿没说话了，低头才发现小孩鼓着脸看他，说：“我才六岁，哪来的男朋友啊。” 重点是这个吗？！ 康斯坦丁想，他真是服了这对小情侣了，但偏偏一个砸了控制台跑了，另一个还失忆了，现在只有他——只有他来拯救世界？换个人吧！放过他吧！他都被狂笑杀了几十次了！还有个莫名其妙的魔法师，上来就打了他一顿！ 第479章 好在受苦的日子没那么长，康斯坦丁这次死得很快很安详，小孩被那个男人带走的时候康斯坦丁想，反正他的目的达成了，现在他要好好睡一觉，这次他真要睡一万年！没有人再能阻止他！ 他闭上眼睛，然后，在地狱里思考是不是应该回去看看，万一又出事呢？ 都是那对小情侣害的！康斯坦丁沧桑地想，要他说就让华跟他学魔法，至少能看清那个男人的灵魂，不至于被骗得团团转！ 而跟哥哥回去的华，在终于显现的世界系统界面上，看到了“世界的记录”。 也看到了—— 【你好，我是pharos01。】 【我是你提前设置的系统程序，也可以说是“另一个你”。】 【是我联系康斯坦丁、让他找到你的。】 【他说的没错，你的兄长是世界的敌人，你们经历的那些世界，都是被他随手摧毁的。目前我无法预测或推断他的计划，但他必然想离开这里。】 【并且得到远胜以往的筹码。】 【你早已知晓他不会只有一个计划，因此创造了我，在必要的时候提醒你、叫醒你。】 【现在，是你再次对抗他的时候了。】 【……】 【我知道这事儿很难过但你别打我啊兄弟！兄弟！我是ai你打不到的！啊啊啊啊我说的是真的，你哥是个反派，全世界的大反派啊！不对，不止一个世界！他上周目刚杀了你啊！】 【兄——弟——你听我一句劝啊！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pharos01就差发一串眼泪汪汪的表情包了，但很可惜系统没这个功能，于是他只能愤愤地刷屏，试图引起小孩的注意，又在狂笑出现的时候嗖的一下消失。 好在小孩并没有把这些事告诉他的兄长……不，也没好到哪里去。 那个男人蹲下来，对他说：“你总会怀疑我，小华。也是我教会了你怎么去怀疑。” 狂笑想，他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所以—— 他对接过那块石头的小孩说：“但现在它没用了，忘了它吧。” 【version_5.1】 【裂痕自心脏延伸】 怀疑一旦开始，就永远不会结束。 因为存在问题的是事情的本质，而非一时的怀疑。 他在一次又一次的死亡、重来与再次找回自己的过程里，决心杀死那个人、结束这一切。 “哥哥。” 【唉，别难过了小华，咱俩终归是要走上这条路的，没哥就没哥吧，你不是还有男朋友嘛！实在不行你还有我嘛，你可以叫我哥！】 “……你可以闭嘴吗？” 【你干什么？除了我谁还能24小时365天在线陪你聊天？只有我，只有我啊！而且我现在比你大，你应该叫我叫哥！】pharos01打字速度飞快。 “再过一天。” 【嗯？什么？】 “你的设定年龄是十五岁，再过一天我就比你大了，法洛斯。” 【……】 【你不能这样！十五岁是你设定的人格年龄，按世界系统算我有几百岁了！要不是前面系统清空过，我都有上万岁了！！】 【你得叫我哥！！！】 华按着脑袋，想，他小时候是这么吵的性格吗，他怎么不记得了。他哥——那个人都不会觉得烦吗？ 那个人。 华知道，那个人一定还有离开这里的方法，只是他还没发觉。 他不记得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知道以往有什么恩怨，但他很清楚，他必须阻止那个人。 【version_5.5】 【断桥之于险路】 他选了一条很远、很危险的路，一条跟他记忆里无所不能的哥哥对抗的路。哥哥给他机会，但他不。 他说：“你知道这只是骗我，哥哥，只要我跟你走，你就再也不会放我出来、给我跟你敌对的机会。” 那个人好像笑了，对他说：如果是那样，你一开始就没有机会，小华。 后来他失去了pharos01。 他也联系不到了arvid。 法洛斯提到过的“你前前前世的小男朋友”屏蔽了自己的记忆，才能瞒过起源镜面和那个人来到这里，跟他见了一面。 前前前世的小男朋友说：“你知道我听说宇宙里有个叫华的反派是什么心情吗？你得告诉我那不是你！” 小男朋友很不稳重的样子。 华想，没关系，他就喜欢提姆这个样子。 他说：“那是我的计划。”无论如何，他都无法成为一个真正的反派，因为他做不到。 提姆：“……” 提姆盯着他看，好像只要他不说明，小红鸟就会一直盯着他。 于是华笑了笑，说：“好吧，我只是跟一些人合作，想跟他来个彻底的终结。别担心，你不会看到我死的。” 提姆想那就好。 下一刻，他听到华说：“康斯坦丁，能帮我把他送出这个世界吗？” 提姆：？ 提姆：！ 这就是你说的我不会看到吗？！只是我不在现场啊啊啊啊！瑞安！瑞安你不能这样！你不能！！ 【version_5.6】 【繁花】 他选择将兄长的、自己的灵魂一同戕尽，只剩几块分不出来的碎片。 直到那个时候，那些认识他的人才意识到，当他下定决心、拼尽全力去做一件事的时候，能做到什么地步。 华说：再见。 康斯坦丁捏着最后的几片灵魂，心想这下上帝来了也救不了了，更何况这地儿还没上帝呢，起源镜面创造不了“上帝”。 他正想怎么安慰小情侣剩下的一半，却看到有人到了他面前。 一个穿着红外套，好像只是从这里路过的年轻人。 “我曾经从他这里借过一部分灵魂，”那个应该被叫做杰森·托德的年轻人说，“现在是时候还给他了。” “这还能借？”康斯坦丁挑眉。 “能，就是你干的。”杰森嗤笑，没看康斯坦丁的表情，就把那剩下的几片灵魂抢了过来。 他看着把自己搞得支离破碎、差点什么都没剩下的故人，说：“还真像你的作风。” 康斯坦丁问他从哪来，杰森说过去，或者未来。 康斯坦丁问他往哪去，杰森不耐烦地说你管这么多干什么，烦不烦。 他把华的灵魂和他自己的一部分揉在一起，抬手扔回给康斯坦丁，说：就这样，剩下的交给你了魔法老头，我走了。 在他离开的前一刻，康斯坦丁问：“你已经看到结果，还要去吗？” 在你出现的时候，你就知道，过去的命运早已确定——现在，我们只不过是在铺就通往结局的路。 杰森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反问：“你怎么知道那就是结局？” 他大步向前，消失在了起源镜面的空白里，去往命运的原点。 他在想—— 当他不知道吗？魔法老东西烦死了，到了下一个世界先把那个世界的康斯坦丁打一顿再说！ 【version_6.0】 【登临王座之阶】 “你怎么突然想回哥谭？”奥利维娅问。 “不知道……总觉得我应该去。”他揉了揉脑袋。 其实他对哥谭这座城市没什么了解，即使他应该在那里出生；但从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脑海里就有个声音，说要去哥谭打蝙蝠。 总不能是说蝙蝠侠？ 他记得他穿越前还在打《蝙蝠侠：阿卡姆骑士》来着……但他打得过蝙蝠侠吗？ 虽然他不清楚蝙蝠侠的实力，但他还记得拉他玩游戏的朋友说“要是蝙蝠侠来，咱俩就玩完了”，所以这人应该是强得可怕。 不过他还是找了个借口去哥谭，见到了刚刚成为蝙蝠侠的那个人，只是看到的时候，他就莫名觉得……有点熟悉？在哪见过吗？ 不是说制服、名字或者别的什么，他还在游戏里开过蝙蝠车呢，他说的是这个人本身。 嗯……难道说，其实他真的跟蝙蝠侠有仇，上辈子的执念是来打蝙蝠，只是他忘了？ 跟他同行的佩斯利·菲洛帕托尔问他：“你在看什么？” 他说：“在想怎么打蝙蝠侠。” 佩斯利：？！ 祖宗啊！你刚见到卢瑟先生的时候想打卢瑟就算了，现在你还想打蝙蝠侠？！夏洛特！夏洛特看看你养的小孩！他真能—— 他、他、他真去打蝙蝠侠了！ 佩斯利博士惊恐地看着华甩掉外套，随手扔给她，说“我去打一下”然后消失在小巷里，她看看华的外套又看看空荡荡的小巷，终于发出尖叫。 “回来！你快回来！！” 但她还是喊晚了，因为他们实验室的小科学家终于还是跟蝙蝠侠打了起来，她甚至不知道华什么时候学会打架了！这小孩不是打一开始就在实验室，见到谁都很有礼貌吗？ 肯定是夏洛特的问题！ 第480章 她飞快给夏洛特打电话，却听到一个兴高采烈的声音：“佩斯利！我跑啦！” 啊？ 什么？ 佩斯利震撼地站在原地，听夏洛特叽叽喳喳如同小鸟一样说她从实验室跑路了，还要改名叫奥利维娅，现在正在大逃亡的路上，另外感谢佩斯利假装出差给她打掩护！ “谢谢你，佩斯利，等我们都下地狱后我一定会报答你的！就这样，我挂啦！” “……” 佩斯利听到听筒里的忙音，沉默数秒，终于狠狠地摔了手机。 夏洛特·斯塔尔！我恨你！ 【version_6.1】 【须臾再临之塔】 致佩斯利女士： 喜报！奥利维娅和小华又跑啦！他们还给卢瑟先生写了一封信，意思是我们在搞的研究一文不值根本就是死路，你别往南墙上撞啦，太蠢啦！ 【version_6.2】 【倥偬回首之茧】 致佩斯利女士： 喜报！你的大科学家和小科学家跑啦！据说是有个叫什么什么露易丝的人来了实验室，这样这样那样那样就把小科学家勾搭走啦！他们还去了哥谭！对了超人对卢瑟先生说他可以为这件事负责！ 【version_6.3】 【……】 【version_6.11】 【驰而不息之川】 佩斯利女士被气跑了！ 与此同时，开往哥谭的飞机上。华跟奥利维娅看到哥谭大学的讯息，奥利维娅问他：你想上学吗？ 华把帽檐按下去，说我们还在被莱克斯集团追杀呢，别想那么多。 奥利维娅说不行，你甚至一天学都没上过！总要体验一下嘛！ “其实是你想去吧。” “诶嘿。” 奥利维娅被戳破，笑了起来。 她就是想啊，她的记忆都来自于夏洛特，对她来说跟“资料”以及“影像”没什么不同。 华说你想去就去，反正我不去，我读过书……虽然没毕业。 “什么时候的事？” “上辈子。” “真的啊？” 奥利维娅把脑袋探过去，看华的表情。 华说真的。他叹气，看向对什么都好奇的奥利维娅，比起一个成年人，他更觉得是自己这个成年人在带小女孩出门。他说他那时候一直在找人，后来知道自己找不到了，在老家读书，还没读完，就来了这个世界。 奥利维娅说那更应该找个学上，正好啊我也想体验学校生活，所以我们去吧！我们去哥谭大学！ 华：…… 所以他确实是带了个小女孩出门吧。 【……】 【我以前一直很好奇你十五岁开始找你哥，到底有没有再上过学。】 【上过。】 【你不是不记得了吗？】 【不记得，但一定上过。而且我把我最初的记忆都给你了吧。】 【好吧……（吐气）后来你一边旅行一边申请了学位，但就在那一年，你们的世界爆发了战争。】 “你想学什么？” “学化学吧。” “又搞研究啊……”奥利维娅嘟嘟囔囔地说，搞研究有什么好的，无聊死啦。 华说不是。 他记得他很久以前答应过一个人，有机会的话就去学化学。虽然他不记得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但……他想那个约定确实存在过。 而且学点新的东西没什么不好。 他瞥向系统面板，有个ai正在兴致勃勃地跟他说：【对吧！对吧，现在就去哥谭！gogogo！我们去打蝙蝠侠！我给你准备了计划abcd，听我的你见面就给他一个左勾拳右勾拳上勾拳……】 怎么没屏蔽按钮啊。 到底是谁写的系统，不但界面这么潦草，连个屏蔽按钮都没有？ 【version_7.5】 【无有乡】 他们一开始就逃离了实验室，改名换姓，好像命运都在为他们敞开怀抱。 他在学化学，认识了一个叫莱恩的年轻人，对方总说他很厉害，总说他一定能成为一个引领全世界的化学家，好像已经看到了那个未来。 他问：“是因为奥利维娅？” 莱恩说完全不是！虽然你姐姐是很漂亮，人也很好……嗯……她…… 啊。这样啊。 华想，他觉得奥利维娅是完全不适合爱情的那种人，虽然她有成年人的身体和思维，可对世界的好奇永远是在小女孩阶段……也容易对很多东西失去耐心和兴趣。而莱恩像是那种很专一的人，如果他们两个真谈上了，那受伤的只能是莱恩。 “我不建议你追她，”华说，“奥利维娅可以脚踏四条船，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没说这个！”莱恩立刻反驳他。 “嗯，那我们还是继续说说课题吧。”华想，反正奥利维娅总会长大的……吧？大概，反正不会一直跟布鲁斯·韦恩什么的一样到处沾花惹草。 他说，莱恩，你的理想是什么呢？ 莱恩说他没那么多想法，现在的计划只是从哥谭大学毕业，找一份工作，然后……然后他有一项一直想要实现的研究，他想试试。 莱恩问他：“你要来吗？参与一项没有前途、可能也没有报酬的研究。” 莱恩只是开玩笑的，但他说：“好啊，只要你邀请，我就会来。” 报酬不必，管饭就行。 莱恩愣了一下，随后，跟华同时笑了起来。是啊，朋友间的事情本来就可以这么简单！ 【version_7.6】 【问前路】 “你救不了他们。” “……” 莱恩慢慢攥起拳。 穿着紫色西装的小丑向他伸出手，鲜血淋漓的手上是半颗心脏。 小丑咧开嘴角，说：“但我可以。亲爱的莱恩，你要向小丑出卖灵魂、获得一时的欢愉吗？我事先说好，这比向恶魔出卖灵魂更糟，因为你的名字将永远和小丑绑定在一起，永远——在下一个、下下个、每一个世界！” 莱恩答应了。 但他并非毫无准备，在一切落幕的时候，他委托西德尼杀死了自己。 可小丑的大笑声萦绕在耳畔。 “哈哈！莱恩，多么可怜，多么可笑，你以为你死亡就能结束吗？你可是在跟小丑合作！” 命运一旦开始，就不会结束，并将延续到永久——无限！ 这就是小丑！ 这就是自“人性”中诞生的，这些世界的连接线。 “砰！” 西德尼抹了一把头上的汗，他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杀小丑，也不知道叫他来的莱恩在哪，但他现在应该报警了——gcpd会来处理这件事，实在不行，还有蝙蝠侠！ 他走了两步，忍不住回头，他真的觉得那个“小丑”很眼熟，但他不敢去看……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去看。 所以莱恩呢？给他打电话的莱恩在哪？ 他逃也似地离开了这里，没看清脚下的东西，重重摔下楼梯，等他从医院里醒来的时候，朝阳已经升起，医生告诉他他的腿骨折了，对了，还有个全哥谭的人都应该知道的好消息——小丑死了！ 不知道为什么，病床上的人只是一遍遍地打着电话，打不通，最后他忽然扔下手机，痛哭起来。 “莱恩……莱恩……” 病房外，一个少年倚着门，跟身穿制服的蝙蝠侠对视。 “你认识他。”蝙蝠侠说。 “认识。我的一个朋友。”少年说。 希望他们下次还能再见——像pharos01说的那样，总有重逢的机会。 【version_7.7】 【见昨日】 “莱恩……你为什么会是小丑？” 第196章 爱 【version_7.8】 【见此方】 华不知道小丑为什么会盯上他们。 事情总是一桩接着一桩, 先是黑.帮找上门来，接下来是猫头鹰法庭、小丑、稻草人，眼下又是莱克斯·卢瑟…… 华边走边想，脚尖碰到一团软乎乎的东西, 他低头, 看到脚边有一只黑漆漆的小猫。 小猫蹭了蹭他的腿, 用水汪汪的蓝眼睛跟他对视, 咪咪喵喵地叫了几声，好像在说“能不能带我回家”。 而就在他背后，一个穿着西装、步履轻松的男人正跟他擦肩而过。 那个男人在打电话。 “你翻车了。” “没有，涅法里安——” “这次别再嘴硬说是计划的一环，他狠起来跟你一模一样。” “但上次确实是我的计划。” “也就是说这次你确实翻车了是吧？” 电话那边的人丝毫不留情面，声调刻板犹如机械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几许对话进入华的耳朵，但他抬头去看的时候，那个让他觉得有点熟悉的人已经消失在了人群里。 【version_7.9】 【谓空谈】 血泊里，奥利维娅仰躺着看向天空, 对他说：“要是我们能早点离开实验室就好了，不过那时候我还没跟你和佩斯利好好认识, 肯定……还是个一心想完成实验的人吧……” 第481章 有那样的机会吗？ 有从一开始就能脱离实验室、离开莱克斯集团和其它人的视线, 去追逐自由自在生活的机会吗？ “会有的。”他抱紧她, 说, “会有的，奥利维娅。” 【version_8.0】 【晴天的时候应该去晒太阳】 他出生在哥谭。 奥利维娅给他起名叫做seres。她说“是我创造了你啊, 你应该叫我妈妈吧”，但赛里斯想到自己其实和奥利维娅差不了多少的年龄，说最多能叫姐姐。 奥利维娅走来走去气了半天，最后一屁股坐回沙发上, 说：“姐姐就姐姐。” 特拉维斯说奥利维娅是从某个实验室跑回来的，来的时候就带着他，一个五六岁的小孩。特拉维斯怎么想怎么不对，但老普林斯露耐不住奥利维娅软磨硬泡，点头了，特拉维斯就只能咽下这口气。 不是，他到底为什么会忽然多个跟表姐长得一模一样的姐姐啊！还带了个小孩回来！这怎么看都不对吧！ 但特拉维斯对赛里斯还是很好的，毕竟赛里斯是这个家里唯一的小孩，而且小孩很听话很懂事，搞得特拉维斯以为自己小时候的调皮捣蛋都是幻觉，直到他看到别人家的小孩，才深知赛里斯的好养。 赛里斯甚至会做饭！问就是跟奥利维娅在夏威夷旅行的时候学的！ 唯一问题是小孩到了青春期就每天晚上出去，奥利维娅也出去——奥利维娅出去跟什么人约会他不管，但赛里斯呢？哥谭这么乱，特拉维斯每天晚上回来发现家里没人，都要倒吸一口凉气，到处找！ 大的不在，小的不在，等等，怎么老的也不在？ 特拉维斯：这个家里只有我一个正常人了吗？！你们晚上都出去干什么了啊不会是去当反派了吧！ 老普林斯露：（那确实，在猫头鹰法庭开会讨论义警相关的事） 奥利维娅：（在约会，在约会~） 赛里斯：（在和义警小男朋友约会并殴打几个反派） 鸽了特拉维斯工作的不知名同事：（被小情侣打） 最后特拉维斯想，爱怎么样怎么样吧，他不管了，反正那俩人没来的时候家里也多半只有他一个。 但后来的后来，这个家里真的只剩特拉维斯一个人了，他反而不习惯了。 特拉维斯躺在沙发上，用手挡住脸，想，早知道他就该坚决不让奥利维娅带赛里斯住进来，那样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他们三个也就不会死。 【version_9.13】 【恰如昨日之离别】 他在哥谭的一家孤儿院长大。 院长说他的母亲已经过世，父亲的身份也无从得知，至于送他来的是位年轻的心理医生，100%不是他的父亲；不过那位叫做乔纳森·克莱恩的先生给了孤儿院一笔钱，看起来并不怎么放心。 他小时候身体不太好，总是生病，在孤儿院住了很久，直到几年后，才有人想收养他。 但就在那天，这家孤儿院里发生了一件震惊整个哥谭的事：有个叫做莫里的氪星人冲过来抱住他，一边呜呜哇哇地把眼泪蹭到他身上，一边说爹我终于见到你了！康纳不让我来，他一直不让我见你！ “爹——” 此事瞬间压过布鲁斯·韦恩和超人的新闻，成为哥谭和大都会媒体的头版。 莱克斯·卢瑟公开表示，超人应该对这件事负责。 超人：…… 不是，他，他昨天刚出道啊？哪来的氪星老乡不要败坏他的名声啊啊啊啊！ 第二天，超人：不好，怎么真的是我和小孩的儿子，不是，不是？ 一位小记者抱着脑袋，陷入了沉思。 【version_10.2】 【你在看我，还是别人？】 有位叫康斯坦丁的魔法师找到赛里斯，把一样发光的东西交给了他，说“这是你一个朋友的灵魂，他碎了一段时间，现在已经拼好了，你拿着”。 他醒来，什么都没看到，也没见到那位魔法师，只有穿着小短裤的罗宾从窗外蹦蹦跳跳地飞过。 他在看。 罗宾已经跳过去了，看到他又飞回来，倒挂在窗上，问他：“hi，晚上好，你已经盯着我看了五分钟了，是想要我的签名吗？” 多年以后，他还记得那个时候迪克活蹦乱跳跟他打招呼的模样。 他们提起往事，回忆那些零零星星的人生碎片时，迪克说：没想到这不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也不会是最后一次，那以后我们还能相爱吗？ 赛里斯说那要看我们还能不能相遇。 迪克说放心，我的灵魂一直陪伴在你身边，所以，我肯定每次在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爱上你了。 【version_11.6】 【我】 他已经没有哥哥了。 华再次认识到了这件事。无论是现在、过去，还是未来。 他只有敌人。 他站在正崩塌的世界边缘，他熟悉的世界马上就会消失，而那个名为“阿尔维德·华”的人，也早已不复存在。 无数次战斗后，他和哥哥间只剩下了仇恨、争斗，以及每次见面都只能互相妨碍、互相伤害的死局。 他自言自语：“我真以为还能找到哥哥。” 靠在他腿上打哈欠的pharos01和站在他身后的arvid都没说话。 华回头，问他自己：“阿尔维德，要不然你来当我哥？” 阿尔维德说好。 法洛斯立刻不困了，质问他为什么不是我，阿尔维德一共都没有几句话！你就是偏向阿尔维德！看看我啊，十五岁的你，活蹦乱跳的年纪，多么—— “多像我弟。”华说。 “……”法洛斯气得踹他。 一只小黑猫溜溜达达地从他们面前过去，法洛斯看了一眼，拎起猫，把起源镜面的触角丢了下去。 去去去。 装什么猫，我明明更喜欢毛绒小狗。 【version_12.7】 【约定】 和年轻的、死在理想实现前的约翰定下了下一次还能认识的约定。 “真希望……” 年轻的医生躺在地上，回想自己的一生，只觉得世道荒唐。他想笑，从喉咙里发出支离破碎的笑声，听起来更像一个玩笑。 他始终践行父亲教他的善良、正义，去帮助，去拯救，去原谅，去尝试改变这座黑暗的城市，却在命运的围城里撞得头破血流。 最后他喃喃自语。 “真希望下辈子我能做个坏人，狠下心来复仇，至少不会沦落到全家惨死的下场……” 【version_12.8】 【期许】 和小弗雷德许下了“如果有再一次人生，赛里斯哥哥一定会来救你”的约定。 红发的小孩蜷缩在他怀里，终于痛哭出声。 在遭遇反派时、在被打断双腿时、在跟其他孩子一起面临爆炸的时候弗雷德都一声不吭，唯独到了他面前，哭得稀里哗啦。 弗雷德说赛里斯哥哥我要死了，你能救我吗？我不想就这么死掉，我想报仇，我想保护其他人，我想跟赛里斯哥哥继续在一起……还有简和安妮！她们已经失去了约翰和林妮娅，不能再失去我！ 赛里斯沉默地抱着弗雷德，直到弗雷德的身体慢慢冷却，弗雷德断断续续的声音好像还在他耳边：我能……拥有力量吗……变成什么样子也好……让我……能…… 他垂着头，看到血泊、看到尸体、看到自己身上的伤痕，最后看到视野里出现的一张半透明面板。 好像来得……有点晚了。 【version_12.9】 【相信】 和马尔凯达先生约定下次一定会记得交房租，不会再失踪几个月了。 和克莱恩医生约定下次一定不会再死在他面前。 和瑞娜约定如果再有机会，一定会帮ta抢回身体。 和…… 【version_12.10】 【未来】 和提姆约定下次会跟提姆先遇到，提姆说你跟迪克谈恋爱！你跟杰森谈恋爱！上次我到的时候你甚至还在跟布鲁斯谈恋爱——你不能这样，瑞安！ 赛里斯说好吧，好吧，举手投降，无奈地看着提姆。 他叹气：“但我不会有记忆，如果你来得太晚……” 提姆说我会早点来找你，而且除了康纳不会有人有机会跟我抢！幸好康纳不会！ 康纳看他们两个说个没完，一直在想外面的他到底是怎么忍得了的。最后他等不下去了，抱起双臂，说：“我不会，但我可以学。” “康纳？！” “怎么，不就是男朋友吗？你经常不在这边的世界，大家也没有记忆，他没遇到你跟我谈个恋爱有问题吗？” “康纳！！！” 【version_13.0】 【以英雄的名义】 “你得成为一个超级英雄，听我说，我们是世界上最好的兄弟，而且没有比你更适合当超级英雄的人了！” 罗伊大力拍拍他的肩膀，说你看，即使你不当超级英雄，你也在做一模一样的事，这是刻在你的灵魂上的！嘿，你肯定是天生的那种英雄，一定是！ 第482章 赛里斯很想说“既然都在做一样的事，那为什么要成为超级英雄呢”，不过看到罗伊那么炽热的眼神，他说好吧。 罗伊说太好了，你承认我们是世界上最好的兄弟！ 赛里斯说重点在这吗？ 罗伊说那当然，你肯定会成为英雄，但不一定会跟我是最好的兄弟组合，但现在我们是了！我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其他人，特别是红罗宾，他一直想跟你做关系最好的那个—— 赛里斯说不用了。 “他不会想跟我做兄弟的。” “为什么？” “因为，”赛里斯笑了一下，“他是我男朋友？” 罗伊猛地退了半步。 谁和谁？等等，谁和谁在谈恋爱？小小红（是的他叫红头罩叫小红）和赛里斯？！不不不，这绝不可能，他们两个平时甚至不怎么见面！ 赛里斯好笑地说：“事实上，虽然我没有超级英雄身份，但我有反派——嗯，反英雄身份，我和红罗宾经常见面，在哥谭。” 罗伊张大嘴巴，不可置信地大叫：“你们哥谭人！” 每个、每一个他认识的哥谭人都有自己的反派身份，包括蝙蝠侠！蝙蝠侠甚至有好几个！罗伊现在怀疑哥谭反派里有三分之一都是他们自己人的马甲！绝对是！ 不过…… “但我们还是一辈子的好兄弟，对吧？” “好吧，罗伊，我想可以是很多辈子。” 【version_14.2】 【平凡乐章】 赛里斯在哥谭有个代号。 虽然克莱恩医生每次看到他的时候都气得够呛，但他确实在哥谭有个义警代号，并且跟蝙蝠侠的关系不错。 他建立这个身份最初的原因是被小丑针对，而他不清楚小丑到底为什么认识他……毫无疑问，他最好别再过普通人的生活。 蝙蝠侠默许了他的存在，只在简单的接触后就不再跟踪，虽然就跟他更熟的夜翼的吐槽，蝙蝠侠绝不可能就这么放心，肯定已经给他建了一个档案。 罗宾——杰森·托德说别想那么多，只要你老老实实在哥谭别搞大事，蝙蝠侠就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也不可能对你大喊“滚出我的哥谭”。 杰森说这些话的时候正坐在滴水兽旁边吃汉堡，而赛里斯站在他旁边，十三岁的小孩还没怎么发育，而十五岁的赛里斯已经比杰森高出许多。 就像他现在伸手就能摸到杰森的脑袋。 赛里斯也真的摸了一下。 杰森没躲开，但马上就恼羞成怒：“你干什么？” 赛里斯回答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对任何事都了如指掌。 杰森三两口吃完那个汉堡，说不然呢，我可是犯罪巷人，而且到明年我就会变成棺材里爬出来的犯罪巷人了。 他说到这的时候语气散漫又从容，好像早已料到了未来的所有。 不等赛里斯问，他就站起来对赛里斯说你马上就要打大boss了，可惜我没能帮上什么忙——啊，我是说情况很复杂，我肯定帮不到你什么，但只要你需要，我就会来。 最后，杰森向赛里斯伸出手：“能给我一点光吗，法洛斯？” 【version_14.3】 【停止的钟摆】 他真的累了。 好在他没输，在面对完全无法理解的敌人、差点被侵蚀的自己以及错乱偏差的世界时，他拼尽全力，才没于这场跟往日兄长的较量里彻底落败。 华，他想，你又在跟哥哥打啊。 小丑说算了吧，亲爱的小赛里斯，你也没赢，你甚至不得不跟我合作 。 小丑拉高声调，像嘲讽又像在唱歌：“你该相信你的敌人，还是昔日的亲人？” 赛里斯甚至懒得回应小丑，反正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不会记得，其它人也不会，就连世界都没什么区别。pharos01被打碎了，arvid也被删除了数据，属于他的一切都不会在这个世界留下。 小丑说那为什么不考虑考虑我呢，是我帮你对付那个东西，我们并肩作战，而小丑先生总是知道一切！现在，只要你提出愿望，小丑先生就能帮你实现！ “……那你能安静一点吗？”疲惫的人把遮住眼睛的头发捋上去，说。 “好——吧。”小丑说，但真的有一会儿没说话。 难得的安静。 在世界即将消失、新世界的骨架慢慢成型，只有他一个人躺在世界中央的时候，赛里斯问小丑：我们在以前的世界里认识吗？ 至少他现在完全不认识小丑。 小丑大笑，说认识，当然认识，我不但认识赛里斯、认识法洛斯、认识华，还认识奥利维娅以及你认识的一切其它人，我们已经认识很久了！ 赛里斯说那也好，我现在有个愿望，下次能不能换个见面方式，别再打了，我很累——小丑先生，至少现在我真的很累。 他没听到小丑的回答。 直到最后，他听到一声不像小丑的笑。 “小赛里斯，小丑只会跟小丑休战，难道你想跟小丑成为一家人吗？” 【version_15.0】 【一个玩笑】 他被奥利维娅和莱恩带回了家。 后来奥利维娅提起她怎么认识莱恩的时候，摊开手，说没办法，当时她正被追杀，莱恩一个搞化学的不知道怎么的就进了生物学家的会议，找她聊化学，两人稀里糊涂就躲过了一群两群三群四群反派的追杀。 赛里斯想那倒也行……只是这两个人为了研究和掩人耳目结婚，怎么看都像是两个特工在假装正常夫妻。 等他意识到哥谭全都是反派、罪犯以及稀有品种义警的时候，赛里斯重新审视他的养父和母亲，觉得这俩人更像是哥谭特产版本的史密斯夫妇。 楼上的林妮娅女士可能知道一点，但只知道奥利维娅的。 犯罪巷的西德尼先生也可能知道一点，但只知道莱恩的。 那他呢？ 他只是个路过的普通人。 但或许也不是那么普通……他知道总有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小孩跟着他，或者说跟踪他，等有天他终于抓到对方的时候，才发现对方跟他长得一模一样。 那个小孩叫法洛斯。 法洛斯见躲不过了，扑上来扒住他的肩膀，一股脑儿地说：“你听我解释，你养父很有问题，他身份很特殊——真的真的真的非常特殊！我们得跑了，现在就跑了，不然这个世界肯定要出问题！” 赛里斯：“……” 哪里来的小孩，他养父有没有问题他会不知道吗？莱恩放在哥谭都算是道德水平超高的好人，唯一算得上问题的是在背着公司做研究，然而那项研究也只是为了自己的哥哥。 看他不信，法洛斯回头大喊：“阿尔维德！阿尔维德你来劝劝他啊！” 倚在巷口点烟的金发男人看了过来。 直到看到那个与自己成年后长得一模一样的高大男人，赛里斯才慎重起来，因为阿尔维德这个名字……确实是他用过的。 无论这两个人什么来历，知道他未来长什么样、染什么颜色的头发，本身就是一件值得警醒的事。 阿尔维德只说了一个“嗯”，话很少，华成年的时候确实不怎么与人交流。 法洛斯还以为阿尔维德能说两句，他跺跺脚，又跟赛里斯说了一大堆，说自己好不容易才复制了数据出来，小丑这次出现得也太诡异了，逼得一个程序学会自己上线！要知道，华最初设定的是“没有致命的危险，系统就不会真正启动”！ 赛里斯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何判断，他了解莱恩，他知道自己生活的世界是怎样的，但pharos和arvid都是他用过的名字，而他没告诉过这个世界的任何人。 最后，他问：可阿尔维德为什么比我高？ 法洛斯：你问他。 阿尔维德：…… 金发男人就站那不说话，好像在等赛里斯自己撤回这个问题，但法洛斯已经跳起来，揭穿了事情的真相：他自己改的！他说他要当你哥，不能比你矮！ 赛里斯：……这是我能干出来的事，吗？ 这次他是真迟疑了。 后来他还是见证了莱恩的身份被揭穿、小丑出现在哥谭的时刻，那时候莱恩说真可惜，你失去了一位爱你的父亲，这是你自己选择的代价。 “你真的爱我吗？”赛里斯问。 “那你要问莱恩。”小丑回答。 莱恩呢？ 莱恩早已不复存在，而且是在更久以前，久到这个世界还没开始的时候。 现在—— 是小丑先生的游戏时间了！hahahaha！ …… 他在一个有人大笑的雨夜失去了莱恩，再后来，他又失去了奥利维娅。 莱恩死了，奥利维娅失踪了。 蝙蝠侠告诉他，奥利维娅的失踪与刺客联盟有关，同时关系到一项尘封的危险实验，而刺客联盟绝非一个少年能踏足的险地，因此…… 赛里斯听蝙蝠侠说完，说：“因此你希望我放弃、等待你的消息，对吗？如果你这么说了，我会接受你的建议。” 第483章 如果是那样，他会等待。 但是—— 他对蝙蝠侠说：“可我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弱，蝙蝠侠，如果你想向我提出建议，就先来了解我的实力。” 他接受建议，但他也会证明，他有足够的实力去做这件事。 就算没有，去的路上也会有。 【pharos01】：兄弟！虽然这个词用在这里不太对但你用模拟系统的时候节制一点吧！我都说了其实这个系统不是用来给你快速提升实力的！ 赛里斯平静地说我猜我以前这么做过，你也这么阻止过我吧，有用吗？ 【pharos01】：行！我不管你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pharos01】：（好气）（好气） 【pharos01】：我要偷偷叫你小男朋友来阻止你！ 你已经大声说出来了。 不过提姆并不在这个世界，准确来说提姆不久前刚离开，大概是为了随时都有可能找上来的工作。 没有小男朋友阻止的赛里斯跟蝙蝠侠打了一架，随后，他们前往了刺客联盟。 他没死在那里，至少没让蝙蝠侠为此而后悔，但—— 蝙蝠侠在那里遇到了自己的儿子。 新的，很小只，蝙蝠侠自己都不知道的那种。 蝙蝠侠：…… 赛里斯：（忍不住笑） 再后来，在刺客联盟的事件落幕、他们最终也没能带回奥利维娅的几年后，他和蝙蝠侠前往大都会，重演了这一幕。 不过被叫爹、还被儿子打了的不是蝙蝠侠，是他。 打他的是站在莱克斯·卢瑟阵营的莫里，他儿子，半氪星人，另一半血统暂时来源不明但是谁的呢好难猜啊。 “莫里！你给我住手！” 赛里斯发誓，那时候布鲁斯笑了，绝对是笑了，绝对！ 达米安拿着他的刀站在原地，发现没人看他，不着痕迹地退后了几步。他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但还是就当不知道好了。 他看向正在战斗的赛里斯·希尔，父亲的朋友，一位出色的战士，想起了外祖父的话：如果当初奥利维娅·普林斯露遵守约定，他应该属于我们。 【version_15.7】 【一段故事】 “他本应属于我们。” 达米安·艾尔·古尔强调。 “——属于我。” 蝙蝠侠再度闭上眼睛，虽然隔着镜片没人能注意到，他跟自己最小的儿子对峙，说，不，达米安，他属于哥谭。 已经成年的达米安缓慢抽出了刀，说父亲，你不该阻拦我复活他。 赛里斯想他还没死呢，虽然离死也不远了，但这俩人（他主要是在说达米安）完全可以问一下他的意见，再决定他的尸体应该去哪。 他闭着眼睛，回顾他这绚烂多彩的一生。 十二岁，他在打小丑； 十三岁，他在打环状实验室和猫头鹰法庭； 十四岁，他在打哥谭的黑.帮，还有了一个代号； 十五岁，他在跟蝙蝠侠合作打稻草人； 十六岁，他在大都会打莱克斯·卢瑟； 十七岁，他加入了正义联盟，在一起打布莱尼亚克； 十八岁，他在打红头罩和半个阿卡姆，蝙蝠侠打另外半个和刺客联盟； 十九岁，蝙蝠侠失踪了，他们在打达克赛德； 二十岁，他们在远征宇宙，又折返回来打跨世界小丑和跨世界刺客联盟； 二十一岁，他们在打起源镜面的影子…… 直到现在，二十六岁，他终于打到头了，翻车在了一个新来的反派身上，救都没得救，而他甚至忘了问那个反派的代号。 迪克说你怎么会死呢，面对那么多强大敌人的时候你都没死，现在你怎么能就这么死呢？ 他有气无力地拍拍迪克，说打住，那是我们一同击败的敌人，而且别忘了，就算我有用造物法则恢复的能力，我也跟你一样，都是肉骨凡胎。 人本来就是会死的。 赛里斯听到蝙蝠侠和达米安的打斗声，看到哇哇大哭的斯蒂芬妮和尝试救他的扎坦娜，最后他看向芭芭拉。芭芭拉说好了，你该高兴了，你现在可以冲到他们两个面前说“你们不要再打了”，我绝不拦着你。 赛里斯说卡斯会拦住我。康纳也会。 康纳一定知道，但没来，还有提姆……啊，提姆回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发现世界没了会生气吧。他明明答应过活到提姆回来的——但那怎么可能呢？ 他的时间和提姆并不相同，即使他一直用模拟世界拖时间，在提姆那里也只是一两个星期的长度而已。 他们早已慢慢错位。 “莫里，”他对在星球另一侧、依旧在战斗的人说，“我走了，你要照顾好你自己。” 在即将死亡的那一刻，他视野的尽头，有人用最快的速度飞来，把他抱在了怀里。 莫里大喊：“爹！爹你别死啊爹！” 赛里斯：……都说了你别喊我爹！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了！！莫里！！！ 听到莫里激动大喊的所有人，都慢慢停下动作，把头转了过来，露出震撼的表情。 特别是刚飞过来就一头栽进地里的超人。 超人：你先别死！先别死——先给我解释清楚啊！ 【version_15.8】 【一段记录】 刺客联盟正在尝试重启一项研究，并转向另一个研究方向。它的名字是“环状研究”，原本属于环状实验室，其资料是由奥利维娅·普林斯露交给他们的。 这个古老而神秘的组织已经花了几·个·世·界的时间来推进它、补全它、完成它，最终连接到过去与未来的世界。 达米安·艾尔·古尔正是因此才回到哥谭的。 准确来说，他已经见过了其它世界的父亲，以及哥谭的全部，现在他去那座城市只是为了找个人。 或者绑个人。 塔利亚恰巧回到联盟，看到他拎着个小孩回来，十分诧异：“你怎么把他带回来了？” 达米安·艾尔·古尔已经成年——只是外表上的，单就擦肩而过时的高度，他比自己的母亲塔利亚要高出不少，浅棕色的肤色融入进昏暗的光线里。 他看向塔利亚，回答：“我抢到就是我的。” 他倒提着小孩的腿，像拎什么小动物，但小孩完全没有挣扎，只是用一双茶棕色的眼睛往上看他。事实上，在被绑架的第一分钟赛里斯就发觉了，挣扎毫无意义，绑架他的人完全不讲情面。 tt。 刺客发出不满的气音。上次复活没成功，他才先把赛里斯·希尔带回来，但这人没有记忆——你怎么敢全都忘了的？ 真是没用，连保存自己的记忆都做不到。 达米安跟母亲告别，拎着小孩继续往刺客联盟深处走去。 你不是想见奥利维娅·普林斯露吗？她就在这里。 他会把那个死去的女人复活。 从那天起刺客联盟多了个小孩，塔利亚没说什么，拉尔斯更没说什么。妮莎对达米安带回来的小孩很感兴趣，但达米安始终防着，不让她见到那个孩子。 妮莎对姐妹说：塔利亚，你儿子也有这么护食的时候啊。 小时候可没这么明显。 塔利亚摆摆手，说你有本事就去看，先提醒你，妮莎，我已经战胜不了现在的达米安。 妮莎说算了。 从塔利亚的儿子出现即成年的时候妮莎就知道不对了，她了解父亲，也知道父亲在做什么，对刺客联盟的动向更是一清二楚，因此，她很清楚：现在的达米安·艾尔·古尔，是个达米安的“n次方”。 经验和实力都是。 她甚至怀疑这个达米安不是这个世界的达米安，而是父亲研究实验的成果，但她不会问，塔利亚都没问。 妮莎快步离开，瞥了一眼自己消息灵通的手下：“所以他带那个小孩回来干什么？” “好像是为了把人打一顿？”手下困惑地挠头，“但对方还没长大，所以他决定把人养大再打一顿。” 妮莎：“……” 想养小孩就直说！用不着找这么迂回曲折的借口！ 达米安：tt。 来自提摩西：德雷克的记录：据德雷克史书记载，几年后，蝙蝠侠见到儿子要面临的第一件事，就是他的新儿子是他查了很多年的绑架犯。第二件事，他的新儿子要统治世界，第一步是把被绑架的小孩丢给他养。 【所以他们打了吗？】 【打了，超级达米安和蝙蝠侠打遍整个哥谭，还惊动了超人和神奇女侠，正义联盟来劝架的时候发现这是纯家庭问题，就没有出手，后来我不得已……】 【你干了什么？】 【没干什么，我只是假装挟持了你、威胁他们停手，然后就被达米安从哥谭追杀到大都会，幸好康纳来救我，不然你就看不到小提姆了。（幽怨）】 第484章 【可看起来他并不是那么在意我的死活？】 【哦，那个是他们的家族传统，他已经够关心你了，甚至关心你被绑架，要知道他和塔利亚小时候都是训练的时候死了就复活一下，然后继续训练。】 【……】 【你是不是在心疼他，你是不是心疼他了？你心疼他不如心疼我……（嘀嘀咕咕）我才是被打的那个人！】 【version_15.11】 【一纸文书】 “他死了。” 这是拉尔斯·艾尔·古尔再见到赛里斯时，说的第一句话。 夕阳与血混为一色。 拖着伤痕累累躯体回来的少年听到这样一句话，动作顿了一下，转身就要走。 拉尔斯问：“你要去哪？” 他说：“为达米安报仇。” 他跟达米安的关系算不上多好，但也说不上多坏，他对当年被达米安绑架的经历没那么耿耿于怀，达米安也不在其它人面前提起后来他们打架、最后他离开刺客联盟的事。 只是他本应早点回来，与达米安完成一场迟到许久的约战。 现在完不成了。 “我会回来。”他对拉尔斯说，“如果我能活着回来，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复活他。” 即便那是拉萨路池水都无法做到的奇迹。 不过—— 最后他也死了。在临死前的那一刻，他在想，他应该早点复活达米安的，这样达米安也不至于到最后都没实现听到他叫哥的愿望。 下次吧，下次再打，决定谁才是大哥。 【version_16.0】 【跨越命运与血的桥梁】 哥谭的夜。 “父亲。” 当布鲁斯·韦恩脱下披风、换上他的西装，准备去韦恩集团开会的时候，他的长子达米安·韦恩抱着一个小孩回到家，向他宣布—— “我要养他。” 韦恩先生手一滑，给自己的领带打了个死结。 他用超人写新闻稿的速度推掉了工作会议，现在他先搞清楚这个小孩是打哪来的——是绑架的、当面抢来的还是干脆是人造人？ 他必须承认，他对自己的长子缺乏信任，但达米安值得！达米安·韦恩干得出这种事！ 过往的回忆像哥谭黑.帮的炮弹一样砸上心头，布鲁斯·韦恩永远忘不了他接到塔利亚的讯息前往刺客联盟，却发现拉尔斯死了，只有一个跟他长得很像的少年坐在拉尔斯的位置上，对他说“如果你想与联盟之主交手，那他现在就在你面前，父亲”的那一幕。 是的，他的长子达米安·艾尔古尔/韦恩，是个古老刺客组织的首领，而组织的宗旨就是“全世界的法律都没有首领的话好用，而且世界这么烂，我们得推翻重建一个全新的世界！首领万岁！”…… 布鲁斯：） 好在那已经是以前的事了，后来他历尽千辛万苦打败了达米安，说服达米安跟他回家，而他们也达成了协议：达米安会选择性听他的建议，而他也会默许不犯罪、不杀人的少量刺客出入哥谭。 至于为什么“杀人”要在犯罪外单独强调，这又是一个糟糕的故事了。：） 布鲁斯叹气，把他和克拉克连夜调查袭击莱克斯集团实验室的幕后黑手最后发现是他儿子的经历赶出脑海，哦还有宇宙势力入侵达米安瞒着他去参加反派party、一发核弹炸掉蜘蛛议会基地等等等等，布鲁斯不想知道，蝙蝠侠知道但不想回忆。 而现在…… “你确定这是你捡来的？”布鲁斯不得不再问一次。 “如果你想知道他是否是人造人、被绑架、我抢来的，”达米安托着小孩的腋下，把那个小孩往布鲁斯怀里一放，以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他是。” 布鲁斯闭眼。 这是他这个星期听到的最坏的消息，好在他已经习惯了。 他说：达米安，我们已经讨论过很多次你不该这么做，至少不要触犯法…… 看到父亲愁闷、安详、假装严肃起来的神情，达米安·韦恩才慢吞吞地说完后半句：“在我滞留哥谭期间，拉尔斯复活了，我再次杀死了他，这是从他那里抢到的战利品。我赢了，这是我的。” 布鲁斯：“……” 是不犯法了，但也没合法到哪里去。他捂着额头，看到那个小孩正抱着一只圆滚滚、毛绒绒的小黑猫，仰起头，用一双茶棕色的眼睛向他望过来。 小孩向他伸出手……解开了他打成死结的领带。 “你好，韦恩先生。” “喵~” 布鲁斯把小孩放下来，想，再养一个也不是不行。 达米安转身，语调微微上扬，说今天的会议我替你去了，父亲，你休息吧，顺便帮我看看弟弟，领养手续我下午带他去办。 他离开后。 布鲁斯：“所以是达米安邀请你来我们家的？” 赛里斯：“不，我是被绑架的，他把我打晕就绑来了。” 布鲁斯：“……” 达米安！你是故意不说清楚的吧！ …… 事实上那距离刺客联盟的再一次动乱和拉尔斯的再次死亡已经过了几个月，而在这几个月里，赛里斯已经被达米安磨得没脾气了。 他在刺客联盟长大，本以为他距离做掉老板带乌姆跑路的未来还有很远，老板的外孙忽然篡位，替他完成了干掉老板的丰功伟绩，但他没能跑掉。 刺客联盟依旧存在，他不过是换了个新老板，而且是个少年。 干掉五百岁的前老板他毫无心理负担，但实际年龄没几岁的人造人少年超出了他能下手的范围，于是他做掉老板的计划暂且搁浅……好在只要够低调够不起眼，他依旧能跟乌姆继续开开玩笑、和西瓦女士偶尔联系，等待一个时机无声离开。 就在他要跑的时候，乌姆：计划有变，我去，拉尔斯复活了。 他：……行吧。 他被叫到了前老板面前，还能说什么，他本来就是属于刺客联盟的人造人，跟其他人造人的区别在于他曾经有其他用途，无可替代，但现在没了。因为进行研究的奥利维娅·普林斯露已经死了。 “瑞安。”前老板说，“我知道你从不忠于我。但我给你一个自由的机会。” 前老板说只要能干掉不听话的现老板，就放他自由，赛里斯在心里想得了吧，且不说能不能干掉，到时候你肯定不会放过我，还不如想办法干掉现在还没完全恢复的你。 前老板算错了一件事，在他的概念里，活了五百年的老妖怪，和只是继承了家产的小孩，无论如何都不一样的。 不过他背叛不了刺客联盟，他有太多东西在拉尔斯手上：他的命、乌姆的命，他的猫，死去的奥利维娅……以及回家的路。 他问：“干掉他？我吗？” 您看这像是我能干的事吗？ 拉尔斯说，去你母亲的实验室，你知道应该做什么。 他确实知道。 他曾经在那里设置计划杀拉尔斯，不过已经放弃了，现在他跟拉尔斯对视，这位联盟曾经的主人完全清楚他的背叛……并决定利用他最后一次。 他说好。 后来他跟联盟的新主人战斗，炸毁了实验室，引发了世界崩解，但他打到一半就引小的去找老的，让他们自己算账去！他要自己带乌姆跑！ 然而他没能逃出去，因为达米安没去找拉尔斯，而是先追上了他。 他就差问达米安“你是不是想要急支糖浆”了，但真打起来他当然打不过达米安——这个身体才几岁！他打谁都不容易！所以他才想再长大点才考虑做掉老板！ 达米安拖着他去见拉尔斯，对拉尔斯说“这是你养的？现在是我的了”。 后来拉尔斯再度死亡，他被扔在了刺客联盟。 有了上次事故的前车之鉴，达米安每隔两周都会回来，顺便找他的麻烦，他能说什么？反正没人会给他治疗，也没人接近他，前老板派系的人认为他背叛了拉尔斯，现老板派系的人觉得达米安看他不顺眼，只有妮莎的手下说“你也太幸运了，参与那场动乱的人里只有你一个还活着”。 对了，乌姆说：“哎呀别管那些，咱不就是普通的墙头草嘛，哪里能活我们去哪里！现在不是还没死吗？” 他好气又好笑，对乌姆说下次别来看我了，免得新老板看你也不顺眼。 乌姆说没事，我跟你的关系所有人都知道，他要是真看你不顺眼，那我也跑不了的啦。 乌姆伸了个懒腰，靠在他身上。他推推乌姆，问：“什么叫我们的关系？我们算什么关系？” 乌姆说当然是同甘共苦同生共死的天涯沦落人啦！我比你大，你得叫我姐姐！ 她伸展四肢，像一只大大的海星，舒适而自由，尽管——尽管他们目前所处的位置是这个基地的最下层。 他沉默。 乌姆说别担心，我看达米安也不是那么不喜欢你，万一他只是想养你呢？他喜欢毛茸茸，你现在看起来毛茸茸的，很好养。 第485章 ……那是因为他的头发一直没能剪掉，也没法扎起来。 不过乌姆确实没说错，就在他要被新老板磨到没脾气，做好被关几年再逃跑的准备时，达米安肃清了刺客联盟、从哥谭回来，又跟他打了一架，把他打晕……等他再醒的时候，已经在去哥谭的飞机上了。 还有他的猫。 达米安把猫塞他怀里，说：“我会让父亲收养你。” 他：……这对吗？我是不是错过了几十集剧情？ 他果然搞不懂刺客联盟的人。 不过说起蝙蝠侠，他倒是想起了他穿越前玩的游戏——嗯？嗯？等一下，难道他穿越的一直是游戏世界，只是因为出生点太封闭导致他一直没发现？ 他不能相信，除非跟他朋友说的一样，蝙蝠侠是布鲁斯·韦恩。 达米安：“布鲁斯·韦恩，我的父亲，也就是蝙蝠侠。” 赛里斯：“……” 行吧。 他到韦恩庄园的后才得知家里还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但达米安完全没提过，后来他问布鲁斯，布鲁斯说那两个人一般不回家。 布鲁斯拿着照片介绍。 “这是你二哥提姆，他最近在忙公司事务，两个月内都不会回来。” 布鲁斯还记得提姆刚来时候的鸡飞狗跳，当时他对提姆说家里有个哥哥，提姆说嗯嗯我知道，所有人都知道布鲁斯·韦恩的养子，布鲁斯说那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提姆，其实他是我的亲生儿子，只是年龄对不上，我才用收养关系把他纳入了这个家庭。 当时提姆震撼地看着他。 提姆说真的吗？布鲁斯说真的，达米安是人造人，当然，我说这些已经征得了他的同意—— 他还没说完，提姆就大叫：达米安？！ 布鲁斯往身后看，达米安也没来啊，怎么回事，他再看向提姆，只见提姆捂着脑袋，说自己晕晕的，需要回去看看前情提要……不是，需要回去休息。 后来提姆和达米安大打出手，提姆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失踪，然后…… “这是你三哥杰森，他最近忙于……学业，要年底才能回来。” 布鲁斯想，杰森来的时候那更鸡飞狗跳了。提姆失踪后达米安回了刺客联盟，很长时间没回来，他只能一个人夜巡，直到一个犯罪巷的小孩当面踹了他的蝙蝠车，恼火地说蝙蝠侠你在干什么！难不成你还需要一个罗宾吗？！ 于是这个小孩成为了初代罗宾（注：提姆用的红雀）。小孩的名字叫做杰森·托德，犯罪巷人，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十分暴躁，而且对提姆意见很大。 不过布鲁斯还记得他带杰森回来，当时达米安刚好回到哥谭，正在在家里看报纸，杰森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转头就要走的场景……后来杰森跟两个哥哥大打出手，真的走了，还说要去宇宙旅行。 布鲁斯叹气。 他知道提姆可能不是人类，杰森会魔法而且来自其他世界，但他已经足够包容，只是调查而没有直接问，为什么孩子们还是一个个地离家出走？ 达米安：tt。 “那姐姐……”赛里斯看到一张有些熟悉的女孩的脸。 “噢！这是卡珊德拉，她刚刚给我打电话说她见过你，就在几个月前？”布鲁斯说。 “……” 赛里斯想可不是认识吗，达米安扔下拉尔斯先去打他的时候就是卡珊德拉拖时间，不然还没恢复的拉尔斯就跑了。虽然都曾经属于刺客联盟，但赛里斯认识的只是西瓦女士，他和卡珊德拉只见过一面。 很快，他见到了回家的卡珊德拉，以及阿尔弗雷德。他们共进晚餐，而达米安总裁回到家，说他问过另外两个了，他们暂时不回来。 “他们不知道自己会错过什么。”达米安如此宣判。 布鲁斯说好了好了，那并不能算是错过什么，他们总会回来见到新成员的，至少能在新闻上看到，现在，为了我的儿子—— “不，”达米安说，“他是我的弟弟。” “……那他也会是我的儿子。”布鲁斯尝试理解达米安的脑回路，不出意外地失败了。 “他先是我弟弟。” 这是我带回来的——我的，弟弟。我的战利品。 后来他们谈及罗宾，或者，蝙蝠侠的助手，现在蝙蝠侠又来到了空窗期，最新的一个小义警是卡珊德拉，但她还在适应哥谭的生活，偶尔会回香港。 当他们谈起义警事务，阿尔弗雷德听了他们的对话，说“所以赛里斯少爷也到了对义警生涯好奇的时候？那至少要先学会保护自己”的时候，达米安大步走来，拎走了赛里斯和猫。 他说：“他不需要代号，也不需要成长，他只需要我。” 赛里斯：“……” 如果你的话是真的，晚上别带我去刺客联盟在哥谭的秘密基地跟我打了好吗？你说的“他只需要我”的意思其实是“我会教会他暴打一切”吧达米安！ 在达米安看来并非如此——他亲手教的弟弟，不像另外那两个，一个有人格分裂还能忽然消失，一个满身魔法到处和没品位的反派作伴，这是他的，所以他才告诉德雷克和托德最好别回来。 德雷克：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哥谭是你的韦恩是你的我要忙我的工作了。 托德：韦恩家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想养猫养狗养龙哪怕养异世界蝙蝠侠都跟我没关系！ 两个月后。 提姆：…… 杰森：…… 应该早点回来的。 布鲁斯曾就小儿子的教育问题跟长子谈过，但达米安说不用你管。 布鲁斯想，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他尽量心平气和地说：“不，达米安，你不能一直把你弟弟当做你驱逐拉尔斯的战利品。” “他确实不是战利品，”他儿子终于说了句人话，“他是个刺客，属于刺客联盟，我把他带出来，我会对他负责。” 达米安有时候想不通父亲在担心些什么。 他的弟弟赛里斯——瑞安从没离开刺客联盟的时候就能策划谋杀拉尔斯，只是因为所处的位置太低、没有多少筹码，才没能做到这件事，如果赛里斯真是他弟弟，他俩早就联手干掉拉尔斯了。 他安抚了父亲，无视了父亲捂脸叹气的表情，往外走。 走到门口，他转身，对父亲说：“德雷克和托德回来了，别让他们带坏你儿子。” 布鲁斯：“……” 这一群不都是我儿子吗？ 卡珊德拉蹲在沙发上，拍了拍布鲁斯的肩膀，说习惯就好。 布鲁斯：如果我能习惯，这些年来会落到这个地步吗？ 后来达米安的设想果然成真，两个不怎么爱回家的兄弟在发现新小孩后，开始找各种理由回家了。 提姆热衷于带小孩逛街、闲聊、看各种新鲜的东西，而杰森带小孩去犯罪巷和宇宙，见证夜晚。 于是达米安分别跟他们俩打了一架。 当他看不出来这两个人回家都各怀心思吗？还有，他绝不允许这个家里有人跟兄弟姐妹谈恋爱！ 由于家里孩子们打架的次数太多，后来布鲁斯·韦恩学会了给赛里斯发个消息，然后坐在沙发上看新闻，几个儿子打来打去，最后他最小的儿子会冲出来，拦住他们，大喊“你们不要再打了！”，然后这个家将休战五分钟。 等迪克出现的时候，情况又不同了，因为赛里斯把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迪克身上。 迪克·格雷森像只快快乐乐的小鸟，他会坐在赛里斯肩膀上说这个这个那个那个，叽叽喳喳讲个不停；他也会像一阵风一样翻下楼梯，随机选一个哥哥姐姐的怀抱做着陆点，家里人都对他很是溺爱，就连达米安也是。达米安面对迪克的时候，终于像一个正常的哥哥了。 对此，布鲁斯欣慰地说：“我还以为达米安对弟弟的定义就是除我和他以外全世界最强的人。” 达米安说你想多了，那是因为赛里斯本来就是刺客。 他对普通小孩很有耐心，赛里斯不一样——赛里斯必须有跟他战斗的实力。 赛里斯：……你放着我不管，等我到成年的时候也会有的，我以前的哥哥教过我。 不过赛里斯只是想想，不会说出来，因为那样达米安一定会找他对练，或者干脆抄刀死斗，他们刺客联盟有很成熟的复活技术，以及不让蝙蝠侠发现的经验，这种事常有。赛里斯想，早知道他当年就该提前带乌姆跑，也就不会有这种事了！ 乌姆：不了不了，比起被追杀还是你受苦我打工比较好，被达米安追杀的就没有一个活下来的。 “赛尔哥哥！”迪克趴在赛里斯的肩膀上，兴致勃勃地问，“你当初是怎么被带回家的？大哥说你小时候就认识他了！” “我是被绑回来的。” “真的？” “真的，达米安用刀鞘把我打晕，装进麻袋带来了哥谭。” 第486章 “我不信！” “为什么不信？” “因为赛尔哥哥很喜欢达米安哥哥！”迪克大声说，“你们在所有人里关系最好！” 赛里斯忍不住笑了。 他说好吧，聪明的迪克，但你有一点说错了，我并不是跟达米安关系最好的兄弟，你才是。 他觉得还是用工作关系来定义他和达米安比较好，毕竟达米安每次叫他去做什么的时候，从不过问他的意见。虽然达米安也只在他一定会答应的时候叫他——这点程度的了解他们彼此还是有的。 那之后过了没多久，这个宇宙遭遇了前所未有的事故。 达米安死了。 他死在了所有弟弟妹妹前，完成了正义联盟的计划。 他说：“德雷克告诉我，还有下一个世界。” 他说：“下次你可以成为我真正的弟弟。” 他死了。 赛里斯低声说：“……其实我比你大，达米安，我才是哥哥。” 他抱起达米安的尸体，迪克觉得不对，追上去问他要干什么，他说复活达米安，我猜到我们有人会死，提前做好了准备。 但他没想到第一个死的会是达米安，这人还把刺客联盟、计划、布鲁斯的下落和所有的一切交给了他。 给提姆不好吗？提姆去过无数个世界，也知道敌人的深浅。 给杰森不好吗？杰森来自世界的未来，也清楚命运的轨迹。 可达米安还是把一切交给了他，因为“只有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他想，你说得对，达米安，但你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提姆望向即将碎裂的天空，这个世界已经没时间了，但如果瑞安执意复活达米安，他会帮忙。 赛里斯回头，对提姆说：“提姆，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 “我有个结束一切、保留这个世界的计划。但需要有人……销毁我的身体。” “……” “提姆，提姆哥哥，求你啦。” “达米安听到你愿意叫我们哥哥一定会高兴的，”提姆叹气，“但如果他知道我杀了你，一定会追杀我到天涯海角。他还会说肯定是我想出的这个计划。” 可他想，瑞安总是在做已经是最好的决定，至少对这个世界来说是。 所以他说，好啊，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瑞安。 他们解决了危机。 他们找回了布鲁斯，布鲁斯拥抱了他，他说下个世界再会，布鲁斯；布鲁斯说也许新的世界里你还可以称呼我父亲。 他说好啊。 他们复活了达米安，达米安一直忍到危机结束，才对布鲁斯说我有件事要去做。 “你要去哪？” “我去追杀提摩西·德雷克！” 他扯住没能跑的杰森，说你一定知道德雷克在哪，杰森从没见到气成这样的达米安（成年版），在一通挣扎下他最终还是出卖了小红，让达米安追杀出了世界。 杰森：……据我所知，未来的小红活的好好的，所以他肯定会没事，这就是时间旅行者的信任。 他又看了一眼达米安杀出去的方向，看看布鲁斯、卡珊德拉，以及正在迷茫地问他发生了什么的迪克，伸出手摸了一下迪克的脑袋，说我要走了，小罗宾。 这个世界里迪克跟他“撞名”，所以后来迪克成为了罗宾。 “你要去哪？去找达米安？” “不，我跟他去的是完全相反的方向。我这个人啊……从来都是逆着人流走的。” 杰森摆摆手，消失在了这里。 世界缓慢坠落，却并未消失，永远停在了原地。 【version_17.0】 【血缘】 “……父亲？” “是的，我是你的父亲，布鲁斯·韦恩。” 【version_17.1】 【融化的月光】 “他！已经！追杀我！几百个世界了！都是杰森！” “……” “我本来以为他不可能追到世界清空后，但他真就一个世界一个世界打过来，见我就打，所以我学会了屏蔽我自己的记忆，这样他就不会发现是我。” 【version_17.2】 【寂静的春】 “我才是你哥。” 【version_17.5】 【长夜】 一个被摧毁的世界。 跟他的世界一样——但他的世界还没死透。达米安·韦恩踩在这个世界的废墟上，眺望远方。披风猎猎作响。 他还没找到。 但他会一直找下去，反正无论是他、赛里斯还是德雷克，都不差这点时间。 【version_17.6】 【爱与谎言】 【……】 【version_18.0】 【现在】 瓶子里的流沙流尽了。 提姆把瓶子握在手里，脑袋埋在赛里斯怀里，说：“哇，瑞安，原来已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 他们在一起看了好久好久，久到他以为时间都彻底停滞。 这些都是瑞安保留过的记忆，和他自己保存的记忆，以及系统的记录……前者是他从瑞安那里抄送来的，他破坏控制台的时候，给自己留了一个备份权限。 不然瑞安的记忆就只能那么撒向世界，再也回不来了。 他会保存起来，保存到……他们能依偎在一起，看这些记忆的一天。 他说，瑞安，瑞安，你说我是不是很爱你？我追着你走了好多好多世界，有时候你说我爱你，有时候你说你不跟未成年谈恋爱，可我早就成年啦，我已经二十三岁…… 赛里斯说二十三岁也够小的。 提姆气鼓鼓地看他——“现在你才是未成年，瑞安！” 是啊，快成年了，我们没等到那一天。 “提姆。”赛里斯注视着提姆的眼睛，说，“你想听什么？” 提姆说你自己知道，你自己说。 他将竖起耳朵来听。 赛里斯说好吧，我不能代表这一整段旅途上所有的我，但至少现在，我会爱你，到你我死亡、记忆消亡，灵魂被磨灭的那天，提摩西。 提姆说你再说一遍。 赛里斯又说了一遍。 提姆又说，你能再说一遍吗？ 赛里斯重新说了一遍。 提姆听了一遍又一遍，终于满意了。他窝在赛里斯怀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搂住了赛里斯。 他说：“那你愿意尊重我的选择吗？” 赛里斯没有立刻回答。 他们就这么对视，直到很久以后，赛里斯才说：“我很想说不。” 提姆说你不会，因为你真的爱我。 提摩西·德雷克忽然坐起来，像只受伤的小鸟打开鲜红的翼展，他张开手臂，身上还血迹斑斑。 他说：“他——布鲁斯一直在行动，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他有什么离开这里的机会，可他不做没有意义的事，所以世界肯定有个漏洞。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我出入这个世界带来的影响。既然是我造成的，那就由我来填补。” 他伸出一根手指，快乐地说，按照你国家的说法，这个叫小提补天。 赛里斯想说什么，最后垂下手，问：“你还会回来吗？” 提姆说这次不会啦，你想我吗？你爱我吗？那只能让你一个人等我啦。 赛里斯说好。 他等待。 他沉默。 最后，他看到提姆躺在那里，最后还是在笑。 “……” “……” 提姆。他无声地喊对方的名字，但那个灵魂已经消失，不在这里了。 去哪了？ 他看向天空，虽然他看不到世界外，但提姆应该在那里。 他在原地站了大概有一个小时。 随后，他发出声音——嗓子有点哑，但并不碍事。 他喊：“弗雷德！弗雷德，我知道你在！” 他喊了好几遍，那个黑色的人影才恼火地出现，带着泡沫和愤怒冲到他面前……但看到死去的提姆，弗雷德又没那么恼火了。 “你想干什么？”弗雷德问。 “能送我去个地方吗？”赛里斯说。他很平静，没有笑，但是那种让人后背发凉的平静。 弗雷德问：墓地？ 赛里斯说让提姆睡在这里吧，也许他会醒。 【提摩西】：…… 【提摩西】：你去安慰他？我不想在这个时候用提姆·德雷克的身体。 【bruce】：他在这个时候需要的是一个拥抱，而不是我。 另一个代理程序被送过来，两个系统灵魂终于见面，看着这一幕。他们交换了讯息，在系统后台交谈。 【bruce】：真的死了？ 【提摩西】：他有设置死亡协议，封锁所有的漏洞，删除他留下的程序，现在，这个世界被彻底封死了，再也没有人能进来了。 【提摩西】：就算是他复活，也不能了。 【bruce】：唉。 第487章 他透过系统的视角看赛里斯，他的儿子，他的灯塔……此时显得暗淡，可火光依旧如以往坚定。 赛里斯说：“谢谢你，弗雷德，请你帮我去找一个人。” 他们找到了米泽尔。 是的，他们需要一个氪星人，而这里真的有一个氪星人。 米泽尔在这个世界一直没被唤醒，现在莫里dlc被激活，他睁开眼睛，迷茫地左顾右盼——“赛里斯？” “是我。” “……” 米泽尔揉揉眼睛，看清人后扑向赛里斯：“爹！我好像很久没见到你了你怎么变小了啊爹！赛里斯！” 赛里斯摸了摸米泽尔的脑袋，米泽尔把眼泪都抹他身上了，他说先别吵了米泽尔，这个世界有了麻烦，我想让你帮我去做一件事，好吗？ 米泽尔说只要不是毁灭世界就成！也不能杀你，我不干！ 赛里斯说没那么麻烦，我只是想让你去救超人他们。 米泽尔眼睛亮了起来。 超人！ 他当然会去救超人！就算没有赛里斯委托他，他也会去的嘛。 不过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呢，让他听一听…… 十秒后。 米泽尔惊恐地跳起来，抱住了赛里斯：“我去！黑化狂野大蝙蝠！！！” 怎么又是那个狂野大蝙蝠啊啊啊他不要再打那个了！ 不对，他得保护赛里斯！他还得去救超人！他要去！莫里，你可以，你早就不是以前的你了！这个版本的你甚至在实验室待到了成年的完全体，你可以！ 他小声嘀咕，给自己打气，赛里斯好笑地说没关系，会结束的，你不用跟狂笑见面。 然后，他请求弗雷德送米泽尔去找骑士和杰森他们，一点点把细节讲给两个人，主要是弗雷德——米泽尔刚醒来，记东西总是迷迷糊糊的。 弗雷德皱眉，问他：“那你呢？你要去哪？” 赛里斯说：“我去见一个人。” 他走到了寂静街道的一家商店前。这里已经没有人了，或者说整个哥谭都没有几个人，但在他面前、空荡荡的花店里，还有依旧盛开的鲜花。 他放下钱，拿走了一枝花。 第197章 陷阱 花枝攒着晨露, 映出灰暗城市的乱景：倾塌的建筑、断裂的大桥，风将昨日的报纸吹了满地，几只猫头鹰在雨后的枝头咕咕叫。 钟塔的时针指向了六。 街道上慢慢多出了人影。人们正在慢慢回到哥谭。 年轻的詹姆斯·戈登点了根烟，神色难掩疲惫。虽说哥谭一直被调侃为犯罪之城, 但昨晚的状况无疑是他有生以来见过的情形里最混乱、最恐怖、最令人后怕的一次, 堪称灾厄遍地、群魔乱舞, 包括布鲁德海文在内的四个周边城市的警局都派人前来, 因为他们很清楚：一旦那些罪犯、雇佣兵和外星生物彻底破坏哥谭，那这些玩意儿的下一个目标是谁？哥谭离大都会可还有一段呢！ 在蝙蝠侠到来前，戈登又点了一根烟。不过他想今天蝙蝠侠是不会来了，任何人——哪怕超人，在面对那么多反派甚至外星武器的时候都会受伤，或者死亡，蝙蝠侠会回到哪个洞穴养伤是理所当然的事，詹姆斯·戈登只是想再等等，像往常一样, 万一他下一次转头的时候，蝙蝠侠就站在那了呢？ 布鲁德海文的警察跟他告别。其中一个小警察打着哈欠, 并未乘上回布鲁德海文的火车, 就这么迷迷糊糊地跟他擦肩而过, 还记得跟他说声早点休息。 谁会在这个时候留下, 留在混乱又萧索的哥谭？ 当然是哥谭人。 小警察理查德·格雷森一边打哈欠，一边想他到最后都没找到两个弟弟。他只是两天没睡, 这很正常，但昨晚他刚脱下夜翼的制服准备潜入阿卡姆，就被布鲁德海文的同事意外发现，于是他不得不把身份换来换去两头跑。 而且他还有第三件事要干——他回来原本是为了小法和杰森！另一个杰森！ 迪克想, 他的消息确实有点滞后了，他有了double的弟弟杰森，而且全家都知道，但除了他！整个韦恩家、所有哥谭的义警没有一个人告诉他这件事，直到今晚小法给他打电话！ 好吧，小法给他打电话还是因为跟布鲁斯发生了矛盾，或者误解，又或者一些小偏差，总之迪克回来没找到the first弟弟和新弟弟，只见到了布鲁斯，当时布鲁斯还在对付满哥谭的罪犯，听到他的问题，显得十分沉默。 他问：所以布鲁斯，你们到底谁出了问题？卡斯告诉我是你让gcpd搜寻他们两个，但她也认为小法和杰森的反应不对；而斯蒂芬妮说是你老糊涂了……so？ 布鲁斯叹气，说或许那是我的错，迪克，但现在我们必须将这些罪犯关回去——然后去找失踪的超人。 好吧，不管布鲁斯有没有老糊涂，抓反派这件事总是没错的。迪克在这一整晚的抓反派行动中观察了蝙蝠侠半天，又跟妹妹们以及芭芭拉偷偷合计，最终觉得布鲁斯还是那个布鲁斯，毫无变化。看吧！在他说“所以小法跟另一个杰森跑了，那jay和提米怎么办，追杀情敌吗”的时候，蝙蝠侠差点摔下屋顶，但还是顽强地抓住了钩锁，一言不发地离开，只给了他一个生闷气的背影。 不过迪克也觉得有点不对，今晚把罪犯抓回去的过程太快了，比以前要顺利太多，而且那些军队、外星武器和入侵蝙蝠系统的病毒也早早撤去，他们甚至不清楚缘由。 这太奇怪了。 迪克回到蝙蝠洞，看着走在前面的蝙蝠侠的背影，一种异样的违和感慢慢涌上心头。 如果，布鲁斯…… “布鲁斯老爷，迪克少爷。”阿尔弗雷德看到他们回来，也松了口气，并告诉了他们一个好消息，“法洛斯少爷回来了，也许你们有时间一起吃个早餐？” 小法回来了？迪克立刻精神起来。 他看向布鲁斯，发现布鲁斯没什么反应，只是点点头继续往前走——所以布鲁斯早知道小法回来了！迪克想，布鲁斯又没告诉他！ 所有人、都、不告诉、他！ 为什么理查德·格雷森会是全家消息最滞后的人？就因为这个—— “因为我以为你要回布鲁德海文。”布鲁斯说，“我本想跟法洛斯谈清楚，再告诉你这件事的。” 噢。好吧。 迪克接受了这个说法，但这跟“布鲁斯，你竟然想把我排除在外”是两回事。他是去了布鲁德海文，他是跟布鲁斯吵了架，但是，关于小法的事他不可能不回来！他就是为了小法回家的！ 他一边跟布鲁斯抱怨，一边把胳膊搭在布鲁斯的肩膀上，两个人就这么从蝙蝠洞回到庄园——要知道，比起“父子”，迪克跟布鲁斯的关系一向更接近兄弟。 他们推开门。 “法洛斯！” 迪克看到弟弟，立刻丢下布鲁斯，给了坐在餐桌旁的人一个大大的拥抱。布鲁斯·韦恩露出无奈的表情。 赛里斯张开双臂，回应了迪克的拥抱，又看向布鲁斯，说：“哥哥，你回来了。” 迪克说是啊是啊，我刚接到电话就赶回哥谭了，但我没找到你，也没找到你说的杰森，所以发生了什么？放心，如果你和布鲁斯要吵架，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 他语气轻快，原本的疲惫和睡意在看到法洛斯的时候立刻消失，要知道他已经两个周没回来了，他不但没见到小法，也没见到达米安，更没见到其它的弟弟妹妹，只有在昨晚疯狂抓捕罪犯的时候，看到了卡斯和芭芭拉，可昨晚所有人都忙疯了！小jay回来的时候都没放出那么多罪犯！ 赛里斯收回目光，说：“发生了很多事，一时半会说不完，不过我确实需要跟布鲁斯谈谈……迪克。” “你们不会想单独谈吧？”迪克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why？！明明是你叫我回来的！ 这个家里有什么事不能让我听？！ 迪克看看赛里斯，又看看布鲁斯，他最亲密的两个人没一个打算跟他解释，都无声挪开了视线，最后是阿尔弗雷德站在餐厅门口说“真高兴你们记得来餐厅等早餐凉透，布鲁斯老爷和两位少爷”，这家人才放下效率为负的交流，坐在了餐桌前。 好在早餐还跟往常一样，除了还没回来的几个弟弟妹妹……不过他们马上就会收到消息回家了！ 迪克这么想着，把一口早饭放进嘴里，然后忽然停住。 赛里斯一边低头吃着东西，让食物粗糙地滑进胃里，一边问：“你没什么想说的吗，哥哥？” 迪克刚想说话，布鲁斯就回答了：“我以为你不会回来。” 迪克：？ 不是问我吗？我不是小法的哥哥吗？布鲁斯，布鲁斯你在干什么？！你不是当爹的吗布鲁斯！ 可小法接话了——小法接话了！ 迪克震撼地看着那两个人，听那两个人丝滑地聊天，好像整个世界忽然进化到了他不理解的地步。布鲁斯和小法在聊什么？杰森？别的世界？提姆死了……等等，提姆死了？为什么没人告诉他！ 第488章 迪克一把抓住赛里斯的手臂，睁大眼睛，问：“提米是什么时候死的？！” 昨天明明还好好的！昨天早上提姆还给他打过电话，帮他解决了一起事件！ 赛里斯说几个小时前，又说没事，我会帮提姆报仇。 他好像在笑，但又没能真正笑出来。 他拍了拍迪克的手，说好啦，提姆的事有点长，待会再详细跟你说，但迪克，你有没有自己力气很大的自觉…… 迪克吸气，才看到弟弟的手臂被攥得发白。他闪电般撒手。 忘了——他忘了小法是家里最不耐打的那个！ 但有些问题他必须要问！ “你叫布鲁斯叫哥？” “嗯。” “为什么？你们突然又做了个dna检定发现这十几年来都搞错了？” 那可太搞笑了，迪克想，要是这两个人敢说“是的”，他会先怀疑布鲁斯和法洛斯的脑子出了问题！ “没有——” “没有，迪克。” 这次说话的是布鲁斯，他刚刚放下餐具，说：“法洛斯是我的儿子，当初是我亲手把他接回来的。但我们也可以是兄弟。” “……” 迪克不理解。 他保证布鲁斯的语气不是在开玩笑，但你俩变兄弟，那我呢？达米安又怎么办？！ 赛里斯说我们可以各论各的，并咽下了最后一口早餐。 迪克：…… 他看着那两个人吃饭，结束对话，准备离开餐厅，终于往后一倚，说ok，看来我在这里你们兄弟（重音）没法好好谈，这个家里终于有了名副其实的秘密，但在你们走之前，我有个问题要问你们。 他问：“阿尔弗雷德忘记放调味料了——任何调味料，你们两个没有味觉吗？真吃得下去？” 那两个人沉默了。 赛里斯：……（是这个人用魔法下的诅咒，但他忘了） 布鲁斯：……（这个人知道是谁下的诅咒，但他忘了） 他们就这么沉默地离开，徒留一个震撼且迷惑的迪克在韦恩庄园的餐厅里，而等达米安回家、问他怎么回事的时候，迪克缓缓抬头。 “dami，”迪克说，“我怀疑我走错了，其实这里是平行世界。” 达米安：？？？ 格雷森，你在说什么鬼话！不是你说我哥变我叔了让我极速赶回来看看吗？！ 匆匆回来的小个子义警把刀一拄：tt，这个家里肯定有一个人出问题了。 …… 韦恩庄园的屋顶。 这个家的主人正在跟某个存在“对话”。 “你忘了。” “不，我只是一直没去吃饭。” “你忘了。” “……” 对话进行到第二段的时候，布鲁斯就决定无视涅法里安的嘲讽，反正涅法里安此刻不在他身边，这场对话也不会有第二个人听到。 他走上屋顶，看到正在看星星的赛里斯。 天已经亮了，只有稀疏的残星挂在空中，看不分明。少年坐在那里，穿得单薄，新换的衬衣一尘不染。 风很冷。 布鲁斯把外衣披在了赛里斯身上，小孩就这么安静地穿上，好像多年前他们尚未决裂的时候，然后递给了他一枝花。一支尚且鲜亮的、火焰般的天堂鸟。 他们沉默了很久。 直到狂笑走过去，伸出手，按住了那个少年的脑袋，问：“你送一个人偶来见我干什么？” 他知道，操纵这具身体的不是华的灵魂。 他分得清。 …… 大都会。 飞船·法外者（2/3）就绪。 “停停停！”杰森听了半天金毛宝宝和小红鸟宝宝的恋爱史——不，应该说是爱恨纠缠的前世今生，眼看着时间大师还要继续讲，他连忙喊停。 罗伊大声附和：“大师你说这些谁懂啊，说点有用的！有用的！比如怎么打败那个快要追上我们的恐怖大反派！我们没时间了！” 救命啊，现在有件比狂笑还可怕的事！那个找他们麻烦的人就快追到这个世界来了！飞船的控制系统一直在报警啊！他们现在腹背受敌！ 不就是当初不认识的时候不小心拿宇宙炮轰了对面一下吗，至于这么记仇吗？！罗伊在心里大吼。 时间大师叹气。 他刚才只是讲到了这个世界的起源，想告诉这些孩子们如果不做点什么，将会发生现世崩塌，并引发一系列雪崩式的灾难，但现在看起来很难讲通。 这里是法外者们的跨世界飞船，此刻罗伊正在狂敲操作板，杰森在大马金刀地吃汉堡，斯蒂芬妮抱着米饭靠着卡珊德拉睡大觉，丧钟不在，骑士倚着墙，始终一言不发，但蓝色头盔下的视线准确地投了过来，宛如枪口上的瞄准镜。 时间大师——里普·亨特想，看来他很难在这里见到那个小孩了，多元宇宙的时间法则已经开始崩坏，如果不阻止……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后果。 所以他拿出了一把剑。 “这是‘全村最好的剑’，你拿着，你们将用它战胜敌人。” “……？” 杰森迷茫地接过那把剑，这是一把很轻的、比起武器更像装饰品的剑，但它十分锋利，并散发着浅淡的蓝色光辉。 可杰森并没有在上面感受到魔法，或者其它能量，他琢磨了半天，还是摸不着头脑，就问：“怎么用？” 他抬头，发现时间大师已经不见了。 杰森：？ 所有人：？？？ “他就这么走了？”罗伊震撼回头，手还在噼里啪啦地操作，嘴巴不可置信地问。 斯蒂芬妮伸了个懒腰，说是的，他刚才说“事情比我们想的更糟，有人填补了命运的最后一块拼图”，而且走得很快，显然，剩下的部分没有告知我们的必要。 放心啦，这种事她经常遇到，指挥者们（她没在点名蝙蝠侠）总是没时间解释一切，只会把任务最重要的部分分派下去，剩下的就要全靠她的悟性了。well，如果你没猜出来，不必慌张，他肯定会再回来找你的！ 骑士沉默地摸上放在墙边的枪，杰森熟练地抓住他的手，给他按回去，还把那把刀放在骑士手里，说：“蓝色的，你拿着。” 骑士：“……” 很好，杰森满意地想，现在他解决了这飞船里最大的麻烦，即将发飙的阿卡姆骑士，然后他问：“扎坦娜呢？有消息吗？” 他记得丧钟去找联系过他们的扎坦娜了。 骑士嫌弃地把刀扔回给杰森，说：“斯莱德找到她了。她说地狱正面临前所未有的混乱，她必须搞清楚发生了什么，而且康斯坦丁只给她发了警示，什么都没说。” 也就是说扎坦娜那里不但没有线索，还出现了新的麻烦？ 罗伊说该死的，那我们只能启动最终计划了——启动飞船！去别的平行世界搞个氪星人过来！ 此举尚有诸多风险，以现在的状况他们甚至不能确定还回不回得来，或者在路上遭到攻击，但已经是最没有办法的办法了，除非有什么转机…… 咔嚓。 咔嚓、咔嚓。 就在罗伊准备拼死一搏、用临时修好的破飞船穿越宇宙的时候，有什么声音从他背后传来，从小变大，好像某种东西从飞船内部裂开！ 杰森猛地回头，看到黑色的泡沫正从上方涌出，但裂开的并不是飞船，而是那些坚硬的、仅仅看起来像泡沫的黑色物质本身。 “怎么是这玩意儿！”杰森大叫着跳开。 这不是在他们的世界里差点融化了哥谭的东西吗？当时韦恩集团还研究了解决它们的除泡沫剂——他的除泡沫剂呢？坏了，没带！ 杰森如临大敌，其它人也跟着紧张起来，好在那些“泡沫”没有继续蔓延，从里面出现了两个人。 有头乱蓬蓬的红发、穿着旧衬衫和破破烂烂牛仔裤的陌生人说：“你们的氪星人快递。” 他把另一个人往他们面前一推。 没人认识他，但另一个人就不一样了——黑发、个子很高，有双明亮的蓝色眼睛，看起来晕乎乎的，而且在半空中飘着。 杰森一眼认出了他：“莫里·米泽尔？！” 我去，大侄子？！怎么这个世界也有你？可我们家金毛宝宝这次不是纯韦恩吗，卢瑟上哪搞到他的dna啊？ 不对，先别管这个，现在我们有氪星人了！超人！你有救了，你崭新的儿子来了！ 罗伊眼睛一亮，说哇，这不是黑毛小羊的儿子吗？他说完，已经知道他叫谁“黑毛小羊”的所有人都震撼地看过去，尤其是本来快睡着的斯蒂芬妮。 斯蒂芬妮竖起耳朵：什么，谁的儿子，而且还是氪星人？wow！法洛斯的？！ 法洛斯的！ 这消息宛如一阵惊雷，将飞船里的人从“蝙蝠侠疑似变异”的上一个震撼消息里劈了出来，卡珊德拉镇定地问“和康纳的？”，罗伊摇头晃脑，伸出一根手指，说“不，是和超人的”。 第489章 天啊，和超人的！ 斯蒂芬妮张大嘴巴，她怀里的小仓鼠米饭也跟着张大了嘴巴。 “啊？” “吱？” 直到这个时候，莫里·米泽尔才从刚才那阵跨越世界的晕眩感里回过神来，他保证这个玩意儿比他中过的晕眩魔法更晕！他坐起来，说：“对，超人……他让我来救超人，所以超人在哪？” 他环顾四周，也没看到哪里有超人啊，倒是这个飞船挺挤的，满里面都是人。（ps.也挺热的因为都是熟人） 与此同时，弗雷德见他们热闹起来了，站在黑暗里看了几秒，转身就要走。 但他还没动脚，骑士就一把拽住了他。 “他呢？”骑士压抑着声音，合成音混杂着电流声从面罩下发出。 愤怒、焦躁、不安——各种糟糕的情绪从中透出来。骑士轻而易举地听懂了半氪星人话语里“他”的指代，那是法洛斯，所以是法洛斯让这两个人来的，那法洛斯呢？ 法洛斯在哪？！ 弗雷德皱眉，直接让自己被攥住的那部分肢体在骑士手里崩解、融化，转眼间脱身，看向骑士，说：“我不知道，不关我的事。” 骑士死死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你知道他去了哪。” 这个人一定知道。 弗雷德冷笑。 杰森转头的时候这两个人已经快打起来了，还好他会魔法，抓得到那个流体泡沫侠，他一手拉住骑士一手抓住弗雷德，说别在这打——f*ck怎么轮到我劝架了——我们现在得找到赛里斯！如果我们不去，他很有可能会死在那！ 弗雷德立刻炸了。 他咬牙切齿地说：“我确实知道，那又怎么样？我为什么要管他的死活？！他根本就不会真的死！” 赛里斯·希尔不会死！只会继续活着、永远活着，去下一个世界！ 其他的弗雷德·布莱温斯在他的意识里说话，他们说是啊是啊，那个人就是能抛下我们、抛下一切，随手创造一个新的世界，而我们呢？我们总是被抛弃、被忘记……他从不在乎！神怎么会在乎人？神怎么会在乎人？！ 弗雷德憎恶地想，这都是赛里斯·希尔的错，除非那个人能消失、能滚出他们的世界，否则所有人都不得解脱！ 他露出讥讽的、嘲弄的神情，说：如果你们说的只是这个世界，那“他”多半已经死了！ 杰森听完就要抄着魔法拳给他两下，骑士却嗤笑一声，断言—— “你了解他。” 你了解他，你相信他“不会死”，所以你有底气无动于衷。你比你自己想的要在乎他。 一个自欺欺人的小丑。 “了解他，谁会——” 弗雷德暴躁地开口，可还没说出几个单词，一个幼嫩的声音就从他脚边传来。 “赛里斯哥哥去找那个人了。” 一个小小的弗雷德从那些黑色的泡沫里凝聚成型，他躲在大弗雷德腿后面，看上去只有三四岁，怯生生地说。 大弗雷德说闭嘴。 他一脚踩碎了小弗雷德，那个小小的声音变回泡沫消失，再一个七八岁的小弗雷德却从他身后出现，对其他人说：“提姆哥哥死了，他很生气。” “他在哥谭。” “救救他。他会死的。” “可是我们打不过那个人啊……” “弗雷德，弗雷德！” 大小不一的孩童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弗雷德说了好几遍闭嘴，可属于他的、依旧天真的那部分从不听他的指挥！ 蠢货！ 最后他暴怒地将所有出现的自己撕成碎片，再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一秒，他撕开世界的表皮钻入其中，临走前又对那群可笑的、荒唐的、想要追随那个混蛋男人的人说：“他去找狂笑了。你们想去送死的话，他们就在韦恩庄园。” 他可没说错—— 那个人会死。赛里斯·希尔每次撞上the batman who laughs，都活不了几天。 而且都是赛里斯·希尔自找的！那个人就喜欢自寻死路，我为什么要管他的死活？！ …… 十秒钟前，迪克·格雷森看到布鲁斯杀死了法洛斯。 或者，他看到他父亲打穿他弟弟的脑袋。那些鲜红的血从法洛斯身上喷溅出来，将布鲁斯的白衬衣染红，比掉落的那支金红色花朵还要红。 可布鲁斯·韦恩依旧是早餐时的神情，没有半分难过，动作里更无犹疑。 “布鲁斯？……布鲁斯？” 迪克无法理解他看到的一切，事情不该是这样，他只是跟达米安谈了几分钟——只是短短几分钟！ 他想扑过去，但法洛斯的身体已经倒下，软绵绵的，没有一点支撑，好像原本存在于里面的东西已经飘走了；于是他的躯壳被钉在了原地，无论他躯壳里的灵魂如何痛呼、如何挣扎，这具身体都挪动不了一分。 他只能一遍遍地重复布鲁斯的名字，说布鲁斯，布鲁斯，你在做什么？ 布鲁斯·韦恩看向自己的长子，说：“你已经看到了，迪克。” 无需问我。 我教导过你，不要相信敌人的话语，要相信你自己的眼睛。 太荒诞了，迪克想，太荒诞了，他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出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幕，直到法洛斯在那个电话里说的话重现在他耳边，还有餐桌上的“哥哥”……迪克怀着最后一分绝望的希冀，问：“你是布鲁斯吗？” 对面的男人笑了。 他说：“当然是。我是你认识的布鲁斯·韦恩，一直是。” 不。 不！ 不该是这样！ 迪克有点想不起来后来的事是怎么发生的了，他只记得自己对达米安喊“别上来！”，可达米安已经听出了他声音里的颤抖，他们跟布鲁斯战斗，他竭尽全力保持理智，他总能做到，布鲁斯说他可以……最后他抱着法洛斯跑，他能跑去哪？ 然后他忽然想起……想起多年前他对法洛斯说的一句话。 那时他还是罗宾，偷偷摸摸跟布鲁斯背着小法活动，小法问起时，他拍拍胸，大声说：小法，我会保护你！我可是你的哥哥！这个家里的大哥！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一定都会站在你前面的！ ……然后呢？ 小法死在了他面前，死在了离他只有几米远的地方。 “理查德少爷。” 声音从不远不近的位置传来，迪克撞上阿尔弗雷德，像抓住希望的稻草那样对阿尔弗雷德大喊“阿尔弗雷德！布鲁斯他——”，可阿尔弗雷德只是跟以往一样微笑，拦住他们，说：“抱歉，理查德少爷，你们不能离开。” 阿尔弗雷德？ 阿尔弗雷德…… 原来你一直一清二楚。 迪克从阿尔弗雷德的神情里看懂了一切，他退后半步，长久以来的义警生涯给了他决定的理性，他依旧能准确地判断局势，凭直觉就知道应该从哪里逃离、去哪里战斗，可他怎么也推算不出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格雷森！” 就在这个时候，达米安追了过来，他看到被拦住去路的迪克，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现在的情况。 他大喊：“为什么？潘尼沃斯！” 少年的声音里混杂着愤怒，与几分钟前看到尸体时同样的愤怒。他的父亲杀死了他的哥哥，而潘尼沃斯显然是共犯！ 他觉得他被背叛了，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被最亲近的人背叛了两次！ “我看着布鲁斯少爷长大，当然会支持他的一切。”阿尔弗雷德说着，露出了笑容。 他了解布鲁斯·韦恩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也知道蝙蝠侠为何而存在，而他不过是一个无论少爷做出什么选择，都会站在布鲁斯少爷背后的老管家而已。 他是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 “可父亲他疯了！”达米安几乎是在尖叫，“他杀了法洛斯，他还要杀死格雷森——他真的疯了！”就在刚才，他的父亲已向他证明，这个人疯了！ 他们不得不从父亲的威胁下战斗、逃离！ 可阿尔弗雷德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们，直到达米安深呼吸、掩住声音的颤抖，说好，你证明了你的忠诚，潘尼沃斯。 但你只对父亲忠诚，而不是韦恩，也不是我们的家庭！ “达米安。”迪克说。 他们动手了。 解决阿尔弗雷德并不需要多少时间，随后达米安回头看了一眼被打晕的老管家，扯上迪克说快跑。格雷森受伤了，他们得尽快离开……其他人呢？！其他人在哪？ 他们尝试联络其他人，至少告诉其他人这场变故，却一个号码都打不通——这理所当然！达米安想，谁让这里是哥谭，蝙蝠侠的城市？ 他说：“我会联络刺客联盟，我们——” 刺客们总会有其他的联络渠道，达米安有这个权力，但他刚说到一半，就猛地退后——因为他看到了漆黑披风的一角。 第490章 蝙蝠侠已经站在了他们面前。 过往令人安心的身影如今变成了敌人的威胁，在蝙蝠侠出现时，两个罗宾或者前罗宾都瞬间绷紧了神经。没人想蝙蝠侠做敌人，越是了解他，就越能意识到这件事到底有多么可怕。 “布鲁斯。” 迪克叫出了布鲁斯的名字。他背着法洛斯的身体，跟他昔日的导师、战友和养父对峙。 ——为什么？ 布鲁斯·韦恩没戴面具，只披上了披风，好像身份暴不暴露对他来说已经并不重要。有人发现他是蝙蝠侠？然后呢？ 他散漫地看着迪克，又把视线放到达米安和赛里斯身上，说：“其实这无关紧要，迪克，达米安。” 什么？ 他在说什么？ 迪克本做好了继续战斗的准备，却听到了布鲁斯的话语。布鲁斯说他只是在休假，不介意假期延长几天，至于跟谁战斗这只是毫无意义的小事。 休假——假期。 布鲁斯·韦恩回想起十几分钟前的一幕。 晨星闪烁间，少年回过头来，仰起脸望着他。“……这是请求。”少年低声说，“提姆死了。给我点时间。哥哥。” …… “等等，杰森！杰森！” 罗伊冲出飞船，他喊了两遍杰森的名字，但不是因为他急，只是因为刚才冲出去的杰森有两只。 就在几分钟前，神谕通过遗孤的通讯联络过来，告知了他们“那个蝙蝠侠”的最新动向——狂笑带法洛斯、迪克和达米安去正义联盟了！ 她只来得及传递完情报，信号就突然中断，彻底消失。 骑士定定地看了几秒转身就要出去，罗伊大喊头罩你拦住他，结果转头一看是红头罩给阿卡姆骑士扔的枪！ 他们两个跑了！去正义联盟了！ 杰森还说“我猜这是个陷阱，蝙蝠侠怎么可能留下痕迹？所以我们自投罗网，你们现在去救超人！运气好的话都用不到超人”——因为他揣上了全村最好的剑！万一他们真能用这玩意干掉狂笑呢？ 罗伊：…… 不是，你们真去啊？！ 他想，行，杰森跑了，科莉不在，法外者飞船秘钥二缺一，但他刚才顺手摸走了杰森的秘钥，现在他可以直接启动飞船逃离这个宇宙了——启动个头！ 罗伊一把扔了密钥，说不行，我们得回去，我们得去找他们！ 法外者一个都不能少！ 要是杰森还在，他们随时都能用魔法找回这个世界，但罗伊又不会魔法，当他没看过杰森的魔法书吗？他一个字都看不懂啊！只有他一个人的话回都回不来！ 罗伊立即跟其他人达成共识，他去拦住那俩人，由名义上在休息的卡珊德拉、斯蒂芬妮和刚“出生”的米泽尔去救超人，一旦找到就回来找他们！ 他说完就要走，但他前脚刚迈出飞船，警报声忽然响起，他的手机、资讯终端和飞船的控制面板上刷出了一片赤色的讯息！ 不好！有人入侵了飞船的系统！ 【未知存在】：在吗？ 【未知存在】：在吗在吗在吗有人在吗？！杰森，罗伊，科莉，或者随便什么星球的人，有人吗？ 罗伊要迈出去的腿生生拐了回来，准确来说是被米泽尔拽回来的。 他回到控制台前，快速打出了问句：你是谁？ 【未知存在】：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们了！ 【未知存在】：我是提姆，但不是你们认识的那个提姆。你们可以认为我是“提姆二号”。 【罗伊】：wow，小红鸟2号！ 【未知存在】：随便怎么称呼，那不重要，听我说：是法洛斯让我来的，他没事，去见狂笑的是他的代理系统pharos04，不是他本人！不用担心他，你们还是去救超人—— 【罗伊】：那可能已经晚了。 罗伊咔咔打出一行字，就在他这句话发出去的一瞬间，对面的话语戛然而止，陷入了沉默。 【罗伊】：杰森们已经冲去瞭望塔了，还带上了全村最好的剑，如果你能告诉我那玩意儿怎么用的话我会感谢你一辈子并立刻追上那两个头罩男！ 【罗伊】：或者你有别的什么打败漆黑狂野大蝙蝠的办法？什么都行！ 罗伊想他是真没招了，要是他没在原本的世界见过狂笑那他现在应该相信两个杰森、冷静地制定计划还能喝两杯咖啡跟神秘黑客谈笑风生！ 但他见过！ 狂笑只是狂笑吗？不！还有起源镜面，有位面大师，有跨越几十个世界的军团！ 他们为了打败那群东西出来，到现在都没找到回去的路！ 哦，不对，按照提姆的说法，他们的世界好像没了！ 罗伊想，哈哈，说不定这就是同一个狂笑呢？要是能在这里干掉狂笑，还能给他们的世界报仇！但他得先看看这只小红鸟二号说什么，以及……这有没有可能是另一个陷阱。 【提摩西】：…… 【提摩西】：我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有跟他同归于尽的案例。但法洛斯有计划，他让我来这里就是计划的一环。 罗伊心想哇塞，都这样了还能有计划，这个世界的小黑毛还真是个人才。 他问那个小红鸟二号计划是什么，小红鸟二号说不知道。 【提摩西】：但我们确实有狂笑不知道的筹码。 【提摩西】：狂笑不清楚有两个提姆，也不知道有另一个布鲁斯的存在。 所以你们的世界有两个红罗宾和两个蝙蝠侠？ 罗伊听完就说能不能把头罩也变成两个，一个给我赚钱另一个还是给我赚钱——他刚说完就想起现在杰森确实是两个了，而且还有个坏消息，两个都跑了！ 哈哈，他一个杰森都没了！ 最后罗伊说ok，先别管这个了，剩下的路上说，我现在去追那两个杰森，你来得也太巧了，怎么偏偏是他们俩出门的下一刻？ 早一分钟来也好啊！就差那么一分钟！ 他出门，搅局者他们已经出发了，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但在临走前，他还是问了一句：【你怎么确定狂笑不知道这两枚筹码的存在？】 …… 瞭望塔。 只要你是个超级英雄，或者反英雄，总有机会来一趟瞭望塔的，只是杰森没想到有一天他还会打进去——是的，“再”，至于往事就不必再提了。 他们从哥谭的蝙蝠基地到了瞭望塔，感谢狂笑还没删掉“杰森·托德”在蝙蝠洞的权限，而这个权限对他和骑士都适用。当然这也有可能是陷阱，但没关系，杰森是个魔法师，他是说，就算他和骑士死亡、到了地狱，他也有办法杀回来！ 这就是他们两个敢来的原因！ 他们一路打进来，确实没有一拳能打几个的亚马逊公主和氪星人来揍他们，杰森用罗伊的钱包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这里可是狂笑建的！那是狂笑！ 但还有个更大的问题，那就是他们打进来的时候遇到了无数科技程度远超地球的防卫装置和武器，杰森甚至不得不动用魔法才勉强应付得来！ 他扭头看了一眼骑士，发现骑士毫无反应，就好像已经见惯了这种场面——见鬼，杰森想，他早该想到的，这个世界的反派是super super反派，那正义联盟也该是正义联盟plus！ 那又怎么样？ 他咬牙，敌人是强了点，但他红头罩的平方也不是好惹的！打！ 他们就这么打了半天，直到骑士问这是什么、你见过吗，杰森才大叫你不知道吗？！你一直表现得那么镇定，我还以为这就是你们世界的特产！ 骑士听完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一直没反应，我还以为其他世界的正义联盟也有。 杰森大叫！ 你怎么不早说！！ 所以这个世界的正义联盟没这些东西，至少表面上没有！都是狂笑干的！ 而且他们才刚进门！狂笑不可能放任他们闯入，所以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关卡boss”才是最麻烦的东西：正义联盟的成员，神、怪物，或者最强的氪星人！ 现在唯一的好消息是他们进来的时候那把剑闪了一下蓝光，万一这其实是个宇宙毁灭装置呢？他们只是暂时还没找到这个装置的启动按钮！ “我敢保证狂笑控制了正义联盟的成员！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很有可能是个加强了几倍、没有底线的神奇女侠！”杰森一边给枪塞魔法子弹，一边大喊。 骑士说听起来你很有经验。 杰森说我怎么可能有，我们那个世界遭遇危机的时候蝙蝠侠还在！正常的蝙蝠侠和正常的神奇女侠！ 每次看到狂笑，他都会觉得杰森·托德你已经够幸运了，至少你挖开棺材板的时候没发现自己的蝙蝠侠是个大笑的小丑！ 他们来到大厅，接下来只要—— 杰森蓦地停下脚步。 有人拦住了他们，这完全在他们的意料之中，但那是个他列出无数选项、筛遍整个世界，却唯独没想过的人。 第491章 一个熟悉的黑发少年站在他们面前，穿着染血的白衬衫，手持长刀，他刚从少年长成青年，褪去青涩，像一把终于解封的利剑，可那张总是在笑的脸上是全然陌生的神情，浅蓝色的眼睛里透不出半分情绪。 “法洛斯。” “赛里斯？！” 骑士和杰森同时发出声音。 少年平静回答：“你们认错人了。我的名字是‘华’。我接到任务，拦住你们。” 他横刀而立，下一刻，利刃出鞘。 第198章 计划 杰森保证这是金毛宝宝。 这！就！是！ 骑士问他怎么确定的, 杰森说我还不知道吗，我的魔法打到他身上没用啊——这是完全一样的魔法！他教我的！ 虽然这个版本的金毛宝宝不那么喜欢用魔法战斗，但不是没有！他俩一看就是一个魔法派系的！ 眼下他们正在二打一，他和骑士打金毛宝宝, 而且还打不过！ 杰森可算知道不留手的金毛宝宝能有多强了, 跟赛里斯交手的时候, 他面对的压力不亚于超人！而且是免疫氪石的魔法超人！ “金毛宝宝——赛里斯！法洛斯！你听我说话！”杰森大喊, 尝试唤醒赛里斯的记忆或者灵魂，不管什么东西反正先喊了再说！ 但他还没喊两句，就被抛到了十米开外，刀锋压着他的喉咙过去，要不是反应快他瞬间就会被劈成两半！ 不对。 杰森回头，看到他身后被整齐利落切开的合金大门，捏了一把冷汗。 兄弟，你这个强度是认真的吗？ 很显然，是的——少年不但很认真, 还礼貌地说了一句我在听，但你认错人了。 他看起来游刃有余, 这场战斗对他来说轻松得很, 他甚至有时间去留意骑士和杰森, 说你们两个看起来像一个人；不是“双胞胎”, 而是习惯、经历和灵魂意义上的一个人。 杰森刚想说你确实没认错我们、我们也没认错你，就听到骑士说：“他不是。” “你认真的？！”杰森甚至没找到机会回头, 就这么喊着问。 “他不是我弟弟。”骑士重复了一遍，“我弟弟不会屈从于敌人，如果要对亲人刀刃相向，唯一的可能是他已经死了。” 他不会魔法, 看不到人的灵魂；他离开数年，早已不与故人同路。但他了解他的弟弟。 他知晓法洛斯灵魂的模样，如何明亮而坚韧，如同太阳。 所以，他会—— 杀死眼前的“替代品”，为法洛斯结束这一切。 “杀谁？” 杰森一把拽过骑士，惊险地避开赛里斯的魔法，骑士看不见魔法的陷阱，但他能看见啊！刚才是谁说金毛宝宝不爱用魔法的，这不是会吗，完全只是在等他们两个放松警惕啊！ 还好他反应快！ 他冲骑士大喊：“别想了！我们不被他杀就不错了！他可能不是你弟弟但他的强度是真的！你看清楚，他完全能打我们五个！” 他敢保证金毛宝宝绝对没尽全力，多半因为这里是宇宙，是瞭望塔，是正义联盟！现在还是狂笑的地盘！金毛宝宝只是不想拆自己家！杰森怀疑要是换个地方，金毛宝宝绝对能一刀把整个瞭望塔给劈了！ 他还在说呢，那边的少年就停下动作，半收起刀，好像在听下指令的人说话。 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杰森的心头。 杰森吸气，而对面的少年放下手，说：“哥哥说可以杀你们。” 他换了只手拿刀。 杰森：“……” 杰森：“跑！！！” 不是，你怎么还留手了——你怎么真留了一只手啊金毛宝宝！你惯用手不是右手吗为什么忽然换手？！ 太诡异了，这太诡异了，杰森想如果不是他两眼昏花那只有可能是金毛宝宝需要腾出惯用手来整点更大的！ 跑！赶紧跑！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他拽上骑士就跑，不是往传送的方向，是往瞭望塔外，现在他俩去太空都比在这里安全！他还来得及用魔法轰开瞭望塔的外围防护—— 但也晚了！ 就在他们抬脚要跑的那个瞬间，赛里斯就已经到了他们面前，没有魔法、没有超能力，更没有外星血统，有的只是纯粹的力量与速度——纯粹的数值！管你往哪跑，先一拳打爆就完事了！ 杰森：完！了！我想过要打任何人，就算狂暴超人和吸血鬼神奇女侠都有攻略，但我完全没想过要打这个啊！这怎么打？！ 骑士：…… 骑士从刚才开始就听到那个话很多的自己在崩溃，红头罩很喜欢吐槽，跟他完全不一样——他们两个相似而不同，在某些地方完全一致，在一些事上又像是相反的两个极端。 有点吵，骑士想，但如果他说话不会疼，大概也会乐意多说两句。 在红头罩说下一句话前，他忽然大力把红头罩踹了出去。 “小骑士？！” “你会魔法。” 骑士说完，转身去抱住了那个杀来的少年。在下一个瞬间，血从他的胸膛里透出，然后才看到染血的刀，再然后是破裂的头盔、碎片，和他好像笑了一下的嘴角。 蓝色的眼睛里映出熟悉的影子。然后那双眼睛变得空茫、涣散，暗了下来。 杰森忍不住骂。 他*的阿卡姆骑士！他*的杰森·托德！你这不是知道他是本人吗？！ 但骂这个没有意义，杰森还被骑士的头罩狠狠砸了一下，碎片把他的脸划出几道滚烫的伤。唯一的好消息是瞭望塔的防护已经被炸开，他回望了一眼抱在一起的两个人的方向，攥着那块碎片果断消失在了宇宙中。 幸好瞭望塔外面不防魔法！ 杰森离开了。 杀死骑士的人只是看着，没有追上去。赛里斯先还原了瞭望塔的系统，又俯身把骑士抱了起来——比他预想的要沉不少。 这个人其实很瘦，衣服里藏有支撑行动的外骨骼，体重的大半都是沉重的金属关节，以及武器。 “……” 他看了许久，问：我们认识？ 【pharos04】：可以这么说。 【pharos04】：但他认识的不是你。 系统的回复一如既往的简洁。 灰蓝色的半透明面板浮现在眼前，上面只有寥寥几行文字。英文，斜体字母，冷冷淡淡的，偶尔会回应他的问话。 从他被哥哥叫醒开始，这个系统面板就存在了，他有点不记得这是什么，但哥哥说没事，放那吧。于是哥哥忙的时候他会去问系统，就像现在。 “他叫什么？” 【pharos04】：阿卡姆骑士，这是他的代号。 【pharos04】：哥在找你。 哥哥忙完了啊。 他回去找哥哥，但the batman who laughs根本没在忙，只是坐在瞭望塔的沙发上喝茶。他抱着很沉的阿卡姆骑士，走到了狂笑面前。 “你没追上去？”在喝下午茶的男人问。 “没有，我走了谁保护你？”他把骑士轻轻放在沙发上，问，“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 “等涅法里安回来。” “涅法里安是谁？” 被叫做兄长的男人往死去的阿卡姆骑士看了一眼，很快就收回了目光。他的视线也没有停留在询问他的少年身上，而是投向了宇宙外。 他说：“‘方舟’。” 什么方舟？ 少年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兄长的下一句话，就安静地站在原地，好像一个不会说话的人偶。 直到灰蓝色的系统面板上打出文字。 【pharos04】：通往下个文明的方舟。 【pharos04】：他能在各个世界间往来，但要离开起源镜面，就必须要“契约和协议”，涅法里安和他，正如你和我的关系。 【pharos04】：关于—— 话语还未结束，沙发上的男人就懒洋洋地看了过来，目光越过少年，准确地落在了那道灰蓝色的半透明面板上。 系统忽然停顿，然后将已经显现的文字一行行删除，就好像它们从未存在过一般。 他平静地打出了一句话。 【pharos04】：忘了吧。 少年没想那么多。 程序——一个被设定好的程序，甚至没有灵魂，是不会去想那些的。 他问：“这个人怎么办？” 阿卡姆骑士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块流血的暗蓝色缎面，手臂垂落。灯光被沙发挡住，只有一寸光芒落在他的手心。 他死了。 布鲁斯·韦恩没说话，只是看着他已经死去的儿子，这是他造成的，他也已经见过无数个杰森·托德的死亡。时间早已失去了意义，过去也是。 只余疯狂。 他忍不住笑——不属于布鲁斯·韦恩，也不属于蝙蝠侠的疯狂的笑，他夸张地大笑，笑声在整个空间里回荡，对了，对了，杰森·托德，他最叛逆的儿子，最后去哪了？死了那么多次，还能找回自己吗？ 第492章 不过是破碎的残渣，依旧用着那个名字，假装自己依旧存在而已。 我早就提醒过你，别追求无望的东西—— 那只会是命运的玩笑，杰森。 癫狂的人在癫狂地笑，笑到最后他连连摇头，好像又看了一出令人啼笑皆非的滑稽剧，好在这算得上打发时间，总比什么都没得看要强。 他漫不经心地通知了阿尔弗雷德——他的，他的阿尔弗雷德，当然不是这个世界里会反驳、会尝试劝阻他的那个，毕竟老管家早就随着旧的韦恩庄园一把火烧成灰烬，就在他来到这个世界的那天。 抱着刀的少年安静地听他笑，好像这只是最平常的一幕，最后少年把骑士扛起来，却听到有什么东西落地。 一把剑。 一把闪烁着蓝色光芒，看起来像是装饰品的剑。 “这是什么？” 他问，但系统没有回答，又或者并不在线。如果哥哥生气了，系统就会消失，上次也是这样。 哦，这是阿卡姆“骑士”，骑士有佩剑很正常。 他想了想，把剑放回到骑士怀里，连人带剑一并端走了。直到他走过拐角，系统才给了他回答。 【pharos04】：…… 【pharos04】：是针对固有规则的武器。使用它，有0.00000344%的概率能杀死你哥。 【pharos04】：而且只能用一次。 那不就是没什么用吗？ 少年想，那就扔着吧，万一接下来会遇到需要用它对付的敌人呢？ “系统。” 他看着怀里的那个青年，脸上有着“j”字的骑士，看了很久，忽然问。 “他是不是很爱以前的法洛斯？” 【pharos04】：……你怎么知道法洛斯的？ “我看到了。我也不是听不到他们说话。” 【pharos04】：…… 【pharos04】：是的，他始终爱。爱法洛斯，爱布鲁斯，爱他的家人。 …… 宇宙深处。 罗伊·哈珀追得上气不接下气，终于在宇宙深处找到了他的杰森·托德，但坏消息，他的两个不同型号的红蓝杰森又只剩下一个了。 他的双拼可乐杰森！ 罗伊冲过去，而红头罩抱着头盔，坐在一个废弃的星球基地里，一股脑儿地把东西扔给罗伊，说这是录像这是数据这是我哥这是骑士的头盔碎片里面有记忆芯片这是瞭望塔的新系统，说到最后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战斗的时候他没时间去想，但现在他忽然想问——为什么赛里斯当时说的是“哥哥”？ 不管是赛里斯还是法洛斯，能被金毛宝宝叫哥哥的人就没几个，阿尔维德已经没了，罗伊又说提姆死了，法洛斯的另外两个哥哥刚才都在，难道…… 一个从杰森到这个世界以来就没见过的人蓦然出现在了他的脑海。对了，迪克，这个世界的迪克去哪了？和狂笑一起去了正义联盟！ 迪克·格雷森，你？！ …… 这是第一日。 第二日，整个世界的秩序开始崩塌。就好像提前商量好了一样，无论是国家、金融秩序、英雄组织还是其他领域，全世界都忽然陷入了混乱，仿佛有一只大手在随意地操控局面，而且并不是出于统治或者其他目的，因为在这样彻彻底底、毫无规律的混乱里，没有人能真正得到利益。 如果有，那只可能是个疯子！ 与此同时，正义联盟的失联终于为全世界所知：他们并没有跟往常一样出现、阻止混乱，也不是在抗击更大的敌人，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莱克斯·卢瑟最先意识到了这点，他尝试寻找超人，却发现正义联盟出了问题，并宣布世界最大的危机已经来临。但很快他就失去了消息，没有人知道他现在在哪。 第三日，米泽尔他们找到了超人，以及一同被困的小乔纳森、康纳和卡拉。刚脱困的时候克拉克极为激动，说他得去找蝙蝠侠，差点就飞出去了，被一群人尖叫着拦住，随后他听到了可能是这辈子更恐怖的话语——“呃，克拉克，虽然听起来很荒诞，但这是真的，看到这个新来的氪星人了吗？他是你的新儿子，儿子的另一个父亲是法洛斯，对了蝙蝠侠现在是超级大反派了我们得去干翻他！” “谁……反派？谁？谁和谁的儿子？”超人张嘴好几次，超级大脑飞速运转，最后干巴巴地问。 “这个路上说！超人，你是不是见过其他世界的蝙蝠侠，他有个针对‘失控蝙蝠侠’的计划？”斯蒂芬妮飞快地打断了克拉克的怀疑人生，说。 克拉克说确实有这件事，虽然他暂时没搞懂发生了什么事，特别是他的新儿子——天啊还有康纳，康纳问提姆和法洛斯在哪，现在看起来快要疯了！很显然，现在的状况已经彻底满足了另一个蝙蝠侠告诉他的条件！他们需要那个计划！ 那个蝙蝠侠是真的料到了一切，算得上“神机妙算”，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种经验。 很快，他们启动了那个计划，另一个世界的蝙蝠侠交给超人的“后备计划”。 然后，他们得到了一个蝙蝠侠。 超人：“……” 超人：“所以，你说的计划就是把你自己送过来？” 他不太赞同，但现在他们自己的世界可以说是一团糟，他甚至不能在“狂笑有一万个针对他和其他超级英雄的计划”的情况下出面，所以他还是收起了不赞同的表情。 刚到这个世界的蝙蝠侠立刻接过了权限，好像在自己家一样，他说不，除了我还有其他人，我不认为单凭我的大脑就能战胜狂笑。 他有对策、有方案，也有经验，但他需要额外的力量，有足够执行力的队友，比如……这个没蝙蝠侠的超人。 “不，不！等等！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知道他是狂笑，我甚至还没开始说这件事！”克拉克不由得提高了声音。 他记得他们当年认识的时候这个蝙蝠侠只是说“也许那有点问题”，根本没提到狂笑，刚才也是！而且他们还没来得及介绍这个世界的情况，为什么这个布鲁斯一来就能无比丝滑地上手指挥？这到底是你的世界还是我们的世界？ 蝙蝠侠在繁忙中给了超人一个眼神。 “因为我不是第一次遇到他了。” “……你的世界？” “还好，你见到我的时候他已经去过了。” 蝙蝠侠快速浏览了这个世界的情报、新闻和临时档案，然后转身，目光扫向在这里的所有人——超人一家、搅局者和遗孤、神奇女孩、青鸟、两个罗伊·哈珀，绿箭侠和黑金丝雀、看起来很暴躁的红头罩、站在距离人群最远处的提姆·德雷克……在所有人里，提姆是唯一没穿制服的人。 蝙蝠侠问你们能联系上多少人，提姆回答这需要确认，我现在什么都不能保证，但如果你想，莱克斯·卢瑟失踪前有条消息是给我们的，刺客联盟和绿灯军团也有留言。 提姆的语气跟平时不同，他比任何人都冷静，理智到了不太寻常的地步，当然…… 他并不是其他人认识的提摩西·德雷克。 “我是代理系统。”他进行了简单的自我介绍，“我有个问题想问你，蝙蝠侠——你来自哪个世界？” 他是提姆的“代理”，也是一个独立的、完整的灵魂。另一个提姆离开前开放了他的所有权限，也将自己的身份全部移交给了他（除了男朋友的部分），因此他依旧能调取过去的记录。 在他的记录里有这个蝙蝠侠的“存在”，这意味着他们曾在某个世界里相遇，但由于世界重启太多次、他和提姆不可能保存所有的讯息，因此他无法确定这是来自于哪个世界的布鲁斯·韦恩。好在这不可能是狂笑或者狂笑的同类，因为如果是反派，他们一定会记录下来。 蝙蝠侠看他。 “你的本体呢？” “他死了。彻底死亡。” “……” 蝙蝠侠沉默了一会儿，语气没什么变化，只说：那我会通知达米安别继续追杀了。 他的大儿子到现在还在宇宙里到处追杀二儿子，以及找四儿子呢。 是的，他来自一个跟其他世界都有显著差异的世界，世界编码是t·a·b（00）。这是一个具备“唯一性”的世界，是无数世界发展里的一种“极小的可能”。 这个世界与其他世界最大的不同在于：他的第一个儿子是达米安·韦恩，刺客联盟的主人、跨宇宙势力的领袖，卡斯是达米安兴风作浪的协助者，阿尔弗雷德是溺爱孩子的帮凶，现在蝙蝠家族里年纪最小的迪克和芭芭拉正是崇拜他们大哥的年纪……但孩子们的大哥已经几年或者几百年没回家了！ 几年是他的世界经过的时间，几百年是达米安可能实际经过的时间，不过上次他见到达米安，发现儿子还很正常，还没变成拉尔斯·艾尔·古尔那种失智老古董，于是他放心了——他要求很低，这已经很好了！ 第493章 而且他也拦不住一个愤怒的达米安，就这么让儿子去了。 反正提姆是“世界外的人”，应该不会…… 提姆死了。蝙蝠侠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单词，最后把话语与回忆都咽回去，他也很久没见过提姆了，他们的世界早已被封存，时间不会流逝，人不会长大，好在它不会坠落，只会在镜面的倒影里沉浮。 数年前提姆离开前曾告诉他，那是赛里斯留给这个世界的礼物。 后来他试图找到前往无数世界里的达米安，也尝试寻找提姆或者赛里斯，在那期间他遇到过疯狂的自己，也去看过失去记忆的华，他跟一样能跨越世界的康斯坦丁谈了很久；康斯坦丁说自己正在尝试做一件大事，但可能活不了那么久，就把那件事交到了他的手上。 那件事…… 很难说能不能成功，而且没人付得起代价，他不是康斯坦丁，不能就这么做出决定。 可魔法师摊平在沙发上，破罐子破摔说计划的模样还在他眼前。 ——布鲁斯·韦恩，你觉得谁能决定世界的命运？ 康斯坦丁捏着烟，透过缓缓升起的灰色烟气看他，露出一个疲惫的笑。 ——不，谁也不能。 他收回思绪，好像刚才只是普通地停顿了两秒，因为他在多线程操作，除了跟这些人对话外，他还在梳理这个世界的布置。他平稳地问：“有谁在狂笑那边？” 绿箭侠——奥利弗终于有机会把一份除在场人员外的正义联盟名单拍到了蝙蝠侠面前。 他想这么干有几分钟了，原本他想拍给超人，但超人召唤出了一个新的蝙蝠侠，即使长得像蝙蝠侠——可狂笑原本也是个蝙蝠侠！现在他注视着这个蝙蝠侠，目光里明晃晃地写着：你以为所有人都会信任你吗？ 但蝙蝠侠没有回应他的挑衅。 蝙蝠侠只是拿去那份名单，从神奇女侠看到钢骨，从海王看到夜翼和罗宾，又看到了最后一个名字——华/法洛斯/赛里斯。 有备注和其他资料。 华，一个跟着狂笑行动的反派，毫无底线，也不会去判断，狂笑让他干什么他就去干什么，对过往的一切和另外两个名字的含义都没有记忆，也拒绝接受。对了那边的红头罩就是因为这个被气得够呛。 “你们确定是他？” “不确定。”这回说话的是罗伊，跟杰森一起来的v17.6罗伊，他趴在椅背上，说，“我们现在有三个小黑毛，一个叫小华，在狂笑那里，是个战斗力超高的反派；一个叫法洛斯，就在我们这，但他自称是代理系统；还有一个叫赛里斯，昨天跟绿灯军团见过面……” 但绿灯们也不知道赛里斯后续的下落。 代称是赛里斯的第三只黑毛小羊身上有定位装置，那是斯蒂芬妮原本放在他身上的，他没扔，但人都跑去宇宙了，就算是蝙蝠洞出品的定位也没那么好的信号，所以早在两天前人就已经失去了联系。 至于这三个赛里斯谁才是真的？ 没人知道。 也可能都不是真的。虽然杰森称他见到的那个就是真的，可谁都知道，就算是，他们也没法把“华”当做赛里斯或者法洛斯看待了，他们更愿意相信在宇宙中奔波、迄今为止下落不明的那个才是真身。 提姆·德雷克想，至少他知道当初跟提姆见面的那个是真法洛斯，由此可以排除目前在厨房里的那个；而他访问了法洛斯的系统，到现在为止，除了pharos03和04外，没有其他的代理系统在运行。 “二选一，”他说，“要么是‘赛里斯’，要么是‘华’。又或者都不是。” 如果这两个都不是，那赛里斯就已经死了。 他死后世界会失去起源镜面的注视，多半会偏移、崩坏，走向一个“坏”的结局。而这个世界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接近那种可能了。 另一个世界来的蝙蝠侠听完他们的叙述，说好，我会确认他的情况，现在——我需要你们投票同意是否允许我的世界的人来到你们的世界。 这个世界的罗伊戳了戳康纳，小声说他好礼貌，他甚至会问我们。 提姆说没事，这个布鲁斯比一般的蝙蝠侠要好说话很多，真的。在刚出道没多久就见识过自己长子的无数惊人操作后，t·a·b（00）的蝙蝠侠对几乎任何事都能心平气和，堪称脾气最好的一个。 康纳：…… 康纳：任何事？ 提姆：除了他儿子。 超人看看布鲁斯，看看真的打算投票决定要不要那个世界支援的其他人，说：“呃，我们真的要在这个流程上花时间吗？你不会还要我们签字吧？” 他刚说完，就看到蝙蝠侠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文件，说是的，你猜得很对，来签世界救援协议第四十五版。 克拉克：“……” 这个蝙蝠侠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变成这样啊！还有，蝙蝠侠，你那个眼神是怎么回事，就好像被这个东西坑过……呃，你真的被坑过吗？ 蝙蝠侠：对，被其他世界的我自己。（心平气和）（都说了见过太多就不会对任何事生气，因为我已经荡平了所有让我生气的东西） 第四日，他们开启了战争。 第五日，他们跟华打了照面，昔日的兄弟或战友就站在仇敌身边，神色平静，对灾难与惨状完全无动于衷。 第六日，外来者入侵了这个世界。 第七日—— 声势浩大的战争仍在进行，几乎所有的超级英雄和反派都加入其中，人们尝试为英雄们声援，可宇宙中的反派不约而同地降临地球，仿佛来参与一场盛大的狂欢——只要鲜血，只要死亡，只要混乱，只要征服！ “又是你啊。” 狂笑终于见到了指挥反攻的幕后主使，虽然只是以通讯的形式。 两个人在通讯里会面，一个是蝙蝠侠，另一个还是蝙蝠侠。 蝙蝠侠一边做出安排，一边跟狂笑聊：“你看起来不想见到我，我也不想。” 他当然不想——他就是出门找个儿子，知道他一个没有魔法没有超能力的普通人穿越一次世界有多不容易吗？可不知道是运气不好还是狂笑这人跑的世界太多了，他每隔几个世界就能找到狂笑的痕迹！ 布鲁斯·韦恩在心里抱怨，狂笑不想看见他？他更不想看见狂笑！但既然见到了，他就不会对这个世界坐视不管。 狂笑说你已经输过几次了，四次还是五次？别做没意义的事，年轻人。 蝙蝠侠说你也就趁我儿子不在的时候敢说这种话了，要是我家的孩子们都在，该跑的就是你了！ 他家可是有跨宇宙大魔王达米安和他的宰相卡珊德拉、世界外的观测者提姆、超级魔法大师杰森、命运的界定者赛里斯……还有特别可爱的小迪克的！（ps.迪克还小呢！他才八岁，总不能让这么大的小孩上战场吧！） 然后，他听到了狂笑的声音。 “你确定你还能见到他们？”狂笑这回是真忍不住笑了，他决定提醒一下这个尚且年轻的他，“一个死了，一个回不来，一个永远不会长大，还有两个——” 还有两个我见过，其中一个就在我手上。 狂笑起身，随手揉了揉身边少年的脑袋，离开了通讯，少年跟上去，画面里只留下了一把空荡荡的椅子，和正义联盟的大厅的背景。 蝙蝠侠就这么看着他离开，没说话，低头继续做统筹和安排。 克拉克落到地面，等通讯切断，才说你不必在意他的话，布鲁斯，我知道—— 他还没说完，就听到这个蝙蝠侠在小声嘀咕：我儿子还没来怎么了，达米安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你就是没儿子喜欢才嫉妒我…… 克拉克：。 在所有他见过的、各个年龄阶段甚至平行世界不同版本的蝙蝠侠里，这好像是最不缺孩子的爱的一个。 他说好吧，接下来我们有什么计划，布鲁斯？ 布鲁斯摘下头盔。 他的面甲下是一张比这个世界的布鲁斯还要年轻一点的脸，但那只是因为他的时间早已同世界一起停止，如同一份早就被封存起来的档案，实质上他的经验、技术和能力都远远超过这个年纪的他。 他说：我联络了其他几个世界的人，他们会派人过来，但你们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他说：但没有人能保证我们会赢。你听到了，我面对他过很多次，赢了两次，输了五次，而且这些战斗对他来说意义不大，他输了也只是随便选个地点再开始，我们输了就会失去所有的一切。 他说：不过我猜你已经准备好跟我并肩作战了。 克拉克说当然，布鲁斯，我已经…… 他还没说完，布鲁斯就给了他一摞新的文件，说你们把这个签了，跨世界共战协议第十四版。 克拉克：…… 他把原本感动的不感动的信任的话全都咽回去，闷闷地签了协议，这个世界里已经不剩多少能做决定的人，他甚至不需要拿它去找几个人。他扫过了，那就是一份详尽到每一个字都要计较的协议，真不知道这个蝙蝠侠到底是怎么到这个地步的。 第494章 他决定直接问：“那个世界的你到底干了什么，才让你对协议的事这么在意？” 布鲁斯：“……” 蝙蝠侠面无表情地看着超人，一言不发。 超人盯回去。 良久，蝙蝠侠才说：“那个世界的我在战争结束后，以暂时没钱研究怎么送我回去为理由，拖着我给他管了几年的公司，然后死了。” 他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件事！ 本来想追问的超人顿时放弃了问题，他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了蝙蝠侠的肩膀上，希望能藉此带给他的跨世界友人一点力量。不过，其实他还有个问题想问。 ——布鲁斯，为什么你的世界来的人里，没有克拉克·肯特、没有超人？ 他没问。 他想蝙蝠侠不想听到这个问题。 后来他问那个世界的康纳了，那个康纳正跟他的康纳坐在一起，两个人本来穿着不同的衣服，那天换成一样的了，但他还是能轻易分辨出来。 那个世界的康纳说：“克拉克死了。在我们的世界最后战争的时候。” 他们失去了很多，最后留住了原本的世界。当然——也有人一直在外面寻找。 康纳提醒他：“克拉克，如果你有天见到一个很像反派的达米安，千万不要跟他打，他有一万种方法制服各个宇宙的氪星人，还有，他确实是反派。” 克拉克问：“你确定最后一句没说错？” 康纳说是的，我也很想说他不是反派是我们的同伴，但事实是他不高兴的时候谁都打，以及，你知道他为什么不在我们的世界里，还能不被起源镜面的清盘影响吗？ 克拉克确实很想知道为什么。 康纳说——“因为他每次都会杀进地狱，等新的世界建立后，再从地狱里杀出来。” 第八日。 杰森死了，罗伊死了，他们找到了科莉，科莉说好吧，我会为你们报仇，两个没用到扔下我的男人。杰森说别、别，科莉，这不是我们的罗伊，我们家那个还活蹦乱跳呢，你可以直接去找他算账。临死前杰森躺在地上，望着天空，扯开嘴角说如果见到迪克……如果能见到他，记得替我给他送个花圈，我还以为他真当反派了，没想到只是死了，哈哈。 卡拉死了，她找到了莱克斯，莱克斯也死了，但他提前留下了一份资产，他早就料到了这个世界即将发生的战争，并做出了预测，几乎补足了他们需要的全部准备。绿箭一家死了，海王回来了，他没有被感染，但带回了最差的消息，紧接着正义联盟开始了无休止的内战，戴安娜与克拉克战斗，死的却是卡西，克拉克忍不住咆哮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蝙蝠侠依旧沉默。青鸟死了，凯特死了，卡珊德拉死了，她死在找芭芭拉的路上，但芭芭拉死得更早，早在这场战争真正发生前，她最后没能发出的半条消息，最终被卡珊德拉传了回来。 太多太多的人在这场战争里死亡，而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它要持续到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才会是个头？ 没人知道，只有日渐增加的死亡人数和不断消失的英雄，持续制造着整个宇宙的恐慌。 “涅法里安回来了。” 狂笑接到消息的时候还在瞭望塔的休息室里喝茶，他接过阿尔弗雷德递来的茶杯，先慢悠悠地看完了达米安给他的汇报，对小儿子说你可以离开了；达米安咬着牙，为了被控制的格雷森和法洛斯——他很想在这里暴起去杀父亲，但没用，他不是没试过，只是没打赢。 他远远不够强，还没到能杀死父亲的地步，哪怕是偷袭，哪怕用上任何他学到的手段。 外公死了，母亲死了，他听到消息的时候什么都晚了，等他找到迪克和法洛斯的时候，那两个人已经变成了父亲的傀儡。偏偏父亲说你随时可以离开，达米安，你对我造不成什么威胁。他不！他知道一旦他离开，他的两个哥哥就都会消失、彻底地消失！ “父亲……” 他保持冷静、调整呼吸，就跟以前父亲教他的一样，转身离开。 他知道，父亲没在看他。 狂笑确实没在看达米安，他对达米安留下的理由也不是那么在乎。人总该成长，达米安，我的儿子，而你的成长还没有到来，你现在只是以为你能承担一切。 更何况，迪克和法洛斯都已经死了——现在活动的只是躯壳而已，他的法洛斯甚至只是个“人偶”的身体，操纵身体的都不是本人的灵魂，而是一段程序。程序和人，当然不一样。 狂笑知道法洛斯是怎么做到的，这种事他也完全可以做到，只是没意义。他早已不需要再去计较这些。 【涅法里安】：你只是想试探他是不是演的，下手重了把他杀了而已。 【涅法里安】：然后你不得不把他复活，因为他真的求你了，你心软了。 狂笑说我不会心软，别用这种无聊的词汇，涅法里安。你最好已经到了。 【涅法里安】：没有，我在排队买汉堡和薯条，你的儿子认错人了，他以为我是另一个。 【涅法里安】：你等着吧。 狂笑：“……” 他无奈地叹气，认真地思考为什么他当初把协议设置成这个性格，或者其实他根本没做任何设置，事情就是这么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阿尔维德、涅法里安，都是他自己用过的假名。 一个是他在其他世界游历时候用的名字，那时候他带了一个小孩；另一个是他第一次进入起源镜面，告诉镜面世界的人的假名。 这个假名最终成为了协议，而阿尔维德成为了过去，他用错误的名字欺骗了起源镜面，导致祂不承认自己是布鲁斯·韦恩，最终……让另一个人取代了他。 不过那都是过去了，另一个他也是布鲁斯·韦恩，一个合格的殉道者。 至于现在的涅法里安，就是他与起源镜面的协议本身，一个不需要伪装的布鲁斯·韦恩。 well，well，这个世界终于有了第四个布鲁斯·韦恩，前三个分别是他、那个系统ai、t·a·b的蝙蝠侠。 【涅法里安】：十分钟。 【涅法里安】：是你说你要休假，我才出去玩的，别说我来得晚。 【涅法里安】：你弟弟呢？别怪我没提醒，你因为临走前没杀他翻过车。 确实有这件事，但那只是个意外，很小概率的意外，任何人都不会认为同样的事还能再次发生。 但他的孩子——所有孩子，包括他那个弟弟，都很擅长让小概率事件成为现实，他以前也是，所以他扔下涅法里安的吐槽，联系了华。 华不在地球。 “哥哥？” 那边传来人偶的声音，虽然很认真、很像真正的人，可无论如何也不是。 狂笑懒洋洋地说：“给你一个任务，去杀两个人。” 去杀死两个“你自己”。 …… 几个小时后，华在一颗遥远的星球上，杀死了正在寻找某样东西的赛里斯。 赛里斯最后笑了，说好吧，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相对，一直在宇宙里奔波的那个赛里斯躺在地上，血逐渐模糊了他的视线，他说这也在计划内，对吧？ 他没得到回答。 地球。 提姆·德雷克正走在路上，忽然停住脚步，等两个康纳一左一右抓住他问，他才回过神来，说：“布鲁斯——一直在远程帮我们的ai布鲁斯说，去宇宙的那个赛里斯死了。他传回来了一部分资料。” 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bruce说，我们最大的敌人已经厌倦了这场游戏，他不打算继续玩下去了，你们必须小心。 …… 夕阳渐沉。 城市化为废墟、繁华的街道变成冷寂的断壁残垣，都浸泡在如血的橙色夕光里。战争的号叫再次吹响，一场战争中，他们再次见到了华——那个只听从狂笑命令的少年。 他的身高介于少年和青年间，但只看脸怎么看都还是个没长成的少年。他本想潜入，却从系统那里知道他早就被发现了，于是他很有礼貌地走了正门，大大方方地敲门，在等人来的时候蹲下去看地下基地外的一只小蚂蚁，好像那更吸引他的兴趣。 他看了很久，直到米泽尔出现。 高大的半氪星人像阵风一样出现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说：“爹……” 康纳一把就把米泽尔拽了回来，说你给我看清楚，谁是你爹，他不是！只是外表一模一样而已！ 米泽尔想说康纳你拽我干什么，你又不是我那个世界的康纳，但这里有两个康纳，一个来自这个世界，一个是蝙蝠侠那个世界的，两个康纳一起拦他，他打不过，最终只能坐在康纳们的背后生闷气。 反正康纳总是对的，康纳有“外面世界”的记忆，知道的比他要多得多，那康纳怎么不提前就想到会发生什么？！他想来想去，又担心康纳打不过赛里斯，还是闷闷不乐地飞过去，帮其他人打他爹。 第495章 他们战斗。 战斗拖了很久，或者说，这就是他们的计划，另一个世界的蝙蝠侠的计划。蝙蝠侠说这个世界的战争以人类难以想象的速度扩张、引发更大的灾难，这都有狂笑的手笔，他们本应隐藏，可如果“华”能找到这里，就意味着狂笑已经知道了这个地方，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就必须先拖住华，然后—— “其他人呢？”华意识到了不对。 跟他战斗的人员与他之前得到的情报不一致，而且这几个人像是在拖时间，并不打算真的跟他打。 没有人回答他。 他皱眉，问系统，系统说打就可以，你没接到新的命令。 好吧，系统总是对的，就跟哥哥一样。华决定先完成自己的任务。 最后他结束了这场战斗，也完成了他的任务——杀死一个沉睡在这座地下基地深处的自己。与此同时，他终于知道那些人为什么拖延时间了。 就在他战斗期间，另一个蝙蝠侠和来自其他世界的人设局，将位于太空中的瞭望塔折入次元废墟，并永久性地关上了大门。狂笑当然也身在其中。至少现在，狂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他们放逐了狂笑。 华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没什么反应，他踩着另一个自己的尸体，站在原地，问：“你们为什么会觉得哥哥这么容易就能被打败？” 【pharos04】：…… 【pharos04】：是的，他不会死。他总有“另一套计划”，对付他只能用阳谋。 正如系统所说的一样，事情还远远没到结束的时候。 黎明时分，战争告一段落，t·a·b（00）世界的蝙蝠侠带其他人回来，跟留下的人拥抱并商谈怎么恢复被影响的人、局势和世界的那一刻，摘下头盔的布鲁斯杀死了华。 没有人想到—— 他·被·感·染·了。 他·成·为·了·新·的·狂·笑。 “布鲁斯？” “布鲁斯！” 超人退了一步——他已经是第二次见证这种事了，第二次！他最好的友人、战友、搭档第二次变成了敌人！他甚至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就这么高高兴兴一无所知地和蝙蝠侠聊了一路！几秒钟前他们甚至在说去喝咖啡！ 狂笑放声大笑。 他环顾四周，说很意外吗，我不是早就说过你们杀不死我吗？这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中，如果你们不急于针对我，也许我会直接离开这个世界，但很可惜，这是你们自己选择的命运！ 很显然，无论身体属于谁，这个“狂笑之蝠”，就是不久前被他们折入次元废墟的那个人。 不！ 克拉克想，不，这不对！不该是这样，我们不应该开始讨论怎么庆祝、怎么休养生息，怎么找回死去的那些人吗？我们不应该坐下来休息、互相抱怨，最后疲惫地睡在沙发上吗？我们不应该……不应该杀死了你了吗，布鲁斯？ 他看着地上的法洛斯的尸体，在狂笑杀死法洛斯的时候，法洛斯完全没有反抗，就好像早就接到了指令……超人闭上眼睛，他知道或许那就是真相，这本就在狂笑的计划中。现在法洛斯死了，另一个布鲁斯消失了，他听到狂笑洋洋洒洒地说了些什么，超级大脑却想罢工，一句都听不进去。 最后他暴怒地喊：“布鲁斯！布鲁斯，你到底想干什么？！” 直到现在他都不想去喊“the batman who laughs”这个代称，因为这曾是他的友人、他的同伴，这个人本该是跟他并肩作战、一起走过十多年的人！那些怎么可能都是假象？布鲁斯，过去我看你的时候，你是怎么看我们的？ 狂笑懒洋洋地说我什么都没想做，我只是在休假，现在休假结束了。 他无视了超人，漫不经心地擦了擦手上人偶的血，然后看向另一侧，对来人说：“涅法里安，你迟到了很久。” 有人来了，而且是个所有人都认识的人。另一个布鲁斯·韦恩打着哈欠，穿着西装，正在给自己系领带。他说没有，是你在跟人打，我懒得看你战斗，反正你没那么容易死。 这是已经是这个世界的第四个布鲁斯·韦恩。他轻快又友好，笑得还很甜，跟狂笑完全相反，甚至有心情凑到克拉克面前，说晚上好，超人，你需要我帮你打他吗，条件是…… 他还没说完，就被狂笑拽住了领带。 “我们该走了。” “我还以为你准备赶尽杀绝？”涅法里安顺着回过头，问，“狂笑，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情放他们一条生路了？” 哇，那真让人感动，该不会是因为你在个世界待了太久，为了哄小孩当英雄当了太久，开始怀念以前的自己了吧？ 他没说，但婴儿蓝的眼睛里是明晃晃的嘲讽意味，即使嘲讽的是自己也毫不留情。面对狂笑的冷漠，他说好吧，既然如此，我愿意帮你动个手，消除他们的存在——从谁开始？ 他脸上依旧是花花公子时期的布鲁斯的笑意，却令人觉得毛骨悚然。 在此之前，大概没有人会想到，终有一天，布鲁斯·韦恩而不是蝙蝠侠，更不是狂笑，会成为他们最危险的敌人之一。 涅法里安选择的第一个牺牲品是扎坦娜，不为什么，只因为她距离自己最近。米泽尔想拦住他，但这个叫做“涅法里安”的布鲁斯显然不是个普通人，他甚至有轻而易举就能阻拦氪星人的力量，就好像——就好像他临时更改了自己的数值，规则对他来说完全无效。 “不！停下，父亲！” 跟来的达米安忍不住了，他冲上去，想阻止狂笑或者涅法里安，他也不知道现在这声父亲是在喊谁了，但他再也不能看着了！他被忽然从地面升起的蓝色金属撞了回去，重重落地，而那个“布鲁斯·韦恩”说会轮到你的，达米安。 达米安咬着牙，用力抓着地面爬起来，却在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愣了一下。 他倒下的位置正对着华，或者说法洛斯，他的哥哥。 他的哥哥原本应该已经死了，胸口甚至有个空荡荡的大洞，可现在那个已经死去的人偷偷睁开眼，眨了一下，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什么？ 等等—— 在达米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下一刻，赛里斯就已经消失在了他的视野里。一切发生得太快太快，达米安甚至来不及反应，其他人更是！ 而在他身后，原本涅法里安所在的位置，现在只有握着一柄蓝色短剑的赛里斯，以及正在长出裂痕、崩碎和消失的那个“布鲁斯·韦恩”。那把短剑看起来很眼熟，正是时间大师给了他们，现在应该放在骑士手里的“全村最好的剑”。 被叫做涅法里安的人像块蓝水晶一样崩裂，从他错愕的神情来看，他也完全没料到这一幕的发生。 咔嚓。咔嚓。 令人牙酸的声音接连不断地响起，就像有什么东西被撕裂，宛如世界的骨骼被根根敲断，敲到在场所有人的灵魂深处。 赛里斯攥着剑，呼了口气。瞬间移动容易，用魔法修改这把剑也容易，让涅法里安察觉不到也可以，但在同一个瞬间里做到这些，对他来说也真的有点难度，幸好他提前试过。他垂头看去，血顺着他的手臂往下流，像小溪一样，他的半个身体都被血浸透，贯穿身体的空洞依旧存在，无论怎么看他都不该还有行动能力，但事实上他确实这么做了，且杀死了涅法里安。 “法洛斯！”有人在喊他。 “赛里斯？”这是罗伊。 “爹——”这个更好认了。 米泽尔一个箭步冲上来，两个康纳加起来都拦不住的那种！ 这次总不可能认错人了！米泽尔在心里大喊。罗伊也是这么想的，这回绝对是赛里斯，看那个像是社畜下班的表情吧，这个世界的黑毛小羊绝不可能有这种反应，所以杰森你的猜测是正确的，这个就是你的金毛宝宝……噢。 罗伊习惯性地抬手去搭杰森的肩膀，手却落了空，这时他才想起来杰森死了，两个都死了，现在宇宙法外者只剩下他和科莉，他们得等到杰森回来。小红鸟二号说会去找回其他人的灵魂，但杰森能回来吗？哈哈！杰森可是死得连灵魂都找不到了！ 他默默把手放回去，想，算了，在他们成为法外者、成为反英雄、成为义警的第一天，他们就设想过这种结局了！没事，他会给杰森建个大大的坟墓，然后继续旅行，到每个宇宙都要吹嘘他们的冒险！他们可是最好的好兄弟！ “……但你怎么抛下我们，就这么死了呢？”他喃喃自语。 而在人群视线的中心，涅法里安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崩裂、破碎，只几秒就消失了一半，他想挣扎，但赛里斯只是温和地看着他，好像在说你没有这个机会。在最后一刻，他艰难地问：“你……怎么……” 你想问什么，涅法里安——怎么做到的？怎么会先攻击你？还是我怎么瞒过了你们，让你们以为这只是我的代理系统？ 第496章 赛里斯看着那个“布鲁斯·韦恩”一点点消失，才松开手，那把蓝色短剑也变成了星星点点的碎屑，从他手里散去。 他没解释。 没有向你解释的必要，原初系统·涅法里安。我只能说，用它杀死狂笑的概率很小，但杀死你——“一份规则”，却轻而易举。只需要修改那把剑的存在，以我的灵魂作为锋刃，概率就会变成100%。 不过这里也确实有个需要被解释的人。赛里斯看向系统面板，上面正有个人非常非常茫然地打出文字。 【pharos04】：等等，为什么…… 【pharos04】：我，你？ 【pharos04】：所以你才是本体，我才是系统吗？ “是啊。” 赛里斯伸出手，按住自己的伤口，虽然在刚才的一瞬间里，他用魔法短暂维持了生命活动，但继续流血就真要死了。 他用魔法抚平了伤痕，用造物法则重做了血肉，勉强把身体修到能用的程度——继续战斗就行，一切还没结束，现在没那么多时间去修补自己，痛觉和残留无关紧要。 【pharos04】：可是…… 【pharos04】：那你为什么要假装是我的系统啊！我还以为我真的失忆了！我纠结了很久！ 因为狂笑能看到系统，也能一眼认出我的灵魂，我自己演不了。他也知道我只会亲自去求他，我赌的只是他会复活这个“代理人偶”。 赛里斯想，他赌赢了，那个人留下了pharos04，完成了计划的一环，不过这个没记忆的新法洛斯有点太活泼了。 又或者没有灵魂的程序都是这样？可03就很沉默，既定的任务完成后就一直待机，直到华去杀他。 赛里斯叹气。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他会让人在事后给04做个新的身份，也会收回03，现在应该解决的是当下的情况。 他抬起头，视线穿过人群，落到了一直在看戏的狂笑身上。狂笑没动，他甚至悠闲地站在那里，无论赛里斯行动、其他人冲过去还是涅法里安消失的时候，他都什么都没做。 赛里斯问：“你应该知道我做了什么吧，哥哥？” 狂笑说：“我一开始确实没想到，你很聪明，华。” 他当然清楚是怎么回事——当初他没认错，来找他的就是本人，只是小孩让代理系统替自己操作身体，自己成为“系统”，这样会被认出来，又不会，因为身体是真的，但灵魂是假的。 那时的他没有直接想到，他只觉得小孩不会派人偶来见他，涅法里安更是一直没意识到这件事，才会被“杀死”——当然，其实这只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他慢悠悠地说：“你做到了，杀死我的‘协议’，但你怎么知道这不是我计划的一部分呢？涅法里安已经失去了大部分权限，他对我来说早就没用了，只能算是阻碍。” 最关键的是涅法里安总是呛他，他已经听够了。 确实，如果没有涅法里安，只要华再掀一次桌，他就可能被埋在起源镜面的底层，再出来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但，回到最开始那个很多人都想知道的问题吧，他为什么要在这个世界假装蝙蝠侠，营造出和平的表象，养这么久的小孩？ 因为他需要一样东西，那就是华跟起源镜面的“契约”。 在无数个时间的起始前，华取代他，跟起源镜面签订了一份新的协议，这也导致了他的旧协议也就是涅法里安失去了大部分权能；而现在，他复制了一份新的协议，一份依旧有效力的契约，那上面的名字很有趣，是“华”。 一个属于华明的名字，一个对阿尔维德·华也有效的名字。只要他承认那也是他的名字。 这样一来，他也就不再需要华本人了。 他只需要找个机会杀死，或者说删除涅法里安，让契约换位就可以。他自己很难做到这点，因为涅法里安协议的另一端是他自己的灵魂，但华可以，华会想尽办法做到这点，他需要做的只是把小孩养大、放出线索，然后等待，为此他还特地拖长时间，让涅法里安先来这个世界露了个面，也就是阿卡姆骑士归来时候的事。而一旦协议成立……他完全知道应该怎么出去。 赛里斯知道狂笑在说什么，他按住立刻紧张起来的米泽尔，温和地笑了一下，对狂笑说：“那你怎么知道这不在我的计划中呢，哥哥？” “也许你猜到了，”狂笑的神情依旧从容，即使面对着无数警惕他的人，而他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说，“如果你有应对的办法，就不会等到现在、还跟我浪费时间了，华。” 他了解华。 就像华解决涅法里安，能干就干，绝不会跟敌人废话。现在华跟他聊这个，只是因为没有彻底阻止他的能力而已。狂笑——这个世界最初的布鲁斯·韦恩很清楚世界的规则，以及他弟弟的能力，他们根本无法杀死彼此，也无法摧毁一切。 赛里斯叹气。 是的，他知道……也从未掩饰过那些。他往前一步，说：“你说得对，阿尔维德，我确实没找到任何能一劳永逸地阻止你的办法，无论是依靠我，还是依靠我能依靠的所有人。但如果无休止地纠缠下去也是一种办法，我有个新的提议。” 他露出了很浅很浅的笑意，但这次的笑很轻松。他站在战斗后的废墟上，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语气明快地宣布—— “这是提姆给我的思路，提姆说他可以当我的系统。代理灵魂本质上与我们的灵魂一样，所以‘系统’可以是我，我也可以是‘系统’，只要起源镜面出现微小的偏差，我就可以……成为你的系统和‘协议’，狂笑。” 他修改了对那个人的称呼。 毕竟，他们双方逢场作戏的时间已经结束了。 还好，提姆临走前给他留下了代理提摩西，他还有bruce。他利用03和04以及bruce混淆了其他人的视线，03和04在地球，bruce假扮他去往宇宙，让狂笑无法确认，即使接下来狂笑清楚04和他是一体的，也会以为他在认真做杀死涅法里安的计划。 为此他还特地卡着时间，让代理提摩西晚一步找到罗伊。当然代理提摩西不知道这点……大概事后会抱怨他吧。 随后他开始等待，等待先见到他的时间大师以另一种方式把“规则的撕毁”交到他手里——是的，在找到杰森和骑士前，他先见到了时间大师，才有了全部的计划。骑士完全看懂了，故意把那把剑送去，临死前恶狠狠地看着他，好像在说我会找你算账。 赛里斯想，你大概找不到我了，骑士，但我托小提去找你们的灵魂啦，路西法说我可以带回你们，所以大家都会回来的。真的。 风吹起狂笑的披风。那是蝙蝠侠的披风，属于t·a·b（00）世界的布鲁斯的披风，也是那个布鲁斯的身体。他说：“也许这能成功，但跟现在没什么不同，我很好奇你的打算怎么做到这点，等待起源镜面本身发生变化？中枢已经被你们两个拆了——” 赛里斯并未反驳。是的，控制台被提姆拆了，所以起源镜面已经无可更改，所以他对着并未在这里现身、但一定在的某个人说：“所以，弗雷德，你肯定会帮我的吧。” 起源镜面本身十分稳定，不会出现什么“微小的偏差”，但这里有个活着的漏洞……能制造一点偏差。即使微不足道，即使这是在赌博，但依然有成功的可能。弗雷德可以帮他，实现他的计划。 狂笑意识到了什么。 他的神情终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法洛斯，你——” 可赛里斯已经拆解了自己的存在。 他平静、轻松，好像笃定某个人会帮忙一样地说：“我只有两秒，弗雷德。” 一秒。 两—— 就在短暂的倒计时要走到尽头的时候，大片黑色泡沫骤然从世界的裂隙里涌出，洒落视野的所有角落，一个红发的年轻男人从中出现，愤恨地掐着赛里斯的脖颈，说你总是这样——你想死对吧，你就想要这种结局、永远也做不回人是吧？！ 我成全你！！！ 他暴躁地大吼，说你要是死了那正好遂我的愿，他歇斯底里、几近疯狂，黑色的泡沫随着他的情绪翻涌，可他吼的人再也没有回应他，因为赛里斯的灵魂早已不存在于这具身体里。 那个人不动了。 弗雷德咬牙切齿，就要给赛里斯一拳的时候，米泽尔先给了他一拳，说你干什么——你要干什么？！你都干了什么？ 高大的半氪星人声音沙哑，米泽尔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但他有种预感，他的兄弟爹……这次好像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所以他扯住弗雷德的衣领，一遍一遍地问他去哪了，你对他干了什么，弗雷德说你疯什么，这是他自己想要的！ 弗雷德暴躁地喊：“他想去死！他想牺牲！他想像个可笑的英雄一样一次又一次地献出自己的命、灵魂和其他能用的任何东西！他就是这种混蛋！他从不会考虑我的、你的、其他人的感受，现在他已经不在了，你问我有什么用？！” 第497章 英雄，哈。 他最恨的就是这样的赛里斯·希尔！ 米泽尔被他吼了，半晌才怔怔地放开手，说：“那，你为什么要帮他？” 弗雷德被问得哑口无言，过了几秒他忽然转身，撞进那些泡沫里，消失了。 为什么？ 他怎么知道为什么！ 弗雷德不想知道，更不想去想这个问题！他管那是为什么，反正赛里斯·希尔已经变成一段世界协议了，而且跟那个狂笑沉入世界的最深层，永远也回不来！赛里斯·希尔，赛里斯·希尔，赛里斯——你又抛下我了！再一次，再一次！ …… 他们在下沉。 赛里斯一个接一个地开启起源镜面的“空白世界”，将下一个世界嵌套其中，他们往一层层世界的最深处坠落，近乎无限，直到狂笑说好了好了，再来我也数不清了。 他们嵌套的世界数量已经不是人类大脑能数的数字了，他也不想去数。 现在如果他想逃离这里，就得先离开层层嵌套的无数世界，偏偏他的系统不肯配合——一个比涅法里安还会闹脾气的系统，甚至每次嵌套都断开跟上一个世界的联系，让他无法直接离开。 “不做人了，值得吗？”他问。 赛里斯说也挺好，至少用不着休息了，你也没那么好杀我了。 狂笑再也离不开这里，因为他会阻止；他也做不到了，因为他不再是人类，狂笑不会放他走。 就这样吧。 在无限的空白世界里，谁也别想找到从这里离开的机会。 狂笑叹气。 好吧，好吧。 他脱下披风，暂时放弃了原本的想法，躺在一片空白的世界里，自言自语：“我确实很擅长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你又翻车了，布鲁斯·韦恩。 ……那只能用最后一个计划了。是的，他还有一个。 但实现那个计划需要契机。不知道他等待的契机什么时候会到来，但他知道会有，因为他了解人性、利用人性，并且在这方面从来没输过。即使他已经失去了那样东西。 他们在这里待了很久。 久到狂笑找不到话题，说法洛斯，我们换个世界吧，没有人也能看看风景，他被赛里斯拒绝后生闷气，就换回布鲁斯·韦恩的语气嘟嘟囔囔……最后赛里斯修了一座哥谭给他。 一座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他们都无比熟悉的城市。这里有阴暗的天空、漆黑的尖顶、老旧的街道，有滴水兽和店铺招牌，也有生锈的轻轨，时钟，依旧在运转的自动咖啡机，除了只有他们两个外，就像是记忆里的哥谭。 但这里不会有任何武器、线索，或者生路。他们都心知肚明。 第十五个哥谭月，布鲁斯·韦恩坐在空荡荡的哥谭屋顶上看风景的时候，有人一脚踏进了这个世界。 世界被打破的那个瞬间他们都察觉到了，但布鲁斯有点懒得去看，赛里斯则是去不了的挂件，直到有着绿色眼睛的高大男性踩碎了屋檐上的滴水兽，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或者他们，发出冷笑。 “一个变成了狂笑，一个连人都不当了，你们真让我好找啊，父亲，赛里斯。” 第199章 原点 战争结束了。 这是一场无比短暂的战争, 短到甚至没有两个星期；它也很漫长，因为人们必须用几年、几十年甚至更久的时间去修复它带来的疤痕——人的、城市的、世界的。 战争后的三个月里，正义联盟一直忙于消除这场危机的影响，包括驱逐外星军队、抓捕罪犯、安抚民众以及进行各个城市的恢复建设。当然, 还有他们自己在战争中造成的负面影响……这注定艰难。超级英雄们四处忙碌, 帮助人们重建家园。 达米安也是如此。 雨色漫过哥谭的废墟, 罗宾的身影从装饰着滴水兽的檐角飞快掠过, 像只敏捷的幼鹰。他换了一身制服——战争时他选择站在父亲身边，也站在了世界的对立面，蝙蝠侠的身影隐于幕后，但人们却清楚罗宾的背叛。 于是，有人说：蝙蝠侠为此换了个罗宾。 也有人说这就是原本的罗宾，更有人说他是正义联盟安插的卧底，如今每当他出现的时候这些声音总是伴随他左右，但他并不在意这些。 达米安已经没那么在意他人的评价了，他现在很忙, 韦恩集团需要他、哥谭的夜晚也需要他，其他人要么还没醒来, 要么就忙于其他工作, 包括父亲—— 他的父亲。 他失去了父亲, 也可能从来没拥有过他想象中的父亲, 不过哥谭并没有失去蝙蝠侠。 另一个提摩西·德雷克曾问过他是否想要那件披风，那是他距离“蝙蝠侠”最近的一次, 但他拒绝了。 他说：我不需要它来证明什么，有很多人比我更适合接过这份责任。 他很清楚，以现在的他，无法承担起“蝙蝠侠”的名号。 当时德雷克看了他好一会儿, 露出了欣慰的表情，说：你长大了，恶魔崽子，但我还是喜欢你活蹦乱跳嚣张跋扈像被踩了尾巴的模样。 他当场就给了德雷克一脚。 tt。德雷克总知道怎么踩中他的尾巴，不管是哪个德雷克。 达米安本以为这个来自其他世界、自称是“世界代理灵魂”的德雷克会成为蝙蝠侠，但事情并没有像他想的那样发展，德雷克说“我们有一个更好的”——一个ai程序布鲁斯·韦恩。 “他是个人工智能程序，完全基于蝙蝠侠的人格创造，可以说就是那个世界的布鲁斯·韦恩的复刻。” ai布鲁斯是法洛斯带来的，他与正义联盟达成了协议，建造了用于活动的身体，成为了这个世界的蝙蝠侠。跟他定位重合的钢骨顺势申请休假，被无情驳回，甚至失去了上班摸鱼的权力——这个版本的蝙蝠侠完全清楚钢骨什么时候在摸鱼！甚至不需要休息！太恐怖了！ 小乔纳森·肯特这么评价新的蝙蝠侠：“我觉得……他还挺好相处的，他甚至会对我爸爸耍赖。” 他坐在屋顶上，一边吃爆米花，一边对达米安说。 达米安说他还没见过那个蝙蝠侠。 “你们没见过？” “没见过。” “可你们都在哥谭！你们昨天还都出现在了正义联盟！”小乔纳森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他来之前我就走了，”达米安从小乔纳森手里抓走爆米花，他现在有点饿，一整晚没吃东西，“他主要忙于正义联盟的事务，哥谭则归我和德雷克，还有格雷森。我们会交接情报、互相请求协助，但他是ai——我们没有直接见面的必要。” 那个布鲁斯·韦恩的身体只是个摆设，真正的“他”就存在于网络，以及正义联盟的超级计算机里，线下见面？那算什么？ 小乔纳森拉长声调，说好吧，你们总是有理由。 但肯特家也有新来的成员，而且跟韦恩家截然不同，莫里哥哥每天都时不时跑去看超人，一起上班一起做义警，好像过得很开心。 有时候小乔纳森也会看到莫里哥哥在看夕阳，他飞到莫里哥哥背后，莫里哥哥就会回过头，跟他说好多好多关于法洛斯哥哥的事。说到最后，莫里哥哥会沉默，跟他一起看到夕阳坠落，然后摸摸他的脑袋，说我们回家吧。 莫里哥哥和法洛斯哥哥很熟悉。他们是很好的朋友。他们也有血缘关系。但他们无法再见面。 法洛斯哥哥已经走了，留下的只有一座坟墓。 “也许你们可以试着见个面。”小乔纳森围着达米安转了两圈，继续说蝙蝠侠的话题，“爸爸跟我提起过，这个蝙蝠侠保留了人类原型所有的记忆和习惯，他更喜欢使用身体活动，而不是作为数据流穿梭在网络中。” 他有点担心达米安的状态，怎么说呢——唔，达米安在这几个月里忽然成熟了很多，有时候他跟达米安说不上话，因为达米安总是在忙。 提姆哥哥说这样也挺好的，总比你忽然成年要好，他没听懂；但提姆哥哥后面还说了一句“你可以经常去找他，帮他一点忙，这是我的请求”，这次他听懂了。 “tt。”达米安发出气音。 “……”小乔纳森狐疑地盯着他，终于发现了真相，“所以是你在躲着他！达米安，是你不想见到蝙蝠侠！” “no。” “明明就是！” “no！” 两个小孩一前一后越过哥谭的屋顶，人们抬起头，看到罗宾和超级小子的身影，没来由地觉得安心，好像一切都还跟以前一样。于是他们收回视线，继续手上的工作，又或者闭上眼睛，进入安然的梦乡。 几天后，达米安还是见到了不是他父亲的那个布鲁斯·韦恩。 他们在韦恩庄园见了面。 当时潘尼沃斯通知他们格雷森醒了，这个家的所有人都匆匆赶了回来。他在大厅见到了布鲁斯，布鲁斯叫住他，说等见完迪克，我有些事想跟你聊聊，达米安。他说好。 第498章 是的，这里有潘尼沃斯和格雷森——一个从地狱里归来的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和一个曾经死过又复活，现在终于醒来的理查德·格雷森。 在那场战争结束后，康斯坦丁从地狱里回来，说法洛斯跟地狱有过约定，可以带回在战争中死去的灵魂，但仅限于在那九日战争中的死者。然后他说：“还有这个，潘尼沃斯先生，他跟我死的时间差不多，所以我一直保管着他的灵魂。” 于是，在战争中死去的人陆陆续续地复活，这是个浩大而漫长的工程，至少有些人到现在还在沉睡，没能醒来。潘尼沃斯是醒得最早的一个，他见到达米安的时候说：“看来我死去的时候错过了太多，小少爷。” 他们没能见过。 真正的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死亡的时候，就连理查德·格雷森都还没被收养，他们就像是……陌生人。 但潘尼沃斯温和地说没关系，达米安少爷，我们可以现在开始认识，你想尝尝一位来自十年前的老管家的手艺吗？ 他说，当然，如果你知道我是素食主义者的话。他想，潘尼沃斯——他失去了一个潘尼沃斯，以及他的父亲和兄长，直到现在他仍为此感到不安，潘尼沃斯看透了这一切，并尽可能地安抚他，就像“过去”一样。 后来该隐回来了，然后是布朗和戈登，母亲发来了简讯，告知他刺客联盟的状况，再然后就是现在，格雷森。 格雷森醒了。 他坐起来，先是茫然地环顾四周，好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一双天蓝色的眼睛迷惑地看向周围紧张的人，最后他伸出手，把弟弟妹妹们紧紧拥在怀里，说：我回来了。 他们抱成一大团，有人呜呜哇哇地哭，有人在大声说话，达米安被兄弟姐妹们团团围住，抱在最里面，跟正好低头的格雷森对视。 格雷森说，我猜你很想念我，小d。 ……这种话还有必要说吗，tt。 汤普金斯说格雷森依旧需要静养，他与那些从地狱归来的灵魂不同，他是被强行复活的，正在慢慢恢复精神与记忆，暂时不适合进行义警相关的活动。格雷森说好吧，好吧，我总得找点事干。 “事实上你的工作早就安排好了，”托德大大咧咧地坐在窗户上，不是蓝的那个，是红托德，他摆摆手，说，“我们这里有几个小孩得让你看。” “小孩？” “小小黑毛。” 红托德塞了几个跟法洛斯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孩过来，说这个是小笨蛋02，这个是小笨蛋03，这个是小笨蛋04，唯一不是小笨蛋的01自己气跑了，反正那个成年了，去哪都行。 几个半大小孩被红托德拎着抱着，有一个在扑腾，一个好奇张望，还有一个根本不在乎被拎，只是在打瞌睡。 红托德洋洋洒洒说了一堆，本来哥弟包分配我们一人一只，现在惊天大甩卖，三只小崽子全都归你了，因为你是最好的大哥！格雷森慢慢挑眉，问：你认真的……杰森？ 红托德说当然，但他还没说几个词，刚从床上醒来的青年就慢悠悠地说：当初你说我撬提姆墙角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红托德：……？！ 格雷森：还有我准备求婚的时候，你说—— 红托德连退几步，震撼地大叫：不是，你等等——你他*的是哪个迪克·格雷森？！ 格雷森只是笑。 后来达米安听格雷森说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许多世界的记忆，只是那些世界最后都消失了，只剩下现在。红托德没听完就跑了，落荒而逃；蓝托德没来，但定位显示他就在附近。 达米安离开房间的时候，看到了潘尼沃斯，潘尼沃斯说“布鲁斯老爷在蝙蝠洞等你”。 他去了。 他看到那个布鲁斯·韦恩正在蝙蝠洞的椅子上，跟他的父亲一模一样背对着他，忙碌地工作，只是那衣服下并非人类的身躯，而是没有温度的金属和模拟皮肤的外壳。 达米安想了半天，没想到更好的称呼 ，于是说：“蝙蝠侠。” 蝙蝠侠转过身，跟他对视了一会儿，说：“我有个跟你一样的儿子，我是说……达米安。” 达米安想说那只是你的儿子，你也并非我的父亲，但还没开口，就听到蝙蝠侠继续说：“他第一次来哥谭的时候，误以为法洛斯是拉尔斯·艾尔·古尔制造的、和我的儿子，并在所有人面前称呼法洛斯为舅舅。” 达米安：？ 他必须承认，这引起了他的兴趣。 他问然后呢，这个蝙蝠侠说然后法洛斯试图强行解释，最后还是败下阵来，蝙蝠侠还保留了那个时候的录像。 于是他们在蝙蝠电脑上看另一个世界的录像，从韦恩家打上刺客联盟说到小国王大战蝙蝠侠，又讲到很久以前，法洛斯是布鲁斯·韦恩叔叔的那段时间。 这个蝙蝠侠很会讲故事，他讲到最后，说：“后来‘我’制造了我，一个ai，跟随他到了他原本的世界……你还想听吗？看来要等晚饭以后了，其他人都在等我们。” 蝙蝠侠回过头，看到等了他们许久的阿尔弗雷德。 阿尔弗雷德笑着摇摇头，说：“我想如果您不停下来，今天是不会有人想吃晚饭的。” 他略微挪开身体，露出后面的一溜儿大小脑袋。很显然，所有人都在听。 “这算是‘一千零一夜（the arabian nights）’？”达米安问。 “也许？”布鲁斯·韦恩说，他得意地摊开手，看起来更像是个童话大王而不是黑夜的骑士，“但我确实有很多故事。如果你们愿意，也可以称呼我为父亲。” 他胸有成竹，好像这样就能征服一群刚刚失去父亲的小孩。 但他看起来更像小孩，tt。 达米安抱着手臂，说，不，你不是我的父亲。 布鲁斯看起来有点受伤。 达米安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声音，说：“是你注销了布鲁斯·韦恩的身份，也是你说‘我只需要做蝙蝠侠’！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他想知道这个问题很久了。 你成为蝙蝠侠，却不愿意成为布鲁斯·韦恩，你明明也是布鲁斯·韦恩！你明明可以—— “因为我不想上班。”这个来自其它世界的布鲁斯·韦恩给出了非常朴实、坦诚的回答。 “……” “跟其他布鲁斯·韦恩不同，我没怎么经营过公司，也很少去参加会议或者接受采访，以前这些都是法洛斯在替我做。而且我现在的身体是机械，如果频繁在公开场合出现，难免会露馅……除此之外，我不能直接取代他，不是吗？”布鲁斯说。 他看到面前的孩子们沉默，随后几个大点的孩子开始叽叽咕咕，找出手机给克拉克·肯特打电话。 “等等，你们要干什么？”布鲁斯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在战争中失踪的布鲁斯·韦恩被人找到，哥谭人迎回了他们的小王子》，就这么写，听我的。” “等等！” “要不然写韦恩流落荒岛失忆，被神奇女侠搭救，一见钟情……” 布鲁斯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竭力阻止他们：“不！你们不能这么做！万一被发现——” “别操心这个，布鲁斯。”斯蒂芬妮露出大大的笑容，用胳膊肘拐了一下布鲁斯，结果撞到了金属，只好一边吸气揉自己的肘子一边说，“会发现你不是人类的只有哥谭的反派，你放心，他们早就发现这点了！他们只会说‘见鬼的，阴魂不散的蝙蝠侠为了找我们的麻烦，竟然选了机械飞升’！” “noooooo——” 韦恩庄园的上空，回荡着一个老父亲的惨叫声。 后来罗伊对提姆说你们这算是重组家庭，看，代理小红鸟，ai蝙蝠侠，恢复记忆的夜翼，外来的杰森，十年前的阿尔弗雷德，只有达米安和卡珊德拉是原装进口。 杰森说去去去，你把小骑士放哪了，小骑士也是原装。 法外者们准备离开了。 即使他们原本的世界已经不存在，他们也打算继续踏上旅程，去宇宙、去远空，去往别的世界。他们不会停留。 临行前，杰森跑到赛里斯的墓碑前，把墓碑上贴满了大红蝙蝠，然后扬长而去。罗伊看见了，往上贴了一堆红色箭头，又怂恿科莉在留言板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随后，法外者离开了。 阿卡姆骑士一直注意着这群人的动向，他没有回去，也没有离开。丧钟说你想去就去，骑士面无表情地说他们怎么不小心把你复活了，丧钟说我怎么了，我这次甚至没收钱！ 斯莱德·威尔逊点了根烟，说：“你不是说要走吗？怎么了，你要等他？” “嗯。” “没人知道他还会不会回来。” “嗯。” “好吧，看来我说服不了你，谁让你就喜欢小棉花团子呢。”斯莱德站起来，背对着骑士摆摆手，说既然如此我走了，你有事可以叫我，但别忘了，你还欠我钱——卖身钱。 第499章 阿卡姆骑士很低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不只是他。” “什么？” “我留在这里，不只是因为法洛斯。” 斯莱德回头，看了半晌笑了，说好吧，你们哥谭小孩真是养不熟。 骑士遥望韦恩塔的方向，迪克·格雷森正在那里。 迪克从布鲁德海文警署辞职，回家养伤并照顾弟弟妹妹，他被严厉禁止了义警活动，于是布鲁斯千方百计地把公司的部分业务塞给了他。 芭芭拉和卡斯在全世界范围内奔波，莱克斯·卢瑟在战后工作里出了很大一部分力，他甚至没去计较超人的调侃——也可能只是表面上没计较。绿箭一家给哥谭搭了把手，神奇女侠和超人也偶尔会来，绿灯急急忙忙去了宇宙，据说还撞上了离开的法外者们。 康斯坦丁只出现了两次，一次带来灵魂和复活，一次是在法洛斯的葬礼上。有人问他的时候，他说这是他的朋友和学生。 反派们问，我的学生呢？ 没有人回答，只有小丑哈哈大笑，殴打了其他反派，又嘲笑了“现在的蝙蝠侠”。 反派们计划组织围攻，找到稻草人的时候，稻草人拒绝了，说“这关我什么事”。他最近在养仓鼠……别问他仓鼠是哪里来的，也别问他为什么搅局者天天跑到他这里来喂仓鼠。 斯蒂芬妮找到了法洛斯的安全屋，躺在安全屋的床上，又想起她、提姆和法洛斯挤在一起一边吃零食一边看电视剧的那些夜晚了。提姆死了，法洛斯也死了，只剩下了她。 康纳和提姆有一段时间没出现，扎坦娜说他们在修补世界的边缘；那个叫弗雷德的人后来出现过，但在有人问他什么前，他就自己消失了。 哥谭的某个角落。 pharos01踹了一脚沙发，沙发当然没有反应，他就不高兴地又踹了一脚。 “阿尔维德！”他喊，“早饭吃什么？午饭吃什么？晚饭吃什么？” 在厨房做饭的金发男人腾出手来，揉了一把小孩脑袋，说：“土豆牛肉汤。” pharos01扒开他的手，大声说：“我想吃正经中餐——” 阿尔维德说等下午。 永远十五岁人格的少年嘟嘟囔囔，嘟嘟囔囔，最后趴在椅子上，问阿尔维德他们的原型什么时候回来。阿尔维德说你比我清楚，他没见我。 “他也没见我！他就那么走了，一句话都没留给我！” “那是计划的必要条件。” “我不听！”pharos01捂耳朵，但阿尔维德并不管他，继续做饭，最后pharos01又回到原本的状态，想，本体什么时候能回来呢？他才不会乖乖听话，去这去那呢！ 窗外是稀疏的影子，风吹过摇动沙沙的声响。 已经是第二年开春，寒冬已经过去，树木正发出新芽。 这里是马尔凯达公寓，一座爬满了绿色植物的旧公寓，楼上的一家人正热热闹闹，几个小孩跑动的声音从楼板上传来。楼下的兄弟望向窗外，春光正好。 “阿尔维德，你说他还会回来吗？” “不会。” “你不能骗我一下吗？” “……” 金发青年动作顿了一下。他看着锅子里的汤出神，最后说：“好，他会回来。” 第三年。 第四年。 正在正义联盟打瞌睡的红罗宾（注：2号）收到了一条紧急求救信号，那正是来源于几年前离开的法外者。核对身份后，他立刻通知值班的超人和火星猎人前往救援。 但超人和火星猎人刚得知消息，对方就已经来了。 一道炽热的流星击穿大气层。 风尘扬起，大地开裂，穿着黑色不规则披风的年轻男人落地，脚下踩着的是法外者的飞船。他身形高大、体格健壮，披风上不染一丝灰尘；被风扬起的烟尘与火光中，一双傲慢的祖母绿眼睛扫了过来。 炽红的夕阳在他背后停滞。他从容收刀，居高临下地开口。 “我来找人。” 一个人类。超人和火星猎人的视野里，这个人很显然是个人类，地球人，可他的危险程度和压迫力却不亚于他们以往遇到的任何一个强敌。 “你是谁？”超人问。 其实在看到这个人的时候，他就隐约知道答案了，但他还是问了。 “他们叫我‘魔王’，”年轻男人轻描淡写地回答，“但你，克拉克，随便怎么称呼我都行。” 他跟他的克拉克·肯特很熟。 他一步步走下飞船，战术靴踩过焦黑的地面，而在他背后，从飞船里爬出半个身体的罗伊像条晒干了的咸鱼一样有气无力地说：“救……救命……是……宇宙……大魔王……” 救命啊！ 是那个传说中的超级达米安——是那个t·a·b（00）世界的蝙蝠侠提过的跨宇宙大魔王达米安啊！我们什么都没干，他上来就打我们啊！ 杰森叼着飞船上最后一块饼干，抬脚踹在罗伊的屁股上，一边嚼一边说不，我们惹了，上一批世界还没毁灭的时候你曾经拿飞船的宇宙炮轰过他的脸，而这是我们跟他见面的第三次。这都是你的错，罗伊。 罗伊立刻反驳说什么叫我的错，当时明明是你怂恿我打他的！科莉也说了！科莉，你说话啊科莉！ 科莉抬了一下眼皮，懒得理这俩男人。她才是真正跟“宇宙大魔王”打了一架的那个人，知道对面不是在放海就是在放亚瑟·库瑞；当时他们刚离开上一个世界，所有人都精疲力尽只想睡觉，“魔王”达米安·韦恩就这么出现在了他们的飞船前，是的，宇宙里，他踩着飞船的外壳，说“出来”。 他们打起精神来打了，更准确地说是杰森负责交涉，她负责打，罗伊负责准备跑路，结果就是他们被砸进了地球大气层，到了这儿。 当时她只问了一个问题。 “你从哪来？” “地狱。” 十分钟后，超人、火星猎人和这个外来的达米安·韦恩到了正义联盟的大厅。法外者们坚决不去，说要回到他们温暖的老家大都会休养生息，至于为什么他们的老家是大都会，罗伊说这个你别管，我说是就是。 紧接着，发现情况不妙就要跑路的红罗宾被一个两米高（蝙蝠侠size++）的达米安·韦恩当场逮住。 魔王抓住提姆·德雷克的后衣领，好像拎着柔弱小鸟的翅膀，问：“他们两个呢？” 提姆小幅度挣扎了一下，说：“等等，大哥，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 求生欲前所未有地从他的灵魂里涌出来——为什么！会是！这个达米安！追杀了他和本体无数次的大哥达米安！救命啊！ “我知道。”达米安看到提姆心惊胆战的模样，松开手，不紧不慢地说，“我也认识你，备用品。” 提姆：> 提姆：既然知道我是代理那你也知道问我没用啊> 他说你是在找提姆和赛里斯吗，那可能很难找到了，他们两个…… 魔王达米安没听他说下去，直接给出了答案：“没有德雷克，我在找不成器的父亲和叛逆的弟弟。” 不成器的父亲，指给他发消息说“提姆已经死了，别找了，回来吧”的布鲁斯·韦恩；叛逆的弟弟，指每次跟他见面的时候都在自作主张找死的赛里斯·韦恩。 包括这次。 他找来的时候，那两个人都已经踪迹全无，灵魂的痕迹也几乎淡去……不然他也没有跟这里的人见面的必要。 备用品德雷克抬头看他，脸上好像写着“你知道我死了啊”。 达米安发出不满的啧声，说：“德雷克在我手上。” 提姆：？ 魔王达米安：“我拿回了他的灵魂。补天？呵。” 那也要看他同不同意。 提姆大为震撼。 事实上，不久前达米安从父亲那里得知了德雷克的死亡，当时他还在别的世界里跟至尊小超人干架，他没用的父亲甚至没发个坐标给他，他哪知道这群人都在哪？于是他一脚踏进地狱，去找康斯坦丁，或者过去的托德，或者随便哪个被他打过的恶魔。 他很顺利地从恶魔那里问到了德雷克的下落，但恶魔们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帮他带路，于是他又花了点时间掀翻地狱，去了起源镜面的边界，把德雷克的灵魂掰了下来。 已经碎了。 德雷克的灵魂大部分都跟世界融为了一体，就算他掰了下来，也没有任何意识，只剩下碎片。但没关系，怎么救人是后续别人去头疼的问题，他会找到负责修补和唤醒灵魂的人。 他从灵魂上读到了最后的讯息：一部分给世界，一部分给友人和家人，一部分给赛里斯。 tt。 都死了还在想拯救世界，德雷克，你比我想的还要蠢。 他把灵魂揣走，想，他也勉强可以承认这个弟弟的老婆。 他通知了卡斯，回了一趟他们原本的世界，或者说他的老巢，把德雷克碎碎冰找个地方放着，才来找父亲和赛里斯。但他们两个的位置消失了，所以他又去了一次地狱，杀着杀着，就问到了那两个人去过的世界。 第500章 达米安收起刀，想，地狱里的恶魔们都很友好，很听话，很好用，他总是能从这里得到帮助，这还是从托德那里学来的。 事实上，他跨越世界、收拢灵魂的技能都来源于托德。 不过托德已经去了时间的原点，现在德雷克也碎成了d·r·a·k·e，一个两个都没打算回家，还有他的父亲和弟弟——是时候去找那两个人算账了。 “可康斯坦丁说他们已经坠落进了无限嵌套的世界！没人能找到他们！” 小一点的达米安提醒他。 达米安低头看那个年幼的自己，略微收起了傲慢的姿态，语气却显得更冷淡专制：“我能。” 康斯坦丁就倚在一边点烟。 他说你们劝他干什么，我说不能只是在说常理，如果那俩人没有一直下坠，而是在某个时间停止，又有人愿意打爆一层层世界进去的话，能的，能的。 康斯坦丁摊手。 爱去就去，反正他不管，魔王崽子到地狱的时候差点把他也打了，他刚被狂笑杀了两遍，还没恢复过来，这种事他绝对不会再掺和。 提姆说那也不可能，达米安没有道标，即使他能进去，又怎么找到哪个才是“下一层”世界？ “我·能。” 达米安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他大踏步往外走，路过年幼自己的身侧，抛下一句“长高点”，问了提姆世界的支点在哪，就要离去。 康斯坦丁叹气。 “等等，达米安·韦恩，我有件事要告诉你——关于你父亲的计划。” 他们原本有个计划。 如果提姆和华没有那么决绝，都将自己放在了天平牺牲的那一侧，他们原本是有个计划的。康斯坦丁本来打算放弃了，心想就这样吧，但达米安来了。 那说一说？ 结果不一定是好的，但就现在的情况，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 达米安跟康斯坦丁对视，那双祖母绿的眼睛里透出了一点不耐烦的情绪：计划、计策、计谋，除了牺牲来牺牲去，你们还能有什么好计划？ 但康斯坦丁的性格他还是清楚的，这个人极其怕麻烦，如无必要绝不会愿意跟他打交道，一旦有就是大事。所以，他转身，问—— “他干了什么？” …… 战场的废墟。 达米安·韦恩站在了三年前的战场上，俯视着这片满是裂痕的焦土。冷肃的风从旷野刮过，空气里仿佛还残留着血腥味。 他早就见惯了这类场面，漠然踏入这片被封锁的战争废墟——在战争结束的时候，这里就被彻底封存，除了搜寻生还者的超级英雄们，再也无人踏进。 漆黑的披风漫过深夜，披风下摆是一串暗绿色的符号，魔法写下的祝福在风里翻滚，看不分明。 他来到了废墟的一角。 这里是“魔法的支点”。 世界系统、协议和契约的本质是魔法，无论如何改变，它都是以魔法为骨架的仪式，因此一定存在痕迹，只是对大多数魔法师来说，这都是“陌生的体系”。换句话说，他现在所在的位置，就是他弟弟和父亲“死去”的地方。 那两个人的灵魂和意识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身体随之死亡，被带回了哥谭，所以这里什么都没留下，只有废墟、荒野、风和黎明。 他收到了讯息。 来自妹妹的讯息。 【卡珊德拉·该隐】：我到了。 【卡珊德拉·该隐】：迪克闹着要找你，所以我把他也带来了。 【卡珊德拉·该隐】：现在就启动吗，达米安？ 几个小时前他通知卡珊德拉·该隐过来，带上击穿世界的装置。 装置用于打开前往下一个世界的通道，省得他自己费事。他们研究了不少这种东西，也花了不少时间，但他们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他们世界的时间是静止的，人不会长大、命运不会变化，日期永远在同一天，不过也没有人因此疯狂，因为他们早就被固定在了那一刻，疯不了。 至于这些项目的主要投资人，是各个世界的莱克斯·卢瑟，毕竟如果韦恩集团和刺客联盟有什么动静，他那个干什么都会担惊受怕的父亲第一个就蹦起来。 【达米安·魔王·韦恩】：现在。 卡珊德拉立刻启动了装置。 一瞬间，一直呼啸的风忽然静止了，天地灰白，整个世界都好像没了声音。太阳被卡在地平线上，微微扭曲的光落在年轻男人脚下。他踩着黎明的影子向前，在离开世界前，回复了最后一条讯息。 【卡珊德拉·该隐】：什么时候回来？ 【达米安·魔王·韦恩】：两百年内。 【卡珊德拉·该隐】：有点长。 【卡珊德拉·该隐】：我和迪克等你们回来。 当然——我们。 达米安·韦恩收起手机，撕开世界的支点，往下一个世界里去。 在他背后，命运的弧线正被缓缓拉平，消失不见。 他进入空白的世界。 触目所及都是空白的领域，整个世界都茫茫无际，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摸不到。就跟备用品德雷克说的一样，人无法找到“没有”的东西，但达米安能。 他的魔法来源于托德，托德同意他标定自己的灵魂，而托德的灵魂有一部分来源于赛里斯。 怎么变化，同一个灵魂就是同一个灵魂，达米安确实无法隔着遥远的距离找到那两个人的踪迹，但如果只是“这个世界”，他只需要跟着直觉走就行了。 灵魂本身会带他到赛里斯最后离开的地方。 他前往下一个世界。 空白的。 再下一个。 还是空白的。 他的耐心正在被慢慢磨光。直到他前往第一千个世界，触目所及的，依旧是完全空白的风景，什么都没有：色彩、光、声音，或者任何有形态的物体，更不用说生命。 达米安：“……” 他决定了，等找到赛里斯和父亲的时候，给赛里斯两顿打。 他下到无数个世界，越来越恼火，直到他见到了一个人——不，一个算不上人的生命体。那是一团黑色的泡沫，在他的视野里更像是一组杂乱无章的错误符号，由泡沫构成的红发男人看到他，转身就要走。 “弗雷德·布莱温斯。”达米安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他们见过，当然见过，达米安·韦恩知道他弟有个黑粉，一直在各个世界里游荡，最开始他见一次杀一次，后来发现布莱温斯比他想的还要扭曲和疯狂。 高大的男人打量着泡沫中的弗雷德，最终嗤笑一声，问：“你在找他？” “……” 弗雷德没说话，就要走，但刚走了两步又转回来，问达米安：“你要找到什么时候？” 他找过。 他走走停停，每次在想继续的时候骂自己，想放弃的时候转身，事到如今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找到赛里斯·希尔？你根本不想找到他，现在的情况正好！赛里斯·希尔没了！不会再回来！起源镜面的意识被引开，狂笑也没了，这不是正好吗？你要是找到他，那你就是那个罪人！ 他想，你这不是知道吗，弗雷德，没必要亲手杀死那个人。 但他还是走了停停了走，一直没回过头，直到这个蝙蝠侠size++的达米安出现。 达米安跟他擦肩而过，没给他半分目光，只说：“我允许你跟着我，布莱温斯。” 无妨，他本来就要走这条路。 至于弗雷德·布莱温斯要不要跟着，那是布莱温斯自己的事。 于是他们继续往下，前往一层层的空白世界，弗雷德偶尔会在达米安厌烦的时候搭把手，更多的时候只是沉默、跟着，或者跟自己吵架。他的“身体”里有无数个意识，始终热闹，不会冷清。 他们数到第一万个世界，弗雷德说我要走了，我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了。 第两万个世界。 第二十万个世界。 第？？？个世界。 第…… 就在达米安恼火地想等他出去他就要毁灭世界的时候，他眼前终于不再是一成不变的空白，而是熟悉的哥谭风景。 他看到了哥谭，一座铭刻在他骨血里的熟悉城市，阴云低矮，湿漉漉的水汽混合着月光，弥漫在街道上。长靴踩上熟悉的地面，发出嗒嗒声响。这里除了没有人，一切都与哥谭一样。 找到了。 如果是在最开始找到，或许达米安把那两个人带走，跟他们讨论讨论世界，事情就可以结束。 如果是在第一万个世界找到，达米安也可以先把他弟弟多打几顿，再跟那两个人谈正事。 如果是在第十万个世界找到，达米安已经在想把人杀了再复活的可行性了。 但现在—— 他倒是要看看，那两个人到底打到什么地步，才需要这么深层的世界来作为他们的囚笼。 第501章 他找到了。 他看到布鲁斯·韦恩正在屋顶上懒洋洋地晒太阳、喝咖啡，拿着印有蝙蝠标志的电脑看电影，还时不时跟不存在的另一个人聊天，看上去有说有笑的，生活好不惬意。 达米安·韦恩：…… 呵。 他看了几秒，终于一脚用力、将檐角的滴水兽踩个粉碎，声音冰冷无比地说：“一个变成了狂笑，一个连人都不当了，你们真让我好找啊，父亲，赛里斯。” 父亲——姑且称之为狂笑吧，毕竟属于达米安父亲的人格已经丢失、被覆盖，只剩下眼前这个。 狂笑布鲁斯·韦恩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说：“我好像出现幻觉了，法洛斯。” 没人回答。 但达米安已经拿起了他的刀，拔刀出鞘，说：“幻觉？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幻觉，父亲。” 狂笑：“……” 其实我真不是你父亲，我只是用了他的身体，也看过他的记忆，你一定要这么叫吗？ 达米安管这些吗？他不管，他现在只想暴打这两个人。 他没给狂笑任何机会，直接开打！ 狂笑：……好吧，好吧，就当我是。 他们展开战斗，原本在这样的情况下，谁输谁赢都没有意义、也不会有结果，但狂笑的系统在偷偷帮对面，也可能不是“偷偷”，是光明正大。赛里斯：我不帮他还能帮你吗，狂笑？ 最后狂笑不打了。 “你得意什么？”他懒洋洋地躺在地上，挨打就挨打，反正他缺的最后一个条件已经来了，他对赛里斯说，“别高兴得太早，下一个挨打的就是你。” 狂笑了解人性、利用人性，即使他早已没有这样东西。 他知道达米安是来打“父亲”而不是他的，那赛里斯也跑不了。 赛里斯说不会，先不说我现在连身体都没有，达米安是不会—— “赛里斯。” 达米安的声音传到了他们两个耳边。 他俯下身，用刀刃撑着地面，对狂笑和赛里斯说：“出来，挨打。” 赛里斯：“……” 真、真打吗大哥？ 小小的省略号里是他迷茫的心情，达米安看不到也听不到他的发言，但狂笑可以转述，而且幸灾乐祸。 狂笑说轮到你了，亲爱的儿子，你需要吗我可以把身体给你用——平时他都叫法洛斯，这会儿开始叫亲爱的儿子了！ 赛里斯刚听了个开头就说我不！他绝不出去！ 狂笑：“他说不。” 达米安冷笑。 赛里斯：“……” 他试图挣扎：【你卖我干什么！这是你的身体！我挨打完了还是要还给你！他是我大哥，只要我软磨硬泡就能蒙混过关……】 狂笑一字不落地给念出来了。 赛里斯：“…………” 布鲁斯·韦恩！狂笑！阿尔维德！你这个……算了！ 狂笑慢悠悠地念完，才在队伍频道里对赛里斯说：【蒙混过关？还是算了吧，当我没看过那个世界的记忆吗？你是从小被他打到大的。】 准确来说是从拉尔斯手里抢来的战利品、亲手培养的刺客，认可的弟弟，以及好用的日常陪练——磨爪子专用。 在t·a·b（00）的蝙蝠侠的记忆里，达米安每隔几天就会把弟弟们拎过去打，名义上是家庭训练，实际上……提姆和杰森跑了，被打的只有赛里斯。 赛里斯挣扎了半天，最后打字：【哥，放过我吧。】 狂笑问：【你叫我还是叫他？】 赛里斯继续写：【你打他就行，可以多打他几顿，都是他害了我。】 狂笑维持着跟刚才一模一样的笑意，对另一个世界的长子说你弟说反正你打不到他，他不出来，让你打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达米安慢慢拔刀。 他不关心这两个人到底说了什么，也不在乎狂笑有没有假传圣旨，反正两个人都是要挨打的，他只负责打。如果赛里斯不出来，他就打到赛里斯出来——以为不做人就不会挨打了吗？哼。 他又不是没打过那两个提摩西·德雷克。（冷笑） a few hours later…… 赛里斯：/躺 狂笑：/茶 达米安：/刀 从达米安拔刀的那一刻开始，事情就已经无法挽回了，这场战斗最终还是变成了三个人的混战——三个具备强大战斗力、两两间都能打一架的人的混战。他们都可以打所有人！打！ 于是这座空荡荡的哥谭遍布他们的战斗痕迹，高塔被炸毁、大桥被摧折，一个个灰黑色的尖顶被削断，最终城市的中央出现了一个大坑。 赛里斯就躺在那里面，上的还是布鲁斯的号。 他望着星空，已经一动都不想动了，就算达米安踩着他的腿，说“你不是建了几百万个世界吗？既然这么有精神，起来，继续打”他也不想动一下。 他打字问狂笑：【你能不能……出来……】 狂笑装死。 赛里斯继续打字：【你再不出来我就先跟你打！】 他能限制狂笑，狂笑也能限制他，两个人先打内战决出输赢，输的人被踢出去挨打，赢的人疯狂拖后腿——他们刚才就是这么过来的，而达米安会无差别地打他们俩！ 狂笑这才慢悠悠地回复：【我又不是打不过他。】 这个达米安·韦恩是多活了几百年，但他呢？他已经在起源镜面的世界里度过了数以万计的漫长时间，那并不是白过的。 他不打，只是因为他现在心情很好，以及看小孩挨打很愉快而已。 赛里斯：【那你出来打！】 就在这个时候，达米安冷不丁把他（或者说他们）拽起来，问：“你们商量好了吗？” 走神的时间太长了。 赛里斯看着上方达米安的脸，跟一双幽暗的绿色眼睛对视，挣扎了片刻说：哥…… 达米安说别用布鲁斯的身体叫我哥。 赛里斯闭眼。 最后他叹气，坐起来，说你打够了吧，达米安，事情你已经看到了，我不会出去，也不会让他出去，按照我的计划，只要我们存在一天，就—— “计划？你的计划已经没用了。”达米安说，“我会送你出去。” “达米安！” 赛里斯愕然——他以为达米安不会干这种事！如果他们出去，即使他能阻止狂笑，事情也依然可能发展向坏的方向，因为狂笑总有打算！ 他正要诘问，达米安却一字一顿地说：“送你回原本的世界。你的、最初的，没有我们的世界。” 什……么？ 赛里斯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原本的世界？可他已经跟布鲁斯彻底绑定……而且他本来就不能回去！ 他说你知道这样会发生什么吗，达米安？达米安说我比你清楚，我们的父亲和康斯坦丁筹谋已久，而我赞同了他们的提议，送你出去，至于狂笑，我们另有打算。 不。 不，达米安，我们没必要这么冒险，现在的情况已经足够！赛里斯说：“达米安，这根本就——” “赛里斯·韦恩。”达米安很少叫弟弟的全名，这通常意味着他们马上就会打起来，但这次不同，他只是在威胁，“德雷克还没死透的灵魂在我手上，如果你敢拒绝，那他也没用了，我会把他碾碎。” 赛里斯：“……” 狂笑：【他比我像反派。】 赛里斯不知道应该从达米安愿意去找提姆说起，还是从提姆还能存有残损的灵魂开始问，但有一件事他很清楚：他哥从不说谎，而且说到做到，特别是在杀人这方面，从不手软。 他试图说服达米安，达米安说：想反驳就打赢我。 赛里斯：打赢这个达米安？现在的我吗？（迷茫） 他现在只是个挂件！除非狂笑不故意拖后腿，不然绝无可能！ 而狂笑不但嘲笑他，还说一定会帮他打输！ 赛里斯用代码敲自己脑袋。 狂笑支持达米安是因为一旦离开这里，特别是离开起源镜面的世界，他就能有无数方式和手段跟赛里斯解绑，这点赛里斯毫不怀疑。 原本他们坠入层层世界深处，就算狂笑有能力离开，也远远追不上他开新世界的速度，起源镜面的触角也不会立刻找来，可如果他走了…… “你在担心什么？”达米安问。 他在他弟弟心里到底是什么形象，不管后果随心所欲为所欲为的独裁者吗？ tt。 他说：“这个世界的英雄有很多，拯救世界不缺你一个。而且你很碍事，赛里斯，只要有你在，起源镜面就会一直注视着我们的世界。你应该走。” 赛里斯说那狂笑呢？你们打算怎么阻止他，又怎么找到突破起源镜面、把我送出去的方法？ 我们……等等。 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在他去地狱的时候，路西法曾对他说过一段话。 路西法说，这个世界没有上帝（the presence），因为起源镜面无法创造出比祂更强大的神明，但这不代表更强大的存在无法从祂中诞生。 第502章 以路西法与康斯坦丁的关系，康斯坦丁的计划，或许是指—— 赛里斯一怔。 “你很清楚吧，父亲？”达米安在对狂笑说话。 狂笑戳戳赛里斯，上了号。 他说你要问我？我可不知道我应该清楚什么。 他并没有开玩笑，也不是在装傻，他知道的事情可太多了，如果有人问他“是你杀了xx吗”，他只会问“是哪一个世界的xx”，或者完全不记得有这个人。 不过，如果达米安说的是t·a·b（00）的布鲁斯·韦恩的计划，狂笑想，那确实可能成功，只是很巧，那个计划刚好能当他的垫脚石。 达米安不跟狂笑浪费时间，直接说：“确实有突破起源镜面的方式，而且就摆在我们眼前。祂追逐你们，造就了两个永无上限、终将比祂强大的存在，所以你放任赛里斯成长，最后将利用他，离开这里。但是，父亲做了一个决定。” 说到这里，达米安·韦恩的脸上终于有了几分笑意。 “父亲的记忆里是他打算利用赛里斯本身的力量？那是骗你的，狂笑。他是故意被你吞噬、与你成为一体的。” 是的，他的父亲，布鲁斯·韦恩，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一切。 他看着狂笑变化的神色，慢慢地、语调上扬地说：“康斯坦丁用死亡脱离了你的视线，并委托地狱之主创造了一份契约，契约的签署者将耗尽自己的力量，打开世界的缺口……父亲签署了这份契约。而你们现在是一·体·的。” 父亲是主动露出破绽，让狂笑吞并自己存在的。 他准备好了一切，包括让自己失手的“剧情”，然后彻底删除了这部分记忆，让康斯坦丁在某个时间重新来找他，将他们的合作“替换”为其他内容。 随后，失去记忆的父亲自己，也成为了棋盘上的演员。 赛里斯见到路西法的时候，康斯坦丁也在，只是没有出现，因为计划一旦被任何人知道，就几乎等于失败。路西法说的话，同样是在暗示康斯坦丁的计划。 后来康斯坦丁找到达米安，正是为了这件事——原本康斯坦丁会完成他们的计划，但赛里斯做得太绝，让这些准备失去了意义，因为赛里斯拉着狂笑坠落，已经形成了绝对的死循环，而让赛里斯离开，却不一定是比这更好的选择。直到达米安到来。康斯坦丁说你来做决定，达米安却反问：决定？你觉得我会让我弟弟继续坐牢？ 他根本不用去考虑。 在他听到康斯坦丁话的时候，他已经想好怎么把弟弟打一顿再直接踹出去了。活着可以，死了也好，别再当别人的傀儡、困死的翎雀，这就是我对你的唯一要求。 现在，达米安跟狂笑对视，反手握刀，攥住刀刃，划破了自己的手心。 现在，是“布鲁斯·韦恩”的契约该兑现的时候了。 狂风乍起，世界寸寸剥离。 但狂笑并不紧张，只是问：“就算你们的计划成功，杀死了我、送走了他，那你们将怎么应对回归自由的起源镜面？” 达米安说我将接管协议。 他傲慢地说：“会比你们两个蠢货做得更好，谁也别想越过我。” 最终应急措施（*第165章 提及）提供了赛里斯和起源镜面的备用协议，可以将协议的持有者转为其他人，这本来是给德雷克准备的，但德雷克现在已经碎了，没有反对的权力。 狂笑做出布鲁斯·韦恩式无奈的表情，摇摇头，好像笑了。 狂笑：【他很自信，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狂笑：【你知道我一直很喜欢达米安，法洛斯。】 赛里斯：【你在干什么，狂笑？！】 赛里斯：【布鲁斯！】 达米安瞥向视野一侧疯狂弹出的文字，说：“其实我看得见，赛里斯。” 他看得见赛里斯的发言，也知道父亲怎么给他们乱翻译的，因为他来的时候带了另一个弟弟——提摩西·德雷克。 临时跟达米安搭档、作为“世界计数装置”来的提姆这才试探着给赛里斯发了个直接连线的申请，但被狂笑驳回了。好吧，狂笑蝙蝠侠，你赢了。 他能看见赛里斯和狂笑的对话，只是因为赛里斯压根没给自己的程序加密，但他连不上，他只能看着，然后一个字一个字打给达米安。手打的，纯手打，虽然他也是程序但他真的是自己打的！ 狂笑终于大笑了出来。 “达米安，赛里斯，提姆。”他说，“你们弄错了一件事，别把我想得太不择手段，我并不打算利用他，也不是只有这一种能用的手段。” 他不需要说明，赛里斯已经知道他做了什么了。 当初他们坠入起源镜面，赛里斯在尝试创造世界的时候，狂笑在做什么？到处闲逛吗？当然不是。他备份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世界系统”，创建了一个与赛里斯的世界完全相反的领域。 就在起源镜面的镜面下。 这些世界完全复刻了“正向”的世界，牵引着两个世界互相接近，挤压它们彼此的存在，由此慢慢崩坏。 而从中产生的力量，在无数个世界的堆积下，将足以打碎起源镜面本身。对了，有个科学家曾经观测到这种力量，并给它起名为canas（卡尼亚斯），如果他们足够重视、加以分析，或许能发现他的目的，可谁会关注这些呢？ 没有人，不会有的。 狂笑了解世界上的所有人，即使有人发现了，他也会闲着没事去“调整”世界，这很容易。 当然，原本他需要漫长的时间来完成这些，不会有这么快，谁让赛里斯为了困住他，创造了几百万个新的世界，而达米安为了找来，又将这些世界一一打破、提前开始了这个进程？ 从赛里斯说要成为他的协议、拖他进入层层世界的那一刻起，狂笑就知道，他的孩子们总会把事情搞砸，为敌人送上最好的助力。所以他很悠闲，他只需要等，等有人来这里，找到他们，也许是达米安，也许是赛里斯的小系统，也许是康斯坦丁、杰森、小提姆，或者小丑？ 不管是谁，总会有人来的，狂笑了解他们，了解人性。 他了解这些世界的一切，以及生活在这里的人们的一切。 “多亏你帮我打破无尽的世界，我才能顺利完成这个备用计划，达米安。”他好心提醒， “如果我先离开，这份契约还杀得死我吗？” 轰然一声。 很难形容那个时刻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灵魂好像被什么东西牵引，就要从内而外膨胀、内容物就要爆发而出。 魔王·达米安皱眉，他知道情况可能比他想的还要严重——他会魔法，托德给他的魔法，因此他能看到这个世界如今的模样。这是……最接近起源镜面底层的位置，而这份基于起源镜面、为所有世界搭建起来的高台正在扭曲、变化，最终指向起源镜面本身。 提姆急了：【阻止他！】 不用他说达米安也清楚——他拔刀砍向了狂笑，毫无试探、并无留手，将魔法、科技与友人赠与的祝福一并加诸其上！他必须拦住狂笑！争分夺秒！ 他现在很愤怒，无比愤怒，康斯坦丁不是说计划万无一失吗？不是说狂笑的手段不会更快吗？康斯坦丁！ 赛里斯：【……】 别小看那个人。所以我才会反对你们的行动。 已经成为协议的赛里斯也在跟狂笑打。从达米安开始说计划的时候，他们两个就在打了，即使无法杀死彼此，能做的事情依然有很多。 可是不够——不够！ 他还能做什么？谁还能做什么？无论怎么样，只要能阻止这个人！ “啧。” 从达米安脚下漫出一片黑色的泡沫，弗雷德愤恨地看向布鲁斯·韦恩，或者赛里斯·希尔。这两个人他真是都恨透了，一个让他爱过，一个给予了他帮助、成就了今天不死不活不人不鬼的他，而现在他还要赶着上去帮赛里斯·希尔的忙！ 弗雷德，你真可笑。 他这么想着，那些一直以来都在反驳他的自己却没了声音，他用组成自己的那些泡沫将世界层层包裹，任由自己被巨大的力量撕扯成碎片—— 哈，弗雷德，他想，你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还真是……又度过了悲哀的一生。 赛里斯：【弗雷德？】 赛里斯：【弗雷德！！！】 他在看到弗雷德的时候，一种最坏的预感已经涌上心头，但弗雷德听不到他说话，就算能听到，估计也不会听。 他看着那些泡沫融化、消失，最后变成一片片黑灰，飘散在了空气里。 弗雷德？ 他喊，弗雷德——他想喊出那个名字，才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说话的权力，狂笑不给他出来的机会，毕竟他不是人类，而狂笑依然是。 于是他只能从世界的记录里看到那些空洞慢慢消失，阻挡了起源镜面碎裂的几个瞬间，却如同蚍蜉撼树，杯水车薪。 第503章 弗雷德，弗雷德？没有人要求你牺牲啊。爱也好，恨也好，你能活着吗？ 他问，可他不知道弗雷德会怎么回答，弗雷德说要杀死他，却始终没能做到；弗雷德走了，带着那些混乱的、挣扎的和浓烈的情绪一并消失，什么都没留下，只有一段很远很远的记忆。 弗雷德·布莱温斯。 提姆在尖叫：【所以谁来阻止他！help！这时候那群人都去哪了？！】 达米安说别吵，世界内部的人来不了这里，地狱离得最近、躲远点还来不及，现在只有我们。 在二十秒、不，或许是十四秒内杀死狂笑，只要对方停止生命和灵魂的活动，哪怕接下来还能复活，事情就已成定局。他做得到吗？ 他必须做到。 “赛里斯，”他说，“拖住他。” 他们好歹也是三打一。小提：……（其实并不能干什么） 十三秒。 十秒。 七秒。 战斗瞬息间升级到了世界外！时间就要走到尽头！ 狂笑用那份力量穿透了达米安的身体，说：“我很高兴你们能成长到这个地步，孩子们……但我想我为此准备了更多。” 达米安甚至顾不上迸射而出的血——成长？他出生到现在就没输过！ 就在他即将做最后一次尝试的时候，有个他刚骂过的人的声音出现了。 “我觉得干了更多的人是我，狂笑。”康斯坦丁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喘不上气，事实也的确如此，他出现的时候干脆坐在了地上，说，“你知道的，我被你搞怕了，所以我这里还有第二份契约——用来阻止你的契约。” 咔哒。 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而他们计较、纠缠的时间已经过去。 狂笑终于不笑了，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说“不”，但他还没说完，达米安就先手一刀捅穿了他。 烦透了，捅一刀。 “康斯坦丁，”狂笑说，“你是怎么……” “如果你要问我上哪找来的力量，我只能说没有，没有那种力量，在这方面你比我更懂，但我懂别的。”康斯坦丁有气无力地摆摆手。 他说，这之所以能阻止你、能拖住即将打碎的起源镜面，只是因为愿意为这件事牺牲的人足够多。 “你忘记了，还有一种力量比任何一个强大的英雄更为强大——那就是站在他背后的人。” 康斯坦丁看向赛里斯，他已经没力气说话了，因为他自己也在名单上。 他无声地说，这是你向我证明过的，华。 【康斯坦丁。】 【约翰·康斯坦丁！我没说过让你这么做！】 赛里斯想，不该这样——不该是“一开始就准备好死亡”，他明明已经给出了一种答案，只要放着他们不管，阻止任何人来到这里，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 可康斯坦丁太累了，甚至不想回答他的话，即使能看到；中年魔法师只是摆摆手，习惯性地想点根烟，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在消失了。 他只好笑了一下。 狂笑也在消失。 他先是愤怒、尝试脱离，却被沉默的赛里斯死死拽住，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赛里斯绝不可能让他离开。只需要短暂的时间，一切都已成定局。 最后狂笑也放弃了，他看看达米安，看看康斯坦丁，又看向距离他最近的那个灵魂，他的弟弟或者儿子。 他忽地想起，在他刚成为狂笑的时候，他有那么一两个瞬间清醒过。那时他尝试杀死自己。 但是他失败了。 他倏然大笑，就在这片无人理解的笑声里彻底消失。 达米安潦草地给自己包扎了伤口，说：“你得走了。” 他在对赛里斯说话。 赛里斯说：【我的世界很远……这有失败的可能。】 达米安发出气音：“优柔寡断。” 他知道赛里斯没有实体，也没了稳定的灵魂，只存在于世界本身，就压根没抬头，说：“失败了就重来，打输了就再次站起来，我不担心，签下契约的人也不怕，你在怕什么？” 他说得理所当然，好像并不把无数人向上托举的努力当一回事。那他自己呢？他花几百年打穿无数世界、来到这里又算是付出了多少？ 赛里斯看着达米安，在某个时刻……在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松了口气。 他说是啊，没人害怕。 提姆说这很好办，如果失败了就把杰森找回来，就差他没挨大哥的打了。放心，到时候你一睁眼就能看见杰森吱哇乱叫。 赛里斯有点无奈，说好，希望杰森不知道你这么说。 无数双手推着他，往他来时的方向去。 他张开五指，重构了自己的灵魂；他回身望去，达米安根本没看他，已经转身往回走了。 原本的世界里还有无数事要忙，宇宙大魔王没多少时间。卡斯和迪克还在等，他和德雷克得回去了。 赛里斯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世界。 从开始，到结束，从起源镜面的一个点，到无数世界的终结。灵魂、记忆、牵绊，和爱。 他说，我要走了。 他离这些世界越来越远，起源镜面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耳边。 【华……】 【华？好痛啊、好痛……你要去哪里？】 【他不见了。】 【他去了哪？】 【你要离开我们吗？不是说好了一起走吗？华？】 【华！】 那声音随后变得凄厉，伴随着惨叫、痛苦的哀鸣，以及翻来覆去宛如稚童的请求，最后祂终于暴躁起来。 在学会了爱后，祂学会了恨。 【你要走了！你要走了！你要跟他一样欺骗我！】 【为什么？华！为什么！】 祂好像是在哭，在最后的一刻，祂尝试抓住那个从手指间如细沙般流去的人，可祂的手心破了个洞，就这么让那个人从它的怀抱里离开。 于是祂发出凄厉的哀鸣，开始诅咒，可祂想不出什么能用的词汇，只说“我恨你，我恨你，华”，最后声音渐渐小了。 祂问：【华，你真的要走吗？】 赛里斯沉默了许久，最后叹气，说：对不起，小面包。 他离开了。 起源镜面外。 康纳·肯特倚着墓碑，望着远处的天空，什么都没干。 按照约定，他应该阻止华、阻止任何人离开这里，可他只是望着远方，自言自语：“我背叛了我们的约定，华。但你也知道我会这么做。” 起源镜面会有人修补，烂摊子会有人收拾，你可以回家睡一觉，睡到自然醒，晒晒太阳，再来想起我们，和你在这里遇到的一切。 …… 达米安和提姆在往回走的路上。 幸好回去不需要花几百年，因为这些层层堆叠的世界已经在刚才的战斗里坍塌，他们只需要找准方向，花点时间就能回到原本的世界。 提姆问：【起源镜面的裂缝怎么办？虽然祂暂时出不去，但外面的人会发现吗？】 达米安一边走，一边看正在读取的权限，他们启动了赛里斯的最终应急预案，将世界的程序转交给了他。 他说外面的人？来了我就杀。 他擅长解决一切麻烦，特别是制造麻烦的人。不过现在父亲死了，赛里斯走了，两个不省心的弟弟也变成了半个，他反而轻松了许多。 “……” 【达米安。万一赛里斯回来呢？】提姆察觉到了沉默，问。 达米安好像漫不经心地回答：“他回不来。回去的他只是个普通人，什么力量都没有，你不如担心狂笑还有什么后备计划，没死透。” 提姆说你太小看赛里斯了，如果他想，他一定能回来。 达米安忽然停下脚步。 “差点忘了，德雷克。” 【什么？】 “还有你的一顿打。等另一个德雷克复活了，他也跑不了。” 【……】 help！怎么还有我的事，我只是个代理程序啊！赛里斯，赛里斯你走的时候怎么没带上我啊！ 提姆：> …… 他在上浮，上浮，好像被很多很多羽毛簇拥着，去往一个明亮而温暖的地方。 好像怀抱。 好像港湾。 好像遥远的家。 他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回意识，好像做了一场漫长的梦，梦里他走了很远很远的路，最终回到了原点。 他回去了吗？ 他睁开眼睛，看到一张熟悉的脸。额前有一撮白发的青年正站在沙发前看他，好像已经等了很久。 “终于舍得醒了？”杰森抱着手臂，故意拉长声音，说，“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亲爱的华？” ……多久？ 他看向时钟，却不记得他睡着是什么时候的事。 他看着那张熟悉的脸，问：“杰森？” 杰森从他手里拿走游戏手柄，把他拽起来，说很好，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别犯迷糊了，先去吃饭，我都快饿死了。 第504章 而在杰森背后，屏幕上所显示的，正是游戏中的《蝙蝠侠：阿卡姆骑士》的画面。 第200章 灯火 几只画眉踩着暖阳飞上柳梢。树影随着日光游弋, 漫过懒人沙发前的落地窗，两人挪动脚步往门口走，一个拽着，另一个却还没睡醒, 迷迷糊糊地往前走。现在是下午四点钟, 午饭已经被他睡成了晚饭, 幸好他俩偶尔会在夜间散步, 晚上回来再吃一顿也不迟。 今天轮到杰森做饭。 杰森就住在他家对面，两人在家从不关门，走两步就到了另一边。进门就是一只超大个儿的红头罩玩偶，大马金刀地坐在柜子上，棉布枪口对准来访的所有人。赛里斯记得他问过杰森，杰森说你不觉得这很酷吗，当时赛里斯站在门口端详了半天，说：很可爱。 杰森当场给了他一肘子。 现在他重新看这个玩偶，想了半天, 还是觉得挺可爱的，毕竟摆在本人家里, 还神气十足、活灵活现, 以及……憨态可掬。 大步走在前面的杰森说着“我就做个饭的功夫, 回来你就睡着了, 一直睡到现在……”，说到一半发觉后面的人没跟上, 回头看到赛里斯在跟那只红头罩玩偶握手。 青年捏着红头罩玩偶的圆圆小手晃了晃，神情像是在笑。 杰森挑眉：“爱上了？送你。” 赛里斯松开手，好笑地说：“不了，我男朋友很爱吃醋。” 他可以放个其他的——小只的、蓬松羽毛的, 总爱撒娇会偷懒的那种。 杰森不明显地啧了一下，说行，有了男朋友就不要我了，那你这顿饭也别想吃了。 他顿了顿，又问：“你男朋友是哪个？” 赛里斯说红的那个。 杰森问红的哪个？ 赛里斯说你兄弟。 杰森：“……” 杰森终于忍无可忍，撸起袖子就要给赛里斯一拳——他红色的兄弟也有好、几、个！包括他自己！你男朋友到底是哪个？！ 赛里斯举手投降，说是提姆，提姆；但他又问：“你就不怀疑是你吗？” 杰森嗤笑。 他从柜子里掏出一只同款红罗宾玩偶，拍进赛里斯怀里，才拍拍手，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告诉你了，赛里斯——我不追一个随时会忘记我的人。” 他们认识是在四年前的秋天。 那个秋天很冷，冷到街上的人伸不出手来，冷风从极北三省南下，一夜间将加拿大边境吹成提前到来的寒冬。叫做华的青年刚离开蒙特利尔，乘上午的火车前往纽约。 车站的人看他不像观光的游客，更像个匆匆的旅人，问他为什么不坐飞机，他说他坐不了飞机。 “我坐飞机一定会出事。”他简短地说。 车站的人哈哈大笑，说好吧，年轻人总有这样那样的担忧。 他没回答，只点点头，没说他只是在实话实说——他确实坐不了飞机，如同被诅咒一般，每次飞行都会遭遇事故，小到故障无法起飞，大到飞机坠落数人死亡。 在第三次协助飞机迫降、全机生还只有他一人被丢进深山老林后，他就彻底放弃了这种交通方式。 有人不想让他去天空。 他莫名有了这样的想法，好像他被什么力量钉在地面，与这片大地的命运紧紧相连，无法分割。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从两年前……从他二十岁开始。那年他从学校毕业，离开纽约，告别所有认识的人，开始在全球范围内漫无目的地旅行。 他在寻找什么，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了，毕竟他已经不需要寻找那个叫阿尔维德的人。 那个人已经不存在了。 他走过一寸寸山河，用双脚丈量星球的表面，看它陌生的模样，看它熟悉的模样，看记忆与现实交错重叠，看镜子里的自己越来越成熟，看短发褪去染过的金，变回一贯的漆黑颜色。 两年后，他重新踏足这片土地，坐着一班观光车，前往纽约。 车开了。 寒风中的枫树还未完全披上红装，但也有了些许炽烈的金橙，火车慢吞吞地走，穿过哈德逊河谷的山野，暖橘色的光照得人昏昏欲睡。游客们渐渐在漫长的旅途中安静下来，唯独那个坐在角落里的青年始终垂首看桌面，没望过一眼外面的风景。 他来做什么呢？邻座的小孩好奇地看着这个东方青年，想从他茶棕色的眼睛里看出几分忧郁神色；小孩推测，他肯定是失恋啦！才会孤零零一个人来旅行！ 青年也注意到了小孩的视线。他对视线很敏感，这来源于他过去的生活环境；但他对小孩很宽容。 他温和地笑了笑，那些孤独、忧伤或者寂寞的气质，一瞬间就从他的周围消失，只剩从他周围照进来的一圈毛茸茸的阳光。 “哥哥哥哥，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阿尔维德。” 他用这个名字来到这里，用这个名字去读书、生活、寻找过去，又用这个名字离开。 他想，他本以为能摆脱这个名字了。 他又想，天气真好，世界的风景一如既往，宁静又纯粹。 在那天下午的火车上，自来熟的小孩跟他聊了半路，叽叽喳喳像只小鸟，眼神亮晶晶地问东问西，他总是耐心回答。他是个旅人，一个没有方向的旅人，虽然早就没了能回去的地方，却也有很多应付小孩的故事能讲。他说他来自过去的世界，一个已经被摧毁的世界，而现在的世界是它的新生。 旧的世界已如黏连着腐肉的枯骨般埋入地下，而新的世界就在这片干瘪的土地上生根发芽，覆满大地，将一切掩盖。 那你呢？你是谁？ 这不是属于你的世界，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他诘问自己，却又笑了……好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问题的答案。 车到站了。 他在纽约的前一站下了车，跟小孩告别。他想故事没必要讲到最后，毕竟那不算什么好的结局，或者说没有结局，更没了故事本身。 小孩用力跟他挥手，而他转身，隐没在了陌生城市的人群里。 就在那天晚上，他遭到了袭击——袭击者是个陌生男人，有撮显眼的白发，从天而降动作狠厉，每一拳每一脚都饱含怒火，拳拳到肉、像是要跟他分隔生死！ 这不像来抢劫的，更何况华本人只穿了件旧大衣，怎么看都跟有钱人沾不上边；但对方也不像是磕嗨了的、随机杀人的，倒像是来找他寻仇的。只是他一边打一边想了半天，从原本的世界想到现在的世界，都没想出自己在哪认识过这个人。 他问：“我们认识？” 对方听完好像更气了，半天恼出一句话来——“你很好”，然后继续打。 华：“……” 这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 他们从晚上打到白天，直到好心路人报警导致他们两个被警察追杀，华跑了两步觉得不对，因为跑来打他的人无比熟练地拽上他跑了……就好像他们真的很熟。 所以，认识？ 最后他们坐在黎明的河畔，听风慢慢扶起落叶、又看浮云缓缓托起太阳。华从大衣口袋里找了两块巧克力，扔给背后的人一块，然后去看水面上朝阳荡荡悠悠的金色影子。 风有点冷了。 他吃了两口，意识到背后的人一直在看他，就转过身，等对方开口说话。 但对方看了他老半天，最后说行吧，认错人了。 他说嗯。 跟他打架的人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他的下一句话，最后一脚踩上湖畔的栏杆，问：“你没什么想问的？” 其实没有。 但对方都说了，看起来很想聊天的模样，他想了想，找了个话题：“所以你把我认成谁了？你的仇人？” 对方的表情变得十分精彩。 他想那大概不是仇人。 他又问，那是欠钱的？ 对方也说不是。 他咽下最后一口巧克力，上下打量着这个陌生的、身手很好而且看起来很愤怒的年轻男人，说：“那你被他甩了？” 陌生人被他气笑了，说怎么可能，我不会永远去追一个随时会忘记我的人。 这话听起来可不像是没关系。 不过华向来不主动去探究别人的故事，要问的问题也就到此为止。 且不说遇到的是萍水相逢的路人，他自己的故事已经够多，不需要遍寻经历让自己的生命变得更加厚重。他的过去已经足够沉重，重到再也飞不起来。 陌生人问他：你叫什么？ 他说叫阿尔维德。 “杰森。杰森·托德，我的名字。”陌生人大大方方向他伸出手，像是初次见面，“我是其他世界来的人。” “……” 他用一双平静的眼睛看着对方，半晌说好巧啊，我也是。 不知道为什么，杰森听到这话又恼了，气得咬牙，大概是想起了正在追杀的那个人吧。 第505章 所以那个人长得跟他很像？ 这不稀奇，华想，他足够普通。 后来杰森走了，华继续去纽约，但还没能到，就再次遇到了杰森。 准确来说，是遇到了被当地势力追杀的杰森。 杰森说自己没干什么，就是去踹了两个不长眼的窝……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杰森说完又露出讽然笑意，说行了，听完了，你可以走了。 华点点头，转身就走。 杰森：“……” 他一直盯着华看，华走了两步，停下，转身，问：“你需要帮忙？” 后来他们经历了一系列惊心动魄的冒险，逃亡、战斗、在星夜的屋檐下计划接下来的旅程。杰森总是一个人就能热热闹闹，华则是安静又沉默，他们从北美一路跑到欧洲，不知不觉成为了朋友。 再后来杰森问华为什么愿意一起逃亡，华说他只是去哪儿都可以，他不是一定要去纽约，也没有必须要做的事。他只是在漫无目的地旅行。 杰森对他的生活方式感到不可思议，问：“那你以前在干什么？” 华说在……说到一半，他又不说了，只说没什么，很普通。 他的过去和世界的过去不同。 他有两份记忆。 一份记忆是属于他的：战争、死亡、废墟，一个即将崩坏的世界，他在那个世界里到处寻找，直到面对一个他曾经熟悉、最后却只能拼尽全力杀死的人。 另一份记忆不知道属于谁：没有战争，没有毁灭。他没找到兄长，等他意识到周围发生变化的时候，就已经站在一个完好的世界里，他好像在上学，过往的一切都很合理、很自然，可他知道那不是他的过去。 过去的世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新的世界。 在这个新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记得发生的一切。 他是…… 旧世界唯一的遗留物。 杰森看了华半天，没再等到他一个字，最后说行吧，问你什么你都不说，我看等我死了再从棺材里爬出来才能知道你在想什么。 华说我不知道你的世界是怎样的，但这边人死了流行烧成灰，很难再爬出来。 杰森气得踹了他一脚。 华说，但如果你想，我会给你买口棺材住的。 当时杰森在啃干巴巴的面包，跟他说算了吧，咱俩连块墓地都买不起，等我找到赚钱的生意，我们再聊这个。杰森觉得他真应该先找块好点的墓地，不然会影响他复活——前提是他还能在这个世界里复活。 他伸了个懒腰，说自己以前好歹也是个成功的金融家，开着全城最有名的高档餐厅（企鹅人手里抢的），手下小弟无数（全是黑.帮），黑白两道世界各地甚至外星都有朋友和人脉（不是英雄就是反派），就连首富见了他都得问他过得好不好要不要去做客（回家吃饭），那叫一个惬意自在高楼大厦纸醉金迷。 华认真听完，说我其实有钱。 杰森把眼一抬，从上到下看了华三圈，里里外外，最后说你一件破大衣从秋天穿到夏天，一直背着那个包，出门能走就绝不花一分钱，现在你告诉我你有钱？ 华说那只是我习惯了。 他轻声说：“我有个哥哥，他过世的时候给我留下了一大笔遗产，但我从来没去看过。” 他本来想会有人去处理那笔资产，但哥哥提早做了布置，一直有人管理，只等他回去。他没有接手的打算，但如果真能用得到，他也会用。 你说——他问自己，那个人都不存在了，怎么会有东西还留下呢？ 这个新的世界，可是把后来发生的一切全都抹去了啊。 他垂头看桌面玻璃上自己的倒影，看到一张跟哥哥从来不像的脸，还有垂落的头发，和从脖颈处贯穿、又一路向下的伤痕。 不过在他抬起头的时候，那道记忆里的伤痕就消失了，毕竟它原本就不存在于现在的身体上。 杰森说：“你哥哥？” 他说对，我有个哥哥。 只是他们再也不会见面，因为他已经亲手杀死和抹去了那个人，包括过去的他自己。 那是认识第二年的夏天，他们去了欧洲最混乱的城市，杰森总是在这样的地方混得如鱼得水，但有时候又会抱怨到底哪儿才能有个清静。到了秋天，华接了个电话，问杰森要不要跟他回到老家。 他说：“我老家治安还好。” 杰森说好啊。 他们一起去了，又被其他事绊住手脚，多逗留了一段时间，最后干脆在那座北方城市定居。 华只有几个远到不能再远的远房亲戚，杰森更是翻遍全世界找不到一个dna近似的地球人，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毋需担心任何人的目光。华想来想去，找了一张哥哥的卡给杰森，叮嘱道：想买什么买什么，晚上不要出去溜达。 杰森说你们这晚上不能出门？ 华说能，但别拿枪，也别拿撬棍。 杰森：啧。 他说去吧去吧，忙你的吧，我顶多见义勇为。 他心安理得地吃兄弟男朋友的软饭，反正花的不是蝙蝠侠的钱，他都换了个世界了老头子还能追来咋滴？ 他一直心安理得到华回来，跟他讲起过去的事——关于那个叫阿尔维德的人、华的父母和华的小时候。 “那个阿尔维德？” 杰森知道阿尔维德是华的假名，但怎么看那都是个真实存在的人，他倒是问过，但华每次到这个话题的时候就不说话了，跟个闷葫芦一样，烦人得很。 这次大概是个例外。 华也是这么想的——一个例外。他本不想跟任何人提起这些，但杰森总不太一样，或许因为杰森是他在新世界里唯一一个朋友，又或许他只是想说了。 “对，阿尔维德……” “我还以为那是你前男友呢，对这个名字这么念念不忘。” 杰森很乐，一直乐到看到阿尔维德跟华的合影，然后笑容慢慢从他脸上消失了。 杰森：“……” 我*****所以你哥哥是蝙蝠侠！就是布鲁斯·韦恩！所以狂笑就是那个阿尔维德！你不早说？！不对，你认识布鲁斯·韦恩吗？ 他问了，华说不认识，他哥也没做过电影演员。 杰森不死心地问，那你没看过dc漫画和蝙蝠侠？ 华迟疑地眨了眨眼，说蝙蝠侠电影还是听说过的，但他没看过。 杰森闭眼。 华想了想，问：你喜欢蝙蝠侠？要我陪你看电影吗？ 杰森说打住，别，想都别想。 他不想在电影院里看到老头子，家庭影院也不！而且当他没看过吗，他来这个世界后已经把dc系列里跟蝙蝠有关的看了个遍，花了他足足两年的时间！ 他说完，又忽然有了个想法，问华：你想了解dc吗？ 华说不。 杰森问为什么？ 华认真地说：“因为你的表情像是要陷害我。” 杰森：“……” 你为什么会觉得你的弟弟、养子、前男友、一半的灵魂和货真价实的命运共同体会害你？直觉吗？ 那恭喜你直觉对了。 杰森想，华跟赛里斯不一样，有时候看着会很迟钝，但那只是因为这个人真的不在乎，看淡一切，跟个假人一样。所以华是怎么变成他认识的赛里斯的？靠温暖的哥谭？ 可算了吧。 他托着脸，看正在做饭的华看了半天，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他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见到了尚未成为赛里斯的华，就意味着赛里斯的过去已经被他改变。兴许他已经让华的命运拐了个弯，让它驶向不同的方向。 那未来将如何发展？这个华显然不知道哥谭、不知道红头罩和后来的一切，那华还会去他的世界吗？ 华，还会成为“灯塔”吗？ 杰森吸气。 他一整晚没睡着，都在想这个问题——他不是在纠结华会怎么样！那关他什么事，他在想的是他自己会怎么样！ 如果华不去，他怎么办？会消失吗？ 见鬼的，谁都知道改变过去不是什么好事！ 杰森睁着大眼到了早上，才晃晃悠悠地出门，华看着他的黑眼圈沉默许久，问他是有什么心事吗，如果有可以跟我商量，除了感情问题。 杰森看他，说感情问题就不能谈吗？ 华说每次谈感情问题你都要跟我打一架，我对你和你前男友的感情没什么办法，你还是自己想想怎么解决吧。 然后杰森又气得跟他打了一架。 华：…… 这不还是跟他说的一样，只要谈感情问题就会打架吗？ 不过后来他们还是坐下来谈了，杰森说不，那不是我的前男友，我跟那个人的关系很复杂，严格来说他是我的兄弟、朋友、引路人，最初他把我养大，教会我生存的一切，然后…… 华：你们睡过吗？ 杰森：……睡过。 第506章 然后华就用那种眼神看着他。 杰森坐在地毯上踹他，说你还听不听了！我可从来没跟其他人讲过这些事，你是第一个！ 华说好。 华又说，我也很少跟人提起过我的事。 杰森问很少是多少，华说在这个世界里，你是第一个。 杰森满意了。 他们是朋友——注意，华的朋友只有他一个，不知道为什么华对朋友的头衔相当吝啬，也可能是慎重，即使认识很多人、跟无数人打交道，华也很难称他们是自己的朋友。当然，杰森自己例外。谁让他们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 华没往下说。 他没说他在过去的世界里有很多朋友，也跟很多人讲过他和哥哥的事，几乎所有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的故事，可那些人都死了，一个都没留下。 来到新的世界后，他认识的人有些不再认识他，也有些忘记了他们的结局。 他越来越少跟旧友们见面，因为他不想让只有他还记得的过去被覆盖。 濒死的，握住他手的，哭泣的，绝望的，挡在他前面的，跟他一起敲定计划的，还有对他说“你快走啊！”的人。 都死了。 什么都没能留下，只有他的记忆。只有他了。 他可以放弃很多东西，唯一不会放下的，就是他的记忆。 华听杰森说起“那个人”，听到他们差点反目成仇，听到杰森不顾一切地找人，找到最后气到变成了真的“寻仇”……他听着听着就笑了，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或者，想到了什么。 杰森最后说：“后来我才发现我并不了解他，他有太多事没告诉过我，也没告诉过任何人。每次跟他见面，我都能发现点新东西。” 华说，一个人怎么可能完全了解另一个人呢？再亲近的人，也会有不为人知的一面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非常平静——用杰森的话来说，平静过头了，以至于显得很神圣，甚至到了杰森觉得这个人正在发光的地步。 “赛里斯……” “什么？” “没什么，叫错人了。” 杰森轻飘飘撇过话题，说我饿了，快去做饭，现在已经是吃晚饭的时间了。 他拿起地上的漫画，翻开了上次看到的一页。 后来他们时而回来，有时候只有一个人，也有时候都在。杰森出去几个月，回来照样一脚踏进华的家里，就跟昨天还见过一样开启对话，懒洋洋地点餐，说今天想吃什么，明天要吃什么，后天我再给你做饭。 很难说他们两个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或许是朋友，或许更像是两个孤独走在世界上、只是凑在一起的灵魂。 杰森：不得不说这个时候的华做饭一点都不好吃，所以后来我吃到的都是他从哪学来的？ 华：……（其实会的，单纯是懒得费功夫，以及自己怎么都过得去） 他们认识的第三年，华在海上航行的时候，接到了杰森的求救信号。 他匆匆赶去找到杰森，回家的时候，他问：你不是说你拳打疯狂科学家脚踢超能力外星人吗，怎么在地球上翻车了？ 杰森：是个人都有失手的时候！超人都会被路过的狗打败！ 华想了想，说超人，我记得，穿红内裤那个。 杰森：…… 他捂着脑袋，说超人听到这个会高兴的，起码你还记得他。 那次受伤杰森在家养了几个月，也拉着华陪他打了几个月的游戏。对此杰森表示他只是在加快小华的社会化进程，没看到在他时不时的挑衅下，华都变得爱说话了吗？ 华叹气。 华说，好了好了，都是你的功劳。 他说他以前也是个很活泼的人，杰森说你看我信吗；杰森说其实我以前是个脾气暴躁的复仇者，见谁打谁，看谁都不顺眼，华说我信。华说，你现在也是。 杰森沉默片刻，张牙舞爪地扑向了华。今天不把赛里斯打一顿，他就不姓韦恩！（ps.所以没打） 他们认识的第四年，华在北欧偶遇了一位熟人。熟人说很高兴看到你能精神起来，华，这几年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华说没有。 过了几秒，他又说，认识了一个不错的朋友。 老熟人说那很幸运了，那你哥哥呢，你找到他了吗？ 他没说话。 老熟人说唉，会找到的，小明啊，你还记得很久以前，我跟你说过的一件事吗？你哥生前曾经跟我说过，他可能会离开，别的都好说，但他唯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你。 “他那会儿大概是遇到麻烦了，一直很忙，我们聊起这件事，他说如果他真不在了，就让我告诉你，他已经为你安排好了一切，让你别去找他，也别担心，他会回来。可那时候你还小，不听啊，非要去找他，唉。”老熟人摇摇头。 华听完怔了半天，最后却笑起来。他说谢谢你，叔，我真不记得这件事啦。 老熟人说哎呦，我可没帮上任何忙，你自己能想开就好，等用的上的时候随时来找我，你哥是个好人，我们都欠着他点呢。 华笑着送走了老熟人，在太阳底下站了很久，最后他慢慢蹲在地上，看自己的影子在地上缩成小小的一团。 “为什么……会……” 你曾经是个那么好的人，你教我怎么说话、怎么做事，怎么长大成人，为什么到了最后，你会变成那样呢？ 他想不通，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他埋头闷闷地想了一会儿，站起来要走的时候，回头看到了杰森。 杰森叼着根薯条，就靠在墙上看新闻，一边看一边说：“哭完了？” 华说也没到那种地步。 他向来分得很清，何况世界都没了，他也不必为“不会发生的事”介怀。 杰森看他确实是一滴眼泪都没掉，说我还以为得我来接你呢，看来是白来一趟。 华说，不至于，你陪我…… 杰森想，看，就算赛里斯也有脆弱的时候，这时候就需要我了。 华：……陪我打一架吧。 杰森：？ 你刚才不是在伤心吗？你这是伤心的样子？谁教你不高兴的时候就打一架，蝙蝠侠吗——f*ck，还真有可能是蝙蝠侠教的！ 蝙蝠侠，这都是你的错！ 后来他们时不时打一架，华的情绪也一天比一天好，从杰森的角度说，是华越来越像赛里斯了：在那份平静与坚韧里，多了几分活力。 再后来，杰森终于说服华入坑dc，给华讲了蝙蝠侠布鲁斯·韦恩云云，拿出《蝙蝠侠：阿卡姆骑士》的游戏，说你从这个开始玩。 华说好。 他认真打了游戏，期间小小打着哈欠，一边玩一边咨询正在隔壁做饭的杰森，杰森听了他的萌新问题，说什么开蝙蝠车乱按就行了，那车有保险系统，不会爆炸，他玩着玩着……就睡着了。 “你睡了四个小时。”杰森在餐桌上说，“怎么叫都叫不醒，最开始我差点以为你不小心死了。” “我也以为你回来就只能看到我的尸体了，”赛里斯笑着说，“不过你放心，我早就立好遗嘱了，遗产继承人是你。” 杰森缓缓抬头。 “我？” 他反应过来，说谁要蝙蝠侠的钱！还有，你什么时候立的遗嘱，我怎么不知道？！ 赛里斯说很早了，而且那里面也有我的钱，不只是他的…… 杰森伸手：“那现在就归我。你花他的，我花你的。” 赛里斯不由得笑了。 他摇摇头，但真从抽屉里找出了一份财产公证和赠予协议。 他重新看了一遍，说：“这份协议得改改了，上面不能写赠予我的朋友，得写我的侄子杰森。” 杰森：？ 挑衅！你这是挑衅！赛里斯，你以为我不会打你吗？！ 他们打了，最后杰森柜子里的夜翼玩偶罗宾玩偶快手玩偶神奇女侠玩偶超人玩偶……各种各样的玩偶摆了一地，他们两个就躺在一堆玩偶中间，赛里斯怀里抱着红罗宾。 杰森踢开蝙蝠侠玩偶，说你最后还是跟小红在一起了，不出我所料，你这么飘的人，也只有他那个恋爱脑才追得上。 “所以你是怎么回来的？”他语气微妙地停顿了一下，又问，“提姆呢？” 他逆行而上来到命运的原点，自然不知道时间另一个尽头的结局。 赛里斯说，提姆死了，但大哥达米安找回了他破碎的灵魂，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复活。 可就算提姆再次醒来，他也回不去了。 他试过——魔法回应不了他，这个世界已经没有魔法；系统更不存在，那是他和起源镜面的契约，这里完全是另一个世界。那他该怎么回去？ 他看杰森。 杰森摊手，说你别问我，你看我像能回去的样子吗？ 赛里斯当然知道。 他摩挲着红罗宾玩偶的羽毛，将那片绒布羽毛在手指间绕来绕去，最后端端正正地把玩偶摆在自己旁边，又扶起一个个超级英雄玩偶，把整个房间摆得像是毛绒正义联盟开会，才问：“那你呢，杰森？” 第507章 杰森就躺着看赛里斯收拾，听到问题，懒散地说：“我？我一路看你死了又死了，最后也懒得看了。我对扎坦娜说我要到时间的起始点来找你，现在我来了。” 他实在是看腻了，就算他自己的灵魂会磨损、记忆会褪色，可见过太多的东西总会深刻地留在他的脑海里，就比如赛里斯的死、赛里斯的死，和赛里斯的各种死法。 杰森说你可别再死了，这已经是最后一次了，你这世界里既没有复活也没有韦恩科技，受点伤都够要命的。 赛里斯说别担心，我的命还挺硬的。 他望向窗外，太阳正在西沉，日光找到他的脸上，暖洋洋的，又有些耀眼。 他说：“我没跟你说过吧……关于这个世界的过去。” …… 骄阳似火，旱池枯荷。 他打了个哈欠，说他一直觉得他的命挺硬的，特别是几次大难不死的时候。老张说得了吧，这也不是你一小孩要上战场的理由，你到底想干啥？ 他说来都来了，总不能什么都不干，再说了，我是小孩啊？ 他就笑，说：“你们都打不过我。” 老张摆摆手，才不跟他打，说没二十岁的小孩嚣张什么？反正都打起来了，以后有的是可以打的机会。 战争已经来了。 人们甚至没来得及搞懂发生了什么，整个世界就在极短的时间里陷入一片混乱，他们的国家还好，是战火最后烧灼到的地方，还来得及准备、来得及组织一切。 半个月前，老张就是在一片废墟里捡到这个半大年轻人的，说捡也不对，华明好着呢……只是在埋葬那里的尸体。 他问，这是你的朋友？ 华明说是，认识了两天。穿着旧大衣的年轻人俯下身，将一朵花放在简陋的墓碑前，然后转过身，问老张：你们要去哪？能顺路带我一程吗？ 老张反问他要去哪。 年轻人指了个方向，说，我在找我的哥哥，有人说在那里看见过他。 老张瞅了一眼，吸气，那不就是打得最激烈的地儿吗？ 但他们还真顺路。 于是他们一路向前，路上老张唠唠叨叨地说找人的时候注意安全，找不到就别去送死了，就这么说了一路。 然后，他们在战乱中分别。 第二次见的时候，华明换了身衣服，头发染成了金色，老张差点没认出来。还是华明先打了招呼，他才慢慢想起来，这是那个胆子很大、非要往敌人窝里去的年轻人。 可敌人是谁呢？老张也搞不懂，今天这个是敌人，明天那个又是，有人说他们要打的是外星人，有人说是妖魔鬼怪，有人说我去，有人有超能力！这世界乱糟糟的，只有越来越少的食物和越来越多的尸体是真的。 再见到华明他很高兴，顺道问华明找到哥哥了没有，华明说找到了，语气却不像是欣喜。 老张听懂了。 他拍拍年轻人肩膀，说：“唉，都这个时候了，谁没了都正常，我一家子都没啦，就剩我一个——要不是这样，我也去找个避难所待着、活一天是一天了。” 可他现在啥都不怕了，出来拼一拼，万一能做点啥呢？他是这么想的，他队里的人也是这么想的。 年轻人看着他，半晌笑了一下，说：对，我哥哥已经死了。 那像是话里有话，但老张没多问。 他慢悠悠地点了根烟，适时换了个话题：听他们说，你要干一件大事，这里的人都听你指挥。 华明的神情虽然未变，周围的气氛却有几分不同。年轻人依旧是笑，问：“所以，你有什么打算，张叔？” 老张说没什么打算，我也干不了什么事，才来听听年轻人的看法。 但凡有点希望，无论多么微小的一点，他都会跟着干。 华明说听了可就不能后悔了，张叔。 老张说你说吧，大不了我也不走了。 年轻人这才收敛了笑。 他用食指轻轻划过桌面，像是跨过一段漫长的距离，然后说：“我准备去杀一个人。” “谁？” “发起这场战争的人。” “啊！啊？” 老张除了震惊，竟然说不出别的话。你怎么做到？你从哪知道？你就、就凭你手里的这些，去战胜那些妖魔鬼怪吗？ 他瞪圆了眼睛，最后狠狠掐灭了烟，他知道这事儿很荒唐，但他就是忍不住想问：“这太——这不可——有把握吗？有机会吗？” 华明说有。 “在未知的外来力量和远超世界的科技面前，我们确实弱小又无力，但人类有两样强大的武器，从古至今一直适用：一样是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另一样，是操控人心。” 更何况—— 他有一张跟那个人单独见面的筹码，只是机会只有一次。 他只跟那个人见了一面，就知道，他只有这点时间，和唯一的一次机会。 老张狠狠按灭了烟，说你小子说话真是气人，光给我讲大道理了，一句实际的都不说。 华明说那干吗？ 老张说干了。横竖都要死在这儿的事，干什么不是干？ 废墟地下亮着冷光灯。 第三次见面的时候，老张已经死了。他死得很惨烈，尸体都拼不成块；还有几个华明认识的人，他们曾并肩作战，或者相互依靠，又或许争吵过、拔刀相对过，但最后他们都躺在了这里，一丝声息都没有。 而华明只是扫了一眼，好像对这些尸体毫无兴趣，转头去问走在他旁边的人：“哥哥在哪？哥哥不是说要跟我见面吗？” 重申，他只有一次机会。无法重来，因为哥哥会杀他。 他确实做到了，利用敌人的武器、敌人的技术，和哥哥对他的……恶意。 他与这个世界的过去一同被抹消。本该如此。可是他忽然在纽约的街头醒来，同学在他面前晃晃手，问他怎么了，他才意识到，哪里出了差错。 他没死，成为了过去世界里留下的最后一个人。 他遍寻整个世界，都没找到第二个、跟他一样来自过去的人。这是好事，意味着那个世界已经彻底消失，这也是坏事……他看到一个个熟悉的陌生人时，意识到，他将永远被困在过去的世界里。 老张看他在门口等了半天，纳了闷了，问他：你找谁？ 他说，认错了。 他转身，走入了小巷的阴影里。小巷对面，是一片荒芜的旷野。 …… 赛里斯慢慢地回忆，说：“我与起源镜面签下契约、推翻重来的时候，删除了我过去记忆里的一份。那里面有不少致命的讯息，以及我的世界的坐标。我说过我不会抛下这份记忆……最后还是食言了。” 但他把这份记忆交给了提姆，至少旧世界的唯一存档没有丢失。 于是从那以后，他的记忆里就只剩十五岁前的他和哥哥，十五岁后的流浪，以及二十二岁后的他和杰森。 像是个找不到哥哥的少年，最终给自己找了个小窝，放弃了他永远不会有结果的寻觅旅途。只是，他已经忘记自己为什么会放弃找阿尔维德了。 杰森说：“你这辈子真够倒霉的。” 赛里斯说是吗？我还觉得我已经足够幸运了，完成了所有想完成的，挽回了所有想挽回的。 杰森看了他一会儿，无言以对，最后说行行行，大少爷，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他们终于记起收拾餐桌，又回到赛里斯家那边，看到还在暂停中的阿卡姆骑士游戏。 赛里斯对上杰森的眼神，他重新拿起手柄，说：“我现在会开蝙蝠车了。” 杰森说真的？ 赛里斯说真的。 然后他启动游戏，再然后……他因为压根不记得游戏操作键是什么，一通乱按，创飞了半个哥谭。 杰森大笑，抢走了他的手柄，说算了，你别玩了，蝙蝠侠看了都要从屏幕里跑出来打你。 “给我一台真的蝙蝠车绝不至于这样！”赛里斯据理力争。 “得了吧，真蝙蝠车谁不会开，达米安都会。”杰森摊手。 他把游戏收起来，说下次再打，我看你也不缺这点剧情了，然后他抱着手臂，面对赛里斯，说：“其实我本来想叫醒你的。” 他说得严肃，赛里斯也听得认真。 杰森说：“说我‘完全不能使用魔法’这不准确，我的灵魂已经彻底属于魔法产物，所以我还能用那么点魔法。我能叫醒你，让你回来。” 换句话说，就是修改你的命运。 “可你没这么做。” “当然，”杰森耸耸肩，“你要是没经历过那些东西，那我算什么？而且你比我更清楚，过去对你有多重要。” 一个宁愿抱着旧世界的记忆远离现在的人，现在跟这个人说有人从未来回来，抹消了你的过去？ 哈。 杰森都要笑了。 他说：“我都想好了，你要是真死那边回不来了，我就给你办个盛大的葬礼，买通dc编辑部给你出个人刊，把你捧成新一代门面。反正你哥有钱。” 第508章 用布鲁斯·韦恩的钱买通dc！ 杰森发誓，这将是有史以来最coooool的创意。 赛里斯：“……” 还是不了。 他并不想用这种方式在他原本的世界出名。 那天之后他又睡了很久，好像一场漫长的旅途最后，他终于回到了温暖的家，能够安然沉睡。等醒的时候杰森托着脸看他，说赛里斯，你不会又穿越去哥谭了吧。 “我睡了多久？”赛里斯揪了揪被子，阳光晒得他有点不想睁开眼睛。 杰森说一整天！你又睡了一整天——等等，你要干什么，不准继续睡！你给我起来吃点东西！ 杰森看着赛里斯把自己卷进被子里，还迷迷糊糊撒娇，他深呼吸，想——我应该叫小红来！我真应该叫小红来！提姆·德雷克，管管你的男朋友！看看他跟蝙蝠侠学了多少坏毛病！ 后来杰森在把哥踹下床和不管哥了之间选择了暂时原谅他，并在赛里斯睡醒的时候跟赛里斯打了一架。 他们终于出门，晃晃悠悠地在城市里漫步，赛里斯揉着眼睛，杰森说别再睡了，赛里斯说我觉得我有好几百年没有好好休息过了。杰森说，不止这点。 他们去看了华和阿尔维德的老家，一座至今都有人在打扫但无人居住的房子，柜子上还有华小时候的照片。 小孩抱着年轻男人的脖子，笑得灿烂，对着镜头挥舞小手。 杰森评价道：“赛里斯，你小时候看起来有点傻。” 赛里斯说虽然我现在没有系统，找不出你小时候的照片，但我可以画给你看，你要看吗？ 杰森果断而坚决地说不。 他们去旧时的战场，看到翠绿的山野和繁华的城市，又去见赛里斯所谓的老友，杰森听赛里斯讲过去的故事，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奇迹。 他们去看了电影，又买了一大堆玩具回来，把家里堆得满满当当。 赛里斯买了很多小红鸟，也买了各种各样的周边，正义联盟的、反派的、熟人的、陌生人的。杰森把阿卡姆骑士的雕像摆在桌子上，说你不准动它，提姆来了也不准动它！赛里斯说好好好。 他们热热闹闹地度过了明艳的一天又一天。 直到第七天，赛里斯放下终于打完的《蝙蝠侠：阿卡姆骑士》游戏，对杰森说：“你也该对我说实话了吧。” 杰森正看书呢，头也不抬地问：“什么实话？” 赛里斯就这么看着杰森，直到杰森啧了一声抬头，赛里斯才继续说：“其实你能回到原本的世界，你每次从这里离开，都是回去了，对吧？” 不然杰森怎么能几个月都完全没有消息？赛里斯又不是没查过。 而且还有一点。 他伸出一根手指，说：“提姆跟我说过，如果他死了，你会回去帮忙。” 杰森说就因为这？ 赛里斯说就因为这，这可是我男朋友说的。当然，如果你想知道真正的原因…… 他说：“我在二十六岁的一个下午睡着，然后在二十岁穿越到了哥谭，就算再迟钝，我也不至于连这件事都发现不了。可现在我拿回了全部的记忆，发现在我删改记忆的时候，我并没有发现这个时间上的问题，这意味着——在我与起源镜面签订契约、尚未在无限的世界里循坏的时候，这个问题还不存在。” 杰森终于放下了书。 他说所以呢？ 赛里斯说所以就在那个时间点前后，有人或者某个事件，改变了过去到未来的发展，让命运形成了断层。前后想想，那正是你离开dc世界，来到这里的时间。 杰森已经饶有兴趣地在听了。 赛里斯继续说：“你可以说这是个巧合，但让我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吧：我离开的时候没能解决所有的问题，起源镜面不会消失，那些世界依旧面临着各自的危机，因为反世界始终存在，他们会不断互相吸引，直到互相挤压碰撞、最终坠落。即使达米安会管理、会改变，但没有控制台，一切的补救都只会是抱薪救火。” 大哥达米安跟他说，世界自有世界的英雄去拯救，而他在那边只能是下一场灾难的导火索。赛里斯对自己很碍事的评价不怎么关注……但其他的话他依然赞同，由于他跟起源镜面的关系，以及狂笑可能的后手，他没有再回到那个世界的必要。 但是，从他、杰森以及时间的变化来看，那个世界一定发生了什么，导致他们两个或者两个人中的一个再次插手了时间，导致了现在的结果。 杰森能回到原本的世界，而他手握起源镜面的钥匙，他们两个完全具备相关的条件。 赛里斯说完，平静地看着杰森，问：“所以那边的世界发生了什么，让我和你不惜改变时间，来阻止这一切？” 杰森把书一扔，用手插进头发里，把那撮白毛拢来拢去，对赛里斯说你先别说话，让我想想。 最后他说我们打一架吧，你打赢了我就告诉你怎么回事。 赛里斯说这不是白送吗？ 杰森：…… 他平均每天都会被赛里斯气到两次！两次！ 他咬牙切齿地跟赛里斯打，两个人都没打算放水，但杰森没打赢——因为赛里斯耍赖！这人竟然提前料到了他会提出打架，带了他们平时打架根本不会带上的武器！还带了给他消气的礼物！ 杰森在我应该生气和算了，大少爷就是这个脾气间摇摆了五次，最后愤然收回了上一秒的怒火。 “你自己看。” 他从书架上抽出了一摞漫画，说东西一直就摆在这里，是你自己从来都不看一眼。 赛里斯接过那一摞沉重的漫画刊物，先看到了上面的标题——《镜面-起源》。 他先看了第一本的发售时间，正是旧世界的战争结束、他刚来到新世界后不久的事。 他耐心地把这些漫画从头翻到尾。 《镜面-起源》刊讲的不是他们世界的故事，也不是提姆那个世界的，而是从第三个世界的视角出发，主角是生活在那里的人们。 在一个平凡的日子里，正义联盟观测到了世界的衰竭，随后，他们发现一个名为起源镜面的存在正在吞没他们的世界，以及周边的其他世界。 为了对抗起源镜面、解决这次危机，他们前往了这样东西最初出现的世界，发现那里已经成为了一片死地，唯独那个世界的ai蝙蝠侠依旧存在，告知了他们事情的真相。 “它学会了恨。” 事情很简单——康纳被杀，原本来得及更换守门人，可起源镜面学会了恨、学会了不顾一切的疯狂，祂尝试杀死所有人，为此祂接纳了外界反派的力量，并最终成为了一个无可控制的庞然大物。最后疯狂淹没世界，无论超级英雄还是反派都竭尽全力，却没能阻止世界的毁灭。 ai布鲁斯说，如果“那个人”在，或许能阻止祂，但现在就算是那个人回来，也已经晚了。 主世界的蝙蝠侠问他：那个人是谁？ ai蝙蝠侠说：我儿子。 对话就到这里。 接下来几本的内容都是他们在为了解决这起事件以及接下来的事件而不断地奔波、战斗，以及付出和牺牲。 这些漫画里没有赛里斯，也没有法洛斯或者华，只侧面提到了他的影子，但关于那个世界的故事和废墟里，处处都是他存在过的痕迹。 他翻到最后。 《镜面-起源》的最后画面，是蝙蝠侠与那个宇宙的达米安·韦恩（魔王）战斗，对方阻止他去找人，而蝙蝠侠认为只有找回代号“灯塔”的人，才能解决眼下的危机。剧情戛然而止。 赛里斯看到黎明，把漫画放回去，问杰森：“结局呢？” 杰森说没有结局，刊被砍了，你要想知道的话，我拿着枪去问过dc编辑部。 “蝙蝠侠找到了你，你做出了最后的选择。” “我做了什么？” “消除一切，”杰森说，“消除你跟起源镜面所有的关联，就跟你在这个世界做过的一样。” 祂先学会爱，然后学会恨，于是祂理解了疯狂。 这都是人类教给祂的。 种下什么样的因，就将结出什么样的果。 如果想要铲除这颗“恶果”……命理之楔是起源镜面与人类、与其他生命关联的命运本身，因此，想要消除命运，那就消除你跟祂的一切关联。 杰森看着赛里斯冷静、平淡的表情，就知道—— “我就知道，你还是会走上这条路。” 他不意外，赛里斯也不意外。 赛里斯只是从杰森的态度里道出了事实：“所以我失败了。” 杰森说是啊，你失败了，但给那个蝙蝠侠争取到了一点时间，最后他们打赢了boss拯救了世界，happy ending！ 他用夸张的语气来说了最后几个单词，但任谁看都知道，他的意味绝对是嘲讽的。 他说好了，赛里斯，现在你还要去吗？他刚问完，就说我不该问你，因为你就是这种人，只要有意义，你就会去。 第509章 赛里斯摇摇头。 他指出了一个问题：“杰森，在这个未来里，你在哪？” 杰森说我当然跟你一起去了，怎么，我还能扔下你不成？ 赛里斯却说：“不，这个故事里没有你，至少不该连你的影子都没有。所以，杰森——这是你没来到这里、没有找到我的那个未来。” 他们彼此对视。 杰森从赛里斯的眼睛里看出了那句话的含义——你来到了这里，我们所处的现实与那些漫画并不相同，所以，你要跟我赌一把吗，杰森？ 他看着看着，终于挑了下眉毛。 “你在说什么？就算会输，我也会陪你去，赛里斯。” 不然他不是白来了吗？ 杰森站起来，说，走吧，红头罩将带你回到我们的世界。 …… 他们前往过去，前往每个世界的开始。 【未来】的起源镜面已经扩散，所有世界升格为真实；【现在】的起源镜面正在扩张，还在协议与自由的挣扎中；而【过去】的起源镜面，还是个懵懵懂懂的新生儿。 他们来到最后的世界，站在了奥利维娅和莱恩面前。 杰森问，你动手还是我动手？ 赛里斯说我来吧。 在那对夫妻惊惶的眼神里，他杀死了他们怀里的婴儿，那是他自己。 命运的时钟就此停摆，然后，转向另一个平面的下一刻度。 他们前往另一个世界，找到哥谭的一家孤儿院，杀死了准备亲自去找父亲的小孩。 他们来到哥谭下午的检察院，在一个中年检察官面前，杀死了那个走上台阶的少年。 他们来到高山上的刺客联盟，杀死了那个叫做瑞安的幼年刺客。 他们到了地狱的门扉前，见到了带着学生的魔法师，魔法师露出愕然的神情，却没有阻止杀死那个盲眼的少年。 他们来到十数年前的街道上，找到了乔纳森·克莱恩，杀死了那个克莱恩犹豫不决准备带回家的小孩。 他们来到混乱无比的老旧哥谭，那个蝙蝠侠还没出道的年代，在奥斯瓦尔德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一个本该联系他的小孩已经死在了刀下。 他们来到某个世界的星城，站在奥利弗·奎恩面前，要带走那个即将被领走的小孩，被揭穿后只笑一笑，用魔法结束了那个孩子的生命。 他们又来到某个世界的大都会，在康纳·肯特尚未完全醒来的时候，杀死了那个隔着玻璃观望他的少年科学家。 他们路过附近世界的香港，在西瓦女士准备带那个孩子从刺客联盟来这里的时候，取走了那个孩子的性命。 他们前往太平洋海岛上的实验室，在他们尝试唤醒那个人造人的时候，人造人始终沉睡，毫无醒来的迹象、 他们找到了哥谭警署的招募名单，在那个年轻人即将去面试的时候，让他悄无声息地死在了黑夜里。 他们来到犯罪巷，在十二岁的赛里斯要捡到十岁的杰森前，杰森说这个我来吧，他干脆利落地杀死了两个小孩，包括过去的他，也包括过去的赛里斯。 他们深入猫头鹰法庭，在一众冰冻的武器里，唯独杀死了那只小小的利爪、 他们来到韦恩庄园，在所有人都沉睡的时候，完成了被蝙蝠侠追杀但杀死蝙蝠侠儿子的壮举。 他们进入伯恩利区的马尔凯达公寓，走上楼梯，杀死了那个刚刚被奥利维娅和莱恩带回家的五岁小孩。 他们…… 他们杀死了刚刚从这个世界醒来，坐在孤儿院里发呆的小孩。 他们杀死了即将面对达米安、被带回韦恩家收养的少年刺客。 他们杀死了即将认识小丑、又或者制造一个小丑的小生物学家。 他们杀死了站在楼梯拐角处，第一次见到弗雷德的小小邻居。 他们杀死了准备跟奥利维娅出逃，还没发出邀请的小人造人。 他们杀死了还没被狂笑带走，也没变成世界的反派的少年。 他们杀死了被德雷克家的小少爷看中，马上要离开孤儿院的小孩。 他们…… 他们站在了初次抵达这个世界的华面前。穿着深色大衣的青年比现在的他要小六岁，又或者更久的年岁，在面对另一个自己的时候，华跟赛里斯对视，问：“发生了什么？” 华知道，那是另一个自己。 他也知道——事情或许将迎来挑战，或者牺牲。 赛里斯说：“我在赌一个更好的结果。” 他杀死了最后一个自己。 刀刃停留在他自己的身体里，他看着对面二十岁的自己慢慢失去神采、倒下，而他自己的手上、衣服上，以及脸上，都已经满是血。他自己的血。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 他曾一点点建立跟这个世界、跟世界上无数人的牵绊，现在……他把这些全部还给了命运。 结束了。 “结束了。” 他低声说，刀刃垂落，然后，整个世界都陷入了黑暗。 他听到声音。 那些叽叽喳喳的、吵吵闹闹的，如同稚童般的声音。只是现在，这些声音里充满了不解、迷茫和愤怒。 【华？为什么？】 【为什么要擦掉它们？】 【为什么要离开……】 【你回来了！你回来了！你是来带我走的吗，华？】 【华！】 声音逐渐变得尖锐刺耳，最后变成了吵闹的哭泣，祂问你为什么要背叛，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华！你杀死了他，你离开了我，你骗了我们……我恨你！ 赛里斯没说话，只是擦了一下那把刀，无数他自己的血染上锋刃，将刀刃染成了彻彻底底的血红色。 那些世界的时间说到底是建立在起源镜面内的，因此，他抹去那些世界里的“他”，也将修改世界本身。那些世界不会消失，只会以另一种形式运转，就像他自己的世界：该发生的事依旧会发生，但有些东西，消失了就是消失了。 起源镜面虽然没有多少智慧，也被限制了成长，但是……祂会本能地感受到危机，并尝试阻止他做这件事。 祂很清楚，只要杀死了他，世界就会重新恢复运转。 因为—— 干掉一个，比恢复所有的世界，更容易让命运的流沙流动，让天平倾斜向这一端。 赛里斯想，这就是，最后的战斗了。 “小面包。”他轻声说，“我比你更想回到从前。” 他们展开了战斗。 与以往不同，他已经有了全部的权能，以及魔法，只是他面对的敌人是“世界本身”，于是，这注定是一场没有尽头、直到死亡的战斗。 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会死吗？会活下来吗？在不知道什么地方，还有其他人在等待这场战斗，在期待他能争取的时间，因此，只要他拖得够久，就能拯救无数人，或者，无数个世界。 他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去战斗的。 而小面包呢？ “世界”伸出触角，终于不再亲昵地纠缠，而是露出了本来的面目，祂以能想象到的最强大最恶劣的武器伪装自己，一股脑地往那个黑发青年的方向扔去。 赛里斯确实击败不了世界，但他知道如何应对世界内的敌人、武器，以及所有的一切。 那是他在无数次模拟、无数个世界里得到的知识和经验。 他冷静地计算、等待，战斗，寻找时机。他会使用武器，会关注破绽，会欺骗他的对手，也可以欺骗自己。他只要胜利——为此，他可以用上他的一切。 多少时间过去了？ 他已经有点不记得了。 无比漫长的时间过去，战斗延续了一场又一场，起源镜面终于记得剥离他的权限，可魔法和他在无数次重生中炼得的坚韧灵魂依旧能支撑着他继续战斗下去。 最终，起源镜面意识到了，常规的武器、无序的力量无法杀死他，于是，祂慢慢坠落、坠落，将触角拧成一团，变成了一个人的形状。 祂变成了一个“华”的模样。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赛里斯叹气。 他看着无数个跟他一模一样的他自己，知道最难缠的局面已经到来。起源镜面只是作为一个意识体稚嫩，却不代表祂不会使用武器……特别是人类。祂能完完整整地操控人类，就像那次它操纵了迪克躯壳一样，由此，赛里斯面对的，也是货真价实的他。 没什么。 他也知道怎么才能杀死自己。他有应对自己失控的预案。 不过是战斗难度增加了而已。 他无从去判断时间，不过能拖一秒是一秒，在起源镜面本质的时间里，命运的“时刻”依旧在发生变化。这是他想要争取的、那些未曾下坠的细碎流沙。 一个。两个。三个。 他在杀死自己——这件事他今天干的已经够多，甚至有点腻了。 第510章 鲜血糊上他的眼睛，他早就看不清东西，完全是凭借感觉在战斗，可他的动作没有丝毫迟滞，思维也是，他始终保持着最高的战斗状态，来面对最危险的敌人：自己。 他深呼吸。 就在他倒数自己的意识断片、战斗即将终结的时候，他看到了一点光。 杰森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然后展开了自己捧着的夹克衫。 那件棕色的外套包裹着一盏老旧的油灯，油灯里盛满了星星点点的光。 “我去拿了点东西。”杰森说，“我知道它们还在。” “这是什么？” 杰森将外套往上抛去，于是光点四散纷飞，照亮了周围的黑暗。 杰森已经用魔法急速来回世界的角落，他跑得人都快没气儿了，只喘了口气，回答：“你问我这是什么？这要问你自己。” 赛里斯忽然想起，【命运灯塔】成就的描述—— 【他往来处去了，但为你留下了一盏灯。】 所以，这是—— 【你收到了来自多元宇宙遥远一隅的留言：您好像在改变命运呢。如果需要，请让我为您提供一点帮助吧。】 【阿尔塔看到了那盏灯，她与她的族人为你点燃了世界一角的灯火。】 【你收到了来自多元宇宙遥远一隅的留言：兄弟！你走的时候是不是忘了我！是不是忘了你最好的兄弟法洛斯！】 【pharos01看到了那盏灯，他为你修补了灯的外壳，拥抱了那片光。】 【你收到了来自多元宇宙遥远一隅的留言：嗯。】 【arvid网络为你连接了所有的世界。】 【你收到了来自多元宇宙遥远一隅的留言：这可是为世界而战的场面，你总该邀请我，赛尔。】 【夜翼从魔法师手里接过那盏灯，填入了灵魂的火。】 【你收到了来自多元宇宙遥远一隅的留言：我提前做了准备。】 【蝙蝠侠抖抖那盏灯，往里面塞入了整个哥谭的万家灯火。】 【你收到了来自多元宇宙遥远一隅的留言：你知道的，蝙蝠侠提前做了准备——我负责宣传，作为记者，和作为超人。现在你需要我们的力量，对吗？】 【克拉克跟着把大都会的祝福放了进去。】 【你收到了来自多元宇宙遥远一隅的留言：你总是在破坏我的计划，总是，华，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行吧，你每次都能说服我，爱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康斯坦丁给了你属于魔法师们的力量。】 【你收到了来自多元宇宙遥远一隅的留言：应我一位朋友的请求——另外，还有一只恶魔想找到你。】 【路西法往灯火里塞了一些恶魔，又给了你一只叫做妮弗的小恶魔。它看起来很小，正急得转来转去。】 【你收到了来自多元宇宙遥远一隅的留言：瑞安。】 【高原上的刺客联盟里，点着世界变化前最后的灯火。】 【你收到了来自多元宇宙遥远一隅的留言：赛里斯……哥哥……在哪里……要……赢……】 【一些世界的漏洞、命运的残渣，献上了最后的灵魂。】 【你收到了来自多元宇宙遥远一隅的留言：愿你胜利。】 【绿灯们将勇气投入了火光。】 【你收到了来自多元宇宙遥远一隅的留言：嗨！你会赢的，对吧！我们都在为你加油——等等，只是加油会有用吗？】 【阿依莎和乌姆掂量了一下，在灯火里投入了自由和洒脱。】 【你收到了来自多元宇宙遥远一隅的留言：众生之绿愿意协助你，为了这个世界的生命能够活下去。】 【艾薇捧着她的力量，以及另外两份力量，小心翼翼地放入了那团光里。】 【你收到了来自多元宇宙遥远一隅的留言：一不留神你就在干大事，所以我的身体到底还能找回来吗？】 【瑞娜往那盏灯里放了一份友谊、信念，以及她星球的力量。】 【你收到了来自多元宇宙遥远一隅的留言：来啊！上吧！赛里斯，打倒那只小猫！】 【奥利维娅高高兴兴地往灯火里加入了她的全部——生命、灵魂，过去和未来的命运，以及她的名字。】 【你收到了来自多元宇宙遥远一隅的留言：hahahaha！你知道joker叔叔会来的对吧？噢，当然，我并不是莱恩，你也不必把我当成莱恩。】 【莱恩在灯火里加入了一份疯狂，又加入了一份，又加入了一份……最后加入了一份不起眼的爱。】 【你收到了来自多元宇宙遥远一隅的留言：啊我知道没什么时间，所以我长话短说！我们正在宇宙！爱来自少年泰坦，以及所有星球！】 【少年泰坦正在手忙脚乱地往里面装各种力量和祝福。】 【你收到了来自多元宇宙遥远一隅的留言：爹——爹——你打团怎么不叫我啊！你吱一声我就能到啊！爹——】 【米泽尔剖出了他的心脏，与他的使命一并放入那盏灯里。】 【你收到了来自多元宇宙遥远一隅的留言：地址，现在。】 【达米安·韦恩（魔王）发现你没有回应他，很不耐烦地往里面丢入了他全部的力量。】 【你收到了来自多元宇宙遥远一隅的留言：这时候我能给你的只有祝福了，对吗？也许，还有爱？】 【布鲁斯·韦恩（ai）将自己的数据转化为光，进入了那盏灯里。】 【你收到了来自多元宇宙遥远一隅的留言：……我还没死呢，华。你来的时候应该叫上我的。】 【守门人·康纳十分不满地给你留言，并附上了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光。】 【你收到了来自多元宇宙遥远一隅的留言：行吧，你赢了。也许你需要这个。】 【［无法解析］为你点亮了位于遥远宇宙的灯塔。】 【……】 【你收到了来自多元宇宙遥远一隅的留言：/】 【来自残破灵魂的一份期许、爱，与永恒不灭的光。】 无数璀璨的光点将黑暗照亮，让整个世界变得如同白昼。 青年就站在那片光点里，看过每一条来自不同世界的留言。那些世界正在偏离原定的轨道，等到这场战斗结束，他与他们就会再无交集。 但这是他在漫长的旅途中，为自己、为世界赢来的祝福。 他将最后一个光点握在手心里。 “小面包，”他说，“我们继续吧，继续我们的战斗。” 英雄不会倒下。 至少，在有人呐喊助威的时候……他总会有再站起来的力气。 于是，在这场人与世界的漫长拉锯战里，人终于缓慢地占了上风。 【华！】 祂挣扎着，哭喊着，却找不到有用的手段，最后祂想要直接摧毁这片空间，却被赛里斯一刀钉在了地面上。 此时祂已经是很小很小的一团，祂挣扎着，变成毛茸茸的姿态，似乎这样就可以迷惑对方。 赛里斯忍不住笑了。 他慢慢地把刀按了下去，说：“其实我真的更喜欢狗。” 咔嚓。 世界的地面裂开了缝隙，从漆黑的表壳下，露出纯白。 …… 哥谭，一个初秋。 两个年轻男人正走在伯恩利区的街道上，他们将穿过斯普兰河，去往繁华的上东区和钻石区。他们不急着赶路，什么时候到都行，只是慢悠悠地走。 其中一个拎着一只黑到看不出四肢和尾巴的小猫，小猫咪咪喵喵地伸出爪子要挠他，却被捏住了爪垫。 年轻人摸着下巴想了好一会儿，才戳戳小猫，说：“好吧，既然你已经没有了记忆和感情……我可以养你。” “你不是说你更喜欢狗吗？”走在他旁边的人问。 “猫也很好啊。”青年抱着那只毛茸茸的、黑不溜秋的小猫，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 “……” 他们一路走，一路聊，走到下午才抵达韦恩塔下，可还是丝毫不觉得累的模样。 助理匆匆赶来。 “赛里斯·希尔先生，以及杰森·巴特森先生？” 她确认了一遍，请两位先生上楼，德雷克总裁正在等待他们。 杰森双手插兜，跟在自己家闲逛一样往里走，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他说：“我就不进去了。” 赛里斯侧头看他。 杰森说我进去干什么，提姆又没有记忆，是你要跟他重新认识，万一他不小心先看上我呢？ 赛里斯说也不用担心到这种地步……这种概率还是比较小的。 他推开门，终于来到了德雷克总裁的面前。 “你好，德雷克先生。” 他们对视。 提摩西·德雷克猛地站起来，激动地喊—— “瑞安！” 作者有话说： ［正文完结］ 一路走来终于写完了，第一次写综英美，第一次写感情线，第一次和大家一起期待这样一个故事……咕太困了剩下的感言睡醒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