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花雨飞时》 第1章 初遇（上） “叮叮叮叮”……校园在优美的铃声中进入了安静状态，操场上也是寂静一片，今天有5个班级上体育课，其中四个班已经在体育委员的带领下开始热身。 孙明洋两手交叉在胸前，慢悠悠的站在三班面前，以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有些凌乱的队伍。 “全体都有，立正，稍息，男女各分两列，女前男后，从左到右依高矮顺序排列。”看着原本凌乱的队伍随着响亮的口号在短短1分钟不到的时间里整齐列队，孙明洋有些惊讶的朝队伍前面望了一眼。 梁国辉不是说他只是惩罚一下而已，那肯定是挑准了她的弱项，故意让她受打击的，可，为什么一个体育刚及格的人做起体育委员来，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呢？孙明洋在心里差异的思索着，难道梁国辉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同时眼睛不自觉的再次朝明果果瞄了一眼。 光是这样淡淡的一瞄，孙明洋就强烈地感觉到明果果身上那份超越年龄的，安静沉闷的气质。 再看她明亮的大眼睛，弯弯翘起的长长睫毛，还有好看又匀称的双眼皮，虽然只有15岁的年纪，但五官绝对属于潜力股范畴，未来的势头不可估量，可就是头发，明明一个文静的女孩，却要留着男式短发，这令孙明洋有些不解，现在的孩子都这么的另类？又或者潮？ 收回视线，孙明洋内心生出一个非常有趣的想法，如果明果果是一只股票，他买她涨，因为他看着明果果，莫明的就有种千里马的感觉？难道自己是隐藏的伯乐？幸好梁国辉还没发现。 想着这些，孙明洋偷乐，不知何时眼睛跟着笑成了一条直线，除了与他并排的明果果没看见，其他的同学对于他表情的变化都看得清清楚楚，于是，队伍里开始嬉笑和议论起来，此刻的他完全不像一个严肃的体育老师，反倒像一个邻家大叔，虽然课下他确实温和幽默。 意识到同学们的反应，孙明洋瞬间抽回神来，恢复了严肃的表情。 “入列！”见明果果还一动不动笔直地站立在队伍前列，孙明洋朝明果果点动食指，轻声吩咐她归队。 “欢迎的话就不多说，能上得了洛中的都不是泛泛之辈，虽然比起德中还差一节，但起码，都是重本的好苗子，所以，该怎么做？拼命学习够不够？”孙明洋开启了他一贯的话唠模式。 至于话唠这个病，与生俱来，至今无法医治，他自己也是苦恼！ “不够！”一个男声突然掷地有声的回答。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体育是什么？”孙明洋面无表情的朝声音的方向瞅了一眼，继续训导。 “身体！”又是那道声音！ “体育就是你们身体的保障！而我，是什么？”锁定好声音的发源处，孙明洋嘴角微微上扬，声速突然变得有些缓慢，语调略带些玩味和警告。 “大神！”听到孙明洋抛下了疑问句，向尚更是兴致勃勃的与其对答。 因为，他觉得孙明洋有别与梁国辉，是一个有趣的老师，至少现在向尚这么认为。 “叽叽喳喳，田鸡变的吗？叫什么名字？”逮住了这道俏皮的声音，孙明洋不留余地的快速把他挖了出来。 “向尚”向尚响亮回答。 “好！向尚，好名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是吧？一会儿下课了跑3000米再走。”孙明洋两手交叉的走到向尚跟前，双目含笑的上下打量一番后，突然严厉的命令道。 向尚，孙明洋其实早就知道这个名字，体育成绩好到可以参加国家比赛，却坐在文科班里当尾巴，他对他有几分不解。 没想到孙明洋会这样处罚他，向尚有些懵圈了，变化也太快了吧，看着高高大大，全身充满幽默的一个人，会这么小气？还敢不敢回答了？向尚在脑中不停的翻篇，怎么回答。 “没有意见嘛？”见向尚一时没有回答，孙明洋兴致的追问一句。 “报告，有，可不可以现在跑！”终于，向尚鼓起勇气试探性的看着孙明洋。希望他大发慈悲吧。 下课跑？下节课是梁国辉的课，迟到了死相有多难看啊？说不定再来个5000都有可能。 “可以！”孙明洋爽快答应！ 此刻，向尚双眼一亮，充满感恩的望着孙明洋，原来他这么好说话，或许3000只是开玩笑的呢。 “5000！”见向尚所有心思的探问，孙明洋索性陪他玩一下。 小子！你那点心思我都看不出来，白教了这么多年书了。 “我下课跑！”向尚偃旗息鼓的弱弱回答。 现在的老师都怎么了？一点也不好商量，猝不及防的变化整的跟宫斗剧似的。 “好，全体都有，打起精神来，热身。明果果，你去前面带头。”看见向尚见好就收，孙明洋对他突然有些喜欢了，有乖孩子的潜质，也就不继续打趣他了。 * 队伍在明果果的带领下，开始了热身运动。 看着孙明洋巡视过来，向尚一个脑经急转弯，刚刚感觉有些得罪了这位老师，虽然智商有时不在线，但是情商随时恭候的，脸皮也厚的无人能敌，在初中就是全校一致投票认可的“无敌兄”，既然老师都在自己身边一起跑，何不恭维一下，说不定还能减轻减轻处罚，或许一高兴，3000就能免了呢。 “嘿，老师，你刚说你是什么？能不能告诉我？”他语带恭维的对着孙明洋笑呵呵的问。 “我是什么？你猜？”这小子还想继续来事？孙明洋感觉他有些对自己胃口了。 “我猜就是大神！”向尚咧嘴笑着说，咦，他居然还能聊？也许他是真幽默。 “错！我是大神他祖师爷！”孙明洋也跟着笑了。 “大神他祖师爷叫什么？”向尚突然慢下步子，兴奋的眼神，大有要跟孙明洋热聊的势头。 “认真热身，不准再瞎闹闹！”见向尚聒噪不停，鉴于课上时间，孙明洋不再继续。 热身以后，孙明洋没有让大家自由活动，而是直接做了一个基础摸底，50米快跑，掷铅球，立定跳远，虽然高考目前不要求体考，但是好的身体素质是奔赴战场的基础，洛水中学对于这一点是相当看重的。 50米快跑和掷铅球都结束了，明楠一直站在孙明洋旁边记录成绩。 2.15m～ 1.90m～ 2.30m～ 2.05m～ 女生跳远先男生一步测试，一个，两个，三个，慢慢的，明果果记录成绩的手有些微微颤抖，嘴唇也不自觉的跟着咬紧，中考体育30分满分，她只考了18.5分，勉强及格，其中最差的就数立定跳远，172的及格线，她每次都在边沿徘徊，可眼下情形，为什么？都那么厉害呢？全才？ “好了！都很不错，明果果你去跳了就开始测男生。”女生跳远都结束了，孙明洋对这次女生跳远测试相当满意，最短也才1.90m。 “1.71m”！明果果使出浑身力气第一次跳了1.71m，孙明洋双眼直沟沟的望着明果果，有一种难以置信的失望感，声音没有了之前的愉快。 “再跳一次，取最高值”，孙明洋吸了一口气，有些心不在焉的说。 其实孙明洋心里早就清楚明果果体育成绩刚过及格线，但看到她领队的从容淡定和气势，他不相信她只是刚及格的实力，再加上50米快跑和掷铅球都没垫底，这跳远，1.71m也差太多了。 而此刻明果果心里更是紧张，其他女生都是一次跳过，她再跳一次的话，会不会更糟，心跳砰砰砰，不受控制的乱跳。 “加油果果！”女生们都握着拳头认真的喊着加油。 温和的性格，好看的五官，和那可爱又利索的短发，从远处打量，活脱脱就是一个假小子的模样，女生们对她满满的喜爱，多数取决于她的形象，可能这更符合他们的心意，即使是假小子，也沾了男性的边不是，异性相吸的道理，千古就存在。 “班长大人，你可以使出你的洪荒之力！嗖地一下，说不定能跳个2.8m，嘿嘿！”见女生这边的声音吼得热闹，向尚也和几个男同学打趣的跑过来跟着热闹。 明果果，三班班长加体育委员，中考成绩名列洛水县第一，但是向尚从来不喊，他觉得这名取得有点那啥～不含蓄。果果？开花结果，太赤裸裸了，爱情的结晶？可见她父母有多恩爱。 听到大家的声音，明果果倒吸了一口气，站定，摆臂，弯腰，起跳，冷静的样子，好像身边的喧闹都跟她无关一样。 1.72m！孙明洋报数。 明果果吐了一口气，还好不是1.71m，虽然刚过及格线，但终归是过了，如释重负一般，她嘴角微微上扬，打心底里高兴和满足。 “耶耶耶！班长大人及格了！”向尚使劲拍掌呦呵，完全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向尚！”几个女生警告性的叫住他，眼神里充满了杀气。 “信不信一脚踢飞你！”见向尚撅起屁股，吐出舌头挑衅摇摆的模样，几个女生顿时愤怒了。 孙明洋见状，拿起记录本重重地在向尚头上拍了一下，“解散！男生集合！”。 “哎哟！”受痛之后，向尚立马摆正姿势，灰头土脸的跑了，几个男同学边嬉笑边跟着向尚跑去。 反倒是明果果，望着这一切只是淡淡的一笑，也不生气，因为它是事实！ 而此刻，操场的角落，不知何时多了两道身影。 女孩高高的竖起马尾，一身洁白的连衣裙，搭配一双肉色休闲平底凉鞋，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如同漫画里走出来的萝莉一般甜蜜可爱。 身旁的男子高出女孩整整一个头，白色宽大的t恤，稍微贴身的深色牛仔裤，踩着一双白色耐克，白白的皮肤，飘逸又时尚的中发，看起来有几分懒散，却挡不住那份惊艳全场的帅气和生人勿近的冷漠。 第2章 初遇（中） “好神奇啊，爸爸居然选一个假小子做他的体育委员，重点还是及格边上的那种，太神奇了。”女孩满眼好奇的盯着操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是好神经吧！”身旁的男子一边玩弄手机一边不在意的应付一句。 “喂！注意用词啊，他可是我爸爸。”女孩转头气鼓鼓地瞪了男子一眼，意思是这个人只能她说得，别人可不行，包括你！ “你心里难道不是这么想的？”男子双手仍旧不停的在手机屏幕上敲打着，嘴巴慢吞吞的吐出几个字来，就像他回应的对象是手机。 “才不是呢。”女孩有些心虚的瞥过头，目光再次向操场扫去。 男子没有再说话，只自顾自的任由手指在屏幕上移动，他的手指骨节分明，细长白皙，有一种说法叫“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而对他，手就是他的脸，因为一双手就足以蛊惑众生。 虽然这有些不公平，但世间的事往往就是这样，一个人在拥有美丽外面的同时，其他的优秀也同样拥有。 或许他这一生拥有的是若干前世渡劫换来的，这样想，心态或多或少会平衡些吧。 “不走吗？”男子突然关掉手机，顺势放进裤兜，向前迈步的同时给旁边的女孩递了一个眼神。 “还不是等你才停下来的！”女孩向男子背影翻了一个白眼，语气却娇得可爱。 走过一段路后…… “怎么样？”女孩像想起什么来了，一边大步走着，一边迫不及待地追问男子。 男子径直的走着，像是什么都没听见。 “你刚才没有在买公司吗？”见男子半天没回应，女孩又问了一遍。 “没有！”男子吝啬地吐出两个字。 “少墨哥哥！”女孩生气的停下脚步。 “我生气了！”，见男子丝毫没有要停下来解释的意思，女孩原地不动，仰着头，嘟起嘴，一副本小姐生气了，后果请自负的警告模样。 感觉到身后的人没跟上来，男子两手插兜地蹙了一下眉，不再前行。 “你觉得我是日进斗金？要买一个空壳公司来装？”瞧着女孩见好就收的追了上来，男子松了一口气，虽然解释了，但语气还是略微带了些不耐烦。 从刚才关掉手机开始，男子就有些不悦。 这次回洛水，是因为外祖母80岁的生辰，现在是博士后最后一年，学习紧张之外，自己手上也有另一个项目正在筹备中，以至于去年过年都没时间回家，加上到了这个节骨眼，学校和公司的人都频频找他，很难有闲心去好好讲话。 原本可以直接回家坐下来思考一些事情，却偏偏被身边的小丫头强行拉到学校，理由是想看她爸爸上课。 看在平时很少有时间陪这个小表妹的份上，他才勉强同意来了。 “不是吗？姑妈给我说的，你看手机的时候就是在买公司！”虽然男子有些不耐，但是能听见他的解释，女孩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这个她都能信？16岁的年纪果然是好，单纯烂漫得好！ “听我的还是她的？”听到女孩天真的回答，男子突然心情也跟着变好了，打趣的从裤兜抽出右手在女孩的头上轻轻一敲。 “你的！”女孩斩钉截铁的回答。 “记得保持！”男子淡淡的笑了一下，转身继续走了。 瞧见男子终于能开玩笑了，女孩两眼笑眯眯的看向男子，兴奋的干脆跟着跑了起来。 这样的少墨哥哥真好！ 从远处看两人，男子在前面不慌不慢地走着，女孩在后面开心的追着，时不时打趣一下，浪漫又活波的模样写满了“青春”两个字。 而操场这边，男子跳远测量也慢慢接近尾声了。 2.8m 2.95m 2.9m 2.9m “爸爸！” “舅舅！” 女孩和男子在孙明洋旁边停了下来，同时打了招呼。 女孩叫孙小雪，孙明洋的宝贝，别看长相甜美，却从小在孙明洋的影响和训练下，体育成绩好得一塌糊涂，文科成绩平时一般，却出奇的在去年中考中一举成名，直接被纳入全省最好的私立高中德译中学就读，俗称“德中”，今年念高二。 男子是梁少墨，梁国辉的独子，今年正好20，念博士后最后一年，所谓的学习天才，跳级能手，英，法，德，日，俄，各种能说的语言他都会，至于其他身份，待一一破解。 记录完男子跳远的最后一个成绩，明果果抬头望见对面站立的两人，竟有些失神的愣了一下。 “好一对璧人！”她在心里赞叹。 其实，她早就看见他们了，只是距离太远，看不清。 而现在，他们就站在她的对面，孙明洋的左侧，她刚好在孙明洋的右侧，看得清清楚楚。 男子20出头的模样，帅气的脸颊像是被雕刻了一番。高挑又挺拔的身材，深邃明亮的眼睛，白皙的皮肤，性感好看的双手，所谓“君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大概也就如此吧！ 面对如此佳人，女生们早已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悦，有些面红耳赤的低下头，有些两眼冒着金光的交头接耳。 而男生们呢？仿佛是中了魔法咒语，被孙小雪美丽的脸孔和可爱的模样吸得目不转睛。 孙明洋对同学们做出这样的反应像是早已习惯一样，只是低头看了一眼明果果递给他的成绩表。“不错！还有5分钟下课，自由活动！” “等一下爸爸，我要跳一个！”不等大家反应，女孩突然大声要求。 听到女该的声音，全体同学都惊讶了。 “不是吧？穿连衣裙也能跳远？” 关键是声音怎么也这么好听！舒！萌！甜！ 见大家一副惊讶的表情，孙小雪满意的笑了起来，开心的走到起跳线位置，稍微提了一下裙摆，嗖地一下跳了出去。 “2.4m!”向尚兴奋得喊了出来。 “哇哦！”男女生同时尖叫了起来，声音中夹满了欣赏的掌声，不亏是体育老师的女儿，穿着连衣裙也快赶上男生了，绝对的实力派。 在大家的尖叫声中，明果果能觉察到自己脸颊温度的变化，越来越炙热，为了不让大家发现，她故意低头，用有些冰凉颤抖的双手抚摸了几下，待两颊温度不那么烫了才放下。 待明果果重新抬头的瞬间，意外地迎上了一对深不见底的双眸。 他在看她！带着一摸讥讽的浅笑。 嘲笑？他看见自己跳了1.72m？ 第3章 初遇（下） 捕捉到对方深邃的眼神，明果果立马转过头去，那一刻的她，像是灵魂被抽离一般，不受控制，想多看他几眼，尽管他好像在嘲笑她。但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心中那个魔性的冲动，她管住了自己。 什么叫一眼万年？在她心里有了新的定义，就是“不舍！” 不舍的，不是他惊艳全场的帅气，不是他高挑挺拔的身材，而是那双充满魔力的眼睛，深邃得不可见底，像是有无数个故事在述说，忍不住想一探究竟，莫名的，心也跟随着，会被它一点一点牵引，不想走开。 而梁少墨在明果果转头的瞬间，也收回了视线，只是嘴角的笑意更明显了。 …… “不是明天才回来吗？怎么这会儿跑回来了？逛课？”解散完所有学生，孙明洋算是回过神来了，这小姑奶奶不是说明天才回洛水，怎么今天就回来了，难道是故意的？整个突然袭击，给大家一个惊喜？仔细想想，这像是这位姑奶奶干的事，可，不像他那宝贝侄子干的事情，所以，他干脆直接问了，懒得猜东猜西的，猜着累！ “呵呵，不告诉你！”意料到孙明洋是这种表情，孙小雪得意的卖起了关子。 她就是想给这位敬业的老爸一个惊喜，可如果就她一个人回来呢，也就没有那么大的惊喜了。 自从孙小雪考上德中之后，孙明洋对她的“栽培”可以说是用心良苦，恨不得把全国最优秀的家教老师都集合在家里，给她一一补给充足的“营养”，让她可以像宝贝侄子梁少墨那样，站在学霸行列并屹立不倒。 值得欣慰的是，孙小雪没有让孙明洋失望，整个暑假都乖乖留在d市补习，并且得到老师们一直的认可，乖巧懂事又聪明的好孩子。 这不，刚开学还没几天，因为孙明洋母亲八十大寿，孙小雪和梁少墨放下一切，麻溜的跑回来给老奶奶过寿，不就是乖巧懂事的好孩子典范么？ “小调皮！不过我喜欢！”看着这样活波可爱的心尖宝贝，孙明洋不知道有多高兴，真是遗传了他的乐观因子，学业再重，也不忘了调皮捣蛋，青春该有的样子就是这样，而她，都有，真好。 想着这些，孙明洋突然朝散去的人群中扫了一眼，看着那个渐渐远去的单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惋惜。 “刚才少墨哥哥说你好神经，选个假小子做体育委员，还是刚及格的那种。”孙小雪很喜欢这样宠爱自己的老爸，她甚至可以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就算自己错了，最后也是被哄的那位，所以，她可以在他面前“畅所欲言”。 “……”梁少墨顿时无语的白了孙小雪一眼，终究没有说明缘由，她开心就好。 “额，恭喜你这次猜错了，可不是我选的。”猜到自己的闺女在出卖别人，孙明洋也没有揭穿，他的侄子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分明是她自己说的差不多。 “那是谁呀？”没想不是孙明洋选的，孙小雪立马来了兴致，好奇的追问，到底是谁？可以这样奇葩的选体育委员。 “你猜？”孙明洋得意的笑了起来，笑声豪迈得简直可以独霸整个操场。 小丫头，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么？你卖关子，我也可以卖。 “爸爸……”见孙明洋故意这样逗她，孙小雪使出了万能的破解方式，撒娇。 “你求我，求我我就告诉你！”孙明洋笑得更灿烂了，多大了，还会这般撒娇，他对自己小棉袄的撒娇其实是没有一丁点抵抗力的，但是看着都17岁的少女还这般天真，他觉得很开心，因为她是幸福的。 “……”对这爷俩的交流方式，梁少墨选择沉默，不参与就是最好的的控场，如果还像小时候那样一起闹闹，估计后果永远只有一个，成为别人眼里的疯子。 “爸爸！”软的不行，只好来硬的了！ “好！看在你今天怎么乖巧的份上，爸爸我就卖个人情给你！”虽然知道孙小雪生气的模样都只是套路而已，故意生气给他做做样子的，孙明洋还是十分配合的给她台阶下，谁让她是他亲闺女呢？那可是上辈子的小情人啦，怠慢不得！ “说！”见孙明洋配合得毫无缝隙，孙小雪隐藏在心里的笑容不自觉的从嘴角流露了出来，她就知道孙明洋很爱她，怎么舍得她生气。 “你姑父！”孙明洋含笑地说。 “我已经成年了，不许糊弄我！”孙小雪不信，不信这是他姑父选的人。姑父？少墨哥哥的爸爸？孙小雪第一个反应就是不相信，姑父做事从来都是非常有原则的，况且他的标准那么高，怎么可能让一个体育刚及格的人去做体育委员？ “可以对证！”猜到孙小雪打心眼里不信，孙明洋使出最后的杀手锏～用事实说话。 其实他心里对这件事也有些疑惑，说不定被这丫头一闹，梁国辉还真能说出实话。 “真的？”孙小雪更是惊讶了，孙明洋说要对证，从小他都没有骗过她，如果他说一件事情要对证的话，那铁铁的，是真的了。 “比珍珠都真。”对待事实，孙明洋更是拍着胸口打保票，因为他不虚。 “好神奇呀！”孙小雪把心里想的话脱口而出了，真的好神奇，姑父居然能这样做事，背后肯定有什么好玩的事情，所以，她已经在心里暗暗发誓，晚上见到姑父，一定弄个明白。 “我还奇神呢，嘿！齐天大圣孙悟空，哼哼哈哈哼，花果山水帘洞美猴王是也……”看到闺女这副好奇又吃瘪的模样，孙明洋兴致勃勃的说唱起来了，现在还能这样开心地逗自己的闺女玩，真是一件幸事，毕竟到她现在的年纪，也到了内心开始沉默和有小心事的年纪了。 “爸爸……哈哈哈哈！”孙小雪终于忍不住开心地大笑起来了，她在心里憋了很久了，对这样宝气的爸爸，她简直是又爱又狠，跟个大男孩似的，不过她就是爱看他个这样，阳光乐观瞎开心。 “走吧，打道回府！”笑也笑够了，闹也闹够了，孙明洋收拾完报表准备早早回家，好好陪陪这位姑奶奶。 “我现在想吃冰淇淋！”孙小雪挽着孙明洋的手嘟起嘴撒娇。 “买！”孙明洋宠溺的拍拍她的头，眼神里全部是宠爱。 “还有芒果丁！” “买！” “再加个豆腐脑！” “买！” “哈哈哈哈，爸爸！” “起驾！走你！” “我要吃的，你全部都要买！” “你想吃的，我全部都买给你！” 第4章 你长得好清秀 孙小雪一口气把这些天想吃但没吃到的东西全部点了个遍，这让孙明洋觉得又想笑又想哭，能吃是一种福气，但女孩子能吃的话～额～就不好了，毕竟魁梧这种身材，只有大个子男生才能驾驭吧，如果因为吃，培养出一个像自己的肥壮女汉子，不太好，光是想一想，脑补的画面就不太美观啊，即使女汉子有一张天鹅般美丽的脸蛋。 所以，孙明洋虽然随了孙小雪的愿望，但是等她吃完，还是硬生生把她拖去打了一个小时的羽毛球才去驱车回的梁家。 …… 梁家住在离县城五公里的泗夕河旁，背后是一座宛如飞龙的山脉，整个建筑也是气势磅礴，面积有近半个洛水中学大，宽敞的院子，喷泉，花园，泳池，球场应有尽有，少了城市别墅的豪华，却多了几分自然的惬意。 “姑父，你怎么给爸爸选了一个假小子？”吃着满桌子香喷喷的佳肴，孙小雪还是不忘追根究底一番。 梁国辉刚好跟孙明洋碰过酒杯，一口酒还呡在嘴边没有下咽，就听见孙小雪兴致勃勃的追问，不用想也知道她问的是明果果为什么能当体育委员的事情。 梁国辉先是看了一眼孙小雪，然后慢悠悠地咽下口中的酒，“看来平时太闲了！要加强学习力度才行。” 这回答，摆明了就是婉拒，还顺带责备的那种，梁国辉这种转移话题的能力，孙明洋从小就领教过了，但其实他更好奇，一个学生，有必要这么特意的惩罚吗？ “今天他们来操场看我上课了，只是好奇嘛，不过我也比较好奇。”掩饰不住心中的疑惑，孙明洋最后也追问了，听着像是帮孙小雪问的，其实梁国辉听得出来，他是自己好奇。 瞧着这父女俩吃个饭都没消停的，生怕宝贝侄女吃不好，孙芸干脆站起来夹了两块糖醋排骨放在孙小雪碗中，眼神十分疼爱，“我们家雪儿是个好奇宝宝哟！别顾着说话，快吃！” 孙芸是完成大学学业后，直接选择从商的，看似外表温润如玉，美丽大方，做起事来却狠劲十足，毫不输给男儿。 梁国辉与孙芸上大学认识的，算是一见钟情，后来梁国辉也被孙芸的做事态度和那股狠劲深深吸引，两个人之间的爱情可以说得上是心灵伴侣。 梁国辉是博士学位，早年已经在美国哈佛大学任教，因为母亲身体不好，放弃了大好前途，返回老家教书，陪伴其左右，只是偶尔通过网上给美国那边传些教学视频。 受家庭观念的影响，他没有选择从商，在梁家的观念，固执的认为从商就是“贩卖”“吆喝”，比不得教书育人和参军报国。 殊不知，现在国家除了需要保家卫国，教育育人，也需要经济的支持。 所以其实梁国辉对于孙芸和梁少墨选择从商这件事，一直都支持，尤其对孙芸，在他认为，她是难能可贵的，梁爸和梁妈也对这个儿媳妇满满称赞，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 “哎呀姑妈，我是大孩子了，还叫宝宝呢？”孙小雪受不了孙芸从小到大一直“宝宝宝宝”的叫，虽然她知道那是孙芸真心把她当宝贝的疼，但是毕竟都是大女孩了，听着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可不是嘛，谁叫我们家雪儿那么乖巧可爱呢，还好不像你哥，愁死我了都，看着都累！”孙芸对孙小雪的抗议不但没有收敛，反而觉得她更可爱，可不就是个乖宝宝嘛，长得乖巧，心事也少，不像她那儿子，整天忙着忙那，做的事情和思想观念跟他的年纪一点也不符合。 “男人就应该这样，有几个青春可以重来？年轻有精力就应该多学习，多做事！”梁国辉对孙芸太过宠爱孙小雪这件事上，一直有分歧，他认为男女平等，做父母长辈的就应该放手让他们去成长，做些他们想做的事，而不是捧在手心里供着。 “可不是嘛，都在呢，快给你儿子留点面子啊，有时候真怀疑我是不是你亲生的。”见梁国辉出口维护，梁少墨也来了兴致，适时地跳出来，堵住孙芸的嘴，他对他这个妈真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老爱在一群人面前接他的短，一点也不知道护犊，那么大的“姑娘”了，还不懂事，真让人操心。 “咦！你们又来了！少墨哥哥别气了，我们一会儿去看电影得了！然后晚上我们直接去奶奶家。”孙小雪见好就收的本事是浑然天成的，因为没人教，她也大概能猜到之后的对话是什么…… 肯定是梁爷爷不给任何人面子，绷着脸，一副名副其实的官老爷模样，大声吼着“大家都给我闭嘴吃饭！”，以后呢，梁奶奶肯定也是微笑着，一脸慈祥的安抚大家“你们别跟这老头一样，饭桌上，一家人，都随随便便的”，另外嘴里还一个劲儿的说梁爷爷太严肃之类的，从小到大哪回不是这样。所以，赶紧的，闪人才是王道，顺便把少墨哥哥拐走，当挡箭牌，免得再被说成“不尊重长辈！” “没空！”他帅气的吞下一口饭，干脆的拒绝，真没空，晚上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没有闲情逸致去看一场耗时2个小时的电影。 “去嘛，去嘛，好不容易才回来一次啊，就当陪我嘛。”见梁少墨不乐意，还摆出一副别从我里这费心思的表情，孙小雪只好使出杀手锏了，装乖卖萌的撒个娇，你不去，自然有人帮我搞定你。 果不其然，最后在孙芸的帮助下，梁少墨只好无赖答应，他对他这个母亲大人，完全摆不起谱，也无计可施，因为她有一万种方法破解。 唉！女人这种生物，麻烦！ …… 孙小雪选了一部感动又略带搞笑的电影，全场下来，一会儿大哭，一会儿大笑，梁少墨开始还会提醒一下她，注意场所，后面见她完全不受控制，干脆随她了。 但很快的，梁少墨对他刚才的心软后悔了，小孩子惯不得。 惯着的后果就是，从电影院出来，嘴巴就没歇过，巴拉巴拉的说个没完，记忆力惊人的从电影开头说到结尾，然后还能脑补出了一个翻外片，滔滔不绝的气势完全是遗传到了她爸孙明洋的精髓。 为了不让她继续，梁少墨明智的把电影院外面的小吃通买了一份，成功的堵住了她的嘴。 “哥！哥！你看那是谁？”好不容易消停了一会儿，兴奋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假小子！”孙小雪兴奋的劲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惊喜之外还带着莫名的激动。 “你好，体育委员，我是孙小雪，今天下午见过面的。”扔下梁少墨，孙小雪经快速的跑去给明果果打招呼了。 明果果晚上都是回王曦在县城的房子住的，虽然小时候她们发生过不愉快的事情，但是一起长大的总归是知根知底的，王曦父母也希望明果果过去住，不用在家里吃饭是一回事，主要是两个女孩一起回家安全些，学习上也能相互帮助，这一点王曦父母是想得很透彻的。 所以，他们并没有收明果果的房租，明果果也因为这样可以减轻爷爷奶奶的负担，没有推迟。 即便处在学生时期，她还是比同龄人乖巧懂事得多，爸爸在她七岁时因为肝癌去世，至于妈妈，她从未见过，所以她的成长是苦涩多过甜蜜的，她也懂得感恩爷爷奶奶的用心扶养，她感恩因为她还有书可以读，毕竟他们年岁已大，又处在农村，还要担负爸爸看病时欠下的十五万。 王曦虽然成绩比不上明果果，但也是考上了洛水中学，只是在普通班而已。 “你们好！”虽然有一丝诧异，明果果还是快反应的回答了孙小雪热情的招呼。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今天在操场上，他们之间并没有说过一句话，更谈不上熟。 可，孙小雪好像知道自己一样，很热情的打起招呼来，明果果着实有些诧异。而对于旁边的这个帅得让人不由自主被牵引的男生，在体育课上还给了她一个深邃又嘲笑的眼神。 所以，她该怎么应对？ “可以问你叫什么名字吗？”看着明果果像若有所思的样子，孙小雪得意极了，因为她知道她肯定在脑海中不停的翻篇，这个女孩是谁，为什么这么热情的给我打招呼。 “我叫明果果。”瞧着她没有恶意，明果果爽快的报了姓名。 只是她的开朗和美丽，似乎比体育课上更明显，是因为路灯的照射下，她那俏皮的模样，加上那么亲切的问候，让她看起来更耀眼吗？ 多年后明果果才明白，有的人，越走进他看，越是耀眼。 “那个……我叫王曦。”王曦慢半拍的回答，她一直打量着孙小雪和旁边带着强烈的禁欲感，殿堂级，冷艳又高贵的帅哥，她发誓，她从来没有见过这般好看的人，一出现，还是一双。 “你长得好清秀啊，是我 第5章 你们讲的那一位，是我家管事的 长得清秀？孙明洋喜欢她？所以才选自己当的体育委员？ 孙小雪的话听起来十分动听，但是明果果知道，那是哄她的，至少孙明洋喜欢她，这一点是假的。 明明体育委员是梁国辉选的，还是因为自己在选举上偷看散文被点的名。 所以，孙小雪这么说的意思很明显，逗她玩呢！ 至于长相这个问题，有可能是掺和在假话里面混淆视听用的吧，因为明果果确实长得很清秀。 “嗯？这个……”该怎么回答？好像揭穿孙小雪也不太尽人情，毕竟是老师的女儿，心思细腻的明果果一时却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其实在老家，也有人夸过她长得清秀，特别是眼睛，非常有灵性，像极了她妈妈。 但是，她自己也不知道妈妈长什么样子，所以每当别人夸奖她容貌的时候，她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复杂情绪，反正不是高兴的那一种，每当被人提起长相的时候，她都会想到自己的妈妈，有一丝忧伤，更多的是好奇，好奇她到底长什么模样，真的跟自己很像吗？ 所以慢慢的，越长越大了，她反而不怎么照镜子了，因为害怕，害怕想她，害怕想更多的了解她。 “孙老师喜欢她？所以选她当体育委员？”孙小雪随意瞎编的赞美，没有从明果果身上看到该有的喜悦，反而从王曦嘴里跑出一句大大的惊讶。 其实这一句不是王曦特意问的，只是她想得太投入了，才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 情况是，刚才王曦一边听着孙小雪的话，一边在脑海中回想她和明果果在路上还在聊着体育委员的事情，因为王曦觉得傻子才会同时兼顾两个班委的位置，耽误学习。 所以王曦对这件事情十分好奇。 鉴于两个人一起长大，感情又很好，有什么东西也一起分享，聊到最后，明果果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仔仔细细给王曦讲了一遍。 结果当然是，王曦全然知晓其中原尾。 在听到孙小雪的话时，王曦充满了疑惑，可明明在心里想着呢，怎么就自己说了出来，这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对王曦这个边想就能边说的毛病，明果果从小就领教过了，有几次都因为王曦，惹得明果果跟同学闹架，其实也不严重，她也没背后说人不是，多半是王曦问起她，她耿直的说了自己的看法和一些事实，但被别人听着，就是她的不对，所以中学时期，为王曦背“口是心非”的帽子，次数还不少，这就是为什么后来，她不愿意跟她说心里话的原因，可此刻的她，想法很简单，只想拿卷胶带封住她整张嘴，因为她隐隐觉得接下来的事情会变得有些不美妙。 事实也正如明果果所料，不，确切的说，是她慢了半拍，而王曦，如她所料的～嘴快！ “果果，你刚才不是说，你们班梁黑脸为了惩罚你看课外书选你做体育委员的吗？”果然，还是说了出来。 可是梁黑脸？我什么时候说过梁黑脸这个词？ 在王曦话音落下那一瞬间，明果果恨不得直接隐身。 “哈哈哈哈！梁黑脸？”孙小雪开怀大笑。 她原本只是想逗一下明果果，想看看她被赞美后，膨胀的模样。 毕竟一副长相清秀的脸蛋，加一个小男士发型，再搭配一副得意膨胀的表情，似乎有点小傲娇的拽样，她想看。 结果呢，出乎预料，看到了明果果懊恼又羞涩的表情，孙小雪觉得这一趟出来得值，太值了。 原本一直以为自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美丽淘气无人能敌，结果看见明果果利落的假小子装扮，加上她清秀干净的脸，带着几分惹人疼爱的羞涩和懊恼，她一个女生，看得都有些心动了。 “她们班主任，梁国辉啊！”王曦怕孙小雪不知道梁黑脸是谁，再补一抢。 她只听到了孙小雪惊讶的疑问，根本没去研究孙小雪疑问之后盯着明果果探究的那副丰富的表情，所以，她好心的补充完整。 “对不起！我们还要回家，先走了。”不等王曦再出口，明果果先一步结束此刻的话题，她不想再落下是非了。 真不该对她说自己的事情，但愿不会被传到梁国辉耳朵里。 临走时，明果果不放心的看了孙小雪一眼，她眼里还含着笑，看她聪明可爱，美丽大方的模样，应该不会出去说吧。但是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给了孙小雪一个“拜托”的眼神，见孙小雪笑着点头表示，明果果才送了一口气，然后拉了一下王曦的衣袖，示意她快点走了。 …… 可，可是，在明果果刚好松了一口气准备逃走的同时，一道充满磁性又带着几分冰冷的声音响起“不好意思，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梁少墨，你们讲的那位，是我家管事的。” 说话的人正是梁少墨。 昏黄的路灯下，梁少墨还是白天的装扮，但看起来多了几分冰冷，不知道是不是晚上的原因，他给人一种高高在上，不可接近的感觉，虽然没有走进明果果和王曦，只是远远的站在孙小雪后面。 孙小雪因为梁少墨突然的出声，像似感觉到了什么不妙，立马停止了笑声，顺便朝明果果吐了一下舌头。 明果果立马明白了孙小雪给自己的暗示，那是不好的预兆。 借助有些昏暗的灯光看去，虽然看得不是特别清楚，但可以感觉到，他的那份冰冷，夹杂了一丝不悦，完全不是白天那副嘲笑她的翩翩公子，更像一位不能挑衅他权威的君王。 她似乎得罪他了？ 他生气了！ “……”什么？我家管事的？梁少墨？是谁？梁国辉？梁少墨？家人？一家人？听见突然响起的声音，王曦整个人懵圈了，一时没反应过来，抬起的脚不知道怎么收放，错慌得脑袋直接撞在明果果身上了。 被王曦这么一撞，明果果才收回视线。 “对……不起！”如果猜得没错，他是梁国辉的儿子，其实明果果没有说过梁国辉是梁黑脸，只是王曦对梁国辉的描述而已，但，毕竟是自己给王曦讲的，所以，于情于理，她该给他道个歉，后背说别人的事情，本来就说人坏话的嫌疑。 “抱歉的话谁都会讲，没什么诚意！”梁少墨没有一点要原谅的意思，说话的同时，他不慌不慢的向前走着，姿态优雅得像是散步。 感觉到梁少墨的靠近，明果果反而有些紧张跟害怕，她确定她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大脑像死机一般，有几秒完全是空白的，心也像失了重，啪啪的，直往下沉。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梁少墨在离明果果一米左右的时候停了下来，只是看着她，眼神没有一丝波动。 “真的对不起，我会写一份书面检讨再去给老师道歉的。”明果果努力唤醒自己的意思，艰难的说出这句话，此刻她，完全不敢面对他，连偷看都不敢，只是低着头，凭借着他身上的气息判断他大概的位置和方向。 “不用那么麻烦！原地20个下蹲就可以了。”很明显，她很不自在，梁少墨突然抬起头，不再看她，冷冷的扔下一句话，帅气的离开了。 孙小雪完全没了之前的活泼乱跳，安静的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朝明果果满含歉意的眨了一下眼睛，屁颠屁颠地跟着梁少墨小跑着离开了。 她不该一时兴起去逗明果果的，这下好了，害得她要在马路上做下蹲，还是在晚自习结束的时间段，来来往往，又都是同学，想想都觉得丢脸死了。 可，她偏偏又不敢阻拦，按照她对梁少墨的了解，如果出面相劝的话，结果肯定是，她陪明果果一起在马路上做下蹲，这个，她十万个不愿。 …… 明果果觉得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受到最屈辱的事情，但能怎么办？直接走掉不予理睬？求他换一种方式解决此事？好像这两件事她都做不来。 最后她二话没说，在马路上一个人做起了下蹲。 披着暗黄的灯光，远远看去，一个瘦小的身材，在人群中卖力的下蹲，那份感觉，有一丝凄凉和倔强。 “果果，对不起！”看着明果果一声不吭的接受着惩罚，王曦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是她多嘴惹害了她。 她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花痴，人长得好又怎么样？心好才好吧。借着一张蛊惑众生的好脸蛋，干着嚣张跋扈的幼稚事情，两个字“没品！”尽管她们也有不对的地方。 “没事……。”明果果一口气做完了20个下蹲，才机械的回答王曦。没事吗？她其实心里已经排山倒海了。 第6章 出了一点事故 她刚才真真实实感觉到他生气了，换作是她，听见别人给自己的父亲起绰号，心里肯定也不舒服吧，况且是不怎么优雅的，他没错，王曦也没错，孙小雪更没错。 都怪自己，为什么要把班级里的事情拿出来说，不说，那就没有今晚的事情。 …… 22：00了，王曦爸妈本来都已经洗漱好准备入睡了，但是瞧着这个点两个孩子还没回家，不免有些担心，打电话也没有接。 咿呀一声，门开了。 “你们两个怎么这么晚？”还不等王曦和明果果进屋，胡芙蓉就迫不及待的问起来。 胡芙蓉见两人都默不作声，没有往日的聒噪，更是担忧“怎么了你们？” “没有，晚自习多做了几道题。”王曦学乖了，不想告诉今晚发生的事情，毕竟错在自己，要是被爱唠叨的老妈知道了，肯定要在耳边数落一顿，她很困，心情也不好，不想再被弄得糟糕一些。 明果果则是不说一句，进屋换了鞋子，放下书包打算去洗漱。 “果果……那个……你来我屋一下。”胡芙蓉突然叫住了果果。 看得出胡芙蓉有事，但是明果果确实没心情再说一句话，所以只是转身跟着进她房间。 王曦有些老闷的给王爸递了一个眼神“什么事？”以前可从来没见自己老妈单独找过明果果，这次搞这么神秘，肯定有事。 王润生用手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没有说话，看得王曦心痒痒，不自觉的说出声来“搞得这么神秘？特定有事。” 而房间里面呢，胡芙蓉关上了房门，来回走了几圈，又看了几眼明果果，一直都没说话，明果果有些捉摸不透胡芙蓉的举动，但是可以肯定，她有事，关于自己的事“阿姨，你找我什么事？”。 胡芙蓉若有所思的又看了一眼明果果，表情有些为难的开口“果果，你爷爷他……” 一听到爷爷两个字，明果果的心突然慌了起来“爷爷怎么了？” “你爷爷昨天去卖菜的时候，出了一点事故。”今天胡芙蓉回了一趟乡里，刚进村口，就听见村里的大妈们在说明果果爷爷的事情。 因为雨天，明果果爷爷背了60多斤的蔬菜去集市卖，不小心从路边摔了下去，恰好当时有人路过，把老人家救了起来，可送去医院的时候，只看见他睁着眼睛，却说不出一句话。 最后医生做了检查，说是瘫痪，丧失了语言能力和行动力，安排回家静养。 “什么事故？严重吗？”她就知道肯定有事，不好的事，直觉，一切都是直觉。 “不……不严重。”胡芙蓉最后还是不敢开口说明，她本来不想马上告诉明果果的，但是她不说心里又急，害怕老爷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见不着明果果，毕竟已经白发人送黑发人了，眼下就剩下这个宝贝孙女儿了，但是看见明果果这么着急的模样，她又后悔极了，她怕她急坏了，不顾学习。 “真没事，你好好上课，明天放学后，我们一起回去。”害怕明果果多想，胡芙蓉又补充一句。 “真的吗？胡阿姨，你不要骗我。”她不相信胡芙蓉说的“没事”，如果真没事，她就不会含糊其辞。 “没……没事……哪有事？”胡芙蓉后悔自己没管住自己的嘴巴，但是她现在真的不能说，大晚上的，按明果果的性子，铁定跑回去一探究竟。 果然，还是有事。 从胡芙蓉吞吞吐吐的样子来看，明果果就判定爷爷出了大事。 她不再问胡芙蓉，而是去客厅背起书包，换起鞋子，直接跑了出去。 “果果！”王曦快速的追出去。 明果果经过王曦身边的时候，王曦明显感觉明果果有些颤抖，这完全不是她平时该有的模样，平时的她沉着稳重，做事不慌不慢，永远都是一副很有把握的样子，而现在的她，慌慌张张，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甚至连鞋子都穿错了，那根本不是她的鞋。 等王曦跑到一楼，却已经看不到明果果的身影，再跑出小区到处找，也不见人影，她去哪里了？太快了！ 最后王曦急转弯折回去，把事情重新问了一遍，胡芙蓉才如实告诉了她。 “你们真是的，大晚上的说什么说，明天就放假了，果果本来心情就不好，我真服了你们。”听完胡芙蓉的话，王曦简直被自己的爸妈弄得快疯了，遗传，都是遗传，嘴快，幼稚，藏不住事，这些都是遗传。 她不可能骂自己的妈妈，但是这么晚了去哪里找明果果？她又没手机。 仔细想想，王曦断定明果果肯定是回乡了，但是她又没跟老师请假，怎么办？ 最后在爸妈的劝说下，王曦选择留在家里，毕竟明天早上必须得跟学校说一声。 她知道明果果不会走丢的，只是，肯定心情很不好，这种事要怎么安慰，一时半会儿换成谁也好不了，可能真如爸妈所说，她需要的是安静。 …… 明果果是一路狂奔回去的，平时赶车40分钟的路程，走路2个小时，她只用了1个小时就到家了。 爷爷，她的爷爷不能有事。 他那么疼她，即使贫穷，也让她吃最好的，穿最好的，供她无忧无虑的去上学。 她其实都知道，知道他为了给爸爸还账，五年都不曾买过新衣，连袜子都是补了又补，然后接着穿，南方的冬天是湿冷的，重复的补丁袜穿上其实是冰凉的。 还有，她喜欢吃棒棒糖，每次他去集市卖完菜都会给她买，然后他为了那个棒棒糖，都是徒步来回，那都是车钱换来的吧，十几里的路，背着几十斤的菜，肯定很累。 爷爷。 一路上她脑子里想的都是爷爷。想着他对她的点点滴滴。 想得越多，跑得越快，心越痛，锥心的痛。 到家的那一刻，她踉跄的跌倒了，也顾不得整理身上的污迹，含着泪咬牙站起来，直奔进屋，而在看到屋里情形的那一刹那，泪水止不住的流。 明昌乐全身僵硬地躺在，睁着眼睛，嘴巴有些想动，却说不出一句话，看得出来，他意识已经不怎么清晰，仿佛不认识任何人一样，只是自顾自的在那里动着嘴巴，望着屋顶，像在看什么，又像没看什么，完全没了往日的精气神。 “果果……”良久，魏晨秀呼唤了明果果，眼神疲惫又无神，没有一丝生气。 “……”明果果感觉自己的心脏停止了一般，全身僵硬，动弹不得，唯一有点知觉的，是眼角一股股不停涌出的热流。 “果果！”见明果果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魏晨秀又喊住了她。 只是，她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过了很久很久，像是被人解了穴道，明果果突然跪倒在明昌乐的床前，呜呜呜的大哭起来。 魏晨秀见状，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整个屋子里，一静一动，明昌乐仍旧盯着屋顶，动弹不得，安静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而明果果和魏晨秀抱成一团的呜呜大哭着。 外面的夜还是跟往常一样，漆黑一片，隐约夹杂着虫子的叫声，窸窸窣窣，但明家的庭院，却多了许多哀伤和悲凉。 第7章 她们是彼此的依靠 翌日中午…… 明果果姑姑明清桦听说了父亲的事，从隔壁县城匆匆赶回来，进屋看见病床上一动不动，面相有些痴呆的明昌乐，明清桦飞一样扑进明昌乐怀里大哭“爸！爸！爸爸！你怎么这样了，起来啊，你快起来！都怪女儿，是女儿不肖，嫁那么远，让你一把年纪还吃这个苦，爸！爸！你醒醒，看看清桦啊，我是清桦，我回来了！爸！爸！” 纵使明清桦喊破嗓子，明昌乐也一动不动，在一旁看着的明果果和魏晨秀又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乡亲们虽说爱闲言碎语，但明家从来都不富裕，再加上现在家里唯一的顶梁柱也倒下啦，大家都自发的送了一些人情来，最少的也包了200块，魏晨秀接着这些人情，心里更是难过，难道以后都要靠救急生活了吗？ 再看看眼睛红肿一夜未眠的明果果，魏晨秀眼睛涩涩，她该怎么办？她还那么小。 即使情况再糟糕，但日子还得过下去不是，明昌乐的情况是一时好不了了，至于以后，医生也不敢做任何保证，再加上他也这么大年纪了，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 晚饭过后，明清桦收起了眼泪，把一家人召集在一起，他没有带家人回来，老公去年车祸，有一只眼睛看不见了，腿脚行动也不利索，好在是工伤，有一些赔付，但也不宽裕，儿子比明果果大一岁，正在读高二。 “难过是一回事，日子总要过下去。”明清桦悲伤的说。 明果果抬头看着姑姑，其实她也很辛苦，高中毕业就嫁了人，自从姑父出事，家里家外都靠她一个人撑着，再加上爷爷现在的情况，她看起来更显憔悴。 瞟过明果果的注视，明清桦并没有停止“眼下的问题很明显，爸爸这个病只能在家静养，涉及到以后都不能干活，另外清仁生前看病欠下的债也必须还，果果现在还小，书肯定要读……”说到这里，明清桦稍微停顿了一下“我那边情况也不是太好，小俊也还在读书……” 其实不用明清桦说，明果果都知道这些问题是没办法解决的，除非她不读书了，在家里承担起爷爷的担子。 见明果果慢慢的底下头，明清桦有些不忍，呡了一下嘴唇，艰难的开口“明果果这边的学费我来出，至于家里的开销……” 明清桦心里也没底，父亲生病的开销，家里的生活费，明果果的学费和以后上学的生活费，其实加起来，已经超出了她的能力。 “姑姑！”明果果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别说了，我不去上学了，我在家干活照顾爷爷。” 这句话，明果果一直在心里想着，从昨天晚上就开始想了，好像只有这样，才是这个家的出路，但，她有很多不舍，毕竟她也才15岁。 她也想好好读完高中，然后可以奢侈的读个大学，毕业之后有一份牢靠的工作，帮爸爸把债还了，然后带着爷爷奶奶一起生活。 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遇上了，总不能逃避。 “果果！”魏晨秀红着眼眶看着眼前懂事的乖孙女，已经说不出任何话了，剩下的只是眼泪。 “奶奶……你别这样，现在时代这么好，不一定读书才有前途啊，更何况，我不去学校读书，也可以自学啊，知识比学历更好使，也不一定读了书才能挣大钱。”看着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奶奶不停的哭泣，明果果起身抱着她，艰难的说出这番话。 听着是安慰魏晨秀的，可她自己知道，这更是安慰自己的。 随说现在的时代好，饿不死人，但想要有所发展，知识和学历一样重要，自学是一条很好的路，但，始终少不了实践，她如果一直呆在乡里干活，能和外界接触多少？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大山？她自己心里完全没有把握。 “你想好了？”最后，一旁的明清桦问她。 “嗯！姑姑，我想好了！”明果果重重的点头，她是想好了，大不了这辈子就这样吧，不能实现的愿望留给自己的孩子。 不然，还能怎么办？ 总不能把家里所有的一切都交给明清桦，自己心安理得，两耳不闻窗外事，当什么也没发生的安心读书吧。 听到这话，明清桦再没说其他的了，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就早早的离开了。 当天下午其实王曦一家也回来了，胡芙蓉买了一些水果和牛奶，给魏晨秀塞了500块钱。 趁大人们在一起说话的时候，王曦把明果果拉到一边去了“我给梁黑脸请过假了，只说了你爷爷生病，你回来看望，其他没说了。” “不用了，我……不去上学了”盯着满脸担忧的王曦，明果果还是把心里话告诉她了，也许，她以后能跟王曦相处的时间很少很少了，她会上大学，工作，结婚，生子，生活在城市，而她，就像以前一样，住在她们一起长大的地方，她们不会再有交集。 “什么？不去上学？不去上学你干嘛？继续留在这穷乡僻壤，脸朝黄土背朝天？天亮了干活，天黑了睡觉？岁数够了再找个跟你一样的农村大哥结婚，一起重复这种日子，没有惊喜没有期盼，等死吗？”王曦几乎是扯着嗓子吼完这些话的。 她很生气，很生气，她没有明果果成绩好，没她聪明，没她好看，她都可以好好读书，为什么明果果却不行，她像丧失理智一样，两眼含着泪水，一脸绯红，凶狠狠的盯着明果果，她太让她失望了，她太不争气了，她的聪明，智慧都去哪里了？难道就甘愿这么认命吗？ 明果果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王曦，原来青梅竹马是这样的？她一点也不笨，一点也不傻，她跟自己一样清楚未来，她的怒吼没有让她伤心难过，反而让她觉得欣慰，因为，她懂她啊，她没有说一句话，她却说出来了她心里全部的话。 这一刻，她觉得她不孤独，放下所有的矜持，她用力抱住了她，两个人紧紧相拥，没有抽泣声，只有笑着流出来的泪水，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了下来，她们像是彼此的依靠，坚不可摧。 第8章 我帮你想想其他办法 可是，她们心里都清楚，现实必须得面对，即使残酷得没办法扭转。 “果果，你就不能想想其他办法吗？”良久，王曦放开了明果果，眼角的泪却还在往下滑，“或许你可以试着去找一下你妈妈”她又说。 “算了吧，她离开肯定有她离开的理由，强扭的瓜不甜。”明果果双手握拳擦了一下眼泪，其实此刻她多想有一个妈妈在身边，紧紧的抱着她，告诉她：别怕！孩子，妈妈在。 可，那个叫妈妈的人，姓谁名谁？家住何方？ “那学校……”那边怎么办？完整的一句话，王曦硬生生的只哽咽出三个字来，她好想替她做决定，抛开一切，让她回学校读书，可是她自己也毕竟只是一个孩子。 是哪个坏蛋谁说的：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现在明果果家的问题，就是钱的问题，也就是说它不是一个问题。 有钱奶奶就可以在家好好的照顾爷爷，有钱明果果就可以继续安安心心的读书。 问题是哪里来的钱？借？可已经有十几万没还了，所以，问题还是问题，简单明了：这个家需要钱，需要有人去挣钱。 “我会抽时间给学校说明的。”明果果平静的说，仿佛这一切跟她无关一样。 “……”王曦最后只是看着明果果，没再说话。 也许，命运就是这样，喜欢作弄人，有人可以肆意挥霍，一眨眼的功夫，几十百八万一夜之间轻轻松松就没了；有人却百般无奈，为了几十万要放弃所有的梦想跟前程。 而她，还那么年轻，却要为了这几十万，脸朝黄土背朝天的挖一辈子的泥巴。 …… 王曦在家陪了明果果两天，周一早上才返回了学校，临走时，明果果拜托王曦再帮她请一个礼拜的假，眼下的情况，她没办法去学校办理离校，王曦点头答应了。 魏晨秀这段时间，心思很重，身体也大不如前，经常会忘记自己要做什么，家里的稻谷也该收割了，明果果是在家收割完稻子才去的学校。 到学校已经快中午了，看着学校大钟的时间还指在11：30，明果果故意在楼梯口等了一会儿才去的办公室。 像是知道明果果要来一样，梁国辉放学后还坐在椅子上没走。 “叩叩叩！”明果果礼貌的敲了门。 “进！”梁国辉低头边改试卷边应答。迟迟没听到有人说话，他才抬起头。 当他抬头看见明果果那一瞬间，脸色暗了几分。 一周不见，她黑了，也瘦了，黑眼圈都出来了。 “老师！”明果果艰难的开口，这一叫，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她已经热泪盈眶。 老师！老师！老师！她在心里叫了几百遍的老师，可始终喊不出声来，这一声喊得她心都疼了，以后她还会叫谁老师吗？她还有机会叫谁老师吗？她不知道，也不敢去想。 “男儿有泪不轻弹，女子也一样，擦擦再说！”对明果果的表情，梁国辉先是愣了一下，像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他从来不擅长哄孩子，包括梁少墨，即使梁少墨刚刚学走路那会儿拌倒，他也没去抱过他，但现在他的语气，从来没有这样温柔过。 见明果果还是一动不动，他顺势从自己办公桌上抽个几张纸巾塞在明果果手里。 “快擦擦！”他又说。 他知道她肯定有事，甚至他都想去学校教导处反应，但是听到王曦的请假，他想，也许她是真的遇到了问题，想自己处理，所以他选择等她，等她解决完了自己回校。 明果果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把眼泪擦干一样，整个人看起来更无力了。 梁国辉也没有催促她，只是安地静等她收拾自己的情绪。 良久，明果果仰了一下头，像是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一样，右手紧紧捏住侵满泪水的纸巾“老师！我是来办理离校的，我爷爷他……他生病了，需要人照顾……”需要人挣钱，终究，她还是不能一口气说完，她说不完，怎么办。 梁国辉盯着明果果，耐心的等她说，但越等，他发现她越艰难。 “中午了，先吃饭吧！叫上王曦，我带你们出去吃！”梁国辉隐隐察觉到她可能遇上了她没办法解决的问题，光是一个情况说明，她都不能完成，完全不像那个成绩门门优异，课余时间也争分夺秒学习的她，也许，她需要帮助，梁国辉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无助，所以，他让她叫了王曦。 中午，明果果在校门口的花台边堵到了王曦，梁国辉跟在明果果的身后，于是三个人去学校后门的钟楼那边吃的炒菜，那边学生少，也有单独的雅间，饭桌上，明果果吃得很少，梁国辉也没劝她，快吃完的时候，梁国辉看着一旁津津有味，大口刨饭的王曦“你替她说吧！” 王曦捏着筷子，使劲地转了一下眼珠，想了一会儿，才大概明白梁国辉说的意思“果果的情况？”，她还是那样，心里想什么，嘴里就说什么。 “嗯！”梁国辉放下筷子，双肘抵在桌面上，双拳半握着等她说。 王曦瞟了一眼明果果，明果果低着头，表情很艰难，也不说话。 “明爷爷瘫痪了，果果要照顾爷爷，明奶奶身体也不太好……”说到这，她才记得咽下口中包着的饭。 “她爸爸之前看病借了一些钱，所以……果果需要担起他爷爷的担子……家里的活儿也要有人去做……” 明爷爷瘫痪了，需要人照顾，她爸爸看病借了钱，需要人干活。 梁国辉一边听着王曦有些结结巴巴的说明，一边把他抓到的关键词组合在一起，最后他得出一个结论：她爷爷出了事故瘫痪了，家里欠了很多债，必须得人干活挣钱。 得出结论后，他看了一眼明果果，此刻的她，像极了印象中的那个她，低头蹙眉间，很是让人心疼。 一个15岁的孩子，一个女孩子，因为家庭困难，要放弃自己的未来，放弃自己的梦想，承担一个家庭的责任，他记得梁少墨15岁的时候，刚考上博士，那时他意气风发，得意洋洋，活的畅快淋漓，他是个男孩子都可以这样肆意，而她只是个女孩，却要收起羽翼，去背负本不该她背负的重坦。 “先回去吧，我帮你想想其他办法。”良久，梁国辉开口，他不忍，不忍看着一根好苗子就这样夭折。 第9章 早孕！四周！ “先回去吧，我帮你想想其他办法。”良久，梁国辉开口，他不忍，不忍看着一根好苗子就这样夭折。 “不用了，老师。”明果果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帮她？ 怎么帮？ 帮她向学校申请减免学费？ 把爷爷奶奶扔家里面，自己出来继续读书？ 不可能！ 帮她向社会募捐？ 把爸爸欠下的15万还清？ 再找个人资助自己上学？ 更不可能！ 明果果深知，天上不会掉馅饼，明清桦都没办法帮她，更何况其他人。 “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我即使没在学校读书，一样通过其他途径可以学习知识，一样可以有机会第一。”她又说。 声音不大，却很笃定。 “有骨气！可是……哪里来那么多状元？” 一旁的王曦在心里默念。 “几天没上课傻了吗？有人愿意帮忙还推辞。” 如果是她，早就答应了，但她毕竟不是她，无奈得一个字也不敢说。 真替她捏一把汗。 “别急着推，有些事你还不清楚。”梁国辉话里藏话。 明果果抬头看着梁国辉，之后跟王曦对视了一眼，不是很懂。 有什么事不清楚？ 梁国辉那里还能有什么事她不清楚？ 上高中之前，他们并不认识呀。 明果果有些疑惑！ 王曦有些懵圈！ 梁国辉没有继续说，明果果也没问，王曦好奇但不敢问，所以最后没得到答案。 因为下午还有课，梁国辉和王曦吃了饭就直接回校了，明果果朝相反的方向走了，她回乡。 …… 梁家 梁家晚饭都是很早的，基本上最迟5：30就要吃完，因为梁奶奶胃不太好，饭后通常要活动活动，今天也不例外。 梁少墨给外婆过了80大寿就回校了，孙芸一般都是晚上8点以后才回家，梁国辉更晚，如果没有老师值班，他通常都会等到晚自习后才回去，好在家住的近，10分钟不到的车程。 “怎么了？看你今天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没有不舒服嘛？”孙芸瞧着梁国辉进屋就一副闷闷的样子，不免有些担心。 “有些事！”梁国辉语重心长的说。 “什么事？”孙芸立马变了脸色，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她从他的表情猜到，多半是他们都不愿意面对的事，毕竟夫妻这么多年了，孙芸对他还算了解，如果不是棘手的事情，他不会表现在脸上让她看见。 有什么事是他们都不愿意面对的？孙芸在脑海中不停的回忆，到底是哪一件？她胸口堵得慌，“你说说看。”始终想不到，孙芸有些急了。 “联系一下林玲。” “林玲？”孙芸看了一眼梁国辉，梁国辉点头，表示她没听错。 林玲。 孙芸的大学同学兼室友，确切的说，是她一生中最致密的好友。 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好朋友…… 但人各有命，也注定了会分开。 分开是两个字，但是连在一起，是一个很心痛的词。 对她，对她，对梁国辉都是很痛的词。 林玲，一个漂亮又大方，温婉又善良的女孩。 说起她，还得从孙芸和梁国辉的爱情开始。 当时大一举办一次校园活动，孙芸和梁国辉第一见面，孙芸第一眼就瞧准了梁国辉，20岁的梁国辉身材挺拔，玉树临风，整个人看起来温和有礼，言谈举止甚是优雅，那种优雅是从头到尾的，出自于骨子里的优雅，真实不做作，她对他一见钟情，不全是因为他眼里流露的温柔，而是她隐约感觉到他有一种她喜欢的味道，桀骜不顺。 接连不断的“偶遇”，让他们终于在一起了，这个制造者除了孙芸本人，还有她的好姐妹林玲。可孙芸当时不知道的是，梁国辉其实也在第一眼就看上了她，表面上她高高的马尾，甜甜的笑容，看起来一副乖巧甜美的外形，但其实透过眼睛，梁国辉似乎也感觉她不是面上那么乖巧，因为孙芸眼睛里闪出来的光很明亮，明亮的可以照穿你，怎么讲？就是它看起来有一种睿智，有一种狠劲还暗含一丝狡黠，它会给你一种棋逢对手，实力相当的感觉，看着它，你想一探究竟，想去征服。这种感觉，正是梁国辉喜欢的。 而林玲温婉，大方，灵动又带些妩媚，虽然家庭普通，父母都是工薪阶层，但是她的异性缘比孙芸还好。 大家看她，往往看到的是她前凸后翘的性感身材；但往深一看，其实最好看的是她的眼睛，一双灵动美丽又满含善意和温柔的眼睛，看过之后，你就再也不想离开，孙芸看她就是这样的感觉。 所以她喜欢上了她，她的眼睛，一次推心置腹之后，她们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她们兴趣一致，爱好一致，观念也出奇的一致。 人生是一趟旅行，难免会出现一些事情，出乎你的意料，让你猝不及防。 那是一个冬天，飘着雪的冬天。 梁国辉和孙芸热恋的第三个月，孙芸怀孕了。 记得那天是林玲的生日，星期五，因为白天都有课，所以林玲晚上才邀请了孙芸，梁国辉和她们寝室的几个人，经过一番商量，最后他们决定去吃后校门的一家人气爆棚的自助鱼火锅，大学生活虽然自由很多，但生活费总归还是父母给的，不会太过宽裕，像一般聚餐基本上都是后校门口的美食街，火锅，烧烤，冷锅鱼，干锅，炒菜应有尽有，价格也不贵，而作为生日宴，选择火锅是最好的，热闹的氛围，热气腾腾的美食，即使再腼腆安静的人，都会不自觉的被感染，释放出体内的热情。 也拜这种热情所赐，再加上饭后唱k时酒精的刺激，梁国辉和孙芸第一次在外面过了夜。 之后不久，孙芸感觉自己有些不对劲，身体不怎么舒服，坐车爱晕车，**有些胀痛，月事也迟迟未到。 起初她没往那方面想，毕竟都只是学生，不会第一时间想到怀孕的事情，但身体不舒服总归是要去看医生的。 想着多半是妇科方面的问题，孙芸就没好意思给梁国辉说，只是让林玲陪她去了学校附近的一所三级医院。 * “早孕4周。”检查后，孙芸听到医生的第一句话就是它。 早孕？ 四周？ 怎么可能？ 怎么办？ 现在才大一啊！ 孙芸错愕，不敢相信，虽然她是爱梁国辉的，但是还不到这一步，怎么办？ “还是学生吧？还未到生育年龄，最好考虑拿掉！况且，你现在身体也有些弱。” 错愕之后，听到女医生再次说话，她语气很平淡，没带任何感情，好像对这种事情已经习以为常，根本不值得一提。 可是她，作为当事人，已经在心里，脑海里，排山倒海了。 “好！我回去考虑考虑。” 孙芸低声回答。 考虑？如何考虑？她必须得完成学业，不可能挺着个肚子去上课吧，学校也不允许啊。 想着想着，孙芸头一次感觉心是那么慌，要告诉他吗？肯定要告诉他的。她爱他，但还没有做好这一步的准备，她甚至连自己都没规划好，怎么带一个孩子呢？ 最后，她走路都有些慌，林玲在她身旁，看着她不停转换的表情，眼神很是心疼，但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扶着她，生怕她跌倒了，那时那刻的她，在孙芸身边扮演着本该梁国辉扮演的一个体贴男友的角色。 林玲是一个聪明又贴心的女孩，孙芸后来回想起那时的情形，给她的评价。 因为她当时需要的不是言语上的安慰，而是有一个人可以像林玲当时那样，站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扶着她，陪着她，带给她前行的力量。 第10章 仿如隔世，却分外清晰 因为她当时需要的不是言语上的安慰，而是有一个人可以像林玲当时那样，站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扶着她，陪着她，带给她前行的力量。 * 当天中午，孙芸，林玲，梁国辉，一起去校外吃的炒菜，他们下午都没课，所以孙芸叫上了林玲，即使跟梁国辉恋爱了，他们三个人还是经常一起吃饭，孙芸喜欢热闹，梁国辉爱屋及乌，尊重孙芸的朋友，所以即使走在路上，孙芸右手拉着他，左手挽着林玲，他也从来没说过一二。 每次吃饭，梁国辉都习惯让孙芸点菜，因为他不挑食，没必要也不喜欢在吃上面做选择。孙芸和往常一样，点了三菜一汤，等菜上齐的时候，梁国辉顿了一下筷子，有些奇怪的瞟了一眼孙芸，麻辣水煮鱼，毛血旺，醋溜白菜，酸菜蛋花汤，这些他们平时也常吃，但不会凑一起，因为味道都便重，麻辣水煮鱼和毛血旺就不必说了，除了主菜剩下的都是辣椒和花椒，表面很厚的那一种，南方的天气到了冬天是浸骨的冷，大家的口味自然就重了，又麻又辣的食物总会给人一种火热又过瘾的感觉，所以老板们都不吝啬辣椒和花椒。而醋溜白菜和酸菜蛋花汤呢，味道都便酸，一桌菜又麻又辣又酸，梁国辉看着有些蹙眉，不过很快恢复了常态，她喜欢就行。 吃到一半的时候，孙芸有些反常的哭了。 “怎么了？” 梁国辉立马抽了一张纸巾，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温柔的问。 他其实感觉到了她今天有些不对劲，平时爱说话的一个人，突然变得少言少语了，不像她。 “倒是说啊，怎么了？” 梁国突然辉急了，只哭不说算怎么回事。 被梁国辉这么一吼，孙芸哭得更厉害了，眼泪也不受控制的哗哗直流。 梁国辉看了一眼林玲，林玲也不说，但从她纠结的表情分析，她肯定知道是什么事，感情就他这个正牌男友还被蒙在鼓里。 都不说，他能怎么着？ 收起那份干着急，梁国辉继续往自己碗里填了两勺饭，她不说，他干脆就不哄不问了，也懒得再帮她擦眼睛了，只管坐下低头吃饭。 “梁国辉！” 孙芸哭笑不得的吼了起来，有这么安慰人的吗？一点耐心也没有。 不过，她就喜欢他这样，高智商低情商，不贴不粘，偶尔有些暴躁和大男人。 “……” 梁国辉急忙咽下口中的饭，二话没说，直接扯了几张纸巾递给孙芸。 “擦！” 孙芸没好气的命令到。 梁国辉立马又扯了几张纸巾，轻轻地帮她擦掉眼角那几滴遗留下来的泪水，只是他边擦边笑，果然，还是这一招管用，屡试不爽，她这人就这样，有时候发点脾气，你越理她，她越不消停，你不理她，她反而会自动安静了。 “我怀孕了。” 孙芸怀着复杂的情绪低声说。 “……”在孙芸话音落下的同时，梁国辉伸在孙芸眼角擦拭眼泪的手突然停止了。 他呆了，一脸懵状，深邃好看的眼睛也不动了。 —— 良久。 “那个……情况属实？” 梁国辉还是一脸惊讶的问。 什么叫情况属实？上级对下级的问话？这是把自己当领导了？这种场景对上这句话，感觉有些胡言乱语。 “……”孙芸直接给了梁国辉一个白眼，突然也不哭了，但也不说话。 她对他的反应很不满意。 “之前小芸感觉身体有些不适，今天才去医院检查的，结果已经怀孕4周了，她身体也比较弱……” 林玲见两人都处在懵圈状态中，根本没办法正常交流，索性她就把医生的话复述了一遍。 只是刚说完，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尴尬，不应该答应孙芸来吃饭的，更不应该插嘴。毕竟这种事情，由第三个人出说来，总感觉怪怪的。 但她当着她的面对自己的男朋友说这样私密的问题，可见她有多信任她。 所以她没忍住，说了。 已经摆出来的问题，早点解决肯定是好的，毕竟她已经参与到他们之间了。 梁国辉听完了林玲的话，再次懵了。 但这一次只停顿了3秒不到的时间。 “老板，加一份肉末蒸蛋！” 梁国辉突然对老板喊到，这是他第一次用喊的声调在公共场合说话，还是在餐厅，人来人往的餐厅，孙芸本来不怎么愉快的脸，因为他这个举动，瞬间变成了吃惊。 “还有，再加一份排骨汤。”他停顿了一下又说。 孙芸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梁国辉，又看了一眼林玲，当她一副不可思议的眼神和林玲对视时，林玲含着笑对孙芸微微地点了一下头。 孙芸想的没错，梁国辉是不可思议，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他居然可以在公共场合不顾形象的喊着嗓子说话，他可是校草级别的大帅哥啊，平时玉树临风，温文尔雅，连大气都不出一声的人，在他听到她怀孕的确切消息后，想的不是孩子要不要，也不是未来怎么办，而是让老板加两个清淡又营养的菜。 一切，只为她好。 这个细微的举动，是出乎意料的也是令孙芸感动的，他在乎她，比她自己都在乎。 至于那个关于以后怎么办的问题，其实梁国辉在听到孙芸那一句“我怀孕了”之后，已经在心里做加减乘除了。 然而，再强大精准的计算在爱情里面都是零作用。 彼此相爱的两个人，理智和感情，毫不例外是后者获胜，很简单，因为爱情本来就没有理智可言，所以，所有的计算都会归于零。 爱一个人，没有步骤，没有方程，更没有现成的路，可如果你爱上了一个人，你就情愿为他肝脑涂地，九死一生，踏出一条血路来，然后只牵着彼此的手，一直往前走，梁国辉和孙芸之间就是这般。 那时梁国辉还年少，未来有无限可能，但他在那个时候愿意为她担当一切，此生只爱她一人，实属难能可贵。而孙芸也心甘情愿为他放弃一切，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前途。 所以，这就是爱情，撞破南墙，肆无忌惮的爱情，它让他们肆无忌惮的留下了孩子，生下了梁少墨。 每次回忆起他们那时的点点滴滴，孙芸惊奇的发现林玲都在她身边，在她和梁国辉吵架的时候，在她挺着大肚子无聊的时候，在她需要她三五两天帮她请假的时候，在她生产后最需要照顾的时候，她都在，从不缺席，她就像一座坚实的城堡，在她需要的时候护着她，温暖她。这让孙芸觉得自己是幸福的，她不光有梁国辉还有她。 但她的未来，她的一切，她好像从未参与，甚至连她具体什么交的男朋友，她都不知道。 她对她的关心还是太少了，以至于她崩溃的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 * 收回思绪。 孙芸走到窗前，抬头望着天空，天黑了，没有月亮，却布满了星星，密密麻麻的，漆黑的夜因为它们的点缀，很是热闹，所以夜再黑它也不孤独。 就像她最艰难的时候一样，她是那片夜，林玲是那片星。 那些一起艰难走过来的日子，，回想起来，仿如隔世，却分外清晰。 “可不可以不告诉她这些？” 孙芸转过头来，已是满面泪水。 她不想看见她再做选择，不想看见她那么累，不想她再痛一次。 那一次离开，她看见她都崩溃了。 “……” 随你吧，梁国辉点了一下头，没有说话，也许女人真的更了解女人，但眼下的事情也比较急，需要尽快处理，明果果已经一个礼拜没来上课了，学校已经在过问了。 其实梁国辉心里清楚孙芸的顾虑，她不想把林玲拽回过去，但该面对的始终逃不掉，即使再痛，都必须面对，更何况血缘这种关系，它是生在骨髓里的，怎么逃的掉。 所以他刚才毫不避讳的提出让孙芸联系林玲，告之此事。 第11章 走吧，我们一起去 翌日。 孙芸给秘书打了一个电话，让她推掉所有日程安排，跟她一起出去，去幸福村，林玲去过的地方。 幸福村，刚听到这名字时，孙芸觉得有一种世外桃源的感觉，她从来没有去过那里，地址还是昨天晚上问梁国辉要来的，她必须亲自去处理这件事情，她也必须为林玲做一些事情。 从洛水县城一路往南，大约20分钟的车程就到了一个小镇上，这是一个小古镇，不大，一个巷道就是一条街，再无分支。 街道两旁的民房有些陈旧，房屋最高只有3层，遮阳篷胡乱的吊着，很多已经破烂了，街上却是来来往往密密麻麻的人，背上背着背篓，大人小孩几乎挤着前行，没有次序，也没有人让行，孙芸知道这个镇名叫智慧镇，但不知道是这般景象，于是让秘书停车去一家水果摊打探了一番。 水果店老板告诉她们，智慧镇每隔两天逢一次场（俗称“赶集”），大家都是每到逢场日才会来镇上采购物资，平时街上就只有一家卖水果的摊位，一家移动营业厅，一家邮局和两家小超市在营业，零零星星根本也没什么客人，孙芸不敢相信，距离县城短短20分钟车距的小镇，居然这般落后。 水果店老板还告诉她们，幸福村在镇口的西方，沿路一直走就是。 出了镇，孙芸就自己开的车，让秘书坐副驾驶，临走时梁国辉告诉她村上的路不好走，让秘书慢慢开。 ……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到幸福村的马路虽然也铺了水泥，但不到3米宽，而且路面已经变得有些坑坑洼洼了，道路两边还有三五成群的行人，说说笑笑的沿着路边慢悠悠地走着。 * “蔽塞！”这是孙芸到幸福村的第一感觉。 越往后走，她的心越堵，就像一个前行的人走到了路的尽头，抬头只能看见一座山。 “要不……”你来开？孙芸不想开车了，也没心情，但等她朝右望去时，到嘴边的话突然停止了。 眼前的秘书双手牢牢地抓住车上方的手柄，眯缝着双眼，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难道她对自己的车技这么不信任？ “……”孙芸叹了一口，下一个秘书还是换男的吧。 大约开了八九分钟时，前方弯道处突然杀出了一辆灰色面包车，吓得孙芸双手一抖，慌忙中幸好踩了急刹车。 该死的！转弯不知道鸣笛吗？眼下这情形，她突然不知道怎么错车了，在一条比单行道更窄的路上怎么错车？ 于是，她就停着，看面包车怎么处理。 “往后移一点，方向盘再往左打，移一个轮子出去！” 面包车司机从车窗伸出半个身子，朝孙芸的奥迪大声的喊道。 孙芸打开车窗，按照面包车司机指的位置看了一眼，他让她往沟那边挪？故意啊？有病吧！ 男司机见孙芸不动，推开车门，快步走到孙芸旁边，低着头往车里瞅了一眼，见是两个女的，停顿了几秒，回过神来。 “会不会啊？喊了半天还不动，车上还拉着人呢！” 刚才开车时她有点走神，其实转弯的地方安理说她也应该鸣笛的，但那面包车司机也不应该让她往沟那边挪啊，她是女司机，男的不应该让让女的？ 权衡一二，孙芸压制了心中的怒火，出于礼貌，还是逼迫自己勉强的挤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师傅！往左边是沟了！” 要不你来。 她开车这么多年，从来没遇到过这种狭窄弯曲的道路，并且一路上还不停颠簸，好在她今天只开了一辆奥迪过来，如果开路虎，估计到镇上就只能弃车步行了。 况且她心情本来就不好，孙芸想象不到，在城市生活惯的林玲是怎么在这种地方呆了两年的。难怪她父母打死都不同意她的婚事，宁愿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精神崩溃，也要狠心把她骗走。 “谁叫你转弯不按喇叭的！”面包车司机突然对着她大声责怪，没有一点忍让。 不吼还好，一吼孙芸就藏不住心中的火了“是你没鸣笛吧！那么大一个弯，突然杀出来，还好意思让一个女司机挪！”懂不懂怜香惜玉啊，她还想说。 “我没按喇叭？老子在这路上开了10多年的车了，开一路按一路，那么大声儿，就你没听见？装聋子还有理啦？看着挺漂亮一姑娘，嗓门大嘴巴凶还不讲理了，你再凶又怎样？开奥迪了不起？我们这路就长这样，有本事你开飞机啊，上天下地，横冲直撞，爱咋地就咋地，老子不跟你抢道。” 面包车司机见孙芸不但不麻利的错车，还一副闹架的气势，突然指着孙芸破口大骂，声音比之前更大。 面包车里的人也开始帮腔。 “就是啊，你说这姑娘，长得挺好看，就是不讲理！” “自己忘了按喇叭还怪别人！” “开个小轿车了不起呗！” 啊！！！！！ “……”孙芸被这么一群人快气哭了。 都是些什么人啊？ 不过，他按喇叭了？她没按吗？ 小秘书见状，有些吃惊，平时训人不眨眼睛的大老板无语了？ 但职业素质让她很快反应过来她此刻应该做什么。 于是她飞快下车，跑到面包车司机面前跟他“理论”。 其实她听见面包车司机按喇叭了，但是孙芸是她的顶头上司，她不敢说她的不是，而且她一路上都好像有心事，一直心不在焉。 “老板在心情低落的时候，不要问也不要猜，安静就好”小秘书心想。 可这不理论还好，一理论起来，路边的行人都围上来看热闹了，两个方向也陆陆续续来了车辆，接二两三的喇叭响起，有种“大事件”的阵势。 孙芸看着情况越来越糟糕，一阵头痛，这破地方也没交警，闹架也解决不了问题，怎么办？真往沟里挪？她想呐喊一声“梁国辉，快来救我吧！” 然而上天像听到了她的祷告，这时人群中突然挤出了一个身影“我来挪？”他说。 “好！”孙芸头也不抬的连忙从驾驶位出来，心里说不出的感谢。 “……”一句谢谢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孙芸就被眼前这道身影的正面吓着了。 梁国辉！还真是他！ 她居然慌得连他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孙芸哭了，他总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她站在路边痴痴的看着梁国辉进车，启动，后退，左拐，再后退，再左拐，三两下就将车停在路的最边上，准确的说应该是停在沟边上。 真他妈的帅！ 拥堵的道路，也因为梁国辉的到来顿时变得畅通了。 * 待人群散尽，孙芸瞧见路边还停着一辆自行车。 “你骑自行车过来的？”孙芸有些惊讶。 “嗯。”梁国辉点点头，顺手把自行车架在车顶。 他骑的自行车？能追上她，他骑了多快？ “梁国辉……”孙芸眼睛再次湿润了，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老是做着这种事，让她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让她越来越爱他。 梁国辉听到孙芸的呼叫，也顾不得一旁还有个小秘书在，转身走到孙芸面前，双捧着她巴掌大的小脸，拇指摩挲的替她开干眼泪“走吧，我们一起去。” 第12章 你说，芸儿 梁国辉听到孙芸的呼叫，也顾不得一旁还有个小秘书在，转身走到孙芸面前，双手捧着她巴掌大的小脸，拇指摩挲着替她开干眼泪“走吧，我们一起去。” “嗯。”孙芸一动不动的盯着梁国辉看，任由他粗糙的双手在她脸上滑动，之前所有的不快，也因为他的抚摸顿时烟消雾散了。 * 再次上路后，梁国辉主动开的车，让孙芸坐副驾驶休息。 梁国辉是不放心孙芸的，虽然她在工作上干练有力，狠劲十足，但感情上完全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明果果这件事情牵扯到林玲，她心情肯定不好受。 所以孙芸前脚刚走，梁国辉立马就去学校请假跟了过来。 有他在，她至少有个依靠，不用强撑着。 * 到幸福村时已经是上午11点了，梁国辉刻意将车停在了村口的石桥边，然后和孙芸徒步进的村。 孙芸周到的买了牛奶和水果，她想第一次到别人家，总不能两手空空的去啊。 “哪家？”孙芸看着沿路坐落的楼房，每一栋都不一样，但大体也差不多。 梁国辉也不知道，地址最后的落款只有“幸福村”，但这个村子，好像并不贫穷，至少从外表看来，这里的人生活得挺安逸。 沿路坐落的小楼房，结构相似，每家门前还留了一个宽敞的院子，墙的外面也贴满了瓷砖，感觉比镇上的民房都新，只是门院紧闭，几乎看不见什么人。 “你们找谁呀？”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白发老婆婆。吓得小秘书一个哆嗦。 听到人声响起，梁国辉转身朝婆婆礼貌地问了声好后说“请问明果果是哪家？” 那位老婆婆上下打量了梁国辉一番，又看了一眼孙芸和小秘书，瞧着这几人长相俊美，穿戴得体，手里也提满了东西，想必是果果的什么远房亲戚，就给他们指了路。 孙芸没想到老婆婆说的前面沿路直走右转弯第一家，用了他们十多分钟。 值得安慰的是，今天的太阳出奇的好，给人带来了一份好心情。 孙芸和梁国辉到果果家的时候，太阳刚好照过来，果果家的位置其实很好，路口弯道处，院子更宽，视线更好，站在门前就可以看见一条长长的河，一大片田地也能一眼望见底，只是她们家还是砖瓦房，连院子也没有用砖砌，直接用树枝围成的栅栏墙。 “梁老师！” 梁国辉和孙芸正打算去喊门，突然被人叫住。 转头一看，是那张熟悉得再也不能熟悉的脸。 明果果。 太阳从她背后射过来，仔细一看，她的脸菲红，额头满是汗水，驼着背，背上背着一个大背篓，两手拉着牛。 看见她此刻的样子，梁国辉心里涌出一丝酸楚。她可是洛水县城中考第一名，他们班的骄傲啊，如今却成了一名放牛娃。 孙芸站在梁国辉身旁，并没有察觉到梁国辉的异样，只是听见声音转头看见明果果那一瞬间，心跳都快停止了“像！太像了！” 跟林玲大学时候长得一模一样，只是眼前孙芸看见的这个版本，整个感觉更清新脱俗，脸型更小巧，眼睛也更有灵气。 孙芸目不转睛的打量着明果果，完全没有注意到她脸以外的东西，直到明果果到了她身边，她才缓过神来。 “啊！”孙芸突然一个大踏步后退了半米远，险些栽个跟头，好在梁国辉一把扶住了她的腰。 牛！两只高大的水牛！ 灰色的毛发，又长又弯的犄角，眼睛睁得又圆又大，猝不及防的就直接朝他们身边奔了过来，实在有些吓人。 “不好意思……我马上把它们拴起来。”明果果急忙赶走水牛。 梁国辉扶正孙芸后，放下手上提着的牛奶，跑去帮明果果把背篓卸下。 “谢谢梁老师。”见梁国辉过来帮忙，明果果脸更红了，被老师瞧见她这副模样，她有些不好意思。 梁国辉也没回答，等她把牛都栓好了，才走开。 “你们都进屋吧，我给你们倒水。”梁果果用手背擦了脸上的汗，看了看梁国辉，又对着孙芸和秘书说，她没见过她们，一时不知道怎么称呼。 叫阿姨？好像她们看着都还年轻，又那么漂亮。 叫姐姐？直觉告诉她，她们好像不是姐姐。 “叫阿姨吧！”孙芸开口说。她读出了明果果的想法，明果果看向她和小秘书的时候表情是羞涩的。 孙芸是喜欢明果果的，第一眼就喜欢了。 她有林玲没有的羞涩，林玲漂亮温婉大方，但她印象中，林玲从来都是懂事得体的，几乎没见过她害羞的样子，但她从明果果脸上看见了羞涩的样子，看起来那么动人！ “果果，家里来客人了？”魏晨秀听见院子里的动静，急忙从明昌乐房间里赶了出来。 “梁老师？梁老师来啦！”一出房间门就看见站在堂屋里的梁国辉，魏晨秀立马热情的招呼梁国辉，她见过梁国辉，她去给明果果开家长会的时候见过，只是没有见过他身后的这两位女士“坐！快坐！都快坐！”她又热情的说。 “果果！快倒水过来！”魏晨一边仔细的打量着孙芸和小秘书，一边帮她们挪椅子。 孙芸瞧着魏晨秀打量的眼神，有些想笑，她那么明目。 “阿姨，我是梁国辉的妻子孙芸，这位是我同事小李。”孙芸不等魏晨秀问，笑着先自我介绍了。 “好，好名，好听。”魏晨秀对着孙芸满含笑意的点点头。见明果果端来了水杯，她一边接过杯子一边又吩咐明果果“都晌午了，你快去给你老师做饭，多炒两个菜。 孙芸对魏晨秀的举动都看在眼里，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家里魏晨秀说了算。 虽然她看起来没什么文化，但很会说话，待人热情又周到，也很会察言观色，当家管事不止一两天。 虽然吩咐了明果果做饭，但魏晨秀也把梁国辉他们带来的水果洗了招呼他们“来！梁老师，芸儿，小李你们吃点水果！” 听见一声“芸儿”，孙芸有些诧异的盯了一眼梁国辉，又看了一眼魏晨秀。 “太自来熟了。”她想。 “你们真是太客气了，来就是了，还带这么多东西，弄得我都不好意思。”魏晨秀忙里忙外，一会儿倒水，一会端水果，手和嘴一刻也没停过，看得梁国辉有些头晕。 “老人家，你也坐。”梁国辉终于开口了，以往家里来了客人，都是梁妈妈和孙芸招呼，他只需要坐在那里就行了，但这次是他们主动到明果果家里来的，不能端着啊。 孙芸难得见梁国辉去招呼人，有些忍不住笑了，还是给他铺个路吧，“对！对！对！老人家，您别光顾着我们，您也坐，我们来也是有事情跟您商量。” “好好，你说，芸儿。”魏晨秀忽然大方的坐下，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第13章 京城大学 “好好，你说，芸儿。”魏晨秀忽然大方的坐下，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 京城大学。 京城大学位于首都中心地段，国家最高学府，占地面积一千两百万平米，百年老校，赫然屹立的样子，犹如一名威严之士，神圣不可侵犯。 又是一年开学季。 体育场两边的银杏树叶已是金黄一片，京大的初秋因为它的装扮而变得暖意洋洋。 晌午的太阳最是遐逸，也最能给人无限向往，满地的银杏树叶，晒满了阳光，抱着课本，背着书包，脚踩一路金黄，嘻笑打闹中，仿佛活在了诗里，生动并且美妙。 * “旋转跳跃我闭着眼 尘嚣看不见你沉醉了没 白雪夏夜我不停歇 模糊了年岁 时光的沙漏被我踩碎 旋转跳跃我闭着眼” …… “青春，这个人生的花季，充满了活力。在这个懵懂的年纪，我们各怀理想，希望在这美丽，而又短暂的青春，留下拼搏的痕迹!大家中午好，我是明果果。” “我是段玲。” …… 一段律动又欢快的音乐之后，校园广播响起了两道熟悉甜美又好听的声音，穿梭在校园里密密麻麻的身影，伴随着广播里熟悉的声音不断的朝着一个方向拥动。 午饭时间，学生食堂异常热闹。 邓黎粒一点也不喜欢去食堂，因为太过拥挤和吵闹，而事实上她不得不去，因为大三为了补修学分，她已经给自己从早到晚的排满了课，紧张的节奏让她没办法去校外休闲的用餐。 “嗨！邓米粒大美女！”一道熟悉的男声响起，充满挑衅。 邓黎粒故意抬头看向别处，假装没听见。 “嘿！嘿！看哪儿呢？这儿。” 邓黎粒的反应让易枫林有些想笑，又有些想骂脏话，他一个大活人站在她身后，她还能这么明目张胆地无视他？ 欠收拾！ “这儿！”易枫林突然提高音量，对着邓黎粒漂亮的眼睛打了一个响指。 看你还能装。 邓黎粒无法逃脱，认命的转头朝易枫林抛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哟！易帅，好巧。” “看不出来我是跟踪你过来的吗？”哪里巧了？他就是故意跟过来的。 “易帅好闲心啊？不要女朋友啦？”邓黎粒仍旧满脸含笑，心里却将他祖宗十八代问了个遍。 骚包！整天追着明果果赔他女朋友，现在好了，明果果去广播室值班，他没办法跟，倒是跑过来盯上她了，打的什么主意。 “要什么女朋友啊？有你不就行了！”易枫林抬起下巴朝邓黎里粒抛了一个媚眼。 “……”无赖！邓黎粒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害羞啦？”见邓黎粒不说话了，易枫林倒来了兴致，故意低头凑近邓黎粒有些泛红的小脸“还真是！脸都红了！” “……”邓黎粒忍。 “这么不经逗呀？”见邓黎粒确实有些不好意思了，易枫林笑着又说。 “哈哈哈哈……” 见邓黎粒这么容易被逗羞，易枫林身旁的杜子健和蓝景锐一阵狂笑，引得周围打饭的同学纷纷围观。气得邓黎粒饭都没打，直接掉头走了，吃不了食堂，吃泡面总得行吧。 “老大，你皮痒了？敢逗她？不怕她告你状啊？” 见邓黎粒逃跑似的离开了食堂，蓝景锐好笑的朝易枫林打趣。 “随便啊！”易枫林两手擦兜，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什么眼力劲？跟老大混了三年了，看不出来啊？”杜子健好心的提醒蓝景锐，暗示他没懂老大的本意。 “什么？”看不出来什么啊？蓝景锐疑惑。 “老大看她不顺眼好久了。” “还有，你看她哪里美了？要成绩没成绩，要能力没能力。老大称呼她美女，只是给她那副还算周正的五官一点面子而已。”杜子建干脆好人做到底，给他解释个明白。 “……”好吧，他承认这些都是事实。 但是话说回来，他压根儿也没看见他老大见瞧谁顺眼过啊。 * 女生寝室。 “果果，易枫林刚才在食堂欺负我！”邓黎粒一见明果果，立马告状。连含在嘴上的面条都没有吞完。 明果果看见邓黎粒这副吃相，蹙了一下眉，她还提着饭呢，好歹你把面条咽了再说啊，不然一会儿她还怎么吃得下饭？ “说来听听吧。”明果果无奈的开口，对这种事情她从来都不放在心上，想想都能猜到，多半是“无聊的人做了一件幼稚的事情”，但是她得配合，如果不予理睬或拒绝，依邓黎粒的性子，她会数落她至少半个月，明果果不想耳朵起茧子。 邓黎粒见明果果关心的问，激动得连面条都不吃了，快速放下手上的叉子，把刚才在食堂的经过滴水不漏的复述了一遍。 语毕。 “你要帮我！”邓黎粒换个一个可怜巴巴表情又接着哀求。 “……”又来？这都多少次了。她又不是他的谁，充其量就是一个高中同学，还是插班生同学，一年同窗而已。 “果果。”听不见明果果肯定的回答，邓黎粒开始撒娇了。 “简单！”明果果放下手上提的饭菜，去洗手间洗了个手回来盯着邓黎粒说。 “怎么说？”邓黎粒赶紧移了一个凳子坐在明果果旁边，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她想知道用什么“简单”的方法可以帮她出这口气。 明果果吃了两口饭，望着邓黎粒认真的说“找个男朋友呗。” “……”这就是简单的方法？邓黎粒表示不懂。 见邓黎粒一脸茫然，明果果又吃了几口饭，笑着对她说“他只是对你说了几句玩笑话，就把你气成这副模样了。” “……”然后呢，接着说，邓黎粒像个乖巧的小学生，迫切的等待着下文。 明果果不急不慌地把打包盒里的饭解决完，然后呡了一口水吞下，“可想而知，你对他说话的内容没有抵抗力，缺少这方面的经验。个人觉得你没必要生气，他只是得了几句嘴上的便宜，如果你非要出这口气，就去找个男朋友，积累点经验，再有下次的话，就是你赢。” “……”邓黎粒哑然。 原来是这样？ 这么简单？ 她知道自己能上京城大学，不是因为她考试成绩有多好，而是因为家里的关系，但是她当初的考试分数还是上了重本线的啊，按理不笨才对，为什么她就没想到？为什么明果果一眼就能识破其中的根本？ 难道是智力差距？ “好好想想，方法总比问题多。”见邓黎粒有些若有所思的样子，像是在慢慢消化，明楠失神的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一句。 是啊，方法总比问题多，鬼知道她是怎么走到现在这一步的？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如果人生可以选择，她宁愿一辈子活在懵懂的年纪，可以有时间去慢慢消化那些她不太懂的问题。 第14章 余生很长，相互“关照”吧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如果人生可以选择，她宁愿一辈子活在懵懂的年纪，可以有时间去慢慢消化那些她不太懂的问题。 然而时间不可能倒流，人生也不能重选，比起囫囵吞枣的无味，她算是赚到了。 童年的不幸，长大的无奈，让她没有那么多时间慢慢消化后再去解决问题。 她必须成长，快速的成长。 所有的事情她都只能快速接收，并且强化吸收，虽然滋味是痛苦的，但痛苦给了她一个无比巨大的回报，成熟的心智和敏锐的洞察力。 所以经过六年的洗礼，她总能第一时间捕捉到事情的关键词，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也清楚知道什么阶段应该做什么事情，什么阶段不应该做什么事。 但天不遂人愿，总会出现意外的事，用会出现意外的人，明明清楚它（他）不那么重要，却总要耗费精力应付，任你想尽千方百计也摆脱不了。 “呵。”明果果在心里低笑了一声，余生很长，互相“关照”吧。 * 翌日清晨。 明果果和邓黎粒决定去食堂吃早饭，她们两个早上都有第一节课，去食堂是最明智的选择。 明果果和邓黎粒看了一圈窗口的食物，商量后买了一笼小笼包和两碗南瓜粥，另外加了咸菜和鸡蛋，早上她们都习惯吃清淡的食物。 “啧啧！我说咱们学校也不小啊，怎么总能遇到？” 又是那道声音，又是那个人。 明果果和邓黎粒刚坐下，还没动筷子，一个高大的身影就落在她们对面。 “……”经过昨天明果果的点播，邓黎粒像是变聪明了，她选择沉默。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明果果只顾着吃早饭，完全把对面的人视作了空气。 “难道这就是缘分？”见邓黎粒和明果果一副懒得搭理的态度，易枫林反倒一点也不拘束，拧起筷子就夹了一个小笼包放进嘴角，“嗯，好吃”。 一句话刚说话两个包子又进了他嘴角。 明果果本就不想去理会，但是某些人太过分了，她和邓黎粒都还没吃呢，“给钱了吗？”就吃。 “都上桌了，肯定给钱了啊。你给跟我给不都一样吗？都是给。再说了，进你嘴里跟进我嘴里也一样啊，都是扔进嘴角吃掉，它只是用来填饱肚子用的，那么生分干嘛？” 好……嘴……贱！ 好……无……赖！ “……”邓黎粒直接放弃跟他抗争了，这人还能要点脸不？ 不用动手，有一个人已经分分钟被秒，易枫林对邓黎粒的沉默很满意。 以前像这样懂事该多好。 “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易枫林一点也不客气的拿过明果果碟子里的鸡蛋，在桌上敲了几下，然后放在手里一搓，一颗干净白嫩的鸡蛋拨好了。 “你猜我梦见到了什么？”易枫林将拨好的鸡蛋递在明果果面前。 “……”明果果盯了一眼易枫林，随手接过鸡蛋大方地吃了起来，她对他的梦一点也不感兴趣，他也不敢在食堂对她做什么。 所以她买的鸡蛋，为什么不吃？ “好吃吗？”见明果果吃得很香，易枫林扬嘴邪笑。 “上面沾了我的口水。” “我们居然间接接吻了！”易枫林无耻的补充。 “咯吱！”一声！椅子倒地。 明果果直接扔掉手上的半颗鸡蛋，一脚踢开椅子就朝易枫林打去。 死变态！ 无耻男！ 打死你！ 易枫林像是料到了明果果出拳的方向一样，偏头快闪，从桌子上直接一个跳跃，人跑了。 “站住！”明果果也顾不得邓黎粒和身边那么多人的目光了，抱起书本就追了出去。 她今天不把易枫林收拾一顿，她不姓明！ 越过食堂，穿过操场，终于在寻知湖边追上了。 明果果扯住易枫林的衣领，一个抬手就把他摁在了地上，两脚踢过去，痛得易枫林“啊嗞”一叫“明果果，你给我住手！” 明果果挽起衣袖顺势蹲在易枫林旁边，捏着易枫林的左手，大口出着气，易枫林也不动了，反拽着明果果的右手，不停的喘着气，两人互相对视，都不说话。 四年了。 他这样对待她已经四年了。 就因为那年她无意间看见他们接吻，所以他女朋友突然不见了，他就赖定是她向学校告的状？ * 良久。 易枫林摊开两手，躺在了湖边草地上。 “昨晚我梦见她了，她在哭。” “说了不是我。”明果果望着清凉的湖水，平静的说。 易枫林双手枕头，一蹬脚坐了起来，然后从裤兜里拿出一盒烟，抖了一根含在嘴上点燃“全校就你知道我们在交往。” “……”好吧。 明果果不想再说了，这个问题从高三遗留到了现在，从来都没弄清楚过，她解释了，他不听，稍微心情不爽就会跑她这里撒气。 把她当什么？撒气筒？ “把她找出来，我就放过你！”突然易枫林看着明果果说，语气十分认真。 “她走了，你不去找她，反过来找我撒气？是男人该做的吗？”明果果对易枫林的做法很不赞同。 他女朋友一声不吭的走了，跟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这么无聊的事情，她也懒得去掺和。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关系，就是她无意间看见了他们在教室外的阳台上接吻，就算这是导致他们被校方知道，迫使女方家长带走孩子的原因，他难道就不应该自己去调查清楚吗？赖着她就能找到他的女朋友了？ 笑话！ 幼稚！ “全校那么多谈恋爱的，谁叫你就看见了我们？” “神经病！”明果果在心里低骂了一声。 全校那么多人谈恋爱，难道所有分手的恋人，都是被别人看见了吗？ 不被别人看见就不会分手了？ 底下恋情？不能见光？ 明果果从地上站起来，准备去上课了，她跟他永远扯不清楚。 “明果果！”易枫林吸完最后一口烟也站了起来，走到明果果身边叫住了她。 “下次再动手，我可不会让着你了。”说完，双手擦兜地走了。 明果果转身瞪了易枫林一眼，快步跟上，左脚使劲一勾，易枫林再次摔倒在地。 “啊！” “明果果！”易枫林青筋暴露，他才刚刚提醒过她。 把他的话当耳旁风吗？ “下次你再敢调戏我，就不是今天的下场了。”明果果看着拌倒在地易枫林，顿时心情大好。 他能不分青红皂白地赖上她？就不准她动手修理他了？ 谬论！ “还有，不准再欺负邓黎粒！” 第15章 除非是梦里 “还有，不准再欺负邓黎粒！” 闻言，易枫林一个弹跳，帅气地从地上跳了起来，与明果果并肩而行。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易枫林看向明果果，挑衅的说。 “那我为什么又要听你的？”明果果一点也不示弱。 易枫林叫她以后别对他动手，她相对的提了一个平等的再也不能平等的条件，只是让他“不欺负邓黎粒”而已。 他居然说“为什么要听她的？” 不听就不听。 他不听她的，她为什么又要听他的？ “……” “……” 此刻两人相视而立，仿佛在心里进行着激烈的较量，既然都不愿意退让，都不愿意示弱，再说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很明显，易枫林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她。 原因仅仅是她恰巧碰见他跟女朋友在教室外的阳台上接吻？然后他女朋友又刚好在接吻的第二天离开了他？可笑。 * 外国语学院教学楼。 上午第四节课刚刚结束，辅导员程飞就稀奇的出现在了教室门口，明果果抬头看见他时，他才朝明果果招招手，示意他找她。 明果果收拾完课本就跟着程飞去了办公室。 他肯定查过她的课程表，不然怎么出现的那么及时。 经管系办公室。 “果果，你们这届有两个本校保研名额，我推荐了你和黎娟。”程飞开门见山的说，语气十分的平和。 程飞是看好明果果的，虽然他是第一次做辅导员，33岁的年纪也算不上经验丰富，但直觉告诉他，他的眼光是对的。 三年前，他第一次见她时，她穿了一件白色t恤，一条黑色运动裤，一双白色休闲鞋，皮肤白皙，脸色红润，眼睛异常的明亮好看，柔顺的长发随意的搭在背后，简单的搭配看起来却仿若一位遗落人间的仙女，清新脱俗。那时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大人，一男一女，穿着体面，长相俊美，那时他刚当辅导员，他从她的长相和精神面貌断定明果果应该是一位娇惯的公主。 然而事实却相反，明果果当时交完资料就找他申请助学贷款了。 她说那是她的叔叔阿姨，不放心她一个人出远门，送她来的。 后来经过学校调查，她确实属于贫困生，父母不在，爷爷奶奶务农为生，家庭收入微薄，高中时期也是靠学校资助过来的。 他知道她很厉害，那一年高考她考了713分，与全国第一名只差了8分，当之无愧的宁远省理科状元，学校核实了她的情况后，给予了很大的支持，当然她也没让他们失望，从学生会到竞赛的表现，优秀到无可挑剔，并且平时考试成绩也连连优异，年年获得国家奖学金。 回过思绪，程飞继续说“当然按照你平时的成绩，学生会的表现还有其他竞赛奖项，不用我推荐，也肯定有你的。” 明果果认真的听着程飞说，中间没有插一句话，她知道他还没说完，三年了，她多多少少了解程飞的处事风格，他说事情的时候总喜欢铺垫。 “还有一年就毕业了，继续保持，不要松懈。”最后程飞停顿了一下，终于说出了重点。 明果果察觉到这才是程飞找她的原因，可问题是她哪里松懈了？她不解。 “还有，可以申请全额奖学金。”程飞盯了一眼明果果又补充说。明果果感觉程飞还想说，可程飞蠢蠢欲动的嘴巴，扬起了半截高，硬是没有再说一个字，他憋着的呢。 “好的，谢谢程老师。”明果果礼貌的感谢，他不说她也就不深问了，她明白程飞的意思，他是在给她敲警钟呢。 一切肯定不是那么简单。 今天的程飞跟以往一样，又似乎不一样。 “不用谢，你去吧。”程飞简单的回应了明果果，依旧没再说起其他。 * 学校广播站。 “果果，你谈恋爱了？”明果果刚好把课本放在话筒旁，段玲就突然奔的一下冲了过来，挽起明果果的手腕就好奇的问。 她是个直肠子，跟明果果相处三年下来，她也了解明果果跟她差不多，有什么说什么的人，所以她们的对话都是直奔主题。 “我谈恋爱了？”什么时候？明果果一脸疑惑的盯着段玲。 看见明果果一脸疑惑的样子，段玲突然觉得是不是她搞错了，因为明果果从来不装腔作势啊。 “没谈吗？我也是听我们班同学说的，他们说你们早上轰动了学生食堂。”考虑到搭档的关系，段玲思索了一下，还是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听到的内容给明果果转述了一遍，她觉得有必要让当事人知道外面的传言。 当然，也可以借此“谣言”顺便测试一下明果果的反应。 “?”明果果听完段玲的转述，脑子停顿了几秒。 早上轰动食堂？ 跟谁？ 易枫林？ 早上她在食堂追打易枫林的事情？ 她当时只顾着追易枫林去了，根本没有回头去看食堂当时的反应，所以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等等。 不会是因为她追打了易枫林，然后大家就以为他们的举动是情侣之间的打情骂俏吧？ 难怪呀。 程飞今天也怪怪的，还特意堵在教室门口等她，然后轻描淡写的告诉她“不要松懈”。 当时在办公室她就有些疑惑，程飞向来是有话直说的人，今天却说的那么隐晦。 难道大家都这么猜想的？ 她跟易枫林在交往？ 但即使是猜想，也不用这般轰动吧？段玲跟她不是一个专业，更不同班啊。 等一下…… 明果果似乎又想起了什么。 今天整个上午的课堂，大家看见她都很安静，但走过她身边后又是异常热闹，这是怎么回事？ 啊！！！！ 不会是真的吧？ 真的以为他们在食堂打情骂俏？ 明果果突然顿悟。 误会！ 这都是误会啊！ “你们误会了，那是我高中同学，我们没谈，他有女朋友的。”明果果理清了思路，一口否定。 还有，她觉得她应该抽时间去告诉一下程飞。 段玲虽然从明果果口中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心里却没有完全释怀，京大的学生做事向来都很严谨，按理说他们不应该为了这件事到处传送，况且大学时期谈恋爱本来就不是一件什么值得张扬的事情。 一切都不可能空穴来风。 但如果涉及易枫林的话，一切又皆有可能。 再加上明果果给的答案得那么坚定，段玲左思右想一番后也没再深究，“好吧，不过你如果真的谈朋友，要给我说啊。”段玲很知趣。 “嗯，会的。”明果果点点头，心里却说的“不会。” 她怎么可能在学生时期谈恋爱？ 即便有合适的对象，她也没那个时间和精力吧。 除非是梦里。 第16章 不能！绝对不能 即便有合适的对象，她也没那个时间和精力吧。 除非是梦里。 * 当天夜里。 明果果真的做了一个梦，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她又回到了幸福村，那个她长大的地方。 梦境依旧那么清晰。 时间还是那个晌午…… 梁国辉和孙芸第一次去她家的那个晌午…… 梦里她刚端着饭菜从厨房出来，就听见魏晨秀对孙芸发逐客令“走，你们都走，果果不需要你们的帮助，即便是她一辈子埋没在这幸福村，我也不理亏，那是她的命，当年她妈能狠心抛下她一走了之，就该想到现在的处境，我们含辛茹苦把她养大，不求她大富大贵以后报答我们，只是因为她姓明，留着我们明家的血。” “现在倒好，孩子长大了，想变着法的通过你们要回去，告诉你们，不可能。” “果果以后过得怎样，给姓林的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们回去告诉她，让她最好祈祷，祈祷果果一辈子顺风顺水，如果果果遭罪，你们就让她用后半辈子忏悔吧。” “老人家，你误会了，不是林玲让我们来的，是我们自己……” 孙芸想解释，可魏晨秀像疯了一样直接打断孙芸，不听任何解释“不管你们怎么说，告诉你，果果她不会接收你们的施舍，走啊，你们都走！” “走，快走，你们都走！” 魏晨秀声嘶力竭的怒吼，声音是那么清晰，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真的就像在耳边一样，越来越大，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嗯！”一个闷哼，明果果被梦里的那个声音惊醒了。 睁开眼睛，外面还是漆黑一片，旁边的邓黎粒也睡得很安稳，没有一点动作。 “幸好没吵醒她！” 明果果下床倒了一杯水喝完，再次上床却怎么也睡不着，她庆幸，庆幸这次能及时被惊醒。 这个梦她做了很多年，每一次醒来都是大汗淋漓，奇怪的是这一次她却没有出一点汗，是因为梦还没有做完吗？还是因为心里素质变好了？ 都有可能吧。 明果果躺在床上想着以前的事情，每一件回想起来都那么沉重却又那么飘渺。 沉重的是每一件事都用完了全身力气去完成，飘渺的是再重再痛的事如今都只剩下记忆而已，可怜的几秒记忆。 人生真的好奇妙，奇妙得你无法想象。 当你每天都在很艰难的做一件事情时，慢慢的你会发现那件很难的事情突然在某一天就变成了一种习惯，就像说话，就像微笑，就像优秀。 她原本是个沉闷的人，不爱说话，不爱微笑，却因为那些过往，她喜欢了说话，喜欢了微笑，更喜欢变得优秀。 她以前害怕照镜子，害怕留长发，害怕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想起妈妈，害怕留起长法被她们认成妈妈。 但最后，她都克服了，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克服过来的，她敢直视镜子里的自己，她敢留起偏偏长发任人说三道四。 关于妈妈那个词语，她也开始不怕去面对了。 甚至她更多的是在心里感谢自己的妈妈，因为妈妈的关系，孙芸才会帮助她，又因为孙芸的关系，她才可以走到今天，不是吗？ 现在的情况已经算最好了，尽管她欠了孙芸那么大的恩情。 只是，那么大的恩情怎么还？ 明果果闭上眼睛，不想再去回想，可偏偏她还是有些控制不住…… 那是一个冬天的早晨，她背着一背篓的莴笋去赶集，手上也提满了一篮筐的鸡蛋。 田间的菜籽叶结满了霜，因为赶着去贩卖，她早上六点一刻就从家里出发了，冬天的早晨，六点根本都没亮，她那时体力也不好，走一会儿就会在路边歇一会儿。 还有一里路到镇上的时候，她看见天微微泛白了。 她笑着叹了一口气“终于亮了，终于快到了！”。 她很累了，但路还得走啊。 就在她咬紧牙加快步子继续前进的时候，山边突然飘出一道黑影，她刚抬头去看，还没看清楚，那道黑影就直铺而来，吓得她扔下鸡蛋就跑。 但是那道黑影比她跑得还快…… “啊！”一个踉跄，她扑倒在地，背篓里的菜也倒了出来，她伸手去抓背篓，那道黑影快她一步扯掉了她的背篓，然后朝她身上扑过去，力道凶狠，让人猝不及防。 “救命！救命！”她大声呼叫。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声嘶力竭的喊叫，她拼命的锤打那道黑影，拼命的用脚踢踹那道黑影，但再怎么用力都踢不开。 她越用力，那到黑影也越用力。 黑影将她牢牢的桎梏在他怀里，她全身无力，声音湿得连她自己都听不见了。 “老天爷，救救我！求求你求求我！”她最后只能在心里呐喊。 觉察到身下的人没有动弹了，黑影开始哈哈大笑，他伸手朝她的胸口摸去，触碰到圆润的那一刻，黑影像疯了一样，一口又朝她的脸上咬去…… “嘶！” “啊！” 黑影发出巨大的惨叫…… 她趁黑影叫松懈之时，两手推开，拔腿就跑…… 第一次她尝到了鲜血的味道，那么腥臭！ 她原本以为自己无路可退了，她原本以为自己要被糟蹋了，可就在黑影触碰到她脸颊的那一刻，她像是被神附体了，猛的一张口咬上了黑影的耳朵，直到鲜血流出她也没松口，拼命的抵抗，拼命的撕咬，她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叫嚣“不能认输！不能认命！”。 所以她用尽全身力气，死也没松口。 “咯吱”一声脆响，黑影突然放开了她，她赢了，她咬断了他的耳朵…… 满口鲜血，她顾不上去擦，满地鸡蛋和莴笋她也顾不得再去捡，她一个劲的跑，拼命的往前跑，她想她一辈子都没跑过那么快了。 后来她跑到了镇上的公安局，在看到警察叔叔的那一刻，她昏倒了。 等她再次醒来，魏晨秀和警察叔叔都坐在她旁边，那一刻她无比安心。 后来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警察叔叔讲了一遍。 魏晨秀全程是哭着听完的。 “挨千刀的，这么小一个女孩，他也下得了手。”她咒骂。 再后来根据她的描述，警察找到了那个人。 那人叫陈丙娃，镇旁边的精神病患者，因为早年妻子跟人走了，他气结于心，丧失了理智，慢慢的精神也开始失常，起初他看见年轻女性只是进行辱骂，后来就演变成了人身攻击了，陈丙娃的家人发现后，将他锁在家中，谁知这两天他突然学会了撬门…… 对于这件事情的处理，警察很是难办。 原因有三： 一，陈丙娃是精神失常，无法正常认罪。 二，明果果毫发未损，陈丙娃却少了一只耳朵。 三，无目击证人。 最后案件只能草草了事。 自从出了这件事以后，村里一时议论纷纷，开始都是同情明果果，咒骂陈丙娃的不对，后面慢慢的开始自说自话，重心偏在了明果果的身上。 到后来明果果家里隔三差五的来人，来了很多说媒的人，介绍对象要么是丧妻携子的，要么是残疾人，没有一个正常的。 所有的来人都被魏晨秀连轰带骂的赶走，她孙女那么漂亮，那么年轻，就因为这个事情，背上被人“糟蹋”的名声，她却无力反击。 明果果开始是不在意的，因为事情根本不是他们传送的样子，他没有被“糟蹋”，她甚至咬掉了那人的耳朵。 可是后面来的人越来越多，大家也越说越难听，她不得不正视。 她只是一个女孩子，她没有强劲的靠山，没有可以依靠的人，连嫁给一个只是跟她年纪相仿的正常人的愿望似乎都难以达成。 她该怎么办？ 爷爷需要人照顾，奶奶需要人照顾，爸爸的债需要人还，她一个人没日没夜的守住这“两亩三分地”吗？ 然后十几年后她还清了爸爸的债，然后她长大了又老了，就这样受人指指点点的过完余生？ “不能！绝对不能！”她无数次在心里抵抗。 第17章 坊间传言 “不能！绝对不能！”她无数次在心里抵抗。 她想要变得更强大，更优秀，她也必须强大必须优秀。 她想保护自己最亲的人，她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因为贫穷而离她而去，她相信自己是有能力的，只是她现在羽翼还未丰满而已。 她突然明白她其实是有野心的，至少她不甘心一辈子守住这“三分两亩地”。 但是问题也来了，她即使有天大的志向，没有帮助，她也只能守在这里…… “呵！”果然一切都注定只能想想而已，路在脚下，再难走，也得一步步去走。 后来她白天在地里干活，晚上就借着昏黄的灯光在房间里看书，王曦借给她的书写满了备注，她知道那是王曦特意写给她的，所以她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备注，每一个字都记得滚瓜烂熟。 高中的课本本来难度就不低，数理化更不用说，所以到后来，她干起农活都会在心里暗算题目。 她经常忘了中午回家吃饭，她没有手机也没有手表，有时候干到天有些暗了，肚子实在饿得不行了才忽然想起中午没吃饭。 她还记得那时村里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她，在她没有走远的时候，她就能听见他们议论她。 “挺聪明一姑娘，被糟蹋了可惜了。” “可不是吗？现在人也傻了。” “一天到晚就知道干活，也不知道饿。” “听说晚上很晚都不睡，还抱起书看。” “对啊，这样好的一个人就这样废了。” “肯定是脑子出问题了啊，估计以后也难找到对象了。” 一时之间，各种议论铺天而来。 说也奇怪，自从议论之后，果然没有人来找魏晨秀说媒了，世界突然也安静了。 然后村里的人看见她，也不招呼了，甚至从她眼前经过的时候看也不看她，就像她根本不存在一样。 想以前，她还在上学那会儿，村里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哪一个不是大老远就冲她打招呼了。 可能大家真的以为她受了刺激。 傻了吧。 其实很多时候她很想解释自己的行为，为什么每天都很忙碌，为什么经常忘了中午回去吃饭，为什么晚上很晚还在看书，为什么她不怎么爱说话。 只是每次到嘴的话，她硬是说不出来。 说什么？ 说自己不甘心一辈子在家务农，所以不分昼夜的自学？ 说自己因为太过用心，所以经常忘记吃饭？ 说自己不知道跟乡亲们聊什么话题？所以她不爱说话？ 这一切如果说出来，可能他们会真的笑话她吧。 所以，她最后选择了沉默，任由他们胡说八道。 但这样的沉默虽然封住了他们的嘴，却没改变他们对她的看法，甚至连身边的亲人也是。 起初是魏晨秀，她一天到晚在家里照顾瘫痪的明昌乐，有时候遇到农忙季节，会帮忙做做离家近的活儿，所以她没怎么去给村里人聊天，但是有些话始终都能传到她耳朵里。 刚听到的时候她是愤怒的，她想她的孙女怎么可能变傻，后来她也不放心的暗自观察自己的孙女，最后她发现明果果真的如他们所说，整天闷着不说话，只知道干活，吃饭也吃得极快，晚上也睡得很晚。 后来有一天魏晨秀实在忍不住了，找明果果说话。“果果你放宽心，爷爷我会照顾的，活儿你慢慢干就是了，每天去那里记得给我说，不要老忘了吃饭，还有晚上早点睡……” “村里人的议论你也别听，他们都是瞎说的！” 当时她对魏晨秀的话是感动的，她重重的点头说“嗯”。 她不会听村里人的闲言碎语，她也会爱护自己的身体，不让奶奶操心。 所以她重重的答应了魏晨秀。 可是到后来，连明果果自己都不敢相信，魏晨秀后面对她的态度慢慢变了。 她经常会看见魏晨秀张口却不说话。 她在田里干活的时候，魏晨秀也会跑过来看，却不是认真的看，以其说是看她干活，不如说是看她的举动正不正常。 到后来，她干完活回家的时候，魏晨秀把饭菜盛好，一句“饭好了，吃饭果果。”就再没有其他话题。 再到后来，她清楚的记得，那时临近冬天的时候，家里要卖稻子，米厂的老板开了货车过来拉稻子，她上车跟着老板去收钱却被魏晨秀拦住，魏晨秀对她说“我去，你看家。” 从那时开始，魏晨秀不相信她了，不相信她会算账了。 * 冬天一过春天就来了，但是南方的初春还是那么冷，刺骨的冷。 那是明果果休学后在家过的第一个新年。 那一年魏清桦和她老公，儿子一起回来过年。 魏晨秀让明果果去看着明昌乐，她忙前忙后和魏清桦一起准备年夜饭，彭俊和他爸爸在堂屋看电视。 明果果那时其实心里很高兴，因为彭俊来了，她的俊哥哥来了，那个跟她一起长大又无话不说的俊哥哥来了，她以前都叫他“俊哥”的。 “俊哥，吃苹果。”她看明昌乐安稳的睡着了，开始给彭俊打招呼，如果记得没错的话，彭俊应该是高二了，比她大一个年级，她有点想和彭俊聊聊课程的事情，毕竟王曦现在住在县城，很少回来。 “……好”。 彭俊只说了一个好字，没有说“谢谢”，也没有喊“果果妹妹”，她记得他以前每说一句话都会喊她一句“果果妹妹”的。 明果果那时就觉得哪里不对，但也说不出个具体来。 后来她选择安静的坐在堂屋陪姑父彭福林和表哥彭俊看电视，她没说话，彭福林和彭俊也没再说话，整个房间只有电视的声音，明明那么吵闹，明果果却第一次感觉到了孤独。 那是一种说不太清楚的感觉，心头十分的酸楚，烦闷，这是她这十五年都未曾有过的感觉。 是长大了？ 还是因为陈丙娃那件事情？ * 厨房。 “清桦，你们村有没有跟果果差不多年纪的？”魏晨秀下边宰鸭子一边问。 “妈，就算有，我也不好去问啊。”明清桦一脸为难。 “果果她是清白之身，有什么不好问的？再说了，她以前可是洛水县中考第一名啊，人也勤快，长得也清秀，你问问又不丢脸。”魏晨秀知道明清桦的意思，大家都传明果果被一个疯子强～暴了，想必明清桦也是那么想的。 “……”明清桦哑口无言，她确实有这方面的考虑。 她心里是极度难受的，弟弟唯一留下的血脉，原本是那么优秀，只因为一件突然的事情，就让她的宝贝侄女彻底被毁了，她也是心痛的。 可即使住在邻镇，也少不了面对那些闲言碎语，总有那么些人去问她侄女的事情，开始被问的时候她觉得要为明果果证明清白，到后面她解释得多了，反而起了反作用，他们认为她们是一家人，所有的解释都成了袒护。 到最后居然重点就变成了“明果果活生生咬掉一个精神病的耳朵。”虽然那的确是事实。 所谓人言可畏正是如此，你即使再不屑，总归要生活的，生活就是要生活在这个社会，要生活在这个圈子，面对一群人生活，而不是独居，所以逃脱不了。 逃脱不了被议论，逃脱不了被影响…… “听见了没？”见明清桦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魏晨秀急了。 “听见了，我问就是了，但是你也要有个心里准备，我们村里的人都在说果果咬掉了陈丙娃的耳朵……”明清桦是没有任何城府的人，想什么就说什么，她的言外之意就是“即使果果是清白之身，但她咬伤了人，怕没人敢取。” 第18章 怎么不说我喜欢你啊 “世上的缘份谁说得清楚？”魏晨秀哪能不知明清桦的心思，那可是她怀胎十月的亲生骨肉，看一眼便知。 就算传言再厉害又怎么样？ 缘份这种东西确实说不清楚。 “还有你去把俊儿叫过来说一声，让她多陪果果聊聊天。”魏晨秀利索的宰完鸭子，开始切辣椒和姜蒜。 明清桦刚要起身，魏晨秀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一把拉住她的手，整个头凑近明清桦耳边小声的补充道：“果果最近精神有点不正常，经常忘记吃饭，也不说话，我怕她傻了，俊儿跟她一般大，关系也好，让他去给果果聊聊，探探情况我们心里踏实些。” “……”明清桦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的看着魏晨秀。 果果傻了？ 明清桦僵硬的愣在原地，一动不动，拿在手中的柴火也忘了放进灶里。 而此刻，愣在那里的还有一人，明果果本人。 痛！锥心的痛！ 她原本是要去厨房端水的，不小心听见了魏晨秀和明清桦的对话。 原来如此啊！ 难怪彭俊不怎么跟她说话，难怪魏晨秀撇下她一个人去照顾爷爷，原来他们已经开始像村里的人一样，用异样的眼光看她了。 “哈！”明果果心里一阵苦笑。 他们都是她最亲的人啊，为什么不愿意把话当着她的面说清楚，问清楚呢？ 怕？怕说出来她接受不了想不开？怕她精神失常像陈丙娃一样报复社会？ 也罢，毕竟他们还是在乎她的感受的。 但为什么对于他们的“在乎”，她会感到那么心痛？ 她没有傻，她也不是狠，如果她那时不咬掉陈丙娃的耳朵，恐怕她现在是生是死都不得而知吧，她只是正当防卫，虽然结果看似有点“凶狠”。 “奶奶，不用问了。”明果果收拾好情绪，终于开了口，她想她有必要对她们坦诚。 看见突然从厨房门口走进来的果果，魏晨秀和明清桦互相对视一眼。 她都听见了？ “我没有傻，我之所以经常忘记吃饭，是因为我干活的时候在心里背诵课文，暗算题目，我之所以不爱说话，是因为我不知道给他们聊什么话题。 陈丙娃的事情，我只是自保，如果他们觉得我凶狠，我一辈子不嫁也无所谓，对于他们的说辞我早就听过，随便他们怎么说。 只是我不甘心一辈子就样活着，大家都说知识能改变命运，我没有其他依靠，所以我赌，我赌知识能改变我的命运。 就算不能进学校读书，我也要学习，我要变得强大起来，我要挣很多的钱，让你和爷爷不再为钱而愁，让你们老有所依。” 她一口气说完了心里的话，她从来也没一次性说过这么多话，原来所谓的吐露心声是这种感觉，无比的酣畅淋漓。 她不关心外面的人怎么看她，所以她不屑给他们解释什么，但对亲人，她在乎的亲人，她愿意把心里最真实的想法一一说给他们听，哪怕他们骂她好高骛远，痴心妄想，她都想说给他们听，她不想他们的亲情夹杂丝毫的猜疑。 * 好一个知识改变命运。 好一个老有所依。 魏晨秀眼睛一亮“原来她从来都没有放弃过。” 魏晨秀突然很高兴，她的果果，她亲爱的乖孙女，即使处这种举头不见天日的环境下也没失去斗志。 如果不是身在他们这样的家庭，她的前途将无限光明。 * 天微微亮了。 她又因为这个梦熬到了天亮。 明果果在心里庆幸。 如果那年不是她鼓起勇气给奶奶和姑妈说出她心里的想法，奶奶根本不会瞒着她去找孙芸帮忙，孙芸不帮助他们，她现在不可能在这么好的学校读书。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学习，以优异的成绩毕业。 至于以后进入社会，她想她会用尽一身所能去回报她。 政治经济学课堂。 政治经济学的老师叫刘玉峰，45岁，是位德高望重的教授，他不光在校任职，还在企业担当顾问，名副其实的经济学专家。 明果果很喜欢他的课，通俗易懂又丰富实用。 当初她选经济学的原因很简单，经济学是离钱最近的科学，它所有的内容都是在研究钱的问题，她喜欢它的“直白”。 当然她也选择了英语，她准备毕业前拿下双学位。 “喂！”有一道烦人的声音想起。 明果果认真听课做笔记，直接忽视它。 烦人精见明果果不搭理他，干脆用左手托起下巴，偏头看着她。 对于易枫林而言，同桌的好处大概就是，你可以在课堂上明目张胆的注视她，而她只能选择无视。 “有没有人说你很漂亮？”良久，烦人精又低声开口，语气充满磁性。 “……”明果果白了一眼那个讨厌的人，还是没搭理。 “可惜只是一副皮囊而已。”烦人精带着些挑衅的意味继续说，也不管明果果的无视。 明果果知道他的言外之意，他在讽刺她徒有一副好看的外表，心肠却坏如蛇蝎。 他又要开始发疯了，指不定昨天又梦见他的女朋友了吧。 “听说我们在谈恋爱？”突然烦人精转变了话题。 “易枫林！”明果果低声嚇呲，她已经不想听到他的声音了。 “你借着广播站那么好的位置不澄清一下？”易枫林突然从包里拿出一个口香糖塞进嘴里，左手依然托着下巴。 明果果觉得她有些受不了他了，一个大学生整天就知道女朋友，难道除了女朋友就没有其他正事可以做吗？ 好不容易考上了一个人人羡慕的大学，却干着无聊的事情，她甚至在心里有些鄙视他。 “易枫林，你就知道拿你几百年前的事情三天两头的来找我麻烦，你那心心念念的女朋友说不定早就已经是别人的女朋友了，也有可能是别人的妻子了，22岁已经到了法定结婚年纪了，你就不好奇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吗？有本事念叨，就付出行动去找她啊，说不定她知道你对他那么日思夜想后，会感动得立马以身相许。” 易枫林听着明果果的话，嬉笑的嘴唇立马横成了一条线，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笑脸。 她这是故意的！故意激他。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可能是你故意假借女朋友的事情来找我麻烦，打发自己的无聊，不论那种可能性，我都看不起你。”明果果对他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情绪，原本他是那么优秀，优秀到她要用很大力气才能追赶上他超过他，他在学习方面天赋异禀，甚至连高考作文也可以轻轻松松拿满分，一切事情在他面前都显得那么轻松，但他偏偏不走“正道”，整天追着她闹一些几年前的事情，不无聊吗？ “说完了？”易枫林笑着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顺便嚼了两下口香糖，看来他高估了她的智商。 “你怎么不说我是因为喜欢你，才找借口接近你麻烦你的呢？”突然易枫林严肃的看着明果果说。 明果果闻言愣了一下，他易枫林喜欢她？怎么可能？ “神经病！”他已经无药可救了，但她无能为力。 “你们两个起来回答我的问题。”见明果果和易枫林在下面嘀咕了很久，刘玉峰选择了干预，他们两个都是他中意的好学生啊。 第19章 L集团 “易枫林，明果果，随便谈谈你们对“纪律”的看法。” “……” “……” 明果果和易枫林不约而同地顿了一下，都没有作声。 “不用拘束！其他同学有兴趣的也可以畅所欲言。”刘玉峰和蔼的说，狡黠的眼神却出卖了他。 他并非真的和蔼，他是有目的的。 “老狐狸！”易枫林低头靠近明果果的耳朵“要不你先来？女士优先。” 纪律？政治经济课上谈纪律？ 易枫林知道刘玉峰是故意的，故意暗讽他们思想政治课没“过关”，课堂上交头接耳，目无师长，公然违反课堂纪律。 试想，凭借京大学生的智商，谁不知道这是刘玉峰在“假公济私”，假公济私地给他们两个上“思想政治课”，饱含讽刺的“思想政治课”。 但易枫林不想上，怎么办？ 女士优先不为过吧？ “鄙视你！”明果果给了易枫林一个鄙视的白眼，然后帅气的站了起来。 “纪律的定义和追溯的说法有很多，就大家最熟悉的九年义务教育思想政治课上有明确提出： 一般来说，纪律有三种基本涵义：它可以是指惩罚；也可以是通过施加外来约束达到纠正行为目的手段；同时还可以说是对自身行为起作用的内在约束力。这三层意思概括了纪律的基本内涵，同时也反映出良好纪律的形成过程是一个由外在的强迫纪律逐步过渡到内在自律的过程。 我的看法跟课本上的内容是一致的，谢谢刘老师可以在政治经济学的课堂上让我们重温纪律的含义，我们会认真落实，做一个勤奋踏实，尊师重教，严以律己的好学生。” “……”易枫林惊讶地看着明果果。 她什么时候学会给人戴高帽了？ 关键还戴得那么好。 初中的课程呀，还能一字不差的背下来，即礼貌地回答了刘玉峰的问题，又显示了自己的实力，还隐含的表示了自己的“错误”，最后还不忘表决心，力争做个尊师重道，严以律己的好学生。 高！实在是高！ “嗯！很好！果果你坐下！”刘玉峰果然满脸笑容。 他看到了，她没有作弊，没有查手机，每一个字都是由脑子里奔出来的，“既然果果已经说得那么明确严谨了，相信大家都应该记住了。” “记住了，老师。”阶梯教室的同学们齐声回答，那是佩服的声音啊。 “易枫林！你记住了吗？”刘玉峰听到同学们的一致回答，虽然很是满意，但是最后也没有放过易枫林。 他站在高高的讲台上，其实对同学们的举动是一目了然的，自然也知道谁是罪魁祸首，明果果只是受牵连的那个。 “记住了。”易枫林敷衍一声。 记住什么呀？那么死板的字眼，变态才会记得住。 想起变态，易枫林又不自觉的瞟了一眼明果果。 女变态！ 不过我喜欢！ “好，记住了就好，你回去把它抄写40遍，人手一份。”刘玉峰是何许人也？h国炙手可热的经济学家，早年美国经济学博士后毕业，对于时下最热点的经济问题和时政变化，整个h国谁不会先去问问他的意见？易枫林敷衍的口吻能瞒过他才奇了怪了。 “……好。”易枫林崩溃，即鄙视又佩服刘玉峰，多么老套又具有杀伤力的惩罚啊。 “a4纸，全部手写！”刘玉峰又重重的强调。 “…！”传说中的神补刀！ * 刘玉峰其实从大一那会儿就喜欢易枫林了，别看他平时吊儿郎当，一副看什么都心不在焉的样子，其实真让他做起事来，还没几人能超得过。 至于明果果。 那真是他的心头肉，勤奋好学，踏实认真，机灵乖巧，样样事情都让他刮目相看，她给他的，永远都是惊喜，最重要的是明果果从来不怕他，也不讨好他，每次回答他的问题，他看到她眼神里都是坚定，让他感觉无比欣慰和信赖，如果硬要把她跟易枫林比在一起的话，她只是缺少“男生”这个身份而已。 所以易枫林和明果果两人在课堂上交头接耳这样的细碎小事，他是完全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但也不知怎么的，他今天就想让他们羞涩羞涩，长点记性，毕竟他们已经大三了，离社会越来越近，“真枪实弹”的战场是不允许一丁点错误的，他对他们两个的期望很高。 课后刘玉峰又找了明果果，但不是为了课堂上的小插曲，他是真的有事找他，关于l集团的事。 h国乃泱泱大国，因为它的富饶强大，蒙受了很多战事，但它人口众多，人才济济，战事结束后经济发展速度完全超出了人们的想象，尤其是在高速发展的21世纪，各种新新企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更是给它增添了许多力量。 l集团就是其中的代表。 l集团从崛起到壮大，只用了短短五年时间，是一个做梦都不敢想的一个神话。 它从起初的零售产业做到了房地产，服装，电子业，网络，娱乐及餐饮，并且在每行每业中独占鳌头，霸道得不可思议。 而更不可思议的是这个l集团总裁从未在公众场合露面，只知道他叫梁少墨，有人说他长相俊美是个美男子，又有人说是个面如桃花的教书匠，还有人说是个深藏不露的海归男…… 究竟是哪个？众说纷纭不得而知。 l集团旗下的信明电子近期将推出一款新型手机，据说购买者只需录入身份信息，手机将行驶各种功能，最厉害的是它的保密系统，除使用者无人能破解它的密码，外人更不能盗译其中的内容，它也不会丢失，只要离开主人超过五分钟，手机将自动报警，并且准时发送沿路地图和准确位置，堪称“完美隐形人”。 但“完美隐形人”再好，它也要经得起市场的考验，它必须具有商业价值能产生经济效益的隐形人。 毫无疑问，它的成本预算已经成型，但是对于它的经济收益和对市场后期价值的影响力而言，他们需要一个德高望重的经济学家对它做出专业的判断。 刘玉峰，h国经济圈的金子招牌，自然成为了他们的首要选择。 但刘玉峰的助手近期在t国出差，一时之间难以抽身，而此刻他急需一个精明能干的助手帮他收集一些实时数据，他想到的第一人就是明果果。 明果果勤奋好学，脚踏实地，机灵又乖巧，此刻做他的助手再合适不过。 “果果，这周末到下周你有没有什么安排？”刘玉峰笑着问明果果。 他是尊重他的学生的，即使再重大的事情，他都会先听取他们的意见，尤其是明果果，他觉得她就像他的孩子一般。 “暂时没有安排，怎么了老师？”明果果耿直的回答，她确实没有其他安排，除了每周会固定去一次孙芸家。 第20章 明天跟我一起去 孙芸一家在明果果上大二的时候搬到京城的，工作需要是一个原因，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梁奶奶的身体每况愈下，需要更好的治疗。 梁国辉的工作也调到了京城，只是调到了京城警官学院，那是梁爷爷强烈要求的，梁国辉也没反对，只要方便照顾母亲就好。 明果果得知他们到京城后的第一时间就去探望梁奶奶了。 孙芸也在明果果探望后，每周周末邀请她去家里吃饭，起初明果果有些不好意思，怕亏欠孙芸更多，但从这几年的相处来看，她发现梁国辉和孙芸都是性情中人，待人真诚友善，也极其注重亲情，所以慢慢的她也愿意去看望他们，他们对她不止是物质方面的帮助，思想上也给予了她很多启发，确切的说，他们更像她的良师益友。 “那太好了。”刘玉峰得知明果果没有其他安排，心里很是高兴，他现在特别需要她。 “……老师你说。”明果果很聪明，她知道刘玉峰找她过来不是单纯聊天。 “信明电子最近要推出一款新手机，需要我给他们提供一些市场判断，有些资料需要你帮我准备准备，大概会耽误一周的时间。”刘玉峰极其信任明果果，他直接对她说明了真实原因。 信明电子？ 如果明果果记得没错的话，孙芸好像是信明电子的负责人。 孙芸找刘玉峰做市场判断是合情合理的，毕竟刘玉峰很擅长经济发展的各项分析，新事物的出现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能很好的把产品本身和其后期衍生出来的一系列问题分析得淋淋尽致。 “另外，这次酬劳比以前多。”刘玉峰补充道。 他让她的学生做事，从来都会给他们相应的酬劳，一是他们应得的，二是他喜欢通过这种方式让他们更直观的感受“书中自有黄金屋”的含义。 读书不是“死读书”，它是有现实意义的，比如变现你的价值。 “好的，谢谢老师。”明果果爽快答应。 她喜欢钱，非常喜欢，它能给她一种无比踏实的感觉。 这六年以来，她除了读书就是挣钱，高中的时候她还收集过矿泉水瓶子，有时候8分一个，有时候1毛一个，她一周收集下来可以卖50～100元人民币，不多，却已经够她六天的生活费了。 高考那年她考了713分，宁远市理科状元，校方直接奖励了她50万现金。 她拿过奖励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孙芸的15万还了，魏晨秀也同意明果果的做法。 孙芸本来没打算要的，毕竟她以后上学和老家都需要很多开销，但她性子拧，硬要当时还，孙芸觉得她自尊很强，担心一再拒绝伤到她，也就勉强收了。 后面上了大学，她加入了兼职网，家教，礼仪，翻译，写稿，只要她能力范围时间范围允许的，她都不拒绝，当然这比高中时候的收入要高很多，就比如家教，她一个小时可以挣至少200块，一场礼仪她可以挣500，写稿就更多了。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勤劳的人们有饭吃，她喜欢这种有经济收入的状态，她也感谢那些曾经帮助过她和正在帮助她的人，就像刘玉峰，他只要有事情，都会找她帮忙。 当然这跟她平时努力的学习和办事能力脱不了关系。 * 这一周明果果在刘玉峰的吩咐下，将近十年国内外的电子状态做了资料整理，同时将它对各行各业影响也做了整理，另外她还按照刘玉峰的要求，将此款电子产品的特点以书面形式向各个年龄层次的人群做了问卷调查。 其实这些资料明果果知道信明电子的市场部肯定也会做，但她了解刘玉峰，他做事都是亲力亲为，他所有的判断和分析都必须来自于真实存在的社会现象。 所以在这个整理的过程中，明果果没有偷一点懒，她甚至是废寝忘食来做的，她想做得更详细一些，她不怕疲惫枯燥，对于这份工作，她是享受的，因为她也从中学到了很多。 “做的这么详细？有些地方你居然还做了重点标注，很好，非常好。”拿到资料的时候，刘玉峰很满意很满意。 她一如既往的让他刮目相看。 刘玉峰知道她的未来无可限量。 “应该的嘛老师。”虽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明果果也很高兴刘玉峰能这么表扬她。 “明天你跟我一起去？”这是刘玉峰第一次邀请她。 邀请她跟他一起去见客户，真正的客户，明果果有些不敢相信，她的老师这么看重她？ 见明果果愣在那里不说话，刘玉峰笑了，她这是紧张吗？ “你迟早都要走到这一步的，去旁听一下对你也有好处。”他说。 “嗯，好，谢谢老师。” 明果果本来想说“可以吗老师？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但她犹豫了几秒欣然接受了，她想应该表现得稳重一些，兴奋那些就留给在心里吧。 * 京城大酒店。 金碧辉煌的大厅光彩夺目，却处处彰显着中式风格的儒雅和神秘，梅竹交错，荷菊相应，褪去了尘世间所有的浮躁气息，来往的人们说话都是轻言细语彬彬有礼，看不出半点商人的狡黠，他们更像是一群优雅的儒学之士。 明果果今天按照刘玉峰的要求，穿了一身黑色小西服，里面白衬衣打底，略施粉黛，干净利落的束起了马尾，她的头发很长，束起来都能及腰，长长的头发不但没有拉低她的身高，反倒称出她更加苗条干练。 明果果没有摸口红的习惯，但她会在唇上擦一层薄薄的粉色唇彩，那样看起来更有精神。 即使精心装扮过，也知道客户是她熟悉的孙芸，但此刻的明果果还是非常些紧张。 “放松点，有我在！”刚进大厅，刘玉峰就觉察到身边的明果果有些紧绷，便轻声安慰她。 “嗯……”明果果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她从来没有进过这种豪华又庄重的酒店，即使以前做礼仪，也只是在华丽的商场，她不觉得商场庄重，因为商场往来的行人都是便服出行，气氛也更偏休闲，反观眼前这种气氛，人人西装革履，来去匆匆，严肃认真的样子像是在打一场生死存亡的大仗，给人以无形的压力。 她想她驾驭不了这种场面，至少现在不行。 “刘教授，这边请。”一位身材魁梧的侍者突然急步从大厅侧边小跑过来，单手示意。 “……”对于突然出现的黑影，明果果本能地跳了一步，躲到了刘玉峰身后。 好吓人！ ……幸好不是！ 果果不得不承认，她到现在也没能从陈丙娃的阴影中走出来，特别是对于高大威武的黑影，她总会第一时间联想到陈丙娃。 “……”刘玉峰看着明果果激动的反应没有说话，他有些想笑，一个身材魁梧的侍者都能把她吓成这样 走进电梯，明果果刚想按电梯，侍者像是读懂了明果果的心里话一样：“孙总在十九楼，清竹轩”，然后食指顺势轻点一下按键，按了十九。 第21章 你好，果果助理 “叮！” 电梯稳稳的停了下来。 十九楼到了。 “刘教授这边请！”侍者依旧礼貌的指示，姿态很是恭敬。 刘玉峰顺着侍者的指引优雅的走着，明果果紧跟其后。 “果果，你一会儿在旁边好好听，不懂的地方在心里默记下来，回头我再解释给你。”快进清竹轩的时候刘玉峰故意停下脚步转头再次叮嘱明果果。 “好……的，老师。”明果果愣了一下神。 好像。 刘玉峰刚才说那句话的语气好像她那个爱唠叨的爸爸，让人倍感温暖。 温暖得她能明显感觉自己的眼睛开始发热，刘玉峰见明果果突然眼红了，不解的盯着她看。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急忙用衣袖攒干眼泪，只是心里某个地方有些隐隐作痛。 以前，很久以前，她还小的时候，每次她出门上学的时候，爸爸都会追在她身后叮嘱她“果果啊，路上注意安全，上课一定要认真听课，不懂的就多问问老师，不要害羞也不要害怕，老师都喜欢好学的孩子，饭也一定要吃饱，不够再打，体育课上热了一定要记得脱衣服，回到教室别忘了穿上。” 然后放学回到家里，他又会不耐其烦的问她“今天上课乖不乖？有没有遇到不懂的问题啊？有没有问老师？吃饱了没？学校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再然后要到睡觉的时候他还是会问“作业都写完了吗？没写完现在可以再写一下，不懂的问题都解决了没有？要不要爸爸来帮忙？现在睡不睡得着？睡不着爸爸给你讲一个故事？” 如此，周而复始。 第二天起来，他仍然是不停的叮嘱“起床了果果，洗脸水我已经打好了，快点去洗漱，抓点紧，别迟到了，饭也在桌上，我都盛好了。” 记忆中好像她的爸爸就是个老妈子的模样，不停不停，不厌其烦地在她耳边唠叨。 直到后来他生病了，卧床不起，他还是会叮嘱她“果果啊，要记得好好吃饭啊，好好上学，认真听老师讲课，不懂的一定要多问问，不要担心爸爸，爸爸在这里等你放学。” …… 有很多年了，有很多年她没听见他的唠叨了，她好想听他唠叨啊，明明那么吵又那么啰嗦，但她好想听好想听呀。 “爸爸，你在那边还好吗？果果好想你啊。”她听见心底有一道声音在说。 虽然刘玉峰不知道明果果为什么突然流泪，但他猜想她多半是触情生情了，“坚强一点。”他说。 “嗯，谢谢老师。”明果果立马收拾好情绪，换了一张漂亮的笑脸。 她知道自己很容易被感动，她也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容易被感动。 她是坚强太久了。 见明果果收拾好了情绪，刘玉峰转头重新朝清竹轩走去。 “刘教授好。”孙芸一见刘玉峰的身影，立马起身相迎，态度谦和，没有一点老总的架子。 “孙总好，让你久等了。”刘玉峰礼貌回应，其实他们相约的时间是上午十点，而现在才九点三十分，孙芸的早到让他感觉到了她的真诚。 他很欣赏这样守时的职业女性。 而正当刘玉峰和孙芸打完招呼的同时，明果果也进来了。 “果果…？”孙芸看见刘玉峰背后的明果果时很是惊讶。 如果不是已经认识她六年，对她熟悉万分，孙芸还真的差点就认不出眼前这身打扮的明果果了。 贴身的黑色职业装将她包裹得恰到好处，s型身线被展露得淋淋尽致，此时的她与刘玉峰并排站列，气场却丝毫不逊色于这位经济学泰斗，刘玉峰虽然不属于那种俊俏的外形，但他的学识渊博，经验丰富，气场有绝对的威慑力，他一出现，仍谁也不能忽视他的耀眼光芒。 对比于德高望重的刘玉峰，年纪轻轻的明果果就像是一个从世外桃源蹦出来的活精灵，灵动有力，那种力量很神奇，会不自觉的让人觉得她有足够的魅力与他平分秋色。 她有一双坚定有力又干净明亮的大眼睛，扎眼一看，它里面充满了灵性。 她的年轻美丽，她的得体，她的从容淡定，有一种迷的色彩，充满了神秘。 “原来她早就长大了！”孙芸在心里惊叹。 她似乎忘了明果果长大这件事，她还一直把她当个孩子呢。 如果记得没错，她今年21岁了吧？ 孙芸知道明果果在京城大学念经济学，所以今天明果果的出现说明了一点，她是刘玉峰特意带来的。 那么她是他的学生？助手？ 应该是的。 “孙总好。”明果果看到了孙芸两眼之间的重重疑惑，都怪她前几天太忙了，一时大意忘记告诉孙芸她要来的事情。 也难怪孙芸刚才会惊讶，她还只是一个大三学生，按理说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不过这种场合她不太适合叫她“芸姨”，所以她故意托重语气，先问了孙芸好。 “好，你好。”孙芸很快地收回了思绪，笑脸配合，礼貌的与明果果握手，然后用力一拉，明果果倾身倒向孙芸，在凑近孙芸脸庞的瞬间，孙芸轻声再说“小美女今天很漂亮，记得晚上来家里吃饭。” “嗯……”明果果低“嗯”一声，满眼笑意，孙芸总会让她情不自禁的笑。 “刘教授好眼光，带的助手都这么……漂亮。”孙芸回到坐椅上故意打趣刘玉峰。 “孙总夸奖了。”这回该轮到刘玉峰吃惊了，一个美人总裁居然能谦虚地去夸奖一个学生？印象中这位孙总从来不说题外话的，更不会在他面前直接表扬他的助手。 这是个什么情况？ 她也欣赏她？ 刘玉峰表示不解，对于工作以外的事情他鲜少去思考。 他承认明果果生的好看，但在他眼里，他看重的是她的能力，与她的外貌无关。 等等……刘玉峰蹙了一下眉头。 她该不会是在暗示他没介绍新助手吧？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刘玉峰立马给了孙芸一个大大的笑脸“看我这记性，光顾着跟孙总说话了，忘了介绍，这是我的学生，也是我的助手明果果。” “你好，果果助理，我叫孙芸。”孙芸故意将“孙芸”拉长了语气，暗示明果果她们假装不认识，但她说话的时候眉眼间笑得格外灿烂。 “你好孙总，请多多指教。”明果果甜甜的笑着，再次握住了孙芸的手。 “嗯。”孙芸笑靥如花地打量着眼前的明果果。 她很满意，这就是她一直想要看到的明果果。 第22章 梁少墨 “嗯。”孙芸笑靥如花地打量着眼前的明果果。 她很满意，这就是她一直想要看到的明果果。 * 之后孙芸又跟刘玉峰寒暄了几句才正式进入今天的主题。 “放眼全球，电子产品最显著的一个特点就是便捷，同时它的更新速度快，跟风速度也一样快，信明电子研发的这款隐形人从某种意义来说，它代表了电子产品的一个新台阶。”刘玉峰开篇引题。 孙芸优雅地呡了一小口咖啡，一边看资料一边听刘玉峰说。 “我让果果调查了一千份报告，关于不同年龄层次对完美隐形人的看法，就支持程度而言，20岁～35岁的年龄层占了85%，换言之，完美隐形人上市后的购买群体基本锁定在这个层次。 而目前国家发展速度非常快，各行各业的发现和竞争也非常激烈，用一个人性视角分析，现在20岁～35岁的这类人群进入社会的时间不长，他们需要这种手机是因为他们处在高效的运转中，需要有一个比他们办事效率更高的智能产品解决他们的日常和工作所需，成为他们的助手，完美隐形人符合他们的要求，所以这款产品问世后绝对不缺客户，但可能会缺可观的销量。” “您请说。”刘玉峰的话题引起了孙芸的高度重视。 她知道刘玉峰看待事物的眼光十分精准，销量也是他们很关注的问题。 “价格保障，电量保障，稳定性保障。”刘玉峰简单扼要的提了重点，孙芸频频点头。 这几个技术问题其实信明电子在研究的时候就认真考虑过，但是价格问题迟迟未得到解决。 商品这种东西，一旦在质量上得到保证，那么价格就没办法亲民，20岁到35岁的人群，他们产能多但是收入还是欠佳，绝大多数的工薪还是处在城市平均收入的边沿。 所以刚才刘玉峰说到的“销量”就是这个原因，一个功能强大，各项性能指标都完善的商品，它的价格绝对不便宜。 但一味强调质量，那么价格的提升自然会降低很多购买力，购买力少了，体验者就少了，体验者一少，势必它就只能走高端路线。 电子产品的高速更新换代，价格早已彻底被拉低，智能时代，也许不到一年时间，仿冒功能的其他手机就会陆续问世，到那时它的优势将不复存在，价格战的竞争，何来收益？ “刘教授有没有更进一步的想法？”孙芸想听听刘玉峰对这款隐形人的解决方案。 “有，但很老套。”刘玉峰笑了笑说。 “……”孙芸干脆放下手上的资料，右手摊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她非常愿意洗耳恭听。 “刘教授是不是想说引君入瓮？”门口突然一道男声响起。 刘玉峰闻言顿时开怀大笑。 的确，他想说的就是引君入瓮。 如果各项指标都能达到最佳，功能强大的隐形人怎么可能不受大家喜爱？ 只是任谁都不可能冲动到听听广告就花费万元以上的金额去购买一款智能手机，即使它的品牌早已家喻户晓。 对于年轻的客户，他们需要有一个“习惯”，习惯隐形人的便捷和优秀，习惯它在他们生活和工作中无时无刻的存在，一旦培养了这个习惯，他们就会依赖它，依赖它的无所不能，从而心生爱意不愿意再去接收比它逊哪怕一点点的其他手机，即使它的价格昂贵到他们心疼。 所以“引君入瓮”是一个局，更是一个战略方式，他们要客户接触它，爱上它，跟定它，即使购买群体收入微薄，但他们心甘情愿为它买单。 如此一来，产品收益，市场价值都不是问题。 “英雄所见略同。”刘玉峰高兴地站起来与来人握手，眼里写满了欣赏。 可谓棋逢对手，英雄相惜。 “失礼失礼，早闻刘教授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敬仰敬仰。”那人接着刘玉峰的手，双目含笑，姿态颇为恭敬。 孙芸见两人聊得欢畅，干脆依在沙发上笑着听他们说。 她的儿子就是这个德性，从来都不善于隐藏自己的锋芒。 * “你们两个这么自来熟，看样子应该不用我介绍了。”孙芸见两人说的差不多了，适时的开口。 “哈哈……” 刘玉峰爽朗一笑。 “介绍倒可以不用了，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位正是孙总的公子，l集团最神秘的总裁梁少墨吧。” 刘玉峰虽然之前没有见过梁少墨，但是他在经济圈混了这么多年，除了传说中那位神秘的l集团梁少墨，各行各业那些位高权重的大人物他哪个没有打过交道？ 而眼前这位年轻人，出现在他眼前的那一刻，刘玉峰便觉察到他不是一般人。 因为他所接触的，与他年龄相仿的人里面，好像没有此等气质的商人。 他年纪轻轻，眉宇间却饱含了一种不言而威的霸气，深邃的眼神帅气又有魔性，让人想要探寻却又十分畏惧。 他有一张极其好看的嘴型，和一张如同画出来的精致脸庞，整个轮廓线条完美的不可挑剔。 一身正式的黑色西服并没有束缚住他的张杨和野性，即使在他含笑的眼睛里，都隐约可以看出一丝桀骜不顺的傲气。 从气质到外形，他犹如一位尊贵的天之骄子，让人萧然起敬。 刘玉峰惊叹，他好久好久没见过这么优秀的人了，甚至连他最得意的门生易枫林都没办法跟他一比高下。 易枫林痞气太重。 至于明果果…… 他们不同性别当然不能相提并论。 但把他们放在一起，似乎有一种相得益彰的绝妙。 一个外柔内刚，一个霸气外露。 相辅相成。 其实对于刘玉峰的猜测，孙芸一点也不惊讶，因为梁少墨是随了她的长相，稍微有点眼力见的似乎都能把他们联系在一起。 但是她还是非常有礼貌的回答了刘玉峰：“正是犬子。”她对刘玉峰是打心眼里尊重的。 “刘教授，请，坐下来说。”梁少墨依旧含笑，他耐心的等待孙芸说完才彬彬有礼的邀请刘玉峰坐下。 梁少墨的每一个动作都非常恭敬有礼，毫无做作。 明果果对于刚才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期间没有说一个字，她是刘玉峰带过来的助手，她只需要站在刘玉峰身边。 刘玉峰要她好好熟悉这种环境，认真听他们的谈话，所以她把它当作一节实践课程，用心的听着。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六年前那个在校门口给她下马威，要求她当众做二十个下蹲的梁少墨，已经出落得如此俊朗帅气。 时间转瞬即逝，已经六年了，她已经六年没见过他了？是刚回国吗？ 第23章 梁宅 “梁总刚回国？”刘玉峰像读懂了明果果内心的想法一般，重新坐下后便开口问道。 l集团在京城只用了短短五年时间就创造出了经济圈的神话，刘玉峰对它岂能不知？ 只是眼前这位被世人各种传颂的神秘总裁，他确实未曾打过交道，如果他也在京城的话，不可能不见。 那么对于外界的传说，只有一种可能，他不在京城，甚至不在国内。 听见刘玉峰的问话，梁少墨刚刚端起茶杯的手顿了一下，深邃的眼睛朝刘玉峰扫了一眼，立马含笑说：“说起来刘教授可能不信，其实我刚下飞机。” “这个我还真信！”刘玉峰轻声笑道，紧跟着呡了一口普洱。 他信，他信他刚下飞机。 他似乎可以闻到他身上异国他乡的陌生味道。 难怪，难怪六年了，明果果去孙芸家，从来没见过梁少墨。 * 傍晚。 十月的京城阳光很好，傍晚十分，橙红色的夕阳透过薄薄的云层，仍能将花草树林照得暖意洋洋。 梁宅坐落在京城西郊的御龙山上，茂密的红叶树林，将它装饰得十分静谧。 御龙山是京城著名的别墅区，那里空气清晰，安静遐逸，与京城市区的车水马龙形成鲜明对比。 明果果的学校在市区，每次她从学校坐车去孙芸家，都会经过一大片干净的深水湖，然后穿过一条长长的银杏大道，在御龙山站台下车，步行20分钟左右的红树林才能到。 梁宅是别墅区最里面的那一座，比起前排的别墅，它更显庄重大气，仿似它是它们的领袖。 明果果中午和刘玉峰离开京城大酒店之后，直接先回的学校。 周六没有课程，但是她连续一周帮刘玉峰查资料，有些课程她还想再重新复习一遍，她喜欢什么事情都做到心中有数，所以她吃了午饭也没休息。 “果果，你今天不去你阿姨家吗？”已经五点半了，眼看马上就要吃晚饭了，邓黎粒看着明果果还在书桌上认真的看书，忍不住问了一句。 如果明果果今天不去她阿姨家的话，邓黎粒想约她去看一场电影。 她们住的是四人寝室，张婧婧和叶依然是金融专业，她们去实习还没有回校，如果明果果一走，就剩她一个人了。 尽管晚上明果果要回来，但是都很晚了。 “不去的话我们去看电影吧，听说最近有一部新上映的电影不错，郭敬明作品改编的。”邓黎粒见明果果没有搭话，猜到她多半不去了。 “明天吧，今天要去。”又过了几分钟，等明果果的手机铃声响起她才合上课本，慢悠悠的回答邓黎粒。 刚才那是她设置的手机闹铃。 她今天确实有点不想去，以往孙芸邀约她都很乐意，但是现在梁少墨回来了，她去的话可能回碰见他，自从六年前他在大众广庭之下让她做下蹲后，她总觉得不好意思面对他，有种尴尬。 今天上午还好有刘玉峰和孙芸在，他们又讨论的都是工作，她区区一个助手，根本也用不着搭话。 但晚上在他家里就不知道情况了，她也不知道怎么称呼他。 莫名的有些烦躁。 “都这么晚了还要去啊？”邓黎粒听见明果果的回答有些失望，但是她还是有点好奇，以往她最迟四点就会过去的。 “嗯。”明果果快速的收拾好书本，拿了背包准备出门，确实有些晚了，她得赶紧。 “黎粒，我这几天没取钱，先在你那里拿你两百，晚上回来取了给你。”走到寝室门口，明果果又退了回去，她这几天都吃的食堂，没取钱，她每次去孙芸家都会买些水果过去的，现在时间稍微有点赶，每到这个时间点学校提款机通常都会排满长队，她不能等了。 邓黎粒听到明果果问她借钱，大方地给明果果拿了五百，说是多拿点以备万一，她知道明果果很节约，取钱都是一百一百的取，平时也不出去吃饭。 明果果本来不想拿那么多，但最后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拿了，今天梁少墨回国，也许他们家还有其他客人，于情于理她应该多买点东西过去的。 等她赶车到梁宅的时候，已经七点一刻了，孙芸中午走的时候给她说过晚上七点半开饭，以往她都会早早就到，还会帮孙芸打打下手，但今天不知怎么的，她有些畏惧那么早去，甚至还有点不想去。 “果果小姐来啦？快点进来，马上开饭了。”刘阿姨像知道她马上要到似的，明果果刚按了一下门铃，她就开了门。 刘阿姨待人很热情，人也长得很面善，是孙芸请来做饭和照顾梁奶奶的，但明果果对她却很有礼貌：“在学校耽误了一下就来晚了。”她笑着解释了一下。 “嗯，他们都在客厅呢，少爷今天回来了，还带了一位漂亮的女孩。”刘阿姨满脸含笑地朝明果果点点头，在明果果换鞋的时候她主动帮明果果提着水果，像是在对她诉说家常一样，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明果果。 明果果听到刘阿姨的话，换鞋的脚顿了一下。 漂亮女孩？ 女朋友么？ 也对，他常年在外却把京城把的事业管理得那么好，身边怎么可能没有爱慕者？ “老师，芸姨。”明果果走到客厅先朝梁国辉和孙芸先打了招呼。 梁国辉听到招呼朝明果果点点头，示意她坐。 几年了，他都是这样，明果果基本上听不到他讲话。 而孙芸听到明果果的招呼时，高兴地得扭过头来，一脸喜悦：“果果来啦？快来坐。” “嗯……”明果果朝孙芸甜甜一笑，就近选个位置，她迟疑了一下。 “梁……总好。”在坐下之前，她还是朝梁少墨打了招呼，尽管他低着头在看手机。 她不知道叫他什么，哥哥听起来是好的，但是他比她大不了多少，也不是很熟，所以最后她折中了一下，称呼他“梁总”，这个应该不会错。 “你好。”她又笑着对着年轻女子问了声好。 “你好。”年轻女子对着她点点头，姿态很是优雅，仿佛一位尊贵的公主。 “哈哈哈哈……” 孙芸听到明果果的称呼，豪迈一笑：“果果，都是家里人，别那么客气，叫他梁少墨就可以了，这位是颜婧，跟你同龄，颜市长的千金。” 第24章 颜婧 “你好，我叫明果果。”听了孙芸的介绍，明果果又重新笑着给颜婧打了招呼。 “你好，颜婧。”颜婧站起来给明果果握了握手。 颜婧没有笑，只是很礼貌的回应，但是明果果在被她握手的瞬间，感受到了她的不友善，她握手的力道很大，明果果挣脱了一下，她才收的手。 颜婧花了浓妆，浓密的睫毛，红红的嘴唇，迷离的眼睛，黑丝袜，贴身花色中裙，栗色大波浪，看起来很漂亮也很妖娆。 明果果褪去了上午的职业装，也卸掉了淡妆，她穿了一条宽松的浅色牛仔裤，上身搭了一件米色毛衣，随意披着柔顺的长发，洁白无暇的脸颊，明亮好看的大眼睛，粉嫩的嘴唇与浓妆艳抹的颜婧比起来，给人一种落落大方的感觉，也更赖看。 “吃饭吧，刘妈准备好了，边吃边聊。”刘阿姨朝孙芸点了点头，孙芸立马以女主人的身份开始热情招呼。 * 餐厅。 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美食，糖醋里脊，清蒸鲈鱼，红枣鸡汤，南瓜泥，北京烤鸭，干锅掌中宝，水煮牛肉，粉蒸排骨，酸辣木耳，蟹黄豆腐，蒜泥青菜，应有尽有。 明果果咽了一下口水，她很喜欢吃酸辣木耳，以前孙芸也常准备这道菜。 “吃啊，果果，小婧，都别客气。”孙芸拿起筷子往果果碗里夹了一朵木耳，她很喜欢帮明果果夹菜，以往每次她都会往她碗里夹满各种蔬菜。 “我自己来，芸姨。”明果果低着头，脸色绯红。 以往孙芸帮她夹菜，也只有她的老师梁国辉在，她没觉得什么，但是今天颜婧和梁少墨都在，她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都21了。 颜婧看见孙芸对明果果那么热情，脸色有了几分难看，但也没表现得太明显，她懂得拿捏分寸。 今天晚上梁少墨并没有邀请她来做客，她也是从她爸爸颜世宏那里得知梁少墨今天回国的消息，所以她故意堵在他回家的路上。 她跟梁少墨是校友，虽然见得不多，但她见他第一眼，她就看上了他。 他英俊潇洒，做事果干，待人进退有度，年纪轻轻就闯下大名鼎鼎的l集团，要人才有人才，要才能有才能，当然，要钱财更有钱财，她如果能跟他在一起，她的后半生就有了强大的依靠，女人在外面再强，总要回归家庭的，所以她觉得他各方面都很优秀，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眼下十月，现在学校根本没放假，这次她是特意请假回来的，因为她打听到一个重要消息：梁少墨此次回国除了正式回归l集团外，他还要确定他的人生伴侣，听说梁奶奶身体每况愈下，梁家想办点囍事喜庆喜庆。 明天梁家为梁少墨办的接风酒宴，其实就是孙芸特意安排的相亲宴，她想在接风宴上相上一位中意的媳妇。 近水楼台先得月，她想给孙芸留一个深刻并且好的印象，所以她今天提前来梁家问候，却不曾想明果果也会出现在这里，而孙芸对明果果也非常热情。 她虽然从来没见过明果果，也不了解她，但是从她的观察来看，明果果眼神很坚定，青涩动人，美丽得体又从容淡定，让她莫名的感到了压力，所以她把明果果视作了竞争对象。 “咳……”对于孙芸的举动，梁国辉虽然见怪不怪，但是今天还有其他人在，他实在有必要提醒一下她了，于是梁国辉故意假咳一声，示意孙芸收敛一点。 听见梁国辉的暗示，孙芸默契地收回了手：“好，你自己来。”她挖了一眼梁国辉，然后对明果果温柔的笑着说。 见状，明果果松了一口气，还是她老师懂她。 饭桌上也终于安静了…… 对于饭桌上的举动，梁少墨无动于衷，他始终不急不慢的嚼着口中的食物，优雅的姿态中透着几分懒散和随意。 他的淡漠让明果果有些捉摸不透。 上午见他时，他可以跟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侃侃而谈，畅聊几个小时，晚上见他，在他最亲近的人面前他却惜字如金，闭口不言，表现得如此冷漠。 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不懂。 * 晚饭过后，孙芸走到厨房，看见明果果在帮刘妈收拾碗筷，心中不免生出几分喜爱，她走近明果果，看着她忙碌又好看的侧脸说：“果果，今晚你就住这里吧，我让刘妈给你收拾了二楼的客房，明天家里有酒宴，你留下来到时候可以帮帮忙。” 明果果从来没在孙芸家过过夜，她不习惯在别人家过夜。 “芸姨，不用了。现在还有车回学校，我明早赶车过来就好了。”明果果洗好碗筷，用毛巾擦干手上的水，回头笑望着孙芸说。 现在已经晚上八点半了，回京大的最后一班公交车是晚上九点半，如果现在走的话，到站台估计就九点的样子，完全可以赶得上。 “一来一去你不嫌麻烦啊？收都收拾好了，你留下来吧，晚上陪我说说话。”孙芸坚持挽留。 “……”明果果呡了一下嘴唇，她有些心软。 孙芸说要她留下来陪她说说话，她内心无法拒绝。 毕竟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是孙芸出手帮助了她。 “好不好？”见明果果没有说话，孙芸再次恳请，她很想跟她说说心里话。 “那……好吧。”明果果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其实在明果果内心深处，有很大的矛盾，这种矛盾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解释。 孙芸对她的帮助，对她的好，她都能真实的感觉到，但是她心里总有一道声音在对她说：“注意保持距离。” 明果果觉得她应该感谢孙芸，但是她又想不到具体感谢她的方式，所以她每周都会去看望她，逢年过节也会去看望她，但同时她又不是非常情愿的，她对孙芸有些小心翼翼，因为孙芸对她来说是特殊的存在。 她甚至会想她与孙芸之间的来往是礼貌回应，她不应该跟孙芸来往那么密切，万一其实孙芸也不希望她们走得那么近呢？ 但孙芸又总会让她感觉到家的温暖，这种温暖让她特别留恋，所以她即想远离又想接近她。 “孙阿姨，梁伯伯，少墨哥哥谢谢你们今天的款待，天色不早了，我怕爸爸担心，今天我就先回去了。” 颜婧吃完饭在客厅陪梁国辉和梁少墨说话，其实大部分都是她在说，说的大多也都是学校里面发生的事情，梁少墨偶尔配合的笑笑，而梁国辉只是在有关课程问题上询问两句。 孙芸从厨房出来的时候，他们也说得差不多了，颜婧看见孙芸从厨房走出来的时候，站起来道谢准备离开。 颜婧很聪明，她懂得适可而止，其实大家不是很熟也不是很常来往，再说下去的话，恐怕会陷入尴尬，目地达到就好了。 “小婧难得来一次，阿姨本来想让你多玩一会的，但是想想你那严厉的爸爸，我就不再强留了。”孙芸周到礼貌的接过颜婧的道谢，也没做挽留。 “明天早点过来玩啊。”孙芸笑着又补充了一句。 她叱诧商场这么多年，岂能不知颜婧的来意。 好在她现在不讨厌她的目的。 毕竟她确实是打算从京城的名媛里挑选一位准儿媳出来辅助梁少墨的。 第25章 孙芸的关心 而颜婧各方面的条件其实是满足孙芸择媳的要求。 “梁老师，太太，少爷，吃水果。”刘妈将颜婧送到门外后又去厨房切了明果果带来的水果。 孙芸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要吃水果，梁家人吃过晚饭也习惯在客厅说会儿话，看看电视，刘妈觉得这样的家庭气氛非常融洽。 “果果呢？”孙芸拿了一块苹果放进嘴角，嚼了几口看着刘妈问。 她刚才从厨房出来就没看见明果果了。 “果果在厨房帮着洗水果。”刘妈轻声回答，然后她把水果盘放完，又拿了一碟热毛巾放下。 孙芸靠着沙发，若有所思地看着刘妈在茶几上把事情做完了又开口：“你去叫一下果果，让她也过来吃点水果。” “好。”刘妈从厚厚的毛毯上站起来，礼貌的向孙芸点了一下头，退回了厨房。 电视里播着今天的财经新闻，梁国辉，梁少墨和孙芸一边吃水果一边看着新闻，时不时也聊上几句自己的看法。 刘妈将孙芸的话传给明果果之后，就去里屋照顾梁奶奶了，梁奶奶今天身体很不舒服，除了早上出去溜达了一圈，就没再下床了。 明果果把刘妈切下的水果皮收拾好，才去的客厅。 她心里其实有点紧张，这是她第一次参与到他们家庭的相处之中。 “芸姨，老师，少墨哥……”明果果故作镇定地走到孙芸的旁边，依次打了招呼。 那句“少墨哥”她叫得十分生硬，之前孙芸开玩笑地说让她叫梁少墨的名字，但是她叫不出口，最后她硬着头皮唤了声“少墨哥”，很显然还有一个“哥”字没喊出来。 “叫什么少墨哥，叫梁少墨。” 孙芸听见明果果称呼梁少墨为“哥”，立马阻止。 他们两人的年纪虽然相差5岁，按理说称呼梁少墨“哥哥”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但孙芸固执地觉得明果果是林玲的女儿，她跟梁少墨的关系就好比她跟林玲，不分大小高低。 “叫哥哥应该的，芸姨。” 虽然孙芸的阻止，明果果还是坚持自己的称呼，她不可能叫他梁少墨，他毕竟是l集团的总裁，也确实是比自己长5岁的哥哥。 梁少墨原本叠着腿靠在沙发上吃橙子，不知怎的，突然蹙了一下眉头，然后从茶几上扯了一张纸巾擦了一下嘴和手。 “谁买的橙子？”他说。 明果果愣了一下，然后有些疑惑的回答：“我在学校那边买的。” 听到是明果果买的，梁少墨擦手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瞟了一眼明果果，一脸挑剔的说：“你没尝就买了？” “？”明果果听着梁少墨的话，又看了看茶几上的橙子。 “酸的吗？”她心想。 她边想边拿了一块橙子，拔了橙皮塞进嘴里一咬…… “好酸啊！” 她酸得闭了一下眼睛，没嚼完就强行吞可下去。 梁少墨盯着明果果变化丰富的表情看了一会儿，待她恢复正常的神色他才收回视线，然后毫无客气的说：“还有，别叫哥，听着也不是真心的，我也没那么老。” 语罢，他擦干手上的橙汁，扔掉纸巾，然后帅气地朝一楼洗手池的方向走去。 这孩子！ 什么态度？ “这孩子……果果别理他，快坐下来吃点水果。”孙芸对着梁少墨的背影白了一眼，然后利索的拉明果果坐下。 她这个儿子在家里从来都是这样，说话做事只顾自己的心情。 不过孙芸从来不说他，梁少墨博士后毕业就在外面创事业，更是鲜少回家，其中的辛苦和劳累她都是身有体会的。 作为一个商人，即使职位再高，权力再大，对待客户和公司里的人都得收起自己的性子，不敢展露半点真性情。 唯一能让他们放松的地方就是家庭。 所以他回到家里，孙芸从来不限制他的脾性，她想在她可以的范围内，给他最大的包容和爱护。 这也许就是母爱。 “……没事的芸姨，确实有点酸。”明果果没有怪梁少墨，她也吃得有点酸。 “酸点也好，提神！ 不过果果，我看你们刘教授对你很照顾，感觉他有意栽培你呢。”孙芸又递了一块苹果给明果果，自己也顺手拈了一颗葡萄放进嘴里，吃完后孙芸将话题引到了她关心的问题上。 今天上午在清竹轩，孙芸能察觉到刘玉峰对明果果不同寻常的目光，那目光饱含着呵护。 并且刘玉峰处处照顾着明果果，甚至跟他们讨论正式话题的时候，刘玉峰都会特意地把头偏向明果果的方向，很明显，他是在照顾明果果，想让她听得更清楚明白些。 这种举动的对象根本不可能是一个助手，更像是一个自己看重的人。 “刘教授他助理出差了，才叫我帮他查查资料的。”明果果觉得孙芸想多了，刘玉峰对他的学生都很照顾的。 孙芸一边听明果果说，一边用毛巾擦了擦手，然后按了一下遥控器，降低了电视音量，极其认真的看着明果果说：“那不一样啊，查资料归查资料，也不一定非要带你去工作，我看人还是很准的，他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 还有……你现在也算个大姑娘了，做什么事情多一个心眼。” “……嗯。”听到这里，明果果大致听明白孙芸的意思了，她是在关心她。 “那有没有处得比较好的异性朋友？”孙芸依旧认真的盯着明果果的眼睛说。 这话一出，明果果直接领悟了，她这是在打探她的异性缘？ 孙芸想了解她私下的生活状态，或者说她在打听她有没有男朋友。 “……芸姨的“比较好”是指哪种定义？”明果果在心里思量片刻，故意反问孙芸。 她其实想听孙芸把话说明白。 “就……比如私底下，能一起吃饭玩耍打闹的那种。”孙芸没有接明果果的招，她只是含蓄的解释一番。 她想她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子，有些话点到为止更为合适。 “没有。”明果果简短又坚定的回答。 没有？ 听到没有两个字，孙芸莫名的松了一口气，但又隐隐觉得事情没有明果果话里那么简单。 前几天孙小雪给她聊天的时候说起过明果果，还提到过一个男生，叫什么来着？ 易枫林？ “听说你们学校有个叫易枫林的男生在你们学校挺霸道的，还挺受女孩子喜欢？”孙芸想从明果果口中证实一下孙小雪话里的真实性。 她那个宝贝侄女，有时候编起故事来，足以以假乱真。 “……”听到易枫林的名字，明果果终于知道为什么孙芸今天一直给她聊异性的问题了。 她知道孙小雪肯定告诉了孙芸一些事情，关于她跟易枫林的一些事情。 “听说他也是从洛中升上来的，高考只比你低7分？”见明果果不说话，孙芸确定了孙小雪没有骗她，她控制不住的追问明果果。 此刻的她突然感觉很心慌，林玲当年如此，她不希望明果果也如此。 她不在她身边，不知道她接触了什么样的人，所以她很不放心。 “易枫林是转学生，高三才转过来的，跟果果同班，他高三就在谈恋爱了，后来女朋友不辞而别，他就一蹶不振，临近考试的时候才打起精神来的，这点我最清楚。”梁国辉见孙芸问得那么仔细，干脆就替明果果解释了。 这么多年的夫妻，他知道孙芸的性格，她如果在乎一件事情，或者在乎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像现在这样，刨根究底的追问。 梁国辉从孙芸的眼神看得十分清晰，她这是在担心明果果，或者说她知道明果果的一些事情，不放心明果果。 梁国辉是明果果高中的班主任，他了解明果果一般不会给孙芸说自己的私事，如果孙芸知道明果果的事，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 孙小雪。 “你怎么知道易枫林的？”梁国辉怕孙芸担忧过度，再次询问。 他不敢恭维孙小雪阐述事情的真实性。 除了学历，她就像一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 “上次经过京大，听同学们到处在传，说果果跟他们校草易枫林在谈恋爱，两个人还在学生食堂打了一架。”孙芸如实的转述了孙小雪的话，只是没有提她的名字。 原来如此。 还是因为学校食堂这件事情。 明果果没想到，一场误会会传到孙芸的耳朵里，她也没想到孙芸会如此关心她。 心突然漏了半拍。 有一种久违的感动在心间缭绕。 “没有芸姨……一场误会。”明果果坦白的告知。 都是一场闹剧，一场误会，但她又不能把它解释得太过详细。 这种事情，越解释只会越误会。 第26章 似乎应该重新安排 “没有就好，我后来也向小雪打听了一下，听说他最爱在学校找你麻烦，平时也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这种人最好不好去过多交涉。”孙芸听到明果果否定的答案，心里的担忧终于卸了下来，她相信明果果不会欺骗她的。 但是她还是要提醒明果果要注意易枫林。 “……嗯。”明果果轻声回应，她也不想跟易枫林有太多交涉，只是四年了，他在她身边，如同一只水蛭，怎样都甩不掉。 她不想跟孙芸说明她和易枫林的真实状态，如果孙芸知道了肯定会帮她，说不定找易枫林麻烦都有可能。 她欠不起她的人情了。 “哦，差点忘了正事，果果你拿到驾照没有？”孙芸提高语调，突然转换话题。 “刚拿到。”怎么了？明果果疑惑。 “那太好了，那你一会儿去车库选一辆车，以后晚上回这里住。”孙芸说得云淡风轻，好像这根本就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住这里？ 明果果从来都没想过孙芸会这样安排。 她跟孙芸的关系，除了她曾经帮助过她，她的丈夫是自己的高中老师，她是妈妈的同学之外，她想不到她们还有什么其他关系可以让自己能光明正大又心安理得地住在他们家。 她不可能答应孙芸的。 “……芸姨，不用了，我住学校挺好的。”明果果礼貌拒绝。 “这件事情你一定要听我的。”像是料想到明果果的答案一样，孙芸再一次坚定的要求。 “你单纯善良又不经事，很容易被一些人骗的。”孙芸不等明果果插话，紧接着又语气温柔地补充一句，让人不忍拒绝。 对于孙芸的要求，明果果其实很感动，因为她全是为她好啊。 她怕她被人骗。 她怕她单纯没有经验，不小心做出让自己以后后悔的事情。 她是想参与她的人生，她想像家长那样照顾她，保护她。 她能同意吗？ 显然不能。 她的自尊告诉她，她不能同意。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所以她没有犹豫的再次拒绝：“芸姨，非常感谢你的好意，我现在已经大三了，学校的课程很紧，学生会也有很多安排，我住在这里实在不方便，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我也会像以前那样，每周都过来看你和老师的。” “有没有说服力强一点的理由？”听到明果果拒绝的内容，孙芸刷的一下凑近明果果的小脸，笑笑的问。 她也是上过大学的人。 明果果拒绝的理由太过牵强。 京城大学离御龙山只有短短40分钟的车程，更何况大三的课程再紧凑也只是大学，不可能随时随地有课，也不可能随时随地有社团活动，大多的时间都是自己安排的，即使有什么重要的事，也都是在白天解决，晚上时间很自由。 说到底，就是明果果不想住在梁家。 “果果，你就答应吧，这也是我的意思。 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或者麻烦我们之类的，你少墨哥哥常年忙碌工作的事情，很少能闲下来陪我们。 你芸姨一到周末就非常高兴，因为你，家里更热闹，我们也更开心了。 你就当作晚上回来是陪陪我们，我们年纪虽然不大，但是也需要你们年轻人的陪伴。”一直在旁边倾听的梁国辉适时地开口相劝。 孙芸的安排他最是清楚，她想给明果果家庭的温暖，也想让她少些机会去接触那些对她不怀好意的人，毕竟她的社会阅历尚浅。她想好好的保护她，从听到她跟一个男生在学校食堂打架开始。 “……老师，芸姨……”明果果再难开口拒绝。 这就是她的老师。 一眼能将她看穿的老师。 梁国辉把她的所有顾虑和想法都说明了，也给了她足够的台阶，她要怎么拒绝？ “我想想好吗？”明果果现在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好。”孙芸开心的回答，同时在明果果没注意的时候朝梁国辉竖了两个大拇指。 梁老师果然是梁老师，说话一套一套的，满满的套路。 虽然明果果没有立马答应，她也知道她拒绝不了了。 心放下了，人也轻松了，心情自然就开心。 “那我们就……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孙芸搂着明果果的肩膀，笑得毫不掩饰。 孙芸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触碰明果果。 明果果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让人很想靠近去细闻一番。近距离观看，她身上的皮肤十分白皙，宽松的毛衣将她的锁骨显露出来，明晰性感。 她的睫毛很长很密，眨眼的时候特别美，如同画里走出来的仙子，匀称好看的双眼皮，充满善意，仿佛通过它可以看见她美丽的灵魂，粉红水润的嘴唇，如同一朵含苞待放沾满晨露的玫瑰，性感迷人。 孙芸感叹，她原来不仅仅是长大了，她是已经长成了美人。 忽然她有一种冲动的想法，她想把她纳为己有，这样就不用担心她在外面受委屈受骗了，她也可以永远留在梁家，在她视野能见的地方随时保护她，把林玲那份缺失的母爱补给她。 孙芸想：似乎应该重新安排一些事情了。 * 二楼卫生间。 明果果洗完澡，换上了孙芸给她准备的裸色丝绸睡裙。 湿润的长发凌乱的披在肩上，明果果一边用毛巾擦拭头发，一边往客房走。 孙芸给她准备的客房没有独立的卫生间，所以她去公用卫生间洗的澡。 她洗完澡没有逗留，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毕竟一身暴露的吊带睡裙被任何人撞见都不太雅观，她也怕被人撞见，尴尬。 然而事情往往是：你害怕什么就来什么。 再走一步就到房间的时候，隔壁的房门“咔”的一声开了。 明果果条件反射地朝自己的房间快速跑去。 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夜风从窗户吹进，房门“砰”的一下在她眼前关闭了，毫无征兆，她的脸几乎是贴着门板的。 就差那么一点，一公分不到的距离。 该死的。 什么情况？ 明果果不敢转头去看隔壁门口站立的人，但她能感觉到那人是谁。 使劲推了两下门锁。 门……没开？！ 怎么回事？ 隔壁门口原本站着没动的高大身影突然移动了脚步，他走到明果果的身边，扯开她的手，然后轻轻的用中指和食指向下一按，门“咔”的一声，开了。 第27章 看来你不笨 隔壁门口原本站着没动的高大身影突然移动了脚步，他走到明果果的身边，扯开她的手，然后轻轻的用中指和食指向下一按，门“咔”的一声，开了。 “……谢谢少墨……哥。”明果果满脸羞涩的低头道谢。 她不敢看梁少墨的脸，她此刻的心情有种无以言表的紧张和尴尬，第一次，第一次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紊乱并且剧烈。 她只想快点进屋，关门，躲开。 “hugh，我的英文名，这个称呼应该不会让你觉得为难，我不太喜欢不熟悉的人称我为哥，我理解的“哥哥”是一种亲切的尊称，它富有一种与父同等的责任。”梁少墨慢条斯理的开口，磁性的男声嗓音听起来慵懒性感，明果果心跳更加剧烈，她似乎只能听见他的声音，至于内容，她没记住一个字。 见明果果不说话，梁少墨两手插进裤兜，低头打量了她一会儿后蹙眉低叹：“方便进去说几句话吗？”语气略带几分不耐。 他没想到明果果会有如此大的反应，洗完澡撞见一个异性而已，并且她穿着整齐的，毫无失礼可言，何来尴尬？ 这跟他以往接触的女孩完全不同，她们性感妩媚，落落大方。 梁少墨暗想，依照明果果目前的状态，她多半会关门谢绝他的请求，岂料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听到了“方便”两个字。 方便最好。 他不是一个喜欢等待的人。 于是他大方地跟着明果果进了客房。 “你跟刘玉峰的关系怎么样？”梁少墨待明果果披上一条干浴巾后开门见山的直接发问，中间没有一丝停留。 “他是我的老师。”明果果披上浴巾又转身帮梁少墨倒了一杯温水放下。 刘玉峰跟她什么关系？ 他跟她最明确的关系不就是师生关系？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梁少墨端起温水呡了一口，放下，目光灼灼有力的盯着明果果说。 他的眼睛很深邃很有力，仿佛能洞察一切。 明果果在接受到梁少墨眼神的那一瞬，心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但很快的她冷静了下来：“我们私下的关系一般，老师有什么工作的事情偶尔会找我帮忙。” 她其实明白梁少墨的意思，只是她不清楚他为什么这么问。 “ok！”梁少墨突然十分随意的朝窗边的单人沙发走去。 “嗯？” ok？什么意思？明果果不解。 “能否帮我一个小忙？”梁少墨慵懒地靠着沙发坐下，然后将右腿帅气地叠放左腿上，动作一气呵成。 明果果看着梁少墨一连串的动作，有些不自在地转头看向了别处：“……什么事？” 梁少墨请她帮忙？ 关于刘玉峰的事情？ 什么事？ 她想不到。 “孙女士在我没回国的时候私下请刘玉峰帮忙分析隐形人的经济市场，其实他是蔚蓝电子的幕后老板，这点孙女士并不知情。 他平时也在其他企业兼任顾问，能否帮我打听一下他的意愿。”梁少墨直接了当的开口。 刘玉峰是蔚蓝电子幕后老板，意味着他也是孙芸的竞争对手，孙芸请他做市场分析，岂不是在变相向他透露自己的秘密。 刘玉峰本身也在其他公司担任经济方面的顾问，如果他也担任信明电子的顾问呢？ 如果他是信明电子的顾问，即使他知道全部秘密，他也不可能做出对他们有害的事情。 毕竟顾问也算他们公司的一员，泄密的话他有法律责任。 想到这里，明果果突然眼睛一亮，原来梁少墨是想要她去帮他说服刘玉峰呀。 “说服老师兼任信明电子的顾问？”弄清了事情真相，明果果简单明了地替梁少墨说出了他的来意。 听到明果果的回话，梁少墨惊讶地扫了她一眼，轻笑声道：“看来你不笨！” 她是不笨。 她笨的话会以省状元的高分考进全国首府院校吗？ 但凡事都不可能绝对，她与刘玉峰是师徒关系，与孙芸是恩人之情，这件事本身不违背道德伦常，她没理由拒绝，但她也没有100%的把握：“这个我尽力吧，其实我跟老师聊的并不多”她坦诚地说。 梁少墨突然对明果果有些刮目相看了。 她比他想象中的要聪明很多，也很懂事，她能读懂他心里的想法但不说穿他。 这件事情其实很简单，但也不好处理，事后邀请刘玉峰担任顾问和事前邀请有本质区别。 事前那是诚意，而事后那就是防备了。 孙芸做事习惯果干大气，没有这种周密的心思，但商场如战场，一切事情均有无数个意外。 而他，梁少墨不想发生这种意外。 “嗯。但是希望你不要告诉其他人。”梁少墨右手把玩着手机，换个一个随意的姿势看着明果果说，眼里多了几分探究。 “……好。”明果果简单说好。 她知道他说的是“不要把今天晚上他找她的事情告诉孙芸。” “没交男朋友？”梁少墨突然充满笑意的盯着明果果，然后以一种极其轻松的口吻问，轻松得犹如老朋友之间的聊天一般。 “……没有。”怎么了？明果果疑惑的望着梁少墨。 他的问题总是这么快？ 快得让人猝不及防。 第28章 就事论事 他的问题总是这么快？ 快得让人猝不及防。 可是她有没有交男朋友，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还是他又有什么事情？ “难怪！”梁少墨淡淡一笑，他的直觉果然没有错。 他上学的时候有过几段青涩的感情，所以他看女孩子很准的，有男朋友跟没男朋友的女生有着天壤之别。 女生一旦有过男朋友之后，面对其他男生的时候不会再出现面红耳赤的羞涩，不会再有如此清澈见底的眼眸，更不会有那种蛊惑人心的禁欲气息。 所以他断定明果果没有接触过男生，甚至她的心还未曾萌动过。 他笑，他笑她还如同六年前那般清纯而不染世事。 即便她的家庭遭遇变故，但是她依然被保护得好好的，她可以生活在最美好的校园里，她可以心无旁骛的研读功课，她不用去算计人心，不用去周旋人事关系，她只需要认真学习，好好吃饭睡觉就可以了，这样的她，清澈得如同一股泉水，纯净透亮，干净得如同一张白纸，毫无痕迹。 “……”与意料一样，对于梁少墨的言辞，明果果无从回答。 她真的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或者铺垫什么。 头一次她感觉与人打交道会如此伤神。 是相处太少不了解他的处事风格还是她真的太单纯了？ 见明果果满脸的疑惑，梁少墨嘴角的笑意更明显了：“依你目前的身材还驾驭不了丝绸这种面料”他淡淡地说。 “……” 什么意思？ 明果果扫了一眼自己的睡衣，他说她穿这件裙子不好看吗？还是说她配不上这件裙子？ “我的意思是你要加强……嗯……锻炼，你的身材看起来……比较的纤瘦，而这件丝绸的胸围设计又比较的……嗯……饱满，所以……”看见明果果一脸茫然的样子，梁少墨笑得更明显了，但是他也不好说得太过直白。 他似乎能预想到，如果他简单粗暴的说：她的胸～部不够挺拔的话，她肯定会涨红了脸，然后将他逐出房门。 他不想冒这样的风险，毕竟他还有求于她，所以他选择含蓄一点的阐述自己的意思。 为什么要含蓄一点？ 却还要阐述自己的意思？ 因为他就是想！ …… 加强锻炼？ 纤瘦？ 饱满？ 明果果凭借自己聪慧的智力将梁少墨这几个词语联系起来才恍然大悟。 他是在说她身材干瘪无型，撑不起这件睡衣。 流氓！ 他在嘲笑她的身材！ “你！……”明果果气急，满脸通红，却说不出一句骂人的脏话出来。 也罢。 随你笑吧。 明果果其实对自己的身材是有自信的，从幸福村回到洛水中学开始，她就开始锻炼了，跆拳道，散打，搏击，防身术，她样样精通，她不想被人攻击的时候，再去咬掉别人的耳朵，她不喜欢鲜血的味道，太过腥臭。 对于明果果眼底情绪的变化，梁少墨尽收眼里。 她这是在极力克制吗？ “我只是就事论事，顺便给你一个中肯的建议而已。”梁少墨一本正经的继续耍着流氓。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原本对于她的穿着，他完全可以视而不见，但是跟她聊上几句之后，他就有种冲动，想从她身上挑刺的冲动。 试问一个对你身材指手画脚的人，他口中“就事论事”的差评，是你，你会不会感激涕淋的谢谢他？ 谢谢他，谢谢他发现了你胸小的事实，然后你对他表示：以后会加强锻炼，努力让它变得丰满？ 会感谢吗？ 答案是no，不会。 他是你的谁？凭什么对你的身材指手画脚？ “……”所以明果果选择无视。 品格问题，她选择无视。 她不是他的父亲母亲师傅前辈，所以她没有责任去教导他的不礼貌。 即便他长着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蛋。 “我有一件棉质t桖，还没穿过，送你做睡衣，就当请你帮忙的谢礼。”梁少墨突然从沙发上起身，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形一下子将明果果压低了不少。 不能不说，大长腿的优势无法忽视。 “谢谢……不用了。”对于梁少墨的好意，明果果选择拒绝。 她总觉得他没那么好心。 第二次，这是他第二次触及她的守防线。 六年前，他让她在大众广庭之下做20个下蹲。 今天他毫不顾忌她的自尊，嘲笑她的身材。 所以对于这一切，她要忍气吞声的默默接受吗？ 无法接受，但也无法攻击。 毕竟他是她恩人的儿子。 明果果思量半刻，走到茶几旁，拿起梁少墨喝过的水杯嫣然一笑，眼里却蕴含几分怒意：“水有些凉了，要不下次再请你喝？” 第29章 老地方等 “逐客令？” “没有，水确实有些凉了，天色也有些晚了。”明果果不看梁少墨，直接走到门口打开房门。 示意：请！ 明显得再也不能明显了。 她就是在下逐客令。 被惹恼了？ 梁少墨笑笑，然后见好就收的迈步走向门口，走了两步之后突然停了下来，他转身又走到明果果面前，低头盯着她打量了几眼，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不要忘记答应我的事情。”他严肃认真地说。 “好。”心“砰”了一下。 明果果以为自己只会点头表示知道，她自己都不知道那个“好”字是怎么说出来的。 他的眼睛太有杀伤力了，刚才他盯她的几眼，仿似要将她射穿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 “spendallyourtimewaiting- forthatsecondchance- forabreakthatwouldmakeitokay- there'salwayssomereason- tofeelnotgoodenough……” 梁少墨前脚刚走，一阵温柔动人的手机铃声响起。 “喂。”明果果在铃声重复第二遍才从包里拿出手机接听。 这是她喜欢的音乐铃声，莎拉·克劳克兰的《angle》。 angle的曲调温柔，娓娓动人，听完之后会让人有种莫名的温暖感，明果果喜欢这种悲伤中带点温暖的曲调，angle不是单纯的悲伤歌曲，它蕴含一种巨大的能振人心魂的能量，正如电影演绎的那样…… 赛斯是一位天使。一天，赛斯出现在洛杉矶一家医院的手术间，医生正在极力抢救病人，但最终赛斯还是带走了他。手术期间，赛斯感受到了主刀女医生玛姬的注视，那目光里的坚定和执着深深震撼了赛斯，他已经被玛姬吸引住了。玛姬因为手术失败而无比自责，感到绝望无力。这期间赛斯一直默默地陪在玛姬身边，尽管玛姬感受不到他的存在。赛斯爱上了玛姬，这个美丽善良而自信的女医生。凡人看不见天使，除非天使自愿现身。所以赛斯冒险在玛姬面前现身了。玛姬只见了赛斯一面，就再也忘不了。赛斯和玛姬渐渐熟起来了。但对于赛斯的来历玛姬却很困惑，每次问起赛斯总是答得含糊不清。为了能真真切切感受到玛姬，与她厮守一生，赛斯决定放弃永生，成为凡人。当坠地的那一刻，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他疯了一样地去找玛姬，玛姬正在别墅度假。他们终于能真切地感受到对方的存在，那么真实而美好。他们甜蜜地靠在一起，仿佛看到了永恒。然而，美好总是短暂的。第二天，玛姬不幸遭遇车祸，赛斯在最后一刻赶到，玛姬靠在赛斯的怀里永远离开了人间。 对于这场灾难，赛斯的原话是：“我宁可要闻到她秀发的余香，亲吻她的嘴唇，触摸到她的手，也不要没有她的永恒“。 当然经历重重艰难之后，故事的结局是好的。 它也从一个看似悲剧的爱情转变成了一个爱情原本美好的结局，给人们一种无限的遐想。 明果果很喜欢塞斯一样的爱，他用生命坚持的爱情，几乎成了他一生无比坚定的信念，为了这份信念，他心甘情愿放弃一切并且无所畏惧。 什么样的爱情可以凌驾于生命之上？什么样的爱情又可以让人放弃一切？ 明果果不知道。 但是她一直把电影中的爱情视作她对爷爷奶奶的那份情亲，她想，为了他们，她愿意成为“赛斯”。 “哑巴了？说话！”电话那端一道大音量的男声拉回了明果果的思绪。 “……你说啊。”明果果心不在焉的接了一句，刚才慌神她没听见向尚说的内容。 “我靠！不是吧，班长大人，你脑袋被驴踢了吗？我都说完了，你才反应过来？你故意搞我呢吧？”向尚在电话那端差点暴跳。 感情他说了那么多，她一句都没听见？ 谁能同情他一秒钟？ 他可是一边用耳朵和肩膀夹着手机一边两手繁忙的完成三杀的同时给她说的电话啊。 她还走神。 一般人能做到吗？ 容易吗，这个？ “能不能好好说话？就不能让我对你稍微改观一次吗？”明果果一点也不喜欢向尚爆粗口。 但是对于他的爽快直接，她是喜欢的。 “好！好！好！你是老大，你说什么都好，我让着你，快点来，老地方等！”向尚猴急地两句话讲完，还不等明果果答应，直接“嘟”的一声挂了电话。 这是…… 通知？ 第30章 我教你，叫我师傅 通知？ 明果果摇头笑笑，他这猴急的德行，什么时候能改？ * 《幽冥》 眼下最火的网游。 不，准确的说，六年前它就已经很火了。 明果果高中时期从来不去网吧，不玩游戏，因为她觉得这种消磨时间的方式有些颓废。 后来她玩，皆是拜某人所赐。 话说起来，还是大一的事情了。 高三结束，向尚和王曦也考进了京城，向尚是听从了孙明洋和梁国辉的建议报考了京城体育学院，王曦受明果果的影响，认真学习，最后考上了京城文理学院。 王曦和向尚是因为明果果的关系才认识，王曦是明果果从小到大的闺蜜，关系好的自然不用说，向尚呢，从进入高中开始，就跟明果果一个班级，但是成绩总在倒数五个数左右徘徊，向尚跟明果果的关系很微妙。 之前向尚老爱凑在明果果面前笑话她的体育差，明果果辍学返校之后开始锻炼身体，并且进步很大，从那时开始向尚就对明果果一直关注，到后来，他知道陈丙娃的事情后，主动找上明果果，让她拜他为师，他说他教她防身术。 对于向尚突如其来的主动，明果果有些诧异，但也是感动的，她那时也需要一些傍身的伎俩，所以她拜他为师了。 这一拜，向尚索性就把自己会的所有功夫都交给明果果了，所以，在高中时期，即使明果果学习成绩再好，学校表现再优秀，向尚都不羡慕，因为她是他的关门弟子啊。 他乐于听闻“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夸奖。 那是他的骄傲。 当时传闻洛水中学有一个女生学霸，变态得德智体全面优异，以至于没有异性同学敢与她抗衡。 当时还传闻洛水中学有一个神秘男子，他敢对明果果提任何要求，而她从不敢拒绝。 后来人们知道变态学霸是明果果，但从来没人知道那个神秘男子是谁，有人说是她的男朋友，有人说是她的老师。 却没人知道那个神秘男子其实就是平时爱嬉皮笑脸，处处惹祸的向尚。 向尚仗着明果果“师傅”这个身份，在明果果面前耀武扬威了三年。 终于，高三结束那会儿，心花路放的男子没管住自己春心萌动的初心，一次同学聚餐，他看上了明果果的好友王曦，王曦不算美女，甚至还有点黑，但是向尚就好那一口，在他心里，他觉得王曦是全世界最美的女孩，程度远超明果果。 明果果对于他而言，就似一朵娇艳的红色玫瑰，他可以把她捧在手上奉养观赏，唯独不允许自己去触碰她的一枝一叶，因为他舍不得，她就像是他亲手打造的艺术品，他看着她一步步强大，并且他教会她一步步强大，他早已将她视作了自己。 他只想让她活得好好的，即使没有他，她也有足够的武装力量可以保护自己。 向尚在明果果面前得意三年之后，因为王曦的关系，一下子从师傅沦为了小弟。 他为了请明果果帮忙牵线，不惜赌上师傅的宝座，只要王曦答应做他的女朋友，他就叫明果果老大，并且以后不再使唤她买水买饭，诸如此类的跑腿小活。 原本他是心甘情愿的，因为他真的喜欢王曦，所以一个师傅的称呼而已，他舍得起。 但事实如同一场闹剧，在他得知：他请求明果果帮他牵线的同时王曦也有意跟向尚交往的时候，他就不甘心了，他甚至怀疑明果果早就知道王曦的心意，所以才故意跟他赌的。 所以后来，他变着法儿的给明果果“上课”。 那年大一，向尚19岁生日，他故意在饭后把所有同学都约去打游戏，其实他那天是安排的唱歌，可能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他突然想“报复”一下明果果，于是临时起意，改去网吧团战。 男生同学当然乐意之至，女生就明果果和王曦两人，男朋友的生日，王曦自然不会扫兴离开，况且她也是会玩的，王曦不走，明果果只好随大流而去。 起初，明果果没有开机，她只是站在王曦背后看她玩，后来，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他们似乎越打越来劲，完全忘了时间，明果果开口要离开，王曦不让，因为她说她不想单独跟向尚在外面过夜，所以，明果果留了下来。 也在她定下心来陪王曦的时候，她突然注意到了一点，这个游戏的界面时而阴森黑暗，时而阳光明媚，它们可以坐下来闲聊，也可以组团杀怪，它们可以变化不同的妆容，甚至它们还可以跟异性角色结伴而行，最冲击她视线的是：他们一起组团打怪，血腥的场面不忍直视，再柔弱的女子都可以拿起武器厮杀，在那个世界，没有男女之别，只有强弱之分，王曦一连杀了三个巨型怪物，眼睛都杀红了，而她只是轻轻的灵活的按动了几个键盘按钮而已，只是这样简单的操作，她就能将游戏里的角色指挥的栩栩如生。 在他们团战歼灭对方，系统绽放礼花和礼物那一刻，她居然有一种荡气回肠的快感，像，太像生活的某些片段了。 就像面对陈丙娃那样，如果当时她身边有其他朋友或者亲人的话，或者，她不用那么残忍的咬掉他的耳朵，他们只需要找一根绳子将他困住即可。 那个世界里，他们甚至可以不用介意对方的身份，他们一起出谋划策，连手出击，只是单纯的一起战斗，然后换回胜利的荣誉而已。 当然，这种“荣誉之战”不是明果果决定玩游戏的直接原因，直接原因是她看见向尚买卖武器的时候，用的钱，是真钱，白花花的人民币。 “人民币？”她记得她当时向向尚问的第一个问题。 向尚眇了一眼明果果，吃定她来兴趣的时候，他把自己的账号打开给她看，3万，他一件武器卖了别人3万，还是先交钱后发货的那种。 “我教你，叫我师傅。”向尚眉开眼笑的盯着明果果坏笑。 他这个徒弟呀，弱点太明显了。 太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了。 眼神足以说明一切。 “哈哈！”向尚爽朗一笑。 笑声太坏。 为了能再次当上她的师傅，他不惜一切代价，即使将她拉入自己的“深渊”。 第31章 雪燐 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山不转水转。 最后向尚还是没逃脱小弟的命运。 应该说是他没有预想到明果果学习能力会如此超强。 他当时带她走了一遍流程而已，她却只用了三个月不到的时间超越了他的等级，并且还单人打下了【世界】最锋利的武器，长风。 而事实是，她只是每天睡觉前玩一个小时。 超神。 怎么升的级？怎么打的怪？ 求解！ * 《幽冥》界面。 “15w……打雪燐……今晚买家要……去不去”明果果刚刚进入系统界面，〔尼姑别摸我〕就发来消息。 当初向尚起这个名字的时候，明果果就很无语，但是他自己喜欢，她也就不去发表意见了，他开心就好。 〔如水〕：“去！” 如水是明果果的游戏名称，她喜欢水，水至柔至纯，却又能滴水穿石，她喜欢它的柔中带刚。 向尚听到明果果同意去，心里就暗自高兴，他就知道她拒绝不了人民币的诱惑，于是向尚把王曦也拉进来商议，单人战是无法攻取雪燐的，所以他们需要组团。 雪燐是官方最近出来的一款武力，为黑暗长老所有，携此武力可以直上灵山夺灵魂，有了灵魂，所有玩家都不是他的对手，除非百团大战。 所以雪燐非常重要。 但是黑暗长老阴狠毒辣，侍者如云，其本身的生命力又最长，十分难打，即使最锋利的长风和扰乱心智的长琴联手攻击，都没有100%的把握。 〔曦姐姐〕：“打下来怎么分？” 王曦直接取名曦姐姐，她觉得姐姐这个称呼亲切又霸道，更重要的是她占尽了便宜。 〔尼姑别摸我〕：“把〔逆王〕叫过来组队……四人平分。” 向尚提议逆王的加入，明果果有长风，逆王有长琴，再加上他和王曦的背后辅助，四人组团胜算更大，而逆王之前又跟他们一起战斗过，他操作熟练，反应灵敏，又有团队荣誉，向尚一直觉得逆王是称职的战友。 〔如水〕：“可以组队……我5w你们平分10w。” 明果果同意向尚的提议，只是她今天在孙芸家，她又用的手提电脑加无限网络，明天孙芸有酒宴，她要帮忙，她不能熬夜去恋战，所以她需要足够的诱惑力激发自己快战快决。 尽管她嘴上说的5w，但最后拿到手上，她肯定不会真的要那么多。 〔曦姐姐〕：“好。” 明果果说什么王曦都不觉得过分，况且明果果确实比她和向尚厉害。 〔尼姑别摸我〕：“凭什么？你是大妈生的？” 向尚不同意，以前组团打怪都平分，这次明果果居然直接提出分级对待，傻子才同意呢。 〔如水〕：“我有长风……雪燐在黑暗长老手上……没有长风……你们打不下来” 明果果实事求是的解释。 〔尼姑别摸我〕：“……你拽！” 向尚无话可说，没有她确实不行，而【世界】只有两个人拥有长风，他不同意也得同意了，谁叫她有长风，该她拽。 〔曦姐姐〕：“谁去把逆王叫过来？” 王曦发问，逆王不是那么容易请来的，以前每次好像都是偶遇，他们平时也不太熟。 〔尼姑别摸我〕：“……你们都是姑奶奶，我去。” 王曦的发问对于向尚而言，等同于命令，他能让她去吗？不能。他也不能叫明果果去啊，自从大一那次单挑，他又从师傅的宝座沦为了小弟。 感叹一句：命运为何要如此多舛？ 难道老天羡慕他英俊潇洒多才多艺？ * 向尚没有逆王的好友，他找遍了【世界】，最后在奈何桥头找到了逆王。 大晚上的跑过来结婚？难道想去挑战“天仙战”的赛事？赢取百万大奖？ 难道他也喜欢人民币？ 废话：谁不喜欢？ 〔尼姑别摸我〕：“组团来不来” 向尚激动的直接对逆王发了组团邀请。 〔逆王〕：“不来！” 需要拒绝的那么干脆？ 〔尼姑别摸我〕：“打雪燐今晚买家要。” 不卖交情无所谓，只要他爱毛爷爷就行。 向尚抛出橄榄枝，他不信他不来。 〔逆王〕：“多少？” 我靠！真tm现实。 〔尼姑别摸我〕：“15w如水有长风，她5w，我们平分10w。” 向尚如实回答。 〔逆王〕：“让如水亲自来给我说……还有我要4w。” 为呢？又来？又是分级待遇？ 〔尼姑别摸我〕：“你4w？凭什么？” 向尚极为不乐意！凭什么？ 〔逆王〕：“你们难道不需要长琴？” 逆王一语击中关键词。 他来找他，不就是看上他有长琴吗？ 〔尼姑别摸我〕：“又不是你一个人有长琴！” 向尚赌气，有长琴了不起？【世界】有五个人有长琴，你又不是唯一。 〔逆王〕：“你没有！” 〔尼姑别摸我〕：“……” 你大爷的，向尚憋气，老子是没有啊，有还用得着来求你？ * 最后向尚隐忍心中的不悦回到好友聊天框中…… 〔尼姑别摸我〕：“逆王要4w……还要如水亲自请。” 他忍气吞声地向王曦和明果果转述逆王的要求。 〔曦姐姐〕：“……！！！” 王曦无语，太拽了吧这人！ 〔尼姑别摸我〕：“徒弟……要不您老人家亲自去一趟？” 向尚叫明果果徒弟，每次都这样，他要她帮他做事情的时候，就会把自己以前的身份搬出来。 他随时不忘提醒明果果“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含义。 但是这次他又不得不求她去邀请逆王，所以他硬生生的把“徒弟”两个字叫出了“师傅”的味道。 真tm憋屈！！！ 但是谁叫雪燐值15万啊，看在毛爷爷的份上，向尚选择隐忍。 忍吧。 谁叫逆王有能耐呢？ 谁叫他心痒痒，想打雪燐呢？ 自找的呗！ 〔如水〕：“……好！” 明果果思索半刻，淡淡的说“好”。 * 明果果点开逆王的好友对话框。 上次团战之后，逆王主动加她好友，念在一起战斗的份上明果果干脆的同意了。 〔如水〕：“打雪燐……快！” 〔逆王〕：“稍等两分钟……结婚中！” 〔如水〕：“……黑暗长老等。” 〔逆王〕：“……嗯” 第32章 五毒银针 向尚看到聊天框里明果果传来的逆王聊天记录，心中那个火啊，蹭蹭蹭的往上冒！ tmd……什么意思？ 他诚心诚意的邀请，他却不留余地的拒绝，而明果果呢，根本都没有请，她只说了一句【打雪燐……快！】，还是命令的口气，他就立马同意入团了。 omg！！！ 向尚发誓：以后逮着机会与逆王单挑时，他定将他“杀”得满地找牙，跪地求饶不可。 太瞧不起人了！ * 黑暗长老门前。 逆王很守时，明果果和向尚他们在黑暗长老门前等了不到两分钟，他就来了。 〔逆王〕：“抱歉！来晚了！” 向尚在电脑面前“切”了一声，随手拿起打火机点燃嘴上含着的黄鹤楼，然后津津有味的吸了一口。 好一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是个人都看得出来，那家伙的抱歉是在对去如水说。 脑袋一转，向尚突然想到了什么…… 逆王对如水有意思？ “哼哼！” 偏不让你得逞。 向尚嘴里刁着黄鹤楼坏坏的一笑，熟练的抽出键盘，噼里啪啦的挥动着十指，顿时，团战对话框跳出一行字幕。 〔尼姑别摸我〕：“大家都是男人，别他妈讲那一套了，客气的话留在打下暗黑长老再说吧。” 〔逆王〕：“？？？” 看见逆王发的三个疑问号，向尚在电脑面前笑得合不拢嘴，果然，是个好色之徒！ 噼里啪啦，十指挥动几下，又跳出一行字幕。 〔尼姑别摸我〕：“如水和曦姐姐都是男同胞！我们大家都是兄弟，所以不必讲客套话了，赶紧的，利索的干掉黑暗长老拿下雪燐！” 〔逆王〕：“！！！” 逆王无声的感叹。 明果果和王曦看着团战窗口的聊天记录，都没有解释，向尚的幼稚，她们是太清楚了。 摆明了～他在吃明果果的醋。 但是游戏始终是游戏，大家聚在一起不就是为了打任务拿武器吗？何必那么较真？所以大家都没有继续闲聊下去。 四个人默契十足的列阵向前…… 如水和逆王带队走在前排，尼姑别摸我和曦姐姐并列走在后排，他们一路斩妖除魔，15分钟的时间就拿下了黑暗长老身边200名侍者的人头。 太tm漂亮了！ 见状，黑暗长老厉声咆哮：“想死的都过来，啊！！！” 声音如雷贯耳，震天动地。 明果果今天走得慌张，忘了带耳机，黑暗长老的声音通过笔记本的喇叭扩散出来，惊得她立马调低了音量。 “都给我受死吧！” 黑暗长老又一声咆哮。顿时，无数根蛆虫一般的长爪从黑暗长老的头上同时奔出，让人不寒而栗。 尼姑别摸我挥出他的虎口大刀，一刀砍向黑暗长老的长爪，“呲”的一声，鲜血直流，长爪断裂，满地乱爬，画面不忍直视。 但黑暗长老的生命值不减反增。 什么鬼？ 〔尼姑别摸我〕：“我靠！” 〔逆王〕：“不要增加它的暴怒值！” 〔尼姑别摸我〕：“我没迷药啊！” 〔逆王〕：“我来！” 逆王划出长琴，黑暗长老瞬间愤怒，双眼通红，飞的一下扑向了逆王。 它要吃掉逆王的长琴，黑暗长老的长牙是怪物里最厉害的，它能咬断一切武器。 正当长琴快被黑暗长老吞噬之时，突然“嗷！”的一声，黑暗长老痛嚎，它的后背脊椎被人一刀砍断。 生命值直接掉了一半！ 谁砍的？ 真他妈稳准狠！ 〔曦姐姐〕：“尼姑，给如水输血！” 刀光剑影之中，尼姑别摸我熟练又快速的给如水输满血力值，刚才那一刀，黑暗长老掉了一半生命值，如水也掉了一半。 〔如水〕：“曦，刺它的喉！” 如水点出长风的剑絮，准备再次进攻，她需要三秒时间准备武器，虽然逆王一直用长琴迷惑着黑暗长老，但是黑暗长老的苏醒值很快又恢复了，他们需要用银针刺穿它的喉部，让它的愤怒无从发泄，当它中枢重新计算暴怒值的时候，他们就有机会击穿它的心脏，一招毙命。 曦姐姐手拿银针，不等黑暗长老抬头，她就朝它的喉部射去。 “嗷！” 黑暗长老发怒，一手将曦姐姐摔得奄奄一息。 刺偏了？ 〔逆王〕：“如水，刺心脏！” 如水见状快速启动长风，曦姐姐刺偏了它的喉，黑暗长老被彻底惹恼，无论结果如何，他们必须快战快决，不然黑暗长老咆哮出“幽灵”，他们的武器会全部被没收。 “啊！”的一声惊天尖叫。 火花四溅，天崩地裂，爆炸的画面充满了整个电脑屏幕，黑暗长老的庞大身躯顿时灰飞烟灭。 黑暗长老的老窝门前血肉模糊，凌乱不堪。 如水用她长风的剑絮准确地刺中了黑暗长老的心脏。 剑絮纤柔似水，怎么就杀了它？ 〔尼姑别摸我〕：“我靠！徒弟，你用你的剑絮杀了它？” 向尚从来没见过用剑絮杀人的。明果果的操作刷新了他对剑絮的认知。 〔如水〕：“我加了五毒银针。” what? 五毒银针？ 传说中杀人以无形的最毒利器，在她手里？ 多少人抢都抢不到的宝贝啊，她在哪里弄到的？听说人民币玩家出10w都没寻到买处。 〔曦姐姐〕：“如水，你真棒！” 王曦诚心佩服。 〔尼姑别摸我〕：“可以啊徒弟，什么时候借我用用？” 这么好的东西，向尚哪能轻易放过，他肯定要逮过来玩几天的。 〔逆王〕：“雪燐怎么还不出？” 逆王没有参与他们的话题，他只关心今晚的目标。 〔尼姑别摸我〕：“别急啊，黑暗长老都打下了，它能跑哪里去？系统延迟很正常。” 向尚躺在皮椅得瑟着两条大腿，一脸得意。 人们常说：暴风雨前的黑夜总是格外的平静美好。 逆王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一分钟了，系统没有任何提示，黑暗长老的老窝也没暴出任何有价值的武器。 期间肯定有问题。 “他没死！”正当明果果思考雪燐爆出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 第33章 梁国辉的训导 他没死？ 谁？ “老师……”当明果果转头看见梁国辉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是不好的。 惊讶！忐忑！紧张！ 她再也顾不得黑暗长老的生死问题了，她此刻的心情五味杂陈，无以言表。 “喝了吧，你芸姨让我端过来的。”梁国辉把一杯热乎乎的牛奶放在茶几上，若有所思的盯着明果果说。 “好，谢谢老师。”明果果移开电脑，捧起牛奶一股气喝尽。 她没有马上放下牛奶杯，因为她不敢看梁国辉的眼睛。 在明果果的印象中，梁国辉从来都是认真严肃的，他眼里甚至容不得半点沙子，高中三年，他对她照顾有佳却也十分严厉。 所以这一次被他撞见她玩游戏，他肯定不会轻易了事的。 对此，明果果有敏锐的感觉。 “长大是一件痛苦又幸福的事情，每个人的成长经历都不尽相同，所以人们对他的要求也就不同。 我不知道其他爸爸是怎么管教他子女的，但作为我而言，学生和孩子都是一样的，在你们没有独立又成熟的意识之前，我们有责任和义务去引导你们，在你们已经长大，有自己独立的思想和观念时，我们不应该再去强加什么。 所以你们应该对自己做的每一件事情担负自己应有的责任，人生最后都是靠你自己去走完的，价值和意义是你们一生都要思考的问题。 像这种网络游戏，我一个局外人都能看清一二的事情，希望你能正确对待。 我尊重你做的每一个选择，时间不早了，女孩子需要充足的睡眠，早点休息。” 果然，梁国辉还是面无表情地长编大论了一番，词句之间没有半点停顿。 “对不起老师。”明果果羞愧难当。 她怕梁国辉，在高中的时候就怕。 因为他对她的严厉不仅仅是老师对学生的严厉，更多的是对她的关心。 记忆中他对她很少动怒也很少批评，有时候他就像她的父亲一般，能看透她所有的心思，但是他从来不会当着她的面揭穿她。 从某种意义上说，梁国辉还很尊重她。 “不用道歉，你没有对不起谁，你只是用游戏的方式来打发你的娱乐时间而已。”梁国辉又说，语气极为平淡。 平淡的如同数落家常理短一般。 “……”明果果不敢说话了，经验告诉她，梁国辉说话的口气越是温文儒雅，他越是生气。 “我先走了，你现在这个阶段不要花过多时间在这些事情上面。”梁国辉抬步走向门口，在他彻底离开房间的时候，他盯了一眼明果果，又盯了一眼电脑屏幕，再次叮嘱。 “谢谢老师的教诲。”明果果低头感谢，一摸绯红已经延伸到耳根了。 低头忏悔的样子就像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 乖巧可人。 “明天就搬过来住。”梁国辉踏出房门的最后一步回头看着明果果补充一句，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好的老师。”明果果低头答应，她一直都不敢抬头看梁国辉。 她已经成人了，但是被梁国辉撞见自己玩游戏，不知为何，她认为自己就是做错了。 就像是孩子被爸爸逮到错误一样的心情。 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就是如此吧。 她好像也从来没有忤逆过他的意思。 怎么办？ 还要不要玩？ 第34章 最后一次 “明小果，干嘛去了，赶紧给我死出来！”明果果犹豫片刻，打算给向尚说一声今晚她不打了，但是她键盘还没按下去，尼姑别摸我就发来了信息。 明果果轻快的操作键盘按钮，飞快的打出一行字。 〔如水〕：“抱歉，刚有点事耽误了，改天再打？” 明果果思来想去，她觉得在老师家里玩游戏确实不该，她打算暂时退出。 〔尼姑别摸我〕：“我靠！几个意思？今晚必须打完。” 向尚恼怒，一个大掌直接把手边的烟灰缸扫下了电脑桌。 他最讨厌游戏副本中谁突然退出。 〔曦姐姐〕：“如水，我们都打到这一步了，有什么事情打完再说好吗？刚才你不在线，黑暗长老的灰迹衍生了一个幻影，还好有逆王的长琴，不然我们早被吞了。” 王曦虽然没有生气，但是她也极力相劝，明果果如果现在真的退出了，她想向尚肯定会把电脑砸个希巴烂。 她可不想看他暴躁不安的样子，难得去哄。 唯独逆王，他对于明果果的迟疑，始终没有发言。 其实他也有意退出。 电脑屏幕上黑暗长老还在昏迷中，如果现在他们四人联合起来再次进攻的话，它的攻击力会被瓦解。虽然以前有玩家传言，黑暗长老是打不死的，他有无数个幻影护身。 就目前的情况看来，他们的胜算没有定义，但是肯定比第一次要有希望得多，毕竟他们有经验在手。 〔如水〕：“最后一次！” 明果果对着电脑屏幕凝神几秒，她左右为难，也没有刚才的兴致了，但是现在抛下她的队友，她会觉得对不起他们，当然跟钱无关。 所以她决定打过今晚。 * 又是一场漫长的弑杀，进攻，败阵，进攻，败阵，连续几次，他们都没有打下黑暗长老的幻影，它声东击西，无声无息，变换莫测，仿佛能知晓他们的一切动向。 …… 凌晨四点。 他们依旧没有打下黑暗长老的幻影。 〔尼姑别摸我〕：“他妈的是不是中邪了，它会读心一样，老子一使武力，它马上消失。” 〔逆王〕：“早上我还有事，要不今晚就到这里？” 逆王难得的开口。 刚才黑暗长老的幻影差点吞噬了他的长琴，还好如水出剑快速，替他当了几秒，他才得以逃脱。 〔如水〕：“尼姑你有几把虎刀？” 明果果在逆王和向尚说话的时候盯着黑暗长老想了一会儿，她觉得他们的进攻方法不对。 其实黑暗长老的真身已经不在了，它的幻影根本没有它本身的攻击力度强，但是他们为什么一直打不下它？ 原因只可能有一个，它有读心术！ 幻影的存在只为保护雪燐，又或者说是雪燐在指挥幻影。 除非“两败俱伤”，不然他们永远拿不下它。 〔尼姑别摸我〕：“多了去了！干嘛？” 向尚不解，这个时候她问他有几把虎刀干嘛。 〔如水〕：“我把五毒银针给你，你把它绑定在虎刀上，我们三个先去扰乱它的视线，等它从消失到出现的那一刻，你快速坎下它的脑袋，速度一定要快，不要你的生命值。 逆王，再用两分钟，我们一起下。” 如水打出一行字幕，向尚看得头疼，她要他去捐躯？ 为呢？ 〔尼姑别摸我〕：“让我去送死？” 〔如水〕：“嗯！等会儿解释。” 〔尼姑别摸我〕：“好！” 向尚似乎明白又似乎不明白，依照以往的经验来看，明果果这么指挥，多半是对付幻影的唯一方式，所以他没有反对。 〔逆王〕：“好！” 逆王也应声说好。 他再次划出长琴，率先向幻影扫去。 王曦和明果果紧接着使出银针和长风配合，不停的扰乱幻影的视线，幻影躲躲闪闪，时隐时现，他们没有打中它一次。 〔如水〕：“尼姑，上！” 待幻影时隐时现的交替频率越来越多时，如水让尼姑别摸我进攻。 尼姑别摸我在如水的字幕弹出一秒后，默契十足的挥出了他的虎刀，此时幻影刚好现身。 “嗷嗷！！！”宛如狂暴一般的狮吼声，震耳欲聋。 这一次它没能隐身下去。 明果果一个机灵，飞出长风，一剑封喉，王曦紧接着用银针刺向幻影的心脏，逆王扫出长琴，直接打入幻影的脑部。 幻影的狂叫声戛然而止。 以此同时，其脑部绽放了一朵莲花雪片，晶莹剔透，美艳动人。 是雪燐。 〔如水〕：“曦，用你的万年雪棺封印。” 传说雪燐美艳动人，晶莹剔透，不能见光，只能寄生在寄主脑内或者被封印在万年雪棺之中。 第35章 脸色怎么这么差 明果果关掉电脑已经是凌晨四点半了。 5w，她为了5w人民币几乎又熬了一个通宵，这是第几次，她自己都记不清了。 她对游戏热爱吗？ 不热爱！ 但是她爱。 她爱它给她创造的收益，有了这些收益，明昌乐的病情已经不是最初那么严重了，他甚至可以自己用勺子吃饭了。 因为这些收益，她可以定期给魏晨秀寄生活费回家，尽管她瞒着魏晨秀说是她兼职得来的。 自从她来了京城，魏晨秀和明昌乐就搬去她姑姑家了，她每个月会给他们寄两千的生活费，加上之前高考的奖励，他们的家用其实也算比较宽裕了，只是她怕，她怕哪一天又遭遇不测，没有一点备用资金的窘迫和无奈她不想经历第二次，所以她除了学习，几乎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拿来赚钱。 从家教的几百块开始，到奖学金，到助学金，到周末兼职，到游戏，三年下来，她记录了每一笔收入和支出。 奖学金她一年2万，助学金一年5千，周末兼职两天5百，游戏几千几万的都有，她清楚的记得目前的累计账目，三年，她靠自己赚了46万，给魏晨秀寄了7.2万，她自己的学费生活费其他开销三年7.5万，她其实还有31万，但是她银行卡里只有2000现金。 她用了那30多万全部买了保障加分红型保险，魏晨秀的，她自己的，她一口气买完了，明昌乐的情况有所好转，但还是比较困难，所以她还要挣更多的钱，以备家里不时之需。 习惯，她习惯每天睡前都要背背这些账目，这样她会觉得心里很踏实，她能清楚的知道自己有多少资本，之后还要努力多少。 可是这一次，她算完帐目，闭上眼睛却久久不能入睡。 她脑海里不停的在回响梁国辉的话，他说让她明天就搬过来住，他说不希望她现在这个阶段花太多时间在游戏上。 怎么办？ 不能拒绝，但是她又不太情愿。 很为难很为难。 想着想着，在愁容满面的表情下她终于睡着了。 * 翌日。 早晨7∶30。 御龙山的早晨格外的清冷，兴许是红树林的缘故，温度始终赶不上市区那么暖和。 “刘妈，你去叫果果起来吃饭吧。”孙芸从一楼主卧出来的时候，身上加了一件羊绒披衫，她一边走向厨房一边搓着双手，“今天好冷啊。”她看了一眼砂锅里熬的青菜粥又顺手拈了一个小笼包塞进嘴里。 孙芸自从20岁生下梁少墨后身体就特别怕冷，好在她平时很注意保养，所以45岁的年龄，在她脸上却看不出半点45岁的面容，她看起来还是那么轻松有气质。 “让她多睡一会儿吧，新环境容易失眠。”梁国辉习惯早晨起来的时候喝杯清茶，他经过餐厅的时候听到孙芸的吩咐，及时制止住她。 昨天晚上他给明果果说的那些话，多多少少会给她造成一些心里压力，所以梁国辉断定明果果一定不会早早入睡。 她或许会失眠。 “哟！梁先生什么时候这么会关心人了？”孙芸吃完小笼包端过梁国辉面前的清茶呡了一口俏皮的说。 “喝你自己。”梁国辉抢过茶杯，一脸正气。 梁国辉其实拿孙芸没有一点办法，只是嘴上说说罢了。 她都已经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当了这么久的老板了，在家里还是一副小女生的调皮模样，怎么说都改不了。 “少墨呢？”孙芸朝梁国辉抛了一个甜甜的媚眼才正经的问道。 她早上起来的时候听见楼上的动静了，她知道梁少墨起来了。 “少爷去晨练了。”刘妈把饭菜端到餐桌上，放好碗筷，递了一杯热牛奶给孙芸后才慢慢的回答。 刘妈从来没有看见一个人天没亮就去出去晨练的。 所以她很欣赏梁少墨的自律。 “老师，芸姨早，刘妈早。”正当孙芸他们在餐桌说话的时候，明果果收拾好从二楼下来了。 尽管她睡得很晚，但是她还是强制要求自己按时起床。 每天早上她都是7∶20起床，然后去学校运动场跑1500米。 “我们才说到你，你老师还怕你失眠……。”呢，孙芸听到明果果问候的声音转头就朝她搭话，只是一句话还没说完，她脸色立马从浅笑变成了怜惜“真的失眠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第36章 早餐我只吃面包和牛奶 刷的一下，明果果的脸色变成了绯红。 她苦涩的笑笑，故意回避孙芸：“我去帮刘妈。” 她不好意思回答孙芸。 她能坦诚地告知她，她昨晚游戏到四点半吗？ 显然不能。 “站住！我在说你话呢，失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孙芸盯着明果果绯红的脸严厉地命令到。 不容置疑的认真！ 第一次，这是孙芸第一次这么严肃的对她说话。 “先坐下来吃饭，一会儿我去帮你画个妆。”孙芸隐忍心中的难受，突然换了一种温柔的口气说。 她的脾气差一点就爆发了。 她是在生气，生自己的气。 六年了，她的存在始终没能让明果果把她当作家人一般。 所以她才会那么的拘谨，那么的没有安全感。 只是换了一张床，她就能失眠成这副模样。 一脸憔悴，满眼青色。 孙芸想，她或许应该再多做点什么才行。 * 在孙芸的命令加安抚下，明果果乖乖的回到餐桌上，规矩老实的吃着眼前的清粥和牛奶。 孙芸和梁国辉也没再说什么。 三个人都低头吃着眼前的饭菜，一片安静。 “哟！都吃上了。”梁少墨晨跑回来就看见餐桌上的三个人在径自的吃了起来，顿时觉得不爽。 他今天穿了一身夏季的白色运动服，白色运动鞋，饱满的额头，随意飘落的中发，洁白的牙齿，深邃锋利的双眸，运动后微微泛红的脸颊，一切的一切，如此完美。 帅气逼人，生人勿近。 “也不知道你跑到什么时候就没等了，先去洗漱了再过来吃吧，乖儿子不生老妈的气呀。”孙芸收拾起自己的心情，满脸宠溺的看着梁少墨说。 好有爱。 简单的一句话，一个眼神都是满满的爱。 明果果原本握勺的右手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顿时明亮好看的眼睛闪过一层朦胧的薄雾。 原来…… 妈妈对孩子是这般模样。 如水的温柔。 喉咙哽咽一声，硬生生的吞下了口中的清粥，毫无味道。 * 梁少墨很快洗漱好下楼。 与刚才运动不同的是，他现在换了一身剪贴精致的手工定制西装，纯黑略带俏白的颜色搭配，柔美流畅的手工线条将他衬托得更加帅气夺人，不可一世。 谁说制服诱惑的对象是女生。 男生也可以。 譬如眼前这一位。 明果果见梁少墨下楼，立马放下手中的勺子去厨房拿了一副干净的碗筷出来，刘妈准备好早餐就去伺候梁奶奶起床了，所以她担起了刘妈的活。 “谢谢，早餐我只吃面包和牛奶。”梁少墨右脚轻轻地抅起座椅的一角，稍微挪出了一个空当然后帅气地坐下说。 他真的很高。 即使坐下后，明果果都能感觉他比她高出整整一个头还不止。 况且他还坐在她的正对面。 “……”闻言，明果果沉默了一秒，然后继续细嚼慢咽的吃了起来。 感情是她多此一举了。 牛奶和面包刘妈早就放在餐桌上了的。 梁少墨见明果果一脸尴尬无措的神情，原本紧闭的嘴角上扬了一个好看的幅度。 只是在他抬头又见她满眼青色的那刻，眉头微微一蹙，恢复了原本清冷的面容。 他没见过如此不自爱的女孩。 第37章 气的不轻 “太太，太太……”刘妈一阵阵急促的声音从里屋传到了餐厅。 “怎么了？”孙芸一听见刘妈的声音立马扔下了手中的勺子急步奔向梁奶奶的房间。 梁国辉和梁少墨也紧接着跟了过去。 明果果迟疑了一下还是跟着过去了。 “太太，太太……刚刚……呼吸急促……”刘妈见到孙芸一行人赶了过来，结结巴巴的想要解释，只是话还没有说完，眼眶已经通红。 “妈……怎么了？是不是哪里感觉不舒服了？”梁国辉在梁奶奶的床边坐下，抬手拉起梁奶奶的手来回抚摸，动作轻盈温柔。 但是明果果能看见他握着梁奶奶的手是颤抖的。 他好像在紧张什么。 “没事，都老毛病了，是刘妈在这里一惊一乍，害你们担心……”梁奶奶满脸慈祥地盯着梁国辉气息微弱的回道，她说话的声音很细很小，小到明果果几乎是靠猜的。 “妈……”孙芸忍住自己的情绪叫住梁奶奶，她知道她又在逞强，但是她又说不出口。 这个时候她能说穿她的逞强吗？ 不能啊。 梁奶奶的身体情况一直都不容乐观，她怕孩子们担心，所以她在他们面前都表现得很要强，面对梁奶奶为他们着想的心意，她能狠心的辜负吗？ 答案是不能的。 “刘妈，你去叫蒋医生过来一趟。”梁少墨冷静的吩咐刘妈，这个时候不能大意。 昨天晚上他去看望奶奶的时候，她已经睡下了，但是透过她紧皱的眉头和不太均匀的呼吸声，他就知道他奶奶的情况比想象中的要糟糕很多。 明果果一直站在门边的位置，隔着一些距离看着眼前梁家人紧张的气氛，她的心里莫名地生出一丝感伤。 原来，在亲人那里，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紧张，一样的在乎，一样的束手无策，慌乱无张。 连她一向认为最冷静最理智的梁国辉都已经忘了去叫家庭医生这件事情。 刘妈走后，梁奶奶强撑着坐了起来，她嘱咐孙芸让明果果和梁少墨离开后才开口：“听说晚上你们要给少墨办宴会？” “嗯。”梁国辉起身从床上拿了一个枕头给梁奶奶垫在背后。 “老爷子去他战友那里都还没回来，着急办什么酒宴？”梁奶奶用手撑着身子往上挪了一下，换了一个舒适的位置靠着又说。 比起自己的身体，此刻的她好像更在乎的是梁少墨的欢迎酒宴。 她在责怪他们给梁少墨办欢迎宴？ “妈，今天只是邀请了生意上的一些伙伴，不重要，家里的酒宴肯定要等爸爸回来再办的。”孙芸生怕梁奶奶生气，急忙解释。 其实今晚的酒宴真的不重要，但是也不能忽略不计，梁少墨回国肯定要热络一下工作关系，他毕竟是堂堂集团总裁，处事方式不能太过冷淡。 即使他的能力再强再突出，也不能事事亲力亲为，所以有些关系必须要维护考虑的。 “小芸，你还要给我打马虎眼到什么时候？今天是简单的欢迎宴吗？难道不是你们给少墨准备的相亲宴会？”梁奶奶听到孙芸的解释不喜反怒，她不能任由他们胡来了，她必须开门见山的表明她的态度，她怎么可能让那些嫌贫爱富，势力狡黠的商人来做她的孙媳妇？ “你们要明白一点，能主动攀附迎合你们，献上自己闺女一生的人，他们的目的仅仅是让自己的孩子嫁入梁家单纯为少墨洗衣做饭带孩子吗？少墨常年在外，他需要的妻子是能赖得住寂寞又安分踏实，爱他，疼他，愿意为他牺牲一切的人，你们那些生意场上的女孩能做到吗？”不等孙芸和梁国辉解释一二，梁奶奶继续发话，她几乎是用尽她全部的力气在说，她的脸色因为说话的缘故已经变得胀红，很显然她是在极力隐忍和坚持。 “妈，你别听他们胡说，事情不是这样的，我们有分寸的。”听到梁奶奶的话孙芸才算明白过来，原来刚才梁奶奶是听到酒宴安排的消息被气倒了。 她一直生着病，她甚至都很少过问家里的情况，但是她在听到他们安排梁少墨婚事的时候，她的头脑居然如此清晰明了，原来在对待子孙终身大事的问题上，她的关心依旧是那么的浓烈。 “妈……” “你们所谓的分寸是不是直接等少墨订婚了再通知我？”梁国辉本来试图替孙芸解释，但是只叫了一个称呼就被梁奶奶打断了。 看来她气得不轻。 第38章 果果怎么样 “妈，对不起。我承认我之前确实是有意安排少墨的婚事，你要理解我。 少墨现在的工作性质和位置，我想他肯定更需要的是一个工作中的好助手，生活料理这些都可以交给刘妈。 这次回国后他就不会再走，作为集团的领袖他虽然有学历有能力，但是目前国内更看重的是一个人的稳重和成熟。 少墨也26岁了，他必须尽快成家，才能稳住董事们的心，而且他的另一半应当要和他实力相当啊，他再厉害也不是铁人，总会遇到问题的，身边如果有一个能力相当的体己人，他的心就不会那么累。” 孙芸发自肺腑的向梁奶奶坦白心中的考虑。 她只希望梁奶奶能明白她的一片苦心。 虽然她跟梁国辉是相爱才走到一起的，但是这二十多年下来，他们在工作中几乎是很少交流。 她心累的时候梁国辉会抱着她，哄她，安慰她，所以一路走来她还算不太辛苦。 但是梁少墨呢，他跟她不一样啊。 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光是生意场上的尔虞我诈就够他忙了，还别说竞争的激烈了。 他在这条路上走累了怎么办？她虽然是他的母亲，但是她不能抱他一辈子吧，不能哄他一辈子吧。他总需要有一个伴侣陪他去经历，给他鼓励，安慰，让他在心灵上有个强有力的支撑。 再加上现在经济发展如此快速，让他现在再去慢慢恋爱然后结婚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第一，集团事物繁忙，他没有那么多功夫和闲心。 第二，他虽然创造了l集团的神话，给董事们带来了丰厚的收益，但是作为一个上市公司而言，稳重和成熟的领袖势必更有利于企业的发展，所以他需要尽快落实个人婚姻问题，以稳众心。 第三，梁奶奶早年产子较多，因为当时的医疗条件拖累了她的身体，再加上之前的孩子们因为各种原因离世，给她心灵上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导致她现在稍微上点年纪，她就完全无法支撑，他们做子女的，能帮她的，就是让她心情尽可能的愉快，梁少墨结婚，她能尽快看见重孙，想必心情也是极好的。 所以，孙芸并不觉得自己的安排有什么错误。 至少现在她不那么认为。 “糊涂！你们糊涂啊！”听闻孙芸的解释，梁奶奶满眼忧虑，“你们只想到了让少墨工作轻松，心里轻松，你们可曾考虑他自己的想法？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人的定性不是那么轻易改变的啊，如果一个女孩子，有少墨一般的能力和实力，她的性格能软弱吗？是个服软的主吗？男人拼搏事业跟你爸爸当年打仗是一样的啊，他的工作应该交给他的“战友”，而他的背后应该是一个温柔体人，孝顺懂事，以他为重，能为他牺牲自己的人啊。” 梁奶奶苦口婆心的望着孙芸说，她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她的儿媳妇还是过得太幸福了，梁国辉一直教书，她又一直做自己的事业，梁少墨也一直很优秀，所以她从来没有真正过过当家主母的生活，不明白男人们的最想要的是什么，当然，这也跟梁国辉平时对她过分的宠爱有关。 “妈妈……”孙芸哑口无言。 她承认自己思考得有一些片面了，男人和女人在事业和家庭的观念或许真的不同。 “听妈的吧。”梁国辉单手操兜地扶着孙芸的腰，语气轻声细语，像是在安慰她一般。 听妈的吧？ 难道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男人需要的不是工作上能帮衬他的伴侣，他们需要的是可以在他背后支撑和爱护他的温柔女人？ 她真的是太幸福了吗？ “是的”孙芸在心里感叹。 她何其有幸，此生可以被自己的老公呵护得不知道天高地厚，45岁的年纪却活得像个孩子一样。 任性！调皮！ “妈妈……那……少墨的婚事……我们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孙芸领悟之后主动让权，或许梁奶奶的考虑真的是最好的。 只可惜，她昨晚还有意想撮合梁少墨和明果果的。 看来，她的心意无法达成了。 也罢，她不能当她的婆婆，做干妈总可以的吧，认明果果做干女儿，她一样可以保护她的。 “你们觉得果果这孩子怎么样？”梁奶奶思索半晌，征求性的看向梁国辉和孙芸问。 第39章 不怎么样 “不怎么样！”门口一道男声突然传来。 “少墨？”孙芸惊讶的看着从门口走进来的梁少墨。 他一直都在吗？ “不用担心，我没有偷听别人说话的习惯，蒋医生来了，我过来说一声而已。”梁少墨云淡风轻的解释。 他早就从孙芸眼里看出了她的担心。 她是在害怕他听见他们的对话。 “少墨，过来坐，你对果果怎么看？为什么刚刚会说那样的话。”梁奶奶伸手招呼梁少墨去她身边。 她刚才能向梁国辉和孙芸提到明果果，是因为她打心眼里看好她，明果果乖巧懂事，知恩图报又任劳任怨，关键是她聪明又肯努力的生活，骨子里那股勤奋踏实的劲儿，梁奶奶最是喜欢，所以她认为明果果是个做好孙媳的人选。 “对她我不了解，也没怎么接触过，所以谈不上有看法一类的说辞。”梁少墨快步走到梁奶奶身边，移了一把靠椅悠然地坐下。 他的确不太了解明果果，如果算上六年前那一面的话，他总共只见了她四次而已，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何来了解和看法？ 所以他实话实说。 “那你怎么说她不怎么样？”梁奶奶满眼疑惑的盯着梁少墨，严肃认真的样子像是在跟对方谈论什么人生重大课题一般。 “直觉。”梁少墨抬起右手食指点了两下脑门，然后慢悠悠地将双手搭在长腿上继续说：“从昨天到现在的接触来看，我承认她确实跟我之前交往的女孩有些不太一样，但是她太过乖巧懂事，小心翼翼了，对你们的态度又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你们难道不觉得她活得有些不真实吗？当然也有可能是我确实对她不了解，或者说这世上确实有那样一种人存在，他们无欲无求，性格温和，礼貌周全，但是不管怎么说，我不太喜欢没有性格的女孩，所以我不觉得怎么样。” “你这孩子，怎么她的优点在你这里都成了缺点？”梁奶奶颇有些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她爱她的孙子，所以即使她再看好明果果，梁少墨如果反对的话，她也不会强求。 “要不先了解了解再说？”孙芸看了看梁奶奶，又看了看梁少墨说。 她之前没有跟梁少墨谈过这类的话题，所以她对他的要求和喜好不太清楚。 但是这一次很难得，因为梁奶奶也提到了明果果，如果梁少墨不那么坚决反对的话，她的想法说不定真的能达成。 明果果如果成了她的儿媳，她做梦都会笑醒的吧。 撇开她与林玲那层关系不说，她的确很喜欢明果果，当然她更想保护她。 “我自己知道怎么做，现在最紧要的是奶奶的身体，我去叫蒋医生进来。”梁少墨停顿了几秒然后起身对孙芸说。 其实孙芸知道，梁少墨刚才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他不喜欢没有性格的女孩，而她的极力劝说，也是希望他能明白他们的一片好意，因为他真的不了解明果果，就这么放走一个这样好的女孩子，她怕他以后后悔。 “叮叮叮！”刘妈敲门：“太太，蒋医生来了。” 其实刚才和刘妈一起的还有明果果，只是在听到这番话之后，默默的走开了。 蒋医生在客厅等了一会儿，发现梁少墨还没回来叫他过去，他担心老太太有什么突发情况，所以叫明果果再去看看情况，岂料明果果刚到门口就听到梁少墨的话，出于礼貌，她当时的第一想法就是立马走开，但是她的腿脚不听使唤，她根本移不动步子。 他说她太过乖巧懂事，小心翼翼了，他还说她对他们家人毕恭毕敬，活得不真实，没有性格。 这些平常得再也不能平常的词语被梁少墨这么一口气说出来，就像是一把利剑在直击她的心口。 锥心的痛！ 因为他说的都是事实。 其实他还有另一个意思，他没有直说。 他口中的不真实指的是她活得虚伪吧。 呵…… 仅仅一天不到的相处，他却一针见血的说出了她全部生活的状态。 她该庆幸吗？庆幸他的一针见血，简单明了？ 天知道，她是最不想听到这样的“一针见血简单明了”啊。 明果果木纳地回到客房，呆呆的坐在沙发上，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直流。 多久，有多久了？ 她这种状态有多久了？ 六年了吧。 自从孙芸帮她重新回到了学校，她就这样了，她乖巧懂事，小心翼翼，她对谁都是笑脸相迎，毕恭毕敬，尤其是孙芸一家，她怕，她怕她再惹出什么麻烦然后突然失去现在的一切。 她不能也不想去得罪任何一个人，因为她必须站在这样的基础上才有可能让爷爷奶奶得到更好的生活条件。 所以她就如梁少墨口中所说的一样，过得没有一点性格。 尽管他说的都是对的，但是她还是会觉得心痛。 她能不能真实地活出一点自己的性格？ 或许……能吧。 但性格是什么？ 她突然记不清了。 第40章 神经病 “呼！”明果果深呼一口气，抬头望着装修华丽的屋顶。 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她也可以不用再为生存的问题而辛苦地活着。 那时，她可以肆无忌惮的做自己想做的一切…… 譬如，下雨天她可以躲在房间里睡一天的懒觉，不用去思考任何问题。 譬如，她可以去她想去的任何地方，看不同的风景人情。 譬如，她还可以像个小女生一样轰轰烈烈的谈一场哪怕说散就散的恋爱。 …… 如果，这些譬如都能实现，那该多好。 “哈哈！”想着想着，她止不住地笑了。 她是上辈子欠了老天爷吗？所以这辈子她要活得如此憋屈。 可是…… 为什么要活得如此憋屈呢？ 她睡一天懒觉就会被打回原形，回到六年前的幸福村吗？ 不会。 她出去旅游一次，她的人生从此就会走向低估吗？ 更不会。 再低的低谷能低过现在吗？ 她像一个小女生一样去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她的学业智商全部都会归于零吗？ 会吗？肯定不会。 除非她突然失忆了。 如果突然失忆了，她还需要为眼前这些事情烦恼吗？ 所以呢？ 她一路走来的六年，时光已经将她磨练的坚硬不摧，她还有什么理由去畏惧未来？ 她完全有能力去创造更好的未来，她有聪慧的头脑，漂亮的脸蛋，良好的教育，丰富的学识，厉害的武功，她怕什么？ 那为什么还要蹑手蹑脚的活着？ 世事难料，人生无常，明知结果却还要来回折腾这一趟，为什么？ 如果今天就是生命的最后一天，什么最重要呢？ 突然，明果果豁然开朗的一笑，双手轻轻拭干眼角的泪。 原来她活得如此辛苦，不是外界的逼迫，而是被自己亲手画制的“牢笼”所禁锢了。 豁出去吧！ 还有什么事情值得害怕的呢？ 最糟糕的情况都走过来了。 豁然开朗的感觉犹如重获新生一般，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动力，想要跃跃欲试，展翅高飞。 收拾好思绪，明果果带着孙芸给她的化妆品快步走到二楼卫生间。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明果果嘴角上扬了一个好看的幅度，一夜通宵，还好那张脸蛋没有让她失望，它依旧那么美丽动人，布满青色的双眼看起来有些憔悴，但是加上她清秀的气质和白皙的肤色，眨眼一看，竟有一种我见犹怜之感。 “看来以后要控制通宵了。” 明果果一边对着镜子施着粉黛，一边在心里自我告诫。 毕竟年轻不可能长久。 长期的熬夜，即使再好的身体，再漂亮的脸蛋，都经不住抗的。 她庆幸自己因为兼职的缘故学会了化妆和皮肤的日常保养。 昨晚的熬夜加上失眠，她的黑眼圈比往常都要严重，今天她除了遮暇膏，还画了眼影才让它看起来比较自然，只是这一次妆容看起来有些浓了，浓到她自己都差点认不出自己了。 浓妆后的那个自己看起来多了几分慵懒和矜贵，仿佛一个娇生惯养的傲娇公主，红红的嘴唇，弯弯黑黑的眉毛，明亮好看的眼睛，此刻的她足以倾国倾城。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不适合化妆。”在明果果画好妆容整理头发的时候，门边多了一道男声，她刚才走得急，没有关门，有人进来也正常，所以她依旧从容地整理着长发，没有答声。 “听说你有咬人耳朵的癖好？”男声又说。 听见这一句，明果果对着镜子认真整理头发的双手突然一顿，原本平静的脸颊变得一片煞白。 他说的是六年前她咬掉陈丙娃的事情吧。 他怎么知道？ “跆拳道，散打，防身术样样精通，06年宁远省高考理科状元，京城大学蝉联三年的校花，学生会副主席，《幽冥世界》鼎鼎有名的“如水”……” “调查我啊？”不等梁少墨慢条斯理的说完，明果果毅然开口打断了他后面的内容。 她似乎能够预测到他后面要说什么，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他接下来会嘲笑她昨晚熬夜游戏吧。 天晓得她什么时候得罪他了，印象中他的存在和出现，好像都是在给她找茬。 他对她怎么知道那么详细？ 她就那么让他瞧不上眼吗？ “这些事情还用不着我动用人力去调查。”梁少墨依旧慢条斯理的说着。 他两手插兜，一副平淡如水的模样，仿佛他的说话对象是一个物件一般，毫无感情色彩。 “……”明果果朝梁少墨透过一摸不屑的眼神。 这是她第一次用这种眼神看人。 讥讽她，他就那么顺手吗？ 惹她生气，他就那么开心吗？ 无聊！ 幼稚！ “啧啧，瞧瞧你那满眼的恨意，眼珠都快瞪出来了，你差点就让我觉得你真的就那么单纯了。”梁少墨一副看戏的样子打量着明果果，这一句，梁少墨是笑着说的。 他依着门框，两腿交叉着斜靠着，姿态随意懒散。 “……明人不说暗话，我到底哪里得罪梁公子了？还请直言。”明果果终于动怒，她毫无畏惧地直视着梁少墨。 她就奇了怪了，她哪里对他不单纯了。 他处处针对她，总该有个原因吧，更何况她从来没做过伤害他的事情。 “好！你爽快！我也干脆。”梁少墨先是抿嘴一笑，然后轻咳一声，收起了刚才的慵懒，恢复了一惯严肃冷漠的神情说：“不管你平时用什么手段和方法对付我的母亲和奶奶，但从这一刻起，请你收起你的野心，我对心机沉重的女生没有兴趣。” 哈！ 哈！ 野心？ 心机女？ “神经病！自恋狂！”听见梁少墨的解释，明果果心痛一下，然后撇开头不看他，咬字清晰的轻声回复。 原来，在他的眼里，她做的一切都是有野心的。 她周末去梁家的探望，跟梁奶奶和孙芸的相处，都是她事先算计安排好的。 目的就是为了接近他，然后成为梁家孙媳？ 她是有多嫁不出去？ 哈！ 短短一天不到的相处时间，他竟然用这般态度看她。 从陌生到详细，就算他没有调查她，他也开始防备她了。 她如果真的如他所说，对梁家有野心，对他有心机的话，她当初干嘛要着急还孙芸借她的十五万？ 对于一个前途未卜，家境贫寒的学生而言，那么急于撇清关系，难道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 神经病的思考方式吧！ “……再说一次！”梁少墨摊开之前怀抱胸前的双手，左手插腰，右手作请之势。 此刻他深邃锋利的双眸布满了一层怒意。 从来没有人当着他的面骂他是神经病的。 “神经病……啊……”再说一次就再说一次，谁怕谁？她今天就豁出去了。 只是，一句“神经病！自恋狂！”刚说到一半，她的下嘴唇就一阵剧烈的疼痛，然后鲜血直流。 第41章 好一个一箭三雕 他狠狠地扣住她的头，咬伤了她的下嘴唇，用他的牙齿。 “哐！”的一声巨响。 明果果一脚将毫无防备的梁少墨踢倒在浴室柜前。 她对鲜血的味道非常敏感，敏感到她有一种回到六年前的错觉。 怕！ 太怕了。 莫名的害怕！ 所以本能的，她防备性地踢开了梁少墨。 梁少墨被明果果猝不及防的一脚踢得满腔怒火，他依着浴室柜坐在地上，满眼腥红地抬头望着明果果，然后笑了笑说：“能耐啊，既然你都出手了，我不奉陪的话，岂不是显得我太不尽地主之仪了。” 话毕，不等明果果回应，梁少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的从地上帅气的站了起来，气势汹汹的样子逼得明果果条件反射般的倒退一大步。 “唢！” 梁少墨右手一伸，一把扯住明果果的肩膀，压得她往下一沉。 “他也练过？”明果果心里觉得不妙。 他的出手比向尚的力度要大很多，他只是一只手扯住她的肩膀，她都有些承受不住。 好在她身手敏捷，机灵的用左脚踢开了他的右臂。 不过一秒钟的功夫，梁少墨一个快手重新禁锢了明果果的双手，回旋，转圈，他把她死死的禁锢在自己的胸前。 抬脚，飞跃，明果果双脚用力踏地，一个飞跃从地上飞了起来，弯腰，翻身，蹬墙，她直接从梁少墨的头顶翻过，本来禁锢的双手因为翻越快速得到释放。 反手，转头，梁少墨双手一出，将明果果的左腿控制住，从左下腋窝把她整个身体都拖了出去。 明果果力道不及梁少墨，右脚也被他直接带了出去，她手用不上力，反抗不了，索性她顺着梁少墨拖扯的方向朝前滑，在她的头被拖到他腋窝的时候，她伸出两手，直接环抱住梁少墨的腰。 梁少墨腰间一紧，明果果趁他松懈之时抬头顶向他的胸口，梁少墨一个闷哼，倒退一步。 “啊！” 明果果刚挣开禁锢还未站稳，梁少墨直接快迅的将她拉在了怀里，一手固定住腰身，一手固定住她的颈部。 明果果满脸涨得通红，她手脚并用，却再也使不出半点力气。 不得不承认，她拜了下风。 “放开我！”明果果依旧用尽全身的力气反抗着。 尽管是反抗，但是她还是压低了声音，她怕他们的打斗惊动到楼下的梁国辉和孙芸。 “谈个条件如何？”梁少墨扳正明果果的身体，与她四目相对。 “什么条件？”明果果只与梁少墨对视一眼就立马撇开了脸，她不得不承认，平常的时候，她还是不敢与他直视，因为他的眼睛实在太过深邃锋利。 “从今天开始，在孙女士他们面前假装我女朋友。” 闻言，明果果脑袋嗡嗡一响，待她心情稍微平静些了她转头再次看着梁少墨疑惑的问：“为什么？” 他不是觉得她不怎么样吗？ 他不是对梁奶奶说她没有性格，他没兴趣吗？ 他还说她有野心，有心机呢。 为什么？ 会让一个自己不感兴趣，甚至瞧不上眼的人来假扮自己的女朋友？ 自虐？ “我的母亲和奶奶都看好你，恰好我暂时不想谈婚论嫁而已。”梁少墨盯着明果果平淡的解释。 “做你的挡箭牌？”明果果趁梁少墨有些松手的时候挣开了他的怀抱。 难怪他会这样提议，因为梁奶奶和孙芸都看好她做孙媳，他只是顺手拿她来堵家人的口而已，让孙芸梁奶奶不再催促他的婚事。 而他呢，如果哪天遇到自己心仪的女孩，随便找个借口结婚，梁奶奶和孙芸自然不会再去反对。 好一个一箭三雕啊。 董事会，梁奶奶，孙芸的问题同时解决。 “聪明！一万一个月如何？”梁少墨低头看向明果果：“比你那种不健康的熬夜打游戏赚钱要划算很多。” 第42章 21个小时 “不用给我酬劳，我更喜欢自力更生。”明果果果断拒绝。 她怎么可能平白无故收他的钱。 况且那还是她恩人的儿子，如果他真的需要这样做，她可以假扮他的女朋友应付一段时间，就当作是在回报孙芸吧。 “好！好一个自力更生！”梁少墨含笑走近明果果，双手鼓掌叫好，然后停顿半刻，一双锋利的眼睛盯着明果果严肃地说：“既然你这么懂得自力更生，想必应该也懂得自知之明。” 懂得自知之明？ 什么意思？ 明果果思索半晌，突然顿悟。 原来他是在绕着弯子让她离开孙芸，离开梁家？ 他让她在孙芸面前假装他的女朋友根本不是什么缓兵之计。 他的真正计划是让她彻底远离梁家。 她假扮她的女朋友，如果最后被孙芸发现了，肯定会对她很失望，如此一来，她自然不好意思再主动接近孙芸，接近梁家；如果孙芸到最后都没发现他们的骗局，那么他跟其他女孩结婚以后，作为“前女友”的她更没有理由再去梁家拜访。 原来这不是一箭三雕，他压根也不需要一箭三雕。 这是深思熟虑的计谋。 好深的城府啊。 为了赶她离开梁家，为了防备她，他居然不顾孙芸的感受，直接对她倒戈相向。 心，突然痛了一下。 他是看见他们全家人包括刘妈都对她很好，认定她用心计蛊惑了他们家人？ 他不相信她的人品。 不。 准确的说，他是怀疑她的动机并且一点了解的机会也不给她。 他甚至都不怕她跑去给孙芸哭诉。 是吃定她了？还是他早已经想好了应对的计谋。 应该是后者吧。 想到这里，明果果眼睛不争气的布满了一层厚厚的泪水，只是包在眼眶里，强忍着不让它流出来：“我学校里还有点事情，先回去了，麻烦给老师和芸姨说一声，女朋友的事情我恐怕帮不上忙，对不住了。” 她急匆匆的说完，躲过梁少墨的眼睛，飞快的拿起背包跑下了楼。 终究她还是放不下那可怜的自尊心。 即使看透他的计划，她也只是装疯卖傻的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跑掉。 她刚才踢他的气势去哪里了？骂她神经病的勇气去哪里了？ 她说不出伤人的话，好像她根本也不忍心去说白他。 总觉得一切说明了，是个多大的罪过一般。 他深邃锋利的眼神，让她无法忽略。 对他，她有种说不清的情愫。 * 明果果回到宿舍才上午十点半，寝室空无一人。 她放下背包，去卫生间洗了一个滚烫的热水澡，也洗掉了脸上的妆容，她换上睡衣，关掉手机，盖上被子，倒头大睡。 她从来没有今天这般恋睡，几乎是刚沾枕头就睡着了。 刚才在冲澡的时候她已经疲惫的不行了。 昨晚熬夜游戏加上早上跟梁少墨的打斗，她的身体有些乏了。 翌日早晨。 “果果！果果！”邓黎粒睡眼朦胧的从被窝里伸出头半个手臂推了几下明果果。 “嗯？”明果果睡得正香，只是躺着懒洋洋的应答一声，并无起身。 “闹钟，关闹钟。”邓黎粒也躺着不动，只是嘴巴低声嘀咕一句，然后没了声响。 “……嗯。”与邓黎粒的话音隔了半晌之久，明果果才慢吞吞的伸手去摸枕头底下的手机。 摸到，扯出，关掉。 等关闹钟的动作结束以后，明果果才慢悠悠的睁大眼睛呆呆地望着寝室的天花板。 她再看一眼手机，早上7∶30分。 21个小时，她从昨天上午10点过睡到现在，她一口气睡了21个小时。 掀开被子，起身，下床，刷牙洗脸，换衣服，她没有像往日那样迅速，而是慢条斯理地一件一件按次序做着。 她肩疼，腿疼，手臂也疼，实在快不了。 第43章 只想你 邓黎粒早上没有课，明果果一个人去的教室。 早上四节课都是英语，在第六教学楼的大阶梯教室，英语课算是公共课程，经法学院的学生都必须要上的，所以人数也很多，教导处人性化地安排了学校的大阶梯教室，屏幕，音响设备，座椅都是最好的。 明果果习惯性的喜欢坐在靠前的位置，她想听得清楚一些。 她们的英语老师叫曾奕，身材丰腴，是个富态又有气质的中年女性。 曾奕总是披着一头卷发，泡面形状，上面摸满了发胶，永远的大脚裤，中国风棉长衫，给人一种古风的感觉，没上过她课的同学，常常会以为她是一名国学老师。 “果果，听说你在自学英语专业？”上课铃还没响，曾奕提前到了教室，她两手环抱在胸前，慢悠悠走到明果果身旁问。 “嗯。”明果果停住翻课本的动作，笑看着曾奕回答。 她是喜欢曾奕的，因为曾奕给她的感觉很严谨，那种严谨不是老师上课才有的态度，而是骨子生来的一种气质。 “准备考哪个学校？”曾奕索性在明果果左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还是京大。”明果果用手捋了一下耳边垂下的碎发，低头坦诚的回答。 “谁的导师？”曾奕两眼认真地盯着明果果追问。 明果果愣了几秒回答说：“……我还没有选。” 记性中曾奕虽然也爱同她说话，但是都是私下里的，教室里基本上不见她会找人聊天的。 所以她对曾奕的追问有些疑惑。 “我没打算考研，所以没选。”明果果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她想给曾奕交待清楚。 “我明年要去翻译部工作，我听你们主任说你在自学英语专业，所以过来问问，坦白的说，我想收个学生，如果你对翻译也感兴趣，不妨考虑一下研究生，我带你，以后也可以跟我一同去翻译部。”曾奕笑着对她温和地说。 闻言，明果果先是愣愣的看着曾奕，然后缓过神来开心地抿嘴一笑：“谢谢老师，我过了本科给你说。” 明果果打心底的开心。 因为曾奕毫不隐晦地直接表露她想收她为学生，可见她平时的努力，老师们是认可的。 但是她会继续读研吗？ 不会。 她需要尽快进入社会，尽快挣更多的钱，以防万一。 魏晨秀和明昌乐都一把年纪了，用钱的地方比以前更多，更何况她昨天目睹了梁奶奶的情形，在病魔面前，即使你有足够的资金储备，也不能预测它的突然，所以，一无所有的她，必须要努力筹备，不至于真正需要的时候而束手无策。 * 午饭过后，京城的阳光特别暖和，照得人们心情也十分的好，兴许是入秋的缘故，今天操场上特别热闹，大家好像都特别珍惜这种阳光明媚的休闲时光。 明果果下午没课，所以她打算趁着难得的好天气和邓黎粒去操场活动活动。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明果果和邓黎粒刚刚出现在操场，一行男同学就围了过来，说话的人是熟悉得再也不能熟悉的人，易枫林。 他单手顶着篮球打转，嬉皮笑脸的样子，脸上打着阳光，莫名的给人一种阳光开朗的感觉。 不知怎么的，明果果今天突然觉得易枫林变顺眼了。 她逆着光线看着他，从她的视觉看过去，他身材高大却不魁梧，细碎的刘海，轮廓分明的脸颊，他抿嘴的时候，脸颊两旁的骨头都会鼓起来，他笑起来的时候有两个好看的酒窝，很甜，简单宽大的篮球服穿他在身上，帅字就特别明显的彰显了出来。 没错，他是帅气的，不然也不会被挑剔的京大学子封为校草了。 只是他的帅气那么张扬霸气，除了他心中的“姑姑”，怕是没人能降得住他吧。 四年来，他没有伤害过她，甚至他们拳脚相向的时候，他都是让着她的，当然，除了他犯相思病找她麻烦的时候。 抛开这个烦人的点来看，他其实可以称得上是位“好同窗”。 想到这里，明果果开朗一笑，双眼直视着易枫林说：“打一场？” “好！”易枫林撇头看了一眼明果果，认真的说好，然后右手一挥，一行男同学又重新回到了篮球场。 邓黎粒不怎么会打篮球，所以她选择坐在篮球场边帮他们计分。 明果果也是高二才学会的篮球，向尚教她的，她虽然只有1.65，但是她弹跳好，动作快，所以混在男生中间来打，反而比较有优势。 整场下来，易枫林扣了三次篮板，明果果投了两个三分，比起其他同学，他们两个的分数还算数第一数二。 “……给！”易枫林扭开矿泉水瓶隔着瓶口朝嘴里倒了几口后将矿泉水瓶递给明果果。 他满脸通红，满身汗水。 明果果瞄了一眼易枫林，接过矿泉水瓶，擦了一下额头的汗，隔着矿泉水瓶也朝嘴里倒了一口：“谢谢”，她一边还给他水一边礼貌道谢。 一场下来，她也满身大汗，也累，但是感觉很爽很舒服。 “今天太阳真的打西边出来了，难得打理我一次。”易枫林一把拿起地上的书包和衣服，抖了一下上面的灰笑着看着明果果说。 闻言，明果果没有立马回复，而是朝邓黎粒递了一个眼神，示意回寝室，等邓黎粒从地上站起来后，明果果才瞟了一眼易枫林：“彼此彼此，某人难得不思春，正常了一回。” “明果果！”易枫林一把抓住明果果的手臂，厉声喊到，惊得杜子健和蓝景锐一个哆嗦。 邓黎粒转动两下眼珠子，急忙拉着明果果的手，暗示她赶紧走人。 易枫林的表情已经非常明显了，他生气了。 “我今天不想打架了，改天吧。”明果果用力甩开易枫林的手，拿过邓黎粒递上的书包背上：“对不起。”她又转头盯了一眼易枫林说。 她看得出来他是真的生气了，“姑姑”就像是他的穴道一般，他开不开心，难不难，只要轻轻一点“姑姑”或者它的关联词，他所有的情绪都会被它定格。 只要说起“姑姑”，他们两个就永远水火不容，甚至立马翻脸，就像现在这样。 她不想在这为数不多的大学里跟他打架或吵架了，她想保留一些和谐美好的大学时光，所以她给他道歉了，只希望他们以后能尽可能的和平相处。 她还想彻底放开自己，在大学的尾巴上谈一场恋爱呢，说不定她还要请教他。 “等一下。”明果果跟邓黎粒已经走了几米远了，易枫林突然回声。 蓝景锐和杜子健对视一眼，摆动肩膀，表示不懂。 明果果和邓黎粒被他叫住也停了下来。 易枫林把衣服和书包递杜子健，自己只抱了一个篮球在腋下，他大踏步的跑到明果果身边，左手搭在明果果的右肩笑着说：“你说的对，不用道歉，我现在不思春了，只想你。” 第44章 做我女朋友好吗 “神经病！”明果果不客气的瞪了一眼易枫林。 她一点也不喜欢易枫林暧昧的态度。 有些只能对恋爱对象说的话，从易枫林的嘴里说出来，就如同家常便饭一般寻常，并且他不分时间，不分地点，不分对象。 明果果有时候甚至会怀疑，易枫林到底有没有认真爱过一个人，他如果真的那么爱他的“姑姑”，他会随便对人说出情侣之间暧昧的话语吗？ 反正她是不会的。 “生气啦？”易枫林扯过明果果的衣袖，笑脸看去。 明果果撇过脸不理他。 “真的生气了？”易枫林神情紧张的跑到明果果面前堵住她。 头一次，他感觉自己过分了。 邓黎粒见状随便找了个借口跑掉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战争，她可不敢参与。 “易枫林，以后能不能不开这样的玩笑？”明果果见邓黎粒离开了，抬头望着易枫林恼怒的说。 她想今天跟他把话都说清楚，他们之前的斗争已经持续了四年之久，她不想他们两个还有其他的什么牵扯。 “可以，只要你答应做我的女朋友。”易枫林一脸认真的盯着明果果说，这几天明果果帮刘玉峰做资料，他有整整一周的时间没有看见她，那一周他基本上是和烟酒游戏过来的。 一年前，当他知道尹毓苏结婚的消息时，他也是和烟酒游戏过来的。 只是感觉完全不一样，甚至连他自己都觉得害怕。 尹毓苏高三转校之后，他不顾一切的去找她，每次都被她父母骂走。 后来，高考之后，他在学校后门的餐厅碰见她，但是她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跟她一起的是一位看起来比较成熟的男人，他疯了一样跑过去拉住她追问，结果她只有一句：“对不起，你认错人了。” 那一刻，那个他深爱的姑娘，他心中的“姑姑”，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 本来他还打算大学之前去找她，竟料尹毓苏自己找上了他。 他记得她当时说的每一个字，她说：“我们认识十年了，我从小就崇拜他，后面因为他出国留学断了联系，高三的时候他回来探亲，我看见他的第一感觉就是心跳加速，不能控制，那时我突然明白我心里喜欢的人是他，我父母也很喜欢他，但是你对我也很好，我不敢面对你，所以让我父母帮我转校了，对不起，听说你找了我很多次，我想已经高考结束了，应该对你坦白我的错。” 再后来，他顺利的考上了京城大学，他有她的qq，她居然也对他没有做任何权限设置。 一年前的圣诞夜，他习惯性的登上qq空间，一条一条的看着上面的好友更新，他以为总有一天她会再次想起他，因为恋爱总有吵架分手的时候，他在等，等她跟她的梦中情人吵架分手，结果，他等来的结果是一条让他无比震惊的消息。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从此，我们合法了。”尹毓苏的空间说说最新更新。 字幕下面一张大大的红红的结婚证，还有无数张婚纱照。 照片里，她笑起来那么甜蜜那么幸福，好像他们从来没有认识过一样。 他痛！ 他狠！ 他气！ 但是他改变不了她的决定，改变不了她的选择。 他爱她吗？爱呀。 现在还爱她吗？他分辨不出那是爱还是不甘心。 所以，后来他再也没有登录过qq，再也没看过qq空间，他不想再知道关于她的任何消息。 所以，他后面有些后悔自己把当初分手的责任推卸给明果果。 但是他始终放不下面子去道歉，他每次见到她，他就故意去惹怒她，让她离他远远的，只有她离他远了，他才不会再去想起那段伤心往事。 但是老天总爱捉弄人。 不知道具体从什么开始的，他变得喜欢去惹怒她，喜欢去找她麻烦了，就想是一日三餐一般，每天必须要见到她，要捉弄她一番，他才会觉得心里满满的。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不怕提到尹毓苏了，他甚至在她面前可以毫不避讳的拿尹毓苏说事，而他每次对她没有话题的时候，他还厚颜无耻的故意拿尹毓苏出来责备她。 慢慢的，他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她。 她勤奋踏实，毫不做作，聪明可爱，虽然漂亮但对他从不温柔。 但是还是阻止不了他对她的倾心。 就这短短的一个礼拜，他没有看见她，他的心完全空空的，跟寒暑假不同的是，他这次控制不住的想见她，但他又不敢去找她麻烦，因为她有事情要做。 他忍了一个礼拜，她居然主动约他打球，天知道他当时有多兴奋？ 当她说他“思春”的时候，本来心情愉悦的他一下子动手了，那一刻他意识到了问题。 他们之间的联系好像只有尹毓苏，他喜欢她的事实却因为尹毓苏不敢坦白。 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个猪脑子。 特别是刚才那一句“可以，只要你答应做我女朋友。” 任谁也不会相信他的诚意和真心。 但是话已经说出去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已经收不回。 所以他选择坦白自己的心意。 他极其认真的盯着明果果，一字一句，真心实意的盯着她告白：“我是说，我喜欢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做我女朋友可以吗？” 见明果果一脸茫然，他也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尹毓苏其实已经结婚一年多了”他补充道。 第45章 骗子！疯子！ “所以呢？”明果果用力握紧拳头，目光直直的盯着易枫林毫无表情地问。 他前女友结婚了，他恢复自由身，所以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想跟谁谈恋爱就跟谁谈？ 而且那人还没有拒绝他的权利？ 真把自己当太子爷了。 笑话！ 尹毓苏结婚一年了。 一年了！ 他易枫林在她面前装疯卖傻，哄了她一年，时不时就借尹毓苏的原因找她的麻烦。 说不定他早就知道为什么尹毓苏当初突然离开他。 可他还是把她当个傻子一样来逗。 她现在还会相信他嘴里的话吗？ 显然不会。 “是不是我看起来特别像一个傻子呀？”明果果眨了一下眼睛，换了一个笑脸看着易枫林又说，只是谁也不曾察觉到她眼里那一颗颗早已暗潮涌动的小珍珠，活生生的被她逼了回去。 “……不是，是我自己傻，因为尹毓苏的原因，我一直不敢直视我对你的感情，更不敢对你坦白，我知道你压力很大，也不会去考虑这方面的问题，但是这次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个礼拜不见你，特别地想你，所以，我们能不能交往试试，我保证绝对不会去打扰你的学习。”易枫林紧紧的拽着明果果的手，生怕她拒绝。 原来他喜欢她，已经超过了他的想象。 他看她的眼神很深很认真，犹如滔滔江水，热情如火。 明果果神不知鬼不觉地被他的认真转移了注意力，差一点，差一点就被它吸进去了。 最后她凭借自己过硬的毅力才将自己的思绪拉回来，她撇开易枫林的手，平静的看着他说：“谢谢你的坦白，差一点我又被你骗到，无论你对我是什么感情，我都感谢你，如果换作是我，对待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不管什么原因，我不会选择去骗她，哄她，至少的尊重我会留给他。” …… “给我一周时间，一周时间，如果你仍是现在的态度，我自动退出，再也不打扰你，也不会找你麻烦。”易枫林扔掉篮球，双手拉着明果果的手，低头看着她严肃的说。 明果果望着易枫林深情的眼睛，突然觉得好笑。 他就那么放不开，放不下？ 他知不知道，他喜欢的根本不是她，他看她的眼睛有情有意，却独独没有她。 他喜欢她，就如同书上写的那样，与她无关。 他害怕她的拒绝，为了堵住她的嘴，他甚至可以跟她赌，就为了心中那口不服输的气，确切的说，是为了四年前，尹毓苏离开他的那口气吧。 爱情呀，那个人人称道的美丽爱情居然可以让一个智力超群的人变成孩童般的模样，可笑又可悲。 “算了吧……我们不合适。”明果果不忍戳穿他的内心，伴随时间的改变，往后他自己都会发现这些的，毕竟他那么聪明，所以她现在能做的，就是残忍的拒绝他。 “为什么？”听到明果果的拒绝，易枫林不受控制的加大力气捏紧了明果果的双手，疼得她一个呲牙。 “其实……我跟你一样，也有女朋友。”明果果哭笑着忍着手臂的疼痛，不知怎的，她脑子一动，突然说了一句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他骗她，所以她也学会了骗他？ 不！不！不！ 她其实只是不想把事情弄得那么尴尬难堪，一个学校的学生，抬头不见低头见，日后总会有碰面的时候。 只是这个自黑的拒绝理由，真的是突然从她脑子里蹦出来的，毫无预兆。 明果果突然发现她有“急中生智”的可贵潜质。 “what?”易枫林一声尖叫，两眼一抹黑地愣住了，他那不敢置信的眼神和表情丰富得连快拍手机都无法抓拍他的瞬间变化。 太丰富了。 看得明果果一个高兴。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她知道他听明白了，他的表情告诉她，他很意外很意外，不可置信的眼神里还有一丝的鄙视和同情，所以为了增加信服力，她假装眼泪汪汪，可怜楚楚的再次补充解释了一次，只为打消他心中最后一丝的怀疑。 傻子！ 被爱情愚弄的大傻子！ 天知道她当时忍着有多难受，痒得难受，原来憋笑比哭要难受n倍还不止。 “明果果！”又是一声尖叫，惊得明果果哆嗦了一下。 发了飙的尖叫，易枫林顿时松开了她的手臂，气喘吁吁的狠狠盯着明果果，像是要把她生生吞掉一般。 明果果看着他腥红的双眼，终于没忍住，“嗯”了一声，立马咧嘴笑了出来。 痛快！ 有生之年，她从未有过如此痛快和放松的片刻。 发自肺腑的开心。 易枫林见明果果笑得面若桃花，更是动气。 她在嘲笑他，那么肆无忌惮毫不避讳的嘲笑。 原来她才是那个藏得最深，装得最像，骗人最狠的人。 笑话。 他深情的告白，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堂堂京大校草告白一个同性恋？ 如今她笑得再动人又怎样？ “骗子！疯子！” 易枫林移步拾起篮球，转头瞪了一眼明果果，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了。 第46章 毕业工作 两个礼拜过去了。 易枫林就像是从明果果的世界里蒸发了一样，没再出现半个身影。 因此，她过得非常惬意。 上课，跑步，看书，兼职…每一样事情都做得十分顺利，舒心。 上次从梁家离开后，她找了一个事忙的原因也没再去梁家，说来也怪，平时爱唠叨的孙芸也没多问，居然应声同意了。 梁少墨让她去请刘教授的事情，她还没来得及去问，就听到刘玉峰去孙芸公司做顾问的消息。 明果果虽然有些疑问，但是她还是忍住了好奇没去过问。 …… 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如同一场闹剧。 有些人，有些事原本跟你都很热络，突然不知何时，它悄悄的，竟无声无息的离你而去了，没有告别仪式，没有半点痕迹，就像它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 春夏秋冬四季更替，轮换，转眼之间，明果果已经大学毕业。 最后这一年，她没能谈成恋爱，却在空闲之余和寝室室友一起旅游了几次。 明果果非常喜欢这种忙碌中有夹隙的日子，因为非常充实。 当然她也凭借自己的优异成绩获得了学校的保研名额，并且顺利拿到了京大的英语本科学历。 她并没有十分兴奋，也没有非常高兴，因为这一切的结果都是她没日没夜努力得来的，期间的辛苦只有她自己知道。 明果果跟魏晨秀和明清桦说明了自己的想法，家里人完全支持她读研的决定，不同的是，这一次她选择的是半工半读。 因为她的专业理论性很强，如果有实践作为辅助的话，那么她研究生的课程将会更轻松的完成，所以她选择了半工半读。 以往每周一次的梁家之行，后面慢慢演变成了节假日的电话问候，虽然距离疏远了很多，但是她对梁家的感恩之心从未递减半分。 万事万物随着时间也不断变化着，自从大三处理易枫林的问题之后，明果果与人交流的方式也变了，变得不再那么死板，小心翼翼了。 她学会了幽默婉转，学会了半真半假，也学会了与人开玩笑，这些变化连她自己都是后知后觉才发现的。 * 早晨8∶30。 hx银行更衣室。 “果果，听说你是京城大学的？”薛凌一边整理工作服一边向旁边的明果果询问。 “嗯。”明果果套上外面，对着镜子微微一笑，看向薛凌：“有何指教？” “却！”薛凌爽朗一笑：“京大的高材生还要我指教？挖苦我呢吧？” “那前辈这是要我指教？”明果果也跟着笑了起来，然后对着薛凌抛了一个媚眼后开玩笑的说。 “少来啊，别给点阳光你就灿烂。”薛凌挖了明果果一眼，然后挽着她的手腕向会议室走去：“只是你区区一个京大的高材生来做柜员，我觉得有点委屈呀。” 闻言，明果果顿了一下，也没作解释，只是笑笑的看了一眼薛凌：“快走吧，马上就要开会了。” “这么迫切地想见秦帅哥呀？”薛凌意味深长地瞟了一眼明果果，笑得十分明朗。 “别乱说，也别说了，他只是我们的经理。”明果果红着脸小声地阻止薛凌。 “怎么？上周不还送你花了嘛？你们没谈成？”薛凌好奇地追问。 “……那天是我生日，他代表部门送的。”明果果机智的找了一个借口堵薛凌的嘴。 那天秦时确实送她花了，也向她表白了。 秦时精明能干，高大俊朗，一看就是那种有担当可以托付终身的男生，况且他比她大不了几岁。 只是命运总爱开玩笑，在她犹豫要不要接受秦时的时候，向尚和王曦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出来了，不了解情况的两个人还像平日里一样，上去就把明果果搂在怀里，特别是向尚，还抵着明果果的脸说悄悄话，看得秦时一脸茫然，把花放下就走了。 大概是误以为她男女朋友关系复杂吧，后面再见她时虽然也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没再提及此事。 明果果对这些事情也没有半点经验，索性也就装傻充愣的陪他了。 第47章 晨会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过了就过了，再回去想也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也许就像王曦开玩笑说的那样，她的姻缘线很浅吧。 * 薛凌本想接着继续追问明果果，只可惜更衣室离会议室的路程太短了，所以最后她忍着没再说了。 明果果知道她的意思，薛凌喜欢秦时已经很久了，但是碍于上下级关系和工作的原因，迟迟没敢表明，但又怕别人捷足先登，所以才不甘心的向明果果打探一番，尽管她内心是不喜欢明果果的，甚至是妒忌的。 因为她比她年轻又漂亮。 社会毕竟是社会，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何来学校的单纯和美好，一句话，一个笑都包含着深意，饱含目的深意。 明果果原本是讨厌这些的，但是她必须要在这个复杂的社会生存，没有挑剔的余地，她唯一能选择的就是加强自我修炼，让自己可以游刃有余的应付这些人情世故。 好在她选修过母焱老师的哲学课，看待事物的眼光还算通透。 * 上班族的枯燥就是这样，每天的晨会，千篇一律，老生常谈。 会议上明果果盯着秦时，认真地听着他下达每天几乎一样的工作安排和戒律。 他今天穿了一身深蓝色服，干净简短的头发，麦黑色的健康皮肤，囧囧有神的双眼，厚厚的嘴唇，洁白的牙齿，一身正气，她其实不讨厌他，甚至是能接受和这样踏实务实的人一起生活的，只是…… 他可能再也不会向她表白了吧，她也不是那种主动的性子，缘分就这样无情地让他们的关系停在了这里……停在了经理和职员的关系这里。 “果果！果果！”明果果一时想得出神，没有听见秦时后面的安排，她只听见薛凌不停的小声叫她。 怎么了？这是。 大家都盯着她看。 “嗯哼！”秦时握拳放在嘴边假咳了一声，：“其他人都散会！明果果你来一下我办公室，昨天的报告有些问题要重新核对一下。” “……”明果果坐在位置上愣眼了。 报告？ 什么报告？ 她昨天没有交过报告啊，秦时的话很明显是说给大家听的，难道他刚才说过她什么或者问过她什么，然后只是她没听见？ 这是当着大家给她卖个面子，然后拉去办公室责问？ 明果果收拾好笔记本，硬着头皮跟着秦时进了办公室。 终究，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逃脱不了。 就像现在，她始终要单独面对秦时的，尽管尴尬却不可避免。 “早会学会开小差了？”秦时径直走到宽大的胡桃木办公桌后，解开西服扣子坐下盯着明果果问。 果然…… 一关起门就开始责备了。 “……刚才在想事情。”既然已经被他发现了，明果果干脆坦白了。 不都说坦白从宽吗？ “想什么事情？说说。”秦时仍旧盯着她，完全没有从宽处理的意思。 这……怎么不按剧本走台词呢。 明果果希望泡汤，她能说她刚才是在想他们的问题吗？ 死也不能啊。 “说啊！”秦时右手敲了一下办公桌，口气有些催促和不耐了。 “……”明果果想说没什么，但她看到秦时温怒的眼神时，到嘴的话活生生的吞进了肚子。 经验告诉她，此时不宜开口狡辩挣输赢。 所以她选择沉默。 “是不是在想你女朋友的事情？”秦时突然放低身子依靠在座椅上，满眼失望的望着明果果。 想女朋友？ 什么鬼？ 她可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女生，怎么会有女朋友，有也是女性朋友啊。 何来此言？ …… 等等！ 易枫林！ 她只对易枫林说过一次，大三骗他的那一次，但是秦时怎么会知道？ 他认识他？ “咳！别再自己猜想了，没错，是易枫林告诉我的，他是我的表弟，我尊重你的个人取向。”秦时收起了失望的眼神，换了一个秉公办事的姿势，呡了一口手边的咖啡，平静的看着明果果说：“放心，我不会像他那样大嘴巴。” “……”明果果哑口无言，无从辩解，只能苦涩的笑笑。 所谓自作孽不可活也……正是如此。 活生生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疼，却不敢喊！ 此刻的明果果真想抽易枫林那个神经病大嘴巴一个耳光。 “别不好意思，国外是允许你们这种情况结婚的。”见明果果沉默不语，秦时忍痛安慰。 天知道他当时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有多痛苦多失望。 只是爱一个人不就是要成全她吗？所以他选择尊重他，并且要求易枫林也尊重她。 他本不忍伤她，只是刚才没能控制住情绪，还是将自己心中怒气发向了她。 不过同性恋也好，至少他认为是好的。 昨天晚上hx银行行长李明月让他安排明果果去参加一个酒会，秦时听到消息的那一刻是担心的，但是后来想到易枫林的话，他的担心又放下了：“嗯哼，说正事吧，把你叫进来是有事安排，我刚才在会议上叫你，你也没答应，李行的意思是你在总行长得比较……呃……标志，能代表hx银行女性工作者的气质，想让你同他一起去参加一个酒会。” “嗯？”明果果疑惑的看向秦时。 酒会？ 什么酒会会让一个小柜员去参加？ 银行不是有公关吗？ 她着实有些搞不懂。 “放心，一个小酒会，跟客户的，只是一个大客户，他不爱吃公关那一套。”秦时见明果果一脸疑惑，还是一五一十的解释了：“银杏酒家，正规场所，你没去过也听过吧。” 为了不让明果果有其他顾虑，秦时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可以不去吗？”明果果想了想问。 她从来都不擅长那种谈判场合，而且她也没跟李明月单独出去谈过事。 “可以，不过我个人认为这是一次很好的锻炼机会，况且你又在读研，如果工作中能得到李行的认可，对你以后工作和学习都有好处。”秦时认真的望着明果果说，字字珠玑。 “……好，我去。”听完秦时的分析，明果果爽快答应。 秦时说的没错，也都是为她好。 这样好的领导，这样好的人，即使之前有过尴尬，他也能对她推心置腹并且尊重她，她为什么不可以信他一次呢？ 只是…… 多大的客户需要行长专门办酒会接待啊？还要带上自己的女职员。 第48章 李明月 算了，去就去吧，不必花心思去想那些还没发生的事情，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再说了，hx银行也国家三大银行之一，堂堂一行行长总不能特意去接见那些黑社会的流氓混混吧。 * 傍晚6∶00，全部会议结束后李明月贴心的将明果果叫到他的办公室。 “坐吧。”李明月先明果果一步进入办公室，他刚刚坐下就朝明果果伸手示意坐下，语气极为平和说：“秦经理应该给你说过一部分了，我把你叫进来主要是想给你交个低，这次全球性的金融危机对我行影响不小，储蓄客户极速下滑，贷款客户有所增加，但是回款率很低，你在柜台工作，应该感触比我深，今天晚上我们要见的是l集团的总裁梁少墨，他们集团的资金运作非常稳定，但资金流一直是同m国的rs银行合作的，因为金融危机的缘故，我听说他们有意与国内银行合作，所以今天晚上我们主要是去探探底，带上你的原因一是，你在柜台工作，有基层的实践经验，能第一时间捕捉到客户的意向；二呢，就你个人在外条件而言，气质尚佳，又不是公关出身，对于男性客户，我们谈判的氛围会更加放松一些。” “嗯。”明果果专心听李明月说完才低声应答。 她心里对李明月是崇拜的，听过他刚才那番话，她心里对他多了几分敬重，不得不承认，他能坐上hx银行的行长，确实有几分过人之处，抛开其他不说，就他刚才说话的口气和对待员工的态度而言，他就已经无可挑剔，大领导的风范和气度应有尽有。 只是，梁少墨…… 他是个好说话的人吗？ 明果果从不觉得，更何况因为孙芸的原因，他们还认识，他也好像不太喜欢她。 李明月带着她去，祸多过福。 要告诉李明月他们之间的私交吗？ 明果果十分纠结。 “怎么？有什么话要说吗？”瞅见明果果忐忑不安的神情，李明月停顿下来询问。 他眼睛看人的时候非常认真非常和蔼，和蔼到如同你跟他早已相识，像他的左邻右舍一般亲近。 “没有……”最终明果果选择了隐瞒，她相信l集团堂堂总裁不会幼稚无聊到因为她而放弃自己最佳的合作伙伴。 他没那么蠢。 她也没有那么重要。 李明月见明果果吞吞吐吐也说出个一二，也就没在追问：“没有就出发吧”，说完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你回去拿包吧，我在地下停车场等你。” “嗯好。”明果果点头应好，快速起身朝更衣室走去。 * 银杏酒家。 傍晚的银杏酒家在霓虹灯的装扮下，更显几分霸气神秘。 它跟京城酒店不同的是，它华丽而不炫耀，低调却又不失风雅端庄，犹豫一位神秘的幕后黑老，看尽人间百态又能运筹帷幄。 明果果跟着李明月先到银杏酒家，他们等了半个小时，梁少墨才到。 第49章 银杏酒家 “少墨！”李明月见梁少墨一行人进门，立马起身相迎。 他笑声爽朗，态度和蔼大方，没有半点求人的卑躬之态，一举一动给人一种值得信赖的安全感。 “对不起李叔，临时有点事让您久等了。”梁少墨满脸含笑着与李明月握手，举头抬足尽是彬彬有礼之势，好似他们不是商场的朋友，而是久久未见的亲人，看得明果果一身鸡皮疙瘩。 装。 太会装了。 如果不是在梁宅与他接触过，明果果几乎都快相信，他本来就是一位彬彬有礼的绅士了。 虽然她不敢完全断定他是一个城府颇深的笑面虎，但是她能肯定，他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副好脸色。 罢了。 他怎样又与她何干？ 想到这里，明果果便乖乖地站在李明月身旁，不陪笑脸也不打招呼，因为她装不来他的虚以委蛇。 “咳。”李明月与梁少墨坐下后，见明果果不动声色，便朝她咳了一声。 明果果知道，那是李明月在暗示她，让她热情一点。 可是她现在看见他就是热情不起来，怎么办？ “少墨，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明果果，我的职员。”见明果果仍旧无动于衷，李明月神情严肃地停顿半刻，然后换了一个笑脸替她介绍。 “李叔好福气啊，有这么赏心悦目的美女做你的职员，想必办起事来都能事半功倍，哪像我，身边全是清一色的大男人，光看着就让人焦头烂额的。”梁少墨一边听李明月介绍，一边抬头扫了一眼明果果。 他朝她轻轻点头意思性的打了一下招呼，陌生得好像他们从未相识，然后帅气地抬手向身后的助理要了两支雪茄，顺手递给李明月一支，起身替他点燃后，才慢吞吞坐下替自己点上，动作随意又不失礼貌。 李明月接过雪茄，吸了一口，眉宇瞬间舒展开来：“说笑了，小明在我这里就像个孩子一般，没有男女之分，主要她平时工作认真又在半攻研究生，看着她这么用功，就想着带她出来多见识见识。” “李叔好心肠，明小姐也是有福之人，倒是让我羡慕了。”梁少墨吸了两口雪茄，卷起舌头吐了一圈白烟后重新打量了一明果果，然后对着烟灰缸抖了抖烟灰意味深长地说。 “哈哈，好话都在你小子嘴里了。”李明月大声一笑，也跟着吸了两口雪茄：“好烟”他又说。 明果果在梁少墨打量她的第二遍时，不争气的红了脸。 一年不见，尽管她知道他不喜欢自己，尽管她也不喜欢他的为人，但最终她还是禁不起他深邃锋利眼神的打量。 他看她的时候，她害了羞。 为什么？ 此刻她心里一团乱麻。 他今天一身军绿色休闲西服，白色衬衣打底，贴身深色西裤，油光水滑的七分时装偏头，雪白的脸颊，洁白的牙齿，红润好看的嘴唇，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帅的惊艳全场，不可一世。 看一眼，就不忍再移开视线。 tmd上辈子是妖神转世么？ 这么妖孽。 “哼！”梁少墨抬头刚要给李明月说话时凑巧瞄见明果果红着脸走神，原本微微弯起的嘴唇瞬间上扬了几分，轻哼一声后恢复了原来的神色：“李叔，你是我父亲的同学，我们之间不用生分，有话不妨直言。” 第50章 现在怎么办 听到梁少墨直率的开口，李明月会心一笑：“其实不用我说相信你都猜到了，不过明人不说暗话，我们确实想与l集团合作，不知贤侄是否赏脸？” “赏！肯定赏李叔的脸，不过还是要开会向董事们交待一下，你知道的，他们都是些有想法的长辈，随便怠慢不得。”梁少墨吸完最后一口烟，吐了一圈漂亮的烟圈，然后举起酒杯与李明月对饮一杯后，慢条斯理的回答。 明果果是在李明月说话的时候抽回神的，所以她听清了梁少墨言语之间的含义。 他在委婉的拒绝。 满面含笑的拒绝。 久经商场的李明月会听不懂吗？ 显然不会。 可是听懂了又怎样？ 这是商场，杀人以无形的战场，即使再委屈再动怒也不可能真枪实弹的对战啊，一切输赢都装在对方的口袋里，可以说，谁的套子越多，谁获胜的概率就越大。 明果果听着李明月和梁少墨的聊天，突然觉得很无聊。 他们两个人的太极打得太久了。 李明月即使领悟了梁少墨的婉拒，还是装出一副和蔼可亲的脸孔。 梁少墨即使看穿了李明月的陪笑，也是回敬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 假模假样的谈话，虽不走心，但伤神费口舌啊。 就不能找个借口散了吗？ 难道这样你一句我一言的强撑下去就有回旋的余地？ 晚上10∶00整了，明果果站着有些乏了，她甚至都有些困意了。 可眼前的两人还在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家常。 行长和总裁的职务都很闲吗？ 还是他们借着工作的幌子出来谈感情了？ 明果果搞不懂。 算了。 他们爱聊就聊吧，总不能通宵吧，再等等，说不定一会儿就散了。 况且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正式的酒会，说白了，就是茶余饭后的闲聊，随时可以说走就走的。 明果果清楚记得李明月在银行给她交待的话，他们今天是来探底的。 底都已经摸到了，还恋战？ 明果果似乎察觉到李明月跟梁少墨是同一类人，他们都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 “小明，服务生还没来，你去帮梁总倒杯酒吧。”明果果正在思考李明月的行为，李明月像会读心术似的扭头就朝明果果吩咐，惊得她急呼了一口气才平静下来。 “记得给梁总倒满。”趁明果果还没行动之前，李明月又补充一句。 茶倒一半酒倒满的道理明果果是懂的，只是……红酒也要倒满？ 李明月喝多了？ 天啦？ 不会是两人都喝多了吧？ 不然两个大爷们闲聊什么劲儿？ 肯定是。 明果果笃定了自己的想法之后碎步走到茶几前，拿起服务员醒好的红酒打算按照李明月的吩咐给梁少墨倒满，毕竟是领导的吩咐，不敢公然挑衅。 她是半蹲着拿起醒酒杯的，她今天穿了一条齐膝的工作裙，尽管她身材苗条，腿也细长，但是下蹲太大还是有走光的可能，所以她选择半蹲。 “啊！”待明果果倒到一半时，身后一道力量突然撞向她，毫无防备，随着惯性，她直接扑倒在梁少墨的大腿上，酒杯也随着惯性倒了，洒了梁少墨一身红酒。 “对不起，对不起。”明果果一边从梁少墨身上爬起来，一边急忙道歉。 他的大腿都湿了，大腿内侧也湿了，明果果尴尬得不知所措。 该死的，刚才是谁没站稳撞了她一下？ 现在怎么办？ 来不及多想，她硬着头皮，不断的扯着茶几上的干纸巾帮梁少墨擦拭裤腿。 她慌乱得完全顾不上去看梁少墨的脸色。 李明月看着梁少墨的脸由白色变成了黑色，再由黑色变成了红色，“小明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快帮梁总擦擦…… 刘助理，麻烦你跟我跑趟楼下的商场，帮梁总买套衣服过来。”说完，李明月不等梁少墨和他助理回话，拉着刘助理就往外走。 第51章 初吻 “走开，猪脑子！”李明月和刘助理前脚一走，梁少墨便一手将明果果从自己的大腿上拦开。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李行和刘助理马上就帮你买回来了。”明果果抬头看见梁少墨极其难看的脸色，立马道歉。 此刻的她有一种茫然和不知所措，是一种所有智商都使不上的无力感觉，好像除了道歉，她别无他法。 她好像不小心做错事了，又好像没有，但不管怎么样，是她把酒洒在他的身上了。 “呵……算了，就当我遇到一个白痴。”梁少墨扫了明果果一个白眼，然后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本正经的解开皮带，脱掉被红酒洒湿了的裤子拿在手上，穿着素色四角裤朝包房的卫生间走去，不到两分钟换了一条一模一样干净整洁的西裤出来。 “……”明果果在梁少墨解皮带的刹那间脸色变得绯红，条件反射般地撇过头去不看他。 待他进了卫生间她才扭过头来。 在不到两分钟的时间他又换了一条干净的裤子走出来时，明果果无语了。 他会变魔术还是有预知？眨眼功夫竟变了一条干净裤子出来。 关键还是一模一样的。 再看看他一脸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表情，她又不争气地红了脸。 我靠！ 白日做梦了吗？ 简直不敢相信。 明果果真想掐自己一把，证实自己刚才是不是在做梦。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证实，某人就在她身边坐下，然后拿起酒杯，帅气地叠起双腿，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后背慵懒地靠着黑色皮沙发呡了一口，摇晃了两下酒杯：“一年都过去了，你不要告诉我，你还没谈过恋爱？” “你什么意思？”明果果转头看向梁少墨，一口就把心里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omg！ 此话一出，明果果就想狠狠地抽自己一个巴掌。 tmd今天总感觉不顺不对劲。 她今天怎么尽成王曦那副傻样了？ 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说话好像都连大脑都没经过一样，全是脱口而出的。 “什么意思？”梁少墨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望着明果果：“看不出来你们李行今晚是故意的吗？” 如果没出错的话，记忆中她不是这么傻的人，她甚至比外面那些豪门小姐，名媛都会算计。 “你是说……”明果果突然灵光乍现，恍然大悟：“你是说刚才那杯酒是有人故意让我倒洒的，那人还是李行。” “不笨！但欠点火候。”闻言，梁少墨抬头又呡了一口酒，笑着盯了明果果一眼又接着慢悠悠的呡了一口。 “……你……。”怎么这样……说？ 智商恢复过来的明果果在心里白了梁少墨一眼。 笨？ 你见过笨人上京大进银行的？ 是你笨吧？ 有眼不识货！ 等等！ 我的亲娘，怎么又把自己说成货物了？ 难道真的是神经短路了？ “……”明果果暗暗在心里嘀咕一句：“今天真不适合出行，更不适合说话做事。” 梁少墨瞧着明果果“你”了半天，没说出个下文，便放下酒杯，两手依着沙发靠背满眼含笑的说：“不用说道歉之类的话，也不要说你什么你，放心，我对你这种女生不感兴趣。” “……话不要说太绝。”明果果心突然痛了一下，然后强行逼自己顶了一句回去。 什么叫她这样的女生？ 什么叫对她不感兴趣。 她在他眼里就那么差？ …… 他的意思是说她们银行对他感兴趣，然后她也对他感兴趣？ 神经！ 笑话！ 她是被“灌”了蜜糖，被李明月和秦时两个混蛋哄过来的好不好？ 与她何干？ 自恋狂！ “嗯？”梁少墨听见明果果的顶嘴，突然停下嘴边的红酒杯，双眼一亮，一脸诧异的望着她。 她…… 似乎跟以前有些不一样？ “话说得太绝怕容易自己咬自己舌头。”明果果红着脸不服气的又接了一句。 “呵……是吗？那你说说你身上都什么优势？说好了本少爷就陪你们玩这场游戏。” 又顶一句？ 好样的，来胆来脾气了？ 事情似乎不像想象中那么无趣！ 梁少墨直接放下红酒杯，单手朝明果果做了一个“请”字，同时偏头朝她眨了一下眼睛，示意她接着说。 “我是女人。”明果果挺胸抬头，理直气壮的想也不想的回答一句。 “……是吗？”梁少墨盯着明果果看了好一会儿，然后从舒服的皮沙发上站起身来，高大笔直的身躯直接将她压小了不少。 她是女人？ 她在他面前说她的优势是女人？ 她这是在笑话他是个男人？ 男人不如女人？ “呵……”梁少墨皮笑肉不笑的直直的盯着她，仿似要将她看穿一般。 就算男人不如女人，那也要看她是不是女人。 明果果本想赌气的瞪回梁少墨，只是一眼，她看了他那深邃锋利的眼睛一眼而已，她就直接低了头。 她刚才差一点窒息，她想不到，在这种情形下，她看他差一点就控制不住自己了，她差一点管不住自己的眼睛，莫名的，有一种力量，无形的在推动她一般，让她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想多看他几眼，哪怕他说话那么绝，脾气那么坏。 “……唔……梁……” 刹那间，不等明果果回神，梁少墨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挑起了她白皙好看的下巴，低头就朝她粉嫩的嘴唇压去。 这一次他没有咬她，而是直攻她的唇瓣，他舌～头快速的伸进了她的嘴里。 一番攻略之后，梁少墨黑着脸退出了明果果的唇，他低头看着她，一脸嫌弃的走开：“接个吻都不会，还说自己是女人？” “梁少墨！”明果果双眼腥红，气急败坏的朝梁少墨边吼边打去。 tmd！ 老子的初吻！ 你tmd无耻的偷亲了，还嫌弃？ 懂不懂什么叫君子动口不动手，话说不过就动强动嘴？ 算什么男人？ 仗着自己长了一张还算帅气的的脸就可以为所欲为？ 看老子今天不打残你，王八蛋！ 梁少墨见明果果一副气势汹汹的狠样朝他打过来，立马伸出双手用力按住她的手和大腿，令她动弹不得：“放客气点，我现在是你们客户，给你们李行说一声，下次再用这招，记得换个熟练一点的，免得少本少爷的兴。” “混蛋！”明果果一声怒吼。 tmd！ 得了便宜还卖乖？ 无耻！ 流氓！ 笑面虎！ 伪君子！ 大混蛋！ 第52章 梦醒时分 “果果！果果！果果，你醒醒！醒醒！”明果果还在怒气冲天地等着梁少墨的下文，突然感觉离她很远的地方有一阵阵催促的呼唤声，那是一道女声，那道女声在不停的叫她，很急很急。 “谁？”明果果在意识搜索声音的出处。 那声音很熟悉很熟悉，但是就是感觉很远。 随着声音不断的呼喊，明果果突然置身在一片茫茫白雾之中，朦胧，混乱，不清。 梁少墨？ 梁少墨呢？ 不是银杏酒家，不是学校，不是家里。 什么都看不见的地方。 明果果越想越害怕。 慌乱！ 紧张！ 恐惧！ “这是哪里？谁在叫我？”她在心里不停的问，在心里不停的喊，可就是喊不出声音来。 好像有一个东西把她按住似的，她动弹不得，动不了也说不出。 用力！ 拼命！ 她不停的告诫自己快醒来，快醒来，抵抗，拼命，起来，醒来。 终于…… 终于她挣脱了一切束缚，睁开了眼睛。 白白的屋顶，白白的墙壁，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 医院？ 再看一眼。 妈妈？ 面前的女人跟她长得一模一样，一模一样的人啊。 是的，她全部记起来了。 她叫林玲，她亲爱的妈妈，疼爱她的妈妈。 梦？ 刚才是梦？ 不，从故事的一开始，都是她做的一个梦。 只是这个梦都是她的亲身经历而已。 那个事事看她不顺眼的人，和颜悦色的伪君子笑面虎就是她的丈夫梁少墨。 她爱他，从一开始就爱了。 新婚之夜，她为了能见红，替梁奶奶祈福，不惜强行失身以他。 而他呢，一脚将她踢飞。 这次登山，她不慎跌落山谷，她原本以为自己会死掉。 可事实她没有，她被救了。 只是，尽管是梦里，她梦见最多的还是年少的青春和那个令人讨厌的人。 她初见他时一眼万里。 就此初定了她的眼睛只有他。 有的人对自己而言就是那么奇怪，懵懂的，说不清的感觉，就是一生，如同桐花的爱情，像初恋的美好。 他会像小说电视剧那样吗？ 最后也能体会她的心意，两人厮守一生？ 明果果呆呆的看着林玲，出神的想： 有妈妈真好，妈妈在身边真好…… 只是，她好想见他啊，那个她“讨厌”的人。 他知道她在美国登山失足的消息，会飞过来看她吗？ 那个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桐花雨飞时》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小说网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