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烟(重生古言 1v1)》 蛐蛐儿 empty reply from server 先住下吧 “书怎么洒了一地?真是对不住,那些人太大手大脚。”俞弘义看着地上凌乱的书道歉。 柳蕴之没说话,蹲下身子收拾,一本一本捡起,然后拍干净它身后的尘土后再地到书笈里,整整齐齐地摞好。 在他收拾的这一空档,俞烟转头斥俞弘义,声音很小但语气很差,非常生气的样子。 “你怎么能绑人?”俞烟紧锁眉头。 “你不是喜欢这种读书人吗?我听小翠说,你每次听说书的都爱听落魄书生和富家小姐的故事。哎,这小子长得还真不错,他在面馆里吃面,我路过,一看这长相,就把他带回来了。我刚问小翠了,她说你就喜欢这种的。”俞弘义振振有词。 “呸,小翠放屁。人家同意了吗?” “哎,瞧瞧你女孩子家家的,天天屎屁尿挂嘴边。我……来不及问。”俞弘义其实是怕他不同意,直接打晕了带回来更方便些。 “赶紧把人家放了,他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你看他这谈吐长相,过了这村真没这店了。” “哥,你真的别个土匪强盗一样。” “你不是让我别再劫别人的东西了吗?你安安稳稳跟他在一块儿,我就答应你。”俞弘义和她商量。 “你这是什么要求?”俞烟急了。 “怎么?一人一个条件,公平得很。”俞弘义这时候开始跟她讲道理。 “我们这样对人家公平吗?”俞烟反驳。 “你看他,也不着急的样子。你急什么?你也十五了,你这野样也没人敢上来求亲,好不容易说服尹吴,你又看不上人家。我这不是找了一个你喜欢的吗,你又不要,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我怎么野了?”俞烟气得双颊通红。 “你看看,哪个十五岁的大姑娘玩蛐蛐儿?”俞弘义指了指地上的玩意儿。 俞烟没法反驳,气得直哼哼。 “你先跟人相处相处,指不定就爱上了呢?有一个词说得好,日久生情是不是。”俞弘义拍了拍俞烟的肩膀。 “你好生跟人家相处,寨子里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我先走了。”俞弘义说完就转身离开。 俞烟看着他的背影,恨得咬牙又跺了好几下脚,周围的尘土都被跺得扬起。 “姑娘,脚底不疼么?”身后的人问她,声音清澈得像是清晨刚煮开的露水。 俞烟转过身,这才仔细地看着柳蕴之。 她前世的相公。 虽然,最后她同他的结局不是太好,但是她知道,他对她很好,只是时过境迁,她不可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继续和他生活下去。 再说,她也根本不知道他喜欢不喜欢她,到死都不知道。这么想着,她便有些懊悔,她怎么没留下来看看她死后,柳蕴之会是什么反应。 她爱他,之后便一腔孤勇地奔向他。 他对她好,对她嘘寒问暖,夜里哄着她睡,有空便给她讲书,摸她微隆的小腹,和她商议着孩子的名字…… 这些种种,应该都是他爱屋及乌将对孩子的爱移到了她身上。她自欺欺人地沉溺其中,醉在他织的温柔网里,想着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 最后,她失望透底,痛彻心扉。 她走了,还带走了他与她的孩子。她死后,他该是伤心的吧?不知道会不会恨自己,因为她把他的孩子也带走了。 而如今站在她面前,玉树临风的柳蕴之跟她还未有过任何瓜葛。 她没办法欺骗自己说她现在已经完全不喜欢他,她见到他时,心脏跳得厉害。 但是她决定放过他,也放过自己。 前世也是这般情况,他被俞弘义打晕后掳来俞寨,说要让他当俞烟的相公。 俞烟当时对他一见钟情,欣欣然地答应。 缠着他变着花样逗他开心,他虽不愿意,面上表情也淡漠,但从不对她露出嫌恶的表情。她知他不开心也知他待在俞寨只是迫于形势,便答应他届时趁俞弘义不注意偷偷放他离开。 那时,她才见到柳蕴之笑开颜。 她记得那时院前的桃花开了,有一朵花被风吹落晃晃悠悠地飘下来…… 很美,记不清是花还是他的笑了。 如果两人没有喝了酒后糊里糊涂地同榻,她肯定与他再无缘分…… 着急着从回忆和低落的情绪中抽身,她看着柳蕴之,摇了摇头:“不疼。真的抱歉,将你掳来至此。” “无妨。”柳蕴之淡淡道。 “你也看到……我哥他脑子不大好使,净瞎操心。”俞烟想起俞弘义说她没人要、说她野,羞得满脸通红。 “嗯。所以……我何时能离开。”柳蕴之方才偷听到二人的对话了,知道这个妹妹是明事理的人,应该会放自己离开。 “你……”俞烟迟疑了一会儿,“先在俞寨住下吧。” 果不其然柳蕴之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俞烟想过了,柳蕴之留下,俞弘义不再抢掠。于谁都有益,尤其是柳蕴之。 地上的蛐蛐儿已经跳了一段距离,俞烟拿着罐子跟上去,蹲在地上捉它,“你是要进京赶考吧?这离考试还有个把月儿的时间,你急着进城是做什么?”她对着蛐蛐儿装作若无其事地说着。 柳蕴之心里疑惑,她怎知自己是要进京赶考? “我欲投奔京城的远房亲戚。”柳蕴之盯着她蹲在地上小小的身子开口。 “杨老汉?你那与你定亲的表妹前月便许配给了祁家的管家当小妾。你在他们家合适吗?”俞烟还是没抬头,逗着触角翕动的蛐蛐儿。 柳蕴之心下震惊,不明白她说的是真是假。若是真,那他真不能再去投奔。 俞烟将那蛐蛐儿装进罐里,抬头望他:“不信?你写封信问问杨老汉那婚姻还做不做数。”眼中镇定,丝毫没有撒谎的样子。 俞烟自然没有撒谎,前世她便打听清楚了,知道他与表妹杨玉珂有婚约,此番进京是为了投奔正在祁家做车夫的杨老汉。 “你在俞寨住着吧,我不吵你,你该读书便读书,到了考期,我自放你离开,还备马车送你至京城。” 俞烟走到柳蕴之的面前,控制住自己狂跳的心脏和微微颤抖的声音,硬着头皮抬头紧盯着他。 柳蕴之看着面前比他矮了不少的少女,眼里闪烁忽明忽暗,在心中斟酌一番后,叹了一口气,退后一步弯腰作揖:“先在此谢过。” “你在东厢先住下吧,那里安静。”俞烟松了口气,嘴角上扬。 说罢,便提着罐子到自己的屋里去了。 柳蕴之对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不清楚她是怎么知晓这么多关于自己的事。 我很早便欢喜你 柳蕴之把自己的东西拿回了东厢,然后一下午便没再出来过。 俞烟躲在自己的屋子里,也闷着不出去。 蛐蛐儿还在罐子里吱吱吱地叫着,俞烟已经没心思再逗它。 她觉得奇妙,重来一次,还是与他牵扯上。虽然自己完全可以避免,但是因为她那一根筋脑回路清奇的哥哥,她还是不得不留他在俞寨。 她可以放他走,但他去了京城知道杨玉珂已经被许配给王管家后,肯定不肯投奔杨家,他也没积蓄,很可能最后会流落街头,或者是干一些脏活累活。 俞烟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还是不舍他去干那些脏累活。他光风霁月,温润如玉,只该捧着书研读学问,不该弯下腰当下人。 前世他科举高中状元,之后便被加封了禹州的通判。所以,俞烟真没见过他落魄的样子。记忆中的他温文尔雅,对谁都温柔敦厚,也从没生气脸红过。 他在俞烟的心中就是那天上高挂的明月,时时刻刻都是最美好的样子。 看在前世他对自己好的份上,她就给他提供一容身之所吧,正好也让她哥停下不在做那劫人的勾当。 “就当前世报恩了,对吧。你说呢。”俞烟打开罐口,对着胡乱动着触角的蛐蛐儿说道。 蛐蛐儿怎么可能回话,它吱吱吱了两声便不呆滞在原地。 - 夕阳西下,到了临近进食的时间。 “翠!”俞烟在自己的屋内喊小翠。 “何事?大当家今日事务繁重,让你和尹吴自先吃,不必等他。” “知道了。”俞烟点头,心里盘算着,柳蕴之呢,要邀请他同他们一起进食吗?不知他肯不肯。 “对了,大当家还说,要伺候好那刚掳进门的书生。”小翠探头看了看东厢紧闭的门。 “我自有分寸,你先去忙吧。”俞烟摆摆手,让她出去。 小翠脚步一转,弯腰在她耳边附道:“那书生长得真是顶好看,我还没见过长这么好看的人呢,他是不是神仙下凡来着,小姐你真是走了桃花运。”揶揄完俞烟,她还抿嘴偷笑。 “你!!你说什么话呢?!什么桃花运,赶紧走。”俞烟听完话全身的气血都翻涌起来,一股脑得朝脸上涌去,她涨红了脸大声斥道。 “跟我还要这么畏畏缩缩遮前遮后吗?”小翠不满地瞪她,挨不过俞烟那想要杀人的眼神,小翠便讪讪地走了。 - 俞烟待脸上的红晕都撤下后,走出房门,盯着不远处的紧闭的东厢门若有所思,想了一会儿,还是上前,轻叩门扉。 “不必客气,请进。”柳蕴之淡雅的声音从房内传来。 俞烟摆好面上的表情,轻推门,只见他正坐在木椅上捧着一本书研读。她的表情僵在脸上,怕是打扰了他温习书籍。 “何事?”他投了一个淡淡的眼神在她身上。 “没事,就是该吃饭了,你要和我们一起吃,还是我给你准备好再送来房中?”俞烟问他。 柳蕴之放下书籍,立刻起身。 “我同你们一起吧。”他住在她这已经给她添了不少的麻烦,怎么可能再让她给他送饭。 “也成。”俞烟应了一声,扭头拔脚便离开。 “俞姑娘。”柳蕴之在她身后犹豫地喊她,他有很多疑问想要弄清楚。 俞烟愣了一下,回头问他:“你怎知我姓俞?” “这附近的百姓都知道你们俞家吧。”柳蕴之面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俞烟咬唇眼神瞥向地面暗啐一口:“该死的。” “我想问问,你是怎么知道……关于我的那些事?”柳蕴之盯着她问,这一刻他的眼神突然锐利了起来,像是要把她看穿般。 俞烟突然窘迫起来,被他盯得难受。她恨自己没脑子把不该说的全说了,现在很难找到合理的解释,脑子飞速地运转着,最终得到一个称得上是“合理”的答案。 虽然这答案可以解释这一切,但她又很难说出口。柳蕴之也不催她,就站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静静等她。 她握紧拳头,抬头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若我说,我很早便欢喜你,查了你的身世后又指使我哥去刻意绑你回来,你信吗?” 圆溜溜的大眼里藏着细碎的光芒,柳蕴之平静地望进她的眼里。 信吗? 自然是不信。 就算他先前没听到她和俞弘义的争论,现在就单凭着她的神情,他也可以看出她在撒谎。 细碎的光芒里混着丝丝躲闪慌张,还有她紧握的拳头和紧张的呼吸。 罢了。 她不肯说便算了。 俞烟见柳蕴之久久不说话,自己先慌了起来,转过身子,不看他,“别信,我瞎说的。” 柳蕴之在她身后轻轻地嗯了一声。 - 进食时。 柳蕴之细嚼慢咽。 反观尹吴,吃饭啃肉都是大口大口,汤汁有时还顺着嘴角滑入脖颈里,吧唧吧唧的声音不停地从他嘴里传出。 俞烟打量着二人,觉得有意思极了。 尹吴忙着和她搭话:“你近日怎么转性了?” 俞烟疑惑看他。 “怎么不扮男装去青楼找乐子了?”尹吴又问。 俞烟觉得脚底的血气这一瞬都往她的脑门上冲,她猛地踩了尹吴的脚面一下,咬牙切齿:“说什么呢?我就去过一次!” 柳蕴之闻言看了她一眼,然后又默默地收回眼神,安静吃饭。 “那那一次,学到了什么?”尹吴继续问,嘴角噙着坏笑。 俞烟低头怒视着他,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饭,双颊鼓起,像只屯粮的仓鼠。 柳蕴之没过多久便吃完起身。 他一起身,俞烟就低声斥尹吴,“你说什么呢?!故意在外人面前不给我留面子?我真的就去过一次。” 尹吴睇了她一眼,“你真喜欢他,要和他在一处?” “我跟你在一起,都不会跟他在一处。”俞烟盯着柳蕴之挺拔如竹的背影开口。 “那便好,你看他,吃的饭都这么少,怎么能担起一个家?你要是真嫁给他,你会吃亏的。”尹吴用筷子敲了敲自己的饭碗。 俞烟嘁了一声。心想,你个大莽汉懂啥。 “哎,不过你真的看不上我吗?”尹吴又问。 “你把你那吃相整好,再来跟我谈这些。”俞烟看了一眼他下巴上的油渍。 …… —— 我好多剧情要写。我要冲! 前世?红豆与相思(上)H 俞烟因为身体里多了一张嘴,吃的东西也变多了。吃完还嗜睡,小腹一点点隆起。白净的小脸也长了些肉,富润了不少,身上的少女气质少了,隐隐透露出妇人的温婉气质。 一开始她根本就坐不住,柳蕴之不让她爬树不让她逗蛐蛐儿不让她放风筝,她只好在院子里踱步,还让小翠给她买了好几本画本,只有图,她看起来也不费力。柳蕴之不忙的时候就会来陪她,给她讲书。 他最近常给她讲诗,但他就是不解释,俞烟自然是一头雾水,她也哼哼唧唧地求他给她解释解释,但是他却从来不肯,梗着脖子让她自己去理解,摸着她的脸说总有一天她会懂的。 俞烟也不纠结了,因为他对着她念诗句时,眸光温柔,嘴角总是挂着浅浅的笑容,温润的声音如同一汪柔柔的春水,让她忍不住沉溺其中。 他最经常对她讲的诗句是“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俞烟知道红豆也听得懂相思,只是不知两者之间有何干系。 有一次,她捏着一把红豆,问小翠:“你从中看出什么了?” “香甜软糯。小姐你想吃红豆粥了?”小翠疑惑。 “啧,不是。还看出什么没有?有关于那种……情的。”俞烟又问。 小翠反应过来,笑着说:“你问问你相公不就完事了?” “他要是肯说,我能问你啊。”俞烟觉得小翠的脑子比自己还不好使。 “哎,不肯说,你就待夜里问啊。” “夜里?为何。” “哎呦,在床榻上问。”小翠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说完还左顾右盼怕有人听见。 轰地一声,俞烟的圆脸涨得通红,像是一只煮熟的虾。她呸呸了两声,嘴里骂道:“翠,你怎越发不知羞了?” “怎么了?小姐都快为人母了,还不能说这事吗?”小翠扭着头笑得狡黠。 俞烟真的在脑中思考着这办法的可行性。她虽然有孕在身,但柳蕴之还是很经常哄着她行男女之欢。柳蕴之在和她做那事儿真的比较好说话,说不定就真的跟她解释红豆和相思之间的关系了呢? 她真的只是想搞清楚红豆和相思之间的关系而已,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 夜里,俞烟屋里熄了光亮。 柳蕴之轻推门,借着月光瞧见被窝里鼓鼓囊囊一团,他笑了一声,点了一根小蜡烛后轻手轻脚地褪了衣服,只着亵衣,掀开被子一角,小心翼翼地躺了进去。 像往常一样,他伸手揽过她的腰,手掌轻抚她微隆的小腹。怀里的娇人动了动,翻过身子,小脸贴着他的胸膛,嘤咛了一声。 柳蕴之便抚着她的背问她:“今日过得可好?”他今天公务繁忙,早晨出了门便没再回来过,现在娇人满怀,他的心慢慢感到安定下来。 “好啊。就是有点想你。”俞烟在他的怀里灵活地转着眼珠,斟酌着自己的用词。小翠同她说,要讨好他,要显露出自己想他的情绪,要让他对自己百依百顺。 柳蕴之心尖一软,抱着她笑了一声,忍不住低头吻她的秀发,“巧了,我也整日在想你。” “我肚里的小人也说想你。”她继续说道,手搭在他的腰际上轻轻收紧,抓着他轻薄的亵衣。 “可是我还是比较想你。”他的声音像是在柔情的海里泡过般,迷了俞烟的魂,她的心脏噗通噗通跳了好几下。 她又往他怀里钻了钻,怀里的柔软触觉还有衣物和床褥擦出窸窸窣窣的声响让柳蕴之异常悸动,呼吸逐渐厚重起来。她因为怀孕,乳儿大了不少,现在那软乳正紧紧地贴着自己的身体,他的脑子里逐渐涌现了许多旖旎的画面。 俞烟也知道自己贴他太紧,最近她的胸前那两团变大了些,还敏感了许多,只需稍稍碰碰,她下面就会泛滥出春水。此时,那敏感的两团桃子正压在他铁板似的胸膛上呢,她怎么会没感觉到。 “啊……”她惊呼一声。他那滚烫如铁杵的东西已经翘起,正硌在两人的中间,抵着她的大腿。 柳蕴之轻笑一声,低头勾起她的下巴,柔和的黄光打在她的半边脸上,给她添一丝柔美,娇媚异常。 “喊什么,傻姑娘。”柳蕴之盯着她调侃,满意地看见她的脸愈来愈红。 “我喊什么你还不知道?”俞烟羞红了脸,咬唇慢吞吞地开口。 柳蕴之的大拇指轻柔地抚着她的唇,没回答反倒问了她问题:“你和那小人,谁更想我些?” “你猜。”俞烟笑嘻嘻地不肯说。 柳蕴之一手搂住她的腰,将她往上提,让那娇羞的脸庞对着自己的,先对着那樱桃小嘴亲了一口,说了一声“不乖”,然后手便在她的腰上轻轻捏着。 俞烟觉得那哪里是捏啊,分明是搔她的痒。她笑得花枝乱颤,胡乱在他怀里扭动,连带着胸乳都在他胸前蹭了好几回,顶端的小圆粒刮得柳蕴之倒吸好几口气。 柳蕴之眼底情潮翻涌,终于忍不住,起身将她按在身下。 俞烟僵住,停下了笑声,看着眼前的柳蕴之不敢吭声。他也盯着自己,眼里藏着化不开的浓墨,重重地喘息着,双手撑在她的脸旁,长发顺着背滑落在她的肩上…… 唔……要被吃了。俞烟在脑子里默默想着。 她的眼里也布满了薄薄的雾气,想了一会儿,俞烟说:“我比较想你。” 他又笑了一声,屋内的灯光很暗,被照亮一半的深邃五官,已经将俞烟勾得七荤八素,绽开的笑颜又让整座屋子都亮了起来。 她想,他真是下凡来的吗? 殊不知,柳蕴之也是这么想自己的。 他低头,唇舌欺了上来,低喃吟语:“我知道。”湿热滚烫的舌带着他独有的清香顶进她的唇里,霸道又温柔地在她的嘴里扫荡掠夺,带出俞烟的娇娇呻吟。 俞烟抓着他的衣服,轻轻喘息,嘴角挂着闪着光亮的涎水,不知是他的还是她的,或者……该是混在一起的。 —— 害,前世真的挺甜的。 男主绝世好男人。 前世?红豆与相思(下)H 接下来的一切,顺理成章。 柳蕴之褪了她的亵衣肚兜,软乳上的乳晕涨大,透着可人的粉红,顶端的乳粒在一片白腻腻的肉中娇俏地挺立着。俞烟咬着手指,扭头不敢看他,任由着他用目光欣赏着她的身体,奶尖微微颤着,柳蕴之看红了眼,炙热灼烫的唇舌含住她此刻娇嫩脆弱的乳尖,先是用牙齿轻咬着软肉,后来舌尖在顶端一扫,再轻轻一吸。 俞烟颤栗着身体,喉间溢出娇弱难耐的呻吟。 他在吸奶…… 臆想中的乳汁并没有出现,他松开她的乳,抬头亲了亲她的嘴:“怎么还没奶水。” 俞烟双眼迷离地推他:“我怎么知道……再说了,哪里是给你喝的。” 柳蕴之没说话,轻柔的吻往下滑,到了她微隆的小腹,在肚脐上方吻了一下:“虽然你娘说是给你喝的,但是你娘全身上下都是我的。” 俞烟耳边像是有烟花炸开,幸福甜蜜感从脚底猛地一下涌向她的大脑,她听他的话听得晕晕乎乎的。 亵裤被拉下,大腿一下凉了下来,尤其是腿间那处湿了便凉飕飕的,她恢复了点理智,扯过他的手腕,哼哼着问他:“那什么红豆的诗句是什么意思?” 柳蕴之被情欲充满的头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又笑得开朗,将她的手放在嘴下一吻,“自己领悟?意思就在我接下的行为里。” 俞烟懵懵地点头,松开了手,盯着他的动作想要看出些什么。 他脱下自己的亵衣,露出精实的上身,白皙又硬实的身板,连乳头那里都是淡淡的粉色。柳蕴之见她紧盯着自己,不像之前那般害羞扭头,觉得可爱极了,便忍着欲望,将动作放慢…… 他又脱下亵裤了,早就挺立的粗棒一下弹跳出来,在空气中抬起头。肉棒是也是淡淡的粉色,很干净,顶端的颜色略深,吐出了一点点透明的液体。 俞烟看着那勃起的东西,终于忍不住,转了眼神。 啊……真的是太热了。 在她上方的柳蕴之又笑了笑,双手分开她的白腿,幽幽的眼神盯着已经泛滥的湿处,手指曲起在门扉处刮了刮,指尖挂着盈盈的液滴。俞烟羞于看那闪着光的手指,却在下一秒瞪大了眼睛,他将手指舔舐了个干净,将她流出的东西都吃进了肚子里。 “你怎么能?…… ”俞烟惊呼,起身胡乱擦着他的嘴。 “怎么不能,你全身上下都是我的。”柳蕴之吻她的唇,又将她柔柔地放下。 柳蕴之平时用来捧书写字的手揉着她的娇乳,手法温柔但却紧紧地勾着她的心,她挺着身体呻吟着,早被调教得敏感的身体渐渐空虚,她蹭着他床褥,眼里装满了情欲,她娇娇地哼:“柳蕴之……”求欢的意思很明显。 他不再等待,扶着自己的肉棒,对准她早已空虚难耐的穴口一寸寸塞入。他的腰胯下沉,粗热的肉棒慢慢顶开她的柔嫩的穴口,借着滑腻的淫液填满她。穴肉像是千百只小手,不断地推挤他,他握住她的腰,猛地下沉,肉头抵到她的最深处,两人都舒适地发出了喟叹声。 俞烟生理性的泪水沁了上来,迷花了她的眼,她抓着柳蕴之的手臂软软呻吟,“好满……” 柳蕴之跪在床上,双手绕过她的大腿,抓住最近丰盈不少的臀肉,软肉立即溢满在他的手中,软肉滑腻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他边揉边动作,下身慢慢在她体内抽插着,感受着她的穴肉和阳物之间奇妙的摩擦感。 软腻的穴肉被异物破开,又慢慢回缩然后又被挤开,这重复的过程让俞烟煎熬不已,她难受极了但想到在她体内的是柳蕴之身体深处便又燃起阵阵酥爽,她忍不住小声呜咽起来,断断续续随着他的抽插节奏。 柳蕴之渐渐觉得不满足,抽插速度快了起来,溢满之间的臀肉被他揉上揉下,俞烟咬着唇忍着呻吟。 下体流出的淫水越来越多,柳蕴之也撞得越来越快。理智像是在锅中已经煮的软烂的土豆,变成一滩乱糟糟的糊状物,哪里还记得什么红豆与相思。柳蕴之抓着她的臀不停地贴向自己,让自己的阳物入得更深,插得更里。俞烟觉得这快感在她的尾椎处慢慢积累,她嘴里喊着他的名字:“柳蕴之……太快了……我受不住……唔……” “喊我。”他喘气低喊,腰腹动作一点没慢,一下一下朝着她猛撞。 “相公……慢点、嗯……” 他在床第间总喜欢让她喊他相公,一开始俞烟这野性子是不肯,后来被哄骗着也就顺水推舟说了出口。 腿根被他撞得隐隐痉挛,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脸上的表情快乐又痛苦,快感即将迸裂在她的身体深处,她挺着腰,小腹一抽一抽的,白腻腻的乳肉疯狂地晃动。 柳蕴之狂风骤雨般地肏干着,然后猛地一挺腰在她耳边低吼一声,欲望发泄在她柔软湿热的体内。 灭顶般的快感烧得俞烟喉咙发热,体内涌进一股热流,她被烫得一机灵,像条即将干涸的鱼抽搐了好几下,两眼发黑,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了。 柳蕴之裹住她汗淋淋的身子,不停地吻她,嘴边喃喃着她的名字:“烟儿。” “嗯?”俞烟握着他的手指小声应。 他又喊:“烟儿。” “嗯…… ”俞烟眼皮都快耷拉下来了。 他接下来又喊了好几遍,俞烟是没力气再应了,即将迷迷糊糊睡过去之前,她听到他清清浅浅的一声“永远不要离开我。” 第二日醒来。 俞烟看着身旁正酣睡的俊脸,笑得甜蜜。手指轻轻勾勒着他的眉眼,想起昨天最后没答应他的话,她上前舔舔他的唇,“我永远不离开你。” …… 待小翠喊二人进早膳,她才猛地反应过来。 他娘的。 红豆和相思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娘的 柳蕴之整日都待在房里苦读,偶尔出来透个气,有时在院子里走着,便会发现半人高的草丛那处隐隐有动静,定睛一看,俞烟正趴在地上,抓着地上的虫往罐子里投。 这童稚般的行为让他勾起嘴角,想起村里人对俞家兄妹的形容,他摇了摇头,果然还是眼见为实。 他记着村里的人都用“阎王兄妹”来形容他俩,说他们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哥哥生得高大像熊,妹妹长得美艳像蛇。见到正主时,他觉得这外貌形容得并无一点偏颇……只是这性格却差了十万八千里远。 柳蕴之在走神时,俞烟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膝盖沾上的泥土尘埃,发现站着的他后,她走到他面前,问:“可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无,只是闷在屋中太久,出来透透气。”柳蕴之回过神,看着眼前的娇俏女孩开口。 俞烟思衬了一会儿,同他说:“若你觉得屋内闷,可以到院子里来读书,我保证不吵你。”她一手提着小罐儿,一手抬起,四指并拢呈发誓状。 她那刚抓完虫的手指看起来黑黢黢的,指缝里夹着泥土,柳蕴之的眼神在那里顿了一秒。 俞烟的眼神也跟着扫过去,发觉窘态后她便急急忙忙地收起手指,五指握得紧紧不肯再给他看。 柳蕴之忍俊不禁,俊秀的眉眼舒展开来,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终于舍得绽放。俞烟看得入了迷,又猛地反应过来,晃了晃自己的脑袋。 “真的,不同你说假,我绝不吵你。”俞烟正色。他之后可是科举状元,要是因为他在她这住得不舒心,导致他落榜了,她可就罪过大了。 “那先谢过了。”柳蕴之应她。 “无妨。”俞烟摆摆手,意识到手上的污渍还没清洗掉,她又立马收了手。 柳蕴之抿唇忍笑,踱步走开。 俞烟背着手,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莫名涌起波澜。这世他爱笑多了,前世他在俞寨时是很少笑的。记忆里关于他笑的部分很少,最深刻的是那日她答应便放他走时他的笑。 俞烟,你前世欠他的真的太多。他在俞寨时,你便处处惹他不快,他纯良温柔,不肯与你多计较。去了柳宅,你又自顾自地自杀,将他的孩子一起带走。你真的对他太坏了。 想着想着,她便有些想哭。 肩膀突然被人揽过,熟悉的粗粝呼吸在耳畔响起,她立马止住泪意,转了笑脸回头看自己的哥哥。 “还说不喜欢人家,看着他的背影你都能流口水。”俞弘义调侃。 “屁嘞。”俞烟反驳,留什么口水,差点流泪了都。 “他娘的,你怎么满嘴脏话呢,到底是学谁的?”俞弘义扯着她的头发质问。 “他娘的,学你的啊,给老娘放开。”俞烟也揪着俞弘义鬓边的头发斥。 两个人笑嘻嘻地打做一团。 - “走,哥带你去集市里转转。”俞弘义疼惜地摸着自己的头发。 “好啊好啊。”俞烟立即答应,正好闲着无聊。 俞烟又拉上了小翠,多个人方便提自己买的物件。 三人在路上走着,途径一条羊肠小道,两侧树木丛生,悠悠的一抹斜阳搭在半山腰上,投下一片昏黄日光,静谧惬意得很。 俞烟和小翠说着话,旁边的丛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俞烟闭了嘴,小翠看了眼色,也跟着闭嘴。那窸窸窣窣的动静愈来愈大,在四下无人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有些诡异反常。 俞烟警觉,拉住在前面走得飞快的俞弘义,指了指那侧有异动的草丛。 俞弘义皱着眉不知是何事,慢慢地靠近。 气氛剑拔弩张,紧张异常。周围又渐渐静了下来,只有丛林中小鸟和蟋蟀吱吱的叫声。 俞烟正觉得松了口气,以为只是自己多心了而已,丛林那处突然传来一声男人的闷哼,接着是尖锐的求救声“救命!救我!”绝望又孤注一掷。 俞烟只觉得身旁似有一阵风掠过。 俞弘义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大手撩开长势杂乱的野草灌木…… 丛林里果然藏着人! 娇小柔弱的女子被一双肮脏的手捂住口鼻,双腿双手都被绑着,脸上被灌木野草刮得伤痕累累,血珠渗出。 俞弘义如同揪小鸡般将那个猥琐矮小的男人扯了出来,男人还想反抗搏斗,被俞弘义狠踹一脚后便躺在地上抽搐痉挛。 俞烟和小翠急急忙忙去救出被绑着的姑娘,姑娘哭得梨花带雨,嘴唇干涸苍白,被吓到丢了魂。 “没事了没事了……”俞烟安慰她,她的手腕和脚踝都被勒出了血痕,触目惊心。 俞弘义抓起地上的人便要去报官。 劫后余生的姑娘开口喊住了他,脸上的表情悲愤欲绝:“要是让人知道了……我还怎么活?” 俞烟皱着眉也觉得不妥。 “……我保证再也不做这种事了……放过我吧……”男人跪在地上求饶。 “怎么也得废了你的根吧?”俞弘义恶狠狠地开口,他自小便嫉恶如仇,见了这种事更是气愤至极。 “求求你……不要……” “这样吧,先都带回寨子里。”俞烟暗自打着算盘。 - 那姑娘和男人被带回俞寨时,都十分震惊。 姑娘怎么也没想到救自己的居然是传闻中的“阎王兄妹”。男人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栽到了这二人手里,看来是九死一生,命不久矣。 俞烟让小翠先去照顾那姑娘。 俞弘义将被绑得严实的男人扔进臭烘烘的马厩里。 “直接废掉他的根不行吗?”俞弘义摸着下巴思考。 “不妥,哥你不要再动这些血腥的歪脑筋了。” “拔了舌头再去送官?” “都说不能见血了!”俞烟时时刻刻为俞弘义的名声考虑着。 “送官其实也不管用,挨几大板就又出来了,不如废了孽根管用。” 俞烟的眼珠转了转,在俞弘义耳边低语。 “好办法!真不愧是我的妹妹,俞家人的脑袋瓜就是聪明。”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 越大越好 柳蕴之正坐在屋中研读诗句,屋门被轻轻扣响。 门外传来犹豫的声音, “是我,俞烟。” “请进。”柳蕴之润声应。 俞烟踏进屋内,见到他桌上放着两本书,又觉得打扰到他不好意思。 “无事,怎么了?”柳蕴之问。 俞烟不再扭捏,将藏在身后那臭哄哄脏兮兮的衣服丢在地上。 “能不能在后面写几个字?”俞烟指了指地上的衣服。 她这方法妙,但是缺少可行性,原因是他们寨里没有几个人识字。柳蕴之识字并且写得很好,找他刚好。而且也许还能改变俞寨在他心中的印象,他们并不是贼寇。 “写什么?”柳蕴之看着地上的衣服开口,脸上没有任何嫌恶的表情。 “强奸犯。写大一点……越大越好。” 柳蕴之抽了抽眉毛,没问什么,将衣服在地上铺好,便跪在地上提笔写字。 他写的什么,俞烟并没有什么特殊体会,只觉得工工整整又带着一点风骨。 俞烟在他写的时候把事情经过给他讲了一遍,着重细讲了他们三人英勇救人的过程还有她绞尽脑汁想出的好点子。 柳蕴之一面专心致志地写字,一面还适时应和。 俞烟讲得自己激情澎湃,热血沸腾,当即就想给自己授一面牌匾,上面要写着“匡扶正义,神机妙算”。 柳蕴之看着她激动的满脸通红的样子,别过脸抿嘴偷笑。 “好了。”柳蕴之起身。 “谢了,我去忙了。”俞烟脸上的光亮还没褪去,一手揪着那衣服一手捂着鼻子,匆匆离开。 - 俞弘义早就在马厩那等着了。 男人被打晕后脱了衣服,此时正裸着上身瘫在稻草上。 俞烟将衣服丢给俞弘义,俞弘义又给他重新套上,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 俞弘义将男人扔在村口,警告:“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知道……” “要是你敢说出关于今天的一个字,小心你的舌头。”俞弘义笑得露出牙齿,在男人的眼里就如同老虎露出利齿。 “绝对不说……绝对不说。”男人害怕地重复。 “滚吧。”俞弘义哧了一声。 男人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头都不敢回,他心里震惊,阎王兄妹居然没留下他一点东西在俞寨?也在心里暗自侥幸。 走进村里之后,他便整理了衣服放慢脚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朝自己的家中走去。 村里有长舌妇人聚在一起话长短,瞅见他背后有字,虽然看不懂但也知道一般人不在背后写字,暗自推测着这男人背后写了什么。 一个妇人拉出自己考了几年都没考中的秀才相公,指着那男人的背,嘴里啐道:“读了十几年破书终于有用了,他那背上写的是什么字?” “干他妈的!强奸犯啊!大家离他远些!”秀才大惊失色,常年处于室内又因为营养不良而变得干瘪的脸抽搐得厉害。 “操。读十几年书他妈的就知道讲脏话。”妇人朝他脸上吐了口沫,骂骂咧咧地告诉周围的村民们,他是强奸犯。 村里平静祥和,从没出过杀人放火的事件,如今出现了个强奸犯,大家共同抵制,在男人半夜睡觉时,全村人在深夜里都手持火把逼他离开。 男人睡得正蒙,便被扯了被子,丢出村外,有的村民朝他脸上吐沫,有的破口大骂,有的踏了他好几脚…… 他被揍得迷迷糊糊,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发现…… - 这厢,小翠问清了那姑娘的来历,原是父母丧命后从隔壁村过来投奔亲人的,岂不料在路上便被那男人劫了去差点毁了清白。 俞烟心里疼惜,对她说:“你先在这好生修养,待伤好了再去投奔吧,免得落人舌根。” 翟语儿听了她的话,愣住,又蓦地兀自笑开来,问:“你可是俞烟?” 俞烟在心里骂了俞弘义无数遍,村里的每个人都该知晓他们俩是那阎王兄妹了。 “是。”俞烟尴尬地哈哈两声。 “那刚才那救我的便是俞家大当家的?”翟语儿抿唇。 “是,他是我哥。” “长得是像熊一样……”翟语儿低头低喃,脸上的红晕渐渐泛滥开。 说曹操曹操便到,俞弘义啪地一声踹开屋门,扬起一阵灰土。四下无人地拿起水壶往嘴里投水,又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谁在后面追你了?”俞烟翻了个白眼问。 “我就是渴,急着喝水……那个男的听说被赶出村外了,你不用担心了,他根本就没来得及说话便被驱走了。”前面的话是对俞烟说的,后面的话是对翟语儿。 翟语儿顶着张红扑扑的脸急忙点头,看俞弘义的眼神含羞带怯。 俞烟和小翠将俩人的相处看在眼里,她们眉来眼去的,俞烟给小翠比口型“喜欢上了?”“是啊!”“我要有嫂子了!”“是啊!”。 翟语儿在他们寨子里待了几天养好身上的伤便离开了。 离开那天,俞弘义正好不在,翟语儿左顾右盼探了好几个头后叹了口气,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无事,以后可常来找我玩,就是……你能不能在村子里同那些父老乡亲说说,我们才不是什么阎王兄妹呢。”俞烟握着她的手,活脱脱像对待自己的嫂子了。 “会的,你们俩心地善良,为我出头,我一定会好好改正你们在她们心中的印象。”翟语儿回握她的手,笑得甜甜。 “对了,我哥还没有心悦的人。”俞烟压低嗓子说,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胡说什么呢……!我没那方面意思!”翟语儿一下子便涨红了脸,小心翼翼地观察周围。 —— 我真的是太喜欢书里的人骂人了。 秀才骂得那一句,太带感了。 娶你 柳蕴之在屋里温习觉得闷,想起俞烟同他说的话,便捧着书去院子里,坐在石椅上研读。 石桌旁有一棵桃花树,正是落花的季节,春风如同一双少女的手将粉嫩嫩的花瓣拂了下来,花瓣在空中旋了几个圈,跳完舞后慢悠悠地落到土里,给黑色的土壤盖上了一层春的粉被。 柳蕴之体会到春的气息后,心情舒畅许多。 视线里突然窜出一块白色布料,从头顶落下,掉在他的面前,柳蕴之愣了一下,忙抬头看—— 俞烟涨红着脸,双手扒着粗壮的树干,坐在最顶处的枝干处。她一脸的羞愤,死死盯着那块白色的布料。 他的眼神下移,那白花花的东西在阳光下发亮,晃了他的眼。 是一只白净的幼脚。 有着粉红的脚底。 她欲哭无泪,见他抬头看她,急急忙忙收了脚,却不知往哪藏。她慌张地看着他,红彤彤的脸颊不知是急的还是羞的。 柳蕴之意识到他的唐突,迅速低头不看她,咳咳嗓子:“俞姑娘,爬那么高是做甚?”依旧是清润的声音,细听却能听清微微的颤。 “我……我就是爬上来玩玩。”俞烟的声音越来越小,心想,这回真做实俞弘义说她野的事了。她看到桃花树开花了,便想爬上来摘几朵放屋里,心血来潮地蹬了鞋在屋内,穿着袜子便兴致冲冲地爬上了树。 谁知,柳蕴之突然从屋内出来,还凑巧就在石椅上落座。 她想下去,但又怕柳蕴之觉得她太野蛮,爬树这事,没几个大姑娘会再做。便屏息扒拉着树干等他离开,可他竟盯着地上的花泥发呆,她快撑不住,略微动了动身子,一只白袜因为刚才的爬树动作松了不少。她这么一晃,就从她的脚上滑了下去,还好死不死地落在他的眼前。 他果然看到了,惊讶抬头。 俞烟意识到她的脚还挂在空中,又羞又气地收了脚。 “那便快下来吧。”柳蕴之望着地开口,末了,又补了一句:“危险。” 俞烟小心翼翼地下来,落地时单脚撑地,小小的嫩脚腾在空中,她拿起石桌上的白袜,迅速套上,像只兔子般跑回了自己的屋内,穿了鞋后才出来。 柳蕴之还是刚才的望地姿势,像在等她。在他受过的教育和礼仪中,女孩的脚是不能看的,看了便要娶她。他刚才看了她的脚,虽然不是故意,但若是被别人知道,便是在玷污她的名誉。 俞烟慢吞吞地踱步到他面前,脸上的红晕还没褪下,双手绞着道歉:“抱歉。” “应是我道歉才对。”柳蕴之愧疚地不敢看她。她借自己容身之处,他却毁她的声誉。 俞烟没明白是怎么回事,蹙眉看他。 “若俞姑娘能等得了我,科举后我便来迎娶你。”柳蕴之终于敢看她,眸光温柔坚定。他刚才在她回屋穿鞋时便想好了,于情于理……他都该对她负责。 他已经写过信问杨老汉他与杨玉珂的婚约还作不作数,收到的回信是杨老汉的委婉回拒。在信里,杨老汉向他哭诉杨家的家境愈发困难,杨玉珂的年岁也渐大,实在是等不了他科举归来,他不觉得生气,他本便耽误了杨玉珂多年,写了三字“愿安好”便寄了回去,没再纠缠。 所以,此时的他是清白身,若俞烟答应,他便能娶她。 俞烟的耳旁轰得一声,似有烟花炸开。她没听错罢,他说他要娶她?为何? 莫大的惊讶盖住了那藏在深处的丝丝喜悦。 “做什么要娶我?”俞烟问,慌得手足无措。 “我冒犯了你。” 俞烟想起刚才的窘境,明白他口中的“冒犯”。 大脑一瞬间空白了,她低着头没说话,心里气得不行,讥嘲地想,就因为这原因便要娶我么?若是看了别的女孩的脚了呢?也是这般殷勤地上去求亲罢。只是这么想着,她便觉得难受委屈。火气渐渐转化为酸意,她红了鼻子,忍回眼眶中的泪意。 罢了。 她抬头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不用。不必因为看了我的脚便要娶我,是我不小心露出来的,与你无关。” 她在笑,但柳蕴之知她并不是真笑,心中冒出点苦涩感。 “可看了便是看了。” “这有何关系,我这脚早被其他人看过了。” 柳蕴之的脸抽搐了一下,转瞬即逝地皱了皱眉。苦涩感被压了下去,顶替上来的是若有若无的不悦感。 “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对待婚姻大事能够谨慎些。”末了,俞烟又补了句:“你不是还有婚约吗?可如此草率?” 柳蕴之看着她,沉默不语。俞烟一开始也是看着他的,被盯久了便觉得心里发毛,转了眼神。 “我同她的婚约已不作数。” “虽然刚才那事我提得仓促,但绝不是草率决定的。”柳蕴之慢慢地说着。 他想让她知道,自己并不是那种脑子一热便求娶他人的人,他考虑过所有条件,然后才做下这决定。 俞烟忽得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诡异,她不清楚他的意思,他也总是不说明白,前世便是这样,他总是想让她自己去猜去理解。 此时的她已经没有那个身份和那个心思去猜了。 挨不过他那莫测的眼神,她便想逃。 “我知道了。那这事便翻篇了。”俞烟下了结论,说完便打算离开。 柳蕴之对着她的的背影犹豫了一会儿,拳握紧又松开,终究抵不住那欲望。 他开口说道:“你……不可将脚随意露给他人看的,明白吗?” 他也不知自己是什么心理。 有可能是被教训过一番,也想着教训教训她罢。 俞烟刚提起的脚顿在原地。 “嗯。”她应了一声。 柳蕴之看着她那匆匆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 …… 密密麻麻的字根本就看不进眼里,过了快一个时辰还是同一页。 他想着她对自己说的话,开始恼起自己的莽撞,读书读书,读了这么久的书却还是这般冲动。 她怎么可能随意地答应他。按着她的性子,她应是爱极了那人,才会答应嫁与他。 他悔着自己的所作所为,不知接下来该如何面对她。 屋门被轻轻扣响,俞烟的声音传进来:“到点进食了。” 柳蕴之笑了一声,胸中那些疑虑担忧一瞬间都烟消云散,他朗声回应。 …… 又要陷进去了 今日俞弘义也在寨子里,四人便一同进食。 尹吴还是像平常那样哼哧哼哧地大口吃肉,吃得满嘴都油渍渍的,眼睛还紧盯着盘里的饭菜。 柳蕴之斯文得没发出一点声音。 俞弘义看了眼尹吴,又看了眼柳蕴之。心下暗自感叹,怪不得自己的妹妹看不上尹吴。要是自己是个女的,肯定也选柳蕴之这种男人,虽然身板不够强壮,但耐不住他长得好看啊。哦……吃相也好看。若俞烟真与尹吴在一起了,他这个当哥哥的还担心尹吴会抢了妹妹的饭食。 “柳公子。”俞弘义放下筷子,瞅着对面的柳蕴之。 柳蕴之也放下碗筷,用手帕擦净嘴后应了一声。 “你这几日跟俞烟相处下来,觉得如何?”俞弘义颇有大哥风范地问出了口,丝毫不忌惮俞烟投射过来的眼刀。 “令妹很好。”柳蕴之愣了一下,垂眉应道。 俞烟坐在他旁边也看不请他的表情。他说她好,虽不知是不是客套,但难以否认,她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窜出的喜意。 “那是必然!”俞弘义听了这话,心中欣喜也倍感骄傲,“不是我自吹自擂,烟儿虽然性子野了些,但善良纯真,还有这百里开外,她的样貌数一数二!就算……就算是配你,也绰绰有余。”说到最后那句话时,俞弘义的声音陡然变小,不知是不是心里没底。 俞烟又气又急!夸又不好好夸,配得上就配得上,怎么还底气不足了!她气愤地瞪着俞弘义。 “是。”柳蕴之嘴角噙着温润的笑,看了一眼正气鼓鼓的俞烟。俞烟的长相虽不是那种令人惊艳的神容,但越看越耐看,大眼翘鼻小嘴都是顶标致的。确实是他……见过最好看的女孩。 “哈哈哈,就知道你这眼光也是顶好的。”俞弘义没想到柳蕴之会承认他的话,开朗地笑了两声,心里对这“未来妹夫”又多了许多好感。 俞烟则是慢慢洇红了脸,埋头吃饭,一个劲儿地往嘴里塞饭,两颊鼓鼓。 尹吴一脸无语,小声嘟囔:“我也觉得烟儿是顶好看的。”岂料俞弘义瞥都不瞥他一眼,还是笑着同柳蕴之说话。 小翠突然急急地从门外进来,附在俞烟耳旁说翟语儿来了,正在外面等着她。 “其实……我这妹妹也不是很野……基本的礼仪都还是懂……”俞弘义准备开始挽回俞烟的形象。 俞烟听完小翠的话,眉眼都亮了,撂了碗筷就跑了出去,对这“未来大嫂”热络得很。 俞弘义的话说到一半,却再也说不下去了,愣愣地看着俞烟的背影。心里暗骂,这样还怎么嫁?扭头看了柳蕴之的表情,他又松了一口气,没有嫌弃没有厌恶,甚至……他还在柳蕴之的眼中看到了一点宠溺? 要是让他知道俞烟在一个时辰前拒绝了柳蕴之的求亲,他估计会气得拿起棍子抡她。 - “你来啦。” 翟语儿将自己做的桃花酥递给她,笑得腼腆:“我做的,应该还不错。”虽然是对着俞烟讲话,眼神却飘忽不定,左看右看地不知在找什么。 “啧,肯定好吃。”俞烟笑嘻嘻地接过来,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在找谁,便握着她的手将她牵到后厅,“我们还在进食。” 饭桌上的三个男人听到动静,都将眼光投向两人。 俞烟笑着将翟语儿推到饭桌前,边拿了个椅子给她坐下边问:“没吃饭吧?跟我们一起?” 翟语儿没有应她。 俞烟疑惑看她,瞧见了她呆滞又害羞的神情,她双颊通红,眼里闪着光芒,活脱脱一副堕入爱河的样子。 俞烟在心里偷笑,她哥有这么迷人吗?都把人迷成这样了? 她顺着翟语儿的目光看过去,表情僵在脸上—— 翟语儿这饱含柔情的眼神是投在柳蕴之的身上。 再看看柳蕴之,他对这种眼神似乎早已见惯不惯,面上还是带着温润的笑。 俞烟在心里怒吼!他娘的,他真就是一祸害!还抢我哥的娘子! “你刚才说你吃过了是吧?”俞烟也不管翟语儿轻呼“没有,没吃过呢”便急急忙忙扯着翟语儿离开。 翟语儿依依不舍地回头,含羞带怯地看着柳蕴之。 俞烟将她带到无人处,还未等她说话,翟语儿便兴致勃勃地问她:“那着白衣的公子是?” “不是……你不是中意我哥吗?”俞烟问她,心里气愤。 “没有的事,我上次不是否认了么?”翟语儿转转眼珠,俏皮地说着。她是心悦俞弘义,在见到那白衣公子前,她都心心念念这俞弘义,但是,现在她又被柳蕴之迷走了魂。 俞烟气得跺脚,喉咙哽住挤不出一个字。 他娘的柳蕴之。 “那着白衣的公子是?”翟语儿继续问。 “远方亲戚,已有婚约,你莫再多想。”俞烟沉着脸一板一眼道,故意将柳蕴之和杨玉珂已退婚的事瞒着,想让翟语儿断了念想。 先不说翟语儿见异思迁让她生了怨念,她如今……是不肯让柳蕴之再和其他女人牵扯上关系,至少现在不行,她的心还不让她这么做,她还喜欢着他。 “这般?那可真是有缘无份。”翟语儿哭丧着脸低落道。 “世上如同这般阴差阳错的事有许多,不必太过在意。”俞烟压抑住心里的窃喜,装作大度地开导她, 翟语儿没再多说,跟她道别后便离开了。 俞烟看着她落寞的背影,心里又莫名多了些罪恶感。每个人都有追求爱情的权利,她怎么能因为一己私欲便扼杀了别人的爱情呢? 不过这罪恶感在两天之后便消逝得无影踪,因翟语儿又兴致冲冲告诉她,她又对茶楼里的一位公子一见钟情。 当然,这都是后话。 俞烟送走翟语儿后,心里抑郁着,也不想再吃饭,直接回了屋。 进屋前被刚回来的柳蕴之叫住。 她扭头看他,心里更加烦躁,面前这男人抢了她哥的娘子,她还为了他跟翟语儿撒谎。虽然知道他根本便无过错,但她看着他还是难受。 再想想,要是柳蕴之对翟语儿有意呢,那她真是罪过大发了。 “怎么了?心情不畅?”柳蕴之问她。 “我有一事相问。”俞烟低声说,嘴角下撇。 “但说无妨。” “如果……我同别人说你婚约未解导致那人对你不再有意,你会不会怪我?”俞烟小心翼翼地问出口,一颗心忐忑不安。 柳蕴之的眸子盯着她,深沉地看了一会儿,然后便笑着说:“自然不会,我还需要感谢你帮我省了些麻烦。” 俞烟那悬挂在空中的心终于落下,她松了口气,应道:“那便好。”转身便要进屋。 “说与说我都不会对她有意。”柳蕴之在她关门前又说了一句。 俞烟那刚稳定下来的心忽得又疯狂地跳动了起来,砰砰砰的声音震得她两眼昏花,她颤着声音嗯了一声。 关了门后,她倚靠在墙边,呆着愣了一会儿,又猛地大力拍了拍自己的脸庞。 该死。 又要陷进去了。 —— 热情点集美们! 前世番外已经写好了,等着放出来呢! 菩萨心肠 翟语儿前几日在茶楼里遇见一公子,一见钟情后却再也没见过他,这几天她便老是去寨子里寻俞烟,想要拉着俞烟陪她再去茶楼看看。 俞烟自是愿意,她也好久没去茶楼听书了,于是她又带着小翠,三人一齐浩浩荡荡地进了茶楼。 说书的是个老先生。 讲的故事正是俞烟最喜欢的富家小姐同穷困书生的浪漫凄美爱情故事。 老先生似乎对这类故事并不感兴趣只是被迫要求来讲这故事,他讲得平淡无奇,语气里透露出浓浓的不屑之情,俞烟听得也不是很舒畅。 “两人在四下无人的地方,私定终身,浓情蜜意之时……只见……”俞烟期待得不行,双眼炯炯地盯着那老先生,等着他吐出“贴贴小嘴”这类的旖旎词语。 老先生下巴的胡子颤了颤,他似乎再也忍受不了,将册子猛地砸向地板,嘴里骂着:“不堪入目的东西!真是下流至极!” 他对茶楼的掌柜斥道:“再多给我多少银子,我也不会再念这种书了!”眉毛胡子都气得颤动起来,喷出的唾液四溅,义愤填膺。 茶楼里的听客也愤懑不已,哪有讲故事讲一半便撂担子走人的呢!一下子大家都起身,叫嚷着要退钱。 掌柜一边安抚客人,一边继续说服老先生读下去。 “这万万不可!”老先生义正严辞地拒绝。 “不讲就滚蛋,换个人来!”一位生得粗壮的姑娘拍桌而起。 “是啊!”客人们应和。 掌柜额前的冷汗豆大般地滚下,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想起什么,他对着厨房方向喊道:“郎青!出来!” 名叫郎青的人立即急急忙忙从后厨中出来,手里还揣着个洗一半的碗。 “你去讲,你不是识点字吗?”掌柜急忙推着他上台。 郎青本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小时候读过一点书,后来家道中落,便在这茶楼的后厨打杂。 他生得清秀,却因为过早在这鱼龙混杂的茶楼里打杂变得油滑世故,沾染了不少尘俗气。 听完掌柜的话后,他踱步上台,脸上带着圆滑的笑容,将手上的脏碗放在地上,捡起被丢下的书,笑着朗声道:“大家莫生气,我来继续讲!声情并茂地讲!” 俞烟觉得台上的人有意思,便聚精会神地继续听下去。 “只见……两人靠近……双嘴越来越贴近……哎……还没亲呢!”郎青打了个晃眼枪,和茶客开着玩笑。 茶客们虽然被耍了,但也觉得这互动有意思,气氛热烈融洽。 俞烟也听得有趣开心。 郎青根据情境时而放慢语速,时而低声吟唱,时而愤懑不已,绘声绘色地将这凄美爱情故事娓娓道来。 俞烟沉浸在他所讲的故事中,听完之后,在心里为书里的那对苦命鸳鸯落了不少泪。 “好惨……”小翠发言。 “我与那再未谋面的公子……也似这般惨……”翟语儿失魂落魄。 郎青说完书,又端起那个未洗净的碗,下台。 掌柜环顾了茶楼一圈,喜笑颜开地拍了拍郎青瘦弱单薄的肩夸赞:“很不错!以后你便来讲吧。” “那掌柜,是不是应该付我银两。”郎青面上带笑,殷勤狗腿。 “那是自然!”掌柜阔绰答应。 听完书后,俞烟便和小翠翟语儿一同喝茶磕瓜子。 “你说,我何时才能再见到那位公子呢?”翟语儿恹恹地趴在桌上, “我怕是患了相思病,整日伤春悲秋……” 俞烟笑了笑,并不想理她。她这相思病好治得很,只要再出现一位公子就能自动痊愈。 喝完一盅茶后,三人便起身离开。 途经一条昏暗小巷时,她们看见了郎青。 只是,此时的他,不像刚才在舞台上那般风光,甚至是落魄可怜得很。 他被几个着烂衣破裤的男人包围,他蜷在角落里被迫承受他们的拳打脚踢,喉中呜咽着。 俞烟心下不忍,便要上去阻止。 小翠见她要上前,赶紧拉着她的手,扯她离开。 “他要被打死了!”俞烟着急。 “打不死,一看就是讨钱的,打死了他谁来还钱?”小翠见过多次这样的场景,一看便知那些人是专业讨钱的。 翟语儿则是在一旁害怕得手脚哆嗦,催促着俞烟离开。 “我们三个人上去阻止,摆明了讨打。”小翠继续说。俞烟虽然平时野,没少欺负过人,但是都是仗着自己的哥哥是俞弘义,才在附近横行霸道。要是真论起身手,她可能比小翠还差些。 俞烟的意识被分成了两半,一半喊她走,一半让她留。在她还没抉择好时,那些打手三三两两地走出了小巷,一脸狠戾未散,手上还沾了血。 郎青扶着墙也出来了,脸上身上都是血迹,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三人站在原地看他,心下都觉得可怜。 俞烟揣了揣自己的兜,还挺沉,便随意拿出一甸银子,追上他。 “这是…?”郎青一只眼角受伤,还在往外汩汩冒血,他皱着眉看着白嫩手里的闪着光的银子。 “收着吧,你今天讲书讲得很好。”俞烟将他的手拉出来,再把银子放了上去。 郎青愣了一下,便立即反应过来,收下银子,连忙应答:“多谢了。”带伤口的脸不好摆表情,他龇牙咧嘴地笑着。 俞烟离他离得近,这才发现原来他年纪很小,脸上的稚嫩还未褪去,个子也比她矮了很多。 “不用客气,这是你应得的。”俞烟心里怜悯他,又掏了一甸加上去。 “那也是您菩萨心肠。”郎青拿着沉甸甸的银子,手都在哆嗦。 “不用多说了,赶紧回去休息吧。”俞烟被他夸得不好意思,哪里有人说过她是菩萨心肠呢,别人都说她野说她蛮,这是头一回有人说她是菩萨心肠。 不对,柳蕴之夸过她好。 “小姐,你真是个傻的!两甸银子,寻常人需要干多少的活!”一见她回来,小翠便数落着她。 “不过是半月零用钱,无妨。”俞烟不以为然。 小翠只得作罢,深深地叹了口气。 —— 没人看,哭唧唧。 男二终于出现,剧情推手来啦! 郭老师突然出现,哎,没吃呢。 前世?番外(1) 柳蕴之被强硬掳至俞寨时,当然是愤怒的。但是良好的修养和素质让他用脸上的表情掩饰了一切,他虽然生气,但说不上讨厌,更谈不上恨。 俞家寨子臭名远扬,他在村里的时候便听说过。大家都说他们抢劫银两,掳掠妇女。 尤其是俞寨的大当家俞弘义和他的妹妹俞烟。 传闻中,俞弘义生得五大三粗,身材魁梧能比得上一头大熊,手劲大得能直接将人的脖颈扭断。俞烟虽然生得美丽,但是也如同蛇蝎一般,凭着面庞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碎尸万段。 他们村的人都是用俞家兄妹来吓唬稚童。 柳蕴之见到传闻中的俞家兄妹时,不免在心里打量了一番—— 俞弘义不像熊,一身正气,眼中闪着熠熠光辉。 俞烟不是蛇蝎,她像一只没有爪牙的老虎,根本撕碎不了人。 他在心里感叹道,人言可畏。 被迫相处一段时间后,他发现他们哪里是什么阎王兄妹。 俞弘义有情有义,俞烟单纯正直。 他知道俞弘义想让他留下来陪俞烟,给她当压寨相公。但是他不可能答应,父母在世的时候帮他和杨家定了婚约。 父母之言,媒妁之命。 既然父母已经帮他定下,他便是要娶杨玉珂的。 他跟俞烟之间总是隔着一道墙,他自己砌起的墙,他看得出她喜欢他。 他对她没有情意却也不忍说破,原以为她只是个情窦初开什么都不懂的女孩,被他这幅皮囊迷住很正常,久了她便会知道,她只是喜欢他这层皮,很快便会抽身离去。 可他错了,俞烟像是只有一根筋般。每日都会在他眼前晃悠,带了玩具同他玩,跟他说如何斗蛐蛐儿,拿了书找他指教…… 柳蕴之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表情,不会嫌她烦也不会热络地回应。 后来,她不小心扯裂了他的一本书。她急急忙忙地道歉,慌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他同她说没关系,无所谓很是淡然的样子。 夜里却被她抓到他点着蜡烛,偷偷粘补破裂的书。 那天夜里她第一次号啕大哭,柳蕴之看着她满脸泪水手足无措,人生中第一次觉得慌张,不知该怎么办。他真的没有怪她,只是书裂了也可以再看,没想到她发现后竟会哭成这样。 最后,俞烟不停地道歉,擦干了眼泪后说再也不会这样缠他了。 柳蕴之看着她跌跌撞撞离开的身影,心里抽痛了一阵儿。 那天以后,俞烟果然没有再在他面前转悠,他几乎见不着她。 他甚至怀疑,她在刻意躲她。 意识到这个想法后,他笑了笑,是……终于抽身离去了吗? 他觉得自己的世界安静了不少,又似乎空虚了些。 他觉得自己很奇怪,脑中闪过转瞬即逝的念头。 科举考期即将临近,他日夜忧虑,愁容愈来愈明显,似为科举又似为他那奇怪的心思。 俞烟在暗处观察到他的情绪后,便咬咬牙前去问他。 他在见到她时,心里雀跃不已,面上也露出隐隐笑意,久违的笑容,像冰川在春天消融。 她愣了一下,被他的笑迷了眼。 她问他为何整日愁容。 他答科举将近,忧他无法参加。 俞烟当即便承诺他,隔日便放他走。 她又道歉了,嘴唇抖了好几下,差点又要哭出。 柳蕴之在心里暗自想着,她要是再哭,这回他应顺着心意将她搂入怀中,哄她莫再哭了。 可是她忍住了没哭。 他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惊讶自己刚才的内心想法。 他叹气。 那个荒谬的念头似乎被证实了。 他好像喜欢上她了。 他喜欢上俞烟了。 可是他又忧起自己的亲事。 不管了。 要是俞烟知道他有要成亲的对象,又该哭了吧。 就让他违背一次父母吧。 - 深夜,柳蕴之在思考着如何同俞烟说起他心悦思慕她的事。 明日她便答应送他走,他得在他离开前表明心意。 院子里传来瓷壶相碰的声音。 他生疑,推开门便看见刚才在自己脑中的人现在正坐在石椅上自己一个人喝酒。 她听见动静,回头望他,眼里水雾朦胧,眯着眼向他摆手。 柳蕴之踏着步子一点点靠近她,心脏砰砰砰地狂跳。 他坐在她对面,发觉她已经喝醉。 酒气熏天的俞烟将烫如火炭的脸贴在凉透的石桌上。 她盯着他,黑溜溜的眼珠像两颗大宝石,大宝石转了转,她悠悠开口:“对不起……” 柳蕴之愣住,怎么又在道歉。 “我不知道你要进京赶考……不然也不会强留你于此。” “还有……我不该那样缠你。你人太好,不拒绝我,我便傻乎乎地继续欺负你……” “我很喜欢你……但是于你似乎是负担。” “我以后不会了……明天你便要走……”她抽抽鼻子,眼泪蓄满眼眶。 她挺起身子,端起桌上的小酒杯,捧到面前:“那就祝你……前程似锦,科举高中。” 然后便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她又一下子趴在石桌上,头埋在自己的臂弯里,没再吭声。 柳蕴之心里复杂,过了一会儿,瞧见她瘦削的肩膀轻轻晃动,他急忙揽起她,发现她已泪流满面,死咬着嘴唇不肯出声,可怜极了。 柳蕴之终于顺着心意,将她搂入自己怀中,轻声哄道:“不要哭了,我不怪你。” 俞烟在他的怀里唏嘘哽咽:“你不要再这样温柔对我了……我逃不开。” “不用逃,也不准逃。”柳蕴之拭去滑腻的泪水。 俞烟盯着他的脸,不知这是梦境还是醉酒生出的幻境。 他的眼神太过温柔,擦泪的动作也轻得像在对待绝世珍宝。 她拉住他的手腕,慢慢直起身子,朝着他的唇缓缓贴过去。 双唇相碰的时候,柳蕴之觉得似有两人接触的地方电流通过,苏酥麻麻的感觉直通心脏。 她舔了舔他的唇,又猛地咬住他的唇肉,哼哼唧唧地说着:“我不逃,反正也逃不过,就栽在你这里一辈子吧。” 他的心脏一阵酸软,原来她还在喜欢他。 那便好。 柳蕴之所遵循的礼仪道德全在这一秒崩塌,他回应着她,摁着她的脑袋不让她离开,他舔着她的唇,勾着她的舌,和她交换着带着酒气的涎水。 他听到了她低低的呻吟声。 不,这是墙壁崩裂的声音。 他亲手在他们之间砌起的墙壁,轰塌了。 他明明没喝酒,却像醉了一样,欲望如同浪潮般袭来,他沉溺其中,丝毫不欲挣扎。 他抱着她进了她的屋内,和她在欲望的海洋里起起伏伏。 他们青涩而又热烈地为对方绽放,在月光洒下的地方,静悄悄地开出了一朵美艳的花。 他醒来时已经穿戴整齐,俞烟却不知所踪,若不是床褥上那一块块斑驳的痕迹,他还以为昨晚是他做的一场艳梦。 尹吴从门外进来,面无表情地对他说:“该走了,我送你去京城。” 柳蕴之愣住,他问道:“俞烟呢?” “和你他妈什么关系?不走是吧?要我赶你走?”尹吴突然发火,怒气冲冲地斥他。 柳蕴之面无表情,不觉得生气,应了一声后,边起身。 尹吴扭头便走,气得差点咬碎牙齿。 柳蕴之收拾着自己的书籍和衣物,离开时写了一张纸条放在自己的桌上—— “若等不及我,便来京城寻我。——柳蕴之” —— 99珠了,没忍住,先更了。 我觉得半夜偷偷粘书这个情节,真的挺好的。 嫉妒 郎青讲完书便下了台,径直坐到俞烟的旁边,脸上笑得殷勤:“您又来听我说书了?” “你讲的真好。”俞烟拍了拍手上的瓜子屑称赞他。 “一般吧,就是认得点字。”郎青年纪还小,被这么一夸倒不好意思了,稚嫩的脸蛋上泛着点红晕。 “能认得字就很不错了,我就认不得……”俞烟垂眉。 “认字有何稀奇,我觉得人还是应像你这般心地善良。”郎青继续道。 “当真?”俞烟抬头。 “当然是真。” “你为何被人讨债?”俞烟问他。 郎青面上犯难,家丑不知该不该外扬,见俞烟一脸担忧,咬牙还是说了出来:“家父经商失败,娘亲又落下莫名的病,只能跟钱庄借了点钱治病,可是却还不上这钱,自然被人讨债。” 俞烟啧了一声,为命运多舛的他感到可怜。 “母亲身体健康,就是我最大的愿望。”郎青盯着地面低声说道,眼睛没有焦点,像在思考着。 “我也是,亲人好友能活着,也是我此生唯一的愿望。”俞烟被他也带入那感情,蓦地想起前世俞弘义与尹吴的结局,心上仿佛笼罩上了一层厚厚的雾,阴郁沉重。 “怎么忽得气氛如此抑郁?”郎青笑了笑,将她从悲伤的情绪拉了回来。 “不说这些了。”俞烟回过神,又找小二点了一盅茶。 - 即将离开茶馆时,俞烟猛地想起什么。 她问郎青,“你可知,红豆与相思的关系?”前世到死都没弄清楚的问题。 郎青一脸疑惑,摇头。 “就是那诗句,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俞烟下意识就把那句话背了出来,像是印在脑子里一般深刻,脱口而出时,她也愣了几秒,原来都还记得呢。 死了也带着一起走。 柳蕴之,真是……不让她好好过。 郎青虽识点字,但是没研究过诗句,乍这么一听,自然也是一头雾水。 “罢了。当我没说过。”俞烟低落道。 “我再回去翻翻书,一定给你查到。” “不必了!”俞烟拒绝。 似乎没什么好在纠结的了,再追究下去,只会让自己越来越难爬出去。 现在她只要等到考期将至,就送他离开,两人的余生不会再莫名其妙地缠绕在一块,所有人都能活下来,他也能快活些。 “好。” - 俞烟和郎青相处得愈来愈好,没两天就要去茶楼里坐坐。 小翠暗自焦急。 俞烟交了新朋友,她替她高兴。但这新朋友,一张圆滑世故的脸,见了有钱的公子小姐便点头哈腰,俞烟心思单纯,小翠怕他是个骗子,专门骗俞烟这种傻姑娘。 小翠在心里想着,是不是该把这事儿告诉大当家时,俞烟已经把人家往俞寨里带了。 郎青跟着俞烟来到余家寨子时,心狠狠地跳了两下。 俞寨人的凶悍程度,百里开外的百姓都知晓。 “你是……俞寨的?”郎青问俞烟。 “我是俞烟。”俞烟站的地方比郎青高些,她俯视着他,眼珠紧紧盯着他,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 他要是露出一点嫌恶害怕的神情,她也不勉强他,让他离开。 “原来你就是俞烟啊……”郎青喃喃道,“你一点也不可怕啊,不知那些村民百姓是怎么谣传的。”郎青耸肩摊手。 “我也不知。”俞烟也跟着他耸肩摊手。 两个人互相看着,然后噗地一声笑出来。 俞烟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俞烟单纯幼稚,跟其他人在一起时,总是被照顾的那个。和郎青待在一起,便像回到了幼年时期,她玩的东西郎青也玩,两人有说不完的话题。 “小姐!”小翠急急忙忙喊她。 “做什么?”俞烟问。 “你怎么把他往俞寨里带了!”小翠压低声音,又急又气。 “他是我朋友,怎么不能往俞寨里带?”俞烟蹙眉反问。 说罢,便扯着郎青的袖子,“给你看看我的蛐蛐儿。”拉着他往自己的房里走去。 “小姐!”小翠在二人的身后又喊。 俞烟没回头,装作没听见。 “小姐怎么把男子往闺房里带啊!”小翠气愤地跺了跺脚。 - 柳蕴之在屋内读书,便听到了院子里嬉戏打闹的声音,俞烟欢快的笑声格外响亮。 他也忍不住想出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儿。 俞烟正和郎青在石桌上逗蛐蛐儿。 两人都趴在石凳上,看着桌上的蛐蛐儿笑,头都快挨到一块去了。 俞烟的眉眼都比平常亮了些,她看着另一人笑得眉飞色舞。 柳蕴之下意识地皱眉,凝视着二人,自己都不知自己脸上的表情有多严肃。 郎青先注意到了站在那儿绷着一张脸的柳蕴之。 他拍了拍俞烟。 俞烟转头,立马敛了笑容,站得笔直,小声问郎青:“我刚才笑得很大声吗?” “挺大的。”郎青如实回答。 “糟了……”俞烟低叹。 在柳蕴之的眼中两人这三言两语的对话便是眉目传情。 不知怎么的,心里像扎了根倒刺,硌着他的咽喉处。 不同意自己的求亲,只是不喜欢自己罢了。她真正快乐时,原来是这般样子。 嘴里又兀自尝到点苦涩的滋味。 他冷笑一声。 “打扰到你了?”俞烟挠了挠自己的头,抱歉的意思溢于言表。 “是。是有些吵了。”柳蕴之凝视着两人回答,如清泉般的声音带着些许的不耐之情。 “抱歉……我们绝对不会再打扰你了。”俞烟拉着郎青的袖子,让他也说说话。 柳蕴之的眸色一黯。 “抱歉,我跟俞烟不会再发出一点儿声音了。”郎青虽然不知眼前是何人,但早就练就了一双会看眼色的火眼金睛。 面前的白衣男子表情不悦,俞烟也是一副怕极了他的样子,郎青自然也得跟着道歉。 “去屋里……!”俞烟低头对郎青说,然后便抓起蛐蛐儿率先离开,郎青跟了上去。 两人把屋门轻轻一关。 彻底把柳蕴之隔离在外。 柳蕴之的拳头握得紧紧,缓了一阵儿又松开。 他不愿将刚才的情绪称之为嫉妒,但他又不得不承认,他嫉妒得快要疯了。 他在崩溃的边缘。 他读过书,知道嫉妒是一种邪恶的情绪。嫉妒使人愤怒,嫉妒让人郁郁寡欢,嫉妒催发着人类体内的暴戾因子。 可是能怎么办呢,他就是嫉妒了。 俞烟毅然决然地拒绝了他的求亲,拉着其他男人进了屋。 虽然知道,两人肯定什么都不会发生,但他还是气得握紧拳头。 他走上前,又退了回来。 他回了屋,翻开了书,却根本看不进去,心里烦躁不安。 盯着那一页书,不知过了多久。 …… 俞烟的屋门开了。 他立刻起身,又猛地坐下,隐隐约约听到俞烟说“那你先回去吧,我就不送你了”。 他又起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俞烟看着眼前的柳蕴之没说话,刚才柳蕴之训过他了,她不敢再说话惹他生气。 “刚才那位是…?”柳蕴之问她,正常地像在问今晚吃什么的,略微发颤的声音暴露了此刻他紧张的心理。 “郎青,我刚认识的好朋友。”俞烟实话实说交代。 “你可喜欢他?”柳蕴之又问。 “没有的事!”俞烟立马否认,她怎么可能喜欢郎青,她只是把他当作自己的朋友罢了。 柳蕴之不动声色,又说:“你知道吗?姑娘的闺房是不能随意让男子进入的。” “啊……”俞烟懂了,柳蕴之在说她拉郎青进屋的事。她脸上青一块白一块,怕柳蕴之又觉得她野,不像寻常姑娘。 “我本来就没想带他进去,可是你说吵……”俞烟小声嘟囔着。 柳蕴之听清了。 心情也舒畅了。 “那下次呢。”他又问,循循善诱。 “下次,就算你嫌吵,我也会把他带到其他地方逗蛐蛐儿的。”俞烟着急说道。 “好。”柳蕴之点头,笑着看她。 俞烟见他笑得好看,又忍不住晃了神。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便先张了:“你可知,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是何意思。” 柳蕴之听此,收了笑容,凝视了她一秒:“谁同你说的?郎青还是尹吴?” “不是不是……!就是我胡乱从别人那听来的……”俞烟磕磕巴巴地解释。 “这句诗意思很深,浅薄语言并表达不出来,这诗需要好好领会。”柳蕴之想了一会儿回答。 俞烟遽然想起,前世他在床上也哄骗着自己,要自己好好观察,慢慢领悟。 一下子,白嫩的脸蛋飘起两朵红云,耳朵也像充血了般。 柳蕴之不明白她为何害羞,但也觉得她这样很可爱。 他抬头看看天,又看看地,觉得世间万物都可爱异常,尤其是眼前的姑娘。 他很愉悦。 因为他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心。 他心悦眼前的姑娘。 他喜欢俞烟。 - 俞寨的一座院子。 白云在天上飘,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暖风拂过桃花树下的二人。 女子羞涩万分。 男子满腔爱意。 …… —— 太甜了吧啊啊啊啊啊啊啊 甜就评论告诉我一下。 3000字耶,我替俞烟谢谢哥哥姐姐们。 不必耽搁人家 俞烟和翟语儿聊天时得知,近日天气不佳,前几夜又降了霜。村民们防不胜防,鸡鸭鹅都被冻得半死不活,田间幼苗也被冻伤大半,大家都叫苦连天。 更有甚者,可能已经窘得揭不开锅了,好几日没吃米了。 路上还有冻死的乞丐,死相可怖,脸色铁青。 “那当如何?”俞烟愁容满面。 “有人生来便是命运多舛,过好自己的日子都已经这么难了。”翟语儿也情绪低落。 翟语儿走之后,俞烟同俞弘义说起这事。 俞弘义皱着眉头听完俞烟的描述,当机立断拍了桌子,“俞寨还有些积在粮仓的粮食,全给村里发了去吧。” “哥……那我们怎么办。”俞烟犹豫问道。 “自然是不会饿着你们。”俞弘义摸着俞烟的头笑道。 俞烟脸一红,她还以为这布施会将俞寨的家底都给掏空。 “何时去发?我跟着一起。”俞烟兴致盎然。 做善事对俞寨有很大的好处,若是他们有条件,那便是一定要做的。 “盘点盘点就赶紧给他们送去吧。”俞弘义点头。 - 村民听是俞寨来村里了,都吓得不敢出门。 就算俞弘义一家一户地挨个敲门,他们都紧闭大门,连条缝都不肯开。 俞烟看着哥哥不断吃闭门羹的样子,心疼极了。她像只打了霜的茄子,泄气了。 俞弘义又扯了她的辫子,“叹什么气!还不快去帮帮我。” 俞烟眼眶泛红,面上带着笑,去敲了一户人家的门。 那家人的门也是破破烂烂,年久失修的样子,根本挡不住风,风穿过缝隙刮得里面嗖嗖响。 敲门后没过一阵儿,就有人来开门了。 见到来者,俞烟顿住,随即又展开笑颜。 “你怎么在这?”俞烟问面前的人。 “我住这儿。”郎青挠了挠头,颇有些不好意思。 “啊……这样。真巧。” “是有什么事儿么?”郎青看着她手上提着的米。 “俞寨来布施米粮。” 郎青震惊,最近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俞寨竟还把自己的粮食捧着送了出来,丝毫不在意村民对他们的恶语相向。 俞家人真真是心胸宽广。 “菩萨心肠便是菩萨心肠。”郎青哽了一会儿,感叹道。 “莫说了,我把这米给你送进去?”俞烟问他。 “不必!”郎青着急拒绝,又解释:“我家徒四壁,实在不忍让你进去看,我自己把这米拿进去吧。” 俞烟想着顾及他的自尊心,便也没再强求。 后来,郎青也帮着俞寨布施。 有了郎青的帮助和游说,百姓们这才陆陆续续地开了门,开了门见着俞家兄妹又立刻躲了进去,听清俞寨的来意后,这才犹犹豫豫地又走了出去。 一户收了米后,第二户便更简单些。 起初并不领情,拿着粮食的手甚至在微微发抖,后来还有些人脸上带着感激的笑容。 …… 派完米后,俞烟身上都出了层薄薄的汗。 俞弘义拍了拍郎青的肩,问俞烟:“这是你好友?” “是。前几日刚认识的,他还识字!”俞烟脸上熠熠生辉,笑得开心。 “啧。那可真厉害。”俞弘义盯着郎青看,心里又有了打算。 虽然小了点。 但是,俞烟喜欢,便也可以。 俞弘义和俞烟回了寨子,身后跟着郎青。 - 本是四人的饭桌,又添了一人。 柳蕴之忍着心中的不悦,面上带着温润的表情。 五人吃着饭。 俞弘义看了一会儿俞烟,又瞄了一眼柳蕴之,最后将视线落在郎青身上。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明说,拐弯抹角不是他的风格。 他咳咳嗓子开口:“俞烟你与这柳公子多日没动静,是不是又喜欢上这郎青了,要是这般,不然就把柳公子给放了吧,既然无意,便不必耽搁人家。” 语毕。 桌上四人表情各异。 俞烟差点没噎住,一个劲儿地咳。 郎青愣了一下,便赶忙拍打着她的背部。 柳蕴之的脸色黑得不能再黑。 —— 走走剧情。 大家都想看前世,200珠就更。 之后会写为什么自杀。 先说一下,女主前世很幸福,身心都唯一。 他想要何种动静 “怎么还噎住了?都已经十五了还这般笨手笨脚。”俞弘义看着俞烟憋红的脸数落道,眼里藏着担心。 俞烟脸红着,眼眶也被呛得红了起来,那愤懑的眼睛却还是直勾勾地瞪着她哥。说的什么话!我真是什么女土匪吗?要了一个不喜欢之后就又换另一个? 朗青见她不咳了,就停下手。 俞烟面前出现了一杯水,顺着那衣袖往上看,她瞅见了柳蕴之微微不悦的表情,虽然他掩饰得好,但她还是能轻而易举地发现,前世他也偶尔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谢谢。”俞烟低头饮水,大脑飞速转动着—— 柳蕴之生气了,该是被她哥这话说得生气了。他像个物品似的被强掳走,现在找到替代品后又要被弃掉,任谁都会不开心。 俞弘义待俞烟喝完水,又问:“你怎么想的?” “别说了!”俞烟压低嗓子怒斥。 “我看这朗青和你也算是般配。”俞弘义不以为然,神经大条地丝毫没感觉到饭桌上奇怪的氛围。 郎青稚嫩的脸上泛着红晕,害羞极了的样子。 碗被重重地摔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其余四人被吓了一跳,一头雾水地看着始作俑者—— 尹吴。 他早就忍不住了,俞弘义真当他是死了的,他比不上柳蕴之就算了,连这乳臭未干的小屁孩他都比不过! “饱了。”他臭着张脸,拔腿就走。 俞弘义望着尹吴的背影,在心里暗自感叹:兄弟,不是我不中意你……我还是希望我们俞家的后人能长得好看些。 俞弘义见这饭已经吃成这样,便没心情再问,最后便是不欢而散。 柳蕴之率先离开,俞烟和朗青跟在他后面,他便放慢脚步,听着他们的谈话。 “我哥胡说的,你别放心上。”俞烟向朗青解释,余光却偷偷瞥向前方那个挺拔的身影,不知他是不是还在生气。 “无事。”朗青笑着说,眼底是落寞之色。 被俞弘义说中了,他是喜欢上俞烟了,她的善良和单纯,是他在世间最向往的品质。他虽年纪小,但早已背负起生活的重担,为了生存,他做过不少肮脏的事,摸爬滚打,有钱的人便是他的大爷,他可以为了金钱去做任何事情。 遇见俞烟是他意料之外的事。 她见他被打可怜便给了他半月的零用钱,时常来茶楼听他讲书,还带他来自己家里吃饭。 他似蝼蚁,却被她当作朋友,放在心上。她毫不吝啬地夸奖他,鼓励他,让他觉得原来自己也可以被人珍视。 他自然会喜欢上她。 “那你……”郎青斟酌着开口。 对我是什么看法? 话还没问完,俞烟就一脸抱歉地对他说:“你先回去吧……我有点事儿。”说完,就急急地追上前方的柳蕴之。 郎青深深地望着她的背影,轻笑一声,讥讽的意味明显。 他就知道,俞烟对他没那方面的意思。 无所谓。 他最擅长的便是—— 夺人所好。 稚嫩的脸庞上露出不符合年龄的表情。 高深莫测。 - 柳蕴之听到身后的动静,知道俞烟和郎青告了别,只身上来追他,心底冒出丝丝的愉悦感。 她在他身后默默跟着,却又不敢贸然上前。 他替她着急,却也没停下来等她。 她一路跟到东厢。 在他踏进门槛的时候,她终于出声了。 “柳蕴之。”她喊他。 他动作僵了一下,却没回头,别扭着继续往前走。 俞烟见他没停,有些急了,上手抓了他的袖子。 柳蕴之侧头看着自己的衣袖和她的小手,心里暗自叹息,他到底在想什么呢?如此矛盾。 俞烟扯了扯袖子。 “何事?”柳蕴之转了身子问,表情淡漠。 俞烟心下一凉,知他定是生气了。 前世也是这般。 他们感情很好,但也有过一些不愉快的时光。 他生气了不向她发脾气,却也不同她说话。她有一次被他冷落久了,便躲在被窝里背着他偷偷哭,柳蕴之将她搂入怀里,闷声说道:“不哭了,是我不对。” 俞烟当时哽着声音不肯理他,哭得更加伤心。 柳蕴之一手摸着她的小腹,一手去触她的脸,指尖流淌着湿润的泪水。 “不哭了,肚里的小人该知道我们在吵架了。”柳蕴之将她翻了个身,去吻她潮湿的眼底,柔情万分。 俞烟揪着他的衣角,哑声控诉:“早知道你这么对我……昨天我就和尹吴回俞寨了……” 柳蕴之眼里的柔情倏然褪去,勾着她的下巴问:“你又提他?” “我怎么不能提……?”俞烟咬着唇,抽抽涕涕,见他面上冷了下来,心慌又委屈。 “你真不懂?”柳蕴之喃喃道,后来兀自叹了口气:“罢了。” 凑过去一下一下吻着她的唇,俞烟推他不动,后来也被勾着舌头与他交缠。 感情浓得滞在周围,压在身上。 俞烟被他亲得晕晕乎乎,衣服什么时候被脱下的都不知道。 他进入的时候,咬着她的耳朵说:“不要再提别的男子了。我会生气……” “你不要……不要生气……我不提了。”俞烟眼底被情欲逼出汗来,双眼也似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雾,鼻尖泛红。 “烟儿真好……”柳蕴之衔住她的乳,在她身体里发泄着浓烈的爱意。 …… 柳蕴之见俞烟走神,又问了一遍:“何事?”语气轻柔了不少。 俞烟晃了晃脑袋,将前尘旧事都踢了出去。 脸上的红晕却一时半会儿褪不下去。 她顶着沸热的脸庞,盯着他俊秀的脸开口:“你生气了。” 不是疑问句,是在陈述事实。 柳蕴之轻吐二字:“没有。” “因为我哥那些话,你生气了。”俞烟继续说。 柳蕴之没回话。 “我没有把你当做物品,想丢就丢。你住在这里,是我征求过你的同意的,不是强掳。你有主导权,而不是我。”俞烟望向他平静的脸。 “若是我哥惹你生气了。我替他道歉……他不够细腻,可能会伤了你。你莫再生气了。”俞烟声音细柔,此时又含着些求全。 不是。他虽然有些气这个,但是更气她,气她和郎青玩得这般好,这般亲密。 “郎青……”柳蕴之终于开口。 “怎么了?”俞烟着急问。 “你哥以为你喜欢他。”柳蕴之看着地面,语气轻飘飘,淡然的样子。 “我哥误会了!怪不得他会说出这种不着调的话。”后一句话俞烟小声嘟囔着。 柳蕴之心下舒畅许多。 她之前便同他说过她不喜欢郎青,现在又澄清了一遍。 她该是对郎青无意。 一个心结解了。 剩下最后一个。 俞烟见柳蕴之还有话说,便一脸期待地等着。 只见他眉头微微皱起,看着不远处那颗硕大的桃花树,不经意地问她:“你哥说的没有动静是什么意思?他想要何种动静?” 这时,恰好一阵春风吹过。 柳蕴之鬓边的发被吹起,露出他红透了如桃花般的耳朵。 俞烟的注意力被那耳朵吸引去,脑子里想的是,他的耳朵怎么这么红。 还有,他可知他在说什么。 —— 俞弘义:什么动静?生娃娃的动静! 我感觉这章写得还不错撒。 你们觉得呢~ 前世?番外(2) 待确定柳蕴之跟着尹吴离开后,俞烟才从后院里慢慢地走出。 下体还火辣辣地疼,全身也似散架般酸痛异常。 她回到自己的屋内,视线范围之内一片狼藉。 他的衣带和她的外衣缠在一起落在床边。 她的鞋袜被蹬在门边…… 还有床榻上斑驳的痕迹,都是昨夜荒诞的证明。 只看了一瞬,汹涌的回忆便像浪潮般涌入大脑。 她记得很多细节。 比如,他抱着她哄她莫哭。 他让她不要逃。 她去吻他的嘴。 他抱着自己进屋。 后来,她被他褪了衣服,被他吻遍全身。 他爱膜着自己的身体。 干燥修长的手带着温度,摸过她身体的每一寸。 他不断地舔着自己的唇,在她耳边喊她的名字,一声声烟儿烟儿,缠绵悱恻缱绻温柔。 她沉在他的温柔乡里,放纵自己的意识沉沦在情欲深渊之中。 她这么喜欢他。 她什么都给他。 他挺身而入,将她填得满满,然后吻掉她眼角的泪珠,哄她莫哭。 她哭哭啼啼地喊疼。 他问她喜不喜欢小娃娃。 被酒精灌坏的迟钝大脑转了转,她下意识地回答,“喜欢。”声音软糯夹杂着嘶哑的情欲。 怎么不喜欢呢?白嫩嫩的小娃娃,带着奶香味的小娃娃,肉滚滚的小娃娃。 她可喜欢了。 “那跟我生个小娃娃好不好。” 柳蕴之极其温柔的声音能勾走她的魂。 “好哇。”俞烟欣然应下。 她睁眼看他。 柳蕴之温润清秀的五官被汗水浸润地熠熠生辉,月光投在他的脸上,照亮他耐心又温柔的表情。 “那便为娃娃忍着点……好不好。”柳蕴之低头亲了一下她红润的唇。 “好。”俞烟勾着他的后颈,附在他的身上。 圆润饱满的乳儿贴在他的胸膛上,随着他的冲撞节奏轻轻地蹭着他。 柳蕴之在她的体内肆意驰骋。 俞烟憋红了眼,却记得她答应他要忍着痛,只敢小声地呜咽着。 说是呜咽,但其实是呻吟。 破碎的音节从嘴角泻出。 酒精将身体的所有感官放大,俞烟敏感异常,很快便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那快感从脚底自下而上地蹿到脑门,她夹着他的腰,在他的背上轻轻抓着…… “柳……蕴之……”俞烟叫他。 柳蕴之将自己全部埋入,顶到她的最深处。 “我……难受……啊……”俞烟哼哼唧唧地喊着。 柳蕴之吻她两下,动作没停。 最后柳蕴之闷哼一声,抱紧她。 将浓稠滚烫的热精浇灌在她的甬道里。 俞烟被烫得身子一颤一颤,身上的汗将被褥浸湿。 柳蕴之从她体内抽了出来,亲她的嘴,然后用被子盖住俩人。 她最后只记得,他将自己抱得很紧。 - 她先醒了。 睁眼时被眼前的俊容吓得一震。 混沌的意识立马变得清醒。 昨晚发生过的一切像戏剧般在她脑中过了一遍。 她手脚都变得冰凉。 完了。 她清楚记得,是她先勾他过来,主动吻他的唇。虽然最后他像是破罐子破摔般地…… 但总归都是她的错,今日他便要出发去京城赶考。若他醒来,按着他所奉行的仁礼道德,他必定会提出要对自己负责。 俞烟想着,她喜欢他是她的事,怎么能因为自己的过错,便硬绑着他和她在一起呢。她已经绑了他将近两月,怎么能再把他的下半辈子也给绑了呢? 想好对策时,她已经双眼模糊,温热的液体簌簌地滑落在枕上。 她随意擦了擦,打算起身,却发现他箍她箍得紧紧,她稍稍一动,赤裸的皮肤就会触及到他的身体。 她轻轻挪到身体,无意之间竟蹭到昨晚欺负她的东西,那粗棍还挺着,虎虎生威般地抵着她的腿心。 脸上又被熏得热了起来。 她轻手轻脚地离开了他的怀抱,裸着的身子上尽是他昨夜留下的痕迹,娇乳顶端的粉晕破了皮,红肿异常。 她面上羞赧,亵衣虽绵软,碰到乳尖还是瘙痒难耐,她忍着穿戴整齐。 榻上的柳蕴之睡得正酣,浓眉不知怎的紧锁。 俞烟心下担心,上前一步凑近他。 “俞烟……”柳蕴之梦呓般的呢喃。 俞烟鼻尖一酸,难受的紧。 “您莫在这时叫我……我会忍不住的……”俞烟小声说道。 她久久地盯着他的脸,心内百味杂陈,苦的酸的甜的乱作一团。 再放纵一次吧。 她对自己说道。 她望着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庞,只敢虚虚碰着,怕惊醒了他。 然后又盯着他的唇,轻轻印下一吻。 “再见。”俞烟轻声说道。 对柳蕴之说。 对自己的心说。 对这段酸甜交杂的情感说。 …… 他昨晚便着亵衣,她小心翼翼地帮他穿好衣服,呼吸都在刻意放缓放慢,怕惊醒了他。 她去院子里洗漱时碰见了尹吴。 他见她哭后红肿的眼睛,担心不已。 俞烟摇头说没事,又想起什么,她对尹吴说:“帮我把柳蕴之送走可好?” “当然可以!”尹吴开心应下。 早就觉那柳蕴之温润清朗跟自己大相径庭,俞烟也被他勾去了魂,尹吴自然是不喜欢柳蕴之,现下他俞烟要他送柳蕴之走,他是求之不得。 “那你把他送去京城吧。”俞烟低声说道,眼里不知不觉又染上些悲伤情绪。 此时屋内传来声响。 俞烟知是柳蕴之快醒了。 “他醒了之后,你就直接带他走。”俞烟对尹吴交代,只见尹吴一脸震惊惶恐,浓眉气得几乎要竖了起来,他沉声问:“他在你屋里?” “你莫在问了,他要醒了。”俞烟苍白着一张脸催促他。 尹吴什么都懂了他看着她憔悴的脸庞,拳头握紧,咬牙切齿:“我这就进去劈了他!” “劈他做什么?是我的错!我错了。”眼泪唰地一下流了下来,俞烟嘶哑着声音喊道。歇斯底里,痛苦万分。 失身于他,她并无悔。 她怕的是,柳蕴之觉得愧疚于她,虽对她无情,却碍于世俗礼仪,迫于心中道义,要对她负责。 她绑着他近两月,怎么还能绑他一辈子。 尹吴愣了,握紧的拳头又蓦地松开来,低着头沉吟:“我送他走。” 他啪地一声踹开门,对着刚醒来的柳蕴之说:“该走了,我送你去京城。” …… 俞烟收拾好被褥,脱力般地躺在床上,鼻尖还萦绕着若有似无他身上的味道,不知不觉,两眼又湿润。 不哭了。 俞烟对自己说道。 抓紧被褥,沉沉地睡去。 - 看到那纸条时,她心里一震,知这是他留给她的。 她见过他的字,他在写字时,她便常常在他身边看他写。 可她不识字,咬唇将纸条叠了三叠,心里想着,没什么好再看了。下一秒却飞奔出去,和俞弘义招呼了一声后便立即去村里找说书先生帮她解读。 - 先生年纪很大,须鬓半白,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眯着眼看了看纸条上的字,又看了看案前面色焦灼的俞烟。 “他写的这是什么?”俞烟问。 “若你等不及他,就去寻他……”先生末尾又感叹了一句:“你相公定和你感情深厚。”他欣赏着纸上的字,心里暗自称赞。 岂料眼前女子听后沉默了好一会儿,喃喃了一句“我才不在等你呢”,声音发颤,音量又很小。 先生抬头望她,发现女子满眶蓄泪。 俞烟拿又先生手里的纸条,吸了吸鼻子, “他不是我相公。”说罢,便道了谢,给了银子后离开。 老先生捋着须,看她单薄弱小的背影,啧了一声:“不是夫妻,还让小姑娘等你……字虽写得好……但这……” —— 300珠下一章番外,京城追夫。 提前预告:柳公子绝对不是渣男。 他被形势所迫。 记住我这句话,之后要考。 还有……着急看女主死后男主番外的,你们就是想让我柳公子死!!!! 你猜我给他啥结局~ 喜欢男二的……你清醒一点!!!! 郎青的结局我还在想…… 看你们的反应吧…… 多给反应,多给评论,多给猪猪,我才能!!!多多码字! 小鱼儿 “你不用把他的话放心上。”俞烟低头看地面,地上的桃花也被春风吹起。 柳蕴之反应过来后也觉得自己唐突,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那……你不生气了?”俞烟抬头看他,嗫嚅着开口。眼里是小心翼翼的情绪。 “嗯。”不气了,甚至有些欣喜。 柳蕴之想起先前的不悦,真觉得自己矛盾,不像之前那般云淡风轻了。 情绪被眼前的女子紧紧握在手中。 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牵扯着他的心情。 “那便好。”俞烟松了一口气,紧绞的手也渐渐松开,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 “那你好好休息。” “你也是。” - 虽然俞弘义误会了她和朗青,那她也不可能因为这件小事就和朗青疏远了关系。 这天恰好有空,她便又去茶楼找他。 今天他没在讲书,掌柜说他在后厨洗碗,问俞烟要不要把他叫出来。 俞烟慌忙摆手,她只是无聊来找他玩罢了,不能打扰他工作。 她跟掌柜道了谢,就离开了茶楼。 天边还是一片晴朗,集市也正开得热闹,她摸了摸自己的钱袋,还沉甸甸的。 玩兴又起了,她正好可以去觅些有趣的东西带回余寨和小翠玩玩。 一路看下来,她手上渐渐多了许多物件—— 一串九连环。 一只风筝。 还有一小袋桃花酥。 她捻起一块放进嘴里,甜味从喉咙直蹿上鼻尖,她被甜得一齁,急急忙忙喝了口水压压味。 收了水袋,她的衣袖突然被轻扯了两下。 她低头看,是一个七八岁的稚童。 黑白分明的大眼直勾勾地盯着她腰间的那袋桃花酥,小小的嘴还咽了咽口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俞烟忍笑,蹲下身子,和他面对面。 虽然他的脸有些脏,但还是掩不住他那吹弹可破的白嫩肌肤,圆圆鼓鼓的小脸就像发了的大面馒头。 “想吃吗?”俞烟拿起那袋桃花酥在他眼前晃了晃。 “想!”稚童毫不犹豫地点头,眼里的渴望呼之欲出。 俞烟笑了笑,将那袋桃花酥放在他的手上,一脸宠溺地看着他急匆匆地从里掏出桃花酥,然后就往嘴里放。 俞烟带着他坐到旁边,撑着脑袋看他吃。 小孩嗜甜,不觉得齁。 一块接一块地往嘴里放,也不喝水,吃到最后幼润的嘴唇都变得干涩。 他伸舌舔了舔自己的唇,天真烂漫。 俞烟递给他自己的水袋,他接过来就急急地喝着水,丝毫不顾耳边俞烟“慢点慢点”的叮嘱。 喝完水,他又咂咂嘴,满意极了,还摸了摸自己圆鼓鼓的小肚子。 俞烟没说话,就只是看着他。 她一直很喜欢小娃娃的。 蓦地,眼眶毫无预兆地湿润了。 她也本该有自己的小娃娃的,和柳蕴之的小娃娃。 但是她放弃了自己的娃娃,还把柳蕴之丢在了过去。 若是自己的孩子能活下来的话,一定跟面前的稚童无两样,也是这般可爱天真。 俞烟表情悲伤,又忽然落下了眼泪。 稚童见此,慌了起来,以为是自己吃了她的东西,她舍不得了。 要是娘亲知道了,该骂他了。 肉手急急忙忙地探向她的脸,笨拙生疏地替她擦泪。 “姐姐不哭了,是我错了,我不该全都吃完的,该给你留一点的。”稚童慌慌张张地说着,童音还在颤着,小脸皱皱巴巴着急得很。 俞烟听完这话,又忍不住想笑。 她将他抱在自己的腿上,拭掉脸上的泪,然后笑着捏捏他的圆脸,“姐姐没生气,只是突然想到一些难过的事了,桃花酥好吃吗?” “好吃。好甜,甜到心里去了。”稚童点点头,脸又舒服得在她的手上蹭了蹭。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俞烟笑嘻嘻地问他。 “娘亲在楼里忙着呢,我便偷偷溜了出来。”稚童小声说道,还对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那你这样偷溜出来,你娘亲不会担心吗?”俞烟又问。 “不会,我在一个时辰之内回去就行。” “那你是不是该回去了?”俞烟顺着他的话问下来。 “是哦,快一个时辰了。我娘亲看不见我该担心了。”小家伙一下子从她的腿上跳了下来。 “我送你回去吧。”俞烟拉起他的小手。 小家伙儿的脸上有些犹豫,想了想,还是牵着俞烟的手往前走了。 到了目的地后,俞烟的表情僵在脸上。 小家伙娘亲所在的地方是—— 她上次偷偷溜来过的青楼。 街对面站着一位面容温婉的女子,她一脸绝望慌张,东张西望地像是在找些什么。见到俞烟手里牵着的稚童后,紧绷的身体一下子松了下来,忙不迭地跑过来。 孩子松开俞烟的手,也跑向女子。 那女子将他紧紧抱住,脸上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怀里的孩子像是这世界上她最宝贵的东西。 孩子没见过娘亲这么紧张,自小便聪慧的他知道这回娘亲可能会真的生气,他决定先发制人。 他扯着娘亲的衣袖,嗲着嗓子说:“娘,我可想你了。” “想我?!我看你就是怕气不死我。”连冰妍听此更气,推开他,美眸里含着怒气。 “娘亲怎么这般说话,我刚才去街上逛,遇到了一个姊姊,她可好了,把她的桃花酥都给我吃了。她还送我回来。”他见娘亲不在乎他的撒娇,便转移了话题。 果然,蹲在地上的连冰妍听此话,抬头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俞烟。 她急忙起身,牵着孩子的手,跟她道谢。 俞烟连摆手,脸上的表情还有些尴尬,还没从她是青楼之人缓过来。 连冰妍见过多少人,一下子就知她心中所想,垂眉说:“我只是艺妓。” 俞烟心中所想被她猜了个正着,心中又慌又耻,耻她思想龌龊,把人想作青楼之人。她去里面探过一次,风流女子的气质却不似她这般清透干净。 “抱歉。”俞烟诚恳道歉。 “无事,我还要多多感谢你帮我照顾小鱼儿,他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连冰妍点头致谢。 “没有的事,他很乖。他叫小鱼儿?真是可爱。”俞烟笑着说。 “我是叫小鱼儿。姊姊你呢?”小鱼儿小身板挺得笔直,像个小大人似的问她。 “我么?我唤作俞烟,你可以叫我俞姐姐。”俞烟弯腰对他说。 她弯腰了,自是没注意到连冰妍听到她名字后笑意僵住的脸。 “你也是鱼!”小鱼儿惊喜说道,扯了扯娘亲的手,说:“姊姊也是鱼呢。” 连冰妍被他一扯,霎时恢复了正常的表情。 她勾着嘴角,纠正:“可是她的俞跟你不是一样的。” “啧。那好吧。” 俞烟本来在诧异连冰妍为何知道她的俞和小鱼儿的不同,后来一想,唉,俞寨这名声,她想不出名都难。 “俞姑娘,我不对俞寨抱有任何的偏见,你莫多想。”连冰妍只一看她低落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俞烟心下震惊,小鱼儿的娘亲似乎会读心术呢。她笑着说:“无事。” “其实这几日来,村民因上次俞寨来亲自派米的事,对俞寨已经渐渐转了印象,你不必太担心。”连冰妍柔着声音说。 俞烟听此,喜形于色:“真的吗?那便好。” 要是俞寨能转了在村民心中的印象,那她便再也不必担心前世的惨剧会再发生了。 “已经有的人在说,阎王兄妹变成菩萨兄妹了。”连冰妍捂着嘴笑道。 “娘……何为阎王和菩萨呀。”小鱼儿懵懂地抬头问连冰妍。 “之后再告诉你。”连冰妍爱惜地摸了摸小鱼儿的头。 俞烟看着眼前这一对母子心连着心的样子,心里感慨万千,又莫名泛了苦楚。 害怕自己再待下去便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便想要告别。 岂料,小鱼儿却扯着她的衣袖不让她走,硬要邀请俞烟去他们家里坐坐。 —— 写不完!害! 重头戏留在明天。 这个新人物,挺有意思的,你们可以猜猜是谁。 无奖竞猜! 对了,我的目标,就是让你们流泪。 娇态可人 连冰妍脸上带笑,宠溺地看着小鱼儿,然后抬头:“我们家实在是简陋,俞姑娘若是不嫌弃,我也想邀请你去我们家坐坐。” 俞烟不敢拂了这母子二人的盛情邀请,点头答应了。 - 连冰妍家虽有些老旧破损,但屋内整齐干净,彰显着主人良好的生活习惯。 小桌上摆了各种各样的小铃铛,拨浪鼓,还有小泥人,都是小孩儿爱玩的物件。 小鱼儿一进屋,就拉着俞烟窜到小桌前,兴致勃勃地给她介绍着自己的小玩意儿。 俞烟并根本就不需要装作她对这些玩具有兴趣,她本来就很喜欢,一会儿就跟小鱼儿打成了一片,玩得不亦乐乎。 连冰妍依在门边看着两人玩成一团的样子,敛着眉嘴角带着苦涩的笑容。 “你们俩先玩,我去做饭。” “好!麻烦您了。” 小鱼儿见自己的娘亲离开去做饭了,小小的脑袋探出去看了看,确定连冰妍不在了以后,他手脚麻利地钻进自己的床榻下。 俞烟看着他这行云流水的动作一头雾水。 小鱼儿像条鱼儿一般地从床榻下钻出,手里捧着一本书,落满了灰尘。 白肉肉的小手在封面上拍了拍,确定干净了之后,他才如若珍宝地将书拿到俞烟面前,小脸期待:“俞姊姊,你帮我念念这书上的内容吧。” 俞烟尴尬地抿唇,皱着眉头,却不敢对小鱼儿说自己不识字。 她装模作样地拿起书,翻了两页,密密麻麻的小字像蚂蚁似的爬在纸上,她一看便觉得头大,一个字都不识得。 她将书合上,问他:“你为何不让你娘亲来念呢?” 小鱼儿水灵灵的大眼转了两圈,“我娘亲忙……为我做饭已经够累了,我就没再让她给我念书。” 他刚才才在脑中想好这个措辞。 他早就让她娘亲给她念过,但是他娘看到这本书就急红了脸,问他是哪拿的。 小鱼儿乖乖回答是在青楼的后院捡的。 娘亲没再多说,把书丢进了院子里的柴堆里,打算过段时间拿来烧火。 小鱼儿见娘亲如此生气,自然不敢多说,乖乖地没再提起这事。 他年纪小,对什么都好奇,尤其是娘亲不肯告诉他的事,他更想知道。 于是他趁着他娘在灶间烧火做饭时,偷偷将那书捡了回来,还藏在床榻底下。 娘亲不肯给他念,他就试着让俞姐姐给他念。 俞烟听此,觉得眼前的小娃娃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小天仙,对娘亲这般好。 对着他期待万分的样子,她实在不忍对他说出自己不识字的话,只得将书收入怀中,哄骗他:“姊姊回去先看过一遍再给你念好不好?” 小鱼儿问:“现在不能讲吗?” 正在俞烟愁着怎么跟他解释的时候,连冰妍进来了,喊小鱼儿来搭把手。 “来咯!”小鱼儿急忙应道,然后对俞烟眨眨眼,“那姊姊下次来再给我讲。”说罢便屁颠屁颠地朝厨灶跑去。 俞烟松了一口气,想着……下次不知道还敢不敢来。 连冰妍做了很简单的饭菜,虽然没有鱼肉这种珍馐,但胜在味道佳,营养搭配得也好。 俞烟吃完饭后,就跟连家母子道别了。 “俞姊姊,记得来看我哦。”小鱼儿跟她依依不舍地道别。 俞烟只觉得一阵暖流涌上心头,也很舍不得他,便蹲下身子跟他约定,不久之后一定会来看他。 - 回到余寨时,已是黄昏时分。 小翠问俞烟今日去集市怎么去了这么久?还问她吃饭没? 俞烟将腰间的大大小小的物件都拿了下来。 还从怀里掏了一本书。 “哟,小姐,怎么还去买书了?你可是要学习认字了?”小翠脸上表情惊讶。 “不是买的,是一小娃娃给我的,还央求着我给他讲。”俞烟愁眉苦脸地看着那本灰扑扑的书。 “小娃娃?你不是去茶楼听书吗?” “这事说来话长,总而言之,就是我答应了那小娃娃要给他念这本书。但是……你知道的,我根本不识字。” 小翠想了想。 手指指了指东厢那侧的房间,低声说道:“这不就有一个现成的好老师么?让他给你讲一遍,你再复述给那娃娃不就成了。” “是有些道理。但我怕打扰到他。”俞烟心中忧虑,秀眉蹙起。 “为何要怕?你供他吃住,让他念本书有何难的?”小翠又说。 俞烟看着那本书,表情复杂。罢了。答应了小鱼儿的还是应该去做。 - 柳蕴之在进晚膳的时候并没有见到俞烟,心下还在暗自担心,想着她该去哪儿了。 然后,她便来敲了他的门。 他认得出她的敲门声,很轻很短,像是怕打扰到他了。 掩不住语气里的喜悦,他说:“请进。” 只见姑娘脸上尴尬,一副有事却难以启齿的样子,怀里还抱着一本书。 “可是打扰到你了?”俞烟问他。 “并无,你……吃饭了么?”柳蕴之看着她的脸,担心问道。 “吃了!在寨子外吃了。你吃了么?”俞烟敛眉回答,手指扣着书籍的边缘。 柳蕴之莫名淡了声音:“是和朗青一起吃的?” 他没回答她,反而又问了她一个问题。 俞烟懵了一下,害怕他误会她和朗青,她又解释道:“不是的。我交了一位新朋友。” “新朋友……男子?”柳蕴之斟酌着问出口,他也觉得自己这样唐突,自己只是寄住在她屋下的一个书生,如何能问她这些隐私的问题。 但是心里就像是扎着根倒刺,她不说清楚,他便没办法舒坦。 “不是的……是一个小孩儿。”俞烟听他这般关心她,心里滋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酸酸甜甜。 “小孩儿。”柳蕴之重复了一遍,低低地笑了一声。 俞烟觉得他笑得莫名,抬头看她。 柳蕴之敛了笑容,恢复了平常的表情,问她:“那你找我是何事?”尾调还是轻轻挑起,很愉悦的样子。 “我想来请教你,这本书讲的是什么?”俞烟走近他,递出手上的书。 柳蕴之挑眉,伸手接过,他知道俞烟喜欢听书,也知道她和朗青便是在茶楼里听书时认识的。 他其实不止想过不止一遍,明明自己也会讲书,他也可以给她念书,她为何要专门跑去茶楼听朗青念书? 现下俞烟让他给她念书,那是不是便不再需要朗青了呢。 “我给你讲。”他嘴角噙着温润的笑。 俞烟撑着脸,脸上表情认真严肃,丝毫不像平时听书的样子。平时听书她当作消遣,今天听书是有任务的,她得细细记下来,然后再转述给小鱼儿听。 “这似乎是下册……”柳蕴之皱着眉说,他又看了看封面,喃喃道:“也没有书名……” “你从哪里得来的?”柳蕴之问她。 “我一朋友赠我的……你不必管是上下册,给我念念就好了。”俞烟也不敢说是自己逞威风跟小鱼儿说自己识字,现在却来问他,她怕他觉得她虚荣好面子。 柳蕴之应了一声。 “上回说到刘公子与自己的嫂嫂在屋里互诉情意,刘家老太太推门而入,呔得一声将你侬我侬的二人抓个正着……”柳蕴之犹豫地照着书念,越念这声音越小,表情越不对劲。 他抬眼看了看听得正认真入迷的俞烟,咳咳嗓子,又念了下去。 俞烟不知小鱼儿竟然让她念的是这种书,一开始听得面红耳赤,心跳加速,后来便被剧情吸引了过去,这刘公子和那嫂嫂之后是当如何,这对苦命鸳鸯最后会有好的结局吗? 柳蕴之想,她平时大概也爱听这种情情爱爱的故事吧。 他记住了,下次再给她讲。 虽然很多人都觉得这种文学是不入流是不正统的,但他认为能吸引人能让人产生共情的便是好文学。 而且,俞烟喜欢呢。 随着剧情的发展,刘公子和他的嫂嫂偷情被抓,老太太愤怒异常,将嫂嫂关押在柴房里,不给吃不给喝。刘公子也被家法惩戒,挨了好几棍子。 讲了一页,柳蕴之停了下来。 俞烟晃过神来,赶紧给他倒了茶水,递过去给他,秀美的脸上是满满的期待,熠熠生辉。 柳蕴之觉得她这姿态娇憨可掬,可爱得紧,便走了神,接过水的时候不小心触到了她的手指。 她一惊,手轻轻晃了晃,连忙躲过。 柳蕴之也没想到会发生此事。 并不是故意的,但他已经诚实地在脑中回忆刚才手下的触感。 他接过水,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提起这事。 只是她那涨红了的小脸还有他变得滚烫通红的耳廓,都在证明着刚才在这一室内发生过那萌动的事。 柳蕴之翻了一页。 继续说:“夜深人静时,刘公子拖着负伤的身体,来到了嫂嫂正处在的柴房里。” 俞烟兴奋地挑挑眉,她便知道,刘公子肯定回去救嫂嫂的。 “两人互诉衷肠,情意浓厚……”柳蕴之见她反应,饶有兴趣地继续说。 “二者惺惺相惜,情深之时,刘公子衔住嫂嫂的香唇……”柳蕴之噤了声,不动声色地往下看了两行,不再出声。 俞烟正听到这关键时刻,那里受得了他突然停住。 忽地想到,上次在茶楼,那老先生也是这般,讲到这里就戛然而止,还扔书大骂。 “书是哪位朋友赠的?”柳蕴之看完了之后的内容,问她。 脸已经在微微发烫,饶是他,见到之后的内容,也没办法再泰然自若。 “一位认识了很久的朋友。”俞烟眨眨眼睛,撒谎。 又贴心地补充道:“若你接下来的内容讲不出口,便停住吧……”就是莫毁坏这书,也别骂我不入流。 “那便停住吧。你也莫再看这书了。”柳蕴之沉吟,盖了书。 “我找朗青给我念。”俞烟拿回书,无意之间讲心中所想说了出来,虽然小声,但周围安静,柳蕴之听了个一清二楚。 “不可。”柳蕴之按住那本书,正色道。 让朗青给她念?万万不可。一想到那场景,他便气得七窍生烟。 俞烟又眨眨眼,“为何?” “不为何。”柳蕴之不知如何开口。 俞烟盯着他没说话,撅了撅嘴,觉得他又开始莫名其妙了,“我知道接下来的内容你可能难以启齿,但是……我答应过那位朋友的,要将故事看完。若你念不出口,我便让朗青念。这有和冲突?” 柳蕴之额间露出“川”字,声音低沉:“你真一定要听?” 他心里诧异俞烟这位有着奇怪癖好的朋友,又恐俞烟真拿着这本书去让朗青给她念。 “一定。”俞烟见他松口,又撑着下巴,准备听他继续。 柳蕴之吐了一口气,拿着书又硬着头皮念了下去:“只见刘公子一把扯下两人的亵裤,露出虎虎生威赫然威风的铁柱……抵住嫂嫂那湿腻的萋萋芳地……” 俞烟听得一头雾水。 铁柱? 芳地? 柳蕴之见她没喊停便压着心跳继续讲:“刘公子对准幽幽洞口,猛地一下戳刺入……” 一双白嫩嫩的小手忽然伸至面前捂住他的嘴。 他停下,鼻尖萦绕着她身上独特的清香。 抬眼看她,女孩羞得满脸通红,眼睛睁大,鼻翼翕动,红润的唇被咬得苍白。 娇态可人。 柳蕴之的脑子里忽地一下涌进好多想法—— 原来是不知书里的内容。 她这样子怎么能让别人看了去。 她的手不止触起来软,还香。 想要吻她的手心。 若书里的男女换成他和她便好了。 —— 3800+ 冲今天的剧情,质的飞跃,集美们能投个猪猪吗。没猪猪也留个评论吧~!!!! 你们的喜欢是我码字的动力。番外是百珠一更,番外三先欠着(可能明天更 最后,小说男主标配:性欲强。 再温柔的男主都逃不过,小柳当然也是。 前世?番外(3) 俞弘义知柳蕴之被俞烟送走之后,没有多大反应,只是在握紧拳头的尹吴面前长叹了口气。 一是知道自己绑柳蕴之来俞寨,本就不对。 二是柳蕴之与俞烟实在是不对眼,强求也无用。 三是他还要将心思放在他那郁郁寡欢的妹妹身上。 俞烟觉得自己生病了。 像是心病。 柳蕴之离开后好长一段的时间,她做任何事都提不起精神,病怏怏的样子。 她变得嗜睡。 早晨吃过早膳后便觉得困,闷头倒下又一觉睡到下午。她醒来后,便睁着眼发呆,太阳已经落山,屋内也昏暗一片,心情变得压抑烦躁,然后便开始掉眼泪。 她掉泪但是不出声,只是默默地将枕边浸湿一片后,突然又晃过神来,从床上爬起,去吃晚膳。 小翠对俞烟这精神状况担心得很,愁得乌发都白了好几根。 俞烟却没心没肺地还在安慰她:“无事,只是在屋里待久了。” “那你倒是出去走走呀。”小翠拉着她。 俞烟笑着挣开她的手,低头喝粥:“那也得明天吧。” 小翠看着她强撑的笑容,心像是被蜇了一下,在脑中早就将那臭男人千刀万剐。 俞烟在白天睡得多,因此,晚上总是无法入眠。 她在床榻上翻来覆去,辗转一番后,又闷闷地爬起来,从自己的小宝箱中掏出那张小纸条。 纸条虽然被摸过上百遍,但主人爱惜保管得好,看起来还是崭新的。 她躺回被窝中,借着月光,痴痴地盯着那寥寥数字。 虽然不识,但早已在心中将那句话背下。 等不及你便去寻你么? 我没有等不及你。 我只是有点想你。 - 第二日,天刚刚亮,小翠便推了门进来,催促着俞烟起床穿衣。 俞烟忍下心中的不悦,顺着她了。 “小姐,今天我们去听书,如何?”小翠给她盛了碗粥。 “好,好久没去听书了。”俞烟嘴角带笑,慢悠悠地喝着粥。 小翠看着她强颜欢笑的样子,心里像吞了黄连那般苦。 - 茶楼里。 老先生书讲得很好。 只是,俞烟和小翠都心不在焉,注意力都放在了别处。 俞烟的眼是望着老先生的,心却胡乱地飘在何处,她自己都不知道。 小翠则是担心俞烟,脸上的愁容怎么都遮不住。 - 小翠又拉着俞烟去集市里逛。 以前都是俞烟瞎逛,小翠拦着,今日两人却是相反了。 小翠拉着俞烟左看看右摸摸的,俞烟却是悻悻然地提不起劲。 小翠见此,拉着俞烟直接进了医馆,嘴里念着:“让郎中给你看看到底是怎么了。” 俞烟无奈地说:“小翠,你知道的……” 她这病郎中医不了。 “我不管,郎中肯定有办法。”小翠执着。 开朗活泼的小姐突然变成了这么一副怏怏不乐的样子,她心痛万分,却又不知该如何助她。从小她娘就告诉她,郎中能治百病,就算这是心病,郎中也应有办法医好。 俞烟被强硬按在郎中对面。 “哪里不适?”面容和蔼的郎中柔声问她。 俞烟刚想摇头,小翠却争着帮她回答,“情绪低落,还嗜睡。” “我把把脉。”郎中沉顿。 俞烟伸出手腕。 郎中的手指搭在她的手腕内侧,轻微皱眉,蓦地一下便又舒开眉眼,眸子里带了些喜色。 “你近日脾性是不是暴躁许多?”他松开她的皓腕,笑着问俞烟。 俞烟想起早上被小翠吵醒后莫名的躁郁,点了点头。 “近日爱吃什么?”郎中继续问。 俞烟刚想回答,却不经意瞥到不远处稚童手里拿着的猪油渣子,胃中似有浪潮翻涌,直直冲上喉间,她干呕了好几声,消停下时,眼里都带了一层薄薄的水意。 郎中沉吟了一会儿:“没错了,你是有喜了。” 言语落地,霎时间,俞烟和小翠都愣住了。 俞烟只觉得心脏砰砰砰地跳个不停,像是要从胸腔中蹦出。 她突然想起,那夜柳蕴之在她耳边亲昵地问她喜不喜欢小娃娃,要不要同他生一个小娃娃。 她说喜欢,他就真给了她一个小娃娃。 和他的小娃娃。 眼泪蓦地争先恐后地从眼眶滑落,沉沉地砸在地上。 这泪,含着她的慌,她的情,她的思,还有她的喜。 小翠着急道:“你说什么呢!我们小姐还没出嫁……” 俞烟扯了扯她的衣袖,让她别再说。 小翠本欲帮她讨个公道,被她这么一拉,滞住了,良久没有出声。 俞烟付了诊费道谢后,就拉着小翠离开了。 小翠急得快要哭出来了,她又抓着俞烟的手咬牙切齿道:“我这就告诉大当家,让他去京城劈了那狗男人!” “那夜不是他强迫的我,是我愿意的。”俞烟敛眉说道。 “不是……小姐你别说出来!”小翠语气里带着哭腔。 “小翠,我要当娘亲了。”俞烟抬头看她,眼里闪着细碎的光芒,双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小翠心里百味杂陈,视线慢慢被眼泪模糊。 喉间哽着,她想说些什么,最终看了看俞烟充满希冀的脸,闭了嘴。 - 俞烟没把她有孕的事告诉俞弘义,她怕俞弘义知道后,真会去京城劈了柳蕴之。 俞烟不敢再整日忧思苦脸了。 郎中告诉她,她要开心,她的孩子才会健康。 俞烟尽力保持愉悦的心情,却耐不住整日在她眼前晃悠愁眉苦脸的小翠。 “别晃了,都转了十圈了。”俞烟笑着说。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小姐啊小姐,你想过以后没有?”小翠忧心忧虑地看她。 “以后……?”她现在只想多吃点东西,将肚里的小人养得白白胖胖。 “你就打算一直待在俞寨里?你现在瞒着大当家,你以为能瞒多久,再不过几月,你的肚子就会慢慢变大,傻子都看得出来你怀孕了。” “那……我便离开俞寨,先去别处将孩子生下,那这舅舅他不当也得当。”俞烟想了想。 “那孩子的爹呢?你不去找那个该死的狗男人讨个说法么?你忍心看你孩子一出生就没爹么?” 俞烟微笑的表情渐渐僵住,“那你说我当如何?” “去京城找他。趁还没显怀,逼得他娶你,大当家肯定不会再说什么,还会开开心心地去当她的老大舅。” “你也知是逼,逼他娶我。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俞烟垂眉看自己的肚子。 “你自己去问问他做错了什么?你这肚子的孩子不就是他的错吗?”小翠直言直语。 俞烟抬眼看她,颤着嘴唇说:“我说过了,那晚是我的错。还有,这孩子也不是一个错误。” “小姐!” “就先这样吧,我困了,先去休息了。”俞烟摆摆手,让她出去。 - 夜里,月明星稀,万物俱静。 俞烟没睡,她一手抚着自己的肚子,一手拿着纸条。 小翠说的她早就想过,她想去找柳蕴之,将她有喜的事告诉他。 她不知他是会开心,或者是把这当作是负担。她记得那天夜里他的温柔,也记得她给他带来的麻烦。可他最后给她留了纸条,应是不讨厌自己吧。 她左思右想。 最终,她不想骗自己了。 她疯狂地在想他,想见他。 知道自己怀孕后,脑中第一个想法就是,告诉他。 她连见面时她要说的话都想好了—— 我不是等不及你才来找你,是我怀孕了。 …… 睡前,她呢喃着:“不啊,我是想见你,才来找你的。” —— 纯属虚构,就当一乐,不要深究专业知识啥的。 我写这文靠的都是我曾看过的小说。 女孩渐渐变成一个女人啦。 下一章一定甜!一定京城追夫!400珠已达成,明天更吧,500珠继续冲! h 柳蕴之被她捂住嘴,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俞烟看他的眼,他本是慌张的眼神,后来便柔了下来,笑意盈盈地盯着她。 心脏猛地一下被击中,她咬着下唇,被他看得脸红,眼睛不知该往哪看。 似有热气从他的嘴呼出,直到她的手掌心,她像被灼伤般猛地松开手,然后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绞着手,那处还是烫得很。 “怎么了,我还没讲完。”柳蕴之莫名生出些逗弄她的心思。 “莫讲了……我也不听了。”俞烟磕磕巴巴地说道。 “刚才不是说一定要听么?” “我……我不知道……这是本艳书。”俞烟解释。完了,在柳蕴之心里,她会不会变成一个宣淫无度的浪荡女子。 柳蕴之嘴角噙笑,嗯了一声。 “你那朋友,还是别交了为好。”他又认真同她说。 “好。”俞烟低头答应,丝毫不敢反驳。 - 俞烟拿了书,道了声再见便要离开。 走之前,她又回头,望着正看着她的柳蕴之,顿了顿,说:“我是真不知……你莫以为……” “我知道。我不会。你答应我的也要做到。”柳蕴之定定地看着她说。他自然是相信她,只是那朋友却是不该再深交了。 “好,我记着。” “还有,以后有书想听……便来找我给你讲。” “好。”俞烟思衬了一会儿,应下了。 走到院子时,凉风拂过她的面颊,此刻她才觉得呼吸舒畅了些,脸庞的温度终于也降了些。 讲书。 前世他也经常给她讲书,不过是她缠着的。 今生,他主动提出要给她讲书。 俞烟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嘴里念叨着:“清醒清醒!” …… 俞烟虽然已在心里暗示自己百遍不要再对柳蕴之有些非分之想。 但今晚睡之前,她还是在想他。 一闭上眼,脑中便是刚才他给她讲书时的场景。 还有,他清润的声音,温柔的笑脸。 莫名的,捂着他嘴的那只手也在隐隐发烫。 - 柳蕴之读完书后便褪衣上了床。 不知是不是念了那本艳书的缘故,或是今日和俞烟的接触过于亲密。 他做梦了。 梦见俞烟了。 裸着的俞烟。 对他有求必应的俞烟—— 他抓着她那天露在他眼前的幼白小脚,在脚踝处印下他诚挚的吻,眯眼看着她因紧张而蜷起的脚趾。 欲望高涨。 他揉了揉她的脚底,哄她:“分开些。” 俞烟乖巧地嗯了一声后,便张开白如玉的双腿。 柳蕴之顺着那光洁的散着幽香的皮肤往上吻,一点点啄过去,一寸寸都含进嘴里。 幽谷正往外吐着潺潺春水。 黑色的瞳仁如墨般沉。 他去吻她的唇,喃喃道:“你真好看。” 俞烟的眼底被情欲逼得潮湿,眼角挂着泪花。小巧的鼻尖也涨的通红,双唇湿润,微张着汲取氧气。饱满的娇乳随着愈重的呼吸起起伏伏,粉嫩的乳尖贴着他的胸膛轻轻蹭着。 “你像……”柳蕴之摸着她的唇说。 “像什么?”俞烟果然忍不住,终于发声问他。 娇柔妩媚的声音听得柳蕴之全身都酥酥麻麻。 “水嫩多汁的蜜桃。”柳蕴之笑着说,修长整洁的手往身下划去,触到那地潮湿。 俞烟滑腻的身子猛地一颤,勾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喘息:“胡说……” “不是么?那你是什么?” “你说我是什么?”秀腿勾着他的腰,湿热的地方也一个劲儿地往他的腰腹上贴。 是妖精。 “我的心上人。”柳蕴之侧过头蹭着她的鼻尖,低喃吟语。 俞烟的眼神突然由迷离转为清明,说:“可我的心上人不是你。” 毫无感情冰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柳蕴之猛地惊醒。 额前一片湿汗,身子被闷得发热,胸腔里的心也剧烈地跳动着,血液如海水般涌涨。 天刚刚亮,白光从屋外透进来,照得室内一片明朗。 他掀开被褥,让风吹凉自己。 胯下那物肿胀异常,他却也顾不上。 只是躺着发愣。 他心中复杂,惋惜又庆幸。 惋惜那一切都只是梦。 他真正想拥有俞烟,拥有她的身还有她的心。 庆幸那一切都只是梦。 俞烟说她的心上人不是他,只是在梦中罢了。 —— 短一点,但带肉。(投珠,姥爷小姐们!orz 想看前世还是今生!!评论告诉我~ 想见你 柳蕴之装作不经意地经过正在院子里打扫着地小翠。 “俞烟今日去哪儿了?从早上到现在便没见过她。”柳蕴之退了一步,停在小翠身边。 小翠直起腰,又急又气:“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朗青生辰,要给他庆祝。” 她抬头看柳蕴之,不料,他的表情比她还难看,平日淡然温润的面容此时正透出浓郁的不悦气息。 “柳公子,你对我家小姐是何意?”小翠像是悟到些什么,踌躇着开口。 柳蕴之突然被这么一问,心下堂皇,牛头不对马嘴:“她很好。” “她再好,也要许配给一个男儿。”小翠眼里发光。 “我知晓。”他淡淡应了句,便转身离开了。 只是不知,她喜欢哪种男儿。 - 今日是朗青生辰。 他早早便将这事无意中透露给了俞烟,俞烟自是兴致勃勃地要给他庆祝。 生辰,是他这一年中最快乐的一日了。 病弱卧床的娘亲苍白的脸上也竟泛着隐隐红润,一早便起床为朗青煮好了长寿面。 热腾腾的面条吃得朗青心窝里也暖烘烘的,他大口大口地吃着,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嘴里说着:“真香。” 娘亲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心里苦涩不已。 此时的朗青,才像个真正的孩子,才有他该有的单纯与童真。 她的孩子,小小年纪便遭受了这般苦难,身上扛着如此重担,每日都在竭力为她治病,偿还家里的债务。 身上也落了不少的伤。 她不止一次想过,她该去死,为他减少些负担。 但她又终究不忍,她太过自私,她想再看看自己的孩子。 她背过身子快速拭掉泪水,抿着嘴笑,喊着:“别急,别噎着了。没人同你抢。” - 吃过饭后,俞烟便来了,在他家门口等他。 朗青换了一身自己最崭新的衣服,整理了一番才出门见她。 她还是像平常一样,梳着角辫,笑得甜甜,“今日想做什么?” 朗青舔了舔唇,“都可。” 只要是与你,都可。 俞烟便不客气,拉着他去了集市,带他去吃了自己最爱吃的甜酥,看了蛐蛐儿,还和他去放了风筝。 这么玩一趟下来,二人都累得直喘气。 俞烟鼻尖覆着一层亮晶晶的汗,眼里也是亮晶晶的。 “今日可真是尽兴!” “托你的福。”朗青看着她小巧秀美的脸低声说道,温柔的意味明显。 “走吧,还有一些新奇的玩意儿要给你看。”俞烟却丝毫没感受到,径直起身。 朗青便跟着。 这一跟,便来到了俞寨。 俞烟在即将到达自己的院子时,忽然转过身子对着他,食指抵在嘴唇上,示意朗青要动静小些。 朗青笑着点头,放轻了动作。 却在俞烟转过身后,变了另一副表情,阴鸷的眼神死盯着那紧闭的东厢门。 “他何时会离开?还是一直在这住着?”朗青在她身后开口。 俞烟停下脚步,情绪莫名低落了下来,耸肩轻叹气:“他很快便要离开了。” 朗青不自觉地勾起嘴角,心里那股堵着的霾气散了。 俞烟进屋前想到什么,转身同朗青说:“你在这等我,我进去拿,很快便出来。” 朗青疑惑,刚要踏进屋里的脚又讪讪收了回来,她怎么开始在意这些了?莫不是知道了自己对她的想法,开始推拒自己了? 朗青在屋外心慌地推测着,殊不知,俞烟只是突然想起了柳蕴之同她说过的“女孩的闺房是不能让外人随便进的”。 柳蕴之训过她,她也清楚明白了这其中的世俗礼仪,自然是不会再做了。 但其实,她只是在想,不能让柳蕴之觉得她是个随便的姑娘。 俞烟在屋内拖出了她珍藏了几日的小烟花。 这是她前几日托俞弘义从别处带回来的,就为了在今日给朗青个惊喜。 虽然各家各户都会在过节时放爆竹驱邪,但这烟花却不是寻常的爆竹,只会发出“砰砰砰”的炸响。 这烟花一点燃,便会迸出千缕万缕金丝,万紫千红,五彩绚丽,夺目得很。 “这是何物?”朗青端详着。 “烟花,你就像炮仗一样去把它点燃,听我哥说,它燃着以后比那星空还美,比蜡烛还亮。”俞烟颇有兴致地给他讲解。 蹲下身子,一手取火。 回头对他笑着:“站远些,待会儿蹦到你了。” 朗青闻言,挑眉轻笑,往后站了些。 火苗一触到导火线,便迅速地卷了上去,烟花立即迸出,争先恐后地向外发射美丽的焰火。 俞烟没想到这烟花一触即发,没来得及躲远,手被灼了一下,惊呼一声后,便跌坐在地上。 朗青眉头一紧,急忙去将她扶起。 俞烟捂着被灼伤的手,挣扎着站起,嘴里激动地喊着:“你看你看,好美啊!真比这天上的星辰还美!比那蜡烛亮多了!” 朗青随意瞥了眼那烟花,并不觉得有多美。 心下还是担心着她手上的伤势。 美丽的东西转瞬即逝,烟花最后炸了两下,便偃旗息鼓,灭了最后的光亮。 俞烟意犹未尽地感叹:“好看是好看,就是太短了。”扭头看朗青,却见他紧锁眉头,担忧地盯着她正捂着的伤势。 俞烟这才讪讪地将那只手移开,露出了被灼伤的部位。 没起泡,只是红肿得厉害,白莹莹的手背上莫名出现了一块刺目的红。 朗青握起她的手,拿近了看。 俞烟觉得被他这么握着不这么自在,刚要抽出,便听见他问:“疼吗?”轻轻柔柔,心疼万分。 “不……”,俞烟惊愕,“疼”这个字根本来不及说出。 朗青轻敛睫毛,唇即将碰上那红肿的伤口。 “他娘的”这三字险些就要骂出口,俞烟慌张甩开他,一脸震惊愕然,嘴唇轻颤着问:“你这是作何?” “我……对不起。我以前受伤,娘亲总是让我含住,说这样就能好得快些。”朗青愧疚的神情溢于言表,真是一副不经人事的样子。 俞烟喉中滚了滚,最后将那手别到身后,忍着痛意,在衣摆处狠狠擦了擦,虽没碰到,但她还是觉得那处湿湿的。 “你以后别这么做了,我自己可以。你这样……我觉得有些唐突。”俞烟抿着嘴说。 “是么?对不起,我以后绝不会这样了。”朗青急得汗都从额前沁出。 俞烟看着他这幅样子,心里的怒气和不适便消了些。 “嗯……”俞烟应了一声。 …… 朗青离开俞寨时,几乎是气到发抖。 刚才那只是他对她的小小试探,她果真对自己一点情意都无。担心她是真,想亲近她也是真,只是她这般反应,实在是让他伤透了心。 但他不会放弃。 - 夜幕低垂。 俞烟让小翠给她提了一小桶凉水,把那红肿的手放在里面泡着。 “哎哟,小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小翠心疼又担忧。 “就不小心嘛。”俞烟别别嘴,刚才没什么感觉,此时真是疼得让她龇牙咧嘴。 “让你同那朗青呆在一块,你看,受伤了吧!” “你到底想不想让我好了?”俞烟瞪她。 “我想啊,我怎么不想,我只是不怎么喜欢那气质古怪的小孩儿罢了。”小翠替她又舀了点水进去。 “小孩嘞,他还比你大两月。”俞烟嗤之以鼻。 “他就是小孩。”小翠梗着脖子不肯松嘴。 俞烟笑嘻嘻地逗着她,小翠却突然转了话题。 “中午那住东厢的公子向我问你在哪儿呢。”小翠暧昧地说道。 俞烟收了打闹的心思,低头小声问:“何事?” “能有何事?他没说,可能只是想见你吧。”小翠云淡风轻地说,存了故意捉弄她的心思。 “翠!”俞烟抬起下巴斥她,脸上的红晕却透露了她此刻的害羞。 “怎了呢?我就是说说真话。”小翠吐吐舌。 “真没说何事?”俞烟又问。 “真的没,就是问我说你去哪儿了。” “知道了。”俞烟盯着桶里的涟漪荡漾的水波,闪着细碎的光芒。 像此刻自己的心。 —— 下章搞事,记得投珠~ 今天会双更!补一下昨天没更的份。 不可 小翠走后,俞寨都安静了下来。 俞烟去倒掉桶里的水时,瞧见了东厢的亮还未熄。 耳边回荡着小翠的话,又想着今日竟一整日都没见到他,不知不觉便往东厢走去。 敲门声响起时,俞烟自己都愣住,紧忙收了手,怎么就莫名其妙地敲了他的门呢? 东厢内并无声音。 俞烟干站着等了好一会儿,紧张都已经被消磨殆尽了。 想着,他可能是忘熄灯了,挪了挪脚便要离开。 身后的门却轻轻启开。 俞烟摆好了表情,却在看见他的那一秒缩了胆。 柳蕴之脸上也没有平日令人感到亲切的笑容,明而亮的眼凝视着眼前的女子。 俞烟给自己鼓了鼓勇气,率先启唇:“还未就寝啊……” 他还是没说话。 俞烟飞快地转着脑子,理清了现在的情况—— 他心情不佳,虽不知是为何,但好死不死,她正撞在这枪口上了。 现在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思衬良久,她抬头笑道:“我今日不在俞寨是去给朋友过生辰了。”她在回答他早日问小翠的问题。 柳蕴之扶住门的手收紧,青白色的骨节愈加明显。 他深吸一口气,“知晓了。今日玩得可愉悦?” 俞烟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愉悦得很。” “夜里风凉,要进来说么?”柳蕴之往里退了一步,开了门。 却不急着催她进屋,他安静地看着她,给她选择,她进或不进,他都不去左右。 俞烟只觉得现在的气氛十分诡异,想了想,还是进了他的屋。 她率先进屋,东厢屋里暖和又散发着淡淡的清味,她蓦地放松了,全身的毛孔都似舒张开。 蜡烛微弱地晃动着,连带着他们看二人的脸都变得朦胧模糊。 柳蕴之坐在她的身边,问她:“今日去玩什么了?” 俞烟数着指头挨个介绍,秀丽的小脸因为激动而熠熠发光。 “你们还在院子里放烟花了?” “这你也知道?我刻意躲在角落里放,怕打扰到你。” “那你这手?”柳蕴之望向那触目惊心的红。 “不小心伤到了。”俞烟收起手,放在腿上,掩在桌下。 “还有什么有趣的事没同我说么?”柳蕴之继续问她,眸色愈深。 俞烟皱眉,在脑子里搜寻着,最后只想到了朗青那糟心的事,便摇了摇头。 “可我在屋里看见,朗青牵你的手了。”柳蕴之喝了一口水,淡淡说道。 “……不是……他担心我伤势。”俞烟慌了,没想到他居然看见了。 “那之后呢?”柳蕴之放下杯子,双目灼灼。 之后,他就企图含住她的伤口。 俞烟闭嘴,不好意思说出这种话。 “之后,他便想吻你的伤口。”柳蕴之敛眉看着桌子,没再说话。 俞烟急得手指都绞到一起了,想说些什么话反驳,却发现这些都是现实。 “你可知……姑娘家要是被男子牵了手,还被吻了手。便只能嫁给那男子了?要是他去同其他人说起这事,你这辈子都嫁不了好男儿了。”柳蕴之掀起眼皮看她。 俞烟听完这话僵住。 她才不要嫁给朗青,脑中只有这句。 “不会的……我们只是朋友。”她双眸含泪,委屈至极。 柳蕴之软了心肠,本只是想好好教育她一番,她这不知天高地厚,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的性子确实得好好改改。 他忍着心里的妒意,想要心平气和地好好同她说这事,却被她的几滴泪毁了理智。 “你那时不生气么?”柳蕴之问。 他真不知她气不气,反正,当时他差点气疯了。 “我又没让他这么做。” “那你现在呢?不气他了?” 俞烟极其没有底气地嗯了一声。果然,柳蕴之脸色僵住。 “为何原谅。” “我们只是朋友,他亦不是故意,只是担心我罢了。而且并没有真正触及。” 左右又不会少块肉,多擦两遍,就算是口水都洗得干净。俞烟心理上的厌恶消失后,便不怎么气朗青了。 柳蕴之沉默着没说话,好一会儿之后才启唇:“你给我看看你的手。” 俞烟将手放在桌上。 昏暗的烛光下,红肿的伤口也被柔和了似的,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可怖。 柳蕴之不动声色地在心里盘算着,今日郎青的行为在提醒他,若他再不快点,俞烟恐怕真会被人抢走。 “可疼?”柳蕴之柔下声音问她。 一点点布下他的温柔陷阱。 “有些,现在便还好。”俞烟细嫩的手指不自在地在桌上缩了缩。 “郎青是你好朋友,那么我呢……?”柳蕴之已经不惧怕问出这些暧昧的问题了。 俞烟愣住,这个问题明显在她的认知范围之外,她没想过她会问这个问题,绯红慢慢爬上她的耳朵,连着脸颊。 “也是我的好……朋友。”俞烟低着头开口。 “我若是……对你也做出这种事,你会原谅我么?” 清润的嗓音此时带了微微的嘶哑,听得俞烟心里都痒痒的。 但脑子里却像炸了个爆竹,轰地一声,将里面的思绪炸了个干净。 俞烟此时大脑一片空白。 “嗯?”柳蕴之等不及了,又问了一声,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会。”俞烟被他逼得不行,脑子一热便脱口而出。 下一秒,视线里白嫩嫩的手倏然被一颗头颅隐住,那被烧伤后变得敏感至极的皮肤被轻柔地盖住了,柔软的唇轻触到她的伤口,然后启唇,含住。 濡湿滚烫。 他动作温柔,俞烟却觉得伤口那处比当时烧着还疼。 整个过程只有几秒的时间,待俞烟将那呆滞震惊的大脑整理清楚,正欲收回手时,柳蕴之已离了她的手。 这回是真触到了。 俞烟甚至还感受到他的舌头爱惜地在那处舔了舔,周围的皮肤都变得瘙痒难耐。 “你……你……”俞烟喉中哽咽,惊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眼里慢慢聚了水雾,她委屈又难过。 “俞烟。”柳蕴之喊她。 “莫哭。” “我吻了,我便娶你。可好?”柳蕴之眸光温柔,浓情蜜意。 他不后悔刚才的举动,他忍了太久,他渴望她。 这陷阱只剩最后一步收网了。 俞烟脑中混沌一片,各种情绪混在一起,搅得她心烦意乱。 他知道这世俗礼仪,却还是吻了她的手。他不是要她被他人嘲笑,便是想要娶她。 现在清楚证实了。 是后者。 俞烟抬眸望进他的眼里,她烦躁无头绪的心神竟然渐渐平静了下来。 她不知道柳蕴之是不是因为喜欢她才做出这些举动。 不可否认的是,她心中有溢出来的欣喜愉悦,她希冀着,能够再和他在一起。 但她有许多顾虑,她要守着这里,保护俞寨。 …… “不可。”俞烟低着声音说道。 柳蕴之愕然。 俞烟起身要离开:“你早点休息,刚才那些事我们就当没发生,我也……原谅你了。” 她留下柳蕴之一人在屋中,毫不犹豫地推门离开。 却在走出去没两步后,悄悄用手拭去眼角沁出的泪水。 她怎么不想嫁给他呢。 虽然嘴上啐着他,梦里却都是她与他在前世的点点滴滴。 她好想和他在一起。 …… 凉风往屋里灌着,将屋内的暖意一扫而空。 柳蕴之看着她的逃跑似的背影,心也凉了大半,苦笑一声。 她这般排斥自己。 自己真是毫无机会么? 那当如何,他该如何得到她的心。 —— 白色情人节快乐。(这章不是很甜,却是很重要的过渡章节,下一章就让他们和好。 双更啦!替小柳和烟妹先提前谢过你们的珍珠!~ 离吃肉,没多久了。那个前世的番外我也写了,很虐。 如果放出来,后面有些情节都会被剧透,所以我会安排在合理的时间放出来。 狗血 假如、如果柳蕴之喜欢她的话,她为什么不能和他在一起呢。 俞烟问自己。 她听见自己回答,因为你还有很多事没做,你若是跟他去了京城,你谁都保护不了。毕竟,前世俞寨被剿灭的原因与她去了京城寻柳蕴之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俞烟又听见自己说,可是前世和今生已经不同了。百姓正一点点地对俞寨改观,说不定,就算你跟柳蕴之在一起了,俞寨也会安然无恙。 俞烟猛地一下反应过来,一脸愕然,为自己的想法而感到可耻。 她竟然为了一己私欲,企图将俞寨重新置入险境。 俞烟。 你真是该死。 重活一遍不是让你与柳蕴之再续前缘的,而是来阻止惨剧的。 - 柳蕴之已经好几日没瞧见俞烟了。 吃饭时,俞烟总是不在。这几日,他也故意在院子里转悠,可俞烟的大门总是紧闭着,从没开过。 他知那天两人闹得不大愉悦,本以为按着俞烟那性子,第二天便会忘记这事,和他如往常相处,却不知她竟会故意在躲他。 还依稀记着她那晚说的“刚才的事便当没发生”,他苦笑一声,暗骂自己愚笨痴傻,怎么可能当作没发生呢。 被人唐突地去吻手背,正常女子都应生气,何况,她还对他无那方面的心思。 不过,也罢。 是自己冲动,该承担这后果,只是不知……俞烟何时才能真正原谅他。 - “小姐,你同柳公子吵架了?”小翠从外端进午饭,认真布桌。 躺在躺椅上的俞烟停了晃悠的身体,狡辩道:“哪有。” “还没有呢,躲在屋里不肯出去是怕碰见他吧?”小翠别了她一眼,一脸心知肚明。 “我就是不想见他。”俞烟抓过一旁的九连环随意摆弄着。 “不是我说,躲着哪里是个办法呢,你想一辈子躲着他啊?得解决问题。”小翠苦口婆心,她对那玉树临风的柳公子还是颇有好感,自然也为他多说两句话。 “怎么解决,解决不了。”俞烟盯着那九个环喃喃道。 这九连环就像柳蕴之和她之间的关系,是个怪圈,解不开。 至少,她现在还不知该如何处理。 “罢了,来吃饭。每日都让我这样给你送进屋里。”小翠碎碎念着。 “翠翠对我最好了。” 俞烟放下那棘手的九连环。 - 郎青的娘亲唤作咸桂芝,她卧病在床多年不闻世事,近日却听了些关于儿子的传言。 是隔壁的徐妇人同她说的。 徐妇人说她多日看见郎青同一面容娇美的女子走在一起,两人举止亲密,像是有情一般。 咸桂芝听此,当下便有了力气,苍白的脸上迸出光芒,她从床上起身,颤着声音问:“你说的可是真?” 郎青还小,她一直担心,在郎青成家之前她便撒手人寰。 见到郎青的妻子,抱到自己的孙子,是她人生最后的愿望。 现如今,她似看到了那渺茫希望的光芒。 “千真万确,你可以问问郎青。只是那姑娘我却没怎么见过,不像是村子里的人。” “好好好,我今夜便问他。” - 郎青这几日做什么事都有些心不在焉。 他想着,到底该如何才能让俞烟喜欢上自己。 俞烟已有好几日没再来找自己,他猜测,她也许是生气了。 无所谓,慢慢来。 郎青在心里计划着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青儿。”咸桂芝听到门口的动静后,便大声喊他。 郎青回过神,慌忙过去,将喊得面红耳赤的娘亲扶起,抚背顺气,嘴里抱怨着:“你这是作何?不必这么大声,我自会听见。” 咸桂芝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瘦骨如柴的手抓着他,激动地问:“听说近日,你和一姑娘走得很近。” 郎青愣了一瞬,随即便勾起唇角,说:“是的。” “哪家的姑娘呀?你对她有意吗?”咸桂芝抓着他的手渐渐用力,脸上的表情都生动了起来。 “有。我很喜欢她。只是她……似乎还对我……罢了,娘亲,你再等等,再过一段时间,我就将她带回来见你。”郎青反握住娘亲的手,安慰道。 听此,咸桂芝竟忍不住流泪。 郎青手忙脚乱地帮她擦泪,咸桂芝只是喃喃道:“喜极而泣喜极而泣。” 之后的几天,她觉得日子都有了盼头,身上的力气也似乎变大了不少,还能出门去买买菜了。 郎青将娘亲的变化看在眼里,也知道她的愿望和希冀,便觉得和俞烟在一起这事变得刻不容缓。 但俞烟已经多日没来找他。 山不自来,我自去山。 他决定去俞寨里找她。 咸桂芝注意到了这天郎青穿了自己最干净整洁的衣裳,她笑着揶揄他是不是去见女子。他红脸低头应道是。 咸桂芝催促他出门:“那便赶紧去。娘亲还在这里等着呢。” 郎青笑了笑,便离开了。 郎青去了还没半刻钟,徐妇人便来寻咸桂芝。 “哎呀,我知道那姑娘是谁了,总觉得眼熟,我刚才突然想到了。”徐妇人急急忙忙说道。 “谁?”咸桂芝面上带喜。 “俞烟啊!”徐妇人一拍手,说了出来。 咸桂芝皱眉,在脑子里搜索着俞烟是哪家的姑娘。 “果然是病久了,记性变得这般差!”徐妇人见她一脸迷茫,提醒,“俞寨里的那位小姐!” 咸桂芝猛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慌忙摆手,嘴里嘟囔着:“不可能……不可能……” “真是俞烟,千真万确。”徐妇人笃定。 “郎青怎么可能与那妖女有干系?”咸桂芝怒斥,脸一下涨得通红,捂唇咳嗽。 徐妇人吓住了,赶忙去帮她顺气,“别气别气,早知道不同你说了。”其实徐妇人对俞寨已经悄悄改观了,上次俞寨慷慨布施的粮食,对他们家来说可是及时雨,顶了他们好几日的吃食。 甚至,整个村子都对俞寨已经渐渐改观。 只是咸桂芝不知俞寨做的善举罢了。上次那粮食大米是郎青接过来的,也忘了同咸桂芝说起这事。 徐妇人想要为俞烟说两句话,却怕咸桂芝气得病更加重,便缄口不语,只是在旁抚背安慰。 咸桂芝左思右想,都觉得郎青是被俞烟这妖女迷惑了。 登时一下子站起身子,气冲冲地出去了。 徐妇人呆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啐道:“这哪是生病了的样子?这步子快得我都跟不上。” - 郎青上俞寨前还在山脚下采了些花,想着待会儿带给俞烟。 院子里静悄悄的,俞烟和柳蕴之都不在,只有小翠一人在打扫着树叶。 小翠见到他,表情一下子变了,挑着眉问他何事。 郎青藏住手上的花,说:“我找俞烟。” 小翠不情不愿地放下扫把,进屋通知俞烟。 “他来做什么?”俞烟反问。 她也不想看见郎青。 “你不想见?那好,我这就去赶他走。”小翠求之不得,面上露喜。 “等等……我去见见吧。”俞烟无奈道。 郎青见俞烟推了门出来,露出笑容,朝她走近。 俞烟尴尬地回之一笑,那晚郎青做的事她还是没办法全然不在乎,心里似长了根刺,此时看见他,那根刺便抵住喉咙,难受得很。 “这花瞧着好看,我便采来送你。”郎青从身后拿出刚才采下的花。 俞烟看着那花,觉得确实好看,手指在身侧蹭了蹭,便要伸手去拿。 “啧,我还以为是什么花呢,不过时在山下的野花,我那日看见了,一大把呢,就在俞寨的山脚下。”小翠忍不住刻薄出声吐槽。 郎青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觉得没面子极了,握着花柄的手渐渐收紧。 “小翠!你说什么呢!”俞烟低声骂她,然后转头看郎青,脸上带了抱歉的笑容, “没有的事,我第一次见这么好看的花。”她伸手接过。 郎青这才露出点笑容。 “青儿!”身后传来一声厉呵。 郎青愣住。 俞烟和小翠都看向郎青身后的妇人,长得同郎青有七分像。 是咸桂芝。 咸桂芝病弱的脸上是怒不可遏的神情,她刚才都看到了,郎青给俞烟采了花,俞烟却犹豫着不肯接受。 妖女就是妖女,蛊惑了自己的儿子。 她快步走向前,一手抓住郎青的腕子。 “娘……”郎青惊讶开口,不知她为何会来这里。 “青儿,你不必多说……定是这妖女蛊了你的心智。”咸桂芝恨恨地看着眼前的俞烟。 妖女? 俞烟疑惑,是说自己吗? 小翠反应快,当即便反驳:“妖女?!你疯了吧!我们小姐冰清玉洁,心思单纯,哪是什么妖女!我劝你谨言慎行。” “我不同你多说。”咸桂芝白了小翠一眼。 小翠气得咬咬牙。 “瞧你年纪轻轻,长相单纯,却不知竟是个骚贱蹄子!”咸桂芝不顾郎青的阻拦,对着俞烟骂。 俞烟闭了闭眼,想到郎青说过他娘亲身体不好,便忍了,一言不发任她辱骂。 “还有你兄长,那无恶不作的魔头。你们俞寨果真是一杀人放火的土匪窝子!”咸桂芝继续骂骂咧咧。 郎平大喊:“娘!别说了!”他不知为何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青儿,你就是被她惑了心智。” “够了!我哥行得正坐得直,俞寨也从不杀人也不放火,岂容你在这满口胡言污蔑!”俞烟怒斥,小脸气得通红。 她很护短。 就算自己没什么本事,她还是见不得别人辱骂自己的哥哥,污蔑俞寨。 “笑话。”咸桂芝嗤之以鼻。 “郎青,你把你娘带走。”俞烟不再多说。 “怎么!做了若不让说!”咸桂芝执意,梗着脖子不肯认输。 郎青第一次不知该怎么办。手心是自己的娘亲,手背是俞烟。愣在原地,没动弹。 俞烟听此,气极反笑,她轻启朱唇—— “你他娘的,滚。” 咸桂芝被她这一骂,气得两眼昏花,忽得记起什么事。 转身拿出刚才备着的东西。 三人都没看清她从身后拿出什么,只见咸桂芝手一挥,红色的液体被洒向俞烟。 俞烟躲避不及,盯着那东西看,终于明白是什么—— 狗血。 她慌忙闭眼,心里想着,定要让俞弘义好好补偿她,为了俞寨,她都要被淋狗血了。 一秒过后。 想象中那湿腻腥臭的东西并没有淋过来。 她听到小翠惊讶一声“柳公子”,慌忙睁眼。 柳蕴之挡在她面前,他身材高大,竟将她挡了个严严实实,俞烟能看到那猩红的血水浸透了他白色的衣裳,狗血顺着他的衣摆,一滴滴地落在地上。 咸桂芝见没淋到,气得更甚。 将手中的那个石碗,狠狠砸向柳蕴之,还往他背后吐了口沫,嘴里骂道:“我便知道,一对狗男女,竟还牵扯我的青儿。” 柳蕴之被她砸个正着,闷哼了一声,眉头皱得紧紧。 俞烟的眼眶里打转着泪水。 刚才被骂得那么惨都没哭,见柳蕴之被打了,她却忍不住泪意。 —— 4000大肥章。这剧情写得我酣畅淋漓,好爽e-(′?`; ) 昨天投的珠珠太给力啦,所以加更了,爱你们。今天也可以多给一点珠珠吗? ——碎碎念预警。怕影响观感可退出—— 每天都要大喊一遍,俞烟真不是傻子!!! 是我的错。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这句诗的意思是:手中玲珑骰子上的颗颗红点,都是最为相思的红豆;你知道不知道那深入骨中的就是我对你的相思意? 一开始,是我想省事,就找了一句最大众的诗句,很早就有读者提出质疑了,说这句话太直白,俞烟一直问别人是什么意思,显得很白痴。 以下为解释: 首先,前世肉章里有写了,俞烟懂得红豆也听得懂相思,只是不知二者为何能放在一起罢了。(重点在这! 然后我可能就写着写着就写偏了,有提到,俞烟问柳蕴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再次错了……已经修好文了。) 其实一有读者说起这个问题,我就想换一句,但是已经写出来了。改的话可以,但比较麻烦。 俞烟不懂的是红豆和相思之间的关系。 红豆别名为相思子。 也可以理解为,俞烟不懂为什么红豆叫做相思子。 最后,不懂的小伙伴,可以去查一下百度,我就不科普了。 我以后会一定会更加严谨的。 九连环 “郎青,我劝你快将你娘亲带走,再这么闹下去,我真的会对你们不客气。” 俞弘义闻声赶来,强抑着怒气,眉头紧锁,额上的青筋凸起。 咸桂芝见了俞弘义这熊似的身板,怯了胆,却往郎青身边走去,将他掩在身后。 “娘,我们回去吧。”郎青绝望开口。 他已经不知该如何收场,现在自己能做的唯一的事,便是将咸桂芝带回家,不再让她在俞寨胡闹。 咸桂芝心里害怕,也觉得自己已经将俞烟骂得够惨,便轻嗯了一声,用颤抖的手抓着郎青离开。 - 俞弘义盯着娘俩的背影,心里暗自叹气。 又扭头看柳蕴之。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背后的狗血将那白色的绸裳染了个透,但身姿依旧挺拔卓绝。 一下便在心中把郎青踢出,把柳蕴之按了个实。 俞弘义上前拍了拍他还算得上干净的肩膀,“多谢。赶紧去屋里将这衣裳换了吧。”又对小翠说:“你将这里打扫打扫。” 柳蕴之抿嘴应了一声,离开之前深深地看了眼俞烟。 “你呢……你去看看柳蕴之有没有要帮忙的。”俞弘义点了点俞烟的额头,俞烟急急忙忙地便要跟过去,俞弘义又拉住她,沉吟了一会儿,正经地说:“你是我俞弘义的妹妹,不应该被人欺负,懂吗?” “知道,但你看到了,她找上门来的,动嘴又动手。”俞烟气冲冲地说。 “所以……你便要找个人保护你。”俞弘义手指指了指东厢的方向,意思不言而喻。 俞烟羞红了脸,梗着脖子随意哼哼两声便应下了。她现在只想去看看柳蕴之怎么样了,不知他被砸得那一下伤势可严重。 “以后莫让朗青与俞烟过多接触了,有那种不明事理的娘亲,不配与我俞家人做朋友。”俞弘义向小翠交代。 俞弘义和俞烟最像的地方,便是都护短。 小翠连忙像啄木鸟似的点头。 - 柳蕴之进屋后,就褪下被血污了的衣裳,将那衣服撇至地上,伸手便要解开亵衣。 屋门陡然被敲响。 他听得出是俞烟在敲门,脸上不禁泛起微笑,应了声:“进。” 俞烟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视线里出现他的背影,但是是着亵衣纨裤的,她又慌慌忙忙闭上眼。 柳蕴之轻笑一声,随意捡起一件干净的长袍披在身上。 “可以睁眼了。” 俞烟慢慢睁开双眼,见他穿戴整齐后,又情不自禁地靠近,小声嗫嚅着:“你可伤到了?刚才那石碗看起来便很沉。” 柳蕴之动了动腰背,着实是有些疼,便轻蹙眉头,没说话。 俞烟就知道他有事,担心地走向前,手脚却慌乱地不知放在何处。她想看看他的伤,但这明显是唐突了他,一脸尴尬地立在原地。 柳蕴之见她这幅模样,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角,“可以帮我看看伤势吗?”他温润出声。 他知晓她担心他,便顺了她的意率先问她。虽然被人洒了狗血砸了后背,但此刻的他,并无任何埋怨之意,甚至有些庆幸。 他知自己这般不对,但他在心里窃喜着朗青有这般的娘亲。至少这样,朗青与俞烟是很难在一起了。 俞烟听此,立即点头。 柳蕴之转过身子,褪了衣服,露出紧实的背部。 俞烟只是害羞了一下,就担忧地望着他后背的那块淤青。 柳蕴之的皮肤算得上白,被石碗砸到的那个地方,青紫一块。 俞烟问:“我可以碰……一下吗?”犹豫地缩了缩手。 柳蕴之沉默了一会儿,忍住想笑的欲望,说:“可以。” 俞烟伸手轻碰那处伤口。 柳蕴之觉得疼,倘若在平时他定不会出声,但此时他却倒吸着凉气,嘴里冒出“嘶……”的声响。 俞烟心尖一疼,急忙松手,嘴里道歉着。 “无碍,你可帮我擦拭一下吗?”柳蕴之轻轻说道。 “好。”说完,俞烟就去端来水盆。 软布浸没在水里。 柳蕴之看着她敛眉专注于手上的工作,心霎时便软了,低声说道:“多谢。” “你不要谢我,是我要谢你。要不是你挡在我面前,那被淋的就是我了。”俞烟不敢看他,只是盯着那盆水,一滴眼泪落在水中,泛起涟漪。 柳蕴之凝视着她,良久,说道:“不会。” 俞烟没明白,鼻腔里发出“嗯?”的一声。 “我不会……让你被淋到的。”柳蕴之又说。 声音轻柔,却异常坚定。 俞烟的脸像烧起来般滚烫,揉洗软布的动作也快了些,不知他是何意。 柳蕴之盯着她红得快要滴出血的耳朵,笑意渐深。 她会害羞会脸红,那…… 他是不是还有点机会? “我替你擦擦。”俞烟声如蚊蚋,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去。 柳蕴之转身,将背部袒露在她眼前。 俞烟将湿布敷上他那结实蕴藏着力量的背部肌肉,多余的水流顺着他的背部往下流淌…… 俞烟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用那湿布轻轻地擦拭着伤口的周围皮肤,然后她听到柳蕴之说:“朗青那娘亲,着实有些过分了。” 是的,柳蕴之在做他之前决不肯做的事情——落井下石。 俞烟反应过来,嗯了一声。 “朗青说她娘身子骨不好,常年都卧病在床。如今看来,不知说的是真是假。”俞烟专心致志地做着手上的工作。 “爱子心切吧。” “也对,在她眼里我就是妥妥的妖女,勾了她儿子的魂。”俞烟满不在乎地说道。 “你不是。”柳蕴之反驳。 俞烟手下动作顿了顿,随即一瞬就恢复了正常。 “你不是妖女,俞寨也不是土匪窝。”柳蕴之继续说道。 女孩没再说话,只是手法更加温柔了。 “我去我屋里拿点药。”俞烟直起身子。 “我跟你一起去吧。”柳蕴之站了起来,利落地合上衣服。 “也行。” 俞烟在柜里找药的时候,莫名听到一声清脆的声响。 回头一看,柳蕴之手里拿着她这几日正在捣鼓的九连环。 那九连环被他解开了。 她心里一震,她和他之间的别扭也似乎解开了。 “来吧,上药。”俞烟脸上露笑。 —— 通知一下:下章收费(赚钱吼奶茶 今天的珠珠太少了,你们是更喜欢前世吗? 也有人前世今生穿插着很乱。 两种选择:1.今生写完再更前世 2.前世写完再更今生(前世可能还要个4.5章吧)我尽量加快进度。 哔哔哔,可以在评论区告诉我。 !!!投珠投珠,打滚。 前世?番外(2) 待确定柳蕴之跟着尹吴离开后,俞烟才从后院里慢慢地走出。 下体还火辣辣地疼,全身也似散架般酸痛异常。 她回到自己的屋内,视线范围之内一片狼藉。 他的衣带和她的外衣缠在一起落在床边。 她的鞋袜被蹬在门边…… 还有床榻上斑驳的痕迹,都是昨夜荒诞的证明。 只看了一瞬,汹涌的回忆便像浪潮般涌入大脑。 她记得很多细节。 比如,他抱着她哄她莫哭。 他让她不要逃。 她去吻他的嘴。 他抱着自己进屋。 后来,她被他褪了衣服,被他吻遍全身。 他爱膜着自己的身体。 干燥修长的手带着温度,摸过她身体的每一寸。 他不断地舔着自己的唇,在她耳边喊她的名字,一声声烟儿烟儿,缠绵悱恻缱绻温柔。 她沉在他的温柔乡里,放纵自己的意识沉沦在情欲深渊之中。 她这么喜欢他。 她什么都给他。 他挺身而入,将她填得满满,然后吻掉她眼角的泪珠,哄她莫哭。 她哭哭啼啼地喊疼。 他问她喜不喜欢小娃娃。 被酒精灌坏的迟钝大脑转了转,她下意识地回答,“喜欢。”声音软糯夹杂着嘶哑的情欲。 怎么不喜欢呢?白嫩嫩的小娃娃,带着奶香味的小娃娃,肉滚滚的小娃娃。 她可喜欢了。 “那跟我生个小娃娃好不好。” 柳蕴之极其温柔的声音能勾走她的魂。 “好哇。”俞烟欣然应下。 她睁眼看他。 柳蕴之温润清秀的五官被汗水浸润地熠熠生辉,月光投在他的脸上,照亮他耐心又温柔的表情。 “那便为娃娃忍着点……好不好。”柳蕴之低头亲了一下她红润的唇。 “好。”俞烟勾着他的后颈,附在他的身上。 圆润饱满的乳儿贴在他的胸膛上,随着他的冲撞节奏轻轻地蹭着他。 柳蕴之在她的体内肆意驰骋。 俞烟憋红了眼,却记得她答应他要忍着痛,只敢小声地呜咽着。 说是呜咽,但其实是呻吟。 破碎的音节从嘴角泻出。 酒精将身体的所有感官放大,俞烟敏感异常,很快便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那快感从脚底自下而上地蹿到脑门,她夹着他的腰,在他的背上轻轻抓着…… “柳……蕴之……”俞烟叫他。 柳蕴之将自己全部埋入,顶到她的最深处。 “我……难受……啊……”俞烟哼哼唧唧地喊着。 柳蕴之吻她两下,动作没停。 最后柳蕴之闷哼一声,抱紧她。 将浓稠滚烫的热精浇灌在她的甬道里。 俞烟被烫得身子一颤一颤,身上的汗将被褥浸湿。 柳蕴之从她体内抽了出来,亲她的嘴,然后用被子盖住俩人。 她最后只记得,他将自己抱得很紧。 - 她先醒了。 睁眼时被眼前的俊容吓得一震。 混沌的意识立马变得清醒。 昨晚发生过的一切像戏剧般在她脑中过了一遍。 她手脚都变得冰凉。 完了。 她清楚记得,是她先勾他过来,主动吻他的唇。虽然最后他像是破罐子破摔般地…… 但总归都是她的错,今日他便要出发去京城赶考。若他醒来,按着他所奉行的仁礼道德,他必定会提出要对自己负责。 俞烟想着,她喜欢他是她的事,怎么能因为自己的过错,便硬绑着他和她在一起呢。她已经绑了他将近两月,怎么能再把他的下半辈子也给绑了呢? 想好对策时,她已经双眼模糊,温热的液体簌簌地滑落在枕上。 她随意擦了擦,打算起身,却发现他箍她箍得紧紧,她稍稍一动,赤裸的皮肤就会触及到他的身体。 她轻轻挪到身体,无意之间竟蹭到昨晚欺负她的东西,那粗棍还挺着,虎虎生威般地抵着她的腿心。 脸上又被熏得热了起来。 她轻手轻脚地离开了他的怀抱,裸着的身子上尽是他昨夜留下的痕迹,娇乳顶端的粉晕破了皮,红肿异常。 她面上羞赧,亵衣虽绵软,碰到乳尖还是瘙痒难耐,她忍着穿戴整齐。 榻上的柳蕴之睡得正酣,浓眉不知怎的紧锁。 俞烟心下担心,上前一步凑近他。 “俞烟……”柳蕴之梦呓般的呢喃。 俞烟鼻尖一酸,难受的紧。 “您莫在这时叫我……我会忍不住的……”俞烟小声说道。 她久久地盯着他的脸,心内百味杂陈,苦的酸的甜的乱作一团。 再放纵一次吧。 她对自己说道。 她望着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庞,只敢虚虚碰着,怕惊醒了他。 然后又盯着他的唇,轻轻印下一吻。 “再见。”俞烟轻声说道。 对柳蕴之说。 对自己的心说。 对这段酸甜交杂的情感说。 …… 他昨晚便着亵衣,她小心翼翼地帮他穿好衣服,呼吸都在刻意放缓放慢,怕惊醒了他。 她去院子里洗漱时碰见了尹吴。 他见她哭后红肿的眼睛,担心不已。 俞烟摇头说没事,又想起什么,她对尹吴说:“帮我把柳蕴之送走可好?” “当然可以!”尹吴开心应下。 早就觉那柳蕴之温润清朗跟自己大相径庭,俞烟也被他勾去了魂,尹吴自然是不喜欢柳蕴之,现下他俞烟要他送柳蕴之走,他是求之不得。 “那你把他送去京城吧。”俞烟低声说道,眼里不知不觉又染上些悲伤情绪。 此时屋内传来声响。 俞烟知是柳蕴之快醒了。 “他醒了之后,你就直接带他走。”俞烟对尹吴交代,只见尹吴一脸震惊惶恐,浓眉气得几乎要竖了起来,他沉声问:“他在你屋里?” “你莫在问了,他要醒了。”俞烟苍白着一张脸催促他。 尹吴什么都懂了他看着她憔悴的脸庞,拳头握紧,咬牙切齿:“我这就进去劈了他!” “劈他做什么?是我的错!我错了。”眼泪唰地一下流了下来,俞烟嘶哑着声音喊道。歇斯底里,痛苦万分。 失身于他,她并无悔。 她怕的是,柳蕴之觉得愧疚于她,虽对她无情,却碍于世俗礼仪,迫于心中道义,要对她负责。 她绑着他近两月,怎么还能绑他一辈子。 尹吴愣了,握紧的拳头又蓦地松开来,低着头沉吟:“我送他走。” 他啪地一声踹开门,对着刚醒来的柳蕴之说:“该走了,我送你去京城。” …… 俞烟收拾好被褥,脱力般地躺在床上,鼻尖还萦绕着若有似无他身上的味道,不知不觉,两眼又湿润。 不哭了。 俞烟对自己说道。 抓紧被褥,沉沉地睡去。 - 看到那纸条时,她心里一震,知这是他留给她的。 她见过他的字,他在写字时,她便常常在他身边看他写。 可她不识字,咬唇将纸条叠了三叠,心里想着,没什么好再看了。下一秒却飞奔出去,和俞弘义招呼了一声后便立即去村里找说书先生帮她解读。 - 先生年纪很大,须鬓半白,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眯着眼看了看纸条上的字,又看了看案前面色焦灼的俞烟。 “他写的这是什么?”俞烟问。 “若你等不及他,就去寻他……”先生末尾又感叹了一句:“你相公定和你感情深厚。”他欣赏着纸上的字,心里暗自称赞。 岂料眼前女子听后沉默了好一会儿,喃喃了一句“我才不在等你呢”,声音发颤,音量又很小。 先生抬头望她,发现女子满眶蓄泪。 俞烟拿又先生手里的纸条,吸了吸鼻子, “他不是我相公。”说罢,便道了谢,给了银子后离开。 老先生捋着须,看她单薄弱小的背影,啧了一声:“不是夫妻,还让小姑娘等你……字虽写得好……但这……” —— 300珠下一章番外,京城追夫。 提前预告:柳公子绝对不是渣男。 他被形势所迫。 记住我这句话,之后要考。 还有……着急看女主死后男主番外的,你们就是想让我柳公子死!!!! 你猜我给他啥结局~ 喜欢男二的……你清醒一点!!!! 郎青的结局我还在想…… 看你们的反应吧…… 多给反应,多给评论,多给猪猪,我才能!!!多多码字! 前世?番外(3) 俞弘义知柳蕴之被俞烟送走之后,没有多大反应,只是在握紧拳头的尹吴面前长叹了口气。 一是知道自己绑柳蕴之来俞寨,本就不对。 二是柳蕴之与俞烟实在是不对眼,强求也无用。 三是他还要将心思放在他那郁郁寡欢的妹妹身上。 俞烟觉得自己生病了。 像是心病。 柳蕴之离开后好长一段的时间,她做任何事都提不起精神,病怏怏的样子。 她变得嗜睡。 早晨吃过早膳后便觉得困,闷头倒下又一觉睡到下午。她醒来后,便睁着眼发呆,太阳已经落山,屋内也昏暗一片,心情变得压抑烦躁,然后便开始掉眼泪。 她掉泪但是不出声,只是默默地将枕边浸湿一片后,突然又晃过神来,从床上爬起,去吃晚膳。 小翠对俞烟这精神状况担心得很,愁得乌发都白了好几根。 俞烟却没心没肺地还在安慰她:“无事,只是在屋里待久了。” “那你倒是出去走走呀。”小翠拉着她。 俞烟笑着挣开她的手,低头喝粥:“那也得明天吧。” 小翠看着她强撑的笑容,心像是被蜇了一下,在脑中早就将那臭男人千刀万剐。 俞烟在白天睡得多,因此,晚上总是无法入眠。 她在床榻上翻来覆去,辗转一番后,又闷闷地爬起来,从自己的小宝箱中掏出那张小纸条。 纸条虽然被摸过上百遍,但主人爱惜保管得好,看起来还是崭新的。 她躺回被窝中,借着月光,痴痴地盯着那寥寥数字。 虽然不识,但早已在心中将那句话背下。 等不及你便去寻你么? 我没有等不及你。 我只是有点想你。 - 第二日,天刚刚亮,小翠便推了门进来,催促着俞烟起床穿衣。 俞烟忍下心中的不悦,顺着她了。 “小姐,今天我们去听书,如何?”小翠给她盛了碗粥。 “好,好久没去听书了。”俞烟嘴角带笑,慢悠悠地喝着粥。 小翠看着她强颜欢笑的样子,心里像吞了黄连那般苦。 - 茶楼里。 老先生书讲得很好。 只是,俞烟和小翠都心不在焉,注意力都放在了别处。 俞烟的眼是望着老先生的,心却胡乱地飘在何处,她自己都不知道。 小翠则是担心俞烟,脸上的愁容怎么都遮不住。 - 小翠又拉着俞烟去集市里逛。 以前都是俞烟瞎逛,小翠拦着,今日两人却是相反了。 小翠拉着俞烟左看看右摸摸的,俞烟却是悻悻然地提不起劲。 小翠见此,拉着俞烟直接进了医馆,嘴里念着:“让郎中给你看看到底是怎么了。” 俞烟无奈地说:“小翠,你知道的……” 她这病郎中医不了。 “我不管,郎中肯定有办法。”小翠执着。 开朗活泼的小姐突然变成了这么一副怏怏不乐的样子,她心痛万分,却又不知该如何助她。从小她娘就告诉她,郎中能治百病,就算这是心病,郎中也应有办法医好。 俞烟被强硬按在郎中对面。 “哪里不适?”面容和蔼的郎中柔声问她。 俞烟刚想摇头,小翠却争着帮她回答,“情绪低落,还嗜睡。” “我把把脉。”郎中沉顿。 俞烟伸出手腕。 郎中的手指搭在她的手腕内侧,轻微皱眉,蓦地一下便又舒开眉眼,眸子里带了些喜色。 “你近日脾性是不是暴躁许多?”他松开她的皓腕,笑着问俞烟。 俞烟想起早上被小翠吵醒后莫名的躁郁,点了点头。 “近日爱吃什么?”郎中继续问。 俞烟刚想回答,却不经意瞥到不远处稚童手里拿着的猪油渣子,胃中似有浪潮翻涌,直直冲上喉间,她干呕了好几声,消停下时,眼里都带了一层薄薄的水意。 郎中沉吟了一会儿:“没错了,你是有喜了。” 言语落地,霎时间,俞烟和小翠都愣住了。 俞烟只觉得心脏砰砰砰地跳个不停,像是要从胸腔中蹦出。 她突然想起,那夜柳蕴之在她耳边亲昵地问她喜不喜欢小娃娃,要不要同他生一个小娃娃。 她说喜欢,他就真给了她一个小娃娃。 和他的小娃娃。 眼泪蓦地争先恐后地从眼眶滑落,沉沉地砸在地上。 这泪,含着她的慌,她的情,她的思,还有她的喜。 小翠着急道:“你说什么呢!我们小姐还没出嫁……” 俞烟扯了扯她的衣袖,让她别再说。 小翠本欲帮她讨个公道,被她这么一拉,滞住了,良久没有出声。 俞烟付了诊费道谢后,就拉着小翠离开了。 小翠急得快要哭出来了,她又抓着俞烟的手咬牙切齿道:“我这就告诉大当家,让他去京城劈了那狗男人!” “那夜不是他强迫的我,是我愿意的。”俞烟敛眉说道。 “不是……小姐你别说出来!”小翠语气里带着哭腔。 “小翠,我要当娘亲了。”俞烟抬头看她,眼里闪着细碎的光芒,双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小翠心里百味杂陈,视线慢慢被眼泪模糊。 喉间哽着,她想说些什么,最终看了看俞烟充满希冀的脸,闭了嘴。 - 俞烟没把她有孕的事告诉俞弘义,她怕俞弘义知道后,真会去京城劈了柳蕴之。 俞烟不敢再整日忧思苦脸了。 郎中告诉她,她要开心,她的孩子才会健康。 俞烟尽力保持愉悦的心情,却耐不住整日在她眼前晃悠愁眉苦脸的小翠。 “别晃了,都转了十圈了。”俞烟笑着说。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小姐啊小姐,你想过以后没有?”小翠忧心忧虑地看她。 “以后……?”她现在只想多吃点东西,将肚里的小人养得白白胖胖。 “你就打算一直待在俞寨里?你现在瞒着大当家,你以为能瞒多久,再不过几月,你的肚子就会慢慢变大,傻子都看得出来你怀孕了。” “那……我便离开俞寨,先去别处将孩子生下,那这舅舅他不当也得当。”俞烟想了想。 “那孩子的爹呢?你不去找那个该死的狗男人讨个说法么?你忍心看你孩子一出生就没爹么?” 俞烟微笑的表情渐渐僵住,“那你说我当如何?” “去京城找他。趁还没显怀,逼得他娶你,大当家肯定不会再说什么,还会开开心心地去当她的老大舅。” “你也知是逼,逼他娶我。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俞烟垂眉看自己的肚子。 “你自己去问问他做错了什么?你这肚子的孩子不就是他的错吗?”小翠直言直语。 俞烟抬眼看她,颤着嘴唇说:“我说过了,那晚是我的错。还有,这孩子也不是一个错误。” “小姐!” “就先这样吧,我困了,先去休息了。”俞烟摆摆手,让她出去。 - 夜里,月明星稀,万物俱静。 俞烟没睡,她一手抚着自己的肚子,一手拿着纸条。 小翠说的她早就想过,她想去找柳蕴之,将她有喜的事告诉他。 她不知他是会开心,或者是把这当作是负担。她记得那天夜里他的温柔,也记得她给他带来的麻烦。可他最后给她留了纸条,应是不讨厌自己吧。 她左思右想。 最终,她不想骗自己了。 她疯狂地在想他,想见他。 知道自己怀孕后,脑中第一个想法就是,告诉他。 她连见面时她要说的话都想好了—— 我不是等不及你才来找你,是我怀孕了。 …… 睡前,她呢喃着:“不啊,我是想见你,才来找你的。” —— 纯属虚构,就当一乐,不要深究专业知识啥的。 我写这文靠的都是我曾看过的小说。 女孩渐渐变成一个女人啦。 下一章一定甜!一定京城追夫!400珠已达成,明天更吧,500珠继续冲! 前世?番外(4) 柳蕴之被尹吴送来京城后,便在一家客栈里住下。 科举考试也进行得顺利。 殿试更是在皇上面前侃侃而谈,丝毫不慌张。 甚至在得知自己是状元时,他面上也没有显露出多大的喜悦之情,脸上还是挂着淡淡的笑容,不卑不亢。 这般宠辱不惊的态度,引得同僚接连赞叹。 - 他被赐了一座坐落在京城中的宅子。 顿时他的名气大涨,京城里的每个百姓都知道科举状元名叫柳蕴之。 接下来便是应接不暇的各种公务,他忙得焦头烂额。 一闲下来便会想起俞烟。 不知她在俞寨想不想自己。 - 这厢的俞烟决定来找他后,第二天便和小翠收拾行囊。 她直白同俞弘义说是去找柳蕴之,却不敢说她怀孕的事。 俞弘义浓眉蹙起沉默不语,终是没拦她。只是在离开前,认真地同俞烟说:“若……找不到他或者是没有结果,就立刻回俞寨,哥哥永远在这里等你。” 俞烟哽咽应下。 …… 舟车劳顿。 俞烟和小翠在马车上癫了一天后终于到了京城。 因俞烟怀了孕身子不利爽,便在客栈里歇息了一整天。 小翠去街上采买的时候,便想着打听点关于科举考试的消息。 她在布匹店装作挑拣着,瞥了一眼看起来便很聒噪长舌的老板娘,随口问道:“这科举考试可是结束了?” “哎哟,都结束快一月了。” “结果呢?”小翠继续问道。 “我只知那状元,不仅才高八斗还清朗俊逸。”老板娘笑眯眯地说着,似在脑中想着那状元的样子。 “哦?” “那柳状元上次从这条街上走过,我亲眼目睹了他的俊容,真真是才貌双全。 ”老板娘讲得唾沫四溅,兴致高昂,丝毫没注意到小翠顿在空中的手。 “你说那状元姓柳……?”小翠迟疑。 她知柳蕴之是个学识渊博,却不知他竟能考中科举状元。 “是啊,名唤柳蕴之。啧啧,这名字都取得这般温润。听说他还未娶妻,不知……哪位姑娘能有这个福分和他过一辈子。”老板娘说罢,便回头看了看正在躺椅上的丈夫,一脸嫌弃怨恨。 “自然是好姑娘了。”小翠放下手中的布匹,道了声谢后,便急急忙忙地离开了。 她跑着回到客栈,推门时,看见俞烟正对着铜镜梳理自己的头发。 俞烟见她匆忙紧张的样子觉得纳闷。 “小姐!我问到了,那柳公子居然考了状元!”小翠欣喜万分地上前扶着俞烟的肩膀。 俞烟瞪大了眼睛,又一下笑了起来,说:“那可真好……”她抚摸着自己平坦的肚子,跟那娃娃说着话:“你爹可是科举状元。”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找他?”小翠问。 俞烟渐渐敛了笑容,低头打理着自己的发尾,没应她。 “小姐!”小翠着急喊她。 俞烟怔了一下,低声说道:“明天吧。” 夜里,小翠回了自己的屋。俞烟独自一人待在屋内,她又失眠了。 离他离得远,她睡不着。 离他离得近了,她也睡不着。 她不敢跟小翠说,她在害怕。她怕结果不是自己想要的。她怕柳蕴之不欢迎她,不欢迎她肚里的娃娃。她怕柳蕴之说支撑着她多日的那纸条只是他随意写下的。 她怕得睡不着觉。 - 天刚微亮,俞烟便睁了眼。 托门口的小二捎口信给小翠说她出去转悠转悠后,她便离开了客栈。 虽刚清晨,但街道已是车水马龙。 京城比俞寨脚下的那个村子热闹多了。 她在路边吃了点早膳后,便在街上走着。 平时那些她热衷极了的玩意儿,这回她都没心情去看了。 想起刚才早餐摊主同她说的“往那条道里面走深点便是柳宅了”,她目的性极强地找准了方向,可迈出的脚步却小。 磨蹭了许久,她终于看到了柳宅。 听说是御赐的宅子,果真是气派。 宅子宏伟壮阔,那上边的牌匾像是柳蕴之自己写的字。 她掏出怀中的纸条,深深地看了一眼后放在手中握紧,最后像是给自己鼓气般,嘴里念叨着:“是你让我来京城寻你的。” 她踏上台阶,叩响大门。 没过多久,俞烟便听见门后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女子发出的“何人?”。 俞烟全身僵硬在那儿,一瞬间便想着逃。 大门从内被打开,一个长相温婉的女子探出头来,看见门前站的是一个妙龄女子,秀眉皱起,疑惑地看着她。 俞烟呆楞地开口:“我找……柳蕴之。” 女子听此,眉头皱得更近,眼里多了嫌恶之色,却还是淡淡问她:“何事?” “我想见他。”俞烟握紧里手中的纸条。 “他可是你想见便能见的?”女子扬起眉问她,语气刁难,但声音还是温婉的。 “你是柳蕴之的家人 ?”俞烟凝视着她。 “我和他从小便定下了婚约。”杨玉珂多说了两句。她一看便知眼前的女子对柳蕴之有意,这般说辞既能够表明自己的身份,亦能灭了她对柳蕴之的想法。 俞烟似被一道无形的雷击中,僵在原地动弹不得。她动了动唇瓣,喉咙却哽着发不出任何声音,最终,她扯了扯嘴角,道歉后便转身离开。 她沉重地迈下台阶,一步一步,走下台阶后便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湿热滑腻的液体从眼角滚落而下,她脚步也慢慢加快,最终几乎是逃跑般地离开了那里。 怪不得,他对自己那般疏远,原是自小便有了婚约。俞烟,你真不是个好姑娘。抢了别人的相公,还有了孩子。你难道还妄想着去打扰别人的生活么? 她伤心至极,想着再也不要和柳蕴之有任何瓜葛了,孩子便她自己一人抚养长大算了。 她擦拭掉眼泪,翻找着衣服,想要找到那纸条再将它撕得粉碎。 却发现怎么也摸不到那轻飘飘的纸片了。 心里蓦地像是空了一大块,她又开始落泪了,一滴一滴。 为何流泪。 哭自己没骨气,舍不了他。 —— 写不完……sorry 珍珠数多的话,明天再加更番外五。 前世?番外(5) 俞烟回到客栈时,眼眶和鼻尖都哭红了。 她推开房门,发现小翠正在房中焦急地等她。 一看见俞烟,小翠便苦丧着一张脸都快哭出来了,“小姐,你别乱跑了好不好,你这还怀着孕,真要是出点差错,大当家和柳公子都饶不了我。” 俞烟低头抽了抽鼻子,一下子躺到床上,把被褥拉至头顶。 隔着厚重的被褥,俞烟的声音也变得沉闷压抑。 小翠听见她说:“以后莫再提他了,明日我们便启程回俞寨。” 小翠又惊又惑,见她情绪低落,也不忍再问。 只得坐在榻旁默默陪她。 俞烟藏在被窝里偷偷哭呢,咬着被角不肯出声,肩膀一耸一耸的。 小翠见此,急忙将她摆正过来,嘴里叹着:“小姐,莫哭了,对孩子不好。” 俞烟听此,果然渐渐收了泪,平静地望着床顶。 “我刚刚去过柳宅了,碰见了一个女子,她说……她与柳蕴之从小便定下了婚约。”俞烟用极其平静的声音叙述着。 小翠一愣,随即便气得咬牙:“该死的臭男人!有婚约还来招惹姑娘。” “莫再说了。我有点乏了,我休息一会儿。”俞烟闭了眼。 小翠帮她掖好被角,望着俞烟悲切的脸,心里愈发愤懑不已。 待俞烟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后,小翠便蹑手蹑脚地出了屋。 怒气冲冲地寻至柳宅。 她本想着,要是那什么女子不让她去找柳蕴之,她便硬闯进去,反正今日是一定要见到柳蕴之,再狠狠地骂他个遍,让全京城的百姓都知道,这科举状元是个抛弃妻子的无耻肖小。 可她刚至大宅门口,那迈得快速的脚步却蓦然停了下来—— 许久未久的柳蕴之便站在离她不足百米的地方。 他手里拿着张纸条,看着那纸的双眸似在发亮,不知是风吹的抑或是他的手在颤,那纸条在空中晃悠。 小翠才不管他在做什么呢,大吼了一声:“柳蕴之!你……”这抛弃妻子的腌臢东西……这话还没说完,她就倏然住了嘴—— 柳蕴之抬眸看她,闪着光亮的眼里满是惊喜,他三部作两步地走至她面前,声音激动得发颤:“俞烟来了么?她在哪?” 小翠见第一次见柳蕴之这么大的情绪波动,吓得僵在原地。 …… - 似是感受到那灼热滚烫的视线,俞烟蹙眉嘤咛一声后悠悠转醒。 看见眼前之人后,她还迷糊混沌的脑袋登时一片空白。 柳蕴之伸手轻抚着她的脸,上下唇磕了磕,最终柔声说道:“你来找我了。” 俞烟一下子清醒过来,撑着身体起来,莫名眼角便落下了泪。 她恼怒地擦掉眼泪,气自己怎么这般爱哭。 她抽抽鼻子,反驳:“不是的。” 柳蕴之笑了一声,眉眼都透露无奈宠溺之意,“那你来京城做什么?还有这纸条。”柳蕴之将那纸条递至她眼前。 “我还以为丢了。”俞烟喃喃道,松了一大口气。 “我好想你,你想我么?”柳蕴之凝视着她,丝毫不脸红地诉说着他的相思之情。 怎么不想,想得每夜睡不着觉。委屈之情一下子涌上心头,眼眶又湿了。 “莫哭。”柳蕴之温柔拭泪,“我知道你想。”他低声说道。 俞烟愣愣的,不知现在是何种情况。他已有婚约,也有待娶之人,为何还对自己这般温柔。 她抓住他的手,坦诚道:“我不是故意来找你的,若我知道你已有婚约,是不会来打扰你的生活。还有,当初强留你在俞寨里,你肯定很烦恼吧……”一滴泪打在柳蕴之的手背上。 柳蕴之听完她的话,怔了一瞬,然后又一下反应过来。 原是误会了。 “婚约?那婚约是小时候定下的,离开俞寨后,我本欲寻她解了那婚约,却得知她早已嫁给别人,那便自然不作数了。” “不作数了……?”俞烟因惊讶而又重复了一遍。 “自是不作数了。”柳蕴之答,说完抓起她放在被褥上的嫩手放在手心里轻轻摩挲,“心结解了?” 郁结在心里的那股浊气终于吐了出来,她低头闷声应了应,耳廓渐渐爬上绯红,她想着,他虽只是摸她的手,她的心却被搔得痒痒的。 “起来吃晚膳吧,天已经暗了。”柳蕴之拉着她起床。 小翠得知真相后自然是实相地没去打扰二人的晚膳。 仅仅是一顿晚膳,二人却吃得浓情蜜意。 两人没再说那些软腻的情话,俞烟却觉得甜到心坎里,含在嘴里的不是饭,像是糖,甜滋滋的。 夜幕降临,俞烟打了打呵欠,又觉得困了。 柳蕴之见此,便又遣她上床。 俞烟躺好,就要和他告别,虽然她想让他再陪她一会儿,但是知他公务繁忙,便没强留。 “我歇了,你也回去休息吧。”俞烟眨了眨眼。 岂料柳蕴之反问:“你在这,我为何要回去?”说罢,便开始脱去自己的外衣。 俞烟一下子红了脸,心脏砰砰砰地跳个不停,强自镇定地说:“你不繁忙么?”手指互相绞着,全身的血液都似翻涌了起来。 “是挺忙的,若你还在这住着,我这两头跑,是要费些时间。” 柳蕴之褪了外衣,伸手掀被,躺了进去。温软的身子在自己的身旁,他又撑着身子,低头看她,秀柔的小脸红得像煮熟了般,近日似乎也圆润了些,皮肤嫩滑滑的像是能掐出水来。 “若你能住进柳宅,我便能省些麻烦。”手指轻划过她的脸颊,揉着她幼嫩的耳垂。 俞烟再愚笨,也知他是在哄她去住他的宅子,竭力抑制着狂跳的心脏,她瓮声开口:“嗯。” 柳蕴之笑了。 眸光温柔,动作也小心翼翼,他轻揉着她的耳垂,然后低头,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 俞烟像是不会动了般,瞪大了眼睛。虽然已经同他做过更亲密的事了,但这回头脑清醒,触觉清晰,她甚至能看见他吻她时那轻微翕动的睫毛。 双唇相贴,似有电流从中通过,那微弱的电流击中了心脏,酥酥麻麻的感觉遍布全身。 他的呼吸太过灼热,俞烟的脸也跟着烫了起来。 柳蕴之见她这幅样子,俯至她耳边轻笑一声,语调上扬,愉悦至极。 柔若无骨的白手揪着他的亵衣,轻轻地喘着细气,柔得像水,娇得像花。 欲望像是雨后春笋般滋生、膨胀。 柳蕴之怀念起在俞寨的旖旎之夜,想她想了许久,现在当然不欲再忍耐,贴着她的脸庞,吻了再吻。 温热的唇轻划过她的脸颊,她的鼻尖,她的眼,来到她的嘴,细啄了两下后便又往下。俞烟喘着细气,浑身都热了起来,他像是一团火,欲点燃身下的她。亵衣被他扯开,露出白玉似的肌肤,用嘴去碰,软得像豆腐。他轻呵气,轻轻一吮,还能带出水来。 俞烟紧张得脚趾都蜷缩着,仰头看着客栈的床顶,一根根周正的床梁似乎扭曲了一般,帘布被风轻轻吹起,将两人掩在里面,捂住那浓烈的情意。 胸前的衣物被挑开,圆润白腻的软肉在柳蕴之的眼下挺立着,粉色娇嫩的乳尖颤巍巍地晃着。柳蕴之看得双眼通红,他不急着去爱抚她们,先去亲了亲俞烟的嘴。她被情欲击得涣散的眼也柔柔地望着他,她听见他说:“烟儿好美。” 俞烟羞得耳根都红透了,连着颈上的肌肤,粉嫩一片。 “你才好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子。”俞烟眨眨眼,声如蚊蚋。 “真的么?”柳蕴之忍着笑,又亲了亲她的小嘴。 —— 超级甜!谢谢集美们的猪猪!现在……还欠两章前世,会努力还债的。 前世·番外(6)微h 在柳蕴之褪下裤用那棍子般的玩意儿抵着她的腿心前,俞烟都是对他予取予求的。 她的心被柳蕴之的温柔给催化成了一滩水。 那根棍忽然搅乱了那滩水。 她伸手拂开柳蕴之那黏腻腻缠绵的吻,看着他被情欲蚕食的眼,嗫嚅道:“不可。” 柳蕴之轻笑一声,以为她在害羞,摸着她的下巴,凑过去吻了又吻,嘟囔着:“我思你入骨。为何不可?” “郎中说……不可进行房事。”俞烟舔舔自己的唇,耳廓烫得不行。 柳蕴之微怔,“可是患病了?”眼里闪烁,情欲褪下,担忧着急。 原是小翠没跟柳蕴之提起俞烟有孕之事。 “不是不是……”俞烟着急否认,抓过他的手,往被里探,待那平坦的小腹上盖住了一大一小的手后,她才悄声说:“是我肚子里有娃娃了。” 生命中有许多美好的时刻。 若有人问起柳蕴之,是得知自己为科举状元时激动还是得知俞烟有孕时更激动些。 他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脑子里似乎埋了个炮仗,俞烟的话一毕,那炮仗就“砰”地一下炸开来。他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登时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然后那空白中便无故出现些场景—— 俞烟和一个白呼呼的小娃娃待在一起玩拨浪鼓,他坐在一旁笑着看他们娘俩。 放在肚上的手无意识地瑟缩了两下,他问:“是真的么?” “是……所以我才来京城找你的。其实……不是我想你了,是我肚里的娃娃告诉我,他想爹爹。”俞烟转了转眼珠,随意瞎扯道。 柳蕴之笑了一声,低头又亲了亲她红润的唇,“我是真的开心,谢谢你。” “我也开心。”俞烟脸上是释然的笑。柳蕴之毫不犹豫地接受下了她和孩子,她心中的大石终于缓缓落地。 …… 性欲被挑起,自然是不会轻易消歇。柳蕴之轻分她的腿,将炽热的物件插入她的腿心,前后蹭着。俞烟什么都不会了,只会听话地夹紧腿,让他纾解。 因有孕在身,俞烟的大腿也丰润了些,柔腻的软肉包裹着他的阳物,拥挤感与柔软度让柳蕴之畅快不已。 他只和俞烟有过一次。 这次虽没有真正进入,但两人之间的气氛更加融洽甜蜜。 俞烟的小手往下探索着,捂着那沉甸甸的热物,听话地揉了揉。而后,耳边便是柳蕴之一声闷哼,手被浇了个正着,热乎乎又多又稠。 她惊呼,惹来柳蕴之一阵笑,含着她的唇一顿亲。 简单清洁过后两人便相拥而眠。 柳蕴之抱着俞烟,还有他们的孩子。 那夜是柳蕴之来京城后睡得最安稳的一夜,同在俞寨的那段日子般。 - 俞烟和小翠被接进了那气派的柳宅。宅子很大,但是里面并没有多少人。只有三三俩俩的仆人还有杨玉珂一家。 杨玉珂在看到柳蕴之和俞烟一齐走进宅子里时,脸上是慌张与震惊。她清楚记得那日她对俞烟称得上是刁难的行径,但俞烟似乎没有跟柳蕴之提起过。她还知道,俞烟有了身孕,一时之间心里苦涩万分。 柳蕴之同俞烟解释为何杨玉珂会在柳宅。 杨玉珂前几月被杨老汉许给祁家的管家做妾,岂料那管家整日虐待杨玉珂,还打得杨玉珂本在肚中的孩子都流掉了。管家的正妻更是每日阴阳怪气,暗地里给杨玉珂使绊子。 杨玉珂再也忍受不了这非人的待遇,求着自己的爹,让她脱离苦海。杨老汉看着闺女这般可怜,自是心疼不已,但许配便是许配了,除非管家把她休了,否则她便永远做管家的妾。 正愁绪难解的时候,杨老汉听说了柳蕴之成了科举状元,便厚着脸皮前去寻他帮助。 柳蕴之听完杨玉珂的遭遇,紧锁眉头,却不好干涉什么。这是他们的家事,他该怎么掺和?杨老汉当下便跪了下来,哭着诉说着杨玉珂与柳蕴之之前的娃娃亲,还牵扯出柳蕴之已过世的父母。柳蕴之见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实是悲切,心一软,便答应了。 柳蕴之将杨玉珂救出苦海,还给了他们爷俩一些银子便要离开。杨老汉一使眼色,杨玉珂便跪坐在地上,企图扒住柳蕴之的腿。柳蕴之一脸震惊还没反应过来,便又立即躲开,沉声斥责:“你们这是做什么!” “我真不知该去哪了,你便行行好,收留我吧。”杨玉珂梨花带雨地哭着,楚楚可怜。 柳蕴之沉吟不语。 “你是何意?” “我可……做你的妾,没名分也行,只要让我待在柳宅!”杨玉珂趴在地上,哀切商量。 柳蕴之冷着脸,没人猜得到他在想什么。 他在想,若是俞烟听到这话,定会气得骂杨玉珂是无耻之尤。他陡然发出笑声,冷冷道:“不可能,莫做幻想。收下这钱便好好过日子吧。”抬起腿便要离开。 “我……我错了,我不肖想你了,只要在柳宅给我当一份差便好。”杨玉珂急忙改口。 杨老汉在心里惋惜,便知道这柳蕴之不会白白做这冤大头。便转了头,同杨玉珂一起求他收留两人。 柳蕴之想起过世的父母对他的叮嘱还有爹娘对杨玉珂的喜爱,他们总是笑着打趣他之后要娶一个秀美的好娘子了。 他看了眼跪爬在地上的杨玉珂。 思衬了一会儿,答应让他们在柳宅里当差。 所以才有了俞烟去柳宅,却见到杨玉珂的那一出。 小翠知道了杨玉珂这般行为,气得跳脚,直截了当地同柳蕴之说:“哎,柳公子,你把我家小姐接来柳宅,可那天我家小姐去找你,杨玉珂却说她与你有婚约,让她快滚。我家小姐会客栈哭了好一会儿呢。”她添油加醋了些,但是她觉得也无伤大雅。 柳蕴之当时没说什么,当晚却抱着俞烟不撒手,下巴靠在她的肩上,柔声说:“我亲口跟你说的,你才能信。” 俞烟抓着他的手,轻声答应。 深夜,柳蕴之呼吸均匀。 俞烟以为他睡了,转过身子,轻轻地说:“其实我的心眼跟豆一样小的。”她兀自叹了口气,又闷闷地趴在他的怀里。 下巴突然被轻柔握着,柳蕴之睁了眼,抬起她巴掌大的小脸—— 俞烟一脸震惊,以为他睡着了才说那话的。 “小得可以装下我么?”柳蕴之轻揉着她的下唇,眼里闪着柔光,灼热又温和。 俞烟被他盯得脸红,“嗯,只有一人。” —— 88 下章doi。写完前世再写今生,甜腻腻。 前世?番外(7) 俞弘义听人说收到京城寄来的信时,腾地一下站起,撩袍快步去取信。 满怀期待地拆封后,他顿住了动作。 那轻飘飘的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可他除了能勉勉强强地认出“俞”这个字以外,其他皆看不懂。 “去村里找找先生吧。”尹吴也期待着信里的内容,在一旁给他出主意。 俞弘义答应下来,又急急忙忙地下了山。 可村民都怕他,只有一位瘦弱秀才被自己的悍妇推了出来。 悍妇嘴里骂着:“读书读书读书,读几十年书顶个屁用。快去给人读读信。” “可他……是俞寨的啊……”秀才僵着一张脸,支支吾吾地不肯答应。 俞弘义的脸色有点难看。 “你娘的,他给钱啊!破书读了几十年,终于可以给老娘赚点钱了!天天就跟一米虫一样,水不能提,地不能锄,就指望你干些这个了,还怕死?快去给他念念。” “知道了!知道了!”秀才骨子里的清高被妻子踏得一文不值,气得脸都涨红了,仰着下巴大喊。 “这还不错。”妻子哼了一声。 俞弘义坐在秀才的对面,将信纸递给他。 秀才颤颤巍巍地接过。 妻子脸上不悦,但壮实的身体便挨在瘦弱相公的旁边,双眸紧盯着俞弘义。 竟在保护着自己的相公。 俞弘义一笑,心里莫名冒出些甜酸滋味。 又陡然想起多年前的旧事,他敛了笑,咳咳嗓子。 秀才和妻子皆被吓得一抖。 “我讲……我马上念。”秀才以为他是在催自己。 …… 半个时辰之后,俞弘义一脸喜气地出了秀才家,嘴里念叨着:“我便知道,这柳蕴之是个可靠的。” 妻子揣着那甸银子,感叹:“这……俞寨人当真是阔绰……随随便便就给一甸银子。” 秀才口干舌燥地瘫在椅上虚弱反驳,“怎是随随便便!一封信竟让我前前后后重复念了八遍!” “体谅体谅,人妹妹要成亲了,心里开心。”妻子接了碗水递给他。 “今日……便去购一本你念叨了多日的书吧。”她看着他狼吞虎咽喝水的样子开口道。 “娘子,你可真好……”秀才愣住,抬头看她。眼里是不可置信的神情,还有溢出的惊喜。 “瞧你这德行。”妻子嗤笑。 她扭头看了看榻边快被翻烂的书,眼眶泛酸。 秀才不知,她其实也怕得要死。 她怕俞寨,怕俞弘义。 但是更怕他读不到自己想要的书,怕他不快乐。 - 尹吴见俞弘义一回到俞寨便进屋收拾东西,心中疑惑。 “何事如此着急?” “柳蕴之科举中了状元,写信来说要和俞烟成亲,让我做他大舅子。我这得赶紧收拾收拾去京城,二人等着我呢。”俞弘义头都不抬。 身后没有动静,他狐疑转身。 尹吴一脸愤懑。 “别嫉妒了,赶紧收拾收拾跟我一同去。”俞弘义随意说道。 “我也去?”尹吴语调拔高。 “对。信里准确交代了,让我把你也带上。” 莫不是俞烟想他了?尹吴开心了一秒便又立马低落了。想他也无用,她即将为他人妻。 “赶紧去,莫耽搁我。” “好!”尹吴应了一声,匆忙离去。脸上是带笑的。俞烟对柳蕴之的付出,他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如今她终于得到了回响,他在替俞烟感到开心。 尹吴是柳蕴之故意喊来的。 目的是让他见证自己与俞烟的爱情。 - 成亲这事,俞烟在睡梦中朦朦胧胧听见柳蕴之提起,她还以为是做梦,随意应了两声,还叮嘱他,要记得把俞弘义请来。 没过几日,她正闲着无事做,想着哥哥的时候,就听见耳边响起那熟悉的嗓音。 “烟儿。” 俞烟还没看见人,眼睛就先流泪了。 俞弘义还是那般威风凛凛的样子,只是脸上带了些倦容,许是驾车劳顿,连夜没歇息。 俞烟趴在他的怀里,蹭了一脸的灰,泪混着灰,竟糊得脸上黑黢黢一片。 “啧,脏丫头,都快为人母了,还这般让我操心。”俞弘义替她擦了擦,岂料越擦越脏,俞烟的脸彻底黑了。 “放手放手。”俞烟气呼呼地挣开。 …… 俞弘义知晓杨玉珂的事后,冷着一张脸,不悦极了。 俞烟一看便知他生气了。 “哥,他对那杨玉珂真的一点儿都不关心。平时忙于公务,一有时间便来陪我,他和杨玉珂都快一月没见上面了。”俞烟根本不需要每天盯着柳蕴之。 小翠热衷于此,每日都向她汇报。 “我知道,但我就怕你……” “你还不知道我吗,心眼比豆子还小。要是受了委屈,我便直接回俞寨。”俞烟笑了笑,“我可是俞弘义的妹妹,绝不会受欺负。” 俞弘义愣住,随即朗声道:“记得不错。” “从小你便念叨到大,我怎会记不住。” 父母早逝,兄长既当爹又做娘,拉扯着她长大。同她说过最多的话,便是这句,她怎么会忘记。 - 柳蕴之回来后便在前厅和俞弘义聊着。 俞烟被俞弘义遣至屋内,不让她出来。俞烟撇撇嘴,啐了一句:“不稀罕。” 俞弘义瞪大眼睛,让她在柳蕴之面前悠着点,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个好妹夫,可不能让他临阵脱逃了。 俞烟吐吐舌头就跑了。 丝毫不像个有了身孕的准娘亲。 -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待我和俞烟成亲后,便找个理由将杨玉珂遣走。当初答应他们在柳宅当差也是因他们爷俩胡搅蛮缠誓不甘休,又念及我爹娘和他们的旧情。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威胁到俞烟……”柳蕴之开门见山,脸上表情坚毅诚恳。 俞弘义刚要说出的话一下子都被打入肚中,讪讪笑了两声,竟发现没有什么可再说的了。 “你可怪我把你掳至俞寨?”离开前他这般问柳蕴之。 柳蕴之云淡风轻地一笑, “不曾。我在俞寨有吃有住,你们不曾苛刻过我,我还在那结识了俞烟,怎会怪你。” 俞弘义愣住,朗声一笑。 “好。” —— 这章没吃上,下章肯定吃。还写了点秀才的爱情和俞烟和俞弘义的兄妹情(为之后作铺垫。) 今天好惨,没有珠珠!求求姥爷小姐了。 下章就把杨玉珂带走!给点珠珠鼓励鼓励我吧,心凉……(涙) 前世·番外(8)H 成亲那天,天气很好,俞烟一大早便被小翠拉起梳妆打扮。 那些繁文缛节她都觉得无趣,头上盖着凤冠,她又闷得慌,只在柳蕴之牵着她手的时候,她心尖颤了好几下。 夜晚。 俞烟回屋后嫌头饰重,便不顾礼节自顾自地掀了盖头,卸下头饰。 因有孕在身,今日也忙上忙下,她便又困了。 柳蕴之还在大厅前同俞弘义喝酒,俞烟没等他,脱了鞋袜和外衣,直接合被入睡。 半夜。 身上多了双肆意抚摸的手,任谁都睡不着。俞烟被吵醒时,脑子里还一片混沌,她缓慢地睁开眼,用手按住揉着她乳肉的大手。 背后是一副坚实滚烫的肉体。 “醒了?抱歉。”柳蕴之温润的声音此时有些嘶哑,带着浓郁的酒气,他张口含住俞烟的耳垂,舌头轻轻地刮扫着嘴里的那块软肉。 俞烟嘤咛了一声,挪了挪身子,却被他紧紧地摁在怀中,他手一发力,还将她往怀里塞了几分,然后,俞烟的臀就触到了他已经高涨的性器。两人贴得紧紧,那硬棍夹在两人的中间,俞烟凭着那触感似乎能在脑中描绘出粗棍的模样。 这回,俞烟精神了,迷糊的大脑倏然恢复清明。 柳蕴之的手没有因为她的制止便停下,继续用大掌裹着她滑腻白皙的乳肉,五指收拢,轻轻揉捏。顶端的红梅被揉得挺立,抵住他的掌心。 “柳……柳蕴之……”俞烟颤着声音喊他名字。 “我在。” “你醉了。”俞烟夹紧双腿,低头道。 “有一点点。”柳蕴之轻笑一声,微醺的酒气悉数喷洒在俞烟的耳后,濡湿的耳垂又热了起来。 “醉了就好好睡觉……”俞烟揪着他的手指,轻轻扯着。 “不可……我要。”柳蕴之纹丝不动,滚烫的舌尖扫过她的后颈。 “要什么?”俞烟迷惑。 “你。”柳蕴之使了力,将她整个人都翻了过来。一下子,四目相对,柳蕴之灼人又微醺的气息惹得俞烟呼吸不稳,小脸憋得红彤彤,眼里也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滚烫的肉棒一下子便对准了她的腿心,意思不言而喻。 俞烟全身都像被烘烤着那般热,后背渐渐起了薄汗,她半阖浓睫,避着柳蕴之那求欢意味明显的眼神,糯糯道:“不可,郎中说不行,我……用手帮你好不好。”她害羞地睨了他胯下一眼。 虽然重逢至今已近一月,但是两人却从未云雨过。柳蕴之几乎每晚都会亲亲摸摸她的身体,却也恪守着郎中的叮嘱,最多只是在腿心那处蹭蹭,从未进去过。 今日,他像是醉了个透。 “我问过了……郎中说三月之后即可。”柳蕴之强硬又温柔地抬起她地下巴,迫着她看他。 俞烟羞得满脸通红,上下唇磕了磕,震惊:“你去问了?” “嗯……”柳蕴之应了一声,手指轻轻勾住她已经半开的肚兜,丰润的乳儿轻轻颤着,乳尖粉嫩可人,柳蕴之伸手捻了捻。 “你可是……通判,怎么问郎中这么不知羞的事?”俞烟着急地问,抑住口中即将泻出的呻吟。 “怎么不能问,人之常情……”柳蕴之低头吻住她微嘟的软唇,舌头卷入她的口中,浓郁的酒气萦绕在俞烟的鼻尖,俞烟似也醉了,软舌和他的交缠着,晶莹的涎水顺着嘴角流出,俞烟呜呜了两声,柳蕴之也没放过她,继续缠着她,大舌掠夺她口中的香甜气息,混着酒气,两人吻了再吻。 柳蕴之最后嘬了嘬她的舌尖才意犹未尽地离开她的香甜小嘴。 夜色沉幕,屋内只有几根摇曳的蜡烛在发着光,昏黄的灯光映出俞烟渐被情欲侵蚀的秀美脸庞,下巴一圈水亮亮的,是刚才流出的涎水。柳蕴之大掌抚摸上她的小脸,擦拭干净了后,俯下身子,对着那微颤艳丽的乳房吐了口热气,心满意足地看见白嫩的身子颤了颤后,他伸手握住那两团软肉,在手上掂了掂,嘟囔着:“大了些。” 俞烟咬着唇,不肯出声,下一秒便发出了难耐的呻吟声,“啊……柳……蕴之……”全身都像是麻了,脚趾紧张得蜷在一起,最敏感的乳尖被他卷入口中,他轻咬着那馥郁柔软的乳肉,泛着奶香的乳肉。 大手伸进她宽大的裤中,略微强硬地分开她的大腿,如愿以偿地触到了那一抹湿地。腿心潮湿滚烫,修长的手指被夹在肉瓣间,伴着咕叽咕叽的水声,他寻到了那一小粒花心,一触少女就惊得直颤抖。 像是寻到了什么机关,他轻轻揉着那花粒,俞烟夹紧他的手指,不让他乱动,春水流了他一手,滑腻腻的,柳蕴之轻笑一声,抽出自己的手,在灯下泛着光。 俞烟红了脸,蹭了蹭自己的腿,莫名觉得空虚。 “裤子得脱了。”柳蕴之同她低语。 “不然会湿透的……”他补充道,俞烟登时便急了,喊:“你胡说……”耳朵红得能滴血。 —— 猪猪多的话,晚上10点就来更下文。 这章晚点收费。 爱你们。 翻不起什么浪 empty reply from server 落水 俞弘义来找俞烟的时候,俞烟正和小鱼儿在屋里玩着翻绳。 俞弘义踏入屋内指着小鱼儿问俞烟。“这……小孩儿又是哪来的?” 俞烟头都没抬,“我好友。” “你怎么跟谁都能当朋友?你已经十五了,跟小孩儿作好友,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小鱼儿起身,圆滚滚的身子一下蹦到俞弘义的面前,义正严辞地反驳,“没有人会笑话俞姊姊,我娘亲告诉我,我们这叫忘年交。” 俞烟听得一愣,然后便在地上笑得打滚。 “哟,还忘年交呢。要不要也跟我来个忘年交?我带你去放孔明灯。”俞弘义哭笑不得,蹲下熊一样的身板,伸手打算捏捏小鱼儿的脸蛋,却顿了顿,怕手太糙刮疼了他。 “好好好!”小鱼儿放亮了眼睛,抓过俞弘义的手,攥着他的一个指头,朗声答应。 放孔明灯这种事,俞烟自然也会参与,她跟在那一大一小的身后,俞弘义突然扭头,看着她说:“我什么时候能有大侄子?” “我他娘的还想有大侄子呢!”俞烟推了他一下。 - 俞烟看着眼前一大一小的人影,心里兀自纳闷,她哥好似很讨小鱼儿喜欢?又转了脸,看身侧的柳蕴之。 是了。 她不想打扰他读书,他却自己从屋里出来说也要去看看孔明灯。 柳蕴之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察觉到俞烟扭头看他后,他也转过去看她。 周围是喧闹的街道,小摊小贩在大声吆喝,俞烟却什么都听不到,像是沉入静谧深蓝的海底,眼前只有他带笑的脸。 “科举考期将至,你不焦虑么?”俞烟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掩去自己走神的样子。 “不会。”柳蕴之简单地回了她俩字,语调温柔。感受着身边人的气息,他心情愉悦,“准备好了便无所畏惧,若我有能力,我为何畏惧。” “你心情好像还不错。”俞烟挑眉说道。 “是不错,因为……”柳蕴之顿了顿。 俞烟扭头看他,等他的下文。 “天气不错。”柳蕴之抬头看天,和煦的阳光洒在他精致的五官上,照亮他浓密的眉有神的眼挺直的鼻,细碎的鬓发变成了金色的线。 比天气还美好。 小鱼儿和俞弘义讲话讲到一半,便回头想要找俞烟。俞弘义拉住这小人,小声叮嘱:“别烦你俞烟姊姊,她在忙。” “她忙什么呀?”小鱼儿看俞烟只是时不时和那白衣公子聊天罢了,哪里在忙呢? “忙着……创造我的大侄子。”俞弘义喃喃道,也不管小鱼儿是不是听得懂,牵着他走得更快些,给身后的两人留足了单独相处的空间。 - 俞弘义一手提着孔明灯,一手拉着小鱼儿来到了河边。 天色渐暗,余晖落在波光粼粼水光涟漪的湖面上,阳光像被揉碎后洒在水面上,浮光跃金。河中央还有一座小桥,通往对岸。 俞弘义拿了一只灯给柳蕴之,他贴着他小声地说:“把握机会。”柳蕴之微怔一下,然后便破不好意思地收下了那只灯,向俞弘义小声道:“多谢。” “谢啥啊,我还指望着你让我有个大侄子呢。”俞弘义呵呵地笑着,大掌拍了拍柳蕴之的肩膀,表示自己对他的认同与欣赏。 柳蕴之没说话,刻意抿唇忍下笑意。 俞弘义走向俞烟和小鱼儿那方向,三两下便把俞烟推向柳蕴之这里,嘴里喊着:“你去教教柳公子如何放孔明灯,小鱼儿我来负责。” 俞烟瞪大了眼睛,一脸莫名其妙,回头看柳蕴之,他静静地看着她似乎在等她。又看了看小鱼儿,他已经和俞弘义打成一片,在一旁拍着手大声叫好。 她便讪讪地踱至柳蕴之的身边,面上尴尬,“我哥不知怎么了,好似很喜欢小鱼儿。” “看得出来。”柳蕴之应她。 俞烟蹲下身子,孔明灯的外纸薄又脆弱,她小心翼翼地整理好它,问柳蕴之:“你之前放过吗?” “并未。”柳蕴之也蹲了下来。 “我教你啊,你可以在上面写字,然后点燃,它便可以起飞了。” 柳蕴之没听她说的话,侧过脸去看俞烟—— 她的五官因情绪激动变得更加艳丽,浑身散发出少女愉悦的气息。 俞烟见他没回话,又说了一句:“懂了吗?” “懂。”柳蕴之沉声应道,“只是我没带纸笔出来,无法在上面写字。” “无妨,它升上去的时候,你在心里多念几遍也可。”俞烟摆摆手。 “愿望会实现吗?”柳蕴之问她。 俞烟转了转眼睛,低声说道:“心诚则灵,我之前许的愿都成了。”说的是开心的事,俞烟的嗓音却染上了些悲伤的意味。 前世,她未嫁作他妻时,也对着孔明灯许过愿——自己能和柳蕴之修成正果。 老天爷听到了她的愿望,还帮了她一把,最后她自己却将这一切都摧毁了。 “那便好。”柳蕴之润声回答。 点燃后,两人牵着孔明灯的底,一起站起来。 “去桥上放吧。”俞烟挪挪嘴,指着桥的方向。 “好。” - 俞烟觉得在河上放灯更有意境。 桥立在河中央,不宽,堪堪站得住两人。 俞烟和柳蕴之二人小心翼翼地来到桥中心,俞烟眨眨眼,对柳蕴之说:“放啦。” 柳蕴之勾唇,放手。 孔明灯慢悠悠地上升着,俞烟的眼光跟随着它,心里已经在悄悄许愿了。 “希望亲人好友健康幸福一辈子。还有……柳蕴之能够顺利高中。”这些话她没说出来,是在心里对着老天爷说的。 柳蕴之低头看身侧全神贯注许愿的女孩,轻笑一声。 俞烟回过神来。 “你许了什么愿望?”柳蕴之问她,双眸在微沉的环境中闪着光。 俞烟想了想,坦诚道:“希望我的亲人好友健康幸福。”眼里是坚定和恳切。 他当然失望了,她毫不犹豫,一点旖旎的幻想都不肯留给他。柳蕴之脸上带着苦涩的笑容,似在嘲笑自己不自量力。 “还有……祝你科举高中。”俞烟补充道。 柳蕴之心下窃喜,面上不露声色,“你可知我许的何愿?” “什么?”俞烟疑惑。 她在等他的答案。 周围的环境静谧无声,只有风拂过河面,带过轻微的“哗啦啦”声响,细听,连俞弘义和小鱼儿似乎都没了声音,也在等着柳蕴之的回答。 “你我能够两情相悦,牵绊一生。”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像块大石,猛地把俞烟压住。她惊讶抬眼看他,却发现他认真无比,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这般露骨的话。 莫非前几次的求亲,不是因为世俗之见,而是他真的心悦她? 脑子乱成麻,心里百味杂陈。 她用仅剩的一点理智去辨认了此时此刻的自己到底有哪些情绪。 喜悦,喜悦,喜悦,喜悦。 再深挖,藏着些忧虑。 理智陡然回笼。 忧虑一下变大,压过了所有的喜悦。 回过神时,眼前的俊容竟在逐渐放大。 俞烟下意识地动手推了柳蕴之。 之后,便是“扑通”一声。 俞烟并没抓住眼前那一片一闪而过的白衣袖。 柳蕴之落水了。 —— 有空就写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