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快跑》 第1章 谈判 下午5点,skylandhotel的落地窗外,天边火红的晚霞,绚烂地燃烧着,变幻着,像多情的吉普赛女人柔弱的腰肢下舞动的红裙。 酒店的27层,空中咖啡厅,是欣赏晚霞的绝佳地点。 此刻,简单现在无心其它,她的脸已经红地滴血,完全可以与窗外的红霞匹敌了,握在手里的衣角已经濡湿。 她一次一次地克制住自己想把头低下的念头。 她简单这一生,坦坦荡荡,问心无愧,何时如此羞愧过,可是她折在沈流年手里。那个少年像一束暖阳,让她原谅了命运的种种不公,沿途的苦难辛劳。因为他,她愿意为他勇敢争取,争取一个可以堂堂正正站在他身边的机会。 简单,稳住,为了流年,决不能退步。 尊严其实也不是不可以放下。 对面那位妆容精致,衣着华贵的夫人,一句一句话里藏刀,笑里藏毒,她的话像是寒风灌入耳中, “简小姐,你不过是我儿子穿过的一双鞋,既然不是名牌,注定见不人,登不了堂” “简小姐,既然是名校毕业,脑子应该聪明,爱情不过是小男孩的游戏,权利金钱才是男人的报负。” “简小姐,豪门之内,没有爱情,只有利益,更何况你现在连爱情也没有了。” 一句一句“简小姐”,粉碎了她的尊严。 门第之差,天上地下,遇见沈流年之前,简单从未觉得自己的出身如此不堪,自己的的身份如此卑贱。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她贪图他的爱。 在这盛夏的黄昏,简单如临寒冬,一颗心在这寒冷中颤栗。陆夫人一片苦心,对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直到天边的晚霞完全消退,夜色升起,晚风消去了白昼的暑气,也消退了简单脸上的绯红。 她始终没有退步,没有低头,目光坚定地凝视着面前这个美艳的贵妇,年过四十,身段苗条,欧式的五官,眉眼都见风情,连细纹都添得几分魅力,难怪能迷住陆氏集团的董事长沈昊天三十年,苦心挣扎三十载,总算熬到原配妥协,刚一离婚便忙不迭地把他们母子接回去。 周瑞华明白,这小姑娘看来并不为所动,儿子即将与顾家大小姐顾凌雪订婚,她苦苦经营谋划二十五年,一个女人有多少个二十五年可以荒废。她再也等不起了,决不能让一个小姑娘就断送了母子两的前程。 成功在望时,人的欲望也达到了顶点。 周瑞华美艳的眸子里略过了一丝狠意,转瞬即逝,但还是被简单捕捉到了,不由得心一惊。周瑞华优雅地端起早已凉掉的咖啡,似不经意地瞥了简单一眼,这丫头脑子不差,不着道。 但是聪明的女人难免有个毛病,就是清高。 周瑞华叹了口气说“丫头,我也是实在不忍心,你步了我的后尘。” 哦,改变战略了......, 这样也好,打击自尊心这招,她的确快撑不住了。她淑女的姿势优雅地猛喝了一口咖啡,准备迎接第二轮挑战。 “流年三天后将订婚,没有这门亲事,他如何在沈家立足?” 简单对抗一切的唯一的筹码就是沈流年的爱。 简单总算不再沉默,流年回国的一年里,但是最近一个月,他有些反常,似乎有事瞒着她。而且她现在已经一周没收到消息了。于是试探地说,“既然流年答应订婚了,夫人又何必不远万里地来找我?” 鱼儿上钩了,周瑞华心中一喜,总算找到突破口了,她缓缓地从包里拿出一份报纸,推到简单面前,偌大一张照片占据了整个版面,照片上方赫然几个大字,g国沈顾两大豪门联姻,照片上那张熟悉的脸,他继承了他母亲的美貌,眉清目秀比起在巴黎时,他有点消瘦了,但更显出冷峻之美,还是一副面无表情,不苟言笑的样子。旁边的女子却也有点眼熟,美艳的眸子,小巧的瓜子脸,身材高挑,凹凸有致,果然一副千金小姐的模样。 简单的心头突然飘落几片落寞的寒雪,那颗颤抖的心突然停跳了,但是很快清醒,她告诉自己,这只是试探而已,不能上当,要相信流年,否则这世上她还能相信谁? 又抬头,假装无所谓,轻笑着地说 “看起来,很是般配,恭喜夫人了” 周瑞华一懵,这个女人也太可怕了,居然还能保持谈定。瞬即目光一冷,拿出两张结婚证摊放在简单面前,鲜红的颜色刺痛了简单的自尊心,一颗心坠入无边的黑暗,听见破碎的声音。 “夫人,如果没有什么事,我明天还要上班,就不奉陪了。” 说着,起身鞠了一躬,抽身离开,高跟鞋在光滑的地板上敲出急促的节奏。望着她很快就消失的背景,鲜艳的红唇扯出迷人的弧度, “也不过只是个傻女人”。 不知是否因为往事涌上心头,眼眸里也闪现相似的落寞,有两滴清泪徘徊在眼角,她伸出细长的芊芊细指轻轻拂去,低头把玩着食指上闪亮的钻戒,浅浅一笑,抬头望向窗外冉冉升起的圆月,自言自语地说“是不是应该去趟香榭丽舍大街呢?” 第2章 初识 深夜11点,办公楼渐渐入眠,城市也开始犯困。 酒吧的一天才刚刚进入一个小高潮,人声鼎沸,男男女女,在酒精的催化下,一点一点地释放着情欲,理智逐渐溃散,音乐和灯光的带动下,进入到一个梦幻的天堂,现实世界的一切都远离。 只有酒是真的,真的醉人。 酒吧的一角,简单喝醉了,不然她不会在这样鱼龙混珠的地方脱掉外套,红色的吊带裙,露出性感的锁骨,白皙纤长的玉璧,长及脚踝的裙摆,在灯光下呈现鲜血一般的瑰丽,像是在引诱吸血鬼。一头乌黑的秀发如同深海的海藻一样微微卷着,随意地散开去,稍稍能遮住胸前的风景。第三瓶红酒已经过半,简单还不相信自己醉了,不然流年的声音怎么还在耳畔回荡。“简单,对不起。” “简单,对不起......对不起“ 简单仰头将剩下的半瓶酒灌入吼,试图把那些烦人的声音冲刷干净, 心里为他找了千百个理由解释,为什么他答应订婚。 鼓起勇气问出那句话,“流年,关于你订婚的事,你不打算给我解释一下吗?” 她忐忑不安地等待着他的解释,只要他给出合理的理由,她就会原谅他,和他一起面对,把他的爱当做筹码,赌上一生的幸福,尊严和信任。 但是她输了,一败涂地。 如今连他的爱也荡然无存了,她又如何对抗前路的千军万马。 他的声音模糊了,记忆变得断断续续,接不上片了。 “简单,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喝得太猛,一下子呛着,又一下都吐出来了,之后又一顿猛咳,知道眼泪都流出来,才缓过神来。伸手触碰到眼角湿漉漉的眼泪,看着指尖晶莹的眼泪,她愣住了神,随机像一个傻子一样,自顾自地笑出来,笑出了眼泪,嘴里喃喃地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原来 在一起不过一句,我爱你。 分手不过一句,“对不起” 一往情深不过是一场笑话。 简单被舞台上传来一曲悲凉的g国乡村歌曲唤醒,简单从桌子下爬出来,趴在桌子上,眯着眼扫视了一眼。 酒吧大厅里人影零星,安静的好像音乐厅一样,此时也不过12点,正是酒吧的热闹的时间,人都哪去了? 只有舞台上一个法国女人唱着一首接一首唱着悲情的歌谣,咬字不准确,感情也不到位,明明是首清新伤感的歌谣,她一边扭动着腰肢,一边抛着眉眼,好像在勾引谁似的。硬是唱成一支淫艳之曲。 大厅的上面二楼的包间里,一个男人,摇晃着手中的美酒,高脚杯里浓艳的颜色泛着血一般的瑰丽色彩。冷峻的面孔,鬼斧神工般的五官,就有着西方人的深邃,又有东方人的温润睿智,浓密的睫毛下一双蓝色眼眸,像茂密的森林里隐藏着静谧的湖水。 房间里气压极低,快让人忘了这是个娱乐场所,倒像是考场一样的紧张气氛,身后七八个五大三粗的黑衣保镖,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环境。显然他心情不好,面无表情,企图用冷漠的表情为房间降温似的,虽然在物理上说不过去,但是似乎的确有效果,站在他身后的酒吧老板胆颤心惊,如临深秋。 后来就知道,他就没有心情好的时候。 他抬手示意身后的韩夜。韩夜一下子会意,让下面的人停止。起身准备离开,就在转身的瞬间,吉他的一个和弦传来,撩拨到了心弦。吉他几个婉转的音过后,红唇微启,空灵的女声,缠绵地轻哼着一曲小调。 一曲终了,简单实在忍无可忍了,拎着剩下的半瓶红酒,摇摇晃晃,穿过吧台,走过宽阔的大厅,三步喝一口,摇到了舞台前,把酒瓶子砰地一声敲在舞台上,迷离着眼,睥睨着台上那个搔首弄姿的女人,树起食指,指着她,左右晃晃着那根玉指,示意她下去。 他寻着声音,望去,舞台上一束追光从正上方照在她身上,照着那身鲜红耀眼的红裙子,披散下来的长发墨玉散发光泽,聚光下那张绝美的小脸,带有一丝迷离的神色,她闭着眼,一手扶着杆,一手搭着话筒,如同一束水草轻轻随着音乐摇晃,像一个引诱人堕入地狱的妖精。唇角似笑非笑,如梦似痴,音乐的煽动下眼角的泪悄悄滑落,往事一幕一幕上演, 那些青葱岁月,那个干净阳光的少年,那年夏天...... 他站在窗前,目光如炬,竭力捕捉她一颦一笑,举手抬足,她的歌声像水草一层一层野蛮地缠绕着他的心,甚至有胸口阵痛的错觉,呼吸一时不顺。 一曲终了,薄唇扯了扯,仰头把杯中烈酒一饮而尽。眼神始终没有离开她,还闪光一丝嗜血意味,韩夜立即心领神会,对手下的人说:“把那个女人留下”。 “不必。”一个低沉又有磁性的声音,韩夜一脸诧异,少爷的表情明明就...... 难道他会错意了? 一曲终了,音乐戛然而止,简单睁开眼,四周空荡荡,只有桌子,椅子,夜,黑暗,回忆的暖阳照不进现实的黑暗。 心口一阵绞痛,简单把头抵在话筒上,叹了口气,只觉得全身的精力都消散了,只剩下一个软弱无力的皮囊游荡人间。 一切都远了。 她转身对后面乐团表示了谢意,拎着那瓶红酒,失魂落魄地往外走。边走边饮,轻哼着歌谣,摇摇晃晃,直到眼前的路被挡着了,光也暗淡了。她低着头只看见眼前一双铮亮的皮鞋,她左看看,右看看兴奋地叫起来:“这道题我会,silvanolattanzi2018秋季经典款。” 哎,答对了为什么还是没法通关。 她晃着脑袋,伸手推面前的那堵墙, “让开,让开呀。”面前的人纹丝不动,她抬了抬头看见一个精致的下巴,仰着那个摇晃地厉害的脑袋,总算看见脸了,棱角分明,不仅像雕像俊美,也像雕像一样没有表情变化。 面瘫?不对,平时打交道的模特也没表情变化,这样酷。 酒精已经严重影响了简单大脑的判断力,不然她不会做出这样失礼的事。小手搭在对面的那个人的肩上,踮起脚尖,凑上前去。 听见后面的人吸气的声音太大了,韩夜此刻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她瞥了一眼旁边,见没有动静,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直到那张俊美的脸在眼前扩大,鼻尖之间不过一厘米,她努力睁大眼睛,脑子有点迷糊,她使劲晃晃了脑袋,眼睛总算是聚焦了,盯着看好一会,她蹦出一句“蓝色的”。她聚精会神地盯着眼前的两点深蓝。 似乎快被这汪蓝色的湖水吸进去时,听见一个声音幽幽地“看够了没?” 语气中不快和寒意吓了她一跳,身体无意识地往后仰,身体在重力作用下,失去控制地倒向地面时,手臂被一只大手握住,往前一带,昏沉的脑袋被撞晕了。 简单眼前一黑,不省人世了。 第3章 不知身醒何处 大脑重新开机时,已经是第二天了。 暖风中夹带着郁金香浓郁的香气,阳关透过蕾丝窗帘唤醒了宿醉了的简单,沉重的眼皮还不愿意分开,简单在床上连着翻了两次身,人还在床上,一伸手没有摸到床沿,还是柔软的被子。 眼一睁,大脑立即开工,身体弹起来,环顾四周,一个常见问题冒出来了。 这是哪? 只可惜大脑昨夜罢工,信息储存出现故障,如今一片空白。 她仿佛置身于一片白色的海洋,偌大的床是她的小床的三倍,房间的装修极尽奢华,颜色浓艳复古,各种饰品金光闪闪,空气中有淡淡的香水味,感觉很熟悉,但是一时想不起名字。整个房间比她的公寓还大。 窗户半开着,阳光明亮,白色的窗帘微微摆动,好像一个梦境。 简单从床上爬起来,赤足踩着白色柔软的地毯上,朝着窗户走去,视野一下子拉开去,俯瞰下去,整个庄园尽收眼底,忙碌的佣人像蚂蚁一样渺小,绿色的草坪延伸进森林,各色的郁金香织成华丽的锦缎。极目远眺,绵延的森林不见尽头,一条路消失在森林里。 大概只有鸟能飞出去吧。一丝不安莫名地涌上心来,凉风吹来,头脑逐渐清醒,记忆成片段播放,流年说分手,她去酒吧买醉。 她居然在放纵自己在酒吧那么混乱的地方喝到不省人事,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慌乱地检查自己的衣服,看到完好无损,她才松了口气。 理智回归,她明白自己做了一件多么荒唐的事。 “小姐,您醒了。” 简单猛回头,几个穿制服的女佣,排成一排,对她鞠躬致礼。这么客气真让她不自在,简单也微微点头,回礼。 “请小姐,洗漱后下楼陪少爷用餐。”说完,各自忙开,把衣服呈上来,要伺候她洗漱。 简单有点堂皇, “等一下。” 女佣们愣住了,“等一下,我们先谈谈。嗯?”见女佣们没有异议,缓步走上前,坐在沙发上,左腿搭在右腿上,手肘撑在膝上,托着下巴,浅浅一笑说,“我们先谈谈。” “第一个问题,少爷是谁?” 稍显年长的女佣一脸严肃,答道:“我们少爷姓郁。” 这信息量未免太少了吧,换个问法。 ”这是哪里?“ “巴顿庄园”声音平静冷淡,但是对简单造成了一万点的冲击。 姓郁?巴顿庄园? ”郁少默!”简单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度。 这个名字不仅在国人中如雷贯耳,但巴黎也是上层贵族。消息流传,云天国际的新一代的掌舵人郁少默,商业奇才,行事雷厉风行,手段阴狠毒辣,掌权初期,但凡反对他的股东,不是提前退休,就是神秘消失。但凡他看上的企业,不是被收购,就是被破产。 传言他就住在神秘的巴顿庄园。 传言也有可能有假,既然出身贵族,不至于手段狠至人人忌惮的地步。 “你们少爷,平时待你们可好?” “郁家有规,佣人不得泄露主人隐私。” 嗯?这算什么隐私? 虽然不知道自己怎么到了这,但是这种人注定是她简单惹不起的,知己知彼,方能全身而退。 口风太紧,必须换个方式才行。 “请小姐,赶紧去梳洗,以免少爷久等。”说着把一串衣服拉上,简单上前扒拉了一下,色彩极其丰富,上好的布料,手感极佳,剪裁得体,布料用的倒是很节约,不是袒胸,就是露背。按这种做法,简单这一身衣服可以做七八件了。 这些衣服肯定是满足他家少爷的品味。 ”你们少爷喜欢这样的女人?”简单眉眼一挑,转身对领事的女佣说道,女佣各个沉默不言,简单已经有了答案了。 “我只穿自己的衣服,我梳洗一下就去见你们少爷。” 坐在梳妆台前,简单思付着,既然拿了他女人的衣服,必定是要她当他的女人。那么,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身后一个女佣轻轻地梳着简单的一头长发,简单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计上心来。“啊!疼死我了。”简单倏然站起来,瞪着大眼睛,生气地说, “你要谋杀我吗?我要告诉少默。”简单刚准备继续再演一演,小女仆却一下子跪在地上,渺小如同蝼蚁一样,瑟瑟发抖。 ”小姐,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说着眼泪啪啪地落在地上,明明没有做错,只因为一句吓唬的话,竟然吓成这样,他们少爷到底是多么可怕的人? 简单整个身体颤抖了一下,好像她的恐惧也感染到简单的身上,她瞪大眼睛,一下在瘫坐在椅子上,扫视了周围的女佣战战兢兢的神色。 看来传言是真的。有了金钱,权势真的可以为所欲为。而生活在底层的人只能向蝼蚁一般讨生活。 简单握紧双手,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即使只是蝼蚁也不能任人蹂躏,绝不能自己沦落成供人玩乐的宠物。 第4章 斗智 奢华的水晶吊灯下,巨长的白色餐桌,摆满了琳琅满目的餐点,桌前却只坐了一个男人,宛如冷面帝王,孤独又优雅地享用美食。在女佣的带领下,看着眼前的一幕,力量对比太过悬殊,硬碰硬,必死无疑。只能智取。 “少爷,简小姐,到了。”领事的女佣毕恭毕敬地报告完,便带着其他人退下,简单便无处可逃了,她尽量低着头,像犯错的孩子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郁少默抬头瞥了一眼,见她还穿着昨天的衣服,甚至还穿上了白色的衬衫。 本以为会穿着为她准备的短裙呢?亏他开始还有点期待。 ”过来。“声音冷得让简单背后发凉,自己一定不能折在这。 说着挪着步子,一点一点地移动,尽量做出一副怯生生的样子,让他厌恶就成功。慢悠悠地挪动了一米之后,她一下子,扑到在地,跪在地上,颤抖声音说: “是我有眼不是泰山,唐突少爷,少爷您大人有大量,求您千万别与我一般见识。”语带哽咽,整个身体伏在地上颤抖。 韩夜倒是吃了一惊,这个简小姐真是喝醉时一套,清醒时又一套,判若两人。如此胆小怕事只会让少爷厌烦,不禁摇摇头,这样会错失了讨少爷欢心的机会。 少爷倒也真的有一点不快,继续进餐,不再看她一眼, “你都怎么唐突我了?” 完了,她怎么记得,但是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她的错,她没有保护好自己,让自己陷入这个魔坑。 “喝断片,不记得了。”简单如实回答,千万不要在聪明人面前耍聪明。 哼,调戏了他,竟然敢不记得,想起她昨夜亲密的举动,不由的心中烦躁。 “为什么喝酒?” “失恋了,交往了七年的男朋友,因为睡了七年,我也没跟他生下一儿半女,就跟别人跑了,这个负心汉,杀千刀的.......?枉费我跟他那么多年......” 心里肯定没有男人喜欢絮叨又泼辣的女人这一点,简单开始了她的表演,她始终没抬头,只是一边哭诉自己的不幸,一边痛骂那个负心汉。 戏是假的,但是眼泪是真的。 整个安静的大厅回荡着简单的哭声,哭声凄凉,闻者伤心,听者落泪。表演地太过投入,导致简单不知道什么时候,郁少默已经蹲到她面前了,头顶传来两个字“抬头!” 简单才缓过神来,心中祈祷,但愿化妆品防水。提着一口气把头抬起来了,一张小脸露出来,郁少默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昨天喝多了,才会有心动的感觉,这张脸五官分开看都很标致,合在一起却让人说不来哪里不舒服。眼型很美,但是哭的红肿,眼珠浑浊无神。 一见钟情,中意的是颜,果然不假。 简单完全被眼前这双眼迷住了,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眼前那双蓝色的眸子,仿佛里面有一汪湖水。”蓝色的“几个字脱口而出,已经悔之不及。愣住了不知如何是好。 “看够了没?”霸道地诘问道,不过又是个贪图他美貌的女人。 扔下几个字,便起身离开了, “把她扔出去。” “是。”韩夜答完,同情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失神的简单。 第5章 举手之劳 “你不要跟着我。”韩夜转身对一路跟着的简单不耐烦地说。 “你家少爷让你送我出去。”简单不让步地反驳。 韩夜盯着眼前的女人,突然发现她的眼眸清亮迷人,好像有阳光,散发着温暖。为什么刚才不一样?韩夜有点疑惑。 简单想起了,因为刚才哭太久,美瞳戴着有点难受,便取出来了。是不是他察觉到什么了,立即低下头,小声说, ”拜托,你送我出去吧。“ 这温柔的声音让韩夜的心一软,说: ”我要换身礼服,参加宴会,换完衣服就带你出去。“ ”我又不认识其他人,这地方这么大,万一你忘记我怎么办?我必须跟着你。“ 韩夜无奈地轻摇头,快步回房,任由她在后面小跑着。 作为少爷的高级助理,虽然无心着装,但是常常陪同少爷出席各种场合,各种衣服也可以与简单公司的储物间媲美了。 上次少爷批评了他的着装没品味,这次不能再出错了。像一个参加宴会的女人一样,韩夜比对着各种衣服,但是始终不满意。 简单明白,此人美商是负数,简直在浪费这些名牌衣服。简单实在是看不过去了, ”大哥,还是我来吧。“说着叹着气,夺过他手里的西装,推开他。 手指轻点过一件件高定的西装,搜罗了一圈,搭配出一套递给站着旁边愣着的木头人。 拍拍他的肩膀说:“试试吧,相信我,我是专业的。” 韩夜半信半疑地拿着那套衣服出去了。 简单转身继续拾掇,把西装,衬衫,袖扣,领带,皮鞋,手表等,统统编上号,贴上便利贴。正忙着,门开了,简单嘴角上扬,莞尔一笑,春风拂面。面前一个一米八五的大高个,身材颀长,大长腿,笔挺贴身的西装,上衣十分衬肤色,颜色搭配地十分抢眼。 不会化妆的发型师不是个好设计师。一番打扮后,简单满意地点点头。 韩夜也不能从专业的角度来评价,只好试探地问:“你觉得怎么样?” 女人穿衣服是给其他的女人和男人看的,而男人穿衣服是给女人看的。作为一个女人,一个漂亮的女人,简单给了肯定的答复。 “完美!”简单斩钉截铁地回答,这无疑给了韩夜莫大的信心。 又忙碌了一个小时,才把所有任务完成,看着整齐编号的衣帽间,简单满意地伸伸懒腰。 韩夜甚是感动,最后感恩戴德,客客气气地把简单送出去。 第6章 捉捕 路途遥远,回到家里已经下午了。厨房里锅碗瓢盆,客厅里沙发桌椅,阳台上晾晒的衣物,一室寂然,悄然无声,橘黄的夕阳添了几分暖意。简单站在门口怅然若失,放纵了,失踪了,回到现实,无人挂牵,平静如初,是自己矫情了。低头苦笑一声,笑出了两行清泪,往后都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拖着疲累的身心,简单爬到床上,转进被子里,等着下一个梦境。 这一切就像一场梦,睡一觉就好,去做另一个梦,或者醒来。 头脑昏沉,四肢乏力,却入不了眠,辗转反侧之后,还是在安眠药的作用才渐渐入眠。 巴顿庄园,落地窗前,一地月华,夜风送来暗香,一个颀长又落寞的身影立着,月光拉出一个细长的影子。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一杯红酒,艳丽的颜色像红色的丝绸。 耳畔仿佛萦绕着一曲歌谣,脑海又闪现一个摇曳的身影,那双悲伤的明眸。那个记忆的片段像杯中酒一般醉人,久久萦绕。 ”少爷,沈家派人送了份请帖,请您参加明天,沈家二公子的订婚典礼。“ “哪个沈家?” ”少爷久居国外,有所不知,沈家是医药世家,国内的医药行业占据着半壁江山,产业覆盖了制药,医药研发,医疗设备,医院等。并且沈家大少爷沈清谷的医术享誉国际。“ ”沈家是个不错的选择,回信,我会参加结婚典礼。“郁少默摇晃着杯中酒,眼光中掠过嗜血的意味,韩夜立刻意会,看来沈氏要易主了。 “好,我这就去办。”韩夜说着退下。 郁少默回首间,无意间瞥到说,“你这身衣服配得不错。” 韩夜心中一阵欢喜,这都多久没得到少爷的肯定,哪怕只是借他人之功,也是可喜的事。 韩夜乐呵呵地说:“在少爷身边,耳濡目染,自然学到一些。”看来少爷心情不错。 “不是出自你之手吧。”鹰眸一扫,寒气逼人。 韩夜立刻严肃道:“的确是他人的功劳。”他家少爷实在太过精明了。 “他人,谁?”郁少默不允许别人隐瞒他。在他看来,知情不报和欺骗同是死罪。 韩夜低下头,不敢看,怕被锋利的目光凌迟而死。 “是......是简小姐。” 韩夜提心吊胆地等着少爷发话,但是半天没有动静,该不会少爷忘记简小姐是谁了吧?毕竟少爷女人那么多。 刚打算提醒一下少爷,简小姐就是今天早上哭地天崩地裂的那位怨妇。 “把她给我捉回来。” “少爷,现在吗?”韩夜疑问道。 只见他家少爷转身朝外走,“亲自去吗?” 郁少默已经用实际行动为他解答了。 第7章 既来之 则安之 暖阳再一次唤醒了,淹没在一片白色海洋中的简单。 简单,起床呀,要上班了。 在心里自我催眠了三次之后,才睁开惺忪的睡眼。华丽精致的水晶吊灯,天花板上华丽繁复的壁画。简单第三次睁眼闭眼之后,确定不是梦,环顾四周。 难不成穿越了? 简单抱头恼恨,脑子呀,简单你的脑子呢?怎么又断片了。 “简小姐,您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女佣上前问道。 “啊,我头疼,为什么我又回来了,为什么我一点记忆都没有了。”简单捶胸顿足地悔恨。 “哪里不舒服?”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声音不大,却一下抓住所有人的注意。简单冷静下来,猛然抬头,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床头,她又立刻埋下头,胡乱地扒拉着头发,遮住脸。任何人发现被骗都会觉得自尊心受损,更何况这样有权有势的男人。 简单一边退缩,一边埋着头,眼前却出现一根指节分明的手指,托住她的下巴,她想还手,但是一直心里暗示。 冷静,冷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有机会再次走出去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要看就看吧,化妆也来不及了。 目光与他对视,简单再一次被那双蓝色的眸子进去,有机会多看两眼,简单才思索,这是什么蓝呢? 手指碰触到她时,竟然没有厌恶的感觉,并且似曾相识。 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走失的人注定会重逢。 少了化妆和美瞳的掩护,标志小巧的五官十分和谐,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眸,这是个美貌的女人,而且脑子还很好。这倒是十分合他的心意。 每次与她对视,她都一副入了迷的样子,难怪他要怀疑她贪图自己的美貌了。 “看够了没?”他冷喝到。 简单打了个哆嗦,回过神来,恭敬地低下头。等他发话,既然把她掳来,自然有事,只要不说让她当他的女人或者宠物,都可以商量。 ”从今天起,你就留下来,做我的管家。“扔下一句话,便迈着大长腿出去了。 人消失在门口,简单才舒了口气。 第8章 管家 “从今起你就是少爷的贴身管家,负责少爷在庄园内时的饮食住行,少爷每天4点10分起床,然后洗漱25分钟,运动30分钟,之后5点半用餐。。。“ 简单一路小跑着,也顾不上理解,刷刷地在小本子上记下来。领事的管家是个金发碧眼的古板女人,一身正装,大步流星地领着简单,连珠带炮地交代着,却突然停下,转身说: ”这些必须用脑子记录下来,而不是本子,还有虽然少爷特许你随意着装,但是你也不能穿地太过邋遢。“说完,嫌弃地从下往上,从左往右地打量了一番简单。 邋遢?哪里邋遢了。半夜三更被掳来,睡衣还没换就要上班,还嫌弃她的着装。 大丈夫能屈能伸,绝不能意气用事。 简单深吸口气,换上温顺的微笑,”是,我一定谨记于心。“ 这座城堡规模宏大,除了少爷的地方之外,每个佣人都可以分到一件独立的房间,作为少爷的贴身管家,简单的房间虽然在佣人区,但是赶超5星级酒店豪华套房,并且还有专人打扫,不要太称心。 简单望着桌上那本字典般厚重的《少爷生活细则》,简单随便一翻,总共1810页,图文并茂,蝇头小字,密密麻麻,顿时简单觉得一阵头晕。 简单躺在椅子上,仰头望着天花板,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呢? 那天喝醉了也不记得怎么招惹了那位少爷? 明明逃离苦海,又怎么会被抓回来? 郁少默到底想做什么呢? 自己在公司的工作怎么办呢? 她又该如何在这里生存下去。。。。。 不想还好,一想各种问题鱼贯而出,算了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接下来的生活让简单苦不堪言,这位大少爷是机器人吗? 每天4点,简单就必须从被窝里爬出来,对于像她这样的重度睡眠依赖者,极度痛苦。半个小时做好各种检查工作,女佣,厨师,其他管家会协助她做好各种准备工作。天还未亮,一片暗黑,古堡里灯火通明,人影穿梭,紧张有序地忙碌着。 一切准备就绪,只欠东风。而这个东风还得简单亲自去请。 站在门口做了3分钟积极的心理暗示,简单才鼓起勇气,推开门。房间里空旷寂静,厚重的窗帘,连月光也透不进来。暗黑中萦绕着事后暧昧的气息,看来昨晚又是一番激战啊。简单不得不由衷佩服,这男人是机器吗? 白天日理万机,晚上不仅加班还要出席各种宴会,每天睡眠时间不足4个小时,却还有这精力。果然不是人人都能如此成功,比如贪睡的简单就恐怕成功不了,想到这,简单对于自己的平凡多了分宽容。 郁少默有时候会找女人,口味单一,清一色丰乳肥臀,性感撩人。但从不留女人过夜,但是看每晚从房间里爬出来的女人,想来他家少爷每方面都很出色呀。 为了避免成为郁少默欲求不满的炮灰,简单总是先开灯,再叫人。 ”啪“的一声,房间里晃如白昼,简单按下开关,窗帘一层一层地自动打开,东方露出鱼肚白,霞光微露。站在距离那张大床10米远的地方。简单提了提声音说: ”少爷,该起床了。“只需叫一声,郁少默就坐起来了,虽然因为起床,脸有点臭,还是挡不住简单对那张俊脸痴迷,皮肤依旧白皙光滑,五官如俊朗依旧,尤其那双蓝色的眸子,让简单心神荡漾。 简单必须在他睁眼看她时,低下头,免得他怀疑自己对他居心不轨。郁少默进了浴室后,简单转身把女佣们叫进来,看着她们一脸崇拜的样子,简单实在是理解不了,这有什么难的,不是很顺利吗? 剩下的事,简单只要站在旁边陪着就行。有时简单怀疑郁少默是个哑巴,因为长期以来,他说过的话屈指可数。 出门前,简单需要亲自伺候他穿衣,一方面因为他不允许其他人碰他,另一方面正好发挥了简单的所长。简单在郁少默衣帽间看见的名牌衣服,比她在公司看见的还多,仿佛所有的大牌衣服都在这开会似的。若是那些白发老头和女魔头知道自己的作品任由简单这个小丫头随意摆弄搭配,恐怕会气死。 其实简单没什么机会看见他,因为在他面前,她要么低着头,要么平视,而只有仰视时才能看见脸。站在他面前,简单的额头刚到他的下巴而已,熟练地系好领带,简单便站在旁边,等少爷检阅。 没有回复就是最好的回复。 ”有进步。“审视了一番镜子里的自己说道。 简单突然觉得这人不说则以,一语惊人。这句话的信息量很大呀。有进步是什么意思?以前默不作声是不好的意思吗? 郁少默出行都坐飞机,也是开车离开这里至少要四十分钟,像他这样分分钟都有大把资金流动的人,怎么能把时间浪费在交通上? 不像简单,送走郁少默,简单必须开一个小时的车去上班。亏得法国人生活得慵懒,多踩几次油门,赶上班还是来得及。 刚步入公司,就被一张笑脸拦住去路,金黄的头发利落往后梳,露出欧式深邃的五官,时髦的蓝色墨镜,紧身的花衬衫,深蓝的紧身裤,荧光色运动鞋。 ”宝贝儿,来猜猜我这身装备?答对有奖哦。“设计总监安德鲁墨镜摘下来,桃花眼一挑。 ”奖?奖励加班吗?”简单没好气地说。 ”哎呀,我们家的宝贝好聪明呀。“说着要上前拥抱简单。 简单伸出一根手指推开他,”加班,绝对不行“。回去晚了,必死无疑。相安无事最好,少没事找事。 简单只能提高效率才能在这个繁忙的秋季时装周里,完美地兼顾好两边。 只是时间过得飞快,马不停蹄地劳累一天。 眼前的路,开始模糊,头脑混混沉沉,汽车在路上漂移。简单逐渐感觉灵魂要离开肉体了。 第9章 晚归 晚上9点,大厅里女佣管家都战战兢兢地提着口气,郁少默环顾四周,立即察觉到异常。目光阴狠地扫视所有人,“人呢?”空气一瞬间凝结。所有人大气也不敢喘。 领事管家答道:“简小姐,还没回来。” 这是她第一次晚归。 ”韩夜,给我把人抓回来。“唇抿成一线,眉头黑云笼罩。郁少默心头泛起一丝极其陌生的感觉,一种隐隐的不安,堵在喉头,压在心头。显然他还不知道如何排解这种陌生的感觉。渐渐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安演变成了一阵没由来暴怒。 一个漂亮的甩尾,车刚停,简单飞奔进大厅,空荡荡不见一人,这个时间,郁少默不应该在这里用餐吗?周围一切开始诡异起来。简单明白自己必须马上回归到正常的岗位上,才能隐瞒晚归的事实。郁少默的房间门口立着黑压压的一群人,各个如履薄冰,心惊胆寒。紧张又恐惧的气氛一下感染了简单,站在走廊处迈不开腿。直到有人发现了她,喜出望外地叫了一声。 “简小姐回来了。”空气都松了口气,开始顺畅地流动了。 简单小声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 听完大家七嘴八舌地报告,总之就一句话,他家少爷发火了。并且还把她推了进去,不是说他发火很恐怖吗?她又不是消防员? 还解释说,大家都经历过一场暴风雨了,她也不能幸免,否则多不公平呀?更何况火是由她引起的。简单一口老血差点快吐出来了,这回子怎么大家如此团结,连一向敢做敢担的管家,也开始推脱。 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不就是生气,哄哄就好了,作完心理建设,简单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 却一下子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地震了吗?简直是大型灾难现场,房间一片凌乱,所有能破碎的统统碎成一地,家具东倒西歪,连墙都砸出了洞。 房间中间站着的人,犹如天神发怒一般,浑身散发着生人莫近,怒火欲喷的气焰。眉眼紧皱,薄唇抿成一线,那张俊脸上挂着圆润的水珠,濡湿了额前的几缕头发,平添地几分性感。身上只穿着一件早上简单挑选的衬衫,手握拳头,却有血滴从拳头中滴在白色的地毯上,显得触目惊心。他偏头瞥了门口一眼,又很快转过去,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简单却心中一阵疼痛,从小到大,简单看过无数次暴怒的场景,小时候,只是躲在角落,恐惧地瑟瑟发抖。后来,她逐渐明白,发怒的人其实十分孤独。试图用这种方式获得理解和关注。但是事与愿违,他们的怒火只能把在乎的人烧得遍体鳞伤,最后仓皇逃走。 简单踩着一地碎片,走到距离他只有一米的位置,仰着头,那张又委屈又生气的脸,温柔地说, “你生气了?” 他没有回答,只是眉头动了一下,但是还是被简单捕捉到了,简单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些,至少他还愿意搭理她。 “对不起,如果因为我回来晚了,你生气了。我可以解释的。”简单顿了顿。见他依旧默不作声,简单继续说道。 ”在路上,太困了,就睡着了,差点撞到树上。”他突然转过脸,关切地盯着简单,呼吸都紧了。简单心中一喜,胜利在望了。 “没有撞到树上,只是差点,然后就把车停在路边,小眯了一会,结果睡过头了,就回来晚了。还有就是我手机没电关机了。”说着还扬了扬手机,说明自己没说谎。 有惊无险,倒是让他有点上火,居然在路上睡着了。 简单见他还是臭着一张脸,笑着说:“也许这样的小事也不值得少爷您发这么大火,那么,如果是因为其它的事,您也可以跟我说,虽然我既帮不上忙,也不懂,但是.....”简单顿了顿,认真地说:“我会陪着您。”说着伸手去握他的手,郁少默的手掌宽大,简单只能握住他的一根食指。瞬间,简单吃惊地察觉到郁少默微微颤抖了一下。 生气的人最孤独,无人理解,无人陪伴。 与她对视时,在她那汪清亮的眼波里,郁少默仿佛看见了自己,一颗漂泊不定的心,瞬间找到了可以栖息的港湾。他长臂一伸,把她拉进怀里,弥合了最后一米。明明只是一个小小的人,为什么感觉全世界都在自己怀里了。 简单一下子撞到他坚实的胸膛,这是简单记忆里彼此最近的距离了,深吸一口气,沁如心脾的是属于他的淡淡的香气。额头抵着他的脖颈,她明显感觉到,他扭头,在她的发间闻了一下。 这样亲昵的动作,简单心头一颤,这明明是情侣之间才有的亲近。 第10章 生日 生气不仅伤心,而且伤身。 在简单的注视下郁少默用了以往两倍的饭量。 晚饭后,郁少默就回书房继续工作了,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下,只有手上的纱布提醒着,这个男人怒火刚熄。 靠在书房外面的墙上,简单与韩夜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是所有人都有郁少默的体力。暴怒之后还能若无其事,精神饱满地工作。 “抱歉,好像是因为我,你们才遭了殃。” “少爷生气应该不只是因为你,但是消气绝对是因为你。“ ”你们少爷经常生气吗?“见他们如此害怕的样子,简单好奇地问。 ”少爷大部分时间都沉默不言,甚少动怒。也没有能惹他生气的人。“韩夜解释道。凡是惹到他的人都在他发火之前被解决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这样害怕他呢?因为他阴晴不定,还是因为他有权有势?”来的第一天,简单就知道所有人都怀着对少爷深深的恐惧,战战兢兢地待在他身边,包括韩夜。简单理解不了,他不过沉默不语,这么久以来,除了今晚的暴怒,也没做骇人听闻的事。 韩夜眼里仿佛陷入了回忆里,表情严肃,眼底闪过一抹恐惧。 “因为我们不知道少爷的底线。” “什么底线?”韩夜沉重的神色让简单又好奇又不安。 韩夜看着简单眼里稍有惧色,既然少爷温柔待她,何必把黑暗的一面也展示给她。韩夜笑着说:“你以后自然就知道了。” 从第一天开始,简单就知道这座庄园里人人都有可言和不可言之事,也不再勉强。 “这样啊。”简单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想了想,又说:”在你们看来,我是你们少爷的什么人呢?“ 佣人?他给她不穿制服,自由出行,甚至上班的权力,其他的佣人也对她毕恭毕敬的。 情人?他从没要求她像庄园里其他情妇一样陪睡,甚至除了今晚的拥抱,没有任何越界的举动。 韩夜有点吃惊地看了她一眼,其实少爷的心思,哪怕他跟着郁少默十几年也琢磨不到。只有一点可以确定,这是目前唯一一个可以控制少爷情绪的女人。少爷很珍惜她,甚至舍不得碰她,毕竟那些陪睡的女人没一个不是遍体鳞伤。更何况,就她这个小身板,哪能禁受得住啊。 ”韩夜。“见他有点晃神,简单叫了一声。 ”对少爷而言你是很重要的人。我们是这样想的。“ 这算什么回答?简单无意识地翻了个白眼。 韩夜解释道:”你是唯一一个可以左右少爷情绪的人。你或许不知道,这是多么大的本事。“ 这话到了简单耳里,怎么有嘲讽的意味呢?这是说,她真有本事,竟然把少爷惹得生了场气吗? 简单撇撇嘴,靠在墙上,不做声。 ”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别生气,我夸你呢。“韩夜见她生气了,好言相劝道。 看他一副傻样,简单继续生气,存心逗逗他。 ”少爷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但是我能感觉到,他看见你会高兴,看不见你会失落,甚至生气。他喜欢你陪在他身边。“ 简单一头雾水,看见自己,他会开心吗?难道是因为她一直低着头,没看见他的喜悦吗?但是没看见人会生气,简单已经领教过了。 一片愁云又笼罩在心头,有这样大本事的她,又怎么能脱身呢? 郁少默一直忙到11点才从书房出来,简单立即低下头,小跑着跟上他,汇报道, ”房间暂时还没收拾出来,少爷今晚只能在其它房间休息了。“ ”少爷,晚安。“只要他进了房,简单就可以下班,简单暗自庆幸。 开门的瞬间,郁少默停住了,犹豫了片刻,转过身,猝不及防地抱住了简单。坚实有力的臂膀把她锁进怀里,脑袋靠在她瘦弱的肩膀,闭上了眼睛,呼吸着她身上的味道。 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便任由他抱着,只是拥抱而已,没有其他动作就好。简单心里自我安慰道。 ”明天是我的生日。“简单听见一个略显疲惫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这样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她的脑子越发不灵光了,反应了一会,简单才答道, ”我知道了。“ 第11章 准备生日 第二天,等简单睡到自然醒,已经八点,简单气愤地摇晃着闹钟, ”啊,谁把我的闹钟关了?“ 女佣艾玛闻声进来,看着简单忙乱地穿衣洗漱,解释道, ”少爷已经走了,少爷说不要吵醒你,还有公司那边也已经请过假了,您今天只需要为少爷准备生日就可以了。“ ”这样啊。“提着的一口气突然放下,简单又瘫倒在床上,突然多出一天假,简单有点不知如何适从。 ”你们少爷以前的生日都是怎么过的?“简单望着天花板,问道。 ”少爷从不过生日。“ ”啊?那我怎么知道怎么准备?“简单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 果然,翻遍了那本大部头的《少爷生活准则》也没有只言片字提到生日事宜。简单关在房里研究半天,感到任重道远,无处下手。 人嘛,无非衣食住行。住,想想自己头顶无片瓦,立即否决掉。行,自己就有那辆二手车,脑海中闪现过郁少默的直升飞机,这个也否决。 衣食还有可操作性。 晚上八点,在厨房和房间忙活了一整天的简单,换了身衣服,依如往常地去停机场等郁少默。打扮依旧十分保守,白色的长款连衣裙,牛仔衬衫在腰间系成一个结。 夜风习习,初秋的凉意从远处的山林袭来。 剪裁得体的高级西装,迷人的五官,冷漠的表情,还是一副让人心动的样子。简单一般不抬头看,微垂着头,例行公事地问候一声就行。 “少爷,您辛苦了。“ ”过来。“冷冷地传来两声。 简单低着头,不知道在问谁,转头看看旁边的韩夜,用眼神求助,叫我吗?韩夜点点头。 再抬头瞅一眼,那双蓝色的眸子的确停在自己身上,心里猜测着,不会是又要抱吧? 果然,刚迈出几步,整个人失去重心地跌入一个怀抱,刚一站稳,郁少默压在她的肩上,简单努力地站住脚,心理抱怨,这人真是重啊。不是一直都生龙活虎的吗?装什么柔弱? 背后凉风习习,而拥抱着的人简直是个天然的暖炉。简单伸手在他背后拍拍说, ”少爷,少爷。“ 郁少默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她,就突然觉得满心疲累。抱着她内心才得到休息,但是又担心吓着她。 第12章 衣食礼物 简单招呼女佣把晚饭送上来,厨师们忍不住再三向简单确认,”这样真的可以吗?不需要再准备几道菜吗?这样不会太寒酸了吗?“ 可是,简单已经使劲浑身解数了。只能凑出二十道菜,还少吗? 心意,心意是最重要的。简单一副我心了然的表情,安慰说:”放心,一切有我。” 郁少默苦大仇深地望着眼前的饭菜,始终没有动筷,简单从厨房出来,女佣面面相嗤,简单递上筷子说:“这些都是我亲自做的,要是不合您心意,我再让大厨重新做。” 低着头的简单,一定没看见,郁少默两眼放光的样子,接过筷子,非常给面子地把所有饭菜收拾干净,好像从非洲逃难回来似的。 饭后。郁少默回房换衣时,简单跟上去,捧着一个礼品盒,仰起脸说,“礼物。” “打开。” 自己包装,自己拆,没毛病。 简单解释道:”我亲手做的。您要是不喜欢,可以扔掉。“ 其实,简单的内心独白是,你敢扔掉,你就活该没人给你过生日了。 郁少默把刚换上的上衣,单手脱下,以前换衣服什么的,郁少默还回避着,如今却在她面前直接脱,露出紧实诱人的腹肌,完美的人鱼线。虽然高大帅气的模特天天见,但是简单的脸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爆红,从上到下飞快地瞟了一眼后转过身,支支吾吾地说,”你.....你......干嘛脱衣服啊?“ 一只胳膊从背后伸过来,从礼品盒里拿出那件黑色的衬衣,简单的头低的更低了,自己想到哪去了,自己对郁少默的心思已经龌龊到什么地步了。 ”不错。“ 听见评价,简单好奇地转身,长得好看真是穿什么都好看。黑色的宽松衬衫,出于私心,只钉了零星几颗水晶扣子,露出迷人的胸肌,布料的透视性也好。简单咬着指甲,满意地点点头,对于自己的设计非常满意。 蓦然发现,郁少默注视着自己的花痴脸时,她才回过神。郁少默薄唇一扯,留下一个醉人的浅笑后,拉起简单往外跑。 ”去哪呀?“简单的疑惑回荡在走廊。 秋月皎洁,风中有成熟的果香。 月光下林间路上,一辆劳斯莱斯幻影疾驰而过。简单瞟了一眼郁少默,目光里没有以往的寒气,嘴角仿佛有一丝笑意,总之相对以往,他的情绪还算稳定。 简单这就放心。趴在车窗上,夜风多情地撩拨着她的秀发,空气中的果香,让人沉醉,这附近应该有果园吧。路蜿蜒向上,大概是要到山顶去,简单没有问。窗外到处漆黑。简单无聊,只好转过头,静静欣赏郁少默的侧颜,鼻梁高挺,线条柔和。简单不由得感慨,自己要是这么好看,一定天天出去勾引小姑娘。 车在山顶的空地停下来,一轮圆月,明亮地好像伸手可及,月朗星疏。 郁少默解开安全带,翻身压过去,简单刚想出手回击,郁少默的俊脸停在了眼前。喉结滚动了一下。 ”我给你一个机会。“ 简单被困在座椅和他之间,心里打定注意,他要敢乱来,她一定和他鱼死网破。 他俯身向下,宽松的衬衫领口,性感的胸膛一览无余。他的气势过强,眼神太过暧昧灼热,简单把头转开说,故意问:”什么机会?“ ”你可以对我为所欲为的机会。“ 是自己色心表现地太明显了吗?她不过多看了几眼,完全没有别的想法。但是不给面子肯定又要生气。 简单小心地试探,”你不生气?“ ”不生气。“ 简单想想说,”但也不许动。“ ”好。“ 简单转过头,看他一脸严肃,相信了。便宜不占白不占。 简单伸出手,微凉的手指轻轻掠过他的眉眼,脸颊,鼻梁,额头,手指拂过薄唇时,眼睛却停留在那双蓝色忧郁的眼睛,手指的凉意让郁少默心跳失去节拍。 简单像一个艺术家欣赏着一座雕像一样,细细地品味着每一个细节。最后陷入那汪深蓝的眼眸。 简单每每惊奇于那双蓝色的眼眸,里面有许多故事,秘密和过往,笼罩着挥之不去的忧愁。 ”少爷,您的眼睛是蓝色的。“简单惊奇地说。蓝色的眼眸,其实也见过不少,他的眼眸也见过几次,但是细细品味还是为这双眼眸惊叹。 ”叫我名字。“他有点不满。 ”郁少默“。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简单收回手说。 ”你敢连名带姓地叫我。“ 完了,完了,怎么又不高兴了? ”少默。“简单有点委屈地叫了一声。 ”看够了没?“郁少默,没好气地低吼。给她机会竟然只是摸一下脸,完全不懂得把握时机。 简单恨不得缩到椅子下面去,阴晴不定的霸王。心想,难不成就地把他办了才算本事,还暗示地那么明显。 第13章 谈条件 郁少默一脸不满地飙车回来,甩开大步地往前走,简单只能小跑着跟在后面,难不成因为没被吃豆腐而生气了。 在郁少默快要进房之前,简单一把抓住他的衣袖,郁少默触电一般停住往屋里迈的大长腿。 “你生气了吗?” 他只是闷哼了一声,无论男人都大岁数,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都是个孩子,需要哄着。简单摇了摇他的手臂, “我有事要麻烦你,你能不能不生气了?” 她从没求过他什么,第一次开口,倒是让郁少默很好奇,“什么事?” 他还是没转过头,他要是心情不爽,说了也没用。 简单计上心来,“我要是能让你高兴,你就答应我一个要求。” “好。”郁少默低头看她一脸自信的样子,答应了。 简单目测了一下距离,诚恳地说,”你能低一下头吗?“ 郁少默不明所以地照做了。简单踮起脚尖,扬起脖子,轻轻地在他脸上落下一个吻。一瞬间,心颤抖了一下,郁少默觉得自己的呼吸都不顺畅了。 “我可以提要求了吗?”简单双手背在身后,得意地问。不就是想被揩油吗?这有何难,成全你。 “可以。”郁少默说着往书房里走,点燃一个香烟,他需要镇静一下。 “我想请个假。”简单站在书桌前,关注着郁少默的反应。 烟雾缭绕中,眉眼急速冷却,薄唇一扯,语气冷漠地说: “不行。你可以出去了。“说完,坐下开始批阅文件。 简单却像定住一般,满眼怨气地盯着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眼前的一堆文件逐渐从左边移到右边,眼看快到11点,文件也所剩不多。简单感觉这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也无法保持一个很有气节的站姿了,东摇西晃,腰酸腿疼,浑身难受。郁少默抬头瞥了一眼,心里一阵烦躁。 ”为什么请假?“头也不抬地问。 取得阶段性胜利,简单心头一喜,”回国探亲“。 ”多久?“低着头,一阵奋笔疾书。 “一个月。”简单坚定地说。 “半个月”。 “不行。”半个月,绝对不够,毕竟她已经5年没回去过了。 ”一周“,毫无商量的语气。 ”成交“。论谈判她哪是他的对手,毕竟决定权都在他手里。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回去了恐怕就由不得他了。 ”过来。“郁少默看完最后一份文件,起身点燃一根雪茄,慵懒地靠在书桌旁。 “干什么?” ”亲我一下。“郁少默若无其事地说。 完了,又养成一个不良习惯了。 第14章 回国 首都国际机场,简单身着玫红的宽松的衬衫,搭配一件简单的牛仔裤。摘下墨镜,熟悉的机场,当年满心憧憬地和陆流年一起踏上异国求学之旅。逃离令人不安的现实,奔向奇异的异国之旅,仿佛还是昨日。如今形单影只地归来,时间究竟改变了什么? 百感交集,简单甚至感到一阵胸闷,仿佛又回到了原点。 “简单,简单,简单。” 熟悉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简单环顾四周之际,一下子差点被扑到。铁杆闺蜜刘榕一个熊抱扑来,愁绪瞬间消散,至少还有个人欢迎自己归来。 “你个死丫头,几年不回来,要回来,也不早说,上飞机了才通知我。” 看着那张笑颜,心情一下子轻松起来。 “我想给你个惊喜,惊不惊,喜不喜?”简单眨着眼,调皮地问。 “我真是又惊又喜呢,高兴地抛下病人就来了。” 刘榕一手把简单拦住简单的肩膀,一手拉过简单的拉杆箱,特豪气地说:“走,姐请你吃饭,喝酒,撩汉子。” 机场大厅,两个人,一路说说笑笑地穿过人群。 “少爷,公司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少爷先回酒店,还是去公司。”韩夜站在身后,询问道。 看着红色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郁少默收回视线,才回答, ”去公司,30分钟后各部门高层准备汇报业绩。“ ”让负责人汇报关于沈家的市场调查。“ “明天让各分公司代表上交财务报表。” “通知下去,我今天要看到阳明滩的开发方案。” ...... ”这次不住酒店,回海湾别墅。还有,派人跟着她,等她和朋友聚会结束后,你去把她接回来。记住要不动声色。“韩夜愣住了,什么叫不动声色? 几个身穿黑色正装的秘书踩在高跟鞋努力跟上老板的步伐,虽然早有心里准备,但是工作机器开始运转,大家都苦不堪言。 第15章 醉酒 路边大排档,刘榕面前四五个绿色的啤酒瓶,简单面前一堆小龙虾。两个老友天南海北地聊着。 由于前车之鉴,简单坚决不尝一口酒。酒过三巡,刘榕开始挑开一直避开的话题。“沈流年,就是个混蛋。” 简单怔住了,心仿佛被刺了一刀,生活一下子发生太多意外,她疲于应付,她以为自己忘了。可是只是听见名字而已,眼角就有咸涩的泪水流下。他一直活在心里的某个地方,一点风吹草动,就从回忆跑出来,摧毁所有的伪装。 简单从刘榕面前拿过一瓶,一饮而尽。 七年的感情,谁能断得了?简单眼里的落寞被刘榕收入眼底,一把把酒夺过来。 “不是说再也不喝酒了吗?简单,你有点出息。他走他的阳关道,咱过咱的独木桥。“刘榕恨铁不成刚地说。 她又怎么能不了解他们之间的感情,如果他们都不能走到最后,她也无法再相信爱情了。只是除了劝她放手,难不成让她去苦苦哀求? 看着她打掉牙齿往肚里吞,刘榕于心不忍,只好说:”喝吧,喝吧,我今天陪你不醉不归。“ 转身对老板说:”老板,再来一箱啤酒。“ 路边,韩夜已经在车里等了3个小时了,可这两个女人的聚会似乎还没有结束的势头。望眼欲穿时,手机响了,老板查岗了。 “人呢?”郁少默开完会,回到别墅,既不见韩夜,也不见简单。一时火大。 ”少爷,简小姐好像喝醉了。“ ”地址?“ 5分钟后,人流逐渐稀疏的夜市,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停在路边,酷炫的车吸引了大批男人的目光,从车下来俊美的男人吸引了大批女人的目光。韩夜震惊了,不是说要不动声色地把人接走吗?这一会所有的人都聚集过来,镁光灯不停地闪。韩夜赶紧带人维护秩序。 两个人相对趴在桌子上,又喝的不省人事,看来是一点记性都不长。桌子上下一堆绿色的玻璃瓶。郁少默直接把人抱走,留给韩夜一句话,”把人送回去。“ 不同于简单,喝醉了就安安静静地睡死过去。韩夜刚一伸手碰到刘榕,就立即条件反射地坐起来,反手一巴掌拍过来,韩夜一下子握住女人纤细的手腕。刘榕突然拎起酒瓶砸过去,韩夜眼疾手快地逮住她另一只手腕。刘榕一下恼了,一个抬腿,韩夜一闪。韩夜连忙解释道, ”小姐,不要误会,我只是奉命送你回去而已。“ ”叫谁小姐呢?男人没个好东西。“很快两人便打地不可开交,快把老板的店拆了,老板见双方都惹不起,只好在一边哭天喊地地劝, ”别打了,别打了。“ 刘榕练跆拳道十年,却不是韩夜的对手。毕竟是简单的朋友,韩夜招招忍让,礼让的最后结果是被画了脸。韩夜瞬间无语了,这女人太泼辣了。果然不能和女人讲道理。韩夜在过招时,手一用力,刘榕便靠在他身上晕过去了。韩夜抱起那个女人,扔给老板一叠钞票,在老板的欢送和围观群众的惊叹声中,离开了。 海湾别墅,夜色中,见少爷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人回来,韩叔差点惊掉下巴。郁少默径直朝楼上走,韩叔急忙跟上去说,“少爷,客房还没收拾出来,这位小姐......” “住我房间。”郁少默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比起第一次的手足无措,这次郁少默已经有了些许经验。看着自家高贵的少爷竟然给一个女人脱鞋,韩管家惊恐地说:”少爷,这些事还是让下人来做吧。“ ”不用,拿热毛巾来。“ 简单喝醉了,脸颊白里透红,睡颜安详,如同婴儿一样蜷缩着。郁少默仔细地给她擦拭着手和脸。一直以来,少爷样样俱好,只是待人过于冷漠无情,韩管家何时见过少爷如此柔情,少爷的嘴角似乎还挂着微笑,心满意足地拨弄了一下滑落到脸颊的头发。简单不自在地翻了个身,看来睡得并不好。 “少爷,不如让吴妈给这位小姐,洗漱一下。”韩管家建议道。 ”在她清醒之前,不要动她的衣服。“郁少默果断地拒绝了。哪个女孩子醒来发现自己的衣服不对,不惊慌? “沈流年,你个混蛋。”简单突然嘟囔了一句,声音不大,但是安静的房间里,连站在门口的吴妈都听清了,更何况坐在床边的少爷。 满眼的柔情一瞬间冰冻,郁少默恨地牙痒痒,怒火中烧地盯着熟睡中的简单。恨不得用凌厉的目光把她千刀万剐。把毛巾把地上一扔,转身说: ”把她衣服都给我扒了。“ 说完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出。 被少爷的怒火吓得不知所措的吴妈,看了看韩管家。韩管家想起韩夜无意提起说,在法国有个能左右少爷情绪的简小姐,韩管家看了一眼,对少爷的暴怒毫无反应,任然能在床上安然入睡的简单。想起一句话,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照做吧,好生伺候着。“说完韩管家背着手,唉声叹气地出门了。 第16章 定规矩 韩管家往旁边一让,晨光下一身白衣的男人一条大长腿随意地搭在另一条上,一手优雅地端着着一杯浓郁的咖啡,一手翻阅着英文报纸。清晨的阳光在他身上镀了层柔和的光,白色的长廊两边,挂着碧绿的吊兰,静谧如画。 虽然他背对着简单,但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一个背影就能让人心神不宁的人,简单就认识一个人。韩管家乐呵呵地退出去。 简单正犹豫不决,酝酿着开场白。郁少默不耐烦地命令,”过来。“ 简单深吸一口气,绽放出甜美的笑容,兴奋地打招呼说:”真巧啊,少爷,原来您也在这儿。”报纸扔开,露出一张十分不爽的俊脸,鹰眸一抬,简单不由地打了个哆嗦,阳光都带着寒意了。简单咽了咽,大脑飞速运转, “少爷,听说是您送我回来的。谢谢您。还有我的衣服?”对面的人却没有一点反应,生气了?坦白从宽,老实交代。 “那个,是这样的,我们好长时间没见面了,就多喝了两杯,也没喝多少。” 郁少默一副看戏的表情,简单尴尬地换个话题。 ”少爷,您是出差吗?还是探亲?“千万别说是跟着自己回来的。 郁少默始终不言不语,简单仿佛自言自语一般,这样拖着也不是个办法。撒气地说:”要打要骂,痛快点,别耽误时间。“ ”你赶时间?“啊,总算吭声了。 ”不,只是不想耽误你的时间。“这话恐怕自己也不相信。 ”虽然我一点都不记得了,但是您把我送回来,麻烦您了。是我不对。您生气也是理所当然。凡是都可以商量,您要怎么才能消气,也别难为我乱猜,您直接说吧。“ 话说地太过直接,郁少默倒是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把报纸顺手放在桌上说, ”过来,抱一下。“郁少默的眼神真挚地让简单惶恐。 简单挪步过去,弯腰拥抱了坐着的郁少默,即将起身的瞬间,郁少默伸手把她的腰身一转,简单落着他的腿上,双脚悬空,坐正。简单立即收回双手,规矩地放在自己的膝上,坐姿乖巧。 ”你在街头喝醉了,我带你回来的。衣服我让吴妈换的,回来处理国内公司的事务。还有问题吗?” 简单心想,也没必要回答地如此详细,不过随口问问,积极地摇头表示没有疑问了。 “接下来,我开始提要求了。” 简单立即竖起了耳朵,寻思着自己是不是应该那个小本记一记。 “第一,你必须住在这里,像以前一样负责我的生活。第二,不许喝酒,再犯,我就亲自给你脱。第三,随时接我电话。第四,不许和任何男人有情感或者身体的接触。” 简单一边听,一边点头琢磨。 “等一下,前两条没问题,后两条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简单瞥了一眼郁少默,立即解释道,“我的意思是,第一条是工作,没问题,第二条,喝酒会给双方造成困恼,也没问题。但是以前也没有后两条那样奇怪的要求。更何况您也从不和我打电话。“简单正头头是道地说明时,郁少默的鹰眸瞪地她心理发毛,悻悻地说: ”其实这条也可以接受,但是,最后一条,本身很奇怪就不说了,还很难办。这世界除了女人,剩下的一半的人口都是男的,不接触太难了。“ 简单还委屈地瞅了一眼郁少默,”那就不用出门了。“郁少默语气带有狠意说。 ”没问题,这些要求完全可以接受。“简单立即喜笑颜开地改口说,撕破脸多难看,这园里里三层外三层都有人,难不成游出去,反正生活里也没有一个雄性。 郁少默满意地看着她乖巧听话的样子,紧邹的眉头仿佛清风拂过一般,舒展开去,双眼弯成半月,唇角上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阳光明亮温暖,空气有淡淡的兰花香,眼前一张迷人的笑颜。 他笑了,简单瞬间愣住了,时间停驻在这一瞬。原来他也会开心,会笑。还以为他只会生气呢。 看着她又呆愣着注视着自己,收起笑容,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看够了没?” 变化之快,真是猝不及防,简单刚想辩解一下。 “少爷,车备好了。”韩夜再三看表之后,鼓起勇气说。 听见声音,简单弹跳着站起来退后5米,低头,一本正经地说, ”少爷,慢走。“ 郁少默瞪了一眼韩夜,起身走到简单面前,”你亲我一下。“简单心理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低着头小声地说:”别闹,您快去上班吧。“面前的人却没有一点放弃的迹象,不成功誓不罢休。 韩夜识趣地说:”我去备车。“ 刚才不是说备好了,还备什么车。存心让人难堪。 见韩夜走远了,简单生气地抬头,怒气冲冲地说:”您要是再当着别人的面,存心让我难堪,我就什么要求都不答应。“简单瞪圆了眼睛,直视着高自己半个头的郁少默,因为气愤整个人微微颤抖。如果她是他在人前取乐的对象,和玩物有何区别。 说完转身离开了他的视线。 韩夜站在门口,恭恭敬敬地等着,看见简单一脸怒气地出来。 ”简小姐,要去哪?“韩夜挡在路中间说。 ”告诉你多少次了,让你叫我名字。“ 韩夜苦笑一声,就因为在少爷面前叫了一声简单的名字,少爷罚他在公司加了一周班,不许出现在简单面前。 ”你要去哪,我叫人送你。“韩夜立即把话题转开。 简单不回答,凑近一点,脸上有一条粉红的印迹,韩夜急忙后退,这让少爷看见了还得了。“韩夜,你的脸?” 韩夜不好意思回答,随口扯了个谎,“让一只小野猫抓了一下。” 简单半信半疑地打量着他,揶揄地说:“谁家的猫?可真野呀。”韩夜被她瞅地红了脸,转念说:”是挺野的,你还没回答我。“ ”我去看朋友。那我先走了。”说着要离开,但是又回身,稍加思索,一副难以开口的样子,问:“你们少爷最近是不是缺女人?” “啊?”韩夜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少爷的确很长时间没碰女人了,但是身边前仆后继的女人从不断绝。韩夜咽了咽,说:”简小姐,为什么这么问?“ ”也没什么,就是,就是,天气变暖了嘛。“说完挥挥手,微笑着离开了。 刚回过神,就看见少爷面向旭日,双手插袋,怒不可遏,浑身紧绷。韩夜刚想解释一下,”少爷,简小姐不是那个意思。”车门一下子关上,解释都关在门外了。 汽车缓缓行驶,车内的气压低的快要让人窒息。郁少默把电脑摊放在膝上,眼睛却一直看着窗外。直到前面出现那个熟悉的身影,白色的背包,利落的马尾甩在身后,玫红的衬衫仿佛格外引人注目。 “开慢点。”声音缓和了一点气氛,韩夜忍不住偷笑起来。 黑色的汽车缓缓地经过身边,简单毫无察觉。心里只顾得上抱怨这路怎么这么长,毕竟住在这里的有钱人谁出门靠步行? 车后垂头丧气的人影渐渐看不见,郁少默才转过头,目光回到电脑上,说:”安排一辆出租车进来。“ 第17章 再相遇 坐在出租车上,简单靠在车窗上发呆,郁少默最后一个要求让她感觉心里莫名的烦躁。她的大本事可能为她带来大麻烦。郁少默看似生活在众星捧月之中,实际无比孤单寂寞,他的现实世界富丽堂皇,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内心世界则空空如也,片草不生。而她正一步一步地走进他的内心世界,只怕进去容易,出来难。 她不愿意禁锢其中,可又如何脱身呢?或者还能脱身吗? ”天爱医院到了。“司机的提醒打断了简单的思绪。 简单一下子醒过神来。 站在气势雄伟的医院门前,不愧是全国排名第一的综合医院,确实值得沈流年抛下7年的感情,不顾一切去争夺。 简单仰头望了一眼医院外墙上几个大字。”天爱综合医院“当年富豪沈昊天为了向顾家大小姐顾以爱求婚,一掷千金建造了这家医院,又调动沈家所有的资源引进人才,一手把它打造成闻名全国的一流医院。夫妇情深三十年,却依旧离婚收场,重拾旧爱。简单都不禁好奇沈昊天到底爱谁?周瑞华?还是顾以爱?抑或是沈家的男人天生多情。 若不是名校出身,刘榕也没办法进入这家医院工作。站在医院人来人往的大厅,简单突然有点茫然,外科室到底在哪?这时间刘榕大概在看诊,也不好打电话问。只好在医院闲逛,东张西望,楼上楼下,四处寻找。 倚在栏杆上,困惑不已时,目光瞬间定住了。对面楼上一个熟悉的身影,面容清冷消瘦了不少,身形孤单,眉眼间已经蒙上了风霜,商场的杀伐消磨了校园的青涩,添了几分成熟老道的意味。四目相对,百般滋味涌上心头,恍惚之间,简单不禁怀疑,那个人是从前世而来吗?但却依旧让她心痛不已。视线捕捉到她的那一刻,他的眸子从冷漠黯然瞬间被点亮。 追寻着光一般,他扒开人群,一如当年不管不顾地奔向她。简单的双腿却不知不觉地后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简单,快跑。” 沈流年在拥挤的人群中找寻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像一条溯源而上的鱼儿。却终究在汹涌的人流中迷失了方向。站在原地,人群像水流一样静静流淌而过,时光溜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爱的遗憾变成了一个伤疤烙在心头,已经不会再流血了,人们以为伤已经痊愈了,只有自己知道,寂寞时,心明明还是会隐隐作痛。 简单在人群逃窜,顺手穿上白色风衣,掩盖那件一件玫红的衬衫。在逃窜不及时,就在不远处,人影渐稀,前方已无路可走,只有一个高大的身影,白色的白大褂,正在和病人交代注意事项。病人喜笑颜开地道谢后,前面的人在转身的瞬间,她快步走上前去,一下子投入了对面那个人的怀里,像一只小鸟投入了树林。的确把他惊了一下,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一切发生的出乎意料。 不明所以的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轻轻念了一句“小姐。“只听见胸前的人轻轻喘气着,一个低低的声音传来“不许说话,不许动。”一只手从怀里伸出来取下头上的橡皮套,把一头长发像瀑布一样倾斜下来,完全遮住脸。借着窗户反射的光,她背靠着人群,静静的看着那个曾经深爱的人一脸焦急,从她的身后匆匆的跑过去,也从她的世界离开。 简单低声道了声,“谢谢。”连头也没抬,抽身离开。 失魂落魄地走在医院的长廊里,有人悲,有人喜,但是沉浸在自己的失落里,外界的纷扰似乎都与自己无关。 第18章 喝酒误事 “简单,简单。”刚从门诊部下班的刘榕,一出门就看见简单幽魂一样游荡着,这才叫住她。 刘榕下午还要上班,两人只好去食堂就餐。简单心不在焉地一粒一粒地吃着米饭,刘榕实在看不过去了,用筷子敲敲简单的餐盘,”你在数有几粒米吗?“ ”哪有。“简单苦笑着,振作起来吃饭。 ”我可告诉你,沈流年已经在沈氏公司工作了,有时也会来医院视察。说不定会遇到,你还要见他吗?“ 简单无所谓地答,”没有必要再见了。“ ”不是有没有必要,是你想不想见。你也别这么吊着,把他约出来,分手也好,复合也好,总得说清楚。“ ”说不清楚。“简单低头扒弄着那几粒米,低头回答。她很害怕,害怕见面了,沈流年说对不起或者分手。她宁愿这样拖着,仿佛他们只是暂时分开了。 “你处理其他事的时候总是干净利落,怎么在这件事上这么死脑经。”刘榕叹了口气说。 因为,简单从来都知道,无论是人,还是东西最终都会离开。所以她感情淡薄,从不留恋。而沈流年是简单长这么大,唯一渴望的人。她放不了手,也不知道如何放手。 “哎,别说我了,说正事吧,我行李还在你那,我找到住处了,你什么时间有空,我去拿行李。” 看她故意转换话题,刘榕也没揭穿,“我今天要值班,我给你钥匙,你自己去拿吧。你住哪呀?嗯,还有,你昨天晚上去哪了?害我怪担心的。” ”我呀,一言难尽呀。我给你一个富商做管家,需要住在他家。昨天也是回他家了,你昨天怎么回去的?“ “管家?什么管家?”刘榕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 简单一下读出了她眼神中的异常,”喂,你想到哪去了?“ ”不是就好,想来你也不会做这样的事,就怕你想报复沈流年就堕落了。“刘榕解释道。 “我喝醉了,一个小流氓想非礼我,我收拾了他一顿,但是后来就不记得了,醒来就在家里了。” “喝酒误事。”简单总结道。 “那你要回去看看你爸吗?“刘榕又解释说,”我说简叔叔。” ”我想回去偷偷看一眼,我爸也不想看见我。“说完眼神闪过一抹落寞。 ”我工作后没什么机会回去,听我妈说,他身体还行,就是还是脾气暴躁,也没人说个话。阿姨都走了快十年了,叔叔还是老样子,不肯原谅你,可你也没做错什么呀。“ 简单神色冷漠地说,“总得找个人怨恨,否则日子太苦了。就让他恨我好了,总比一个人在那自责愧疚强得多。” “简单。”她故作坚强的样子,让刘榕鼻头一酸,伸手握住她的手,这些年,她过得实在苦。 “简单挤出一个微笑说,”没事,我没事,真的没事。“ 假话重复太多次就容易暴露。 ”不好意思,请问,我能坐这吗?“一个温和低沉的声音传来,只听声音就让人感到温暖踏实。 第19章 绅士 两人仰头见到一个高大伟岸的身形,一身白大褂,内搭一件薄荷绿的衬衫,是简单喜欢的颜色,能把这个颜色穿出成熟性感味道的人,简单还是第一次见。但是这件衣服简单很快就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刘榕瞬间露出少女般的羞涩,脸颊飞过一抹红云,忙不迭地说,”沈医生,请坐,请坐。“刘榕表情变化让简单吃了一惊,这丫头还有怀春的时候。 沈清谷没有立即落座,而是用请示的眼神看着简单,刘榕用眼光射出两把刀示意简单表态。简单立即领会到,忙笑着说:”先生,请坐。“ 这丫头,见色忘友,也太猖狂了吧? 得到了允许,沈清谷点头致谢在刘榕旁边坐下,在郁少默旁边呆久了,简单觉得他的举止做派,十分熟悉。豪门贵族的教养展露无遗。 不同与郁少默,他总是微笑着,让人如沐春风,目光深沉睿智,笑容却真诚而不做作。像下午三点半的阳光,让人感觉舒服温暖。很显然,刘榕已经拜倒在他的白大褂下了。 刘榕第一次陪沈清谷吃饭,一般他都不在医院吃饭,偶尔来食堂也是和一群老头一起,今天他也是和一群老头来的,但是却抛下他们过来,留下那群老头在那胡思乱想。 “太不像话了,居然跑去和小小的实习医生坐。” “算了,年轻人嘛,吃饭而已,总是跟着我们这群老头子做什么?” “对呀,也老大不小了,她妈妈催婚催地紧,总不能让他熬成老光棍。” “坐他旁边的不是我们部门的小刘,这姑娘,学历不错,人也聪明漂亮,我看挺合适。” “依我看,这小子看上的是对面那个姑娘,你看,眼珠子都快掉在人家身上了。” ”我看也是。“ 一群老头乐呵呵地笑开,简单觉得他们似乎在看着自己笑,疑惑地望过去。察觉到简单的眼神,笑声戛然而止。故作淡定地继续讨论。 ”今天的脑瘤切除手术完成地很漂亮。处理的干干净净,脑瘤摘地十分完整。“ ”那哪里比得上我今天的心脏移植手术。“ ...... 她哪有这样的机会和男神坐在一起。这简直比一场手术成功还让人激动。 刘榕努力地把握机会,兴奋地向男神提各种问题,沈清谷也十分绅士地解答,眼睛时不时看向简单,其实这些问题对他而言都太简单。只是如何能得体地多看简单几眼,让他有点作难。 简单嘴角带着微微笑容,看着刘榕小学生的模样。不禁联想起初中时,一个剪着齐耳短发,酷帅小子的模样,为了一个问题纠缠着,嗜学地让老师头疼的小丫头。这么多年都没变。 突然,手机铃声响了。刘榕在心里暴了句粗口,慌乱地向沈医生道谢。然后把钥匙扔给简单说:”你自己去拿。我先走了。” 说完奔了出去。看着她忙乱的背影,简单会心一笑,当年的小丫头做了自己梦想的工作,并且继续在这条路上扬鞭策马。 少了刘榕在一旁叽叽喳喳,沈清谷可以一直看着简单。他目光温柔,笑容恬淡,简单被他看的有点不好意思。扯了个话题,“刚才的事,谢谢沈医生。” “什么事,你拿我当挡箭牌的事吗?”他勾了一下唇,挑逗着说。 简单诧异他不像刚才那样严肃正经了,一下子不知如何应对,说:“抱歉。” “如果觉得抱歉的话,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话说的过于直接,好像在和病人交代病情一样。 他的目光灼热又真诚,拒绝的话,似乎是丧尽天良一般的罪过。但是简单并不想此行有太多事端,更何况他也姓沈。 “沈医生如果觉得这样,我们就两清了的话,当然没问题。”简单拿出一张名片礼貌地放在他面前,微笑着起身准备离开。 “对不起。如果我的话冒犯到你。“简单转身看他一脸歉意,见简单站住了,“对不起,我第一次和女生搭讪,只知道直接表达自己的想法。对不起,刚才不够绅士了。” 这人真有本事,一下让简单觉得是自己太过苛刻了。 “没事,我只是不喜欢欠人情,人情债总是还不清。”简单解释说。 ”我只是想认识你。你不喜欢债务关系,朋友关系行吗?“说着拿出自己的名片递过去。 简单犹豫着要不要接,”是因为我姓沈,是沈流年的兄长,所以你不愿意认识我吗?“沈清谷一眼看出她的顾虑,从一开始她就在躲沈流年。 ”我更喜欢债务关系。“说着,简单伸手接过了名片,”所以,能再帮我一个忙吗?“我不会告诉沈流年遇见你的事。“ 简单不禁感叹,此人生的过于聪明了。惊叹之余还是接受了他的好意。 第20章 返乡 从省城到老家大概要2个小时的车程,简单坐在老旧城乡公交上,下午两点,车厢里只有两三个人,空气沉闷,暖阳熏得人犯困,售票员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坐在前排昏昏欲睡。车窗开着,馥郁的花香使得空气十分香甜。 早春,乡间的油菜花遍野开放,明媚的金黄带来浓烈的春的气息,十分热烈欢喜。汽车像一叶小舟在一片金色的花海中穿梭。 坐在窗前,在这条熟悉的乡间路,花开花谢,一如往常,只是她不在是不谙世事的小丫头,而是一个满心疲倦的游子,带着近乡情怯的心情踏上归途,而路的尽头没有等待的亲人。 思绪飘然回到十年前,母亲还很年轻漂亮,一头乌黑的长发扎成利落的马尾,白衬衫黑裤子,也能传出别样风情,吸引路人驻足回看。母亲拉着她站在路牌下,默不作声,在春光里等着一天两趟的公交车。 那一年,油菜花也开的十分热烈。 ”青川到了。“司机吆喝了一声,”哐当“一声,汽车发出痛苦的呻吟,车门开了。下了车,汽车又晃荡地朝前开走了。锈迹斑斑的车牌依稀可见几个地名,站在老旧的路牌下,简单茫然地左右张望,记忆里很长很宽的路,现实里却窄的可怜,空气闷热,花香浓郁。 循着土路,简单一步一步朝记忆深处的老家走去。十年,她的容貌变了很多,一路上没有人认出她,但是她漂亮的脸蛋,时髦的穿着还是吸引了不少目光。时光模糊了记忆,苍老了面容,风化了村落。简单的记忆也所剩无几了。村落里,很少见到年轻人,大多数是浣衣的妇女,闲坐的老人和玩乐的小孩。 周游过欧洲的简单,却在江南小巷里迷失了方向,每个巷子似乎都一模一样,晚霞已经挂在天边了,金色的霞光笼罩中的村庄安详地好像一个被遗忘的世外桃源。 又在一个死胡同里碰了壁,简单只好请求外援,简单走到小河边,向妇女们问路, “请问,简和平的家住哪?” 妇女们十分热情地七嘴八舌地指了路,其中不乏好奇心重的人问道,“你是他什么人?找他有什么事?” 简单一时语塞,只好答:“亲戚,他过得好吗?” “那还能怎样,一个老光棍,喝酒,做工,混日子呗。” 简单呼吸一沉,又镇静地问:”他身体还好吗?“ ”这哪有人知道,瞅着还行吧,人上了年纪就那样。“ 没有人知道,因为没有人关心。 简单道了声谢,转身离开,留下妇女猜测,这个姑娘是谁?为什么要找简老头? 其中一个妇女,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把衣服一把收入盆里,说道:”我家的鸡该喂了,我先回去了,姐妹慢慢洗。“说着,笑呵呵地端着盆,走了。 转入一个巷子,四周无人,”简单。“周兰试探地叫了一声。简单疑惑地回头,”您认识我?“ 周琼高兴地放下盆,握住简单的手,激动地语无伦次,眼里泛起泪花, ”简单,你真是简单。“ 简单只觉得眼熟,一时半会记不起眼前这为妇人是谁。倒是觉得一双丹凤眼和刘榕很像。 ”您是刘二婶吗?刘榕的母亲。“简单猜测道。 ”是,我是你二婶,刘榕的妈。要不是我在刘榕那里看见你的照片,我都不敢认。 你长大了,长成漂亮的大姑娘了。真好。“周兰紧紧拉着简单的手,说道。 她和刘榕同年,两家人对门而住,感情十分要好,每次父母吵架,简单要么躲在柜子里,要么就躲到刘榕家。 ”二婶,我爸呢?“简单问道。 ”哎。“周兰叹了口气,但看简单脸色不好,说”走,先跟二婶回家,回去再说”。 走到门口,记忆里高高的门槛怎么变得如此矮小。红色的大门在岁月的风霜里斑驳,院墙上随风而来的草籽生根发芽,在春风中耀武扬威。 周兰拉住她说:“先去婶家,你爸做工去了,还没回来呢。” 在客厅里四处张望一番,周兰是个贤惠勤快的女人,屋里收拾的十分干净,墙上挂着刘榕的毕业照和一些奖状。 ”二婶,大叔去哪里了呢?“屋里不见一点男人的东西。简单疑惑地问。 ”你叔啊,刘榕刚上研究生那年就走。脑血栓,一下子人就没了。”说完不经意地叹了口气。刘榕从未提起,人就这样不知不觉变成了一个不动声色成年人。话不知从何说起就选择了沉默。 周兰一时感伤,面色悲伤,简单只叫了声,“二婶。”其余就不知说什么,失去亲人的痛,只能默默独自承受,旁人连安慰都惹人伤心。这大概就是刘榕未曾告诉简单的原因吧。 周兰见简单一时为难,连忙收拾情绪说:”哎,都过去了,说这些做什么。你坐呀,二婶给你倒茶。“ ”好“,简单答道。忙起来就没有时间悲伤了,这大概也是简单在法国答应去巴顿庄园工作的原因吧。 门外响起了”吱呀吱呀“的开门,大门却没有打开,是对面的门开了。简单循声望着大门。像定住了一样,迈不开腿。 “你爸好像回来了,你要去看看吗?”周兰注意到简单的异常,问道。 “我爸会想见我吗?”简单好像在问周兰,又好像在问自己。周兰见简单神情落寞,叹了口气说,“造孽呀,都怪简文浩那个混蛋。” “二婶,你说我爸还怨我吗?”简单望着那扇门,喃喃地问道。 “丫头呀,去看看吧,也许上了年纪,看开了就不怪你。说到底,你又有什么错?”周兰劝道。 “是啊,我又有什么错呢?难道我的出生是我的错?“简单的眼睛湿润了,努力忍住不让委屈的眼泪掉下来。 第21章 我不是你爸 小时候放学后,听见屋里有争吵声,简单都不敢进屋,就蹲在大门口写作业,直到屋里安静了才进去。 简单蹲在门口,天边的最后一片红霞也小时在墙头,天色渐暗。简单告诉自己就看一眼,要是爸爸还是怨恨她,她就这辈子都不要回来了。 门虚掩着,简单轻轻一推就开了,院子里各种花开得热烈,姹紫嫣红。简和平在院子里的空地上劈柴。穿着灰蓝色的小褂,那是母亲当年亲手缝制的,年头久了,密密的针脚打着各色的补丁,脚上一双布鞋沾满了泥土,头发花白凌乱像深秋的芦苇花,随风飞扬。记忆里暴躁强壮的男人,在岁月的蹉跎下成了一个憔悴的老人。简单鼻头一酸,眼泪又开始在眼眶打转。 十年,简单的模样变了很多。但是除了眼睛像母亲之外,简单长得太像简文浩了。当年简文浩一个穷小子,以媲美潘安之貌得到顾家二小姐的垂青,招为上门女婿。而简单完美地继承了亲生父母的美貌。 简和平看见简单站在门口,疑惑了一会,但是很快就从她的眉眼中认出故人的影子,一瞬间失了神。 简单叫了声:”爸。“ 简和平回过神来,继续低头,挥斧把一根木头劈成两半,冷冷地说:”我不是你爸。“ 十年前,简单被送回顾家。简单独自坐了三个小时的车回来,还没进门就被简和平骂出去。那个初秋的傍晚,天黑得特别早,秋雨淅淅沥沥地下起来了,最后下成一场暴雨。简单站在门口,浑身湿透了,一遍一遍地敲着门,”爸,你开门呀。我是简单。“屋里只传来一个男人暴怒的声音。”滚,我不是你爸。简文浩才是你爸。“ 所有人都出来劝,周兰扶简单起来说:”你爸正在气头上,听婶话,先去婶家”。 快哭断气的简单说什么也不肯离开,赌气说:”你不要我,我就永远不回来了。“ ”滚,滚地越远越好。“依旧是不带一点人情的冷漠。 ”我永远都不会来了。“站在大雨里,泪水与雨水一起洗刷着还很稚嫩的脸庞。 简单转身跑开,跑过每天经过的小巷,石板桥,车站。。。。雨声太大,听不见身后所有人的挽留。简单只听见心脏砰砰跳个不停,好像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雨声在耳边哗哗作响,脑海里只回荡着那个话,”滚,我不是你爸。“ 简单上前一步,又叫了声:”爸。“ 简和平喉结一动,把心头的苦楚都咽下去,低着头把劈好的木头一根根堆在一起。 语气淡下来,声音隐忍低沉地说:”滚,回来做什么?“ 简单察觉出他语气缓和了一下,是年岁,还是离别让他态度缓和下来。简单上前几步说,小心地说:”我回来看看您。“ ”死不了,你可以走了。“说着抱着柴火望屋里走。 ”爸,吃完饭再走,不行吗?“话音刚落,一堆柴火砸在简单脚边。简单连忙后退几步。 “让你滚,没听见啊。滚。”他暴怒地吼着,满脸通红,眼睛布满血丝,头顶稀疏的发丝也抖动着,张扬着他的愤怒。 一颗跳跃的心瞬间落入冰窟,恍惚间,简单仿佛又回到那个秋雨刺骨的黄昏,她被赶出了生活了十五年的家,成了天地间的一个流浪者。 简单愣在原地,久久地看着那个衰老却依旧愤怒的人,心底无限悲凉。沉默无言地转身离开,只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简和平唇蠕动了一下,话到了嘴边但是又咽下。简单消失在巷子尽头,橘黄的圆月从墙角升起,今晚的月亮格外的圆,月光明亮。简和平没有开灯,接着巷子里的路灯,坐在大门的门槛上,一根一根地抽着烟,黑暗中青烟打着圈,时不时看一眼一片漆黑的巷口。 周兰从对面的门里出来,递给他一碗饺子说:“吃吧。”简和平熄灭烟接过来。举起筷子却又停住了。“也不知道,丫头这时候,回到省城了吗?” “我看她好像是坐汽车来的,这回子哪有车?”周兰担心地说。 “我看着有人来接她才从车站回来的。看样子好像是他男朋友,人长得不错,车子看着也不便宜的样子。” “那就好,要不然这大晚上的,你让她一个小姑娘去哪?” 简和平抬头看看天,若有所思地说:”她长大了,要不是你给我看过她的照片,我都认不出她了。“ ”你这又是何必呢?存心让她恨你,好容易回来一趟,听小榕说,她不会呆太长时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巴黎了,这辈子还能不能见到都不一定了。“ 简和平低头拨弄着那晚碗没吃一口的饺子,自言自语说:”见不到就算了,她过得好就行。“说完把落寞的眼神埋入碗里,低头默默地吃着那碗饺子。 两个人坐在一个门槛,一条幽深的小巷,一盏昏黄的路灯,与天空一轮圆月遥相呼应,两人沉默着,一声又一声地叹着气,人生多不如意。 第22章 路灯下的眼泪 锈迹斑斑的路牌,一盏忽明忽暗的路灯,拉长了她孤单的身影,南北向的公路,不见行人,也无车辆。皎洁的月光倾泻而下,背后的菜花田,虫鸣啾啾,夜间的寒气渐渐升起。 一辆红色的兰博基尼从夜色深处驶来,停在简单面前,车窗摇下来,五官立体的俊脸一发怒,就一副威严不可侵犯的样子,让人心头一颤。简单并没有抬头,也没看见他快要爆发的怒气。 ”上车。“唇里冷冷地挤出两个字。 竟然敢大半夜,一个人跑到这荒山野岭,若不是他打电话查岗,还亲自开车来接,岂不是不回来了? 郁少默转头看她并没有动静,只是落寞地低着头,察觉到异常,只好开门下车,走到她面前,一片阴影投射在她面前,质问道:”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回去?” 简单慢慢地走到他跟前,双手紧紧地环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胸膛,眼泪慢慢地滚落下来。 她突然的拥抱,让他不知所措,他隐约感觉到了她的不安与悲伤。 ”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 说着伸手抱住她,她的背有点凉,恐怕在这里站了很久了。手抚在她的背上,感觉到怀里小小的身体在微微颤抖,胸前也濡湿了。 他慌了。 ”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起初简单只是默默流泪,然后开始抽泣,最后嚎啕大哭起来。 这个见过各种大世面的郁总裁,在这个荒野公路旁,今生第一次知道了,慌乱无措和心疼的感觉。 心里又荒又乱,伴随着一阵心痛,郁少默急切地问:”我问你话呢,说话,谁欺负你了?“简单听了这话更伤心了,整个人哭得颤抖地厉害。 郁少默试图把她头抬起来,简单死死地抱住不放手。郁少默只好无奈地放弃。 ”你哭过之后,最好给我个解释。”以前郁少默只知道简单有本事让他生气,让他高兴,原来低估她了,她更有本事让他心痛。 一手把怀里颤抖的人抱得更紧了,一手轻轻地拍着她。轻吻着她的头发,密密的吻落着她的秀发上,温柔地说:“不要哭了,你哭得我好难受。”简单仿佛没听见似的,继续不管不顾地哭着,哭声在空旷的公路上回荡。 月光下,空旷孤寂的公路,一盏昏黄的路灯艰难地亮着,路灯下,两个人紧紧依偎在一起,路灯拉长了他们的身影。 第23章 我要你 大动情绪必伤身,简单哭累很快就睡着了。郁少默伸手抱她时,没有酒精和安眠药的作用,简单瞬间醒来,浑身疲累,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简单心想索性装睡吧,就让他抱进去,醒来他一定会问为什么哭?能拖一时是一时。 郁少默抱着简单进屋,虽然有了昨天的经验,但是看见少爷抱着一个女人回来,韩管家还是又吃了一惊。但是看见还是同一个女人,韩管家明白了什么似的,走在前面去给少爷打开了他的房门。 简单缩在他的怀里,灯光有点晃眼,简单把头偏向他怀里。 上方传来一个声音,“醒了。” 心想着,绝对不能承认。简单继续努力装睡。郁少默唇角掠过一抹微笑,抱着仿佛新郎抱着新娘进洞房一样高兴。韩管家被少爷的笑容震惊了,这都多少年没见过少爷笑了,不是冷笑而是开心地笑。 据韩夜说,少爷还没碰过这个简小姐,恐怕少爷是真心喜欢她。从出生到现在,他从没见过少爷喜欢过任何人。那她对于少爷是多么重要的人啊。 郁少默把简单放在床上,吴妈立即递上一条毛巾。郁少默轻轻地为她擦着脸,见她还在努力装睡,说:“你们下去吧。” 简单听到这句话,大脑反应了一下,向诈尸一般坐起来。起的太快,一时没控制住,与正俯身擦脸的郁少默只差一厘米,近的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的呼吸。简单再一次近距离地欣赏了一次郁少默的美貌。 简单意识到这一刻的暧昧,简单故作镇静说:“少爷,我醒了。”边说边往后移。郁少默却逐渐往前伏下身,两人之间的距离维持在一厘米。危险的气息越来越重,简单有点慌了,有时郁少默对她太好,以至于她忘记了他是多么危险的人。 “说,为什么哭?”他气势过强,气氛过于暧昧,简单呼吸都不顺畅了。简单偷偷伸手捂住半边脸,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你退后一点,我告诉你。” 一个吻触手可得,没有无功而返的道理,郁少默在简单额头轻轻落下个吻,然后往后坐直。 简单放下手和他相对而坐,委屈地说:”我爸他不要我了。“说完就低下头。 却又被手指抬起下巴,被逼地与他那双蓝色的眸子对视,距离瞬间又被拉近地只剩一厘米了,郁少默一字一字地说:“我要你。” 简单赶紧捂住嘴说:”你以为菜市场买白菜,任你挑选。“手背上感觉到郁少默呼出的灼热气息,简单心头一紧,现在这个男人很危险。再不想办法补救,自己很可能沦为炮灰。 转念一想,说:”好。“ ”什么?“郁少默刚腾起的火,被疑团压下去了。 ”我也不要我爸,就跟着少爷,好了。“简单捂住嘴说。 真难相信自己的情绪竟然任由这个小丫头摆布,”你说真的?“眼睛里闪着光。 人说,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此话不假。 简单眨巴着大眼睛,小鸡啄米一般点着头。 ”这里没有外人了,也没让你难堪。你要是说真的,就亲我一下。“原来早上的事到现在他还耿耿于怀。 秉着息事宁人的态度,简单伸长脖子,蜻蜓点水般在郁少默脸上亲了一下。然后乖乖地退到角落,缩成一团,尽量不引诱他。亏得她聪明,处处小心,不然即使郁少默并不想强迫她,但是她一直挑逗着他脆弱的神经,恐怕他也早就失控了。 第24章 员工福利 晚上,查过房之后,刘榕累到在走廊的长椅上,掏出手机,周兰的一个未接来电,忙到这时,才有时间回个电话。 “妈。怎么了?”躺在长椅上,语气都是疲倦。 “小榕呀,又值夜班呢。”周兰心疼地说。刘榕闷闷地应了一声,闭着双眼,下一秒就要沉沉睡过去了。 “我也没什么事,就是告诉你,今天简单回来了,又被你简叔叔赶走了。”周兰继续说道。 刘榕的眼睛倏地睁开,头脑瞬间清醒,”叔叔这是在做什么,她又不是天天回来,都几年不见了,有必要这样吗?她做错什么了?“ ”你也别怪你简叔叔,他有苦衷。“周兰劝道。 ”苦衷?还不是因为简单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刘榕没好气地说。 ”哎,你不懂。我就想问问,简单还出国吗?有时间回来我请她吃顿饭,今天她走得匆忙,也没来的及说说话,这些年她过得好吗?”周兰絮絮叨叨地说。 刘榕打断她说,”妈,她就回来待一星期。叔叔把事做到这份上,她也不会再想回去了。这些年,她一个人在国外无依无靠,能好到哪去?现在毕业了,有工作了,应该会好些了。” 电话一头传来周兰的叹息,刘榕安慰说,“妈,也不用担心她。我们都已经长大了。你要是想见她,这周之内你就来省城找我,我给你安排。顺便来我们医院检查一下身体,你不是总说头疼吗?我们医院来了个神经方面专家,让他给你看看。” “会不会耽误你工作呀?”周兰犹豫着问。 “不费事,反正我也在医院。简单回国,我也没时间陪陪她,您正好替我陪她转转,她几年没回来,也没个熟人。”刘榕挖空心思劝道,不然母亲说什么也不肯来省城,怕给她添麻烦。 “那好吧,我明天来。”周兰听刘榕这么一说,立即答应了。 “那您直接来医院找我。”刘榕又交代了几句。 刚刚挂断电话,就看见沈清谷从电梯里出来,脱了白大褂,穿着米色的休闲款西装,一路上,都有病人和护士们向他打招呼。 “沈医生。”刘榕小跑着迎上说,“沈医生下班了吗?” 沈清谷保持着迷人的微笑,答道:“是,刘医生明天见。” 说完,准备离开,刘榕挡住他的去路,大忙人,时间宝贵,刘榕也不拐弯子了,说:“沈医生,是这样的,沈医生明天有空吗?我母亲患有间歇性头疼,一直查不出病因,能麻烦沈医生给看看吗?” 刘榕恳切地望着他,沈清谷思索了一番明天的行程,说:“明天中午午餐时间行吗?” “行,行,行.”刘榕声音雀跃地说,“麻烦您了。” “没事,就当作是一种员工福利。”沈清谷微笑地答。 “这样啊。”刘榕有点失望地应和。 第25章 第一次反抗 寂静的餐厅,女佣和管家都站在身后,简单如坐针毡一般难受,不知大少爷今天哪根筋没搭对,非得让简单坐着一起用餐。实际上,简单宁愿和女佣们一起说说笑笑地吃饭,而不是这样沉默无言地与食物作战。 大少爷的教养要求,食不言寝不语,动作慢条斯理,好像一场表演,演尽优雅的贵族做派。 快被这种安静窒息时,简单实在忍不住开口了。 “少爷,韩夜呢?回来就没看见他了。”简单好奇地问。 “加班。”言简意赅地回答。 这个回答没给简单任何继续话题的空间。简单心想,你怎么不加班,万恶的资本家。 “我为什么要坐下来,和你一起吃饭?我只是个管家。”简单还是没忍住问出来,倒不是不知道他的意图,只是觉得不能任由他拉近彼此的距离,必须表明自己的态度。 “韩叔才是管家。”郁少默头也不抬,冷漠地答。简单抬头看见韩管家向她微笑着点头示意。 “那我是什么?”简单自然地问。 “女朋友。”这三个字一出,空气瞬间凝固,只有墙上是时钟滴滴答答,还有郁少默若无其事地继续品尝着他的美食。 “这种事情您单方面同意就可以吗?”简单诘问道。 “你可以现在或者以后同意我是你男朋友,但是我已经认定你是我女朋友了。”郁少默解释道。 ”换句话说,就是你要追我呗?“简单琢磨了一会说。 ”是。“语气冷淡地听不出情绪的起伏,仿佛在说今天股价是多少一样。 简单感觉一阵烦躁,这个圈套好像越陷越深了。 餐桌上手机发出震动是刘榕的电话,简单刚准备起身接电话。郁少默总算抬头了,目光凌厉,仿佛警察捉住了小偷一样,”坐下。“ 简单无奈地解释:”我出去接个电话。“ ”就在这里接,不然就挂掉。“郁少默命令说。 郁少默越来越霸道,简单觉得十分不安,自己是否将一步步受他牵制。步步忍让在对方的眼里也许是纵容。起初,简单觉得郁少默只是一时兴起,但是她渐渐发现,保持距离很难,控制他的情绪也困难,他要玩真的了,而她注定玩不起。 简单站在位子上,挂掉电话,手机安静下来,空气紧张,简单转头与郁少默对峙,眼神里没有一丝妥协,居高临下,语气冰凉地说: ”郁少默,我不会永远忍让你。“ 郁少默没有料想到她竟然会如此决绝,这是她第一次与他正面对抗。每次他稍稍表现出动怒的迹象,她就会讨好他,把火气按下去,而这次她却主动挑火。 简单说完,转身离开座位。既然反抗必须反抗到底,她也想看看郁少默到底想如何对她。 ”站住。“ 身后压抑的暴怒下的低吼,郁少默心里想,只要她转身回来像过去一样安抚他,他就不生气了。 身后的佣人都胆战心惊地不敢呼吸,韩管家何时见少爷发过如此大的火气,忙不迭地跟上简单劝道:”简小姐,有事好好说,和少爷道个歉,就没事了。“ ”第一,我没做错,第二,我既不是他的员工,又不是他的佣人,为什么要道歉?” 简单头也不回,理直气壮地反驳道。 走得太快,手腕一下子被往后一拉,简单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回转,跌入郁少默的怀里,一仰头,眼睛对上那双暴怒的蓝色眸子。 简单感受到他全身紧绷,呼吸急促,手臂上青筋暴起,手腕的痛感强烈。简单心里很明白他已经在暴怒的边缘,而他还在努力控制。郁少默从简单的眼睛里看不出半点后悔和害怕,声音压抑地说: “认错!” “我为什么要认错?我不要做你女朋友。”简单也突然固执起来,事后想起来简单肠子都悔青了,为什么要和郁少默讲理?这是多么愚蠢的事! “认错!”声音都是压抑的怒火,不断逼近的危险。 简单神色淡漠如水,用哀怨的眸子凝视着他,冷静的背后是隐隐的恐惧和不安。耳边又响起一个声音,“简单,快跑。” 简单低头苦笑一声,像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漠然地说:“我错了。” 话还在唇边,一个吻就像暴雨一般带着摧毁一切的气势落下来,简单慌地后退了一步,但是手腕被往前一拽,人又被拉回去了。简单用手反抗,瞬间明白在他面前她的反抗是多么微不足道,只能任人宰割。 郁少默闭着眼,试图用狂暴的吻在简单唇齿之间找寻一种安慰,安慰一颗莫名疼痛的心。简单仰着脖子,呼吸不畅,手腕疼痛好像要断了,唇畔隐隐作痛,郁少默仿佛要用一个吻杀死自己。 简单感觉呼吸困难,大脑一片空白,身体乏力,双腿发软,气息也越来越弱。就在简单觉得灵魂快离开肉体时,郁少默察觉到她的身体在往下坠,才立即放开她。只见简单脸色苍白,额头渗出汗珠,气息微弱,闭着眼睛,瘫倒在他怀里。 郁少默眼里掠过一抹懊悔,把简单抱上了楼,简单在他怀里挣扎着睁开了眼,走廊里灯光亮的晃眼,只看见郁少默薄唇抿成一线,又闭上了眼,再也不想睁开。 第26章 夜逃 简单背对着郁少默,用被子蒙住头,她已经下定决心,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可以没有人爱,但是也不能任人欺凌。 郁少默的手悬着半空,他明白今晚他不能在强迫她做任何事。默默地把手收回去, 沉默着关灯出了门,一个人落寞地回到了书房。黑暗中,手腕的疼痛让简单下意识地咬咬唇,又引得唇角的伤口疼。简单摸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晚上9点。 这个时间,郁少默应该在书房工作,正门整夜有人把守,而厨房有个后门,应该可以出去。 简单在黑暗中,静静地等着,默默地忍受着手腕的疼痛。今晚郁少默工作得很晚,直到12点才听见他关门的声音。 正竖起耳朵注意外面的动静,房间里的灯却亮了,简单依旧蒙在被子里,不知为何郁少默整夜心神不宁,所以回房前,再来看一眼。小小的人蜷缩在被子里,郁少默轻轻拉开被子,简单感觉空气似乎越来越稀薄,自己呼吸都快停止了。光一点一点亮起来,就在简单快要紧张地窒息时,拉被子的手停住了。一头黑发暴露在空气中,郁少默这才放心,俯身在她头上轻轻一吻,然后转身离开。 四周恢复寂静,黑暗中简单深深舒了口气。 凌晨2点,高级别墅区,只有路灯安静地守护着,在夜色的掩护下,简单仓皇逃跑。这个小区白天黑夜一样,道路宽阔,却不见任何行人车辆。 心脏怦怦的跳,好像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一样,一头长发凌乱,嘴角还带着伤,简单抱着受伤的手臂,努力地找寻方向,像一个受了家暴离家出走的女人。 夜色中一辆黑色轿车驶来,车前灯晃得简单睁不开眼。简单犹豫着要不要求助,但是车驶过身边也没有勇气开口。脑海里浮现恐怖电影的情节,绝不能刚脱离狼窝,又落入虎口。 半夜出急诊归来的沈清谷,还以为自己看错,车灯晃过的瞬间,看见的人不就是白天才见过的简单吗? 黑色轿车退回来,在简单面前停下。站在路灯下,沈清谷直视着,疑惑地看着她,更深露重,她为何只身出现在这?为什么一副狼狈的模样,唇角又为何受了伤? 简单也不知如何是好,尴尬地笑笑说:“我好像现在有点狼狈。“说完抬眼,却看见沈清谷眼神复杂地盯着自己。 ”这次又要躲谁吗?” 简单苦笑着说:”是。” 沈清谷伸手轻轻将简单揽入怀中,“那我掩护你。” 他的怀抱很松,身上带有消毒水的味道。简单往后退一步,就走出了他的怀抱。并不因她的拒绝生气,眼神依然温柔,带着温暖的笑容,驱散夜的寒意。 简单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是望着他。 第27章 小红帽 医院急诊室里,被打发开去的值班医生聚在一起讨论。纷纷猜测简单是沈清谷的什么人? 简单双腿悬空,坐在病床上,好奇地看着沈清谷熟练地摆弄各种药品。回头瞬间捕捉到简单好奇的眼神,莞尔一笑,觉得她十分可爱。 ”你手腕脱臼了,嘴唇破皮了。我给你开了点药,记得按时吃药,大概一周就痊愈了。“沈清谷嘱咐道。 简单像个小学生一样认真点点头,沈清谷把处方药装在袋子里放在她身边,又搬来椅子坐在她对面,像是审问犯人一样,问:”可以给我说说,你这次又躲谁吗?” 简单苦笑着说:“我不想说实话,你想听假话吗?” ”假话也可以。“沈清谷耐心地等着。 简单思索了好一会,颇为难地说:”是这样的,小红帽在回家的路上,遇见了大灰狼,被大灰狼带进了狼堡,半夜趁大灰狼睡着了,小红帽就逃跑出来了。途中,十分幸运地遇见了沈大夫,然后就得救了。“简单绘声绘色,手舞足蹈地讲诉着。 沈清谷饶有兴趣地听着,温柔地看着她自编自导自演。 简单正等着他对自己这番假话的评价,门一下推开,“简单!”是刘榕。还在医院值班的刘榕看见一群医生聚在一起闲聊,便过来看看,就看见简单了。 “简单,你怎么回医院了,怎么没接我电话?你嘴怎么了,手又怎么了?”刘榕一脸急切地问。 根本不给简单回答的机会,站在一旁的沈清谷,只好回答, “手腕脱臼,已经处理过了,没什么大碍。”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刘榕赶紧说:”沈医生,谢谢您。“ ”没事,你们聊,我先走了。“说完,在两人千恩万谢中离开了。 门刚关上,刘榕立即一脸严肃地说:”老实交代,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简单一时不知道,该从哪件事开始说起。要再讲一遍故事吗? ”你的伤,难不成是沈医生造成的?“刘榕紧张地问。 简单一时无语,叹服她的想象力,解释道:“不是,我得罪那位富少了,半夜逃出来的,路上遇见了沈医生。” “那你的伤?”刘榕插着腰,居高临下,不依不饶地追问。 ”你能不能坐下,你这样像是妈妈在教育离家出走的女儿一样。“简单无奈地说。 两个人回到值班医生休息室,两个人坐在床上,背靠着墙,靠在一起。 简单开始轻描淡写地讲述她离奇的经历, “其实,我早有准备,只是没想到,他的力气那么大。” “你怎么不用我教你的招式打他吗?”刘榕生气地说。 简单翻了个白眼,”除了重新投个胎,学尽天下武功,兔子也打不过恶狼的。“ ”我才不信,等我遇见他,非狠狠教训他,给你出气。“ ”好。“简单疲倦地嘴角微微上扬,笑着同意,闭上了眼睛。 “我妈明天中午要来医院检查身体,说是想见你一面。” “二婶,怎么了?”简单倏然睁开眼。 “人年纪大了,难免有点病痛,我妈总不肯来省城,我拿你当借口,才把她骗来的。”刘榕淡淡地说。 ”我今天回老家了,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年刻意遗忘的结果,连路都找不到了。“简单自嘲地说。 “遇见二婶了,她老了好多,明明记忆里他们都是风华正茂的样子,怎么一下子就老了。”简单有点感伤地说。 “别说你快十年没回去,我每年回家,都觉得我妈老了好多。” “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吗?好怀念小时候呀。” “那你要回顾家吗?” 简单靠在刘榕的肩上,说:”我觉得自己去哪,都好多余。我好想我妈。“ 刘榕揽住她的肩头说:”没事,姐要你,你在我这,刚刚好。“ 简单总是被刘榕这股子女汉子的豪气逗笑。 ”那我跟你过吧。“简单妥协地说。 “我是不是应该安静地离开,谁都不要打扰。”简单喃喃地问道。 “你这一走,又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十年,还是二十年,或许再次回来你想见的人就都不在了。” “阿榕啊,人生好难呀。”简单感概道。走走不了,留又留不来。 “比高数还难吗?”刘榕打趣道,简单是典型的文科女,提起数学就头疼。 “我一个文科生,大学里,不学高数。”简单狡辩道。 ”我说的不是高等数学,而是高中数学。” “高中数学不是有你。“简单高中数学全靠刘榕这个理科女,两人优势互补,最终都走入理想的大学。 ”人生也有我呢。“刘榕安慰道。 ”那就好。“闲聊着,简单心里踏实了一些。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刘榕有点担心地问。 ”现在呀。“简单挽起刘榕的胳膊,靠在她的肩上说,”有点困,我打算睡一觉。” 刘榕把头靠在简单的头上,说,“我也困了,明天的事就交给明天吧,但愿今天不要再有急诊了。” 两个疲倦的人缩在一床被子里,一盏台灯,灯光昏黄,相互依偎着,很快就陷入梦乡。 第28章 人呢? 清晨5点,空气里浓重的消毒水味,医院里人影稀少,只有清洁工忙碌着。简单在刘榕的床头留下了一张便条,迎着晨光,离开了医院。 一夜难眠的郁少默,在黎明时才稍稍入眠,一觉起来已经7点了,惊地从梦里醒过来。 一个悲伤的梦,梦见简单离开了,他找遍了全世界,却再也找不到了。在梦里,她还穿着初次见面的红色连衣裙,站在舞台上唱着悲伤的歌谣,裙裾飘飘,最后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郁少默掀开被子,光脚踩在地毯上,径直出了门。 ”她呢?“郁少默从不在别人面前说简单的名字,但是吴妈稍一思索就明白了。 ”简小姐还没起床。“吴妈回答道。郁少默稍稍安心,但还是很担心,因为梦太过真实。 站在简单的门前,也不知道她气消了没有?停顿了几秒,郁少默推开了门。窗帘拉开,因为简单喜欢在晨光中醒来,所以睡觉时,窗帘总是开着。阳光倾泻在床上。虽然被子依然突出一个小丘,但是却不是记忆里的样子。 郁少默大步跨过去,掀开被子,除了跳出两个枕头,不见人影。跟在后面的吴妈也大惊失色,瘫倒在地。少爷一起床,连鞋都没穿,就跑来却没见到人,暴怒程度可想而知。 郁少默双瞳放大,一脸震惊,是梦?还是现实? ”人呢?“低沉地声音隐藏着寒冬的冷意,暴怒前的片刻安静,一瞬间郁少默感觉头疼欲裂,连呼吸都疼痛。 韩管家闻声而来,情况一目了然。只见郁少默神情痛苦地定在床前,而床上的人已经不见踪迹。 “十分钟内,我要知道她的行踪。”郁少默忍着剧痛,命令。 ”我即刻去查“。韩管家立马着手通知韩夜,查找简单的下落。 郁少默破天荒地在早晨饮起了酒,酒精的麻醉稍微缓和了一点头疼。别墅区到处都是监控,简单的行踪很快就水落石出了。 郁少默一身白色的休闲服,但还是掩盖不了他浑身散发的凌冽之气,手里握着伏特加,坐在沙发上。监控录像里,简单做贼一样溜出了别墅,像一个游荡人间的夜的精灵,在空旷的别墅区,艰难地找寻着方向。 一个黑色轿车下来个男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拥抱了简单。看到这里,郁少默头疼地酒精也抑制不住了。玻璃杯在手里裂成碎片,染上血的嫣红,呼吸沉重,喉结一动,眸子里一抹嗜血的狠毒。 简单上了车,监控戛然而止。韩夜站在身后报告说, “根据车牌号查出来,是沈家大少爷---沈清谷。凌晨2点半,他们进了天爱医院。3点20分,沈清谷独自驾车离开了医院。当天晚上简小姐的好朋友刘榕正在这家医院值班,简小姐应该和她在一起。十分钟前,刘榕下班了,但是没有人看见简小姐。” ”现在人呢?“郁少默像是毫无痛感一样,手里握着新添的一杯酒,血顺着杯子流下。 ”简小姐的手机关机了,还没查到。已经派人守在简家,顾家和刘榕的公寓外,简小姐能去的地方都派人去找了。目前还没查到简小姐的出境记录,应该还在国内。“韩夜很明白,今天之内不把简单找不来,少爷肯定会疯。 ”沈清谷。“郁少默冷冷地吐出三个字,”收购沈氏的进程缩短一半,中断所有与顾家的合作。“ ”是。“韩夜有点为简小姐担心了,少爷这是要赶尽杀绝呀。 ”1个小时之内,我要见到人。“ 第29章 扫墓 北山陵园,清晨的阳光,洒满山坡,山上的映山红开的正欢,姹紫嫣红,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一身黑色连衣裙,黑色的高跟鞋,把头发散落在后背,淡淡的妆,耳环,首饰一样不少。简单一向不喜欢这副精致的淑女打扮,她心里自己就是个野丫头。 而今天她要探望母亲简云,便特意换了身母亲中意的着装,不知母亲是否满意,以前母亲总是责怪简单像个疯丫头,不修边幅。 阳光里,简单拾阶而上,手里一束洁白的百合,是母亲最爱的花。简云的坟面对东方,清晨第一束阳光,正好洒在墓碑上。墓碑上遗照,简云正值好年华,像花儿一般美丽。 ”妈,我来看你了。来的时候,想着这些年发生了许多事,都想告诉你的。但是现在又不知从何说起,都是些烦心事,您不知道也罢。“ ”好像大家都过得挺好的,我也挺好的,只是我好想你。“简单声音突然哽咽,一时呼吸不畅,眼泪在眼眶打着转,但是又被她憋回去了。简云从简单记事起就不喜欢简单哭泣,常说,就算是女孩子,也要像个汉子一样硬气地活着。 话也说不来了,只是静静地站在母亲的坟前,山风习习,春光和煦,朝阳在背后冉冉升起。 “简单。”一声轻唤,声音低沉具有磁性。 简单抬头看,简文浩一身西装革履地站在旁边,头发一丝不苟,带着金边眼镜,已过了不惑之年依旧保持着匀称的身材,五官立体,年轻时妖冶的面庞在岁月中幻化成了睿智和深沉。 上次机场一别,也已经一年没见了。”爸,您怎么来了?“一大早来扫墓的人除了她,还有别人? ”我上班从这经过,看见身影有点像你,就上来看看,没想到真的是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通知我。“简文浩有点责备地说。 简文浩走过来,掏出手帕,弯着腰,熟练自然地抹掉碑上的露水。 ”我就是回来看看,待不了几天。“简单解释道。怕他继续追问简单叉开话题说,简云的墓比起周围的墓,来得干净整洁,四周开着应季的鲜花,看着简文浩的举动。 “爸,你不去上班吗?” 简文浩把手帕收回,仔细检察之后,说,“急什么,这辈子就只剩工作这一件事。等凌雪结婚了,公司就交给他们打理,我就退休,山下那个守墓人的工作倒是很适合我。每天在这,晒晒太阳,除除草,和你妈说说话,挺好。” 阳光刺眼,恍惚之间,简单觉得简文浩和简和平都老了,都有一颗苍老而疲倦的心,只是麻木地消磨着每一天。 “你是因为沈流年回来的吧,人啊,有些南墙,非得自己去撞一次,撞到头破血流才幡然醒悟,追悔莫及。他总有一天会后悔。”简文浩云淡风轻地说。 “丫头,沈流年已经和凌雪领过结婚证,他已经做了选择,舍弃了你。他已经配不上你的爱了。人把无力改变的过去称之为命运。”简文浩看着墓碑上,简云恬静的面容,语气里都是岁月的沧桑感。 简文浩背对着朝阳,背影微微有点驼了,往事涌上心头,生命变得如此沉重。 简单面向那轮冉冉升起的红日,跳出了地平线,霞光万丈,阳光有点耀眼,简单努力睁开眼,白光耀目的瞬间,简单的眼前突然浮现了郁少默的脸,那双幽蓝的眼睛。简单连忙眨一下眼,伸手挡住阳光,眼前却什么也没有了,原来是幻觉,这才舒了口气。 简文浩本打算送简单一程,秘书突然在简文浩的耳边说了一句话,简文浩大惊失色,便和简单说公司有急事,要先走了。走之前非得把钱包里的卡和现金塞在她的手里,简单刚要推脱,简文浩就急匆匆地上车走了。 简单沿着马路慢慢地走,突然想到郁少默,越想心越慌,越不安。简单突然有点担心他了,自己偷跑出来,不知道他会多生气,他一生气指不定又要做出什么疯狂的事,会不会像上次一样把房间拆了? 想着想着,脚步加快,在路上飞奔起来,她依旧不知道要如何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想赶紧出现在他面前,心里极其不安。 第30章 冷静 看见简单的瞬间,韩管家又惊又喜,又担心又害怕。简单喘着气,小心地向韩管家打听郁少默的情绪。韩管家一脸为难地说:“极其糟糕。”简单一下子心凉了一半,糟糕就糟糕,加什么副词,存心吓人。简单犹豫不决要不要去送死呢? 看出她的犹豫和担忧,韩管家把简单拉进一间屋里叮嘱道,“简小姐,您先别出去,我已经通知韩夜了。等韩夜进去让少爷冷静一下,您再出去见少爷。” “韩夜怎么让他冷静?”简单不解地问,因为每次郁少默发火,都是她出面当炮灰。 “总会有办法的。”韩管家无可奈何地说道,简单从他的语气里听出来,那并不是一个好办法。 简单还想说点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又忍住了。心里十分自责,因为她韩夜可能要吃苦了。双手扶额,自责不已。 瞥道简单手腕,韩管家疑惑地问:”简小姐,您的手腕?“ ”没事,只是脱臼了而已。“简单淡淡地说。 ”是少爷?“韩管家眼里闪过一道光,追问道。 简单没有回答,点了点头,心想你们少爷多暴力,你们不知道吗? 韩管家立马心里有了主意。 郁少默今天没去上班,安排好任务之后,就一直在道场摔跤,十几个陪练各个鼻青脸肿,筋疲力尽,竭力强撑着。 一个利落的过肩摔,陪练的大汉重重地摔在地上,表情狰狞痛苦,围坐在旁边的其他人眼里都闪过一丝畏惧。 郁少默的头发甩出一串水珠,宽松的柔道服,袒露出紧实的胸肌,全身汗水淋漓,毫无倦意,脑子里回放在简单的各种表情,希望挥发汗水,把这些画面都甩出去。 “再来。”郁少默低吼道,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少爷,简小姐回来了。”话音刚落,有一个陪练员被踢飞。韩夜摸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这人要是简小姐,怕人早就命丧黄泉了。 郁少默眸底泛起阴狠寒意,像一只饥饿到暴怒的雄狮,随时要把猎物撕到粉碎。韩夜抢先一步挡在郁少默面前。 “少爷,您先冷静一下,再去见简小姐吧。” “滚。”郁少默此刻双眼发红,暴戾地一点就爆。 韩夜继续挡住郁少默面前,“简小姐,是自己回来的。” 此刻,郁少默什么也听不进去了,对于那个敢擅自离开他的人,郁少默恨不得掐住她的脖子,把怒气都发泄她的身上,逼问是不是还敢离开他。 郁少默一拳打过去,韩夜从小和少爷一起习武,自然能躲过去。韩夜心里明白如果自己今天不能拦住少爷,后果不堪设想。 两人很快纠打在一团,不分上下。郁少默出手狠毒,招招致命,韩夜拼尽毕生所学,还是挂了彩。 韩夜一边努力防卫,一边解释道。 “少爷,你现在出去,把火撒在简小姐的身上,你一定会后悔的。” “您昨晚已经伤到简小姐了。” “什么?”郁少默刹那间晃一下神,来不及防备,被韩夜一拳打到地上。嘴里尝到血的腥味,郁少默冷静了一点,眸子沉下来。韩夜连忙住手,“简小姐的手腕受伤了。”说完站在一旁,等候领罪。 郁少默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说:”再来。“ 第31章 心动 简单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握着受伤的手腕,韩管家找医生进行了重新包扎,本来贴张膏药就好,反复包扎了几层,好像伤势特别严重的样子。虽说要用苦肉计,但是郁少默又不是傻子,这样的包扎未免太假了吧。 窗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简单打开窗户一看,密密麻麻的黑衣保镖把别墅围地苍蝇都飞不出去。虽然自己有前科,但是这样太夸张了吧。简单心想着,看来韩管家还是不相信自己。 大概看的太过专注,以至于郁少默进来了,简单都没注意到。一回头,四目相对,简单立即把手背在身后,看着暴怒过后,冷漠的男人。冲了二十分钟冷水后,郁少默才进来,浑身冰冷,看见这胆敢逃跑的女人,浑身的血又沸腾了。 郁少默步步逼近,简单步步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只能眼睛巴巴地望着他。他眼神蒙着一层寒意,但是眼底似乎还有一丝柔情。 郁少默轻轻地握着她受伤的手腕,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思付着,这人手怎么能这么小,柔弱无骨,稍一用劲就能捏碎。低头把玩了一会,把那只小手放在唇上,闭上眼,凉凉的薄唇轻轻地掠过每一根手指,手背,手心。一个吻郑重地留在手心。然后低头轻轻抚摸着她纤细的手腕。眼里有无限的柔情,与以往判若两人。 简单心跳都快停止了,但又不敢把手抽回来,自己恨不得不要这只手。完全琢磨不透郁少默的心思,让简单感觉前所未有的恐惧。简单都快哭出来了,这个人太可怕了。 ”还疼吗?“郁少默握着手腕上的纱布,声音温柔地询问。其实郁少默一点都不记得自己怎么就把她的手腕弄伤了,不过稍稍用力罢了。 简单心头一颤,另一只手撑着墙,感觉到一点踏实,声音颤抖地问,“郁少默,你究竟要怎么样?” “爱上我。”郁少默抬起头,没有以往的暴戾冷漠,目光温柔如水,那双蓝色的眸子似乎满载大海和星辰。简单在他的眼神甚至看见了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眼里有了她的影子。 简单靠在墙上,手还在他的手心,眼睛已经沦陷在他眸中的深情,她好像需要重新认识眼前的这个人了。 咸咸的海风撩动白色的窗帘,白色的地毯上树影婆娑,静谧的房间里隐约听见海浪声还有乱了节拍的心跳。 第32章 小流氓 吃过午饭,郁少默就去公司了。简单打算将功补过,申请陪韩夜去医院,郁少默竟然同意,简单彻底承认自己对于郁大少爷一无所知。 医院病房里,简单坐在病床前,十分殷勤地伺候韩夜,端茶递水,嘘寒问暖。韩夜十分不自在,这要是让少爷知道了就不是住公司了,恐怕以后都只能住医院了。 简单思索再三还是问出口了。 ”韩夜,你为什么帮我呢?你不帮我,现在躺在病床上的就是我了。“ ”以你那小身板,哪有机会躺着病床上,只能躺在太平间。“韩夜毫无不掩饰地打击她说。 简单朝他翻了个白眼,继续低头削苹果。 ”一方面,我也不希望你死,另一方面,这是我爸的意思。“简单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但是很快就明白了。他爸应该指的是韩管家,难怪当时韩管家当时表情那么为难。 ”韩管家就是我爸。”韩夜解释道,一脸深沉地说:“我爸说如果没有你的话,少爷可能以后都不会幸福了。不能让少爷亲手毁掉自己的幸福。“ 为了郁少默,韩管家竟然可以让自己的亲儿子替一个女人挨打,只因为这个女人可能让郁少默幸福。简单突然觉得比其韩管家对郁少默,周瑞华有什么资格说自己爱沈流年。 简单同情地看着韩夜,把削的苹果递给韩夜。遗憾地摇头说:”那你倒挺可怜的,你爸不爱你,他爱郁少默。” “你再挑拨离间,以后,让你自生自灭。“韩夜没好气地说。 ”少爷打架很厉害吗?“简单好奇地问。 ”好奇,你去试试。“韩夜邪恶地说。 简单翻了个白眼,不再搭理他。 刘榕到病房找简单,推门而入就看见韩夜躺在病床上,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小流氓,是哪位女侠替我出的这口恶气?“刘榕揶揄道。 “什么?”韩夜动作快,语言能力弱,一时不知怎么怼回去。 简单连忙出面调和,”阿榕,你误会了,那天他只是要送你回去罢了。“ ”你认识他?“刘榕一脸怀疑地伸手指指韩夜。 ”他不是什么流氓,他这次也是为了我才受伤的。你多关照一下他。”简单央求道。 “不用,安排转院。”韩夜转过脸,冷冷地说。韩夜跟在郁少默久了,一向多做事,少说话。能动手时绝不费口舌。既然是简单的朋友不能动手,眼不见心不烦。此人脾气暴躁,不及简单温和可爱。不见最好。 “什么意思,看不起人,不许走。”刘榕的作为医生的自尊心不许人怀疑她,尤其这个躺在病床上却对医生态度冷漠的人。 看样子能一直唇枪舌战下去,简单交代几句就把刘榕拉出去了。 第33章 黑暗中痛哭 从病房出来,周兰已经从沈清谷的办公室里出来了,简单小声询问情况,刘榕答要等下午检查结果出来才知道。周兰看见简单兴奋地拉着她就不松手,三人一起去吃了饭。 一路上周兰都在找机会给简单拍照,简单不习惯拍照,但也努力满足。刘榕几番想出面阻止,都被简单拦住了。 周兰太过热情,刘榕只好找了个理由,打发周兰回她的公寓休息,检查结果要到晚上才出来。 傍晚,天色渐黑,医院开始亮起了灯,刘榕深吸了一口气,敲敲了门。 ”请进。”沈清谷盯着电脑上的检查结果。 刘榕忐忑不安地进来,见沈清谷一脸沉重严肃。刘榕心一沉,这是医生在通知坏消息专用表情。虽说是坏消息,但是到底有多坏? “刘医生,请坐。” “沈医生,您直说吧。我能接受。”刘榕握紧了拳头。 对于要强的人来说,所有的安慰和委婉都是伤害。倒不如直接来一刀,反正他们会自己躲起来,自舔伤口。刘榕就是这样的人。 ”脑瘤,已经5年了,至于是否是良性需要进一步检查才知道。“沈清谷尽量言简意赅地表达。 刘榕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努力把所有苦楚吞下去,身体打着颤,就在眼泪即将夺眶而出时,转身跑出去。 沈清谷立即追了出去。 ”刘医生,刘医生。“听见沈清谷在后面追,一转弯,刘榕躲进一间病房。 病房里,安静无声,一片灰暗,窗外绚丽的晚霞热情地燃烧着。 刘榕背靠着门,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在黑暗中眼泪簌簌地落下,小声抽噎,最后呜呜地任由眼泪尽情地流。 半梦半醒之间,听见有小声抽噎的哭声,起初以为是外面传来的,但是声音越来越大。哭声让韩夜心里很是烦躁。 ”啪“。房间里的灯瞬间点亮,韩夜看见蹲在门口哭地泪眼婆娑的刘榕,韩夜一头雾水,不耐烦地说:”这又是闹哪一出,还让不让人休息啊?“ 刘榕哭地收不住,只好破罐子破摔,悲从中来,嚎啕大哭,哭声凄凉。韩夜这辈子除了害怕郁少默和他爸之外,就怕女人哭。 韩夜立即服软安慰说:”哎,你别哭呀,不然别人以为我欺负你。“ 刘榕根本不管他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哭。 韩夜没办法,拔掉针,忍着痛,拿着一包纸巾,一步一步地挪过去,在她面前盘腿坐着,给她递上纸巾。刘榕哭地上气不接下气,像一个受尽委屈的小姑娘。韩夜不禁怀疑他下午遇见的泼妇和眼前的小姑娘是不是同一个人。 刘榕像是报复一般,拉起他的衣袖,开始擦眼泪。韩夜被她这番举动震惊,无奈地盯着她,但是任由她抱着自己的胳膊,拿自己病服擦眼泪。 韩夜心烦地念道。 ”你别哭了。我招你惹你了?“ ”你哭地我脑瓜子疼。“ ”姑奶奶,您别哭了行不行?“ ”我帮你找简单好不好?你别逮着我哭呀,我又不会安慰人。“ ...... 韩夜越安慰,刘榕哭地越起劲。没办法,韩夜只好偷偷给简单发了消息。 第34章 快跑,有狗 简单收到消息之后,想到周兰下午的检查,立刻明白了。拎了包就朝门外跑, 大晚上,看见简单跑出来,保镖们立即拉起一级警报,响声此起彼伏,刺耳的声音在夜空回荡,瞬间不知从哪里窜出一大群黑衣保镖围了上来,几十只凶猛的黑色大狗像离弦之箭,朝简单飞奔而来,如此大的阵仗,吓得简单花颜失色,转身拔腿往回跑。 凶猛的猎犬紧追而来,简单刷出了史上最好的百米冲刺记录。在强大的求生欲下,简单以最快的速度飞奔,没有任何缓冲时间,冲进了郁少默的怀里。速度太快,郁少默差点被她扑倒。 听见警报声,郁少默本来不打算出来,略一思索,敢擅闯别墅的人,早被处理了,只可能是敢擅自逃跑的人。而这样的人只有一个,而保镖又不敢对她动手。文件一扔,怒火瞬间烧起来。 谁知她一下冲过来,扑进他的怀里,心都快被她撞出来,对此他倒是十分满意。 那几只猛犬还在那里不依不饶地狂吠,简单吓得都快哭出来了,两条胳膊死死地抱着郁少默的脖子,头伏在他的肩上,双腿缠住他的腰,像一只树袋熊挂在树上,瑟瑟发抖。嘴里还念叨着:“妈呀,吓死我了。” 果然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郁少默瞪了一眼,那群猛犬就乖乖闭嘴了,还无耻地摇晃着尾巴。郁少默不禁想,简单什么时候也这么听话就好了。 郁少默沉默无言,一动不动地就让她这么抱着,十分享受这一刻,怒火早就烟消云散了。 竖着耳朵,听着四周没有任何动静,简单环顾四周静悄悄,不见人影。突然意识到自己此刻正以一种十分羞耻的姿势挂在郁少默身上,脸瞬间烧得通红,但还是故作镇静地下来,看见郁少默冷着一张脸。她知道他一定控制自己的怒火,等待一个合理的理由。 简单努力地为自己的不得体的行为找个得体原因。 “那个,因为有狗追我,不就抱一下,您也不至于生气吧?”简单试探地问,显然这不是正确的回答。 “事情是这样的,刘榕的母亲的检查结果出来,刘榕哭地很伤心,一定是结果不好,我想去看看。” 还是冷着一张脸,理由不充分?简单想了想说。 ”我进出自由,习惯了,一时忘记请示你了。我以后会先问你的。”简单信誓旦旦地承诺。 觉悟还行。郁少默表情解冻了一些。 “走吧。”说完就拉着简单往外走。 “少爷,不用您送的。”简单跟在后面,惶恐地婉拒。 第35章 还有我 刘榕靠在医院的长廊里,一直担心她的韩夜只好在旁边守着。 刘榕低头看着脚尖,大哭之后,一直默不做声。 “阿榕。”简单看见她失落地靠在墙上,心里一阵酸楚,好不容易叫出她的名字,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比简单更懂刘榕。自尊心极强,打落牙齿和血吞,也要在人前笑地无所谓的人。 刘榕抬头,两眼哭地红肿,脸上还挂着亮晶晶的泪水,嘴角却艰难地扯出一个苦笑,说:“我没事。” 简单轻轻抱住她瘦弱的肩膀,控制不让眼泪掉下来,因为她知道刘榕不喜欢别人的同情可怜。 “没事,傻丫头,还有我呢。”简单努力微笑着说。 刘榕伸手紧紧地抱着简单,把脸埋在她的肩上,眼泪还是流下来,心里却感觉到温暖和踏实。 简单轻轻拍着她的背,轻轻说, “丫头,别怕,没事的。“ 看着简单安慰刘榕的样子,韩夜突然感动地抹了把眼泪。注意郁少默有点惊奇地看着自己,韩夜有点羞愧,自己一个大男人,竟然为了两个小姑娘的感情掉眼泪,确实太丢人了。 郁少默表情有点为难,似乎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走过来。问:”伤怎么样?“ 韩夜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看一眼少爷确实在等待回复的样子。受宠若惊地回答:”没事,只是一些皮外伤,随时可以回公司上班。“ ”在医院好好养着,痊愈之前不许回去。“郁少默霸道地命令道。韩夜又感动地眼泪都快出来了。跟在少爷身边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得到过少爷这么直接的关心?韩野不得不佩服,简小姐真厉害。这伤真值啊。 郁少默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大概受了简单的影响,开始静下心来感受身边人的感情。 瞥见韩夜感动地眼泪汪汪,郁少默心里一阵烦闷,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韩夜立即收住了刚才的感动。虽然少爷阴晴不定是常态,但是还是挺震惊,明明刚才还挺温柔的。韩夜又不禁开始同情简单了。 夜深了,一辆红色的兰博基尼停在小区楼下。简单和刘榕在车后座,不约而同地望着楼上其中一个亮着灯的房间。 简单又问了一次,”你真的不用我陪你上去吗?“ 刘榕情绪已经恢复冷静了,眼神肯定地说:”放心,没事。“ 简单趴在车窗上,目送着刘榕孤单的身影消失在门里,喃喃地说:”我真不希望她像我一样没有妈。“ ”坐前面来。“沉默了一路的郁少默,突然冒出一句话,吓得简单打了个哆嗦。 又生气了吗?简单叹了口气,坐到副驾驶座上。简单心里明白,其实郁少默已经忍让了很多,晚上亲自开车她去医院,又充当司机把刘榕送回来,容忍简单她两坐在后面说说话。简单若再不知好歹,未免让人心寒。 郁少默,抿着唇,故意不看简单一眼,她忙完了,也该来哄自己了吧。简单歪着头,微笑着瞅瞅他的臭脸。转头看着前方,默默地伸出手拉着他的手,他的手,指节分明,手心带着微微的凉意,简单头靠在车窗上,望着窗外,华灯初上,万家灯火,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遐思中,感觉到郁少默握住她的手,宽厚的手掌,包裹着她的小手,她回头看郁少默,薄唇松动了一些,神情冷峻,一手扶着方向盘,专注地盯着前方。有人说专注的男人最有魅力,此话不假。只是看着他的侧颜,简单感觉十分安定踏实,不一会眼皮就渐渐合拢,陷入了梦乡。 郁少默回眸瞥了一眼,简单睡得昏昏沉沉了,嘴角莫名地上扬,眼角眉梢都洋溢欣喜。此行总体上还是让人十分满意。 第36章 母亲的厨房 刘榕推开门,屋里洁净一新,窗明几净,凌乱的书籍也整整齐齐地回归了书架,地板都能映出人影了,客厅里充满了饭香,电视正在播放周兰最爱的电视节目。刘榕看见周兰还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突然心里一阵酸楚,她把眼泪忍下去,露出明媚的笑容,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周兰,低声说,“妈。” 周兰吓了一跳,手一抖,汤洒出来了。责怪道:“你这个疯丫头,吓了我一跳。” 听见母亲中气十足的骂声,刘榕淡淡一笑,原来挨骂也很幸福。 “妈。“刘榕撒娇地抱紧了周兰,脸伏在他背上,闻着周兰身上的味道,母亲的味道。 ”干嘛,放开,挡着我炒菜了,快出去,准备吃饭了。“刘榕突然的拥抱倒让周兰很不适应,心里知道自己女儿要强,那会这样撒娇。一细想,怕是发生什么事了。 “丫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有事跟妈说。”周兰担心地说。 刘榕心里一惊,想着病情还是先瞒着较好,整理了心情,佯装生气说: “当然有事。” ”什么事呀?“周兰连忙问,虽然女儿的事大多都帮不上忙了,但是能分担一下也好。 ”妈,你是不是就喜欢简单,不喜欢我呀。要是那样,让简单当你女儿好了。“刘榕抱怨地说。 周兰的心一下放下来,“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吓死我了,还以为是什么事呢。越来越没正经了。“说着生气地反手要打一下刘榕。 刘榕躲了过去,又试了几次还是失败了。刘榕在背后咯咯地笑。 打不到周兰生气地说:”放开,别挡着你妈做饭,哪里凉快哪里待着。我要认简单做女儿。“ 刘榕眼珠一转,挠挠周兰胳肢窝,周兰条件反射地笑出来。每一条皱纹都舒展出好看的弧度。 一时间,两母女在厨房里玩闹开,明朗的嬉笑声里,幸福在回荡。炉上的砂锅,欢快地吐着水汽,小锅盖扑腾着。 每天下午简单都到医院去陪周兰,手术日期近了,简单想上午也去。但是郁少默有顾虑,每天往医院跑,难免碰上沈流年,经过调查发现,沈流年一般上午可能会去医院,下午一般在公司,遇见的机率较小。 一早上,郁少默要出门了,简单噌噌地从楼上跑下来,捧着一张笑脸说:”少爷,上班呢。“ 郁少默瞥了一眼,她眼珠子一转,郁少默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不许去。“ 简单一颗心瞬间凉下来了,用眼神向韩管家求助,韩管家微微一笑,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大丈夫能屈能伸。简单也豁出去脸了。 拦腰把郁少默抱住,下巴支在他的胸前,仰面望着她,只看见一个高傲的下巴。 ”你要是不让我去,我也不许你出去了。凭什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我去上班。” “我去探病。”简单努力地挤出两点眼泪。 郁少默低头,看着那张可怜兮兮的小脸,四目相对,突然注意到简单唇角的伤已经好了,粉嫩水润的唇,近在眼前。 简单察觉到郁少默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唇上,在他俯身之前,机敏地把头埋下去。 ”抬起来。“郁少默极其不爽地命令道。有前车之鉴,担心自己又伤到她,一直克制着,明目张胆地勾引,还不想负责,让郁少默很是上火。 ”交换条件。“简单丝毫不让步。谁都不能白白占了便宜。 ”行。“郁少默极不情愿地吐出一个字。 ”真的?”简单激动地抬起头。 猝不及防,一个吻从天而降,没有之前的暴戾野蛮,温柔而缠绵。简单都快怀疑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郁少默了。 第37章 真相 简单熟门熟路地找到了周兰的病房,走到门口却愣住了听见里面有说话声。是熟人的声音。 ”那丫头,今天什么时候来?“简和平有点担心地问,思前想后,还是不要和简单见面比较好,否则又要说点狠话。 ”放心吧,简单每天都是下午来。“周兰安慰道。 ”本来想着你难得和榕丫头住一段时间,也就没问什么。要不是看都快下秧苗了,你还没回来。我问了一下榕丫头,这才知道你住院了。你也是,什么都不说。“ 昨夜听说周兰住院了,简和平一大早赶汽车来到医院。这些年,女儿都不在身边,两人相互扶持,风雨里走过来。 ”丫头说没什么大事,自己的女儿就是医生,有什么好担心的。“周兰从刘榕每天沉重的表情,知道这病不好对付。女人心里到底能藏住多少秘密,男人怎么知道。 ”那就好,你好好养病,家里,田里都有我呢,鸡鸭我都照看地好着呢。就等你回去。“ ”好不容易来趟省城,下午简单来看我,你要不要看一眼,不让她知道就行了“ 简和平眼里闪过一道光,当年把简单送回顾家后,他常常徘徊在她学校,远远地看一眼,看着司机恭敬地打开车门,她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满心满足地一个人赶最后一趟班车回家。 “那也好,她长大了,长得真好看。”简和平想起简单,满足地笑了。 周兰叹了口气说,”你这又是何苦呢?她已经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我看她一直都没和顾家联系。要不是当年那些流氓一直纠缠不休,你又受了伤,简云也不会被逼无奈把简单送到顾家,交给简文浩。谁能想到路上能发生车祸,简云就这么走了。” 说着往事,眼泪就模糊了周兰的眼睛。 “也怪我没本事,保护不了简单,跟着简文浩也好,顾家二小姐的身份能保护她。“简和平低头,自责地说。 站在门口,简单早已泪如雨下,连忙用手捂住嘴。 ”简单。” 刘榕见简单一直站在门口,便叫了她一声。简单转身跑开,没让刘榕看到自己的眼泪。 刘榕这一声,“简单。”屋里的谈话声戛然而止。两个人震惊地不知如何是好,望着门口。 刘榕刚想去追,手机响了,刘榕看了一眼手机,只好朝急诊室跑去。 昏暗的楼梯间,简单坐在楼梯上,把脸埋在手里。 第38章 陈年往事 十年前的深秋,气温在那几天骤降,阴雨绵绵,天黑地特别早。 15岁的简单在县城上初三,每周住校,只有周末回家。临近中考,刘榕在校准备奥数竞赛。回家拿换用衣物和生活费的重担就交给了简单。 坐着最后一辆班车,简单回到青川镇。天色渐黑,远处亮起了灯火,秋风瑟瑟。简单裹紧了红色的呢子大衣,正是农忙时节,全家老少都到田里帮忙去了。小巷里人影稀疏。 拐过街角,路灯上,五个小流氓好像一直在这里等着,像看见猎物一样,眼里露出残暴血腥的目光,脸上露出的冷笑,比秋雨还冷,小流氓们从上到下地打量了一番简单,见简单身边没有那个泼辣的野丫头,猖狂地嬉笑。 简单感觉有冰冷的刀子划过全身,全身颤抖了一下,后背发凉,每个细胞都感觉的无边的恐惧,慢慢地往后退。 他们穿着奇奇怪怪的衣服,头发染着各色的颜色。神情放荡不羁,狂妄而没有任何顾忌,没有任何责任感,像幽鬼一样游荡人间,混日子。 简单咽了咽,拔腿就跑,空寂的小巷里想起急促的脚步声,和歇斯底里的呼救声。 简单还是一点不认路,东躲西藏跑进了一个死巷子。简单靠在墙上,怒视着他们像蝗虫一样地围上来,嘴上带着诡异的微笑。 自己越害怕,敌人就越猖狂。简单努力镇定下来。 “你们想干什么?”简单直视着他们的眼睛。 “干什么?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就是你带走了那个病怏怏的小子吧。”一个绿毛气势汹汹地说。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简单立即否认道。 “等你很多天了,你叫简单吧,好名字,我一下就记住了。”一个个子瘦高的红毛,眼睛直直地看着简单。看的简单心里发毛。 “你们想怎么样?我告诉你们,我爸知道了,不会放过你们的。”简单握紧了拳头,努力与他们谈判,拖延时间,希望有人能看到。流氓是不讲道理的。 “哈哈哈,她说他爸,跟我们炫耀爸爸呢。我就是你爸爸。“一个年龄较大的黄毛突然发疯一样狂笑起来。笑完一个巴掌扇了过去,简单的小脸上瞬间有了五个清晰的手指印,唇角流出了血。 ”断了我们的财路,小妹妹,你就得和哥哥玩玩。”一个黄毛冷笑着,眼里放着寒光。 像恶狼扑食,几个人开始围上来,怕打简单的脑袋,讥笑着,辱骂着。简单的脑袋嗡嗡直响,愤怒地拿书包打他们,却惹得他们爆笑起来。简单无疑是在以卵击石。爆笑之后,面露狰狞的狠色,一个巴掌把简单怕在地上,一瞬间一齐扑上来,拳脚如雨点般落了下来,简单倒在地上,抱成一团。 就在简单感到筋疲力尽,眼泪哗哗留下,濒临绝望的边缘。 “住手。”一声怒吼,吼声回荡在夜空中,流氓被吼声中的怒气吓了一跳,在他们愣住的瞬间,简单连滚带爬地躲到一边,忙不迭跑过去。亏得简单穿的多,跑出来时不至于太狼狈,但是满脸泪痕和惊恐,还是深深印在了简和平的心里。惊魂未定的简单躲在简和平的背后,紧紧握着简和平的衣服,瑟瑟发抖。 “简单,快跑。”简和平压抑着自己的怒火说,握紧了手里的镰刀。 简单吓得六神无主,完全相信简和平,转身拔腿就跑。天空突然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冰冷的雨点打在简单的脸上,却毫无感觉,她也不知该往哪里跑,脑海只有一个声音,“简单,快跑。” 漆黑的小巷,传来一阵哀嚎,鲜红的血为夜添了一抹亮色,血腥味回荡在空中。 听见纷乱的脚步声,小流氓们相互搀扶,一瘸一拐地消失在夜里。简单带着一大群人回来时,只有简和平一人倒在血泊里,手里还握着那把带血的镰刀,地面上已经染红了一片。 简云跪在简和平的身边,颤抖着伸出手摸着简和平的脸,声音发颤,轻轻地唤着,“和平,和平。” 简单已经吓蒙了,站在原地,浑身颤抖,脑海里回荡着简和平的声音,“简单,快跑。” 刘民生急忙劝道:“简云啊,快送医院呀。” 第39章 男朋友 医院楼梯上,常有病人或者病人家属痛哭,沈清谷早已司空见惯,通常都是默默走开,简单抱着膝盖,蜷成一团,上下楼几次之后,沈清谷还是怀疑,再三犹豫之后,试探地叫了一声, “简单。” 简单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抬起头,正对上沈清谷的眼睛。简单立即转头把眼泪擦掉,挤出一个笑容,站起来说, “沈医生。”每次难堪都被他撞见,简单都不知如何面对他了。 “这次又要躲谁吗?”沈清谷的声音依旧温柔。 有了上次的经验,简单担心他又要抱自己,便说:“没有,只是想点往事罢了。” “这样啊,”沈清谷有点失望,“真可惜,没有借口抱你了。” 简单不知如何接话,只好尴尬地笑笑。简单努力地找话题,说: “刘榕母亲的手术,麻烦您了。”沈清谷没有回答,只是入迷一样,眼神温柔地望着简单。 “那就不打扰您了,我先走了。”简单只想离开这灼热的眼神。 “简单,有男朋友吗?”沈清谷直接地问道。刚转身的简单,一时不知该回头,还是继续转身,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呀。有还是没有呢? 简单转眼一想,自己祸害郁少默一个人就够了,没必要给别人渺茫的希望,最后让人受伤。 “我已经有男朋友了。”简单郑重地回答。 “是郁少默吗?”沈清谷那天看见郁少默送简单来医院,就怀疑到底什么样的关系能让郁少默当司机,原来是女朋友。 简单点点头,不然这谎也圆不过去。沈清谷眼里的落寞,让简单内疚,只好低下头,只好不去看他。 刘榕回到周兰的病房里,简和平已经走了。听周兰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周兰一直让刘榕电话问问简单。刘榕直接拒绝了。 “妈,简单又不是小孩子了,她会自己判断。” “我不是担心她心情不好嘛。”周兰担心地说。 “需要我,她会自己来找我,没来找我,就是处理好了嘛。” “不找你,难不成简单交男朋友了?她回来,我见她一直是一个人,也没问,简单是不是有男朋友了?”周兰兴奋地问。 不想周兰多想,刘榕只好回答:“不知道。”她也不明白,那天的那个男人到底是不是简单的男朋友? 周兰一下子想起了什么,问:“你呢?能不能带个男朋友给我见见?我都要进手术室了能不能出来都不一定。你就不能上点心,也老大不小了,怎么一点也不着急?” 刘榕都震惊了,怎么什么都能扯到男朋友的事上,刘榕一脸无奈,周兰又要开始念叨了。 “丫头,你再强都有累的时候,病的时候,身边没个人,让我怎么安心呀?”说着,伤心地哭起来。 “你爸也走了,我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就你一个人了。可怎么办呀?”女人的眼泪好像不要钱一样,生着病,还在担心自己,刘榕也不好顶嘴。 最后只好无奈地说,“我有男朋友了。” 周兰的眼泪瞬间停下,不大相信的样子。刘榕换上肯定的语气说:“我真的有男朋友了,怕你催婚就没告诉你。” “是谁?”周兰追问道。 第40章 假男朋友 刘榕的大脑开始飞速地运转,把自己身边的男人挨个筛选一番,却没一个说得出口的,周兰看刘榕面色犯难,心生疑惑,眼看就快瞒不住了。 韩夜今天出院,走之前想向刘榕表示谢意,听说刘榕的母亲住院了,就打算探望一下再回公司。韩夜领着水果篮,一身高级的黑色西装,精神抖擞地站在病房里, “刘医生。” 在搜肠刮肚之后,打算放弃,直接坦白时,韩夜就像一个救星一样出现在病房里。 刘榕像获救一样,指着他说:“是他。”咽了咽,又肯定地重复说:“对,就是他。” 周兰满意地看着韩夜,韩夜却一头雾水,只好陪笑。 刘榕拉着韩夜,两个人像小情侣一样小声说:“帮帮忙,假装一下我男朋友。” “这不好吧。”韩夜委婉地说,欺骗老人就不对,还是一个生病的老人。 ”你敢演砸了,我就把你的器官一个一个拆下来卖掉。“刘榕恶狠狠地说。 韩夜莫名地觉得放狠话的她,十分可爱。 “好吧。” 刘榕因为自己的威胁起到作用,得意一笑。韩夜却因为她的笑,心漏跳一拍。刘榕挽着韩夜的胳膊朝周兰走过来。 韩夜果然很卖力地演出,身材高大,长相端正,比不得郁少默一样让人神魂颠倒但也是万里挑一,举止得体,一表人才。周兰十分满意,拉着韩夜的手,问长问短。 “从哪里毕业的呀?”周兰直接问道。刘榕是研究生学历,又是一名医生,对象学历太低,也不合适。刘榕想拦住周兰,却被周兰瞪了一眼。刘榕只好悻悻地拿起水杯,喝口水压压惊。 “美国普林斯顿大学工商管理硕士。”韩夜淡定地回答。 刘榕一口水喷了出来。周兰又瞪了刘榕一眼,随即笑着说:“我们家刘榕学历也是硕士,就是性格冒失了一点,需要你多包涵。” 韩夜看了一眼刘榕,微笑着说:“没事,我觉得这样很可爱。” 刘榕白了他一眼,继续喝水。没想到小流氓学历还挺高。 “那现在哪里工作呢?“ 韩夜拿出一张名片,双手递上说:“郁氏集团总裁助理。” 刘榕一听,心想郁氏集团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一个打工的。但是脑子一转, ”噗。“刘榕一口水又喷出来,一直咳嗽,脸都红了。韩夜走过去,轻轻拍着她的背,温柔地问道:”没事吧。“ 刘榕一时说不出来话,用手指指他,又有所指地指指窗外。他是总裁助理的话,那么那天,那个人是郁少默。 ”他,他,他是?“刘榕震惊地一时说不出话来。 韩夜读出她眼里的疑惑,点点头。 刘榕深吸了一口气,简单,你招惹的都是些什么人呀? 周兰接过黑色的名片,看着韩夜这么关心刘榕,喜笑颜开地假装看名片,不去看他们两个人。 第41章 那他会娶她吗? 周兰强制命令刘榕去送送韩夜,出了病房,韩夜就开始邀功, ”怎么样,我这乘龙快婿演得怎样?“ 刘榕白了他一眼,他还需要演吗?以他的条件,全国没几个丈母娘不把他当成心头宝。 ”我问你,你们少爷和简单到底是什么关系?“刘榕一脸严肃地问。 韩夜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觉得呢?“ ”以我的观察,他好像很在乎简单,那天晚上,他的眼睛就没离开过简单身上“ ”不是好像,是事实。“韩夜纠正道。 ”有钱的大家少爷,总是包养情人,玩弄女人,像某人一样,简单她那个人,死脑经,看似聪明,实则很傻。“刘榕控诉道。 ”不要随便拿别人和我家少爷比,我们少爷是什么人。“作为他家少爷的死忠粉,韩夜不能允许任何人贬低郁少默。 ”什么人?男人。“刘榕反驳道。 这是什么解释? 不等韩夜开口,刘榕又说:”我不管你们少爷是什么人,他要是敢欺负简单,我都不会放过他。简单不适合他,最好尽早离开他。“ 韩夜立刻想起简单逃跑后,少爷暴怒的样子,连忙劝道:”别,别,我们少爷是真心喜欢简小姐的。真的。“ 刘榕挑眉问:”那他会娶简单吗?“ 韩夜瞬间沉默了,他还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恐怕少爷也没想过。他们目前都只知道,只要简单待在郁少默,就风平浪静。 ”简小姐。“韩夜突然看见简单站在刘榕的身后。 简单的眼底一抹落寞,虽然从来没有想过和郁少默结婚,但是知道结果还是很失落。 在刘榕转身之前,简单还是露出笑脸,刘榕心一沉,她明了,简单又在逞强了。 第42章 结束 蔚蓝的海面,波光粼粼,海风徐徐,白色的海鸥,在蓝色海面留下一个白色的剪影。远处传来一声汽笛。空气里有海水咸涩的味道。 沈流年没想到简单会主动约见自己,知道她回国之后,沈流年一直都在尽量回避与她见面。他知道,以简单的性格,她一定会整理好感情,然后找自己当面结束所有关系,干净利落,毫不留念。 他以为,只要不见面就可以一直拖着,拖到他把所有事解决,可以给她一个交代的那一天。可是简单已经不愿等下去了。 简单感觉到有人在看着自己,一回头,就看见沈流年,单手插兜,没有系领带,敞开着西装外套,手里夹着一支香烟,脚边已经扔着好几只烟头,海风吹乱了头发,凌乱的黑发下,一双眸子里一点悲戚。 沈流年掐灭手里的烟,朝简单走过去。 简单还记得沈流年不喜欢穿西装,总是系不好领带,但是却不记得他有抽烟的习惯。发丝飘在眼前,恍惚之间,简单仿佛又看见那个白衣飘飘的少年,眉眼青涩,明朗地笑,笑容里融入暖暖的阳光。走近了,眼前却是一张成熟而又陌生的脸。 时过境迁,往事随风。曾经深情的恋人,走失在时间里。再相逢,只是相对无言。 “我没想到,你会主动找我。什么时候回来的?什么时候又离开?“两人并肩看着蓝色的大海。 ”若不是你妈告诉我,你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简单以为自己放下了,但是见到他,还是心有不甘地质问。 ”打电话之前,我都决定告诉你,听见你的声音,我就放弃了。我不想失去你“ 这个世界对沈流年并不友好,周围人的期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只有简单一个人真正懂他,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宁愿饱受良心的折磨,沈流年也不愿放手。 简单转头看着沈流年,年纪轻轻,他的眉眼带着沧桑疲倦,他的神色突然让简单想起了简文浩,在简文浩的脸上,简单也发现了同样悲戚的眼神。 她知道他苦,所以对他说不出狠话来。不骂他,又心里委屈,骂他,又担心自己的话,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个稻草。简单不明白,为什么周瑞华,一点都看不出,自己的儿子心里苦吗? “跟我说,说你贪图财富,爱慕虚荣,才娶了顾凌雪。”简单要求道,不要说他苦,不许向她哭诉,他宁愿沈流年就是个渣男,这样简单才更容易死心。 “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沈流年拒绝了,他不愿这世上唯一的人也误解他。他需要简单提醒他,他还活着,而不是行尸走肉地伪装,让所有人都满意。 “那你是哪样的人?是不敢违背你母亲,胆小懦弱的人。活到今天,你所作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实现你母亲的梦想。你体谅她这二十年苦苦等待,就不为自己活了吗?沈流年,你就是个傻子。“简单气愤地说。 简单恨铁不成刚,气的脸都红了。沈流年看着她为自己生气的样子,突然嘴角上扬,笑起来。他都不记得自己都多久没有笑过了。心里瞬间轻松了一些。 ”简单,很多道理,我都知道,但是做不到。就像我知道自己不该再想你,再见你,但是我就是做不到。“ 训象人只需要一根细绳子就可以把一头成年大象束缚住,牵着它到处走。尽管大象只要轻轻一使劲,就可以挣脱绳索,获得自由。但是它却从不尝试,因为它幼年时,无数次失败后,它认命了。它不知道,绳索还是那根绳索,大象已经很强大了。 沈流年不知道那根束缚着他的绳子,他早已强大到随时可以挣脱。 简单心里凉了,沈流年做了选择,自己没有资格再干预他的人生了。 “我爱过你,你走吧。”简单语气冰凉地说,望着那片海,不再看他一眼。 “简单。你从来没有失去我,只是我失去你了。“ ”是吗?“简单语带嘲讽地说,”你走吧。“ “我能再抱你一次吗?我时常后悔,你送我回国那天,没有好好抱你。”沈流年伸出了手。 “走,让你走,我们结束了。”简单痛心地吼道,不去看他一眼。怕他伤情失落的眼神又让她心软。 一只手悬在空中,只有凉凉的海风穿过指尖。沈流年心里一阵刺痛,原来再也不能拥抱她了。 看着沈流年的车驶远了,简单才敢回望他离开的方向,简单仰面望天,闭上眼睛,眼泪还是流下来了。 第43章 你会娶我吗? 前方的路变得模糊了,脑海里全是简单的脸,耳畔都是她说过的话,一颗心疼痛不已,呼吸紧了。沈流年握紧方向盘,手臂上青筋暴起。抹了一把眼泪,前方的路清晰了一点,但是很快又模糊不清了。眼泪决了堤一般,咬着指关节,努力不哭出声来,这个隐忍克制的男人,连哭都是沉默的。 简单一个人在海边不知站了多久,眼泪最后被风干,眼睛有点干涩。一颗疼痛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手机响了,是郁少默。简单接通电话,低低地说:“喂。” “在哪?”午餐时间,郁少默开了一上午的会,得空和她说说话,一查位置,知道她一个人去海边了,因为不放心,打电话查岗。 “我在哪里,你不是知道吗?”简单知道郁少默派人在她手机里安装了追踪器,不然怎么会放心她出门。 冷淡的语气让郁少默心情瞬间不佳了,但是要控制不能发火,郁少默压着怒火问,“你怎么了?” 本以为他又要发火了,但是居然没有,简单心里有愧,低声说:“没事。” “郁少默,我问你一个问题。” 简单的声音缓和了,郁少默火气消了一点。”说。“ 简单犹豫了一会,但还是问出来了。“郁少默,你会娶我吗?” 郁少默一怔,他还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但是他似乎并不排斥和她共度一生。 简单已经从他的沉默里得到了答案,她挂了电话,用力一扔,手机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扑通。”一声掉入了海里,不见踪迹。 第44章 苦肉计 暮色四起,在田间劳作的简和平才扛着锄头,外衣搭在肩上,一身疲惫地归家,远远地就看见简单蹲在门口,这一幕似曾相识。简单上小学时,丢三落四,总是忘记带钥匙,放学后只能蹲在门口做作业。这一晃都好多年了。 简单看见简和平回来了,下定决心,一定要留下来,不然就只能露宿街头了。简单酝酿着情绪,很快就眼泪汪汪了。简和平假装没看见她,径直打开门,进了院子。简单眼巴巴地望着他从身边经过,仿佛自己是空气一样,有点丧气。 但是知父莫若女。既然下定决心要留下,决心足够坚定,简单还是有办法的。 简和平进屋做晚饭,心想,不理她,她应该会自己回去。 洗菜时,隐约听到哭声,简和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关掉水龙头,竖起耳朵,果然是哭声。简和平系着围裙,出门一看。 简单正坐在门槛上,嚎啕大哭,哭地十分伤心,一点没有大姑娘的样子,活脱脱一个撒泼的野丫头。巷子口,不断有人张望过来,好奇到底是什么事让这个漂亮的姑娘哭地如此伤心。 简和平只觉得头疼,叹了口气,严厉地说:“进来!别在这给我丢人。”简单眨巴着哭地红肿的眼睛,看了一眼妥协的简和平,露出胜利的微笑,瞬间止住哭声,乖巧听话地应道, “哦。”然后喜笑颜开,蹦蹦跳跳地跟着简和平进了屋。 简和平突然转过身,简单表情瞬间凝固,像打发瘟神一样说:“吃了饭就赶紧走。” 简单抽动着,眼泪又开始哗啦啦地流,哇哇地哭。简和平十分惊讶,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哭了?眼泪像水龙头一样,说来就来。 哭声吵得他脑瓜子疼,只好无奈地扔下句话,“你爱咋的就咋地。” 简单一边小声抽泣着,一边委屈地看着他。 父女两大眼瞪小眼,沉默地吃过饭后,简单还想看一会电视,和简和平说说话。但是直接被他打发回房了。 房间的摆设简单质朴,碎花的窗帘,简和平亲手打造的书桌,床,书架,衣柜。都是记忆里的样子。简单随手一抹,不见一点灰尘,嘴角微微上扬,口是心非的人。 简单自己铺好床,把旧物统统翻出来,像地主清算财产一样,坐在床上,翻看着字迹清秀的日记本,老旧的书本,泛黄的相册,自己的各种收藏。记录着简单的成长和青春的点点滴滴。 简和平瞥一眼简单的房间,门口露出微微灯光,这个房间都多少年没有人住,小时候,简单总是晚上不睡,早上不起。简和平每晚都要在门口催促好几次,直到简单关了灯,门缝露不出光了,才回去睡觉。 简和平站在客厅里对着简单吼道:”几点了,还不睡?“ 亏得简单身经百战,不然魂都会被吓破。简单忙应和道:”知道了,一会就睡。” 说完听见关门声,继续津津有味地摆弄各种玩意。 第45章 蓝裙 第二天毫无意外,简单又顺利地起晚了。简和平从天一亮就开始叫简单起床,实在忍受不了他的声音了,简单才起床。 睡眼迷蒙地起床打开衣柜,翻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件尚且能穿的衣服,毕竟简单已经十年没回来了,都是十年前的衣服。 简单穿着湖蓝的裙子出现在饭桌上时,简和平抬眼看了一眼,这裙子好像是简云亲手给她缝的那件。 注意到简和平看着自己的着装,简单解释说:“我没有衣服穿了,这好像是我妈以前给我做的。还以为不能穿了,除了有点紧,还行。“ 简单自言自语一般地絮叨,见他不搭理自己,继续吃饭,不开口了。 ”我今天去医院看你二婶,你也去。“ 简单琢磨一下说:“二婶下周一做手术,我周天再去,今天就不去了。”去了还得了,指不定他就把自己丢在省城,不许她回来了呢。 简和平没有说什么,简单就当他同意了。吃过饭,简和平去院子里剪了一束金黄的迎春花插在简云遗像前的花瓶里,又仔细地把相框檫了一遍。简单偷偷地看着,都快怀疑那温柔的人还是不是她认识的简和平了。 简和平转头之前,简单赶紧低头扒饭,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简和平出门时,给了一把钥匙,叮嘱道:”出门记得锁门,别到处跑,不要随便给别人开门。“ 又开始唠叨了,简单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 关上大门,简单欢快地在院子里旋转,老虎不在家,猴子可以称王了。现在是她的天下了。 除了简和平的房间,简单把房子和院子里里外外地参观了一番。她曾经在这所老房子里生活了十五年,学会了说话,走路,上学,从一个一无所知的婴儿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这里有太多太多的回忆。 第46章 不要随便开门 青砖黛瓦,阳光明媚,花香浓郁,清风徐来。院子里,简单躺在一张老旧的躺椅上,伴着微风吱吱呀呀地摇着,闭着眼,陷入幸福的回忆里。 就在简单昏昏欲睡时,一阵敲门声传来,简单烦躁地瞪了一眼大门,极不情愿地起身去开门。 大门打开,郁少默冷着个脸站在门口,在她眼前投下一片阴影,阳光刹那间消失无踪。韩夜战战兢兢地跟在身后。简单瞬间想起简和平出门前的叮嘱,”不要随便开门。“后悔也来不及了。反正这门要么打开,要么被拆掉。 郁少默看见她的瞬间眼里闪过一抹惊奇,她穿着湖蓝色的连衣裙,亭亭玉立地站在他面前,蓦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在哪里见过。 ”你来干什么?“打扰了她的清净,简单没好气地问。 郁少默迈上台阶,眼睛直直地盯着简单,他人高马大,气势极强,简单一下子就气势衰弱了,步步回退。 两人退到院子里,郁少默才说:”结婚。“ 简单一时还没反应过来,郁少默伸手拿过一份文件说:”签字吧。” 简单咽了咽,支支吾吾地说:“签.......签......字。” “签了字,让律师拿回法国公证之后,就可以生效了。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自己找律师处理。”郁少默解释说。不就是想结婚吗,有什么难的。 “少爷,您几婚呀?“简单反应了一会问道。 ”头婚。“郁少默快无语了,这女人在想什么? 排除了随意结婚的嫌疑,简单还是不信,接过文件,上面都是法语,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的确是一份结婚申请,最后一页还有一个漂亮的签名。简单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郁少默的法语名字是什么呢? 简单指着那个签名问:”这是你的名字?“ ”这些愚蠢的问题留给律师,你只需要签字。“ ”那不行,万一你把我卖了呢?“简单担心地问。 ”你放心,不会有人出价比我高。“ ”那也不行,我只是随便一说。“简单还是退缩了。 ”你找死是不是?“郁少默何时被人这样耍过,把手机丢到海里,害他担心半天。要不是韩管家拦着他早在昨晚就把她抓回去了。郁少默满眼怒火,逼近简单。 简单心里又开始敲起了战鼓,简单立即换上笑颜,主动靠近说:”少爷,您别生气,既然都送来了,当然要收下了。这东西我就先收下了。“ ”理由。“记起韩管家的劝诫,她一定不会立即答应签字,但也不能和她发火,郁少默压住怒火。 简单一愣,不明白他指的是哪一件事,疑惑不解地望着高高在上的下巴。 “结婚理由。” “我只是担心,你会不会像沈流年一样,只能谈恋爱不能结婚。”简单小声地说出自己的顾虑。 “他不爱你才和你分手的吗?” “不是,这是他选择的结果。”简单伤感地说 “弱者才取舍,强者从不面对选择。”郁少默用手指抬起她的下巴,直视着她的脸说。 “那你有多强?”简单问道。 “我可以选择心爱的女人共度一生,无论她是什么出身,只要我爱她,我就能让任何人不敢有意见。“ 韩夜站在一旁默默地向郁少默投来倾佩的目光,少爷,果然霸气。 ”那你确定是我吗?“ “你以为我郁少默这辈子爱过几个人?”郁少默简直被她气到无语。韩夜在一旁心里着急,一个,就一个,就只有简小姐您呀。 ”为什么呢?”简单想不明白,顺口就问出来了。 第47章 名字 一说出来就后悔,今天已经快透支郁少默的好脾气。 连忙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您别生气了。”简单像哄小孩一样拍着郁少默的肩膀。其实郁少默也说不出来到底是为什么。但好在简单不再步步追问了。 低头看着简单笑靥如花,眼波流转,郁少默心就柔软下来了,伸手把她揽入怀中说:“跟我回去。” “我爸好不容易让我回来了,不管怎么都得多住几天,不然多亏啊。更何况我爸说了,不让我到处乱跑。“ 郁少默越发不舍得跟她生气了。她若是不高兴,绑回去也是一种折磨。 ”你这么听话?你爸去医院了,在他回来之前,就送你回来。“郁少默居然能这么好说话了。简单要是再不给面子,就太过分了。顺便回去拿点衣服也好。 一路上,简单坐在郁少默的腿上,兴奋地和韩夜讲述自己与简和平斗智斗勇的事迹。郁少默只是揽着她的肩膀,一边把玩着她的手,一边听她讲话。嘴角不知不觉地上扬,暗自庆幸多亏韩叔的提醒,否则哪有此刻的欢喜。简单讲的很兴奋,郁少默偶尔亲亲她的脸颊,她也不反抗,这让郁少默很满意。 韩管家在花园里摆弄兰花,远远看见郁少默揽着一个蓝衣女子回来,脸上洋溢着笑容。高兴地吩咐下人准备午餐,少爷因为简小姐的事,一天没吃饭了。 ”韩管家。“简单和韩管家打了声招呼,就低下了头。简单有点不好意思,因为自己擅离职守,恐怕大家有没少遭殃。简单穿着一身蓝色的裙子,明媚动人。韩管家也点头示意。 看着简单进门的背影,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是这蓝色的裙子?还是这人?自己曾在多年前见过。 餐厅里,简单陪着郁少默吃饭。下人都被打发走了。只有他们两人,说话也自由了些。简单突然像起什么似的,抬头问。 ”少爷,您的法语名叫什么?“ ”你又不叫我名字,知道做什么?“ ”那你也不叫我呀。“简单辩解道。 郁少默一怔,自己的确没有叫过她的名字。“不知道该怎么叫你.” “少爷,有一种叫做名字的东西,作为一种代号,让人和事物相区别开。而且我非常幸运也有这种东西,虽然是简单了一点,但总是有吧。” “在我这,你就是你,不需要代号。”这话说的没毛病。害怕空气冷掉,简单有自顾自地说。 “其实我爸本来给我取名叫简安,但是上户口那天,我爸妈又吵架了。我妈一气之下就给我取名叫简单。” “我妈高兴时就叫我安安,平常叫我简单,生气时就叫我野丫头。我爸高兴时叫我安丫头,平常叫我简单,一生气就叫的疯丫头。”简单兴奋地说着,郁少默只是默默地听着,嘴角不知不觉就微微上扬,表情也不似平常一般冷漠。 简单突然凑近说:“那你叫我安安,嗯?” “知道了。”郁少默冷冷地说,心理默默地念着,安安。只觉得这个字与众不同,格外温柔,特别可爱,正如她一样。 第48章 怕是故人 简单回房时,韩管家跟上来,简单向韩管家表示了歉意,想来郁少默也没少为难他们。韩管家笑着说,“多亏简小姐,少爷的脾气已经好了很多了。但是简小姐最好还是有事和少爷当面说,不辞而别,少爷很担心。” 简单羞愧地点点头。 “简小姐这身衣服,很是特别呀。”韩管家试探地问。 “这是小时候的我母亲为我做的衣服,回到老家没有衣服穿,只好穿这个。”简单解释道。 “小时候?大概是什么时候?” “大概有十年了吧,读初三时的裙子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就随口问问。简小姐休息吧。“ 简单有点疑惑地回房了,韩管家心理一惊,十年。十年时间一个人的容貌多少会有改变。但是如今越看简单,韩管家觉得越像。 ”爸,您看什么呢?“韩夜见韩管家在出神。 ”没什么?少爷有没有调查过简小姐?“ ”当然了,按照老规矩调查罢了。但是少爷对简小姐格外伤心,资料也格外齐全都查到出生的医院了。爸,怎么了?“ ”资料呢?“ ”在少爷那里。“韩夜回答。 “我知道了。”韩管家说完,就朝书房走去。 韩管家放了杯咖啡在郁少默的桌上,站在旁边,犹豫再三,不知该不该说。 郁少默察觉出异样,问道,“韩叔,有事吗?” “少爷,有件事想告诉少爷,也可能是我弄错了,目前只是怀疑,也没查实。我认为少爷最好知道,具体的判断还要靠少爷您。” “说。” “少爷,您还记得我给您说过,十年前您曾回国做手术,在医院时被人绑架了。当时有个小姑娘救了您,但是由于您刚做了脑部手术,丢失了部分记忆。” “这件事,我知道。”郁少默继续低头看文件。 “当年那个小姑娘,我也见过,当时她的打扮就像简小姐今天一样。但是十年的时间,人的容貌改变不少,我也不敢确定。听韩夜说,少爷有简小姐以前的照片可否让我看一看。若尘封往事,若少爷不愿提及,就当我今天没说过。” 郁少默打开保险柜,拿出沉重的一个文件袋。递给韩管家说,“都在这了。” 韩管家一张一张地看,调查地果然很细,许多连简单都没见过的照片都有。婴儿照,幼儿园时期,带红领巾的照片,小学毕业照,一直看到初中。两个少女笑靥如花,其中一个身穿蓝色的连衣裙,面对镜头咧嘴笑。 韩管家再三确认说,”就是这个姑娘。连衣服都一样。“说着把照片递给郁少默。 照片上的少女,有种似曾相识之感,但头疼地怎么也记不起来。虽然有些许的变化,但是眉眼还是能辨认出是同一个人。 郁少默转身往外走,韩管家连忙拦住说,”少爷,慎重啊。“郁少默停住脚步。 ”少爷,十年前,救了您之后,简小姐家发生了许多变故,她的母亲也去世了。若是其中有某种关联,让简小姐知道真相,她恐怕不会原谅您。“ ”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目前还不清楚,最好先调查清楚。” 郁少默把照片收回桌上,”让韩夜去调查清楚。联系格雷医生。“ 说完郁少默就从书房出去了。 简单还穿着那身蓝色裙子,收拾行李,找了几件衣服,准备带回老家。 简单一抬头,就看见郁少默倚在墙上,看着她,她竟然毫无察觉,也不知道他来了多久。 简单刚准备开口,郁少默走过来,抱住了简单,头埋在她的脖颈,嗅着她的发香。简单无语了,这又怎么了? 第49章 底线 郁少默的确说话算数,在傍晚时分,把简单送回了家,两人站在巷子口道别。递给简单一个新手机, “这次手机里没有追踪器。“ 简单满意地双手接过手机,“谢谢,少爷。” 郁少默伸手在她额头敲了一下,简单吃痛地叫了一声,看着郁少默还没消火的样子,立即反思后,微笑地说:“少默,慢走。” “我可以尽量容忍你很多事,但是我有我的原则和底线。” 简单一时不明了,是什么意思,又要提要求的意思吗?看在他最近表现良好的份上,都好商量。 郁少默拿出一个银色的手镯,拉过简单的手腕,套上去之后,一握手镯一下子缩小了不少。简单瞬间明白了,试了试,钱没白花,样式时尚,做工精致,关键是质量很好,根本取不下来。 简单尝试时,郁少默的脸色不好,但还努力控制不发火,眉头皱到一起了。简单悄悄抬眼看了一眼郁少默的脸色。他的克制让她看在眼里,有点心疼,这就是他的底线了。 简单狡黠地一挑眉说:”这个防水吗?“说完抬起手腕,得意地在郁少默面前晃了晃。 “嗯。”郁少默应了一声。对她的反应,还算满意。 第50章 做饭 简单刚进院子,简和平就回来,简单不得不怀疑,郁少默是不是算好了时间,才放她回来。 简单系着围裙,头发束在脑后,为了掩饰自己出了门的事实,简单连衣服都还没换。在厨房忙碌着,家里一般煮饭还需要烧柴,一生火,整个狭小的厨房就变得烟雾缭绕。烟熏得简单无处可躲,简和平实在看不过去了,就进去替她烧火。 烟雾很快就消散了,简单这才开始大展拳脚,一顿忙活。炉灶里火烧得旺,干燥柴火烧得劈里啪啦。 简和平看着简单干净利落地切菜,烧菜,煮饭。心里得到安慰,人活一辈子,称得幸福的事没有几件,看着子女健康幸福长大,算得上一件。 “爸,您今天去医院,二婶怎么样了?“简单一边翻炒着青菜,一边假装不经意地搭讪。 ”气色还行,就是在医院待久了,心情闷。你有空去看看你二婶。“简和平不经意地说。 心情闷?爸什么时候还知道关心别人的心情?简单低头一笑,应道。”嗯,我知道了。我明天就去。爸,你觉得我二婶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简和平听出简单的话,故意地怒吼了一句。 简单撇撇嘴,心理骂着他虚伪,自己说中心事,就只会吼她。 ”你交男朋友了?“简和平疑惑了许久,问过周兰和刘榕,都问不出来。也不知道这样融洽的关系能维持多久,能有个可靠的人照顾她,就算以后关系破裂了,也能放心。 ”嗯?“简单被这个问题问得措手不及,她好像不久前才回答过这个问题,大家为什么都对她的对象如此关心。 这个问题有点难,简单略一思索,要是说有,他是不是就可以不管自己了呢?男朋友的配置也不适合她可怜的形象,便说:”没有。“ ”为什么?“简和平有点不理解,她女儿各方面都是万里挑一,怎么会没有男朋友,如今人的眼光不行。 这个问题更难了,简单思索了半天,想不出一个像样的理由,毕竟她也觉得自己还行。只好说:“不知道,可能是因为如今男人的眼光不行。”简单遗憾地摇摇头。 简和平有点惊讶地看了简单一眼,她女儿脸皮怎么这么厚?简文浩就是这么教育她的吗? “是你眼光太高?看不上人家吧?”简和平努力在简单身上找原因,只能是这个理由了。 “那爸给我张罗一下,我肯定不挑,能吃得起饭就行。”难得简和平心情好,就顺着他的意思说。说完就想起了郁少默,跟着郁少默应该能吃得起饭吧? 简单不常做饭,饭菜都还凑合。但是简和平喝着小酒,把饭菜都解决了。大概喝喝多了,简和平也不绷着脸,父女两气氛愉快地聊天说笑,直到简和平喝完了那瓶搁置许久的白酒,喝的晕乎乎地在简单的搀扶下回房倒头就睡。 第51章 幽会 收拾完,简单回到房已经晚上九点了。简单一进门就看见了一套粉红色的套头运动服,不禁笑出声来。简和平的品味真是一直不变,小时候,简和平总爱给简单买粉色的衣服。在他看来,小女孩就应该穿粉红色的衣服。 简单一直把手机扔在房间里,享受和父亲在一起的时光。打开手机一看,有九个未接电话,都是来自一个号码。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简单突然有点感激手腕上的定位器了,若不是知道她的位置,这么长时间不接电话,郁少默怕是早就来抓人了。 换上那套粉红色的运动服,简单觉得自己的打扮有装嫩的嫌疑,又有点傻,最后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傻笑半天。 简单才算了一下时间郁少默应该工作结束了。给郁少默打电话,刚响了一声就接通了。 “少爷,工作结束了吗?”简单甜甜地笑着,声音也甜美。 “想挨打吗?”叫名字就那么难吗? “天高皇帝远,你管我?”简单越来越不怕郁少默了。 “出来。“ ”嗯?大晚上的,干什么?“简单刚问完就明白。”你在哪?“ ”巷子口。“郁少默靠在车门上,望着简单的窗子。 简单半信半疑地走到窗口,惊地嘴都闭上了,捂住嘴,红色的跑车旁,帅气的男人正得意地看着她。 简单挂了电话,蹑手蹑脚地趴在简和平的门上,只听见惊天的鼾声。轻轻地推门出去。 郁少默听见巷子里传来一阵跑步声,嘴角扬起,神情满足又得意。黑暗中一个身影朝他奔来,跑到路灯下郁少默才看见她穿着一身粉嫩的衣服,居然笑出声。简单有点生气,双手叉腰,瞪着大眼睛。 郁少默伸出手,简单眼珠转了转,看在他大半夜来一趟的份上就暂且放过他。刚一伸出手,就被拉入怀里,他身上有点凉意,不知道他在这里站了多久。心一软,简单伸出细细的胳膊抱住他的腰。 ”想我吗?“郁少默深情地望着简单,问道。 简单反省了一下,确实没有想,但是人家大老远来一趟,伤人心多不好,但是说谎也不好。取折中的办法,简单点点头,然后说:“大晚上,为什么不回家?” 郁少默一眼看穿她的伎俩,抱紧她说:”没想,一会回去想。“ 一下子被拆穿,简单有点难堪随即说:“那你想我吗?” “想。”简单刚说完,郁少默就直接回答。简单开始为自己的智商担忧,不想他怎么会大晚上不回家,跑到这来,难不成兜风吗? 郁少默霸道的时候,人人都怕,痴情的时候,又一副单纯无辜的受害者的模样,引人同情。 简单一时理亏,低头说:“你不应该来的,大半夜,让邻居看见了怎么办?我爸知道了怎么办?你存心破坏我名声。” “那你为什么出来?”郁少默反问道。 “因为半夜幽会,好刺激。”简单仰面笑着答道。郁少默显然对这个答案十分满意,看着眼前这个小小的人,脸上罕见地洋溢出笑容,眼神温柔似水。 他的笑容把简单迷住了。简单踮起脚尖,扬起脸,亲吻了郁少默,他的唇有点微凉。郁少默一怔,很快就采取了主动,低下头,让她呼吸不那么难受了。他可不想,还没吻够,她就缺氧地晕过去了。 橘黄的路灯下,红色的车旁,夜风习习,虫鸣叽叽,一对恋人深情拥吻着,月光也格外温柔多情。 第52章 口是心非 早晨洗漱时,简单看着红肿的唇,心里把郁少默骂了一万遍,补救无效之后,只好撒谎说,自己偷吃了辣椒。但是简和平也没有想太多,毕竟注意力都在简单粉色的衣服上,上身效果很好。整个人粉嫩地像个小姑娘,对自己的选择非常满意。 “爸,我今天去医院看二婶,你去吗?”简单问道。 简和平一愣,想起了一些事。 “这次能不能从手术台上下来,也不一定。”临近做手术的日子,周兰越发不安。 “别胡说,没事的,等做完手术,养好病,就回家,不给丫头添麻烦。”简和平安慰道。 周兰看了一眼窗外,阳光极其明媚,被医院的各种检查和药物,折磨地周兰满心疲惫,脸色苍白,身体虚弱。仿佛看见了生命的尽头。 人常说,人生在世,千万不要进医院和监狱,这些地方,不知不觉就消磨了人生的希望和热情。 “就算逃过这一劫,又还能活多久。”周兰叹气说。 回头看简和平,他也老了,可把握的时间越少,人才会更加珍惜。 ”我这次要是能活下来,以后的日子,我们就一起过吧。“周兰认真地说,眼里有一抹悲伤的期待。 简和平看了一眼周兰,连忙避开了她的目光,心里疼痛了一下。他沉默着,不知道如何回答,也不敢正视自己的内心。 ”爸,你去吗?“简单看简和平若有所思的样子,又问了一遍。 ”不去。你去吧。”简和平说完闷头吃饭。 “不去吗?刘榕说你每天上午都去。”简单有点疑惑。看着简和平沉默无言的样子,猜到了什么,没有再问。 出门前,简和平在花园里剪了一束粉红色的月季,用报纸包着,说,“这个带给你二婶,也不知道,你们女人为什么都喜欢花?”把花塞给简单就背着手,走了。 简单看着他别扭的表情,忍不住笑了。摇着头,叹息地说,口是心非的男人呀。 第53章 小灵灵 早上,刘榕在查病房时,一下子被抱住了双腿,刘榕低头一看,一个粉嫩的小脸扬起来,两课黑珍珠一样漂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眨巴着,看的人心都化了。 “哎呦,这是谁呀?这不是我们人见人爱的小灵灵吗?”说着伸手把她抱起来。 “妈妈说,刘医生的妈妈生病了,所以不能陪我玩了。”小灵灵眨巴着眼睛说。 “是啊,我妈妈生病了,但是很快会好的。”刘榕解释道。 “刘医生,这么厉害,一定可以治好所有的病。” ”当然了,我们就是这么厉害啊。“刘榕逗着小灵灵,这几天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会。 ”小灵灵,又让刘医生抱,不是说了刘医生忙,不要总是麻烦刘医生。“张月严肃地教育了女儿,小丫头一下子低下了头。 ”刘医生,不好意思,耽误您了。“张月一转脸,满脸笑容地说。 表情转化之快,在医院见过各种人的刘榕早已见怪不怪了。刘榕有些尴尬地说, ”没事的。“ 刘榕看见简单来了,便忙说:”带孩子去休息吧,小灵灵再见。“张月也看见简单了,便拉着小灵灵走了。 刘榕一直微笑着注视着小灵灵,小丫头转头,甜甜地笑着,和刘榕招手。看着刘榕母爱泛滥的样子,简单揽着她的肩说:”都走远了,还看。“ 刘榕白了她一眼,又眼神奇怪地把她拉到面前,转了一圈,然后打趣说:”如今的时尚圈,真是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了。“ 简单瞪了她一眼说:”不用怀疑,这是我爸的风格,不是我的。“ ”在叔叔眼里,你永远都是小女孩。“刘榕有点羡慕地说。 见她有点伤感,简单换个话题说:”那个小姑娘是谁?“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她叫小灵灵,今年才3岁,患肾衰竭,找不到合适的肾源,需要每个月进行透析,得了富贵病却没有一个富贵命。” 第54章 找韩夜 一看见简单,周兰立即笑开了,苍白的脸上,有了点血气。拉着简单的手说:“丫头,怎么也不来看我。” 刘榕一时无语,“妈,她就一天没来。” 简单把花递在周兰的手里,郑重地说:“这是我爸让我带来,说是给您的。”周兰抱着娇艳欲滴的鲜花,低头闻了闻花香,微微地一笑。 对于周兰的反应,刘榕有点迷惑地看着简单,简单只是笑而不语。 简单陪周兰聊天一直到中午,周兰吃了药就午睡了。刘榕送简单出去,犹豫半天才说出口,“简单,你有韩夜的联系方式吗?“ 刘榕抱怨地说:”他在医院留的号码是秘书的,我解释了半天,她也不肯给我传个话。“ 看着刘榕忸怩不安的样子,简单来了兴趣,”刘医生,找韩先生不知道有什么事呢?“ 刘榕恼羞成怒地说:”坏丫头,不帮忙算了。“ 这就生气了,简单忙拉住她,认真地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你别生韩夜的气,我没有他的电话号码,我可以给你要来。你要有事找他帮忙,大可找我呀。” “我没生气,这个忙,你帮不了。” 简单有点疑惑了,她哪里不如韩夜了? 见简单一脸疑惑,刘榕解释道:”我妈让我找个男朋友,我一时不忍心,就撒谎骗了他,谁知道不早不晚,他就出现了,顺手推舟,就谎称是他了。我妈倒是对他很满意,这几天一直追问他,我这不是没办法吗?“ 这样说来,这忙的确帮不了。 简单恍然大悟,又想起了一件事,掏出一张银行卡塞在刘榕手里说:”这是30万,密码是我的生日。你要是有需要就尽管用,不够就和我说。“ ”简单,不需要。“刘榕对简单的经济情况还是有点了,工作之后,所有开销都自己负责了。 ”又不是送给你的,借你的,你分60年还好了,一年5000,这样我们就能继续纠缠60年了。“ 不想她为难和拒绝,简单说完就跑开了。 刘榕站在原地,手里捏着那张卡,鼻子一酸,刘榕立即深呼吸,把这种感觉压下去。 第55章 谁的女朋友 出了医院,简单打算直接去郁氏总部,但是自己这身衣服实在不合适,简单只好去附近商店买了一套衣服。白皙皮肤,淡淡的妆,利落的马尾,黑色的衬衫,黑色的阔腿裤,整个人干净利落倒有几分职场白领的味道,这样应该不会被赶出来吧。 然后就打车直接去了郁氏集团大楼,站在楼下,往上望,简单感到一阵眩晕。 前台的小姐微笑着问:”小姐,请问您找哪位,请问有预约吗?” “您好,我找韩助理,我是他女朋友,我叫简单。”简单琢磨了一下,直接说找郁少默,恐怕得等到天黑,也见不到,要说是郁少默的女朋友,恐怕会被直接轰出去。 “韩助理正在开会。请这里稍等。“前台小姐带着职业的笑容。 ”麻烦您转达一下,10分钟见不到人,就分手。“简单气势汹汹地说,少跟她玩什么外交辞令。 前台的人面面相觑,”小姐,韩助理真的在开会,不如您到他办公室等吧。“ 简单满意地点点头,跟着一个人上去了。 一路上都有人偷瞄她,还窃窃私语,简单不禁想,果然是国际大企业,信息传播速度之快,令人咋舌。没想到韩夜还挺有人气的,幸好没说是郁少默的女朋友,不然还得了。 前台小姐把简单留在韩夜的办公位置就走了。简单一想,韩夜的工作地点应该和郁少默的办公室离得很近。简单以上洗手间为名,镇静地四处转转。 ”小姐请问您有预约了吗?“ 简单不知不觉就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口了,简单冷静地说:”我和郁总裁约好见面了。“ ”总裁还在会议中,请稍等。“简答瞥了一眼她们的打扮,举止优雅,剪裁得体的正装,身材高挑,身体线条流畅,没少运动。相比之下,简单生活地悠闲了。第一次接触郁少默每天工作的环境,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并不了解他。 刚开完会出来,秘书就跟在韩夜身边小声说:”韩助理,您女朋友来了。“ 走在前面的郁少默有点疑惑,他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 ”她说她叫简单。“韩夜愣住了,完了,他看了一眼郁少默的背影,感觉有寒气在往外冒,连忙开罪说:”少爷,误会,完全是误会。“ 郁少默停住脚步,问:”人呢?“ 小秘书被郁少默的气势吓住了,哆嗦地说:“刚才还在的,但是现在不见了。” 韩夜赶紧解释:”简小姐肯定是来找总裁的,不知道是不是在总裁办公室?“ 韩夜心里念叨,完了又要住公司了,简小姐您可千万别已经走了。 郁少默刚从电梯里出来就看见简单。一身黑色衣服,白皙的皮肤的映衬下淡雅清新。心情似乎不太好,低着头,一脸沮丧。简单难得穿一次高跟鞋,谁想要站这么久,腿都快断了。 秘书们看见郁少默回来了,一改刚才的冷漠严肃,微笑着站起来,对郁少默问好。简单一下子火就升起来了,搞什么区别对待。 看见简单,韩夜松了口气。郁少默眸子里闪过一丝惊喜,目不斜视地朝她走过去,直接把她揽入怀里。 简单生着气不理他,好不容易主动来见他,又怎么了,他还没生气她谎称是韩夜的女朋友。她就先生气了。 伸手勾起她的下巴说:“怎么了?” “大少爷日理万机,本不该来打扰,你这大公司连个沙发都没有,腿都要断了。”简单撇撇嘴,又不看他了。郁少默低头,发现她今天穿了一双5厘米的高跟鞋。 难怪刚才觉得她好像长高了一些。 郁少默只看了秘书们一眼,迎上他目光的秘书都心头一颤,立马低下头。郁少默把简单打横抱起来,径直走进了办公室。 门一关上,秘书纷纷聚到韩夜面前,期望他给出谋划策一番,否则工作不保。韩夜语重心长地说,“首先既然是少爷的客人,就应该礼待,你们居然把她晾着。 “她没有预约,也不知道她怎么上来的。我们以为她是那种女人。”秘书海伦辩解道。 “记住,她是少爷的贵宾,不需要预约。下次再来,就拿出十二万分的热情好好招待就对了。”韩夜吩咐道。 “那她到底是谁?”禁不住好奇地问。 “总裁的女朋友。” 第56章 食堂 郁少默对简单的突然来访,很满意,心情不错地一直抱她。简单休息了一会,觉得自己没有遵守规矩,人家也没错。自己是来找韩夜的,来见郁少默也不合适,毕竟他一个大总裁一定有很多工作。 细细思索一会,说:“少爷,我反省了一下,其实是我不对,不应该撒谎上来找您,秘书按规矩办事也没有错,其实我是来找韩夜的,因为刘榕要他的联系方式,所以我来找他。” 简单自顾自地反省道。等她说完才注意到郁少默的脸色很难看了。 简单趴在他身上,喃喃地说:”我跟你说实话。我第一次来你公司,不想破坏你的规矩,也不想打扰你工作。“ ”规矩是我定的,我允许你随时来找我。“ ”我还是不要了,你也不许处罚任何人。“ “好,我答应了,陪我去吃饭。”郁少默说着,拉起简单往外走。 ”去哪里吃?“简单跟在后面问。 ”公司食堂。“ 不亏是国际大公司,食堂豪华地可以媲美酒店自助餐了。简单快把脸埋进碗里了,特意把头发散下来,遮住半边脸。 ”大老板,您就没有就餐的包间吗?“简单头都抬不起来。气氛火爆的食堂里,目光和闪光灯一起闪烁。 ”公司上下一律平等,不许搞特殊化。“郁少默一本正经地说。说完还很友善地给简单夹菜,瞬间尖叫声四起。 “怎么?跟我在一起让你丢脸了。” “我哪敢,简直荣幸之至。”简单没好气地说。这样大面积地曝光,今后简单是不敢再来了。 郁少默倒是十分享受。 郁少默安排司机送简单回去后,就坐车离开了公司。 郁少默一路上都十分沉默,韩夜报告说:”少爷,关于简小姐十年前的经历已经查清了。“ ”说。“郁少默手指按在太阳穴上说。 ”十年前,简和平与人发生打斗,受了重伤,简小姐的母亲就把简小姐送回了顾家,交给了她的亲生父亲简文浩,在回家的路上,简小姐的母亲发生了车祸去世了,肇事司机逃逸了。3个月后,简文浩召开新闻发布会,承认简小姐是顾家二小姐。而且还查到,发布会以前,海天集团发生重大股权变动,简文浩的股份全部转到了顾家大小姐顾凌雪名下。“ ”为什么会突然把她送会顾家?“韩夜疑惑不已。既然已经养了十五年了,为什么会突然把她送走。简和平得的又不是绝症。 ”有流言说,有一群流氓总是骚扰简小姐,简和平的伤也与此有关。但是也说不过去,简小姐一个小姑娘怎么会招惹到流氓呢?“韩夜猜测道。 ”有时候,麻烦主动找上人。“郁少默冷冷地说,”继续查,到底是什么人找她麻烦。“ ”是。“韩夜看了一眼窗外说。”少爷,到了。格雷博士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第57章 催眠 一进屋,一个体型肥硕的胖博士就出来了。脸上带着弥勒佛一样慈祥的笑容。 “我以为,你永远都不想知道那段记忆呢。”格雷博士摊开双手说。 “我只是差一个理由,如今已经有了一个理由。“格雷博士曾经多次劝郁少默试试,但是都被拒绝了。 ”那我们开始吧,打开记忆的盒子。“ ”但愿你的催眠术的确有效。“郁少默有点怀疑。 ”哦,请相信科学。“ 郁少默躺在一张椅子上,格雷博士声音轻柔地引导他。渐渐地郁少默觉得头脑昏沉,一点一点回到记忆深处。 “你现在慢慢地睁开眼,你看见了什么?” “湿漉漉的地板,在一个房间里。” “你向四周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 “头疼,有扇窗,有亮光。有个女孩趴在窗子上。在和我说话。” “她长什么样?“ ”黑头发,大眼睛,蓝色的衣服。她长得像,像......”郁少默一瞬间头疼欲裂,表情痛苦。 格雷博士忙说,“现在我数一二三,你就醒来。一二三。” 郁少默睁开了眼睛,额头上全是汗珠。郁少默抬头朝外走,韩夜道了谢,连忙追上去。 回到车上,郁少默神情冷峻,一直看着手里的一张照片,韩夜察觉到郁少默心情低沉,也不敢过问。 第58章 拜托 简单一个下午都在医院陪周兰,明天要进手术室了,周兰表面一直和简单说说笑笑,内心却忐忑不安。 拉着简单说:“安丫头,二婶拜托你点事。” “二婶,有事您吩咐就行。”简单明白周兰要交代点什么。 “安丫头,你爸她有苦衷,你别怪他。”周兰语重心长地说。 简单摇着头说,“我都知道,我不会的。” “那就好,没事常回去看看他,他年纪大了,脾气倔但是身体大不如前了。” “嗯。“简单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微笑着点头。 ”还有,就是刘榕。我就知道她没有男朋友,上次也是找了个人骗我,为了让我安心。其实有没有男朋友都没有关系。她的人生还很长我就怕她一个人孤零零,既没人保护她,也没人陪她说说话。她一个女孩子,自尊心强,又好胜,以后难免多吃亏。身边人很多,真正的朋友就只有你,有事你替婶好好照顾她,不要让人欺负她。孤单的时候替婶陪她说说话,别让她孤零零一个人。“说着周兰的眼泪就流下来了,一直擦着,却怎么也擦不完。 简单轻轻地抱住了周兰,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一边安慰说,”二婶,你放心,还有我呢,我不会让人欺负她,我会陪着她。“ 刘榕站在门口,眼泪喷涌而出时,一把捂住了嘴,转身跑出去了。走廊到处都是人,刘榕低着头,跑出了医院,迎面却撞上了人,一抬头,是韩夜。不是冤家不碰头,每次刘榕难堪无助的时候,这个人就出现了。 ”怎么又哭了?”刘榕刚想再伪装一下,却一下子被识破。 刘榕嘴硬地说,“谁哭了,你他妈才哭了。” 说着趴在韩夜身上,抓着他的西装就开始嚎啕大哭。韩夜这场面见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千万不能对一个哭泣的女人说,不要哭,她们只会哭地更加卖力。韩夜伸手抱住刘榕,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模仿简单的语气说:“没事的,还有我呢。” 听见这话,刘榕哭得更委屈了,韩夜愣住了,简单这样说之后并不是这样的结果呀,自己模仿地不到位吗? 韩夜听了简单的话,向郁少默请了假,来医院看周兰,还没进门就撞见了刘榕。 好一会,刘榕才缓过情绪来,带着韩夜进了病房。 周兰看见韩夜自然很高兴,虽然不是刘榕的男朋友,但是刘榕身边有这样优秀的人,自己也放心。两个人聊了好久,直到周兰睡了,韩夜才从病房出来,对刘榕说:”我明天再来。“ 刘榕有点吃惊,想拒绝却没有说出口。简单把她的反应都看在眼里。 韩夜对简单说,”简小姐,我送你回去吧。“ 简单说,”不用了,我已经和我爸说了,今天和刘榕回她公寓住,明天一早就过来。” 韩夜还是坚持说:“简小姐,还是我送您回去吧。” 韩夜的坚持让她起疑,看他的眼神似乎有事。 刘榕看出异常说:“简单要不你回去吧,我今晚不回去,在这陪我妈。” 简单只好答应了。 上了车,简单才问:“你不会真的那么好心送我回去吧?” “简小姐,抱歉,其实今天我想让您回别墅。少爷心情不太好。”韩夜愧疚地说。 郁少默心情瞬息万变。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奇怪的是,韩夜怎么会要求她回去,而不是郁少默。 ”这恐怕不是你的主意,是韩管家吧。还有郁少默不知道吧。“ “简小姐,聪明。”韩夜又开始崇拜简单了。 ”走吧。”简单对于他的夸奖都无语了,因为每次韩夜夸她,都让人觉得他在损她。 第59章 又怎么了? 韩管家递给简单一根毛巾,把简单领到了练武场,简单从来不知道这里还有这种地方。几个武士都面露疲倦,快吃不消了,郁少默还是怒气未消,毫无倦意。身手利落,动作漂亮,出手狠辣。一个武士被狠狠地摔在地上,简单突然明白韩夜的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想起刘榕要为自己教训一番郁少默的想法,深深地为她担忧。 看见简单站在门口,郁少默停下来了,所有人都退出去了,出去时还给简单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简单狠狠地瞪回去了。 郁少默保持着一个站姿不变,简单走过去,才明白韩管家为什么要给她一根毛巾了。郁少默仿佛刚从水里出来一般,大汗淋漓,衣服和头发都湿透了。 简单拿毛巾给他擦汗,他依旧一副冷漠的表情,不看简单,不动也不说话。好像在跟谁生气一般。 “谁,到底是谁,究竟是谁?又惹我们大少爷生气了。”简单微笑地问道。 郁少默眉头动了一下,看着简单,还是一言不发。 ”我吗?”简单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反思一会,自己也没做错什么呀,怎么又惹到他了。 “我又做错什么吗?”简单有点疑惑,“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要是我做错了什么,还请大少爷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原谅是一种美德。” 郁少默眸子里闪过一道光,试探地问:”如果,有一天,你因为我受到了伤害,你会原谅我吗?“ 郁少默的眼神真诚又惶恐,一脸紧张地等着简单回答。 简单犹豫着如何回答,她从来没想过,郁少默到底能如何伤到她,没有一点心里准备。 简单的犹豫让郁少默心慌,质问道:”你不会原谅我是吗?“简单的否认还没说出口。薄唇微启,却瞬间被一个吻封缄了语言。 郁少默一手扣住简单的后脑勺,一手把她揽到怀里,低头吻下去,他的吻凶猛野蛮,一瞬间夺走了她所有的呼吸,熟悉又可怕的感觉让简单想起第一次的吻。简单拼命地推开他,却纹丝不动。简单急中生智,手拍着他结实的臂膀。 郁少默才放开她,简单满脸通红,大口喘着气,眼睛瞪得大大的。郁少默眼底闪过一丝懊悔,手上也松了一些,忍不住轻轻靠近她。 简单一感受到他的气息,简单喘着大气,连忙说:”会,会,会,我会原谅的。“ 郁少默的眼里闪过道光,说:”真的吗?’ 简单忙不迭地点头,“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原谅你。”她可不想在这窒息而死。 郁少默一颗心总算放下来,嘴角上扬,眼里闪过一道喜悦。轻抚着她的脸,简单心都提起来了,担心他再来一次,那样她可真要没命了。 郁少默伏下身,渐渐靠近她,简单心有余悸地后倾,郁少默察觉到了,停了一下。喉结动了一下,继续靠近。唇轻轻覆上,温柔而又缠绵。没有刚才的暴戾,温柔地让简单怀疑这是同一个人吗?早知如此,就早回答好了,也不用受罪了。 第60章 妈 刘榕从沈清谷的办公室出来就一直魂不守舍,漫无目的地走在医院的长廊里,耳边一直回荡着沈清谷的话。 “您母亲的病已经拖地太久了,执意动手术,手术的成功率很低。” “你也看到了,手术的难度大,而且老人家的身体也不好,能不能扛过去也不一定。” “刘医生,你再考虑一下。“ 刘榕心凉透了,学医7年有什么用,连自己的母亲都救不了,她第一次后悔从医,她宁愿什么都不懂,而是盲目地相信医生,也不用如此深刻地认识到残酷的现实。 ”沈医生,试试吧。我也是医生如果连试试都不试,我不会甘心的。“ 沈清谷只好无奈地答应了,当医生越久越意识到在生命面前,医生常常是无能为力的。 不知不觉,刘榕来到了周兰的病房前,轻轻开门进去,周兰已经睡着了。刘榕坐在椅子上,趴在床边,握着周兰的手,母亲的手温暖而又粗糙。周兰也不知什么时候醒了,侧着身,抚摸着刘榕的头发。 刘榕没有转过头,枕着周兰粗糙的手背,喃喃地念叨,“妈。” “嗯。”周兰轻轻应道。 “妈。”刘榕提高了声音。 “嗯,丫头。怎么了?”周兰又应道。 刘榕带着眼泪笑了出来,”没什么,就想叫叫你。“ ”傻丫头。尽管叫吧,妈在这呢。“周兰微微一笑,抬手抚摸着她的头发。 “妈。” “嗯,阿榕。” “妈。” “嗯,阿榕。” ...... 第61章 三个月 韩夜,简单和刘榕守在床边,推着周兰进手术室,一路上说着打气的话,周兰眼里总有一点落寞。 刘榕安慰说:”妈,没事的,你就睡一觉就好了。我们就在外面等你。” 周兰微笑着点点头。 简单一下子读出她的心事,一直四处张望,快进手术室时,听见一声。“等等。” 简和平赶地急还是差点错过,简单看见简和平放心一笑,立即让护士们等一下,给简和平腾出一个位置。周兰眼里瞬间泛起了泪花,无语凝噎。简和平握住她的手,郑重地说:“好。” 大家一脸茫然,周兰却泪中带笑地点点头。 手术比预计的时间短一下,出了手术室,周兰就转移到病房里去了。只有刘榕进手术室找到了沈清谷。 沈清谷背对着她,一言不发。刘榕猜到结果,但是还是不敢相信,“您没有摘除那颗脑瘤,是吗?” “开颅后,发现和预想一样,脑瘤的位置和体积导致这手术做不了。” “还有多少时间?”刘榕问道。 “最多3个月。” 刘榕咽了咽,说:”手术结果还请沈医生不要告诉简单和我妈。“ 沈清谷刚想再说点什么,刘榕就已经跑出去了。 周兰醒来后,大家都以为手术很成功,沉浸在幸福的喜悦里,简单无意间发现刘榕面色沉重,眼神悲戚地看着周兰,一对视,她却又勉强地挤出笑容,简单看了一眼周兰,猜到了什么。 简和平彻底放下了顾虑,忙前忙后地照顾周兰,倒是让刘榕省了很多心。 第62章 买醉 高级酒吧,安静的角落。 沈清谷脱下西装,坐在沈流年的旁边,连喝了3杯酒。沈流年有点疑惑,平时滴酒不沾的人竟然来买醉。 “从商,果然是个明智的决定。”沈清谷酒量不佳,一个劲地猛灌,一会就神智不清,理智冷漠的形象维持不住了。 “在商场,跟狐狸和狼做买卖,大哥恐怕胜任不了。”沈流年冷笑着说,商场里摸爬滚打的几年,让他学会了步步谨慎,逢场作戏的本事。 “跟死神做买卖,难道你能胜任?”沈清谷讥讽地一笑。沈流年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真的醉了。 “沈医生名声在外,一场手术失败,又有什么影响?沈医生依然是天爱综合医院的金字招牌。” “这招牌上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老板是谁?”沈清谷斜睨一眼说。 沈流年低头一笑,”老板是爸,自然没有争议。听说,这次手术没法做,不知道是没法做还是不敢做,怕人死在台上,砸了招牌。“ ”是做不了。“沈清谷正色地说。 ”是吗?如果那个人是简单,不知道沈医生是否还会坐在这里买醉了,称自己束手无策?“沈清谷一愣,如果真的是简单,他恐怕会用尽全力,放手一搏。人是一种趋利避害的动物,但是只要诱惑足够大,人就能获得冒风险的勇气。 ”如果是简单,你恐怕也不会在这里了。“ ”三天后,我要结婚了。“沈流年沉默了一会,想起这个事实,说道。 ”我知道,恭喜呀。大喜之前不去陪新娘子,总经理居然来这里买醉。”沈清谷揶揄地说。 “我妈让你当伴郎,反正我也不所谓,来不来随你。”沈流年无视他的嘲讽,闷头喝酒。 看来更烦闷的人是他,沈清谷说:“你可真是个孝子呀。” 沈流年不再搭理他的冷嘲热讽,本身自己的人生就很可笑,何必怕人笑话。一个劲地喝闷酒。 午夜时分,沈流年已经喝的不省人事,趴在桌子上,嘴里喃喃地念着两个字,正是因为沈流年酒后吐真言,沈清谷才知道简单这个人。沈流年知道沈清谷从来都看不起他,所以也懒得在他面前伪装。 沈流年的手机又响了,沈清谷不看也知道,一定是他母亲的电话,果然一打开就有12个未接电话,岗查地挺勤,沈清谷突然有点同情沈流年了。 沈清谷扶着沈流年到了家,周瑞华本来一股子气,但是看见来的人是沈清谷,立刻喜笑颜开,堆满笑说:“清谷,真是麻烦你了.” 沈清谷倒是一直有风度,礼貌地说:”阿姨,您客气了,也不知弟弟有什么心事,在酒吧买醉,我顺路就把他带回来了。“ 周瑞华有点尴尬说:”兴许是因为公司工作压力大,就多了两杯。“ ”哦,这就好,以免我这当兄长的为他担心,公司是大家的,让弟弟一个人如此辛劳,实在过意不去。“沈清谷故意说。周瑞华破坏了他的家庭,他的母亲一直宽容大度,不许他为难周瑞华。但一见她那副虚伪做作的样子,沈清谷还是忍不住出言讽刺。 ”哪里哪里,他应该的,三天后流年大婚想请你当伴郎,不知道流年和你说了没有。“周瑞华转移话题说。 ”弟弟大婚,我理应帮忙。“沈清谷客气地说。 ”快要结婚的人,喝得大醉,像什么样子。“楼上传来沈昊天的呵斥。吼声刚停息就看见沈昊天从楼上下来,看见沈清谷后,怒颜即刻消散,说,”清谷来了.” ”那就好。“周瑞华努力拉拢沈清谷无果,只好悻悻地离开。 周瑞华被怒吼惊地一哆嗦,随即微笑地说:”清谷呀,你和你爸聊聊,我去看看流年。“然后便上了楼。 人常说,人呀,缺什么想什么。沈昊天从小家境贫寒,高中毕业就出门闯荡,一手打下沈氏集团。抛弃了青梅竹马的周瑞华,娶了高学历的名门大小姐顾以爱。 他不喜欢商场的名利气,欣赏顾以爱和沈清谷的书香气,连给孩子取名都难免卖弄文采。 “清谷,你来的正好,爸这新得了一副名画。你给爸点评点评。”沈昊天说。 “爸,看画还是改天吧,我先回家了。”沈清谷微微鞠躬后,打算离开。 “这是什么话,这不是你家吗?”沈昊天瞪着眼说。 “儿子随妈,当然是妈在哪,哪里是家。”沈清谷本不想干预父母之间的事,但是母亲过分忍让,让他看不过去。 “你妈还好吗?”沈昊天问道。 “母亲一切都好。”沈清谷答应母亲不向他透露半点消息。 “那就好,你回去陪你母亲吧。”叹了口气,沈昊天说完转身回书房了。 周瑞华站在二楼的柱子后面,听到这番谈话,心瞬间凉了。自己是不是把他们父子逼得太紧了,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她不想再被抛弃。幸福是靠自己争取的,一定要把所有爱的人抓在手里,幸福才不会溜走。 第63章 信任 晚饭时,简单一手撑着沉重的脑袋,心不在焉地数着碗里的米,思绪都飘走了。郁少默一遍一遍自我暗示,不能对她发火,不能发火。心情平静下来,才开口问:“你在想什么?” 简单回过神,保持着精神不振的姿势说:“我感觉二婶的手术没有那么简单,刘榕好像有事瞒着我。但她不肯说,我也不好问。” 郁少默又暗自庆幸没有发火,否则也听不到她的心事了。 ”你们不是好朋友吗?为什么不好问?“ “正是因为是好朋友,所以我相信她,她不说,我自然不问。”简单解释道。说完,觉得自己白费口舌,信任这么高级的情感,郁少默怎么会懂? “那你相信我吗?”郁少默看着她,认真地问。 简单在他了眼神里读到一丝危险,这道题,一旦没答好,今晚就又不得安生了。 简单往旁边挪了挪谨慎地问:“相信你什么?” “相信我,就算有事瞒着你,也有我的道理。”郁少默期待着简单的回答。 “那你的道理总是和我不一样。”简单努力地解释。 “我的道理是我绝不允许你受到任何伤害。” 鉴于以往的经历,简单开始怀疑郁少默对伤害的理解也和她的不一样。他指的伤害应该只是不会要了她的命吧。 “少爷,其实是这样的,您的很多观念和普通人都不一样,您对于我们的生活也不了解。”简单认真地解释,因为她觉得很有必要让他认识到这一点。 “这是你一直不肯叫我的名字的原因吗?因为我和你不一样。”郁少默尝试去理解她。 “嗯,我们生活在不同的世界,总有一天要回到各自的世界里。”简单认真地说。 “你,留在我的世界里。”郁少默不容置疑地说。 “那我会失去我的世界。” “那我去你的世界。”郁少默甚至开始和简单商量了,糟糕的是,简单意识到他的忍让,又开始愧疚。简单沉默了。 “回答我。”郁少默问。 “我的世界又没有门,你爱去就去呗。”简单不耐烦地说,低下头不看他,只觉得这个人真是极烦。 郁少默满意地起身在简单头上亲了一下。简单无奈地撇撇嘴。 “沈流年明天大婚。你去吗?”郁少默问道。 “你去吗?”简单反问道。 “送了请柬,要是你想去,我带你去。”看着自己前任结婚才是结束失恋的最佳方式。 “收了请柬,要是你要去,我陪你去。”顾凌雪大婚,顾家长辈都会出席。当年简文浩排除万难,认简单为海天集团的顾家二小姐,若是不去,难免遭人闲话,让简文浩为难。 这个不公正的世界,有些人忍让一辈子,只沦为任人欺凌的对象,有些人霸道一辈子,退让一次就让人感恩戴德。 第64章 新娘 沈顾两家联姻,轰动一时,顾凌雪是顾家唯一的继承人,沈流年是沈家的私生子,若不是宝贝女儿顾凌雪对沈流年一见钟情,非他不嫁。女儿随了她,她也只好认了。否则顾以珍怎么会答应这门亲事。自己的姐夫成了亲家,知情人还好,不知情的人少不了闲言碎语。 郁少默送简单去了顾家之后,就去沈家了。顾家张灯结彩,满眼喜字,宾客满堂,简文浩两口子忙着招待各方亲戚。认识简单的人很少,简单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一个人无聊地闲逛。 不知不觉来到了顾凌雪的房间,一群伴娘簇拥着美丽的新娘。顾家是书香世家,顾凌雪的大姨顾以爱是知名医生又是大学教授,母亲顾以珍是政府官员,父亲简文浩年轻是法律系的大才子,才貌双全。她从小弹钢琴,毕业与英国皇家音乐学院。养在黄金笼里的金丝雀,每根羽毛都鲜艳夺目,一尘不染。 正是因为简文浩知道顾凌雪没办法管理公司,而沈流年是个商业人才,把公司交给他,也算实现了对岳父顾明锐的承诺,自己也好退休了。 顾凌雪带有书香气质,恬淡如荷,脸上带着新娘的娇羞。一众伴娘也是名门千金,简单站在门口觉得格格不入,她们生活在另一个世界。一个让简单十分陌生的世界,在那个世界,没有贫穷与丑陋,满园果香,不需要争抢,跳一跳就可以优雅地摘到自己中意的果实。简单后悔此行了,早知道,就和刘榕找个小酒馆,喝着啤酒,唠着嗑,何必浪费时间。这不是她的世界,她也不贪恋别人的世界。 “简单。”顾凌雪兴奋地叫了一声。 简单礼貌微笑地走过来,说:”恭喜。“ 顾凌雪让姐妹们先出去,简单怀疑顾凌雪已经知道了,她和沈流年的事了。 “简单,你过来坐呀。”顾凌雪从小就喜欢简单,因为简单身上有股自由野蛮的劲。而她和沈流年从小就被迫接受父母的各种安排,努力成为社会精英。 在简单看来,就是一个生活富足的人羡慕流浪汉,可以四处漂泊,自由自在,而自己并不想脱离自己的舒适圈。 “简单,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爸连个你的联系方式都不肯给我,太偏心了。” 简单想,为什么要给你联系方式,难不成在她饥肠辘辘,饿死街头时,听你抱怨八分熟的牛排比不得五分熟的美味? “是吗?“简单故作惊讶地问。 ”嗯,其实我有件事想问你。“顾凌雪有点为难地说。 简单猜到了,只是没想到如此迫切,看来顾凌雪还是对他有所怀疑。 ”简单,你和流年一个学校读书,有没有听说过,他前女友的事?”顾凌雪暗恋沈流年多年,当年为了让她死心,顾以珍安排顾凌雪去英国。而简单和沈流年去了法国。一年前,沈流年突然向她求婚,她不顾父母的反对答应了,领证也半年了,但是沈流年以未举行婚礼为由,一直和她分开住相处时也很冷淡。 “爸说你们都已经领过证了,知道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简单劝道。一朵保护完好的花,容易引起人的恻隐之心,人人都去保护。有一朵野花,时运不济,长相不佳,稍有残缺,只会引发更多伤害。 或许因为顾凌雪一直都被保护地太好了,所以简单也不忍伤害她,好花就让她好好开着吧,现实的风雨何必人人都受一遍。 “简单,可是我就想知道,我觉得我其实一点都不了解流年,我是他妻子,我想知道他所有的事。简单你就告诉我吧。”顾凌雪抓着简单的手请求道。 “他曾经和一个女孩子交往了七年。”简单尽量把事情客观陈述。 “原来是这样,但这都过去了。”顾凌雪眼里闪过一丝慌张,但是随即自我安慰地说。 “如果,他还爱那个女孩呢?”简单问道。 “没关系,等婚礼过后,我们会住在一起,我会用我的爱让他忘记那个人。我爱他,有一天,他也会爱我。”顾凌雪自信地说。 习惯了享受特权的顾大小姐恐怕不知道,在爱情里,只有被爱的人才有特权。 简单不想破灭了她的希望,赞许地点点头。沈流年是多么深沉隐忍的人,她恐怕还不知道。 顾以珍看见伴娘门都在门外闲聊,好奇地问后,才知道简单来了,她早就调查出了简单与沈流年的关系,但是一直瞒着顾凌雪,因为她不同意当年他父亲在大婚前告诉她真相的做法。女儿已经嫁到沈家,告诉她只会造成她对丈夫的不信任,这不利于夫妻和谐。 慌忙地打开了门,简单和顾凌雪一齐惊讶地望向门口,顾以珍眼里的一丝慌张,简单明白了。顾以珍除了面对她宝贝女儿的事,其余时候都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这一点,还是很让简单羡慕。 “简单也来了,好久没见到你了,什么时候回国的?也不回家来住。”顾以珍带着官场的假笑说。 “多谢阿姨挂念,刚回来几天罢了,过两天就回法国。”简单表明自己的立场,主动挑明行程,表示没有兴趣和她的宝贝女儿争。 “新郎快来了,该准备一下,简单,我们改天好好叙叙旧。”说着插在简单和顾凌雪中间,假装整理婚纱,简单被挤在一边。 说着招呼伴娘们进来后,对简单说,”简单,你下楼,替我帮你爸招呼一下客人,好吗?今天有点忙。“ 当着众人面,简单当然不好拒绝,答应了。看来顾以珍还是怕沈流年看见简单,所以打发她走。顾凌雪刚想开口挽留,就被顾以珍一个眼神瞪地硬生生把话咽下去了。 第65章 劝说 简单也不想破坏了别人的婚礼,无论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情况下。前院宾客云集了,前面喧闹非凡,简单从后门中偷偷溜出去,刚出门就撞见了沈清谷。简单都怀疑他是不是预知了她的尴尬,故意出现。 简单穿着蓝色的一字肩修身拖地长礼服,露出精致的锁骨,黑色的长发微微卷曲,随意地披散在背后,银色的高跟鞋,让她行动十分不便。礼服是郁少默亲自跳的,简单也搞不懂郁少默最近又怎么了,每次挑一些蓝色的衣服让她穿。简单也懒得为了这样的小事反抗他,就认了。 沈清谷从医院赶来,迟到了,但是后门距离别墅更近,就打算从后门进去,谁知撞见了简单。 沈清谷一眼就被今天的她迷住了,她今天很漂亮,虽然今天没见过新娘,但是无论新娘多漂亮,都只能排第二了。 ”沈医生,沈医生.”简单叫了两声,沈清谷才听到。 “你今天好美。”沈清谷不由自主地说。 ”简小姐,今天是又要躲谁吗?“沈清谷又问了同样的问题。 虽说自己的确在躲人,但是实说,他会不会又要抱呢?简单说,“我今天逃跑。”沈清谷嘴角一样,拉起他的手腕说,“那我帮你。”然后不由分说地把她塞到车里。 “去哪?我送你。”沈清谷发动车后问。 简单琢磨着,该去哪里?手机响了。是郁少默。 “你去婚礼现场了吗?”简单问道。 郁少默一边看着财务报表,一边说,“没有,去那么早,浪费时间。” 简单叹了口气,像人家这种分分钟几千万上下的人,哪有那功夫? “那你忙,我挂了。”简单赌气地说。 “不准,再陪我聊一会。你在哪?”郁少默一边看着电脑上显示简单的位置,一边问道。 “在去沈家的路上。”简单老实回答道。 “到了沈家不许乱跑,在那里等我。” 简单乖巧地答应了。郁少默才满意地挂掉电话。 挂了电话,沈清谷冷着一张脸,车内气压低,简单想了想,得找个话题,不然多尴尬。 “不好意思,耽误您了。沈医生是去接亲吗?”简单问道。 “没关系,四个伴郎,少我一个,没事,反正唯一的新郎也没去。” “嗯?”简单惊讶地望着他,怀疑听错了。 “或许只是还没去而已。” 两人一直沉默地抵达了沈家大宅。 周瑞华挽着沈昊天和客人们说笑,内心却十分煎熬。她的乖儿子把自己关在房里,不肯去接亲,这件事还不敢让沈昊天知道。看见和沈清谷和简单来了,就像看见救星了一样。 周瑞华堆满笑容说:“清谷,你爸一直在念叨你呢,去和你爸聊聊啊。” 看出她的意图,沈清谷说:“父子谈话总会有时间,今天我还有佳人相伴,我爸也会理解。”说着微笑着看看简单。那张冰冻的脸总算恢复正常了。简单放心了。 “清谷啊,我有话对简小姐说。”见他不买账,周瑞华直接说了,对着简单说,“简小姐,借一步说话。” 这熟悉的称呼从她嘴里说出来,让简单想起了那天她尖酸的话语,不由地身体颤了一下,但很快恢复镇静,但还是被沈清谷发现了。 沈清谷握住简单的手腕说:“阿姨,有时间还是去劝劝弟弟吧,耽误了吉时就不好了。” 这时管家趴在周瑞华说了一句,周瑞华的脸色就不好了。绷不住面子,拉着沈清谷说:“清谷啊,就算阿姨求求你,帮阿姨一个忙,好不好。” 沈清谷瞬间心软了,周瑞华哀求的神情他曾经在许多病人家属脸上见过。 ”我可以拦住父亲,但是劝不了沈流年,简单也不会破坏你儿子的婚礼,你尽管放心。” “我知道,只是我想请简小姐去劝劝流年,他会听你的。”周瑞华看着简单乞求道。周瑞华已经被各种压力折磨地什么也管不了了,她只想让婚礼顺利进行。 沈清谷都要怀疑自己听错了,居然还有这样的人,让儿子心爱的人去劝自己儿子娶别人。周瑞华是不是以为所有人都像她一样没有感情? “你想逼死他?”简单质问道。 “他是我儿子,我怎么会要逼死他,我只是想他拥有更好的人生。”周瑞华厉声说。她永远觉得自己是为了他好,自己是正确的。 “那你有没有问过他,他想要这样的人生吗?”简单简直要无话可说了。没想到周瑞华冥顽不灵至此。 “他现在年轻,不能理解我的苦心,以后就知道我是为他好。”周瑞华固执地说。 这世界上大概没有比周瑞华这样的人更让抓狂的人了。打着爱你的名义,毁掉你的幸福,主宰你的人生,对你的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却浑然不知,还比谁都委屈。 简单冷笑一声,无可奈何地看着周瑞华,说: “我去,我去劝他。”周瑞华有点吃惊,但没有去琢磨背后的原因,只要问题解决了就好。 沈清谷拉住简单说:“简单,你不用去。” “我不去,我怕他逼死他自己。”简单语气悲戚地说。 第66章 和解 周瑞华让管家那了备用钥匙开门,让简单进去。房间里,窗帘紧闭,一片灰暗,沈清谷坐在沙发上,眼神涣散,精神颓废,不知道他一个人呆了多久。身上穿着西装,却没有系领带。 早上,沈流年像往常一样麻木地起床,管家把新郎礼服放在床上,说了几句恭喜的话。沈流年机械地穿戴好,但是不知为何系领带却怎么也系不好。越系越心烦,越心烦越系不好,心里突然怒火中烧,抱领带扔在地上。心里无限苦痛瞬间涌上心头。他以为他可以若无其事地演好这场戏,但是他高估自己了。 以前每次需要穿正装时,沈流年苦恼领带,起初自己手笨,怎么也系不好,后来因为简单每次都代劳,渐渐也失去了学习的必要和机会了。 窗帘缝透出的阳光,隐约能看出家具的位置,房间里一片灰暗的寂静。 亮光下的现实让人如此痛苦,改变不了实现,就把灯关掉,看得迷糊一些,活得糊涂一些。 适应了一会黑暗,简单才发现沈流年。简单捡起那根领带,一步一步地走过去,直到走到跟前了,沈流年才抬起头,眼前是那个魂牵梦萦的人,沈流年也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但是都没关系,也不想去分辨, 一颗心疼地无法呼吸了,眼神痛苦而又无奈,沈流年痴痴地望着简单,虽然不能拥抱,但是只要她在眼前,眼神不是冷漠的,他就愿意时间永远停在这里。简单有时候也恨,恨为什么自己如此了解他,知道他的无奈,他的辛苦,他的委屈,他的心痛,他的倔强...... 简单走到他的面前,伸手抱住他的脑袋,轻轻地拍着,哽咽地说,“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知道你很为难,你很无奈.......” 沈流年如梗在喉,说不出话,呼吸困难,紧紧抱着她的腰,好害怕下一秒她就消失了,像一场梦,瞬间醒来。 “流年啊,你不要为难你自己了,你娶她吧,你要做什么就去做。”简单仰面深呼一口气,眼泪还是从眼角滑下,她认了。 哽在喉头的苦楚终于吐出来了,泪如雨下,喉头发出痛苦的低吼,这也许是他们今生最近的距离,“简单,简单,简单,我舍不得,舍不得.......” 简单轻轻拍着他的背,他背负的期望太多了。 哭声渐渐停息,沈流年却还是不肯放手,简单扒开他的手,努力微笑着,就像今天他们将步入婚礼殿堂。简单拿来毛巾把他脸擦干净,却怎么也檫不掉时间的痕迹。时间过得真快,当年的少年已经脱下校服穿上结婚礼服了,只是新娘不是简单。 简单用手拨弄了一下他的头发,露出一张帅气的脸,然后手指灵巧地系上领带。最后退后一步,满意地对他一笑,“有点帅哦。” 沈流年全程凝视着她,好怕一晃神,她就从眼前消失了。 “走吧。“再三检查后,简单依依不舍地说。 沈流年好像定在原地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她的面前。 “走啊!”简单大声喊着,眼睛又红了。她不想说狠话,转过身,不看他。一手捂住嘴,不想哭出来。 沈昊天听说接亲队伍还没出发,怒气冲冲地走上楼看情况,见房门紧闭,周瑞华和沈清谷焦急地等在门口,问道:“怎么还没出发?”周瑞华吓了一跳,紧张地一哆嗦,话音刚落,门开了。一身华贵的礼服,穿戴整齐,神情冷漠站在门口,他看周瑞华的眼神,让她背后一凉,她突然对沈流年产生了一种极其陌生的感觉。 沈昊天也对沈流年的眼神感到惊讶。竟然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有点不妥,转身下楼了。 周瑞华开始有点惊讶儿子的变化,但是问题解决了,还是高高兴兴地跟上去了。 只有沈清谷意识到,沈流年已经是头挣脱绳索的大象了。 简单站在窗前,轻轻撩开窗帘,看着沈流年在众人的簇拥下,上了车,恍如大梦初醒,他真的要娶别人了。 屋里一片漆黑,沈清谷打开了灯,简单站在窗前,回头一看,愣住了。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简单拉开窗帘,明亮的阳光照亮了整个房间,尤其是墙上那张巨幅照片。照片上,两个人穿着学士服,男孩亲吻在女孩的拳头上,女孩一脸娇羞。 五月,毕业季。参加漫长的毕业典礼。 “好饿呀。”男孩靠在女孩肩上说。 “你饿呀。我把馒头给你吃。”女孩神秘兮兮地说。 “你有馒头?”男孩又不知道女孩在玩什么游戏了。 “嗯。”女孩兴奋地点点头,然后把手握成拳头,递过去。 男孩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作势咬过去。女孩一下子叫起来。最后男孩一个吻轻轻地落在小拳头上。女孩就羞红了脸。 简单惊大了眼睛,往事像老电影一样一幕幕上演,简单瞬间觉得头疼欲裂,跑了出去。 院子里宾客如云,一不小心,沈清谷就跟丢了简单。 第67章 船 简单一个人在马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手机一直响,却仿佛没有听见。 “少爷,前面好像是简小姐。”韩夜坐在副驾驶位上说。 郁少默从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向窗外,她穿着他为她挑选的蓝色礼服,背影落寞,漫无目的地游走在马路上。路人纷纷回头看她,一个美丽而失落的女人。路人的眼神点燃了郁少默的怒火,谁让她穿成那样在马路上,造福路人的? 车刚停下,郁少默就拉开车门,快步追上去,抓住她的肩膀,简单转身,泪眼婆娑地看向他,眼神悲伤,脸上全是泪水。他的心一下子刺疼,后悔自己是不是太用力了。把她抱在怀里,用手拂去她的眼泪,却怎么也檫不尽。 韩夜见少爷手足无措的样子,坐在车里幸灾乐祸地对司机说,“女人哭,最麻烦了。”说完,同情地看了一眼少爷。 “说话,又发生什么事了?”郁少默压着火气问。 “啊,啊,啊,我失恋了。”简单委屈地说。 “你找死吗?”说着,指关节在她光洁的额头上敲了一下。 简单吃痛地叫起来,恨恨地说:“你不要拦着我,我要出家。” 郁少默瞬间无语了,拉着她走,简单小跑着跟在后,最后被塞进了车里。郁少默烦闷地扯掉领带说:“韩夜,你下车去沈家。” 韩夜莫名其妙地被赶下车,站在路边。司机问道:“少爷,请问接下来去哪里?” “海豚湾。” 简单见郁少默按着太阳穴,瞪着自己,简单缩在一边,尽量不去招惹他。哭过之后,易犯困,简单坐在车上,不一会就靠在郁少默肩上睡着了。 郁少默把车窗摇下来,清新的海风灌进来,简单渐渐醒来。司机不知到哪里去了,只有郁少默站在车外,靠在车上,看戏一样看着她。 “下车。上船。“郁少默脱去黑色西装外套,身着白色的衬衫。 简单踩着高跟鞋,哒哒地跟在后面,白色的船身印着一串奇怪的单词,简单确定不认识这个单词,但是又感觉在哪里见过。 简单站在船头,海风徐徐,海阔天空,在伟大的自然面前,人的生命真是十分渺小。失恋,这件事,对蔚蓝的大海,广阔的天空,浩瀚的宇宙而言,真是微不足道。海风把所有的思绪都吹散了,只是觉得活着真美好,可以看看这个神奇而美好的世界,阳光,大海,天空,海风...... 郁少默站在简单身后默默注视着她,担心她会不会想不开,万一跳下去了呢?简单感觉到身后有人,回头看,郁少默用深情的目光注视着她,沉默地站在身后,简单有时候会想,郁少默到底有多喜欢自己,不断改变自己的脾气,突然为他感到一点悲伤。 简单的神情稳定下来,郁少默才走过来,把她的身体转过去,从背后拥着她。看着蓝色的大海,简单又开启了话痨模式,感慨地说,”有钱人真好,同样是伤心,别人就可以找个山清水秀,海阔天空的地方哭。在这样美丽的地方,只觉得活着真好。“ ”其实,我很羡慕顾凌雪。“简单语气感伤地说。 ”为什么?“郁少默亲吻着她的头发。 ”怎么说呢?“简单思索了一下说,”倒不是羡慕她的家世和长相,而是她这一生都有人为她遮风挡雨,保驾护航,一生顺遂地过着幸福安乐的人生。社会的灰暗,人生的艰辛,爱情的苦涩,这些她都不需要知道。只需要打扮地美美地等着所有的幸福结出果实,落到手心。” “有时候,很辛苦的时候,就会羡慕她。还感慨一下,啊,还有人过着这样的生活。” “让你和她互换你愿意吗?”郁少默问道。 简单惊奇地回头,说,“天啊,少爷你居然会提问了,您知道吗?您以前只会听我讲的。”说完,满意地伸手,摸摸他的头。郁少默眼里放出冷光,简单悻悻地缩回手。 “少爷,不喜欢被摸头呀。” “转过去。”郁少默说。简单翻了个白眼,撇撇嘴,转过去了。郁少默努力抿紧唇,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虽然她的人生确实很好,但是我不愿与她交换。我人生里有几样我还是舍不得的。”简单认真地说。 “哪几样?“郁少默满含期待地问。 ”两个爸爸,一个妈,一个闺蜜,一个初恋情人,一个满意的学历,一份心仪的工作,一个好年华,一个健康的身体,一个想法独特的大脑,还有很多......“简单掰着手指数道。 郁少默越听越上火,实在忍不住,把她转过来,用手指抬起她的下巴,质问道: ”我呢?“ 每次被迫抬起下巴,简单都觉得又没面子,又难受。”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样,好伤尊严呀。“说着掰开他的手,却丝毫无用。 ”先回答我,我呢?“郁少默一旦固执起来,简单就没招了。 ”你嘛。”简单心里万分挣扎,郁少默的眼神越来越炙热。简单心里明白他一直在等的回答,但是她就是不愿意说出来。可是说其他任何答案,他都不会就此罢休。 “你也是我舍不得的人。”绞尽脑汁,简单才想出这么个不伤害双方尊严的答案。 “我是你什么人?”郁少默一定要听到那个答案。 简单颇觉得头疼,简单后背靠在栏杆上,感觉硌得疼了,可是郁少默还是越靠越近,简单的腰快断了,心一横说,“爱人。” 郁少默那张放大的脸在她面前停下来了,“大声点,再说一遍。” “爱人,爱人,满意了吧。”简单生气地说。 “非常满意”。然后邪笑着,伏下身,把缠绵的吻烙在了简单的唇上,简单在心里暴了句粗口。 天高海阔,海风习习,白色的帆船,一对情侣拥抱在船头。 第68章 挣钱 下船后,简单一步三回头地看着那艘白色的船,问,“少爷,那船多少钱呀?” 郁少默看了她憧憬的眼神说,“一百万,你买不起。” 简单白了他一眼,指着那艘船,郑重地说,“我要好好工作,有一天,我要把它买下来。” “其实也很容易,你嫁给我,就是你的了。”郁少默伸手勾起她的下巴。直视着她的眼睛说。 “跟你说了,不许拿你的手指勾我下巴,你逗狗呢?”简单生气地说。 “你总是不看我。” “你长那么高,抬头看你,又累又不方便。”简单理直气壮地说。 “有道理。”郁少默赞许地说。 他这一声同意倒是让简单心里没底,这不像郁少默能说的话。果然刚说完,郁少默就把简单抱起来,放在车顶。简单的视野瞬间开阔了,郁少默后退几步,抱着胳膊,打量了一番高度,刚刚合适。 “考虑考虑我的提案吧。” 简单做了几次深呼吸之后,才冷静下来,换上勉强的笑容说,”少爷,是这样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你不是君子,你是女子。”郁少默立即反驳道。 “但是,但是,男女平等。我的价值观绝不允许我做出这样出卖灵魂和肉体,换取财富的行为。” “结婚不是买卖,你觉得吃亏,大可以理解为我把灵魂和肉体出卖给你。” “但我又不想要你的灵魂和肉体。” “但你想要那艘船。” 简单觉得自己的脑子开始迷糊了。这样的谈话什么时候才结束?简单说,“我不想和你讨论了,但是我想要的东西一定要靠自己争取而来。否则,明明还很喜欢某个东西,却因为不喜欢送东西的人就不得不舍弃掉了。” “所以,我一直追你,你却不珍惜我。”郁少默眼底一抹悲戚说。 简单因为他的眼神而觉得心里难受,委屈地解释说,“我哪有不珍惜你了,我不是都让着你了吗?” 郁少默走过来,仰头看着她,“要是你说的是真的,你吻我一下。”简单一瞬间气不打一处来,又是这一套,威胁人,装可怜。 简单低头看着他仰起来的脸,邪笑了一下,伸出纤细的手指勾起他的下巴,郁少默一怔,简单得意地在他唇上亲一下。原来居高临下吻人,像是在神赐予关爱一样,感觉真是不错,满足了人极大的虚荣心。简单有点理解郁少默什么总是居高临下地亲吻她了。 第69章 照烧红烛 简单靠着冰冷的墙,盘腿坐在地上,月光如水,倾泻而下,房间里没有开灯,地上一只红色的蜡烛,映出简单眼里的悲戚。简单出神地看着欢快地跳跃的火苗。 回忆着于沈流年从相识,相知,相恋,到最后诀别的每一个细节,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无论是欢笑,还是眼泪都如此真实。 简单渐渐释怀了,是他点亮了她的青春,不是每一个初恋都能走到婚姻,正如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美好的初恋。简单宁愿相信是自己没有足够的运气可以和他走到老。没有美好的结局但是初恋一场,无怨无悔。 没有怨恨了,只剩遗憾和感激。 书房里,郁少默看着监控器上的画面,眼神深不可测,韩管家劝说道:“简小姐,伤心够了,总有一天会明白您的良苦用心。”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为别的男人伤心,对哪个男人都是难事。更何况,郁少默这样控制欲极强的人。但是郁少默相信韩管家,毕竟他和简单能走到今天都是韩管家的功劳。郁少默把一杯酒灌入喉咙,喉结滚动了一下,仿佛把愤怒和苦楚都咽下去了。 画面里,蜡烛熄灭了,借着皎洁的月光,简单回到床上,很快就睡着了。郁少默仿佛结束了受刑一样,放下酒杯,开始若无其事地工作。 韩夜退出来,关上书房门,韩管家叮嘱道:“少爷今天喝了不少,你今晚留心一点。”然后不经意地看了一眼简单的房门。韩夜立即领会到了。 郁少默在书房里工作了一夜,韩夜在门口站了一夜,简单安稳地睡了一夜。 清晨温暖的阳光亲吻着她,简单才醒来,一夜无梦,精神抖擞,打开窗,清新的晨风中,觉得生活如此美好。 简单心血来潮地陪郁少默晨跑,粉红色的运动服,利落的马尾,笑容洋溢。并肩跑在郁少默的身边。看着活力充沛,重生的一般简单,郁少默满意地露出了笑容,不枉费他努力地克制了自己一夜。 简单突然发现郁少默的手上又缠着绷带,好奇地问:“少爷,您怎么又把手弄伤了?” “因为你。” “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弄的?” “你记住,这个世上能伤到我的人,只有你。” ”那也不代表你受伤了都是因为我呀。“说完,简单就后悔了,自己怎么又开始和郁少默讲道理了,简直是自找苦吃。 立即补救说:”都怪我,怎么这么不小心,又把少爷弄伤了呢?少爷,别生气,我已经狠狠地反省了。”简单一本正经地说。 “亲我一下。”郁少默霸道地命令说。 简单在心里咒骂,这是什么毛病?简单手背在身后,往后退了几步说:“追到再说。”说完,笑声如铃,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拔腿就跑。 郁少默不慌不忙地在后面看着,看着简单跑出去两百米,唇角勾了一下,冷笑地说:“猎人该狩猎了。” 第70章 前世的情人 手术结束后,周兰一直心情很好,气色也好,整个人沉浸在幸福中。有时候,刘榕都怀疑手术是不是成功了,但是镇痛剂的分量越开越大,提醒着她,那颗该死的脑瘤还在周兰的脑子里。 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周兰就找了各种理由要回家去,刘榕拦不住她,只好答应了。 简和平和简单去接周兰回家,在路上却接到了简文浩的电话,简单避开简和平接通了电话。 “爸,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怎么?没事就不能给我女儿打电话了?”简文浩有点生气地说。 “爸,怎么会呢?我不是担心爸你忙嘛。“简单觉得心累,男人每一个都需要她哄着,无论是父亲们,还是郁少默。 ”你回来这么久了,前段时间忙凌雪的婚事,也没有时间陪你吃个饭,今天你有时间吗?和爸一起吃个饭。“在简文浩的心理最疼爱的女儿还是简单,在她身上,他时常能看到简云的影子,让他感到安慰。 简单看一眼正在收拾行李的简和平,感到为难,好像和简文浩走得太近,就是背叛了简和平。简单犹豫着,半晌没有回答。 “怎么?连陪爸爸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吗?还是简和平不让你见我?”简文浩猜测道。 “爸,哪有这样的事,有时间,爸请女儿吃饭当然有时间了。时间,地点,您定。” 简单妥协地说。 “好,咱们就说好了。”简文浩喜笑颜开地说。 简单安排好车送简和平和周兰回家,随口扯了个借口,就把他两送走了。车刚开走,刘榕就问, “听说,你要去见高中同学,不知道是哪位同学呢?” 简单无奈地笑,双手作揖地说,”感谢,刘医生,不揭穿。“ ”少来,老实说,要去见哪个情郎?“刘榕双手交叉抱着胸前,审问道。 ”前世的情人。“简单神秘兮兮地说。 说完,就窜到一辆出租车上,趴在车窗上,对她抛了个眼神。刘榕站在原地还在猜测,“是郁少默吗?” 出租车扬长而去,留下刘榕一脸疑惑地待在原地。心里暗暗地想,“丫头,看你回来,我不好好审问清楚。” 第71章 真的吗? 简单一步入餐厅,就看见简文浩早就来了。几天不见,简文浩似乎衰老了不少,头发也白了不少。十年前,当简单被带到简我文浩面前时,简单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如此年轻帅气的人是自己的父亲,但是后来发现自己和他越长越像,简单才渐渐接受。 “想吃点什么尽管点,爸请客。”简文浩从简单进门起就微笑地看着简单。 ”好。“简单像个陪父亲出门吃饭的小姑娘一样兴奋又开心。 ”最近,都在忙什么呢?“简文浩问道。 ”刘榕的母亲,住院了,我陪着照顾一下。“简单一边专心地挑着鱼刺, 一边老实地回答。 ”还回法国吗?最好不要再回去了,否则爸总见不到你。“ ”嗯,等这边事都处理完了就回去。“简单没有抬头,不想看见简文浩失望的眼神。 ”也没关系,有空爸就去法国看你。反正很快就退休了,有大把的时间了。“简文浩自我安慰一样说。 简单抬头看一眼他失落的神情,说,”爸,您和阿姨不要为了我的事闹矛盾,我一切都好。“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闹不起来什么矛盾。简单你别管这些事,你过得好就行。’ 尽管能力有限,简文浩一直以来都努力保护简单,高中安排她住校,一到长假,就送出国参加夏令营。高中一毕业,就送出国留学。不想她过多接触顾家人,因为他们都不喜欢她,也不可能喜欢她。 ”爸,我过得很好。”简单笑着说。 “你这孩子,从来就报喜不报忧。你什么情况,爸都知道,身边没有人,爸怎么会放心。”简文浩总算绕到主题上了。 简单心想,全天下的父母果然都是一样的。 “简单,你有男朋友了吗?”简文浩问道。 简单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怎么老有人问这个问题。自己明明都告诉了简和平一个否定的答案了,给简文浩一个肯定的答案,似乎不好。简单说:“没有。” “真的,没有吗?”简文浩再三确认道。 “真的没有。”简单抬头,肯定地说。 ”真的,没有吗?“简单背后一个寒气逼人的声音传来。熟悉的声音让简单不由地颤抖了一下。 第72章 父亲 韩夜在心理默默地为简单祈福,简小姐,您自求多福吧。 郁少默凭着一个背影就认出她了,若不是知道对面坐的是简文浩,恐怕早就爆发了,竟然敢陪别的男人吃饭。 简单挺起脊梁,大脑飞速运转,必须在郁少默火气爆发之前,扭转局面,不然这恐怕就是最后的午餐了。 简单努力绽放最大的笑容,对疑惑不已的简文浩说:“爸,怎么会呢?我跟您开玩笑呢。我当然有男朋友了。” 简单的立场瞬间转变,简文浩似乎发现简单与郁少默之间的关系复杂。 简单转身,走到郁少默身边,挽着他的胳膊,与他十指相握说:”爸,向您介绍一下,我男朋友,郁少默。“ 郁少默火还未散,手里一用劲,手指传来钻心的疼痛,简单吃痛地吸一口气,简文浩眉头一皱。简单立即咬紧牙关,艰难地保持微笑,低头,狠狠地小声说: ”郁少默,我爸还在呢。你别太过分。“ ”我怕他?“郁少默故意靠近简单说,然后手里又用了几分力。简单感觉自己的手指快断了。 简单在心理咒骂了一句,计上心来,”那你和我爸聊吧,我去点个冰淇淋。“说完,甩开他的手,赶紧溜走。 两人相对而坐,对视着,一言不发。 郁少默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他没有低头讨好人的习惯,即使面对未来岳父。 ”郁总裁,中止了与海天集团的合作,是否与简单有关?“简文浩开口问道。 ”是。“郁少默无所谓地说。 ”为什么?“简文浩用正常人的情理出发,理解不了他的行为。 “因为她不听话。”郁少默回答。 韩夜无奈地扶额,在心里为郁少默捏把汗,少爷,您何必给自己找烦恼呢? “哦,是吗?”简文浩眼里带着怒气直视着郁少默,语气讽刺地说。 两人针锋相对,战火一触即发。韩夜不明白,简文浩的公司因为与郁氏中止了合作,而损失巨大,他怎么还敢和少爷对着干。 简单握着冰淇淋冰冻红肿的手指,默默在旁边观察着,看来两人谈的并不好。只好回到餐桌,坐在中间,想说什么,但似乎两个人都没有退步的意思,也都惹不起。简文浩看出她的为难,让服务员拿来毛巾和冰块。他明白在行动面前,语言永远是苍白的。 简文浩用毛巾包裹着冰块,然后在简单的疑惑下,说:“把手给爸。”简单不明所以把左手递过去,简文浩笑着说:“傻丫头,那只手。”简单才想起那只被郁少默捏得红肿的右手,还贪恋着冰淇淋的冰冷。简单咽了咽,拿出来手递过去。整个手都已经红肿了。 郁少默心一紧,眼底一抹懊悔,转头不看她。他努力回想,自己明明只是稍稍用力而已,怎么会伤地那么重? 韩夜从心理佩服简文浩,简小姐可能是继承了简文浩的聪明,少爷又有罪受了。 简文浩轻轻地用毛巾给她的手指冰敷,心里心疼,自己的宝贝的女儿什么时候这样的委屈,当年几个小混混纠缠她,简文浩亲自出马,带人把他们都打地残废,还送进了监狱。 简文浩旁若无人一样,一边轻轻吹着,一边轻轻地用毛巾给她的手指冰敷,问道,“简单,跟爸说,你是因为喜欢才跟他在一起的吗?” 简单眼眶泛红了,如鲠在喉,”嗯。”简单没有回答,只是应了一声。简单低下头,一言不发。 郁少默的心颤了一下,看着她的侧颜,懊悔不已。 “爸和你解释过,那个人无论是为了什么放弃了你,他都已经放弃你了,就配不上你,所以爸放手让他娶了别人。” “爸,我知道。”简单一时不知道简文浩想说什么,但是她已经把沈流年放下了。 “那就好,爸已经一把年纪了,金钱名利于我都没有意义。海天集团只是凌雪和沈流年的,成败都不关你的事。“ 简单听明白了,简文浩担心自己是因为失恋或者被威胁才和郁少默在一起的。 ”爸,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解释道。 简文浩欣慰地点点头,继续说:“简单,爸,虽然不能让你大富大贵,但是爸没窝囊到,能允许别人当着我的面欺负你。” 简文浩用信任的眼神看着简单,上一次简文浩用这样的眼神看着简单的时候,是在简单第一次出国时的机场。 简文浩的话让简单意识到,她不能再逃避,必须认真面对与郁少默的关系。简单点点头,说:”爸,我知道。“ ”那就好,这是爸妈培养了十几年画画的手,可不能随随便便被人毁了。“简文浩满意地用干毛巾擦着消了肿的芊芊玉指。 简文浩没有再和郁少默说一句,从郁少默身边直接走过去,郁少默今生第一次被一个人无视了。他们父女真有本事。 简单虽然人和郁少默回去了,但是郁少默知道,人心已经远了。简单从那天起就一直和郁少默冷战,郁少默只能把气都撒在工作上,毫不留情地打压海天集团。 第73章 小灵灵的父亲 刘榕向医院提交了请假申请后,在办公室里准备收拾回家。门缝里伸出一个圆溜溜的大脑袋,水灵灵的眼睛,四处张望,好一会才发现蹲在地上整理书籍的刘榕。 “小灵灵。”刘榕走过去抱起小丫头。不知为什么,刘榕觉得自己和这个小丫头特别亲。 “刘医生,护士姐姐说,你要走了。是真的吗?”小灵灵抱着刘榕的脖子说。 “刘医生只是想请假,回家陪我妈妈,不久就会回来了。” ”小灵灵会想你的。“ ”我也会想你的。“小灵灵声音甜甜的,说的刘榕心理一暖。 ”这可怎么办呢?我好想把你带回家。“ ”不行的哦,我爸爸在这呢。“说着用手指指门外。 刘榕回头果然一个朴实高大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因为常年开卡车,跑长途,风吹日晒,皮肤黝黑,脸色蜡黄。脚上一双老旧的军鞋,身上一套深蓝色的劣质的制服,洗地有点掉色了,上面还印着公司名称。 赵强站在门口,板着一张脸,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谦卑地说:“刘医生。您好。” “您好,您是小灵灵的爸爸吗?刚才跟小灵灵开玩笑呢。”刘榕不好意思地说。 “没事,小灵灵很喜欢您,经常在我面前提起您。”常年跑长途的卡车司机,习惯了沉默,说起话来有点拘谨。 刘榕把小灵灵放下,拿出一包零食递给她,然后说: “小灵灵很可爱呢,招人喜欢呢。您是为了小灵灵的病来的吗?“ ”是,我刚跑完一趟长途回来,不知情况怎么样?“赵强担忧地问。 刘榕怜爱地看了一眼高兴地吃着薯片的小灵灵,无忧无虑。“透析的越来越频繁了,最好是尽快进行肾移植。但是您们二位的肾都不匹配,只能继续等待合适的肾源,没有其他办法,而且移植手术需要大笔钱,你们要做好准备。” “大概要多少钱呢?”这个被钱压弯了脊梁的男人,问道。 “手术费,医药费和肾源费等大概三十万,你们家的情况,我也大概了解,这些年肾透析也花了不少钱了,有个肾移植慈善基金会,我想办法给你申请一下,但是否能有结果,还不一定,困难的人很多,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那真是谢谢您了。”赵强站起来,连连鞠躬说。 和病人打交道久了,刘榕渐渐感觉这个世界,人各有活法,有富婆斥百万巨资整容,也有穷苦的人连一万块都拿不出来,只能回家等死。而他们对彼此的生活一无所知。 面对那些美好而又年轻的生命,刘榕总是心生怜悯。尽管能力有限,还是不能坐不管。 赵强微笑着抱着小灵灵来开了刘榕的办公室,刘榕倚在门口,看着父女两满怀希望,说笑着离开的背影,刘榕突然有点心酸。 第74章 返乡 简单和刘榕抱着行李,坐在老旧的汽车的后面,春末夏初,天气燥热,菜花都已经谢完,田野呈现墨绿色。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仿佛回到少女时期,两人无所不聊。 “你和郁少默到底是什么关系?”刘榕问道。 “你和韩夜到底是什么关系?”简单问道。 “假恋人“刘榕答道。 ”真情侣。“简单回答道。 ”吵架了?“ ”嗯,他那个人极其霸道,控制欲又强,我爸觉得他不适合我。“简单解释说。 ”你爱他吗?“ ”我不知道。不看见他,也会想念,看见他,也会高兴,但是我不相信我会爱上他那样的人。“简单矛盾的自己都不明白了。 ”爱情是不讲道理的,知道沈流年心理她母亲比你重要,你为什么还是不顾一切地爱上他?“刘榕问道。 ”不是的,是我爱上他后,才知道的。爱情里重要的是那个对的人,而郁少默显然不是那个对的人。“简单望着窗外说。 ”他会放你走吗?“刘榕摇摇她手腕的镯子说。 ”想走总有办法,有一天,我要是失踪了,你不要着急,替我安抚好父亲们,或许我只是想躲着他而已。“ ”那你总得给我说一声,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是真的还是假的失踪?“ ”我要是走了,就让人送一盆芙蓉花给你。“简单和刘榕约定好。 ”你要是走了,你的爸爸们一定会急死,你真会出难题。“刘榕笑着抱怨说。 ”简叔叔后来是怎么就原谅你的呢?“刘榕问到。 ”因为我无意间得知,当年我爸只是为了保护我才把我送到顾家,误会解开了,他也没有理由一直赶我了。“ ”原来是这样,当年那群小流氓没少找你麻烦,你到底怎么惹到他们了,一直问你,你都不肯说。“ ”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我都快不记得了。“ ”是不记得,还是不想记得?这些年,你都很自责,不是因为你招惹了,那群流氓,简叔叔就不会受伤,你也不会被送到顾家,或许简阿姨也不会.......“刘榕看了一眼简单的侧颜,没有再说下去。 ”算了,都是陈年往事,不想说,就忘了吧“。刘榕看着眼神悲戚的简单说。 第75章 故事的开始 简单看着窗外飞速变化的风景,说, ”其实,故事一开始,我并不知道会牵扯出这么事。那一个月,你都在留校复习奥数,我一个人往返家校。周天的下午,因为下午还有一周测试,但是汽车出故障了,路上耽误了一点时间,出了车站我就走小巷往学校赶。下午一两点钟,天气极其燥热,巷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在路上,我听见附近有打斗声,还有人骂骂咧咧的,我一时好奇就找过去,趴在一间房间的窗户上。我看见一群小流氓正在殴打一个躺在地上的人。好像在威胁他说电话号码,但是那个人好像一直没有开口,只是说着”fuck””shit”一些词,似乎不会说国语。“ ”这种时候,你不应该拿手机赶紧跑去报警吗?还看什么看?“刘榕紧张地说。 简单叹了口气说,”那时候,哪有手机呀?“ ”喔,然后呢?“刘榕听地兴奋起来,忙问道。 ”我看见他们打累了,准备出来,我赶紧躲起来了。等他们走了才转回去,我趴在窗扇上,看见那个人了,是个男孩,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穿着病服,头上还缠着绷带,他有一双蓝色的眼睛,一直盯着我。没有一点哀求的意味,就只是一直盯着我,现在想想他就是在引诱我。” “你把他放了?”刘榕问道。 “一个垂死挣扎的病人抓着你不放,你能扔下他,跑路吗?” “那当然不能了。”刘榕肯定地说。 “其实门没有锁,只是用一个木棍扣着,从里面打不开,但是从外面倒很容易,他躺在地上,浑身是伤,奄奄一息的样子,我想着救人救到底,帮佛帮到西。就把他扶出去了。他整个人都极其瘦,病了好久的样子,脑袋上的伤口一直流血,嘴里还问着,”whatisyourname?” “你告诉他了吗?“刘榕插话问。 ”当然没有了,事后我才想起他问的是这句话,当时扶着他穿巷子走,又累又紧张,哪有功夫琢磨他说的是什么?而且,很快我就听见后面有人追上来了,午后的小巷,都在午睡,哪有人,我一猜就知道肯定是那群小流氓发现了。我紧张地心都快跳出来了。” 刘榕也跟着紧张起来,握着简单的手,咽了咽问,“那追上了吗?” “当然没有了,不然你那天就见不到我了。”简单看着刘榕紧张兮兮的样子,无奈地说,她以为自己在听侦探小说吗? “你还记得以前我们常去的老书屋吗?我也找不到方向,东躲西藏就来到那家老书屋。书屋的老板也躺在躺椅上,吹着一台旧电扇,睡着了。我叫了好几声都没醒。我都听见巷子拐角的说话声了。只好扶着那个人,躲在柜台下。” 刘榕紧张地手心出汗,捏紧简单的手,说,“那你们被抓住了吗?” 简单白了她一眼说,“你能不能念着点我好?”然后接着说:“隔着一块木板,我清晰地听见他们进门的脚步声,喘息声,骂声就在耳边。那个人因为疼痛发出呻吟,我一时情急,就用手捂住他的嘴了。他有用那双蓝色的眼睛看着我。怕他误会,我就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他好像明白了,点点了头。” “那你们到底有没有被抓住?”刘榕有点急了。 “当然没有了,他们刚一进门,一嚷嚷,就把老板吵醒了。老板好像还认识他们,小流氓叫老板一声”赵叔。“老板还知道其中一个人叫”赵强“。他们说明来意,老板说没看到,就把他们轰走了。” 见他们走远了,老板对我们说:“出来吧。”我们才出来。” “看,世上还是好人多,难怪你总是跑大老远去那家书店买书呢?”刘榕舒了口气说,“然后呢?被你救了的那个病人呢?” “他果然不会说国语,想着那群流氓不知什么时候就回来了,必须赶紧把他送走才行,而却他的伤势很严重,快神智不清了。我用英语问他父母的联系电话,他给了我个号码,我看他一身贵气,不像一般人,果然你知道吗?不到十分钟就有一大群人把他接走了。” “应该是富家少爷,不然也不会被绑架,你也没要点酬劳什么的?”刘榕说。 “要什么酬劳,万一人家怀疑就是你把人家少爷绑架了的呢?何必节外生枝。然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这一切就像一个从书上看来的故事一样,除了我那天迟到了,没有什么证据证明这的确发生了。然后,有一天,那群流氓就找上门了。“ 简单的声音越来越低。刘榕揽着简单的肩说,”都过去了。“ 两人相视一笑。 第76章 回家吃饭 ”青川到了。“售票员大姐扯着嗓子叫了一声。 两个年轻漂亮,打扮时髦的姑娘,一下车就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刘榕热情地跟各位邻居打招呼,大家都知道刘榕当上了医生,纷纷嘱咐自己的孩子向刘榕学习。简单小声地说:”刘医生,这是衣锦还乡了呀。“ ”那哪里比起上巴黎回来的大设计师呀。“刘榕打趣说。 两个人挽着手,肩并肩,一路欢笑着往家里走。从幼儿园,到小学到初中,天晴下雨,春夏秋冬,两人都是这样相伴着走过来了。 走到门口,简单家大门紧锁,而刘榕家大门打开,炖排骨香气飘出来,简单咽了咽口水,眼巴巴地望着刘榕家,刘榕看出她的心思故意说: “简单,该各回各家了,明天再见。”说着,转身回家。 简单却抢在她前面夺门而入,刘榕在后面边追边喊:“简单,站住。” 两人嬉笑打闹着进了屋,却一下子愣住了,目瞪口呆,狭窄的厨房里,简和平正在给周兰系围裙,周兰脸上快笑出一朵花来,两人亲密地站在一起,咬耳朵说着话。简单和刘榕看见这一幕,一时尴尬不知该进还是该出去。周兰脸瞬间就红了,忙不迭地说:“你......们回来了,你叔,你爸帮个忙而已,饿了吧,马上就可以吃饭了。”周兰语无伦次地解释。让简单她俩更不知如何是好。 简单忙说:“这样啊,爸你帮帮二婶,我去看看外面下雨了没?” 刘榕也说:“妈,你们忙,饭好了,叫我们,我去看看外面刮风了没?” 两个人就都撤离出去了,周兰嗔怪地说:“你看,都让孩子们看见了。”简和平无所谓地说:“看见就看见,又不是小孩子了。” 小巷里,晚霞绚烂,染红了半边天,金黄的霞光照射在小巷里,简单和刘榕坐上门槛上,欣赏天边变化的红烧云。 “你找的都是什么借口?非得出门才能看见下没下雨吗?” “你的很好吗?”简单靠在墙上,翻了个白眼。 “这天应该不会下雨吧。”刘榕说。 “这天应该也不刮风。”简单说。 两人又沉默下来,“简单。”刘榕也靠在墙上,有气无力地说。 “嗯。”简单应了一声。 “你怎么看?”简单看了一眼刘榕,见她看着院子里,炊烟袅袅的厨房。 说:“阿榕,人生苦短,他们年纪大了,比我们更明白这个道理,都一把年纪了,不需要再为任何人活,也无需给任何人一个交代,趁还来得及,就让他们随心所欲地享受生活吧。” 刘榕看了一眼简单,觉得她好像知道点什么了。 “简单。”刘榕又叫了一声。 “嗯,又怎么了?”简单无精打采地说。 “我饿了。”刘榕摸着肚皮说。 “你以为我不饿吗?你看那朵云,我觉得像一个香草蛋糕。甚是美味。”说着又咽了咽口水。 “你看那朵,像不像一只烤鸭?”刘榕目光无神地望着天空说。 “哪一朵?你指一下。”简单问道。 “没有劲,你自己找吧。”刘榕脑袋靠在门上,呆呆地说。 晚霞渐渐消散,夜幕拉上,月亮从树梢升起来了。 忙活了一下午,饭菜总算做齐了,满满一桌,红烧肉,烤鸭,炖猪蹄,清蒸鲤鱼.......周兰使出浑身本事,好好款代两个丫头。 端上最后一道菜,周兰冲门口喊一了声:”吃饭了。“ 饥饿久了,但是听觉还很灵敏,简单和刘榕瞬间眼睛放光,循着饭香,拔腿跑进去了。周兰刚打算喊第二声,还没开口,就看见两个姑娘像恶狼扑食一样跑进来了,两眼放光地盯着一桌子饭菜。 周兰有点吓到了,这多久没吃饭了,说:”洗手吃饭吧。”两个姑娘乖巧地点点头,争先恐后地去洗手。 周兰准备先说点什么的,话到嘴边,没说出口。直到她两酒足饭饱,一家人才其乐融融地闲聊。从她两小时候的糗事,到工作和男朋友,无所不谈,在幸福的氛围下,多喝了几杯的简和平也罕见地露出了笑容。 窗内气氛融洽,窗外月光溶溶。 人生在世,真正令人幸福的事没有几件,一家团圆算是一件。 第77章 夜话 深夜,郁少默站在车旁,一根接着一根抽着烟,望着楼上漆黑的窗子。巷口一个妇女好奇地瞥了一眼,就走开了。 韩夜想来想去,夜已经深了,少爷这样待在这,容易引起误会,更何况简小姐怕是今晚不会来住了。 “少爷,已经12点了,刘家的灯都关了,简小姐今晚不会回来住了。”韩夜说。 郁少默看了一眼漆黑的巷子,那天晚上,她穿着粉色的衣服从里面跑出来,但是今晚是不可能再出来了。 郁少默掐灭最后一支烟,抬头看了一眼紧闭的窗户,说:“回去。” 简单和刘榕躺在一张床上,说着悄悄话,“你说,你爸今晚会留下来吗?”黑暗中,刘榕小声说。 怕打扰他们,吃完饭,两个人就悄悄上楼睡了,把客厅留给了周兰和简和平。 “我不知道,你好奇?你去看看。”简单怂恿说。 “我不好奇,我不去。”刘榕说。 简单从小瞌睡多,躺在床上,有些困了。刘榕突然趴在她耳边说,“简单,简单。”简单半梦半醒地应了一声,“又怎么了?” “你有没有和沈流年睡过?”刘榕神神秘秘地问。 “睡什么?”简单一时犯困,也没心想。 刘榕推了她一下,简单才醒过来,反应过来说:“没有。” 刘榕有点不相信,说:“你们在一起那么多年,都没有?” 简单完全清醒过来说:”也许,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不会和我走到最后,所以一直没碰我。“ ”那他倒也不是那么混蛋。那你和郁少默呢?“ ”也没有。“简单摇摇头说,然后问:”刘医生,大半夜的,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刘榕否认说,然后翻身睡觉了。 ”真的没想什么?想男人了吧?“ ”你个坏丫头,别乱说。“刘榕生气地说。 ”你一个医生,思想怎么那么保守。没想就没想嘛。“说完,简单趴在刘榕的耳边说,”想韩夜了吧?“ ”你个坏丫头。“说着刘榕拿起枕头,朝简单打过去,简单一边捂着嘴偷笑,一边躲。 两个人闹了好一会,房间里才恢复安静。”你真的喜欢韩夜?“简单问道。 ”没有。“刘榕固执地否认说。 简单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韩夜是个好人,认识他挺长时间了,身边虽然不乏追求者,但他从不去招惹,每天除了陪着郁少默工作,就是打拳,生活很单一。” 刘榕竖着耳朵地听着,自己也没什么机会接触他,难得有这个机会可以了解他。 ”哎,你睡了,那我就不说了,反正你也不感兴趣。“简单突然停下,作势要睡觉了。刘榕连忙拉住她说:”哎呀,我感兴趣,感兴趣还不行吗?“ 简单偷笑了一下,又接着把关于韩夜的所有事都说出去,临睡前还承诺帮忙打听韩夜的喜好。 第78章 告白 日上三杆之后,简单才起床,刘榕习惯早起,简单一个人在床上醒来。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穿着刘榕的卡通睡衣,睡眼惺忪,离开了刘榕家。刚出了刘家门,迷迷糊糊地往家走。 “简单。”一个声音叫住简单。 简单揉着眼睛,渐渐看清眼前的人,长相清秀,带着眼睛,文质彬彬,斯斯文文,简单努力地在记忆里搜索却毫无映像。见她一脸迷茫,陈晨推了一下眼镜,淡淡一笑说,”我是小土豆呀。“ 简单把眼前的人与记忆中的形象一对比,简单一下想起来了,一个又矮又胖的小胖墩。简单小时候还给你取外号”小土豆。“简单尖叫起来”啊,啊,啊,你,你.......“ ”小土豆。“ 陈晨低头腼腆一下,说,”已经不是了。“ 简单有点尴尬,大家都已经长大成人了,而且看着他的打扮,也是事业有成的人才了,说:”真是不好意思,差点忘记你的名字了。“ ”怕是真忘记了吧?“陈晨毫不留情地揭穿。 从小到大,简单都叫人家外号,一时间还真记不起来了。只能尴尬地挠挠脑袋,一摸脑袋,才想起自己此刻,一副素面朝天,蓬头散发的模样。连忙转过身,拯救一番外貌。 看出她的窘迫,陈晨乐着说:“我叫陈晨。” 陈晨补充道:”还有,你这样也很好看。“ 简单苦笑着,也不扭捏了,反正知根知底,谁不知道谁呀? 晨光里,逆着光,简单大方地露出微笑说:”陈晨,我记住了。你来这里有事“ 这时,陈晨反倒不好意思起来,说:”听说刘榕回来了,是吗?“ 简单明白了,这小子从小怕事,都是刘榕罩着他,他一直粘着刘榕,原来还喜欢刘榕。简单一副看戏的表情说:”找刘榕呀?她好像出去了。有事吗?“ ”也没什么事?就听说她也回来了,就顺路来看看。她不在就算了。我先走了。”陈晨说完就往外走,走出几米就转身,递上一张名片,说:“哦,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有事可以联系我。” 简单接过名片,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顺路吗?除非找我,否则怎么也不顺路呀。果然条条大路通爱人呀。” “你看什么呢?”刘榕洗衣服回来,就看见简单望着巷口出神,从后面窜出来,吓了简单一跳。 “你去哪里了?还有我爸和二婶去哪里了?”简单跟着刘榕进了屋。 刘榕晾衣服着说,“今天有庙会,他们去庙里了。中午不回来了。“ “你猜我刚才看见谁了?” “不猜。” “你为什么不猜?”简单郁闷地问。 “反正你自己会主动说,有什么好猜的。” 简单白了她一眼,朋友太老,就这样,知道你所有的套路。”我看见小土豆了“ ”人家现在可不是小土豆了,人家是大律师了。“ ”刚才大律师来找你了,老实交代,怎么回事?“简单拦在刘榕的面前,审问说。 ”我不喜欢他。“刘榕直接郑重地回答后,就进屋了。 简单站在原地把玩着手里的名片,看着刘榕的背影,心想,“刘榕外表坚强,内心柔软,比起文质彬彬的陈晨,或许中意敢做敢当,无所畏惧的韩夜吧。” 简单靠在厨房门上,刘榕系着围裙,在灶前忙碌着。“那你要告诉韩夜,你喜欢他吗?” 刘榕停下手里的动作,说:“他好像很忙,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怎么说?” 简单想了想,那倒也是,除了睡觉,韩夜都跟在郁少默身边,哪有时间谈恋爱呀? 单恋,简直浪费时间。要么结束单恋,要么开始相恋。这么拖着耽误人。简单计上心来,斩钉截铁地说:“走。” “去哪里?” “告白。” 第79章 交换 郁少默近来心情一直不好,一大早高管们被批的狗血淋头,叫苦不迭。韩夜也只能无奈地表示自身难保。 坐在车上,韩夜看了一眼来电提示,为难地看一眼郁少默,回头问道:“少爷,简小姐的电话。”说完把自己的手机递给郁少默看。郁少默瞥了一眼,低头继续看文件说:“挂了。”韩夜知道郁少默现在濒临暴怒的边缘,一点就着,也不敢劝。刚挂掉,简单又打过去。 韩夜只好又请示,郁少默伸出一根手指,接通电话,点开免提。 ”好你个韩夜,敢挂电话了,亏我跟你这么长时间交情。“简单气不打一出来,自己已经把刘榕拉到郁氏公司附近的咖啡厅,要是请不到男主角,多丢脸呀。 郁少默示意韩夜回答:”简小姐,刚才少爷在这呢,我才挂了,您别生气。“ 郁少默抬起眸子,不可思议地瞅了韩夜一眼。 ”那就好,我找你有事,你能出来一下吗?“简单的语气一下缓和了,讨好地说。 韩夜已经不敢去看郁少默了,”简小姐,有事您说。“ 简单想了想说:”韩夜,你有女朋友吗?“毕竟最好先搞清楚情况,免得闹乌龙。 韩夜愣住了,“简小姐,您问这个问题做什么?”韩夜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默默祈祷,简小姐,您可别胡说呀,少爷还在这里呢,他可不想只活到今天。 “问你呢?有还是没有?”简单着急了,韩夜的犹豫让她很不安。 “没有。”韩夜战战兢兢地回答。 “那就好,“简单微微点头,满意地说:”我打算给你介绍一个对象,我们在公司附近的海角咖啡厅,速来。” “我的助理凭什么要听你的?”郁少默的声音幽幽地说,隔着电波,简单都能感觉到寒意。 简单看一眼紧张不安的刘榕,深吸一口气,说:”开条件。“ 爽快,郁少默心中暗喜,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说:”你既然借了我的助理,你就来做我的代理助理。“ ”成交,5分钟内,换人。“ 看着郁少默上扬的嘴角,韩夜提醒说:”少爷,这样不太好吧。“ ”你不是还没有女朋友吗?年纪也不小了,不要让韩叔着急,趁着这个机会,谈谈恋爱。“郁少默难得开了金口给韩夜解释他的安排。 韩夜叹了口气,爱情让人无耻。 简单站在路边,满意地看着韩夜满脸委屈地从车上下来,警告说:”你敢伤她的心,我就要你的命。“随即友好地拍拍他的肩,微笑地说:“好好表现喔。” 韩夜眼睛往后瞟一眼,学着她的语气说:”简小姐,您也是喔。“ 简单的笑容瞬间凝固,白了他一眼。两个人擦肩而过,背道而行。 第80章 安安 简单拉了一下前面的车门,怎么也打不开。插着腰,做了几次深呼吸,调节好情绪,才面带微笑地在郁少默的身边坐下。 郁少默翻看着文件,眼睛却瞥看着努力缩在角落的简单。啪地文件合上,简单颤了一下,莫名其妙地看着摆着一张臭脸的郁少默。 ”过来。“ ”不要。“简单坚定地拒绝。不能输在气势上,简单气势汹汹地与他对视。 ”我的助理必须听我的。“ 简单的眼珠子转了转,或许他就是有事吩咐而已,自己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简单慢慢地挪过去。 “少爷,您有事就吩咐吧。”简单捧着一张笑脸说。 郁少默看着的她的笑容,一怔,都多久没看见她的笑容了,都多久没有和她安静地坐在一起了。郁少默长臂一伸,把她揽入怀中,下巴搁在她松软的头上,闭上了眼睛。 ”这也是工作吗?“简单尝试挣脱,但试了一下,实力悬殊,就放弃了。 ”hush.” 简单立即闭上了嘴,自己也叹服怎么这么听话,但是感觉今天郁少默有点奇怪,只好乖乖地让他抱着。 车停在海边了,郁少默却没有放手的打算,也没有下车的打算。简单提醒到:“少爷,到了。” 半晌,没有反应。简单渐渐感觉腰酸疼,说:“少爷,能不能先放开?我腰好疼。” 郁少默倏然睁开眼,把她扶起来。一张小脸皱在一起,简单一边呻吟,一边艰难地直起腰,活动了一下,感觉腰都快断了。 郁少默一副难以理解的样子,这么一会,这么疼吗?简单看出他的疑惑,认真地解释:“少爷,您不仅价值观与众不同,痛感也跟常人不同。”说完,往窗外一望,那艘白色的船,又停在港口。兴奋地问:“少爷,您要出海吗?” “不是。”郁少默一脸不爽地直接否决。 “那你来干什么?” “看海。”说着下了车。 简单和郁少默并肩站在海边,简单偷瞄着郁少默,她从来没有见他如此烦恼过, 沉默不言的郁少默,让人捉摸不透。简单宁愿郁少默生气或者骂人,至少她能知道他在想什么。“少爷,你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你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事?“ 郁少默伸出手,说:“手。”简单疑惑不解地把手放在他的手心。 “疼就说。”郁少默握着她的手,慢慢用劲。 郁少默刚刚一握紧,简单就疼得跳起来,叫着:“疼疼疼。” 郁少默连忙松开了一些,简单想把手收回来,却抽不出来。 “这样还疼吗?” 简单摇摇头,说:”不疼。“试着把手抽出来,但也抽不出来。 ”这样就刚刚好。“说着松开手,简单的手指泛白,血流不畅。郁少默两手轻轻地揉着简单的小手,把手举到唇边轻轻呼气。简单屏住呼吸,简单觉得郁少默像大海一样,积蓄着无限的力量,有时波涛汹涌,野蛮暴力,有时风平浪静,安静平和。 ”疼的时候就求饶,或者叫你的名字,我会停下来。“ 求饶难免伤尊严,简单半信半疑地问:”我说简单,你真的会放过我?“ ”不是简单,是安安。“郁少默纠正道。 第81章 霸气的告白 海角咖啡厅,临窗,清风撩起白色的窗帘,阳光干净透亮。两个人相对无言,努力酝酿着开场白。 “你母亲的身体恢复地怎么样了?” “上次,手术没法做,脑瘤没有摘除,撑不过3个月。”刘榕低下头,声音满含悲伤。 想来想去,竟然选了最糟糕的问题。韩夜看着,眼神悲戚的刘榕在努力露出一个倔强的笑容。阳光里,眼角的眼泪如同珠玉闪闪发光,笑容很美,却很悲伤。 “简小姐知道吗?”韩夜猜想,如果简单知道,她会不会就没有那么累了? “不知道,我只告诉了你。” “为什么?”突如其来的信任,让韩夜有点震惊。 “我也不知道,或许因为你是故事之外的人吧。” “见证了太多的眼泪和秘密,我不确定我是否还能做好一个故事之外的人。” “那你要成为故事里的人吗?’ “可是,我没有一个故事里的身份。” “我给你,我男朋友这个身份怎么样?”刘榕直截了当地问。 “啊?”韩夜瞪圆了眼睛,身边波涛汹涌,前仆后继地色诱少爷的女人,韩野没少见,但是这样坦然地向自己表白的女人,韩夜还是头一回见到。难不成自己万年铁树要开花了? “啊是什么意思?看不上我?虽然你长得不错,学历不错,人也不错,怎么本姑娘配不上你?”韩夜的惊奇让刘榕很伤自尊,质问道。 “不,不是。”韩野紧张地都结巴,连忙否定。 “那你什么意思?”刘榕试探地问。 韩夜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拿捏不到自己的想法。刘榕看他抓耳挠腮的模样,猜想他在想着如何拒绝,这样一想,气愤起来,从来都是别人跟自己告白,难不成第一次告白就失败了。 刘榕站起身,伏在桌子上,伸手抓住韩夜胸前的衬衫,恶狠狠地威胁道:”告诉你,本姑娘看上你了,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喜欢你。“说完,一个轻吻落在韩夜微微颤着的唇上。 韩夜靠在椅子上,茫然地看着刘榕,不自觉地舔了舔唇,回味了一下,微甜。刘榕瞬间有点害羞,脸颊绯红,松开他的衣领,拿着包就跑出去了。韩夜看着跑出去的背影,回过神,忙追了出去。 韩夜很快就追上了刘榕,拉住她的手腕,”我送你回去吧。“ 刘榕低着头,露出了少女的羞涩,红了脸,点点头。韩夜拉着刘榕往前走,看着温顺地跟在身后的刘榕,疑惑地想,现在害羞了,刚才的勇气呢?女人真奇怪。 第82章 我的人只有你 简单陪郁少默吃完晚饭,天色已晚。简单也不明白自己最后怎么就跟着郁少默回到了海湾别墅。 简单看着韩夜一如既往地向郁少默汇报情况。郁少默刚走,简单就把韩夜堵在墙角,韩夜惶恐地看着郁少默离开的背影,胆战心惊,小声地问:“简小姐,有事好说,咱们别这样。” 简单一手撑在墙上,挑着眉,瞪着眼,带着阴冷的微笑,问:“谈得怎么样?” “还好,还好。”韩夜战战兢兢地看了一眼郁少默,努力表示无辜,双手背在身后,缩在角落,尽量避免接触。 简单满意地点点头,随即换上一副阴狠的表情,倾身先前质问道:”那你送她回家了吗?“ 韩夜真诚地点点头,害怕地又往角落里躲了躲。 简单竖起一根手指威胁说:”那就好,你要是敢让她伤心,我不会放过你的,这是警告。“说完,看着韩夜一副听话的样子,以为自己的威胁起到作用而暗自高兴。 一回头,吓了一跳,郁少默什么时候站在身后,沉着一张俊脸,眉峰蹙着。 简单脑筋一转,底气不足地说:”怎么?欺负你的人,你生气了。“ “只有你是我的人。“ 成功转移矛盾,简单都快为自己的机智鼓掌了。 每天除了陪着周兰,刘榕就查找病例,拜访国内外名医,过程中沈清谷帮了不少忙。简单没有过问真相,只是心照不宣地帮她翻译各种文件,联系国外专家。 不久刘榕就查到十年前的相似的病例,最后通过手术成功摘除脑瘤,但是病例没有任何病人的个人信息,幸好主刀医生一栏写着汪若石。刘榕和简单满心希望地向沈清谷求教。 ”这个汪若石当年是医院的神经科主任,是父亲不惜重金从美国挖来的名医,因为这个手术成功,被人请到了欧洲,多年不曾回来了,今年恐怕也有70岁了。“沈清谷回忆说。 ”那如何能联系到他呢?“眼看希望就在眼前,刘榕不会如此就放弃。 ”几年前,我曾去欧洲拜访过他,老人身体还算硬朗,我可以尝试联系他,但是刘医生,第一这个病人的身体状况比令母强好很多,第二这个病人的脑瘤发现地早,手术也早,而且虽然主刀医生是汪若石,但是这场手术如此轰动不仅因为他的难度,而且因为这个手术几乎汇聚了当时国际知名的脑科专家,这个病人不是一般人,所以没有个人信息。“ ”我知道,但是只要有一星半点的希望,我就不会放弃。“刘榕坚定地说。虽然没有大富大贵的家,但是为了母亲,她愿意拼尽全力。 简单握住刘榕的手,感觉她的手冰冷,甚至还在颤抖。 ”我只是希望你们尽最大的努力,但也做好最坏的打算,我会尝试联系,并且把令母的资料发给他看。有消息我会通知你们。“ 简单和刘榕道着谢从沈清谷的办公室里出来,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看着一个满脸痛苦和表情悲戚的家属,来来往往。 ”在医院呆久了,看过无数生离死别,我以为自己漠然了,心足够坚硬,可以接受生命无常,生死有命。但是她是我妈呀,她是我妈呀。“说着,这几日坚强都瓦解了,刘榕趴在膝盖上,抱头痛哭。 简单拍着她瘦弱的脊背,无言地陪伴着。失去至亲的痛,简单深有体会,所有的安慰都苍白无力,甚至会刺痛那颗早已疲倦,脆弱,伤痕累累的心。 等刘榕缓过情绪之后,说要去看望小灵灵,简单只好随她了。 第83章 有多富? 入了夏,白昼天气一天比一天燥热,夜风凉爽,夏蝉聒噪,萤火虫四处流浪,夜来香为夜色添了几分神秘。 夜晚,简单捧着笔记本电脑躺在在花园的秋千上,查找了一下汪若石的资料,突然发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顺藤继续挖掘,简单差点惊掉了下巴,原来郁少默这么有钱。 简单合上电脑,躺着仰望天空,紫色的天幕,满天繁星,一轮圆月。简单不禁想如果普通人像星星一样活着,那么郁少默简直是那轮月亮。突然简单又有点感伤,为什么如此富有的郁少默,总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生活里除了无穷无尽的工作,没有其它乐趣可言,也很少开怀大笑。人生在世,到底图什么呢? 简单突然看见韩夜从走廊下过去,挥了挥手,叫住他。如今韩夜越来越害怕简单了。恭敬地站在5米开外的地方,问道:”简小姐,有何吩咐?“ 简单蹙起秀眉,问道:”你站那么远做什么?我又不吃人。“ ”简小姐,您不要为难我,少爷又罚我去公司加班了,您要是,再做出什么举动来,我恐怕只能去医院加班了。“韩夜有点委屈地说。 简单被他可怜又可爱的模样逗乐了,是不是正因如此刘榕喜欢他呢?简单一手托腮,向他招招手说:”别怕,过来,我就是问你几个问题而已。“ ”站这里也听得见,简小姐,您问吧,能告诉您的,我都告诉您。“韩夜站在原地恭敬地说。 简单微微蹙眉,能告诉的就说,那就是还有不能说的呗。 ”你认识汪若石医生吗?我查到他目前所在的医院是隶属于你们公司的。“ ”认识,是因为刘医生母亲的病吗?“韩夜问道。 ”能帮我联系吗?“ ”这种事,简小姐如果去找少爷,事情就只是少爷的一句话而已。“ ”怎么能去找他呢?欠人就得还,你们少爷的人情是那么好还的吗?“简单没好气地反驳,她当然知道只要开口,郁少默就会答应,但是就怕自己付不起报酬。 ”就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你总有一天会有事求我的,放心,你不会吃亏的。“简单眨巴着大眼睛,微笑地等着答复。 ”好,我尽快帮您联系。“韩夜说完就要离开,”简小姐没事,我就先走了。“ 简单满意地点点头,又想起一个问题说:”还有一问题。“简单环视了四周,压低了声音,认真地问:”韩夜,你们少爷到底有多富?“ 这还是简单第一次对少爷的财富感兴趣,韩夜低头笑了一下,但立即恢复严肃,说:”简小姐,上网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但是网上的消息总是夸大其实,不可信。“简单解释道,网上列举的资产无法给简单形成一个具体的概念。 ”网上的公布的只是3年前的资产,如今的少爷名下的产业已经扩大的2倍。“韩夜得意地说。简小姐还不知道自己钓上了多大一条鲨鱼。 ”能不能具体点,我对数字和那些企业一点概念都没有。对我而言只有几十万算是钱,超过一百万,对我而言就只是数字而已。而且我又不知道一家公司一年到底能赚多少?“简单更加迷惑了。 韩夜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换句话说,少爷每天负责赚钱,您每天负责数,您都数不完。“简单仿佛听见叮叮当当金币落下的声音,脑海里红色的钞票像树叶一样在风中翻飞,验钞机哗哗作响。发挥了所有的想象,简单似乎有点理解了。 ”那好像是挺多的。“简单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 韩夜不禁为简小姐着急,何止是多呀,简直富可敌国。 简单冒出一个问题,问道:”那为什么你们少爷天天愁眉苦脸,闷闷不乐?好像谁欠了他钱一样。“ 这个问题倒是把韩夜问倒了,”您觉得有钱就会开心吗?“ 这是什么废话?简单一本正经地回答:”当然了,有钱的话,就可以实现自己梦想,可以给父母优越的生活,可以陪爱人周游世界,有时间和朋友一起玩乐。有钱基本上解决了人生大部分烦恼。“ ”如果您有很多钱,但是只能一个人孤单地活着呢,没有朋友,没有父母,没有爱人,所有接近你的人都为了你的财富而算计你,欺骗你,讨好你。您还觉得幸福吗?“ 简单陷入了沉思,趴在桌子上,如果没有人陪我分享成功,那么成功还有什么意义?高处不胜寒。 韩夜默默地离开了,来到郁少默的书房报告工作。 “目前,海天集团的38.5%的股份都转移到了顾凌雪的名下,目前她是最大的股东,实际管理的人是沈流年。半年前,顾凌雪和沈流年领取的结婚证之后,双方就开始合并公司。沈家将从医药行业扩展到房地产行业了,而且阳明滩的项目,沈家也有心投标。顾家名门世家,顾家老头子是法学泰斗,在政界和司法圈都有他的学生,人脉广。” “阳明滩这个项目一定要拿下。无论他玩什么手段,都奉陪到底。这个项目你亲自负责。” ”是。“ 郁少默站在窗前,手里握着一杯咖啡,一手插兜,目光锁在花园里,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的小女人。 ”你们说什么了?” 少爷从不提简小姐的名字,每次韩夜都反应一会,才明白少爷说简单呢。 “简小姐让我帮忙联系汪若石教授。“韩夜见郁少默没有反应,继续说:“简小姐还问您到底有多富?” 郁少默眸子里掠过一丝惊讶,转头看韩夜一眼,怀疑他说的是否是实话。韩夜像报告公事一样,与郁少默对视,真诚的眼神努力传达,这是事实。 郁少默继续欣赏着花园里的人,抿一口浓郁的咖啡,薄唇微扬,问:“你怎么回答的?” “开始跟她讲解了一下,但是简小姐并不理解,我就给她打了个比方,简小姐每天数都数不完,那么多,她似乎有点明白了。” 郁少默得意地扬起嘴角,但是看着楼下的人愁眉苦脸的样子,收敛了笑容,问: ”她还说什么了吗?“ 韩夜犹豫地说:”简小姐问,既然如此富有,为何您还是不开心?“ 郁少默一怔,抿紧了唇,眸子里闪过复杂的情绪。郁少默高大挺拔的背影定在窗前。 ”把她叫进来。“郁少默声音低沉冷淡地说。 第84章 小憩 简单双手把着金色的门把手,把门推开一条缝,伸进一个脑袋,转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警惕地往里面环视一周。 大晚上,要见她准没好事,简单心里琢磨着。 郁少默穿着简单亲手做的黑色衬衫,敞开着胸膛,一双大长腿随意地搁在茶几上。一手把在沙发背上,一手夹着烟,烟雾中眼神迷离性感,低头浅笑。简单心都漏跳了一拍。大晚上,谁把这个妖精放出来诱惑黄花大姑娘的? 简单对郁少默的同情烟消云散了,他不仅有钱,还美如天神。有什么好委屈的。 郁少默夹着香烟的手,手心向上,勾勾手指,示意她过来。看他心情不错,应该没事,简单站在他面前背着手,右手狠狠握住左手,冷静,不能被诱惑了。 ”少爷,您找我,有事?“ ”过来。“郁少默嘴角似有似无地挂着邪魅之笑。 简单努力把视线移开,往前挪了一步。 ”过来,坐我旁边。“ ”少爷,您有事就吩咐就行,我在这能听见。“简单盯着旁边的书架。 “我已经吩咐了。坐我旁边。”郁少默盯着她逃离的视线和绯红的脸颊。 简单跺了一下脚,无奈地在距离一米远的地方坐下。刚落座,青烟打着旋扑面而来,简单一时躲闪不及,捂着起伏的胸口,呛得咳嗽起来,脸蛋通红。 郁少默赶紧掐灭烟,从此再也没在她面前抽过。郁少默挨着简单坐下,宽厚温实的手掌在背上为她顺着气。 简单好不容易缓过来,皱起眉头,瞅了一眼郁少默,果然大晚上,没什么好事。 郁少默靠地太近,深邃的蓝眸,俊美的五官,结实的肌肉,完美的线条一览无余,简单的脸又烧红了。忙说:”少爷,我没事了。“然后往旁边挪一挪。 ”那就好。“说着,顺势躺下,枕在简单的膝上,闭目养神。简单的手一时不知该往何处放了,眼睛不知该看向何处了。 房间里一片寂静,除了郁少默均匀舒缓的呼吸声,没有一点声响。简单屏住呼吸,百无聊赖地环视四周,安静地太诡异了。 ”少爷,您睡着了?“简单小声地问。 ”没。“郁少默闭着眼,浓密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声音慵懒疲倦地说。 ”少爷,您要是困了,就去床上睡吧。“简单建议道,主要是因为现在的姿势太暧昧,气氛太诡异。简单的眼皮一直跳,好像有事要发生了。 ”你陪我?”郁少默倏地睁开眼,问道。 简单紧张地结巴,连忙摆摆手,说:“不必了,就在这吧,您继续睡。” 一双小手,一直在眼前晃,郁少默抓住简单的手,又闭上眼,细嫩的手背放在微凉的唇上,乐趣无限地亲吻着。 简单无奈地翻着白眼,这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第85章 赌局 “少爷,沈流年要见您。”韩夜推门而入,与简单惊恐的目光,一对视,立即转过身去。 简单想抽身起来,却被郁少默拉下来了,简单窘困万分,低着头,用手捂着通红的脸,心想,完了,自己以后都没脸见韩夜了。 “让他去二楼会客厅等。”郁少默声音幽幽地说。 起身拉着简单出了门,朝二楼下去。 “少爷,您有客人。”简单跟在后面,抱怨地说。在心里一遍一遍警告自己一定要做出不在意的样子,否则沈流年会死在这。 下了楼,郁少默手臂一甩,简单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撞向墙壁,头却没有碰到冰冷坚硬的墙壁,而是柔软的手背。简单还没反应过来。 郁少默把简单的一只手,按在墙上,身体倾过来,另一只手臂撑在简单的耳边。简单感觉右边有人来了,刚想回头,就听见极具压迫感的声音。 ”不许动。“简单控制住转头的冲动,看着郁少默,感觉他全身的肌肉紧绷,蓝色的眸子又暗火涌动,向暴风雨前夕的海面。表面风平浪静,水下暗流涌动,危险重重。 他生气了,原因呢?简单在他的表情里寻找答案。他此刻像极了一只即将开始恶战的雄狮,表面凶狠,内心却是危险压近时的不安。他在不安什么?沈流年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表个态,否则我会杀了他。“ ”他又不是我的财产,你爱咋的就咋的。“简单迎着郁少默的眼睛,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是无所谓。 郁少默的一颗心疼痛地收缩了一下,需要她的安慰,他伏下身,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她的唇里有抚平他不安的良药,灵巧地撬开她的贝齿,贪婪地吮吸她的芳香,在缠绵的吻中,一颗紧张不安的心获得了平静和自信。 郁少默的紧张不安似乎也感染了简单,她清楚了知道,站在余光里模糊的身影是谁?尽管郁少默的吻太过狂热,她快要承受不了,但是还是没有推开他。如果当着沈流年的面拒绝郁少默的吻,无论因为什么原因,都会毁了郁少默。 简单感觉空气越来越稀薄,脖子处传来阵阵疼痛,脑袋出现眩晕之感,睁开眼却见郁少默沉浸其中,没有丝毫放过她的迹象。只能伸出左手,绕道背后拍怕他的后背。 郁少默知道她在求饶了,慢慢放开她,看见她满脸通红,眼角湿润,喘着气,唇角磨得更加红润了。拇指拂过她的脸颊说:“不许回头,回房去。“ 简单果然径直走上楼,至始至终没有看过沈流年一眼。而背后,郁少默一直注视着她。 郁少默卷起舌尖,唇上似乎还留有她的甘甜,这是他今生最大,最惊心动魄的一场赌局。他在商场战无不胜,但这是他第一次在情感上赢了。一颗心幸福地快要跳出胸膛,脸上露出孩子般纯真满足的笑容。 沈流年站在韩夜身边,明明是炎炎夏日,却如临寒冬。一颗心仿佛灌满了铅,无限沉重地往下坠,最后伴随破碎的声音,落入无比黑暗寒冷的冰窖。整个人呆若木鸡,目光失神。 问道:”她是谁?“ 韩夜看了一眼愣住的沈流年,吃了一惊。人人称赞的商界新秀,在爱情面前也不过是个傻子。 ”我们少爷的女朋友。“ ”名字?“ ”简单。“韩夜回答道。 沈流年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耳畔想起那天在海边的谈话。 ”简单,你没有失去我,只是我失去你了。” “是吗?“ 第86章 不能给我丢脸 直到今天沈流年才知道,失去最爱的人是什么滋味,而简单已经先于他领教过了。 酒吧里,灯光昏暗,人影绰约。 沈流年脱下西装,领带歪在一旁,面前一堆空酒瓶,人趴在桌子上,不醒人事。脑海里全是人脸和各种对白。 ”流年,听妈的话,你娶了顾凌雪,公司就都是你的,咱们母子多年来的梦想就要实现了。如果简单真的爱你,就会像我一样一直等你。“ ”流年,我们已经结婚了,你不能这样对我。“ ”沈总,郁氏一直打压我们,好几笔生意都黄了。“ ”流年,你娶她吧,做你想做的事,我们结束了。“ “沈流年,你有本事就把她抢过去,人和心都在我这,你靠什么抢?我最记恨贪图我的宝贝的人。” ....... 沈流年悲极反笑,笑地晶莹的眼泪从眼角滑落,又饮完一瓶烈酒,头一昏,直接倒在冰冷的地上。 简单双手背在身后,踱着步子,徘徊在三楼的走廊里。一上楼,简单就打电话向简文浩询问了情况。海天集团已经交由沈流年管理了,父亲基本从公司退休了,股权大部分在顾凌雪手里。也知道了郁少默没少刁难沈流年,想来沈流年此行来拜访郁少默,就是想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得罪他了吧,不过现在他应该已经知道了。 简单眼眸低垂下来,心烦意乱地来回走,不知道他们到底谈什么,怎么这么长时间。 不知道走了多少个来回,终于在一次转身后,郁少默赫然立在眼前。简单稳住自己的情绪,淡定地问:“少爷,你们谈完了。” 看穿她的心思,郁少默高傲地径直从她旁边过去,心想反正她也会自己追上来。 果然,简单露出一张阳光明媚的笑脸,拉住郁少默的衣袖,“少爷。” “有事说。” “您为什么要为难他呢?因为商业竞争,还是因为我。”简单问道。 郁少默没有回答,简单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您要是想扩展产业,有很多方式,但是可不可以不要让他一无所有。“ 她在心疼担心他,说到底还是余情未了。郁少默一张俊脸又沉了下来,眼里发出琳琳寒光,简单心头一颤。 但是要达成目的就必须表示决心,她的决心就是郁少默生气也没用,她就是不要看见沈流年一无所有,穷困潦倒,孤苦伶仃。 ”如果有一天你让他潦倒落魄,无家可归,一无所有,他倒在我的门口,我一定会把他捡回去。”简单坚定地说。 “为什么?”郁少默怒视着她,声音低沉压抑。 “因为我爱过他,他就必须活出个人样,不能给我丢脸。”简单踮起脚,努力拉近两人视线的距离,严肃认真地承诺道。 郁少默站在原地努力理解她的逻辑,这似乎不是正常人的逻辑,到底谁的价值观不正?如果有一天,简单离开了自己,无论因为什么原因,他会不折手段地折磨她,疏离她的亲友,断了她的经济来源,让她穷困潦倒,孤苦无依。最后告诉她,来,回到我的怀抱,我还要你。 说完,简单气冲冲地走开,刚走开5米就站住了,在原地做了几次深呼吸,调节了一下情绪,一跺脚又回到郁少默面前。 “回来做什么?你不怕我生气吗?”郁少默奇怪地问。 “因为你生气了,所以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待着。你气消了,我就走。”简单抱着自己的臂膀,撇撇嘴,气鼓鼓地说。 郁少默的心里一股暖流涌上来,心里堵着慌,有一种陌生的情愫堵在喉头,眼里湿润了。一把把简单拉入怀中,脸磨蹭着她柔软的秀发,她的身体温暖,柔软,带有淡淡的香气。拥她入怀的瞬间,世界安静了,没有处心积虑的算计,没有若有若无的试探,没有奔波劳碌的找寻,所以的一切都刚刚好。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地在简单的耳畔呢喃: “安安,安安,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第87章 情愁似海 晚上11点,天爱综合医院急诊部接到了一位急诊病人。护士报告着病人的基本情况。值班医生看了一眼病人,愣住了,问身后的护士:“你刚才说,他叫什么名字?” “沈流年。”不明所以的小护士,又翻看了一眼病例,说。 “赶紧送急诊室,联系病人家属,打电话给沈医生。”夜班医生也不知道自己倒了什么霉,居然遇见这么重要的病人。 洗过胃,打着点滴的沈流年,脸色惨白,奄奄一息地躺在vip病房。沈清谷合上病例本,看了一眼顾凌雪。一个大家小姐,穿着睡衣拖鞋,外面裹着外套,素颜朝天,眼睛红肿,头发凌乱着,开着车飞奔到医院,就一直守在沈流年的病床前。 毫无疑问,顾凌雪是个温婉贤淑的好妻子,只是没有遇见一个好丈夫。沈清谷于心不忍说:“凌雪,你回去吧,这里有护士照顾他,他已经没事了。” “哥,我不回去,我要在这里陪着他。”顾凌雪从小乖巧听话,但是遇到沈流年就固执地像一头倔牛。 “你在这里没有用,你付出再多,他都不会感动。”顾清谷心里认定沈流年是个傻子,不懂珍惜,白白糟蹋了两个女人的痴情。 “哥,我想陪着他,我知道他很痛苦,可是我什么也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他。”顾凌雪哽咽着说,闪亮晶莹的泪珠又滑落。 沈清谷叹了口气,转身出去了,关门时看着顾凌雪的偷偷啜泣的背影。我的傻妹妹,你可知道,他的孤独不是因为没有人陪,而是因为思念入骨,愁情似海。 天亮时分,顾凌雪匆匆回了趟家,煲了鸡汤。精心收拾打扮了一番,对着镜子,试图遮掩黑眼圈,不能让流年一睁开眼就看见她一副糟糕的模样。顾凌雪身材高挑,皮肤白皙,浑身散发艺术的气息,从小就是校园女神,受尽众人的宠爱,为了沈流年,放下了所有的骄傲。 弹琴的手,也可以洗手做羹汤;一身华贵礼服,也可以围上朴素的围裙;书架上的琴谱,也可以换成菜谱。是的,她都可以改变,只要沈流年能多看她一眼。 拎着鸡汤,顾凌雪微笑着踏入病房,房间里空无一人,房间里都是消毒水的味道,人呢?顾凌雪转身出去,急促的脚步在走廊找寻,顾凌雪急忙拉住一个护士,焦急地问:“1708号的病人,哪去了?” 护士看了一眼手里的住院登记表,抬眸说:“沈流年吗?半个小时前办理了出院手续。” 顾凌雪愣在原地,茫然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影,心里空无一物,寂寥的寒风呼啸而过。 “夫人,总经理已经回去上班了,让您不要再打电话询问了。” “王秘书,我只是想问他身体好些了吗?” “总经理,不许向外人透露他的隐私。”王秘书为难地说。 “王秘书,我是外人吗?”顾凌雪厉声喝道,大家闺秀的矜持在这瞬间的愤怒下燃烧尽了。 “夫人,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总经理虽然脸色不好,但是还是一如既往地拼命工作。“王秘书惶恐地说。 顾凌雪的心沉了下来,一定是在下属面前的强调过,不然他们怎么会在潜移默化中把她当成外人。 “我知道了,那他今晚还回来吗?”顾凌雪抱着一丝希望问。 “总经理今晚要加班。” “我知道了。”顾凌雪落寞地挂断电话,环顾空荡荡的房间,仿佛孤身一人被遗忘在这个世界的一角。 第88章 名医 天爱综合医院,一大早刘榕就扶着周兰再次步入医院,周兰念叨着:“为什么还要来医院,不是都治好了吗?” 术后,有了简和平的陪伴,周兰的日子过得幸福美满,而医院似乎总是和幸福无关。 刘榕安慰说:“刚从国外来了个专家,好不容易约着见一面,妈您就去看看吧?” 简和平跟着劝道:“就听丫头的,多看几个医生,也不碍事。” 周兰才勉强答应,进来就诊室,简单,韩夜和顾清谷都在。周兰的心头掠过一丝不安,她的病看来还很严重。周兰没想到所谓的专家是个金发碧眼的老头,关键这个老外说一口标准呢的国语,还有个中文名叫汪若石。 一上午又进行了各种检查后,顾清谷陪着汪若石讨论病情。韩夜,简单和刘榕陪着简和平和周兰去了一家高档餐厅。一行人,有说有笑,周兰的脸上一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一点都不像一个病人。 刘榕和简单看着幸福的周兰,偶尔交换一下担忧的眼神,幸福就像手里的流沙,无论多么努力,都会从指尖溜走。等回过神,手里空无一物,毫无痕迹,只留无数悲伤的回忆。 汪若石在沈清谷的请求下,一次一次审视所有检查结果,再次摊开手,摇摇头说:“没有办法。” 沈清谷还想在说什么,刚开口就被汪若石拦住说:”清谷,医生不是上帝。” 医生不是上帝。从医多年,有失败,也有成功。成功的时候,他真的觉得人定胜天,而第一次失败的时候,老师就告诉过他,医生不是上帝。可是面对重要的人,人总没办法心甘情愿认输。在他认识了简单之后,他的求胜心更强,他时常把病人想象成简单。如果是她,他能放弃吗? 汪若石看出了他的为难失望,拍拍他的肩膀说:“我去和病人家属谈。”沈清谷出门看着刘榕和简单期待的眼神,心一沉,话的确是说不出口了。只是语气淡淡地说:“进去吧。” 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简单看了一眼刘榕。她还是满怀希望,不愿意相信。韩夜陪着刘榕推门进去,简单刚抬脚打算跟进去,却被沈清谷一把紧紧拉住,门也被关上了。 沈清谷的手握着简单的手臂,光滑细嫩的皮肤,柔软温暖的触感,给了他一种真实感。简单回首,抬眸凝视着恍惚出神的沈清谷。 沈清谷抬眸,眼里突然放出一道光,拉着简单快步走向楼梯。 盛夏的午间,昏暗的楼梯间,橘黄的阳光从楼梯拐角上方窄小的窗户投射下来。潮湿的地面勾绘着斑驳的树影,树上夏蝉聒噪。 “沈医生,您没事吧?” 沈清谷也不明白到底自己是怎么了,周兰的病无能无力了,却莫名有种放弃了简单的感觉。可是她明明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 “沈医生,是没有好消息是吗?” 沈清谷不知不觉地把病人当成简单,手术成功,简单就得救了。手术失败,就失去简单了。放弃手术,就是放弃简单了。沈清谷也不记得是从何时起开始遭受这种想法的折磨。他如今需要她站在他面前,让他明白那些都是幻想,她还好好活着。 沈清谷一言不发地凝视着简单,“沈医生,我们都知道,您已经尽力,所以不要有心理负担。”简单安慰道。 阳光的照耀下,简单的秀发上缀着无数星光,红润的脸庞散发着生命的活力,舒缓平稳的呼吸,沈清谷握着她的手腕,手指传来平稳的跳动,他闭上眼睛默默地感受着这温热的跳动。是的,她还活着,健康地活着。 那方阳光慢慢地爬着,光影斑驳不断变换,夏蝉不知疲倦地唱着。简单没有打扰沈清谷,静静地站在原地,他的眼神里写着对失去的恐惧。 刘榕出了医院,心里下着倾盆大雨,脸上却努力对所有人绽放出笑容。简单鼻尖一酸,克制着眼泪,微笑地拉着她的手,说: “我会送二婶他们回去,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今天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想怎么发泄都任由你,需要我,我一定奉陪到底。其他的事都不要去想,所有的问题都留给明天。” 简单拥抱着刘榕,轻轻说:”还有我,放心。“ 刘榕微笑着和简单道别,一转身,眼泪却没完没了地倾泻而下,开始还努力克制,擦拭,最后一个人边走边旁若无人地哭。 韩夜立即跟上去,简单拉住他说:“一根弦绷太紧,迟早断掉。今天随她怎么发泄,不要干预,只要保护。拜托了。”简单抬眸看着韩夜,拜托道。 “放心。”韩夜承诺道,甩开大长腿追上去,跟在她的身后,却保持3米的距离。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简单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缓缓地从眼角滑落,刹那间好想郁少默。 第89章 想念 送周兰和简和平回家之后,简单回到省城,出租车司机转头问:“小姐,您要去在哪里?” 简单愣着出神,鬼使神差一般脱口而出:“郁氏大楼。” 简单在楼下,犹豫半天要不要进去,最后决定就去问一下,他有没有空?他要是忙就立马离开。 刚迈入大厅,前台小姐立即迎了上来,鞠躬90度的,热情洋溢地问:“简小姐,是来找郁总吗?”前台小姐天翻地覆的态度变化,简单快以为自己就是郁氏总裁了。惊讶地后退一步,连忙鞠躬陪笑地说:“他在忙吗?” 另一位前台小姐放下电话,小跑着过来说:“郁总正在会客,请简小姐上去,稍等片刻。” 简单不经意地扫视了一周,总感觉有人在打量她,一回头全是刻意躲闪的目光。简单心里打起了退堂鼓。抱歉地说:”既然他在忙,我就先走了,不好意思,打扰了。”说完,转身就要逃。 踩着十公分的前台小姐,腰身一转,拦住简单的去路,动作之敏捷,简单吃了一惊。 微笑丝毫不乱,声音温柔甜美说:“简小姐,不要为难我们。还是稍等片刻。”简单有点难以理解,她不是都要走了吗?怎么又为难她们了? “总裁说,您要是走了,就让我们跟您一起走。”两个人眼泪汪汪地望着简单,拉着简单的手,乞求道。 简单心里追悔莫及,但还是答应了,不能因为自己任性行为,让人家丢了工作。 简单只好走电梯上去,电梯门开时却看见了汪若石挽着一个女人出来,两人亲密地交谈着,简单不好打扰,只好退在一边,看着他们远去。 简单熟门熟路地找到了总裁办公室,一路上都没有任何人盘问,倒是有不少问好的人。这让简单十分惶恐,原来郁少默平时都是这种待遇,难怪目中无人,万恶的金钱,简单在心里气愤地想。 简单一路畅通地来到总裁办公室,本来想问一下旁边的秘书,是否方便进去,秘书礼貌地鞠躬问好,顿时让人产生一种在机场即将登机的错觉。秘书只是微笑着给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简单似懂非懂地径直进去了。 宽阔明亮的办公室,郁少默斜倚着书桌,抱着臂膀,嘴角偷笑地盯着简单。简单站在门口,手足无措,尴尬地低头咬着指甲,绞尽脑汁地编造借口。 “我是,来替韩夜来向你请个假。”简单叹服着自己的智慧,肯定地强调:”对,就是来请假的。“ 郁少默脸上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眸子弯成半月,低头浅笑,继续欣赏她的表演。 这个借口好像并不怎样?简单又低下头琢磨, ”其实,我只是路过,进来看看,但是前台小姐太热情了,非得让我上来。“ 郁少默依旧一言不发,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你继续忙,我先走了。“气氛太尴尬,简单只想逃跑。 刚转身迈开步子,眼前便投下一片阴影,结实的臂膀围了上来。肩上一个沉重的脑袋压了上来。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假话,就留在这陪我。”低沉性感的声音在耳边说道。 “我想你了,这是假话。”简单的手敷在郁少默的手臂上,轻声说道。 郁少默微怔,薄唇含上简单的耳垂,呢喃低语:“哪半句是假的?” “后半句。”简单低头浅笑,第一次她开始正视自己的内心了。 “好,那就留下来陪我。”郁少默把脸埋进简单的脖颈里,深吸一口气都是她清新的气息,郁少默从背后拥着简单,在晚霞如血的傍晚静静享受此刻的甜蜜。 第90章 又是男朋友 大家好像要临别远行一样,不停地变换组合,拍照留念。 刘榕拿着相机追着周兰拍视频,周兰系着围裙使出十八般武器,为两个丫头准备丰盛的午饭,简和平坐在灶前烧火,和周兰唠着家常,简单在一旁帮忙打下手,四个人都挤在狭小的厨房,欢声笑语不断传出来。 ”刘榕他们这群一起长大的孩子,差不多都结婚了吧。“周兰洗着菜说。话音刚落,简单和刘榕交换了一下无奈的眼神,又要开始这个话题了。 ”是啊,村长家的二小子去年就当爸了,还没结婚的也就她们两了。“简和平给了简单一个嫌弃的眼神说。 ”谁说的,那个陈家那个小土豆不是也还没结婚。“简单撇撇嘴,反驳道。 ”陈家小儿子小时候长得圆润,简丫头给人家取个外号小土豆,人家现在可是大律师了,长得也清秀。“周兰笑着说。 ”陈晨的确是个不错的小子,人品和学历都不错,你们两觉得怎么样?“简和平试探地问。 简单简直无语了,到底是有多担心她嫁不出呀。简和平等答案的视线在简单和刘榕脸上来回,想看出她们谁有一点心意。 简单心理浮现郁少默暴怒的脸,心颤抖了一下,计上心来,给了刘榕一个眼神说: ”爸,人家不是喜欢阿榕吗?“ ”是吗?“周兰和简和平不约而同地盯着刘榕求证。 刘榕狠狠瞪了一下简单,急忙否认说:”妈,你们别听简单胡说。妈,我不是说了吗?我有男朋友的,简单不是还单着吗?你们帮她找就行。“ 周兰想起韩夜,笑颜瞬间展开:”瞧我这记性,我都差点忘记了。改天把韩夜叫到家里来吃个饭,你叔还没见过他呢。“ 刘榕乖巧地说:”好。“ 然后在简单的怒视下,给简单抛去一个胜利的眼神。周兰说着回头看向简单问: ”简丫头,你觉得陈晨怎么样?跟你年纪差不多,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工作也不错,你考虑一下。“ 简单觉得自己好像是滞销的白菜似的,亟待出手。两个人都期待地望着她,简单支支吾吾地说:”嗯,我会看着办的。“ 周兰刚想再说点什么。简单像想起什么似的说:”我突然想起有个电话要打来着,我出去一下。“说着逃难一样拉着刘榕跑出去。 关上房门,简单把刘榕堵在房里,眼睛瞪得滚圆地说:“太不仗义了,竟然拿我当挡箭牌。” “可是你先挑事的。”刘榕昂着头,挑着眉,理直气壮地反驳。 ”你....“简单刚想说什么,目光却被刘榕脖子上的红印吸引了,瞪大了眼睛,用手指指着刘榕,嘴张得又大又圆。大脑迅速反应了一下,就明白了。刘榕读出她的惊讶,慌张地捂住她的嘴,紧张地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简单手舞足蹈地挣扎,心里狂喜,作势要大声喊出来。刘榕一着急把简单按在床上,捂住她狂笑不止的嘴,紧张地说:”你不要笑了,你要全世界都知道。“ 刘榕无奈地躺在简单的旁边,简单笑了一会儿,才停下来。 ”是韩夜吗?“简单想再次确认一下。 ”不然还有谁。“ ”谁先主动的?“简单好奇地问。 ”我记得,是我。“刘榕回忆了一下说,红着脸说。 ”你可真是放飞自己了呀。“简单取笑地说。 ”喝了酒,脑子一热,他又在身边,就把他给睡了。“刘榕努力为自己荒唐的行为解释。 ”你后悔吗?“简单见她有点心思不定的样子,担心地问。 ”昨晚,他也问我了,但是即使早上醒来,也没有丝毫后悔,还觉得很幸福。“刘榕脸上泛着红晕,带着羞涩。 简单这才放心,“那就好。”两个女孩子并肩躺在床上,仰面看着天花板。 “韩夜好像没有母亲了,有个父亲是郁少默的管家,是个温和睿智的老人。有时间可以去见见。郁少默的公司总部在法国,回来只是暂时之举,韩夜一直跟在郁少默的身边。或许也可以把他留在国内,这样你们就可以在一起了,想来你也不愿意出国。”简单喃喃地说。 “这些好像太遥远了。”刘榕有点感伤地说。 简单侧头看了刘榕忧郁的眼神,问道:”你接下来打算来怎么办?“ ”我以前常想等我有钱了,我想带我妈和简叔叔出国旅游一次,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看来这件事要立即提上日程才行了。“刘榕憧憬地说。 ”要我陪吗?“ ”不要了,有你在,我妈都忘记我才是她女儿了。“刘榕淡淡一笑说。 简单从包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递给她说:”赞助你。“ 刘榕本来没打算向她开口,但是确实缺钱,只好接过了卡,在手里把玩着:“简小姐,你怎么那么有钱?” “上次给你的钱是我的,但是这不是我的钱。”简单解释的道。 “郁少默的?”刘榕有点顾忌地问。如果真的是郁少默的钱,她就不知该不该收了。毕竟,她不赞成简单和郁少默在一起。 “不是,我爸给我的,密码是我妈的忌日,我查了一下,大概有一百万。” “一百万?”刘榕坐起来,惊叫起来,瞪大眼睛盯着简单。 简单肯定点点头,刘榕一个熊抱压下来,“简大小姐,我们永远做朋友了吧。“ 简单无语地笑了。 第91章 喜欢的理由 简单拉着刘榕交代了注意事项,毕竟他们都是第一次出国。 ”穷家富路,钱不用省着用,该花就花。“简单叮嘱道 ”我知道了,小灵灵的事你和沈医生一起帮忙处理一下。” “我知道了,路上小心,到了就通知我。” 韩夜帮忙托运了行李,周兰就一直拉着韩夜的手,笑逐颜开,絮絮叨叨。正所谓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目送了他们离去,韩夜开车送简单回去。 “简小姐,去哪?” 简单呆呆地望着窗外出神,回过神说:“去天爱综合医院。” “韩夜,你为什么非得叫我简小姐,说多少遍了叫我名字就可以了。你是刘榕男朋友,她叫我丫头,你叫我简小姐。合适吗?” “少爷,不喜欢别人叫你名字。你是少爷的女朋友,少爷都不叫你的名字,我叫你名字,合适吗?”韩夜无奈地说。 “你们少爷为什么不叫我的名字?”简单有点纳闷。 “或许因为你太重要了,连提到你的名字,心都会紧张起来。”韩夜尝试着解释。 “为什么他那么喜欢我呢?”简单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闪过的风光,喃喃地说。 韩夜没有回答,想起刘榕,心想,不喜欢一个人可能有很多理由,喜欢一个人却没有理由。看着她,心里就十分欢喜,看见她笑,自己心里也忍不住笑起来,看见她哭,心里就跟着疼痛起来。 简单刚踏进医院大厅,沈清谷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让简单去医院门口等他。盛夏火热的烈日下,简单站在路口四处张望时,一辆车停在面前,车窗缓缓摇下来。 ”简单,上车。“沈清谷带着阳光般的微笑。 酷暑难耐,简单顺从地上了车,瞬间凉快了。沈清谷递了一份文件给简单说:“这是刘医生走之前拜托的申请书,医院方面的材料已经准备齐全了,还需要部分病人的家庭资料。然后就可以提交了。” 简单一边听他讲解,一边翻看文件。问道:“沈医生,这个手术大概需要多少钱?” “大概四十万吧。” 简单清算了一下自己的财产,也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钱。工作之后,简单就很少有缺钱的日子,做着兼职,好几个经济来源,一时也搞不清自己还有多少钱,需要回去查查。 “这个慈善基金会是谁创办的?真的能申请到钱吗?大概多长时间能有消息?”简单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正常的渠道最快也需要半年,申请的人很多,但是成功的可能性还是很大。”沈清谷略一思索回答。 “半年,那么长时间。”简单惊叫起来,但是琢磨一下说:”还有非正常渠道?“”嗯,钱毕竟是别人的,别人愿意帮谁,是他们的自由。“ ”他们是谁?“简单感觉沈清谷好像有所隐瞒。 ”这个基金会的创办人是郁少默。“沈清谷注视着前面,冷冷地说。简单察觉到他心情不快,把文件收好,淡淡地说:”还是走正常渠道吧。“ 沈清谷回头看了一眼她,眼里闪过一丝复杂情绪。 第92章 拜访 简单看着前方突然想起来自己还在路上,问道:”沈医生,要去哪里?” ”我去拜访我的老师,你也认识的汪若石先生。“沈清谷解释道。 “那你随便找个地方放我下去就行。“ ”师母也是一个设计师-黄美玲。我想或许可以介绍你们认识一下,毕竟是同行。”沈清谷费尽心力才找到一个可以和简单多相处一会的机会。 “黄美玲吗?那个《设计周刊》的主编吗?我们大学时学的教材还是她的编写的呢。我却连她的面都没见过。”简单兴奋地说。 ”是吗?”沈清谷嘴角微微上扬,眼底一丝笑意。 “我贸然前去拜访,会不会太唐突了,方便吗?”简单心有顾虑地问。 “不会,我向师母提起过你,她很感兴趣呢。只不过四个人一起吃一顿便饭而已。”沈清谷安慰说。黄美玲是母亲顾以爱的闺中密友,黄美玲膝下无子,是沈清谷的干妈,从小就把沈清谷当亲儿子看待。沈清谷也无意提起过,自己有个心仪的姑娘,有时间带来给干妈看看。 这些简单自然不知,沈清谷脸上渐渐泛起带女朋友回家吃饭一样得意的笑容。 汪若石的住处远离市区,在一个风景区附近,一路上风光秀丽,重峦叠嶂,山清水秀。路的上方的树木遮天蔽日,车仿佛行驶在一个绿色的隧道里,山路盘旋而上,进入深山老林一般幽深。 简单被窗外的风景所吸引,沈清谷却被简单脸上洋溢的笑容所吸引。不禁幻想如果能永远把她留下身边多么幸福美好。 车里放着一首歌曲teganandsara的wheredoesthegoodgo。节奏欢快,歌词触动人心。简单不知不觉轻轻跟着和,wheredoesthegoodgo,wheredoesthegoodgo...... 这是沈清谷第一次听简单唱歌,她的嗓音清脆婉转,唱歌时,眼睛有星辰和阳光,一闪一闪。红唇一张一合,神情怡然自得。 在山林里穿迷宫一样行驶了四十分钟,才到门口,锈迹斑斑的大门掩映在青藤和老树之间,一不经意就会错过去。汽车进来门,却又是另一番景象,修剪地整齐的草坪,独特的园林景观,一花一木都经过精心地修剪,每个角度每个直线仿佛科学家丈量过一般,没有一根多余的枝桠。金色的阳光下,一群猎犬在草坪上自由地奔跑。 刚步入大门,一个苗条婀娜的女人就笑语盈盈地出来了,剪裁得体的黑色连衣裙,白净光滑的脸上不见一丝细纹,仿佛白色的瓷器一样光华可鉴。热情地拥抱了沈清谷,像母亲看儿子似的满意地打量他是瘦了还是胖了。简单往旁边退了一步,有点尴尬地看着人家母子团聚。 沈清谷拉着简单的手,把她拉到黄美玲的面前说:“干妈,这是简单。”说着手还自然地放在简单的肩上。简单连忙问好:“黄老师好,我叫简单。” 黄美玲看了一眼沈清谷,瞬间明白了,拉着简单的手,满意地上下打量了一番,笑着说:“跟着清谷叫干妈就行,叫老师多见外呀。” 第93章 疑是故人 简单突然意识到她可能误会了,自己的处境似乎有点尴尬。抬眸疑问地看着沈清谷。沈清谷视线飞快地转到一边说:“干妈,老师在书房吗?我找他下棋去。” 黄美玲一直拉着简单的手,也不看沈清谷就说:“去吧。”沈清谷罔顾简单的疑惑,亲昵地拍拍她的肩,就上楼去了。 简单只好陪笑着跟着黄美玲一起进了厨房。传言黄美玲严厉苛刻,锱铢必较,极不好相处。事实却不是,至少简单看见的不是,两个人相谈甚欢,交流了很多设计心得,都不谋而合。黄美玲看简单也是越看越喜欢,也不枉费自己多年的沈清谷的审美教育,眼光不错。 准备好一切,简单上楼请汪若石下楼吃饭。敲门进去后,沈清谷和汪若石正在书桌旁下棋,简单微笑着进门。沈清谷立即弃下棋盘,迎上来跟汪若石介绍:“老师,这是简单。” “哦,不简单喔,你一来他棋都不和我下了。”汪若石取笑地说。 “老师,我陪您下完,我们就去吃饭吧。”沈清谷意识道自己表现地太明显了。 “简单,你等我们一会。”看着简单温柔地说。简单点点头。 他们下得是中国象棋,沈清谷自幼陪沈昊天下棋,而汪若石还是个象棋新手,很快汪若石就要败下阵了。 简单不懂象棋,只能在旁边随便张望着,一眼却瞟见了墙上了一张老照片,大部分都是汪若石与名人的合影,但是那张照片放的格外大,照片里并不是什么简单叫的出名的名人,而是故人。 一个瘦弱的男孩,黑色稀疏的头发,缠着白色的绷带,骨瘦嶙峋,被病痛折磨地奄奄一息的样子,嘴唇苍白,眼窝深陷,脸上还是一副倔强孤傲的表情。唯有一双蓝色的眼睛还闪着迷人的光芒。 简单定在墙边,呼吸急促,咬着颤动的唇,凝视着那张孤傲的脸,身体僵住了。一局终了,沈清谷见简单盯着墙上的照片发呆,走过来,揽着她的肩,感觉到她明显地颤抖了,关切地问:“怎么了?” 简单回过神来,掩饰地笑着说:“没事。”汪若石见沈清谷神情紧张,过来问:“whatiswrong?” 简单努力放大脸上的笑意说:”没事,只是我可以问一下,这个人是谁吗?“简单说着伸手指着那张孤傲不可一世的脸说。 汪若石有点疑惑,简单连忙解释说:”我看其他人都是些我也认识的名人,这个人倒是从不认识,他身上穿的病服好像天爱医院的,好像是在国内医治的病人” 汪若石微笑着点点头,沈清谷这小子眼光还是不错的,这姑娘不仅长得漂亮而且还聪明。 “这是十年前的病人,他可是个名人,他叫郁少默。” 简单转头看着墙上那双蓝色的眸子,是缘分?是宿命?还是债?还是认错了呢? 简单回头一笑,毫不在意地说:“那还真是个名人。” 整个省城,郁少默的大名如雷贯耳,但是见过他长相的人少之又少,除了跟他处于同一社会阶层的人或者跟他有纠葛的人,旁人是无法得知他的长相。 碰巧,在座的三位都因为各种原因知道了他那惊人天人的美貌。 简单极力掩饰,继续愉快地陪着大家吃饭,聊天。只有沈清谷知道,她在掩饰心里的震惊。 第94章 尴尬的通话 回城的路上,简单头靠在车窗上,咬着指甲,沉默无言,简单眼底的落寞感伤收入沈清谷的眼里。 沈清谷的手机在安静的车里响起,沈清谷看了一眼还在出神的简单,说:”简单,帮我接一下电话。“ 简单这才回过神,眼神四处找,循着声音,发现在沈清谷的外衣口袋里传来的悦耳的铃声,简单犹豫地抬眸看了一眼沈清谷,沈清谷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简单伸手摸进口袋掏出手机,手机显示着”世上最美的女人“。简单给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说:”要接吗?“ 沈清谷点点头,应允地嗯了一声,补充说道:“打开免提”。简单突然有点好奇谁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了。 除了沈流年的手机,简单还没碰过别的男人的手机呢。简单捧着手机,点开接听,打开免提,举到沈清谷面前。 “清谷。”电话那头传来温柔的女声,隔着电波,简单都能感受那头的爱意。简单不禁抿着唇笑起来,人家甜言蜜语,自己在这里偷听似乎不太好。 沈清谷瞥了一眼,简单唇角的笑意,知道她想歪了,心里却生起了闷气。 “妈,有事吗?”沈清谷看着前方说,留给简单一个冷漠的侧脸。 “儿子,刚才你干妈来我这炫耀了,说你带姑娘去她那里了,我可是你亲妈,连照片都没给我看过一眼。”顾以爱抱怨地说。 “老师请我吃饭,刚好她也是设计师,仰慕师母,我就顺便把她带过去了,妈你别多想。”沈清谷安慰道。 简单在一旁默默听着,却一直没有听到沈清谷解释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他们所想的那样。 “儿子,那什么时候也带给妈妈看看,听你干妈说,姑娘长相不错,性格也好,你干妈倒是很满意,可我还没见过呢。连名字你干妈都不告诉我,儿子她叫什么名字,是哪家千金?“ 简单心里一凉,在心里默默回答,我不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只是爸妈的野丫头。 沈清谷看一眼简单,看出她的落寞,提高声音说:”我妈问你叫什么名字?你要告诉她吗?“ 简单瞪圆了眼睛看着他,拿回手机,显示正在通话中,满脸不可思议地瞅着他。沈清谷笑着说:”妈,她不肯告诉你。“ 话音刚落,简单立即接话说:“阿姨,您好,我是简单。”沈清谷嘴角扬起得意的笑。 一时之间,顾以爱也有点堂皇,原来刚才她也在场,这臭小子真是欠收拾。 简单打起精神,和顾以爱寒暄了几句。最后在愉快中挂了电话,然后深舒一口气。 向沈清谷翻了个白眼,沈清谷毫不生气,只为他们之间距离又拉近而高兴。 简单努力搜索记忆里关于顾以爱的记忆,其实她只和她有过一面之缘,比起顾以珍的腹黑精明,顾以爱却和顾凌雪更加相似,温婉大气,颇有大家闺秀之姿。 “沈医生,您知道我们不是情侣关系的,是吗?”简单忍了一路,还是问出口了,不然误会加深,省城上流圈就那么大,万一那天传到郁少默那个控制狂耳里,还得了。 “我知道,但是不代表我不可以追你,追求你是我的自由和权力,你可以直接拒绝。”沈清谷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 简单却感觉他在向自己宣战一般,咽了咽地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你了解郁少默吗?如果你真的了解,你就会明白他不适合你。” “那你们沈家的孝子就适合?如果你妈不喜欢我呢?你为什么不告诉你妈,我不是什么大家千金,只是个野丫头。”简单也不知自己是因为不适合郁少默而生气,还是因为想起了沈流年而生气,反正火都发到了无辜的沈清谷身上。 一个急刹车,沈清谷把车停到了路,简单随着惯力前倾,又被安全带拉回来了。“看来沈流年真是败坏了我们沈家男人的名声。”沈清谷冷笑着说。 第95章 见家长 沈清谷解开安全带,翻身压过来,简单心里一惊,平时温文尔雅的沈清谷竟然也有野蛮霸道的一面。 在真爱面前,男人都是霸道的,因为渴望太过热切,燃烧进了所有矜持和顾虑。 简单伸手推着他起伏的胸膛,紧张地缩在角落,心想要不要用刘榕教的招式还击。 两人的距离过近,简单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听到他怦怦的心跳。 “简单,我不想跟你兜圈子,我沈清谷这辈子从没有喜欢过别人,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在我的爱情里,只有一个门槛,就是我的心意。只要你愿意跟我走,没有人敢拦着你。你不是担心我妈不接受你吗?我们现在就去。” 说完,一踩油门,车像离弦之箭冲出去,简单还没从惊吓中缓过神来,车就在一所大学门口停了下来。 简单还在四处张望,车门一下就开了,沈清谷伸出了手,简单把手搭在他的手上。 像是落上了锁一样,沈清谷就再也不松开了。简单环顾四周,似乎有点映像了,这不是刘榕的母校吗?听刘榕说,她的导师就是沈清谷的母亲。反应过来,他要玩真的了。简单连忙摆着手,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说:”不用了。“ ”走吧。“沈清谷丝毫不为所动,拉着简单径直朝里面走。 简单小跑着跟在后面,努力劝服他。 ”改天行不行?我们改天再去。“ ”我相信你了,我相信你了还不行吗?“ ”这样会耽误教授工作的“ ”沈医生,今天不用上班吗?“ ”我突然想起我今天还有点事。“ 话音刚落,前面匆匆的脚步停了下来,简单心里暗喜,这个管用。沈清谷嘴角弯起一抹笑意,回头说:”当然有事了,见公婆的大事。“ 说完,不容简单辩解地继续拉着他往前走,进了医学院,作为教授的儿子,院校的风云人物,沈清谷一下子吸引了大批迷弟迷妹的眼光和闪光灯。简单连忙低下头,用头发挡着脸,一副被拐卖的良家妇女的样子。 上课铃声响起,清脆的铃声回荡在楼层之间,惊走了栖息在枝头的鸟儿,简单躲在沈清谷的背后,人突然停下来,简单一下子撞到他坚实的背上,来不及叫痛,就听见前面的人说:”妈,你下课了。“ 简单的心猛地一收缩,立即抬头,只看见一个高大的背影,大脑迅速运转,一只手拨弄着头发,面带微笑地从他的背后闪出来。 眼前的教授,带着金边眼镜,画着淡妆,头发梳地一丝不苟,一件紫色的连衣裙,身段婀娜,身材保持地很好,散发着知性的气质,倒是和沈清谷很像,温婉如兰。 简单礼貌点头示意,像一个小学生见到老师一样。对于简单的拘谨,沈清谷倒是十分满意。 继续说:”妈,这是简单。是简姨父的小女儿,凌雪的妹妹。是我喜欢的人。“ 沈清谷语气坚定,语言直接了当,顾以爱有点吃惊,但是他儿子第一次带着自己喜欢的人来求认可,她也必须接受,必须支持他。况且这孩子黄美玲都说好,自己看着也不错。 简单努力挣开他的手,但是只是徒劳,在长辈面前拉拉扯扯多不好。简单还没有喜欢他呢。 顾以爱带着母亲一般慈祥的笑容,眼角的细纹都弯着优雅的弧度,走过来,伸手拉着简单的手,简单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但是很快保持镇静,她的手很温暖,像沈清谷的手一样。 顾以爱满意地看着简单,简单的眸子清澈如一汪清泉,没有一丝杂质。顾以爱阅人无数,三六九等,一对视就能看出个高低。简单看着她温柔的笑容,看出了简云的影子,以前简云高兴的时候,也会这样温柔地看着简单笑,瞬间简单有点出神,呆呆地看着顾以爱,感觉她十分亲近。 沈清谷看着相对无言的两人,心里十分高兴,本来还准备了很多努力,但是看来似乎没必要了,只要简单答应,就可以把她娶回家了。至于沈昊天,他的意见他一点都不在乎。 第96章 洗头 吻过之后,郁少默的火气却不见一点消退,简单狠狠地瞪着他的背影,心里总有点不安,他没有把火发在她身上,难不成他有其他更难以接受的方式惩罚她了? 简单心里十分不安,却没有一点头绪,只好跟上去。郁少默进了浴室,不知不觉简单也跟了进去。 ”你要帮我沐浴吗?“郁少默转身问。 ”哦,不是,不是。“简单连忙摆着手,转身打算出去。定在门口,想起了午间在墙上看见照片一事。 简单满带笑容地转身回来说:”少爷,我可以帮您洗头吗?“ 郁少默惊讶地看着她,仿佛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一样。简单立马解释说:”我打算将功补过,好让大少爷您消消气。“简单真诚地眨巴着大眼睛。 ”好。“ 得到了郁少默的应允,简单像兔子一样蹦跶着出去找椅子。郁少默勾勾唇,眼底一抹暗笑。 等简单搬来椅子却站在门口愣住了,热气缭绕的浴室,郁少默赤裸着精壮的上身,蜜色的皮肤,流畅的线条,完美的肌肉,充满情色的意味的浅笑,瑰丽的蓝眸。简单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顿时口干舌燥起来,低下头,平复一下呼吸,安抚一下心跳,用手冷却一下脸颊。心里狠狠地骂一句:好一个祸害人间的妖孽。 郁少默躺在椅子上,享受着简单的服务,欣赏着燃烧地通红的脸蛋,忍不住伸手掐一下。简单瞪了他一眼,颇为为难地说:”少爷,您要不把衣服穿上吧,免得感冒了。” 看着简单无处躲闪的眼神,怒气全消,满心愉悦地逗着她说:“放心,我身体很好。” 简单只好放空大脑,努力不去想那些少儿不宜的画面,专心地开始洗头。试了一下水温,刚刚好。郁少默的头发乌黑浓密一点都不像照片里看见的样子,简单开始怀疑是不是同一个人。 纤细的手指伸进发丝间,简单顿时怔住了,手指下传来清晰的触感明明就是一条疤痕。来回摩梭一番,简单心里更加确定了。郁少默看见她怔住的表情。简单立即换上一副表情说:“少爷,您头上好像有条疤。” 郁少默眼底闪过一丝复杂说:“做完手术后,留下来的,怎么了?”郁少默联想到她今天去拜访汪若石,恐怕是看见了他们的合影了,难怪她今天那么主动地帮忙洗头,原来她的目的在这。 “没事,只是好奇。”简单故作不经意地回答。 只是郁少默注意到她的眸子瞬间冷却了,表情也不自然了。只是他忘记十年前他们之间的故事,而她却无比清晰地记得。 接下来,简单无比利落地洗完头,把一块毛巾搭在郁少默湿漉漉的头上,就要转身离开。毛巾盖在脸上挡住了视线,郁少默还是准确地抓住了简单的手,手里轻轻一用力,人就稳稳地落在他的身上了。 “还没擦水。”毛巾下的声音低沉压抑。 简单压着火气,轻轻地拿起毛巾胡乱地擦了几下,仍旧让毛巾搭在脸上,似乎并不想看见那张俊脸了。 第97章 数钱 清晨,简单锁上门,坐在地毯上,把自己所有的财产摊放在茶几上,仔细地清点,以前穷的时候,简单把每一笔账都清算清楚,否则少了哪一笔都活不下,但是工作了之后,日子越过越悠闲安逸,记账的习惯也没有了。 昨晚因为简单睡着了,还有好多问题没问她,郁少默伸手推简单的门,没想到却从里面锁住了,心里又奇怪又不安。只要简单脱离他的控制,他就莫名地不安。门被捶地砰砰作响。简单知道一定是郁少默,不然还有谁会这样敲门。简单立即起身开门。 “干嘛?”简单堵在门口,瞪圆了眼睛问。 “你鬼鬼祟祟地做什么?”郁少默怀疑地问。 “数钱。” 郁少默顿时笑出声来,她到底有多少钱,要锁着门数。简单顿时觉得尊严受损,要关门,赶人。 郁少默轻轻一推,门就开了,简单的反抗像个笑话。郁少默随意地坐在沙发上,像个地主看着贫农守着半亩土地一样,轻蔑地瞅了一眼简单的全部家产。还不如他的一天的花销呢。 简单没搭理他,坐在地毯上,继续清算,简单的数学的确不灵光,口算了半天还是算不对。 “七万五千四百,你这里少加了个零。“说着指节分明的手指指指简单的小本子。简单回头看,他什么时候,坐过来的? 简单心里琢磨了一下,说不一定,他又在逗自己玩。”我用计算机算。“说着起身把正在充电的手机拿来。 显示器上赫然显示着”七万五千四百。“ 简单默默地在小本子上写上总计:75400元。原来连十万都没有,简单叹口气。简单把钱包掏出来,把里面的钱统统倒出来,几个钢镚在玻璃茶几上敲出几声清脆的声响。 ”这是什么?“郁少默举起一个钢镚问,仔细把玩了一下问:”钱吗?“ 简单快要被他这个富豪气地要吐血了,他到底在侮辱谁?钱还是简单? ”当然是钱了,一块钱,你不认识啊。“简单把钱夺过来,白了他一眼。这时在一堆杂物中,简单又发现了一张银行卡,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它的来历。 那天在机场送沈流年回国。 ”简单,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这张卡你拿着,密码是你的生日” 说着把卡塞到简单的手里。 “我不需要。” “我知道你不需要,但是我需要你收下,让我安心。遇到麻烦,钱能解决很多事。不要让我担心。” 正因如此,简单才把钱收下来。 郁少默拿起卡,插入旁边刷卡机里,显示一个七位数:9,999,999 郁少默脸色沉了下来,如此大一笔钱,数字的寓意不言而喻,这显然不是她的钱,“谁的?” 简单愣愣地看着数额,心里又一阵疼痛起来,尽管他娶了别人,他还是费尽心力地护她周全。让她如何恨他? “沈流年的。”简单冷冷地说。伸手把卡收回钱包。 郁少默夺过银行卡,手指夹住小小的卡片,眼里闪过狠厉之色,唇角似有似无的冷笑。 “你想折断就折断好了。”简单故作大方地说。 郁少默收住手指的力度,有点奇怪地喵了她一眼。 简单见他停下来了,悠悠地说:“你要是折断了,我就没法还给他了。他就永远以为我收下来了。” “还回去。”郁少默命令道。 “不要。”简单斩钉截铁地拒绝。 “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他不是给我钱,而是无论发生什么,都尽力护我周全的心意。”简单回身,迎上郁少默的视线。 简单把那张银行卡握在手心,心里有了底气。万事都会顺利的,因为曾经有个人给予过她那么深刻纯粹的爱。 “我也可以给你。”郁少默凝视着简单固执的眼眸说。 “少爷,难能可贵的是雪中送碳,不是锦上添花。我现在又不需要。” 简单收拾好东西,背着包向郁少默鞠躬说:“少爷,我要出门了,晚上再回来。希望您周末过得愉快。” 说完迈着轻快的步伐,出门了。或许简单的心情太过愉悦,没有注意到她转身时,郁少默嘴角的冷笑。 第98章 要么签,要么睡 五分钟后,简单气鼓鼓地踹开门,瞪着滚圆的眼睛,恨不得用锋利的目光把郁少默凌迟处死。 ”怎么又回来了?“郁少默明知故问,看着简单一副受挫的样子,觉得十分可爱。 ”你明知故问!你想怎样?“简单刚出门就被保镖拦住了,简单磨破了嘴也不肯放她出去。只好垂头丧气地回来。 ”过来。“郁少默勾勾手指。 想着自己今天还有要事处理,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只好顺从地坐到郁少默的身边。 ”想出门?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和我做名义的夫妻。签了这份结婚协议。第二,和我做实际的夫妻,陪我睡。“ 简单一副不可思议地看着郁少默那副道貌岸然的禽兽样。 ”凭什么?“简单的声音瞬间拔高。 ”你要是不同意,你以后就都不能出门了。“ 简单突然觉得自己犯蠢,怎么能和郁少默以鸡蛋碰石头呢? 简单换上甜美的笑容,温柔地问:”少爷,为什么呢?以前不都是好好的,为什么现在要提出这样的要求呢?“ ”因为我对你太放任了。“ 简单顿时回忆起了昨晚那个温柔的吻,悔恨地捶胸顿足。他就不可能那么容易作罢。 ”我错了,行不行?你不要生气。有事好商量。“ ”我正在跟你商量呢。“ ”要么签,要么脱。你决定。”郁少默一副很大度的样子,好像自己吃了大亏似的。 简单欲哭无泪,“我不要签。” ”那就是要脱喽,要我帮你吗?“说着倾身压下来,手伸向简单的衣扣,简单立即紧张地跳起来。 ”签!签!我签,你起来。“简单把脸侧向一边说。 郁少默起身,脸上闪过胜利的微笑。 简单犹豫地说:”签了就是表示结婚了吗?“郁少默难以理解这有什么好犹豫的,他不过想了三秒就签了,她为什么要考虑那么久,还一副卖身的可怜样。 ”那我们先说好,结了婚,你不能因为结了婚,就要我履行妻子的义务,也不能改变我们目前的关系。” “那结婚有什么意义?” “总之,你不能强迫我,否则我就不签了。” “好。签吧。“郁少默忍着火气说。 笔尖刚落到纸上,简单又犹豫了,摇摇头,委屈地说:“那你还没求婚,我就答应嫁给你了,嫁给你,就要在一起一辈子,而且我还没问过我父亲们呢。我不能签。” 想到能和简单在一起一辈子,郁少默倒是十分满意。想到要和郁少默在一起一辈子,简单就心肝颤。 简单圈成一团,说:“我不出门了。” 郁少默耐心快被她磨平,从没见过如此优柔寡断的人,不就是签个字,嫁给他,她很委屈吗? “不签,就睡。”说着倾身压过来,热烈的吻雨点般落下来,简单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心一横说:“我签!签!签!”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敢反悔,就改成双选。” 简单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简单握起笔,抬眸瞥了一眼郁少默凌冽的目光,眼泪汪汪地说:“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所以,我要以身相许报答你。”郁少默诚恳地说。 “你会好好待我吗?”简单定定地看着他。 “会。” “你会后悔吗?” “不会。”郁少默无奈地回答,她怎么这么多问题。 “那你.....”简单刚还想问点什么。 ”签!“郁少默冷喝一声。 强烈的压迫感下,简单刷刷地签上自己的名字,签完就后悔了。郁少默眼疾手快地把文件抽了回来,满意地看着。 ”你可以走了。“ 简单仿佛如梦初醒,好像刚签完卖身契一样,连忙追着郁少默说:”等一下,让我再看一眼。“ 郁少默把文件背在身后,手指勾起她的下巴说:”宝贝,你不是还有事吗?剩下的事交给我吧。”甜蜜的一个吻落下她的唇上。 说完,郁少默就钻进了书房。门在简单的眼前关上。简单蹲在门口,突然悲从中来,呜呜地哭起来,莫名其妙地就把自己给嫁了。 第99章 伤心总是难免的 简单蹲在门口,哭声凄切,吸引了不少目光。韩管家急忙过来劝道:“简小姐,这是怎么了?” 简单带着哭腔控诉说:“郁少默欺负人。” 韩夜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少爷到底怎么欺负她了,“简小姐,少爷怎么欺负你了?” 简单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们关切的目光,更加悲伤了。一言不发,继续哭地肝肠寸断。 “韩夜,进来。”房里传来郁少默的命令。 郁少默坐在书桌前,嘴角挂着得意的微笑,细细地品味着简单的签名,字迹清秀,签在协议上的两个字甚是可爱。 韩夜进来时,吓了一跳,简小姐在门外哭地伤心,门里少爷却笑地开心。韩夜不禁好奇到底多大的一笔交易,值得少爷罔顾简小姐的眼泪,自顾自地偷乐。 “把这份文件送回巴黎,尽快处理,不许有任何闪失。”郁少默把文件递给韩夜。 “少爷,简小姐在门口哭地伤心,您要不去看看?” “伤心总是难免的。”郁少默冷漠地说。 韩夜第一次怀疑郁少默是否爱简单了,韩夜打开文件一看,惊地睁大了眼睛,又看了一眼眼里带笑的郁少默,果然是笔大单。又回头看看门口,凄切的哭声传来。 韩夜同情地说:“是应该哭一哭。” 郁少默凌厉的目光扫过韩夜,瞎说什么大实话。韩夜立即噤声。 “少爷,我即刻处理。” 刚转身走出几步,韩夜又转身面带难色说:“少爷,您还是去看看简小姐吧,快哭断气了。”说完不敢去看郁少默冰冷的脸,急忙退出来了。 韩夜路过门口,抱着膝盖呜咽不止的简单,投去了同情的目光:伤心总是难免的。 韩夜伏在韩管家的耳边低语了一句,韩管家立即恍然大悟,乐呵呵地背着手,招呼大家都离开,让简单好好哭一场吧。 “嫁给我,你很委屈?” 抱头痛哭的简单听见,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抬起红肿的眼睛,看了他一眼。看着红肿的眼睛,郁少默心里又心疼又心烦。 郁少默把她拦腰抱起,坐在沙发上,简单坐在他怀里,还在抽泣着。郁少默的手指替她拂去眼泪,问:“委屈了?” 简单点点头,伸出小手,声音沙哑地说:”你再给我看一眼。” 听见她沙哑的嗓音,郁少默又一阵心疼,温柔地说:“何必呢,你又改变不了什么。不要哭,你哭得我难受。“ 简单像是在报复他一般,哭地更卖力了。 ”开条件,除了结婚这件事,其它的我都答应你。“郁少默头疼欲裂,束手无策只好妥协。 简单缓了缓情绪,知道他说话算数,也不跟他客气。”我有三个条件。“ 郁少默惊讶地看着迅速冷静下来的简单,居然还有三个条件。但是看着简单的眼睛都红了,气息也不稳,整个人都还在哆嗦。 ”说。“郁少默压抑的声音说。 ”第一,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你不可以强迫我,否则我就死给你看。“ ”你敢。“受到致命的威胁,郁少默眼里冒着火,咬牙切齿地捏着她的下巴说。 ”这是我的底线。我连死都不怕,还怕你吗?“简单毫不退步地说。 她的坚决触动到了郁少默,心里居然因为她的威胁有了一丝恐慌。郁少默咬着牙说:”好。“ ”第二,非必要的时候,不能公布我们的关系。“ ”好。“ 第100章 信物 ”第三,你必须给我一个信物。否则我觉得这婚结的不明不白,莫名其妙的。“ ”你看上什么了?“以郁少默对简单的了解,她很清楚自己要什么。 简单嘴角抿着笑,伸手指指郁少默的脖子上细细的项链。眼睛直直地盯着说:“那个。” 郁少默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他的女人果然很有眼光。这个项链上挂着一个小牌子,上面有军校的校徽,背面刻着他的名字。 当年郁少默大病初愈,身体羸弱,被送到军校历练,在那里受尽折磨与凌辱,差点被打死,浴火重生。从一个小菜鸟熬成一只猎豹,挑战所有的高手,赢得所有的尊重,成为那一届最优秀的学员,得到了这枚勋章,并且可以把自己的名字刻上。在郁少默心里这是他这一生最值得炫耀的事。 “自己拿。” 在郁少默应允的目光下,简单伸手把项链从他脖子上摘下来,放在手里得意地把玩那块小小的牌子。 “这小牌子上面刻的是什么?”简单喜笑颜开,用手指地敲着那一串字母问。 ”戴上,告诉你。“郁少默看着简单眼角还挂着亮晶晶的泪珠,嘴角却又开始对他绽放笑容。宠溺地替她拂去泪珠说。 简单麻溜地挂在自己脖子上,等着他的答复。 ”我的名字。“ ”喔。“简单应了一声,继续观察这块小牌子,晃荡着悬空的双腿,晃着脑袋。 ”这个银的吗?“ ”你想做什么?“郁少默从简单的眼里读出了一个邪恶的念头。 ”我随便问问,你要是那天对不起我了,我就把你的荣誉熔掉,卖钱买糖。“简单得意地说。 ”你知道它的来历?“ ”当然了,墙上不是挂着你穿军装的照片吗?脖子上还戴着这个牌子。“ 郁少默没想到简单居然那么了解他,心里有股暖流蔓延。但是她要把这个项链卖掉,突然想起自己好像从没给过她一份钱。他郁少默的太太,动不动就要卖东西买糖。不知道是在给谁丢人。 郁少默起身从书桌里拿出一张银行卡,交给她说:”密码是我的生日。“ ”我不需要。“简单有骨气地说。 ”你收别的男人的钱,却不收你老公的。“ 简单想了一想,沈流年的钱必须找机会还回去,以防万一,有备无患,不能吃亏,接过那张黑色的卡,脱口而出:”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你要用钱的时候,你自然就知道是哪一天了。“ 简单白了一眼郁少默,翻来覆去看了看,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钱。说起钱,简单突然想起今天的任务。 “我差点忘记了,我要先走了。”说完起身出门,手放在门把手上,愣住了,回头看了一眼郁少默。 郁少默叹了口气说:“没人敢拦着郁夫人。” 简单在银行排队处理业务,她告诉柜台小姐,她需要把几张卡的钱转到一张卡上,业务员熟练地帮她处理好,并报以职业的微笑。就在起身离开的瞬间,简单看着那张黑色的银行卡,心想反正都等半天了。 第101章 黑卡 “麻烦您帮我查一下,里面有多少钱?” 柜台小姐接过卡一愣,从业几年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卡,难不成是新设计,一刷,瞪大了眼睛,转头看了一眼简单,说:“请输入密码。” “密码?”简单转动着眼睛,那天给郁少默过生日到底是哪一天,好像是一个秋天,具体的日期,还有他是那年生的?简单毫无头绪,只好说:”算了,改天再查吧。” 柜台小姐似乎没有要还给她的打算,简单正一脸疑惑。这是身后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这位女士,请移步到贵宾室。由我们经理亲自接待您。” 简单看自己的卡还在她们手里,只好跟着她进了贵宾室。 简单坐在沙发上,看着极其夸张的一桌的各色饮料和点心,身边极其讨好的微笑,感觉压力极大。 一个中年干瘦,西装笔挺的男人,带着职业的微笑走进来,简单立即起身和他握手。 “您好,简小姐,我是xxx区的行长,服务不周之处,望多海涵。” “您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吗?”简单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请问,这张黑卡,是您的吗?”经理查过,这是银行开给郁氏总裁郁少默的无上限黑卡。 “别人送的,怎么了?” “简小姐,没有冒犯您的意思,你要查询余额,需要输入密码。”经理说,这卡极有可能是被盗了,但又有一点可能是赠送的。这可是大客户,绝不可大意,否则职业生涯恐怕就到此为止了。 简单看出他怀疑的意味,总不好因为这点小事惊动郁少默,简单飞速地运转大脑,还是想不起到底是哪一天。 简单急中生智,掏出手机,搜索了一下,果然什么信息都有,这下恐怕郁少默的生辰八字,简单永生难忘了。 简单认真地输入密码,经理带领着业务员鞠着90度的躬,头都快低到地上了,向简单投来十二万的歉意与敬意。 简单惶恐不安地后退,连连摆手说:”不必如此。“心想这都在银行工作,怎么还一副没见过钱的样子, “到底是多少钱?”简单好奇地问。 “简小姐,这是黑卡,是没有上限的。”经理向他解释道,并向他投来羡慕之情。 “没有上限?”简单琢磨了一下,没有一点概念,想了一下她所知道的最贵的东西,问道:“能买飞机吗?超大只,客机那种。” “可以的,简小姐。”说着双手把卡还给了简单,经理想着自己在银行工作半辈子,居然还有幸处理一笔黑卡客户的业务,虽然只是查查余额,但还是很荣幸。 “哦。”简单冷漠地把卡收回包里,经理叹服简单的定力,小小年纪,就有了这么大一笔钱,简直是人生赢家啊。 简单却不这么想,这钱再多,也不是她的,不能花,只能看,有什么用。除了父亲们的钱,简单还没花过男人的钱呢。 看着简单不高兴的脸,经理有点疑惑,有钱怎么还不高兴呢?还是已经乐傻了? 简单在银行人员的亲切关心下,离开了银行。简单回头一望还站在门口的银行人员堆在脸上的假笑,心里无比沉重,她似乎明白郁少默为什么不开心了。 第102章 是老朋友? 申请文件上还有一些信息需要填写,都是刘榕交代好的。简单照着病房号找到小灵灵的父母,说明了来意,受到了热情的接待。 ”需要你们的户口本复印件和贫困证明。“简单照着刘榕开的单子说道。 赵强客气地递上去,抬头偷偷打量着简单,怎么看着有点眼熟。简单打开户口本户主那页开始填写信息。 “请问您怎么称呼呀?” 简单突然意识到,还没告诉别人自己的名字呢,抱歉地说:“简单。” 小灵灵天真地抬头问:“什么简单?” “我的名字叫简单呀。”简单低头对小灵灵笑着说。却没有注意到,赵强眼里的震惊,简单翻开户主那一页,赫然写着户主:赵强。 简单心里一惊,是重名吗?还是宿命? 简单抬头,正好看见赵强惊讶地看着自己,眼里都是不可思议。岁月的风霜改变的人的容貌,但是却让往昔的记忆越发清晰。 简单嘴角一抹冷笑,她不再是当年那个任人欺凌的小丫头,而他也由一个恶霸变成了一个病儿的父亲。 “赵强,我也认识一个人叫赵强。不知道您是否也认识一个叫简单的丫头?“简单的目光凌厉寒冷。 ”认识。“赵强的目光躲闪着,没有了年轻时的无所畏惧的狂妄,只有过往和家庭留给他的悔恨和责任。 小灵灵敏感地察觉到异常,拉着简单问:”姐姐,你也认识我爸爸吗?“ 简单弯腰,微笑着摸摸小灵灵的脑袋说:”当然认识了。“ 赵强担心简单要把自己不堪的往事告诉小灵灵,连忙制止说:”简小姐,不关孩子的事。“ 简单抬眸看了一眼他紧张恐慌的样子,跟自己当年真是如出一辙。 无情无爱的人才无坚不摧,有了爱,人既有了致命软肋。他若还是当年的冷血的街头恶霸,恐怕报仇的事,只能交给父亲简和平,但是他既然有了感情,简单就能稳赢。 简单冷眼看了一眼,低头继续说:“当然认识了,我们是老朋友了。” 小灵灵高兴地看了一眼赵强说:”原来爸爸还有这么漂亮的朋友。“赵强硬挤出一脸微笑给小灵灵。无论自己曾经多么黑暗,他始终希望留给小灵灵阳光。 ”您和刘医生是什么关系呢?也是朋友吗?“小灵灵问道。赵强本想拉小灵灵拉回来,但是这个问题他也想知道,只好收回了手。 简单看着他收回的手,心里了然,说:”当然了,她是和我一起长大的朋友,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你爸爸当年也认识她。“ ”是吗?什么时候?“小灵灵兴奋地说。 ”十年前。“ 小灵灵又兴奋地问了好多问题,在她的世界里除了刘榕还没有像简单这样漂亮又见多识广的人。 简单由于前车之鉴一向不喜欢助人为乐,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对于陌生人总是很疏远。但是只要她愿意,跟谁都能相处地极好,给人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因为她对于人心的敏锐观察异于常人。 果然,简单一改入门时的淡然疏远,亲切地为小灵灵解答各种疑问。小丫头很快就对简单喜欢地不得了,像喜欢刘榕一样喜欢她,拉着她不让她走。 赵强好一番哄骗才让她乖乖放手,赵强主动要求送简单出去。简单知道他要说什么,也没拒绝,一前一后地走着。眼见着就要出医院大门了,赵强还没开口。 简单叹了口气,转身问:”你要说什么就直说,打算威胁我,还是恳求我?“ 这个被生活磨平了棱角的男人,嘴唇蠕动了一下,欲言又止地说:”简小姐,对不起。“ 简单有点震惊,叹服于生活的魔力,他的转变是由于性格改变,还是他年龄的增加。简单琢磨着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他,还是他只是作戏而已。 ”对不起我什么?“简单质问道。 赵强抬眸看了一眼简单,但是又很快低下去,简单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愧疚和躲闪。 ”你父亲是我们打伤的。对不起。“ ”我知道。“ ”还有就是......”话到了嘴边,他又咽了下去,像是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之后,沉默不语。 简单心生疑窦,问:“你们当年为什么要绑架那个人?” “我们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有一个小弟弟叫吴天得了急性白血病,没钱治,只好绑架也住在医院的那个富家少爷,心想能勒索出一笔钱。” “那结果呢?” “人被您救走了,小弟弟没几天也死了。我那几个小弟弟气不过,才去找您的麻烦,您原谅他们吧,当年他们都还只是孩子。”赵强的声音淡然,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简单知道大悲大痛之后的人,提起伤悲都是如此淡然,因为心都痛地麻木了。简单想到小灵灵那张天真的笑脸,这个饱经风霜的男人,似乎一生都在医院里挣扎。 “这些事和小灵灵无关,她的病有刘医生,钱的问题,我会处理。还有,刘医生不知道这些事,你也不需要告诉她。”说完简单转身就走了。 赵强定在原地,望着简单远去的身影,这个刚强的汉子,眼底泛起的泪花。深深的罪恶感折磨着他。 “简小姐,您放心,等小灵灵的病好了,我就去自首。” 第103章 荡秋千 傍晚时分,花园里花团锦簇,老树垂阴下,简单卧在秋千上,米白色的裙摆拖到地上,清风慢慢地摇着,胸前抱着黄色的文件袋。 刚刚挂了刘榕的电话,三个人在意大利玩地很开心,并且对简单的赞助表达了感激之情。简单让刘榕去帮忙查一下,十年前大约8月份,是否有个叫吴天的小男孩住院。刘榕是天爱医院的医生,应该可以查询以往的病例。问起缘由,简单只说,事情清楚之后再告诉她。 简单看看怀里的文件,又想起那个负责人趾高气昂的样子,求人拿钱怎么那么难。 “最快也要半年,排队等着的病人多了去了。” 简单闭着眼,愁眉苦脸地叹口气。突然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睁开眼,一张放大的俊脸赫然出现在眼前。 “干什么?”简单抱紧了胸前的文件。 “给我让个位置。” 简单横卧在椅子上,确实没有位置给郁少默。 “不要。”简单往里面缩了缩,小声说。 郁少默弯着腰,嘴角一扬,倾身下来在简单的唇上落下一个吻。 ”让不让?“ 简单把文件慢慢移上来,挡住半边脸,说:”不让。“ 郁少默嘴角的笑意漾开,俯身吻在简单的额上,饶有乐趣地问:”让不让?“ 简单把整张脸都挡住,恨恨地说:”不让。“ 话音刚落,整个人悬空,文件袋啪嗒一声落在地上。郁少默悠闲地躺在秋千上,一手枕着脑袋,一手抱着简单。动作行云流水,简单还没反应过来,人就伏在郁少默的身上,腿被他夹着,动弹不得。 ”放我下去。“ 郁少默伸手推了一把旁边的栏杆,秋千就晃晃悠悠地荡了起来。简单惊叫着抱紧了郁少默。 秋千渐渐停了下来,简单抬眸看见郁少默满脸享受,闭目养神,嘴角挂着满意的微笑,简单往上爬一爬。 下巴支在他的胸膛,眨巴着大眼睛,甜美地笑,说着:”少爷,少爷。“ 郁少默眉头动了一下,但是没有搭理她。 简单寻思了一下,又往上爬了爬,说:”少默,少默。“ ”嗯。“郁少默闷闷地应了一声,好像是从睡梦中传来的应答一样。 ”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不能。”郁少默直接地回答。 “为什么?你还没听是什么忙呢?”简单瞪圆了眼睛瞅着他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你知道是什么事?” “钱的事。”郁少默漫不经心地说。 “那你为什么不帮忙,明明就只是举手之劳。” “你还没开条件呢。”郁少默理直气壮地说。 “是刘榕要帮人家的,又不是我,你爱帮不帮。”说着翻身下去,起身离开。 刚走开五米就站住了,想起赵强说的那些话,虽然是真是假,还没核实。万一真的因为她救了郁少默,一个小男孩没钱治病死了。自己是否有点对不起赵强呢? 回身看一眼郁少默,却依旧躺在那里,悠然自得,闭目养神,料定了她还回去。 简单心一横,一跺脚,又悻悻地走回去。 郁少默在心里默数着,刚数到?五,果然人又乖巧地趴回到胸前了。手搭在她的背上,轻轻地抚摸着。 “开条件。条件太离谱了,我就找别人。”简单和郁少默有时候惊人地相似,都知道自己要什么,也知道自己的底线。 郁少默倏然睁开了眼睛,看来她已经猜到自己的条件了,还直接否决了。失望地闭着眼,说:”陪我在这躺着。“ 简单抬头看了他一眼,郁少默已经又闭上了眼。知道他说话算数,也不再说什么,静静地躺在他的胸膛。 西山的红日落下,晚霞满天,倦鸟归巢。白昼的暑气渐渐淡去,夜晚的凉意从地下升起,夜来香也开始吐露芬芳。秋千在夜风中,来来回回,晃晃悠悠,一对情人在花丛中静静地睡去。 第104章 证明 经过刘榕核实,赵强对于生病男孩的事的确没说谎,但是事情之间的联系还无法澄清,因为简单总觉得这个人有事瞒着他,他看简单的眼神恍惚躲闪。 简单刚电话通知了赵强申请成功这件事,就有一个陌生的号码打进来,电话足足响了一分钟,简单才接。多年的独自国外生活,让她对凡事都多留一个心眼。 接通之后,原来是顾以爱,简单快要惊呆了,本以为上次一别,应该没有机会再见了,但是没想到她竟然主动约见自己。看来沈清谷没有把他们的关系讲清楚。 长辈约见,没有不去的道理,而且沈清谷处处帮忙。虽然简单既不喜欢沈家人,又不喜欢顾家人,还是答应了。 顾以爱约的地点居然又是郁氏大楼附近的海角咖啡厅。虽然名字叫海角,但是地方却一点也不远呀。她在郁氏的知名度那么高,一不小心传到郁少默耳朵里,又有罪受了。 最好先报备一下,以防万一。 简单给郁少默传了信息:顾以爱约见我,在海角咖啡厅。 郁少默正在开会,财务总监正在战战兢兢地做汇报,郁少默瞥了一眼手机,她居然给自己发短信了。点开一看。立即回复道:不许去。 简单正准备出门,看着郁少默的回复,咬牙切齿地输入:要去。 郁少默眼里快要喷出火了,财务总监瞅郁少默一眼,不知所措地停下来,今年盈利情况不错呀,怎么总裁还是不满意。 简单坐在车上,手机又响了,赫然一串字:你已经结婚了,郁太太。 简单叹了口气,已经能想象郁少默怒火中烧的样子了,无奈地回复道:我已经结婚了,郁先生。 郁少默的火气神奇地消散了,她接受了结婚这个事实,郁少默的嘴角莫名地上扬,情绪转变之快连自己都震惊了。惊地目瞪口呆的还有会议室的高层,仿佛经历了一场过山车。 郁少默回完短信,保持一贯的冷漠说:”继续。“ 半晌没有回复,简单心里刚觉得奇怪就看见一条新的信息:结束来找我---郁先生。 简单翻了个白眼,脱口而出两个字:幼稚。 ”小姐,您说什么?“司机疑惑地问。 简单羞红了脸,忙说:”您误会了,我没说什么。“ 简单没想到顾凌雪也在,三个人虽说都是顾家人,但是更像是陌生人。 顾凌雪瘦了,脸上也不见往日的无忧无虑的笑容,神色沉重,看着简单勉强地笑了笑。 简单心里愧疚,她婚姻的不幸多少与自己有关,自己祸害郁少默一个人就够了,还是不要再害了沈清谷了。简单伸手握握着挂着脖子上的小牌子,脸上陪着笑。 ”伯母,您可能误会了,我和沈医生只是朋友。“简单直接了当地说。 顾以爱没有料想到,简单会直接挑明,说:“我知道,但是你也不是不讨厌我们清谷吗?” “但是我已经结婚了。” 顾以爱和顾凌雪都惊住了,看看简单的手上并没有结婚戒指,怀疑她的话是真是假。 简单把手放到桌子下说:“我真的已经结婚了。” “那你和谁结的婚?”顾凌雪问道,想来沈流年一直对简单念念不忘,或许简单真的结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能缓和一些。 简单有点为难了,难不成真的说是郁少默,说了她们能相信吗? “郁少默。”简单试探地说。 顾以爱望着窗外巍峨的郁氏大楼,怀疑地说:”那个郁少默吗?“ 简单点点头,知道这件事难以让人相信,简单也不勉强说:”无论您信还是不信,这就是事实。“ ”简单,你可以直说你不喜欢表哥,不必说谎。“顾凌雪失望地说。本来知道简单结婚了还很高兴,但是这似乎不太可能。 顾以爱也有点失望,没想到这个姑娘不惜说谎,也不愿嫁给沈清谷。目光不太温和了,像是老师面对一个撒谎的学生,痛心疾首地失望。 她们双双对简单报以失望的眼神,好像她是个欺世大盗一样。简单叹了口气,简直受不了这样被诬陷。 ”需要我证明一下吗?“ 看着简单一副坦荡荡的样子,两人都有些疑惑,沈清谷和沈流年的眼光不会如此不济吧。简单看她们还是不相信样子,当着她们的面,接通了郁少默的电话,说: ”你来证明一下我们的婚姻关系吧,她们不相信,我是没办法了。“ 郁少默坐在办公桌前,悠然地说:“你不是说,不能公布我们的关系吗?我可不能违背你的原则。” 简单努力维持表情上的平和,手握着胸前小小的牌子说:”十分钟之内,我见不到人,十年之内,你也见不到人。“ 说完就直接挂掉,努力微笑着看着对面一脸疑惑的两人,说:”我证明结束之后,大家老死不相往来,形同陌路是最好的了,相互纠葛只会给彼此造成困扰。我承诺,我简单这辈子都不会去打扰沈清谷和沈流年的生活。你们放心。“ 简单的威胁果然起到作用,很快门口就传来了喧闹声。简单不用回头看也知道,郁少默那该死的美貌又引起了骚动。 顾以爱和顾凌雪循着喧闹纷纷望向门口,顾家是世家大族,她们两人虽然不在商业圈里,多亏有个商业精英的老公,也曾远远地见过郁少默几次。 郁少默一进门,就看见了背对着门坐,对于外面的喧闹没有半点反应的简单。唇角一抹微笑,径直走过去。坐在她身边,伸手把简单揽入怀中,在耳边亲昵地说: ”我是不是很听话?“ 郁少默全程没有看对面的人一眼,但是他的举动已经说明了一切。 简单有一种把自己宠物牵出来的感觉,努力得体地拒绝郁少默没由来的亲昵,一边试探地问:”还需要证明吗?“ 两人不知是惊呆了,还是被他的美貌吸引了,眼勾勾地盯着郁少默摇摇头,简单瞪了一眼倾身压过来的郁少默,微笑地说:”教授,凌雪,那我们就先走了。“ 看她们还直直地瞅着郁少默,简单突然心里来气,拉着郁少默在一片围观下逃离开了。 第105章 守夫道 简单把郁少默拉回了车上,坐在副驾驶位上,简单头转向一边,撇撇嘴,不看郁少默一眼。 郁少默完全不知道到底怎么让她生气了,郁少默翻身过来,把简单锁在座椅和他滚烫的胸膛之间。简单无处躲闪,只好与他对视。 “看我。” “是啊,你长那么好看,当然喜欢别人看你了。”简单没好气地说,说完又把脸侧向一旁。 郁少默伸手把他脸转过来,她不看他的时候,郁少默心里总有隐隐不安,好像她不要他了。 “我猜不到你的心思,你说。” 简单叹了口气,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她一样敏锐体察到别人的情绪,更何况像郁少默这样连自己的情绪都搞不清楚的人。 “你太能招蜂引蝶了,让人生气。”简单瞪圆了眼睛说。 郁少默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手指勾勾简单的下巴说:“有魅力是我的错?” “反正不是我的错,你都没看见,那些女人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想起顾以爱和顾凌雪毫不矜持的眼神,跟追星似的,虽然他长得是不错,但是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直勾勾地盯着郁少默,太失礼了。 “我只看见你了,没有看见别的女人。”郁少默为自己辩解道。看着简单为自己生气,郁少默心情却十分欣喜。 简单看了一眼无辜的蓝色眼眸,他的确也什么出格的事都没做,莫名其妙地发火的确不讲道理了。简单伸出纤纤细指勾起郁少默的下巴,转念说: “郁先生,您已经结婚了,必须守夫道,不能出去祸害人家姑娘。您今天的表现还是很让人满意的。” 简单眉眼弯弯,唇角带笑,眸光柔和,两颊绯红,让郁少默心神荡漾,这个女人果然主宰着他所有的情绪。 郁少默的眸里渐渐染上暧昧意味,眼神越发炙热,呼吸声也清晰可辨了。简单立即察觉到,伸手把他往后推,说:”郁总,您该回去上班了。“ ”我从不做分文不赚的买卖。“郁少默唇角浅笑淡去,附身下来,擒住简单微微张开的红唇,简单淹没在绵长缠绵的吻里了。 顾凌雪回到家,就看见地上一双男式皮鞋,心欢快地跳动,呼吸都紧了。结婚以来,沈流年几乎都住在公司,连衣物都只让助理来拿。顾凌雪见沈流年的次数还比不上助理。她满心憧憬的婚姻只是用利益架构起来的空架子。 张妈走上前来接过顾凌雪的包,说:”先生回来了,在书房呢,说不让人进去” 顾凌雪抬头望了一眼楼上,书房一直上着锁,只有沈流年一个人有钥匙,连打扫都不允许。 顾凌雪犹豫着上了楼,书房门没有锁,虚掩着一条缝。沈流年坐在书桌前,呆呆地看着对面的墙出神,眼光柔和,嘴角带着似有似无的浅笑,不似往常一般冷漠了。顾凌雪站在门口,敲敲门。 沈流年瞥了一眼门口,按了一下遥控开关,眸子里瞬间蒙上一层寒霜,所有的柔情在那一刻冰冻。站在门口的顾凌雪心疼的颤抖,原来他就那么厌恶她 第106章 风波又起 沈流年起身把文件装进包里,一副急着出门的样子。 顾凌雪第一次走进他的书房,瞥了一眼墙上,明明什么都没有,那他在看什么呢? ”流年,你吃饭了吗?要不吃完饭再走。“新婚以来,顾凌雪连一顿饭都没陪沈流年吃过。 ”公司还有事,我收拾点文件就走。“沈流年眸子都不抬,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那我帮你。“顾凌雪连忙走上前,说。 沈流年刚想拒绝,无意间抬头,看见她怯懦又期待的眼神,心里过意不去。低头闷闷地应了一声。 顾凌雪一颗心像春天的小鸟一样跳跃起来,忙走过来,帮他把文件装进一个大包里。靠得太近,让沈流年很不自在,就走到书架旁找几本书带走,把书桌的位置让给她。 顾凌雪站在椅子前,抬头看对面的墙,明明刚才沈流年就十分出神地望着对面的墙,他到底在看什么? 顾凌雪无意间看见书桌上一个白色的遥控器正对着墙,环顾四周,没有任何电器。 心里惴惴不安,抬头看一眼背对着自己的沈流年,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她按下了那个红色的开关。 对面墙上传来了机器启动的嗡嗡声,巨大的卷轴慢慢滚动,一副画卷慢慢展开在眼前。听见声音,沈流年愣住了,但是没有回头。 七月的布拉格广场,阳光透亮,人来人往。 简单长发微卷,蓝色的开衫卫衣,白色的碎花长裙,一顶草帽挡不住,眸子亮晶晶的光芒,脸色洋溢的笑容,看着镜头笑地十分幸福。沈流年穿着同样的蓝色卫衣,从背后抱着简单,却没有看镜头,只是低头伏在她的肩上,满含柔情地凝视着简单,嘴角扬着美好的弧度。 顾凌雪惊地瞪大了眼睛,一手捂住惊讶的嘴,她知道那个人是简单,她知道沈流年喝醉了还念着她的名字,她知道母亲已经替她确认过了。但是她不知道,站在他们曾经的甜蜜,赤裸裸的事实面前,她所有期待化为乌有,她的爱情遥远地像一个飘渺的梦境,只有无穷无尽的震惊和心痛无助。 顾凌雪看了一眼,沈流年的背影,他甚至都不打算解释一下,是觉得没有必要吗?眼泪无助地倾泻而下,模糊了眼前的那个背影,顾凌雪瞬间明白,她完全不了解沈流年,却像飞蛾扑火一样,为他焚身以火。 沈流年拎着文件冷漠地下了楼,他的心早已千疮百孔,又如何去替别人缝补一颗心。顾凌雪小跑着跟下来,不慎摔倒,沈流年停住脚步,顾凌雪爬到他脚边,拉住他的衣袖,哭着请求:”流年,流年,为什么这样对我” 这句话,沈流年在午夜梦回,辗转难眠之时,也问过,回答他只有一阵一阵的心痛和无边的黑暗。 她的哭声第一次传达到沈流年的心上,他的眸光暗淡下去。这场婚姻,折磨着他也折磨着顾凌雪。沈流年伸手把顾凌雪扶起来。顾凌雪瞪大了泪光闪闪的眼睛,她第一次在沈流年的眼里看到丝毫温度,一点对她的关心。一点希望之火燃起一点星火。 “对不起。”沈流年认真地说。顾凌雪看着他无奈的眼神似乎预感到他的下一句,痛苦地摇摇头。 “我们离婚吧。”沈流年松开了扶着顾凌雪的手,坚定地说,然后转身要走。 他目光的坚定让顾凌雪慌了神,顾凌雪大脑一片慌乱,脱口而出说:”简单已经结婚了。“ 沈流年停住了脚步,脚下仿佛灌了铅一样沉重,呼吸似乎也停住了,脑袋嗡嗡作响,周围的空气像水一样流动,他像一叶孤舟,在水中迷失了方向。 顾凌雪镇静了一下,看着沈流年微微颤抖的背影,说:”她和郁少默结婚了。“ 沈流年艰难地呼出一口气,脑里闪现那天晚上的画面,握紧了拳头,手上青筋暴起,抬脚,头也不会地出了门。 沈流年的性格太过隐忍,顾凌雪琢磨不透他到底如何反应,但是应该也很震惊。 第107章 偷拍 郁氏大楼顶楼,午后,明亮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倾泻而下。简单坐在白色的地毯上,趴在茶几上画图。回国一趟,开支不小,自己几年的积蓄眼见就被掏空了。再次离开之前,无论如何也得给简和平挣出一笔养老金来。 一下午,简单都趴在桌子上专心致志地赶图,茶几上已经凌乱地散放着几十张图了,各色彩笔随意地散在地上。温暖的阳光亲吻着她墨色的秀发,红润的脸颊, 聚精会神的模样,郁少默看得出了神,心里感叹,这么小小的一个人,怎么能有那么大的本事,让他神魂颠倒。 掏出手机,拍下她的倩影,还设置成屏保,满意地看着手机。郁少默再次抬头却对上了简单的目光,简单左手托着腮,右手转着笔,一支画笔宛如一只蝴蝶在她灵巧的手指间飞舞,粉唇抿成一道弯弯的弧线,眸子里有明亮的阳光。 偷拍被发现了。郁少默低头浅笑,放下手机,伸出手指勾一勾,示意她过去。 简单抿着唇,摇摇头,稍一动,只觉地身体都麻木了。简单起身,没有走向郁少默而是朝窗边走去。 简单活动了一下筋骨,站在窗前,面向阳光,长发像瀑布一样在空中甩过,发梢缀着跳跃的星光。伸伸懒腰,仰面迎接阳光的洗礼,双手举过头顶,露出一截纤细的腰,长裙显出颀长的身形,身段优美地像一个孔雀舞女郎,留给郁少默一个纤细的背影,流畅的身体线条,在阳光中留下一个美丽的剪影。 郁少默呼吸都停住了,喉结滚动了一下,伸手拿起刚放下的手机,对着那个美丽的身影,录制成视频。镜头里,简单回眸一笑,弯弯的笑眼里缀满了星光,唇畔的笑意融化了郁少默的心。 简单带着浅笑款款地走到郁少默面前,伸出细长的手,手心朝上。郁少默保存好视频,收起手机,把她拉到怀里坐着。 ”交出来。“简单又伸出手说。 ”什么?“郁少默握住她的手,放在唇上,漫不经心地问。 简单想把手拿回来却抽不出来,郁少默已经能恰到好处地控制力度,既不会伤到她,又让她挣脱不掉。 ”我都看见了,你偷拍我。“简单得意地说。 ”我没有偷拍,我正大光明地拍我妻子,有意见吗?“郁少默唇角浮起一抹笑意。 ”我看看。“简单说不过他,只好妥协地说。 郁少默把手机递给她,手机屏幕赫然出现一张她低头画图的照片。简单抿着唇,忍着笑瞥了郁少默一眼。 简单低头把玩着郁少默的手机,想来他的手机里一定有很多商业机密,也不敢随便点开,便还给他了。 简单拿出自己的手机,一阵捣鼓之后,对郁少默眨了一下眼睛,小心翼翼地说: ”不知道,郁大少爷是否赏脸跟我合个影呢?“简单心想,没准这还能拿出去炫耀一番,自己能和这么英俊迷人的大帅哥合影呢。 郁少默成功地被她可爱的模样逗笑了,虽然自己平时从不和别人合影,可是她又不是别人。 默许地点点头,顺便在她脸上亲了亲。简单翻了个白眼,心想,这个人真是不会错过任何能占便宜的机会,难怪企业做的那么成功。简单心想,自己脸皮那么薄,难怪成功不了。 简单对着镜头,对郁少默说:”看镜头啊。“ 郁少默丝毫不看镜头,转着头看着简单,简单刚想回头说,话在嘴边一下子撞在另一双唇上,郁少默伸手按下快门,然后把手机从简单手里抽回来,满意地看了一眼,简单的表情很到位,眼睛瞪圆,满脸惊讶,郁少默深情地闭着眼,露出完美的侧颜。 简单张牙舞爪地抢手机,郁少默只需要一只手就把她困在了。郁少默把照片发送到自己的手机上,然后把手机还给了她。简单看了一眼手机,狠狠地瞪了一眼,手机屏幕显示两个人相对的侧颜。 “拍得挺好的。”郁少默看了一眼简单的手机屏幕,满意地说。 简单刚想动手改,手机显示来电提示,天爱医院。简单也不回避,甚至打开了免提,免得他多心,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喜悦的声音,赵强声音颤抖地说:“简小姐,小灵灵有救了,有匹配的肾源了,今天晚上做手术。我没有刘医生的电话,但是她和您一直都很挂念,想告诉您们一声。“ ”那太好了,我会告诉刘榕的,我今晚会去医院看小灵灵的。“ 简单恍惚之间,觉得很神奇,刘榕说,小灵灵等肾源等了几年了,她刚出手,问题就解决了。是她想多了吗? 挂了电话,简单眨巴着眼睛,抱着郁少默的脖子,笑着说:”郁先生,好好工作喔,我要去医院了。“ ”陪我吃完晚饭再去。“郁少默揽着她的腰身说。 ”好。“简单点点头,难得大少爷如此通情达理。”但是,休息够了,你该工作了” 说着起身拍拍他的肩,在他依依不舍的目光里,回到地毯上。 面对一张空白的画纸,笔尖轻轻地在纸上划过,简单看了一眼郁少默,闭上眼睛。白纱飘飘,水砖闪耀的婚纱,浮现在脑海。笔尖摩擦白纸,沙沙声中,一件婚纱的草图跃然纸上。 第108章 买醉 小灵灵的手术进行的很顺利,赵强激动地给主刀医生跪下了,简单有点触动,还有什么比生命更珍贵呢?或许他并不是罪大恶极的人? 赵强夫妻守着小灵灵,简单就悄悄地出去了。站在医院门口,晚高峰,打车不容易,简单站在路边,快半个小时了,也没有拦到一辆车。 正不耐烦时,一辆红色的玛莎拉蒂停在简单面前,简单好奇地低头一看,原来是顾凌雪。 “上车。”顾凌雪浓妆艳抹,一身紧身裙,不像是她平时的打扮。 简单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车,问道:“去哪里?” “喝酒。”顾凌雪嘴角一抹怪异的笑,简单觉得今晚的顾凌雪很陌生。 一家高级酒吧,灯光昏暗,装修典雅,放的古典钢琴曲也不同于一般酒吧。顾凌雪坐在老位置上,举手示意一下,一瓶龙舌兰就送上来了。简单猜测出了她的目的。一个家规森严的大家小姐,半夜来酒吧买醉,她的沉沦堕落都是因为简单,她要让简单愧疚。富家子的一个通病,成功靠自己,失败怪别人。好像必须要有人为他们人生的失意买单。 顾凌雪自顾自地斟满一杯酒,一饮而尽,连喝三杯,还不见醉意,看来酒量也练出来。简单冷眼地看着她一杯接一杯地灌酒。 “你有话就直说,你要是想让我在这里欣赏你买醉。我真不愿意浪费时间。” “简单,我到底哪里不如你了,为什么流年就一直对你念念不忘?” “你很好,但是你不是我,你是你。” “那你告诉我,流年怎样才会喜欢我?”顾凌雪抱着酒瓶,醉意涌上,头昏脑胀。 简单伸手把酒瓶夺过来,叹了口气说:”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你的母亲,问她努力了几十年,成功了吗?“ 顾凌雪冷冷地“哼”了一声,“你们母女真有本事。” “我们没本事,我们要是有本事就不会让自己爱的男人娶了别人,有本事的是你们,可以嫁给自己爱的人。” “人在身边,心却不在,连正眼都不看我一眼。”顾凌雪的眼角滑下了一串晶莹的泪珠。 她失落的神情,让简单想起当年在酒吧买醉的情形。拿起一个酒杯,刚打算倒满酒,想起郁少默的警告,却又停下了。 ”我会跟他断的干净,不会打扰你们。剩下的事只能靠你自己。“ ”可是我没有办法,一点办法都没有。你活着他的心里,他的回忆里,一点位置都不留给我。”世上的事,皆有规律,总能有办法解决。而沈流年就是迷雾,顾凌雪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出口。 顾凌雪夺过酒瓶,一饮而尽,酒都化作眼泪滑落。 “你要做只是默默地一直支持理解他,用心感受他所有的悲喜,他总有一天会看到你。” “会吗?”顾凌雪半信半疑地抬眸,看着简单。 简单苦笑一声,最了解沈流年的人,没有资格关心他,最有资格关心他的人,却对他一无所知。 “我希望你能好好照顾他,在他脆弱的时候,疲惫的时候,受伤的时候,不要让他一个人孤独寂寞,不要让一个人默默流泪,陪着他,你只需要陪着他,就可以了。他若是过得不好,我于心不安。所以,拜托了,凌雪。” “我可以吗?”顾凌雪低头喃喃自语。 简单实在不愿意在解释什么了,无奈地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家里就我一个人。“顾凌雪固执地说。 ”那要我打电话,让沈流年来接你吗?“简单威胁地说。 ”不要了,我不想他看见我这个样子。“顾凌雪摇摇头。 ”不要再出来买醉了,沈流年疏远你,是因为他觉得在这场婚姻里,他亏待你, 而你继续这样消沉,他只会继续疏远你,这样他就不用面对内心的愧疚了。“ 顾凌雪恍然大悟一般,眸子里闪着光,看着简单。 ”你好好生活,让他心里好受些,他才能对你笑地出来呀。“简单努力跟他解释。 看她似乎明白了,简单微笑着拉起她的手往外面走。顾凌雪的脚步却突然停下来了。 简单回头看,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拉住了顾凌雪的雪白的手腕。顾凌雪穿着紫色的包臀一步裙,勾勒出优美的曲线,妖艳的妆容,雪白的皮肤,高挑的身材。一下子吸引了男人色迷迷的眼光。 第109章 色狼 简单从上往下打量了一番,那个粗俗的男人,胡子拉碴,皮肤油腻,花衬衫,西装价值不菲,但是不合体,体格不小,但是不匀称。 郁少默已经惯坏了简单的品味,眼前这样的男人,让简单胃里一顿恶心。心里咒骂一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顾凌雪毕竟是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吓得花容失色,努力挣扎着,却丝毫甩不开。 简单瞪着眼,冷喝一眼说:”放手!“ 那个男人颤抖一下,但是很快就震惊下来,看见简单不过是个小姑娘,微微眯着眼,瞅了瞅简单,露出了令人恶心的邪笑。 但是目光在简单和顾凌雪之间徘徊,还是穿着暴露,妖娆性感的顾凌雪更诱人,伸出手摸了一下,顾凌雪光洁的脸蛋,对简单说:”滚。“ 顾凌雪害怕地瑟缩着往简单身边躲,简单眼里闪过一丝冷光,顺手抄起桌上的酒瓶子,清脆的一声,在桌角把酒瓶摔成两半,露出锋利的玻璃,泛着粼粼的寒光,像魔鬼的尖牙。简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空中划过一道寒光,在那个男人的手腕划下去。鲜红的血液瞬间从破开的皮肉间涌出来,滴在地板上敲出滴答的声音。意外发生地如此迅速,男人呆若木鸡,愣了半晌,如梦初醒一般,惊叫着放手,握着自己的伤口,鲜血还在他指间渗出。环顾四周,惊愕的人脸,手上的疼痛渐渐消失,反而脸上火烧火燎,心中怒火中烧。简单把吓得目瞪口呆的顾凌雪拉到身后。 一个自尊受损的男人极其危险,趁着一股酒劲,挥拳朝简单打过去。以前刘榕交过简单一些招式,如今总算排上用场了,简单灵活地避过去,扣住那个男人的手腕,但是力量差距还是很大,那个男人一使劲就把简单摔倒在地,脑袋撞在了桌角上,一股温热从额头流下来。 简单摸了一下额头,有温热的液体流下来,白皙的手指间沾染鲜红的血液。在这种时候,要么无底线妥协,要么不计后果地反击。简单把猩红的血迹握在手心,沉默地站起身,回眸冷眼瞥了一眼那个得意地狂笑的男人,在郁少默身边呆久了,简单也学会了如何生一场让人吓破胆的怒火。简单利落地把头发扎起,顺手操起一把椅子。简单的气势的确把那个男人威慑住了,瑟瑟地后退,简单带着怒火,气势汹汹地像一阵狂风朝那个男人呼啸而去。一顿狂殴,打地他抱头鼠窜,连连求饶。 顾凌雪愣住原地,瞪大了眼睛。如果这就是沈流年喜欢简单的原因,她还真是自愧不如啊。 顾凌雪忐忑不安地围着沈清谷,看着他一针一线地缝补伤口,而简单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会留疤吗?“简单摸了摸额头的纱布,问道。 沈清谷沉着脸,把她手拿下去,说:“不会。”简单看他脸色难看,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沈医生,您送凌雪回去吧,她喝了酒不能开车。”简单看着顾凌雪说,想来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种场面,吓坏了也是应该的。 “那你呢?”沈流年还是沉着一张脸,低声说。 “我打车回去就好了。”简单漫不经心地说。 沈清谷眼里满是怒气地瞪着简单,呼吸沉重,停下手里的事。简单惊了一下,她还没见过沈清谷如此生气过。 顾凌雪察觉到两人之间气氛紧张,说:“简单,没事,我自己回去就行,哥,你送简单回去吧。” 说完,顾凌雪转身离开时却被简单拉住了手腕,简单抬头看着她,轻声说:“不要告诉他,安全到家给我发个信息。”说完,浅浅一笑。顾凌雪点点头,转身回去了。 简单看着沈清谷沉默的背影,思前想后觉得不想耽误他,话还是说清楚地好。“沈医生,你知道我已经......”可是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清谷打断了。 ”简单,我不想听。我已经知道了,但是,我不会打扰你的生活,你也不要干涉我的心,爱你只是我的事。“沈清谷背对着简单说。 简单看着沈清谷的背影,低头沉默,到底还是伤了他。 第110章 心疼 简单戴着帽子,帽檐压地低,遮住半边脸,偷偷地从后门溜进屋里,尽量避开人。但是怕什么来什么,眼见还有最后一条走廊就可以安全回房了,简单只顾着观察身后,帽子又遮住部分视线,一回头就撞到了人。被简单撞了,还岿然不动的人,在这幢房子里只有一个人,简单不禁扶额,自己怎么能这么倒霉。简单灵机一动,扬起笑脸,欢快的声音打着招呼:”少爷,这个点,没去工作啊?“ ”这个点,你才回来?“郁少默反问道,大热天她居然还戴着帽子,只能看见半张脸,说着伸手去摘帽子。 简单吓得连忙后退几步,心里想:自己怎么这么天真,伤在头上,肯定瞒不住,还做什么垂死挣扎,还不如坦白,争取宽大处理。 郁少默脸瞬间沉下来,心里起疑,抿着唇,眼里散发出寒意。 “过来。” 简单眼珠子转了转说:”少默,我跟你坦白一件事,你别生气。“ ”说。“郁少默压抑着声音说。 ”你先答应我,你不许生气。“ ”看情况。“郁少默心里隐隐不安,感觉她要说的不是什么好事,他不一定能承受,心里又很烦躁。 简单深吸一口气慢慢地把帽子揭下来,额头赫然出现一块白色的纱布,两手垂在身旁,咬着唇,低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模样,等候发落。 郁少默屏住呼吸,好像每呼吸一下都疼,缓步走过去,手微颤着抬起她的下巴,白色的纱布上因为刚才帽子的挤压,伤口微微渗出一点血迹。郁少默整颗心都被这个伤口牵扯着疼,竭力把喉头的苦楚咽下去。简单看着他的神色判断他的心情,正如料想一般,他很生气,但是眸子里更多的是心疼。简单放下心来,还算在控制范围内。 ”说,谁?“郁少默的声音,透露他已经在暴怒的边缘了。 郁少默声音低沉阴冷,简单身体颤了一下,脊背发凉,看来简单要学会郁少默那套不怒自威的本事还差点火候。 ”我已经教训过他了,他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简单邀功地说。 ”太平间吗?“郁少默狠狠地说,蓝色的眸子冒着粼粼火光。 简单无语了,咽了咽,这未免太狠了。 简单上前一步,环住郁少默的腰,脸贴着他起伏的胸膛,挤出几滴晶莹的眼泪,委屈巴巴地说:“你不要生气了,我疼着呢。” “比我疼吗?” 简单疑惑不解地从他怀里抬起头,问:“你哪里疼?” “心疼。” 在郁少默凌厉的注视下,医生战战兢兢地给简单重新包扎一番,说:“伤口缝合地很好,不会留疤。” 伤口有点疼,但是简单还是努力忍着,若是呻吟一声,不知道郁少默又要做出点什么?郁少默现在的样子比暴怒更吓人。鹰眸锁定简单额头的伤口,仿佛要把简单看穿一样,紧紧地握紧酒杯,身体紧绷,眉头深锁,抿紧了唇,下一秒就要和敌人拼命似的。 医生胆战心惊地包扎完后退出去,简单偷偷瞥了一眼,悄悄地坐到郁少默身边,伸手握住他的手。郁少默生气地转过头去,不看她。 第111章 快跑 韩夜进来了,说:“少爷,查清楚了,找到了监控录像。” “放。” 简单正在猜想是什么监控录像,屏幕里正是她和顾凌雪去的酒吧。原来是这个。视频快速闪现,一个男人上前拉住顾凌雪,简单制止了他,双发起了争执,简单被甩到地上。 “啪。”一声,酒杯在郁少默手里碎成了碎片。简单突然知道以前郁少默手里的伤是如何造成的了。韩夜看着郁少默,心惊地往后退了一步。简单立即抓住他的手,白了他一眼,检查着伤口,心里骂着:有毛病吗?也无心欣赏自己反击的英勇了,拉过他的手,开始帮他处理着伤口。 郁少默丝毫不在意手里的伤,直直地看着监控画面,一直提着一口气,直到看到简单把那个男人打得抱头鼠窜才呼出一口气。韩夜看到这一幕对简单投来倾佩的目光,不愧是刘榕的好朋友,两人一样彪悍野蛮呀。 简单得意地向韩夜抛去一个眼神。郁少默瞪了一眼眉来眼去的两个人,简单慌张地低下头,继续给他包扎。 韩夜关了视频说:“少爷,这是华昌酒业的总经理王昌国。目前在天爱医院就医。”韩夜等候着郁少默的指示,看来这个人凶多吉少了。 郁少默低头看一眼正在认真处理伤口的简单说:“不关你的事,为什么多管闲事”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呗。”简单听他语气缓和,放下了戒心,随口说。 正是因为这样的心理,她才会救了郁少默,一点记性不长。郁少默捏着简单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说:”你给我记住,我不允许你为了任何人犯险” 简单努力挣扎着甩着脑袋,韩夜还站在这里,一点面子不给她留,简单恼怒地说:”跟你说八百遍了,不许你捏下巴,我不要面子的吗?“ ”我问你记住了吗?“郁少默丝毫不理会她的挣扎,恶狠狠地问。 ”记住了,记住了。“简单晃着脑袋,厌烦地说,看郁少默还是一副不放心的样子,诚恳地说:”少默,我真的记住了。你都捏痛我了。“ 郁少默慢慢松开手,简单的下巴出留下清晰的指印,眼底闪过一丝懊悔。简单揉着疼痛的下巴说:”那我应该怎么办?难不成躲起来?“ 沉默半晌,”快跑。“郁少默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简单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一向彪悍无敌,尚武好战的郁少默居然给她出一个这样窝囊的主意。 ”快跑。“郁少默转头看着简单重复了一遍,见简单没有反应。不动手,她就不认真听他讲话。郁少默刚一靠近过来,刚想出手。简单察觉到了,慌张地点点头,竖起大拇指表示赞同,称赞说:”好主意。“ ”你好好休息,公司还有点事,我出去一趟。“说完就和韩夜一起出去了。简单疑惑地站在窗前看着他们开车离开。只要简单在,郁少默就很少在晚上出门,到底什么事? 午夜时分,清风撩拨房间的窗帘,窗外秋蝉聒噪。半梦半醒,模模糊糊之间,简单感觉身边有人,睁开迷糊的眼,皎洁的月光下,的确有人影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简单努力地看清楚,还以为是梦呢。 “你醒了?”一个幽幽的声音传来。 “大少爷,你干嘛?大半夜,要吓死人吗?”简单烦躁地抱怨。眼睛适应了一下黑暗,简单渐渐能看清郁少默的表情和眼神。他的眼神柔和温暖,眼底有一丝心慌胆怯,简单突然意识到他的反常。握住他的手,冰凉的手里还包扎着纱布,简单眼里闪过一丝心疼。不知道他坐在这里多久了。 抚摸着手心的纱布,简单问:“为什么要伤了自己?” “你知道。” “知道什么?知道你的心情不好吗?”简单没好气地说,尽管简单总是要花光所有的心思去理解他,但是有时也感觉心有余,力不足。 “嗯。”郁少默应了一声。对于他的坦白有点吃惊,看着他的幽幽的蓝色的眸子,简单隐约知道郁少默最怕的可能是孤独。 “你不必如此,你的心绪,我一眼就明了。”简单浅笑着,认真地说。 简单往旁边挪了挪,拍拍身边的位置说:“上来,躺着。”郁少默心理闪过一抹惊讶,解下外衣,慢慢地在她身边躺下。 简单趴在郁少默身边,枕着他的胳膊,说:”有没有感觉好点?“郁少默第一次感觉眼眶里有温热的存在,心里一下充盈着热流。翻身把简单抱在怀里,吻落在她的额头。 黑暗中,简单看不见他的脸,但是看来情绪已经缓和了,缓缓地说:”少默,你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伤害自己,我喜欢你美好的样子。“ 郁少默如鲠在喉,一时说不出话来,没有回答她。简单没有听见他的反应,心急地说:”你有伤疤就不好看,我就不喜欢你了。“ ”你不要离开我。“ ”你一直这么好看,我当然不会离开你了。“说完,简单心里也没有底,她也不知道还能陪他走多远,但是一生似乎太长了。 ”不要说话了,我都困了,要睡觉了。“简单闭上眼,借着他的温暖陷入了梦乡。 第112章 出门 第二天,各大经济报纸头条:华瑞一夜破产,老板锒铛入狱。一家全国百强企业,一夜之间消失在人们的各种猜测流言中。 各大企业老总人人自危,草木皆兵,惶惶终日,不知道郁总的禁忌是什么,纷纷来探听口风。韩夜的手机快被打爆了。 韩夜来请示郁少默是否要申明,此举的原因,否则人人自危,也不利于公司之间合作的信任。 ”华昌酒业的总经理王昌国非礼海天集团沈总夫人顾凌雪,作风不良。把视频处理一下,不许暴露她,发给媒体。“ 她?韩夜愣住了一秒。郁少默瞥了他一眼。“我马上去办。”刚出门,迎面撞上简单,韩夜条件反射地后退5米,回头看了眼,暗自庆幸没有被少爷看见,说: ”简小姐,我有事先走了。“简单对商业一无所知,也不知道因为她,一家公司已经易主了。 简单拦住路,对着韩夜邪魅地一笑。韩夜浑身颤抖了一下,如今韩夜最害怕的人就是简单了。哆嗦地说:“简小姐,您别这样笑,有事您说。” “小韩夜。”简单娇媚地叫了一声,韩夜吓地腿都软了。回头看了一眼书房的门。 简单越来越理解刘榕为什么这么喜欢韩夜了,这人太可爱了。 “简小姐,少爷不让您出门。我也不敢带你出去。”韩夜为难地说。 简单脸色瞬间变了,眉头皱起来,自己还没说话呢,就被拒绝了。瞪着韩夜步步上前,摄人的气魄,摩拳擦掌,渐渐压近。 韩夜一侧身从简单旁边滑过去,狡黠一笑说:“简小姐,您还是去找少爷吧。”然后提高声音对着书房门说:“少爷,简小姐找您有事。”然后偷笑着跑开了。 “进来。”屋里随即传来一声。 简单站在门口目瞪口呆看着像兔子一样跑开的韩夜,心里狠狠咒骂了一句韩夜。 简单咬着唇,组织了一下语言,做好心理准备之后,推开门,伸出脑袋张望了一下,郁少默正坐在书桌前工作,抬眸看了一眼简单,嘴角就不自觉地上扬。 看来心情还不错,简单放下心来,手背在身后,蹑手蹑脚地走过去。郁少默合上电脑,悠闲地靠在椅背上,眉眼带笑,向她勾勾手指。 简单深呼吸了一下,也不需要他动手,乖乖地坐在他的腿上,揽着他的脖子,甜甜一笑。 “商量个事呗?”看他心情不错,简单小心翼翼地问。 “不行。”郁少默微笑着看着简单,拨开额前的发丝,额头的伤已经拆线了,留下一条粉色的痕迹,过几天就能消失了。直接拒绝。 “浪费表情。”简单失望地瞥了一眼。刚站起来,就被拉下来了。 “生气了?”郁少默饶有兴趣地打趣,心情还是不错。 简单气鼓鼓地转过头,不看他。 “要去哪?我带你去。”郁少默手指把她的脸转过来。 简单顿时喜笑颜开,美美地问:“真的?”说着细细的胳膊环上他的脖子,满意地笑着。 郁少默叹服简单情绪瞬间转换的本事,宠溺地伸手抚过她的脸颊。 “少爷。”韩夜推门而入。 简单像一条光滑的泥鳅,刺溜地滑下去,缩到桌子下,蹲在郁少默的脚边。郁少默看了一眼空空的怀抱,瞪了韩夜一眼。 “不会敲门吗?” “少爷抱歉。”韩夜低头,不敢看郁少默,在心里向简单求助。简单蹲在郁少默脚边,抿着唇偷笑,捏着郁少默的裤脚,拉了拉。 郁少默沉住气,问:“什么事?” “沈流年的母亲周瑞华要见简小姐。” 郁少默刚想拒绝,但是顿了一下,低头一看,询问简单的意见。郁少默的举动让简单有点吃惊,但是一时好奇周瑞华的目的,肯定地点点头。看郁少默的眼里一丝懊悔,简单拉着他的裤脚摇了摇,像一只小猫咪躲在脚边,用央求的眼神望着他。 “让她等着。” 第113章 劝说 简单从楼梯上款款下来,周瑞华倒是让她有点吃惊,厚厚的粉底也遮盖不住黑色的眼圈,眼角一夜之间爬上了岁月的密纹,搓着手,来回地走动,看来很着急呀。简单心里猜想到底是什么事能让她慌张成这样,难不成公司要破产了? 转身时,周瑞华眼里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快步走上前,哽咽地说:“简单,我求求你去看看流年吧。” 简单冷眼看着她,心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沈流年一定出事了。见简单面无表情,周瑞华有点慌了,一把拉住简单的手说:“简单,流年自杀了,医生说不知道他还能不能醒过来。你去看看他,他都听你的,他会醒过来的。”说着眼泪像短线的泪珠一样滴落在简单的手背上,有丝丝凉意。 简单只觉得头晕目眩,定在原地,闭上眼睛,觉得眼前一黑。弦绷地太紧,终究还是断了。简单眼里怒火燃烧起来,甩开她的手,瞪着周瑞华,觉得这个人简直可恶至极。 “是你逼他的。” 周瑞华一愣,简单的反应出人意料。简单转过身,背向她,说:”已经不关我的事了。你走吧。“ 周瑞华没想到三个月不见,简单变得如此绝情。想起沈流年躺在床上苍白的脸,沈昊天越发冷漠的态度。周瑞华走投无路了,这二十五年的苦心经营恍如一场梦,赔上了自己和儿子的青春,她似乎从没为儿子做过什么他喜欢的事。老天不能连个弥补的机会都不给她。 周瑞华拉住简单的手,苦苦央求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不关流年的事,我求求你去看看他,回到他身边,好不好?他活地太孤独,太辛苦了。“简单背对着她,说:”我已经结婚了,再去看前男友已经不合适了,我老公会生气的。你回去吧。“ 说完,简单转身逃跑一样上了楼。闪进房内,背靠着门,心脏怦怦直跳,呼吸急促,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大脑反应了一会。慌张地掏出手机,快速地寻找号码。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 “没人接,没人接,怎么办?“简单大脑一片混乱,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不能找顾凌雪,已经答应以后都不打扰别人的生活了。阿榕现在不在医院,还可以找谁? ”对,沈清谷。“ 沈流年躺在重症监护室,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浑身插满了管子,各种仪器围绕着他,手腕上白色的纱布醒目。顾凌雪坐在病房外面的椅子上,两眼无神,脸色暗淡,自从沈流年出了手术室,仿佛石化了一样守在门口。沈清谷从病房里出来,看了一眼顾凌雪,叹了口气,在她身边坐下。 ”哥,你说,流年他就那么喜欢简单吗?“顾凌雪的所有骄傲都荡然无存,简单的洒脱潇洒,她自愧不如;沈流年的深情不移,她赢不了。忽然之间她觉得自己好多余。 沈清谷对于沈流年的自杀倒不如她们一样吃惊,他知道沈流年自杀式酗酒,并且确诊了抑郁症。 ”和我结婚,让他很痛苦。这场婚姻是一个错误。“顾凌雪喃喃地说。 沈清谷没有回答,到底是哪里错了,大家都落得一身情伤。此时手机震动了,沈清谷看了一眼,来电提示,起身到别处接听。 “沈医生。”简单叫了一声,下一句话却不知如何说了。她还有资格问沈流年的情况吗? 电话那头沉默着,沈清谷瞬间明白,除了有事,她怎么会主动打电话?”简单,流年,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昏迷不醒,没有脱离危险。“话音刚落,电话那头就挂断了。简单把手机扔到一边,无助地抱着膝盖,缩在角落。记忆那个青涩腼腆的少年,回头对她笑,纯白的校服,浓眉大眼,嘴角弯弯,眸子里有明亮的阳光。 第114章 失望 郁少默在监控前看见简单拒绝了周瑞华,心里掠过一丝欣喜,可是她却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她到底是在骗谁?周瑞华?还是郁少默自己? 站在门口,郁少默伸手开门,反锁了,心里隐隐不安。一掌拍在门上,门突然晃动了一下,简单也条件反射一般颤抖了一下,心里明了,肯定是郁少默。但是如今自己心乱如麻,如何去淡定地安抚郁少默?现在见面,难免把事情复杂化,吵架是少不了的。 简单索性不去开门,躲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任凭他如何砸门。郁少默敲了一会,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心里闪过一丝令人不安的怀疑。 ”少爷,简小姐或许只是想静静。“察觉到两个人又闹矛盾了,韩管家连忙出来劝说。 ”拿钥匙。“压抑着怒火说。郁少默的耐心被耗尽了。他必须马上见到她。 郁少默进了门,环顾一周,没有见到人影,只有床上鼓起一个小山丘。这个人怎么总爱躲在被子下面。郁少默立在床旁,命令道:”出来。“ ”不要。“被子下面传来闷闷的声音,声音里的火气不小。 ”不出来,就把被子给你掀了。“ 半晌,没有一点声音,郁少默把被子掀开,像舞台的大幕拉开,偌大的床上,一个小小的人蜷成一粒小小的米粒。简单蜷缩着,默默地流着泪,羽睫上挂着晶莹的泪珠,眼睛已经红肿了。 郁少默咽了咽,心仿佛被捏了一下,呼吸漏掉了一拍。她还是在乎沈流年吗?简单抬眸,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眼前,遮住了阳光。郁少默的眼神极其震惊,慌张又让人心疼,整个人冰冻在阳光里,手紧紧握紧,手臂青筋暴起。简单太熟悉他的状态了,竭力控制中的暴怒。 简单心里慌张起来,危险一触即发,不断地猜想,仅仅是因为自己还念着前男友,他应该不会这般神情,眼里的危险可能来自被背叛的愤怒。 简单坐在床上,直视着他的眸子,认真地说:”他不是我爱的男人,但是他算是朋友,算是亲人,像阿榕一样的人。我希望他活着。“ 郁少默渐渐开始怀疑她的话到底是真心的,还是只是为了让自己消气了。这个念头一闪过,郁少默却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恐惧。 简单捕捉到他心绪的变化,眸眼中的颤动,但是不知道他的想法,但是可以肯定是极其不详的想法。简单补充说:”阿猫阿狗死了,我还难过呢。更何况他一个大活人。“ 郁少默不知道孰真孰假,是简单,还是自己的判断?郁少默第一次用怀疑的目光看着简单,眸底是深切的失望和恐惧。他的目光让简单不由得颤抖了一下。郁少默没有说一句话,离开了简单的视线,门渐渐合上。 简单从没见过郁少默那个悲戚的眼神,顿时茫然不知所措,觉得郁少默变得如此陌生,似乎从未相识。简单心烦意乱地躺在床上,一个因为她伤了心,一个因为她伤了身,伤口血淋淋。 第115章 一败涂地 周瑞华失魂落魄地回到医院,刚出电梯就看见一群医生护士在走廊里狂奔,紧张的气氛感染了她,她从恍惚中清醒过来,他们去的方向就是沈流年的病房。 周瑞华的心瞬间狂跳不止,踩着高跟鞋,跑到病房门口。哭到六神无主的顾凌雪趴在玻璃窗,看着一群医生抢救奄奄一息的沈流年。身后,“砰”的一声,周瑞华昏倒在地上,顾凌雪毫无察觉,一颗心都跟着医生的除颤仪颤抖。 沈昊天今天才听说了沈流年的事。周瑞华一直让人瞒着沈昊天,多年来,无论多苦多累,她和儿子都咬牙抗。所以在沈昊天记忆里,沈流年是世界上最省心的孩子,从来不生病,身体健康,成绩优异,懂事听话。 秘书一直谎称沈流年出差了,沈昊天那么精明,却由于对沈流年极度放心,放心到缺乏关心。以至于住院三天,沈昊天才得知,赶到医院时,悠长的走廊,忙作一团的医生,危在旦夕的沈流年,昏倒在地上的周瑞华,六神无主的顾凌雪。他才明白,对于他们母子,他作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缺席太久了。 周瑞华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她还很年轻,脸庞青涩稚嫩,怀里抱着一个粉嫩的婴儿,对于未来的一切都如此迷茫。仿佛按下的快捷键,画面飞速切换,怀里的婴儿,开始长大,第一次开口叫“妈妈”,迈下第一步,开始松开他的手去幼儿园,然后一次又一次送开她的手,奔向学校。拿回一张张奖状,证书,奖状,录取通知书。最后拉着一个小姑娘来到她的面前说:“妈,这是我的女朋友。”第一次,他反抗她的意愿,两个相互理解,互相扶持的人吵架了。渐渐他们远了,他去国外求学,电话少了,问候少了,厌烦了。她的唠叨多了,思念多了,不安了。 她谎称生病了,把他骗回来了,他对她失望了。她以死相逼,让他娶了他不爱的人,透支了对她的感情。 画面又放慢了,缓慢地播放他一个又一个失望的,痛苦的眼神。最后停留在他苍白而痛苦的脸,他静静地躺在洁白的病床上,仿佛沉睡了一样。 如大梦初醒,一个陌生的疑问浮现,流年喜欢什么呢? 二十五年,周瑞华从没有问过,沈流年更像是她倾注了心血打造的作品,从小到他的衣服打扮,大到专业学校,工作,择偶。尽管有争执,但是她都赢了。沈流年只是一次又一次投来失望无奈的眼神,默默地接受。 往事浮现,周瑞华开始怀疑,她到底是赢了,还是输了。当时胜利的快感如今更像一个笑话,一次又一次的较量中,她似乎渐渐失去那个无底线体谅自己的乖儿子。母子变成了陌生人。 心电监护仪上波浪归于一条笔直的线,发出滴滴的警报声。空旷的病房被遗忘在时光的洪流。一切的纷扰随着最后一次艰难的喘息,烟消云散。 周瑞华猛然地清醒过来,浑身大汗淋漓,瞳孔放大,惊地坐起。沈昊天从没见过她中邪了一般的模样,坐到她面前,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流年,流年呢?”周瑞华紧紧地抓住沈昊天的手,手指甲陷入他的手腕。 “流年已经抢救过来了。” 周瑞华缓过呼吸来,松开她的手,沈昊天的手腕留下几个清晰的印记。周瑞华喃喃地自言自语说:”那就好,那就好。我要去看我儿子。“ 沈昊天拦住她,说:”你先躺下休息,你去也帮不上忙,清谷和凌雪守着呢。“ 周瑞华一把推开沈昊天,瞪圆了眼睛,愤怒地喊道:”混蛋,你给我滚。“ 沈昊天惊地愣住了,他从没见周瑞华如此暴怒的样子,记忆里虽然没有高学历,她一直保持温文而婉的形象,但是现在却像暴怒的狮子一般。他当然不知道,女子本弱,为母则强。谁不曾是柔弱的女子,娇艳如花一般,但是当美丽柔弱无法赢得温柔的呵护,只能招致更多的风雨时,为了生存,花也会放弃美丽的花朵,长出锋利的刺,结实的茎秆。 第116章 回忆里的那个少年 “沈昊天,你个混蛋,我跟你那么多年,陪你吃了那么多年苦。你一出头,就抛弃了我,娶了顾以爱。还说什么她大家闺秀怀了你的孩子,你不能不负责。那我呢?我是娼妓吗?我也为你怀过孕,你说事业正在上升期,让把孩子打掉了。我和流年相依为命几十年你对我们负过一点责任吗?”周瑞华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傻子,年轻时为他人作嫁,年老时,落得凄凉。 沈昊天也明白自己亏欠他们母子,但是他没有想到当年周瑞华会设计他婚内出轨,怀了流年,却又消失地无影无踪。 “瑞华,我知道自己对不起你们母子。” 周瑞华发狂一般仰面大笑起来,笑地喘不上气,眼泪毫无知觉地滑落。周瑞华眼神发狠,操起桌子上的一个花瓶朝沈昊天你砸过去。躲闪不及,沈昊天的额头划出一条红色的口子,鲜血缓缓留下,配上他惊愕的表情,有点可悲的滑稽。 “对不起?沈昊天,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个笑话,傻子,蠢货,任由你玩弄。我这么多年的付出,就只值一句对不起。” 逝去的青春,错过的爱情,长夜漫漫的痛哭,无尽的苦楚,换来一句对不起。 沈昊天加在她身上的痛苦,她又复制黏贴一般加在沈流年身上。这些年,若不是沈流年的陪伴理解,她早就放弃人生了,而她的流年一直只能一个人硬扛着,默默尝尽所有苦楚。 想起流年,撕心裂肺的疼痛从胸口喷涌而出,无尽的悔恨和心疼唯有通过眼泪宣泄出来。像发了疯一般,周瑞华趴在床上痛哭。 因为她的不甘心,她的爱情葬送了她的一生,还赔他儿子的幸福。这场爱情,代价太高,她输的一败涂地,一无所有。她终于死心了。 一场痛哭,似乎把身体里所有的水分都排除去,只剩下一个干涸躯体,无助的灵魂。大梦一场,是时候醒来了。 “沈昊天,我不爱你了,这一生我输的太多了。这么多年没有你,我们母子都好好活着,我们不需要你。你滚,滚地越远越好。”声音冷漠坚决地说。 周瑞华神情冷静地可怕,呆呆地看着窗外,天空蔚蓝,阳光明亮,一只黄色的小鸟飞过天空。 沈昊天看着她的背影,这个最先给予他温暖的人,被他伤地最深了。沈昊天默默转身,门关上,回忆的阀门却被打开了。 沈昊天坐在门外的长椅,望着悠长悠长的走廊的尽头,亮光里闪现一个笑靥如花的少女,乌黑靓丽的长发梳成两个小辫,垂在胸前,黑亮的眸子里闪着星辰的光芒,嘴角弯弯,一抹浅笑。 乡村初中,教学楼的尽头,一间杂物室。橘黄的阳光从斑驳的窗框里漏下来。 “昊天,快吃呀。”少女把一个雪白的馒头塞在他的手里。 “那你呢?”少年父母双亡,靠着邻里的救济度日,饥一餐饱一餐,在校时午饭常常没有着落。 “我不饿。”少女笑着说。 少年看着手里雪白诱人的馒头,咽了咽,分下一半,递给女孩,狡黠地说:“我也不饿。”刚说完,肚子就传来了咕咕声。 少年尴尬地低下头,脸红透了。少女靠着少年蹲在地上,接过馒头,说:“其实我也说谎了,我也饿了。”说完用手指掰着,一点一点地吃着。 少年与少女相视一笑,然后狼吞虎咽地啃着馒头。少女瞥了他一眼,把手里的馒头放回到少年手里,浅浅一笑说:“我吃饱了,给你。”少年看了一眼几乎没有动的馒头,没有动。 少女灵机一动地说:“不能浪费嘛,怎么你嫌弃我?因为我吃过了,所以你就不吃了。”说着,一挑眉,佯装生气了。 “你胡说什么,我只是担心你没有吃饱。”单纯的少年努力地解释说。 少女扭过头,不看他,气呼呼地不搭理他。少年只好又把馒头吞下去,腹里有点饱足感。拉拉少女的胳膊说:“我都吃了,你别生气了。” 少女忍俊不禁,抿着唇,被他可爱的模样逗笑了,心想这个人怕是个傻子。少年见她不生气了,也低头腼腆一笑。 第117章 再次出逃 简单站在窗前,焦急地来回走,楼下都是保镖,只要郁少默不答应,插翅也飞不出去。郁少默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谁也不见。 简单一直告诉自己,沈流年一定不会有事的,但是却不敢再打个电话问。正当犹豫不决时,手机响了,是陌生号码。但是隐隐有不安的预感。深吸一口气之后,简单接通了电话,是顾凌雪。电话那头她已经泣不成声了。 “简单,简单,我求你来看一眼流年好不好?流年快不行了。”顾凌雪今生第一次感觉到绝望。 仿佛一盆冷水从头淋下来,从头到脚都冰凉,恐惧像野草在心底疯狂蔓延。简单声音颤抖地问道:”他很不好吗?“ ”已经三天了,还没醒来。今天已经抢救五次了。简单,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你来看他一眼,好不好?“顾凌雪声声哀求道。 ”我马上到。“简单目光冷静,直接挂断了电话。这一趟她非去不可。 简单拉开窗帘,看了一眼窗外。大脑飞速运转,郁少默如今正在气头上,但是又不肯见她,正规渠道看来是行不通了。那么只能走旁门左道了。 简单坐在花园了,品着咖啡,随意地翻着书,偷偷地打量着周边的环境。简单在这里也住了几个月了,也略知了保镖的布局,保镖大部分都在别墅周围,每半个小时巡视一圈花园。西南角围墙处有一棵柳树,枝干斜生,恰好搭在围墙上,平时简单只觉得它长得桀骜不驯,如今看还十分可爱了。 简单微笑着向远处的保镖招招手,那个年轻的保镖一直守在这个偏僻的地方,只见过简单的照片,今天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少爷的女朋友呢。 ”简小姐,请问有什么事?“西装笔挺的保镖恭敬地问道。 ”能帮个忙吗?”简单托着腮,浅浅一笑询问道。 保镖看了一眼简单,瞬间脸红了,忙低下头,说:“简小姐,请吩咐。” “我手机没电了,能麻烦你帮我拿回房间充一下电吗?”说着眼波流转,巧笑嫣然地望着他,把手机递给他。 保镖偷偷抬眸看了一眼简单,又迅速低下头,接过手机,微微鞠躬后,离开了。花园距离房子,来回至少要20分钟。保镖的身影刚刚消失在花丛里,简单立即打开屏蔽仪,冲到老树下,抬头仰望,老树巍峨,枝繁叶茂,金黄的阳光像过筛子,漏下星星点点的阳光。简单沿着斑驳粗糙的老柳树树干爬上去,趴在围墙往下望了一眼,至少有5米高。幸好多有准备,不然跳下去,不瘫痪也得截肢。简单从背包里掏出绳子,固定在老树干上,慢慢地爬下去。脚落地的瞬间,出逃成功,一颗心却开始狂跳不止,左右望了一下,找找方向,拔腿就跑。 出租车还未到天爱医院,简单就看见一群人围在门口,纷纷往上望。 “看来又有人要跳楼了。”司机叹息地说。医院楼顶纵身一跃,寻求解脱,司机每年要见几回,已经司空见惯了。 简单摇下车窗,惊大了眼睛,门诊大楼5楼楼顶,一个中年贵妇像一片在风中摇曳的羽毛,飘荡在栏杆边缘。车还未停稳,简单就拉开车门,冲下车。司机惊地叫喊起来,”不要命啦。“ 第118章 要分要和,都是你 简单扒开人群,站在楼下,望了一眼,慌地六神无主了,脑海一个念头,必须立即拦下她。犹如离弦之箭冲到楼顶,弯着腰,喘着粗气,沈清谷看见简单有点吃惊。简单直接从沈清谷身旁过去,一步一步靠近周瑞华。 ”危险,你别过来。“周瑞华看着渐渐靠近边缘的简单,急忙叫住她。 ”你要做什么?“简单停住脚步,淡定地问。 ”我对不起流年,是我毁了他的一生。你说得对,是我逼死他的。“ ”你说什么?“简单定住了,瞳孔放大,身体颤抖了一下。简单回头看着沈清谷问:”流年呢?“ “目前还没醒。”沈清谷纠正道。 简单低头扶额,舒了口气,缓过神来。无奈地看着周瑞华,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因为愧疚,所以疏远。 淡淡地问:“你死了,他就幸福了吗?你死了,不过是你解脱了,而他却还要背负更多的愧疚。你明知愧疚折磨人,你却不断让他成为罪人,对不起我,又对不起你,流年倒是真可怜。” “不是的,我只是想弥补他,我想把他失去的幸福快乐还给他。”周瑞华泣不成声地诉说。 “你想弥补他,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就应该陪在他身边,而不是当一个逃兵。” “流年,他还会原谅我吗?”让周瑞华痛苦的是,沈流年不争吵,不反抗,只是默默封闭自己的心,渐渐疏远身边的人。直到他躺在病床上,周瑞华才明白他心里的苦楚。 “那你觉得他会原谅我吗?”简单反问道。 “流年,很爱你,无论你做什么,他都会原谅你的。”周瑞华唯一可以确定的事就是-流年很爱简单。 “他若是会原谅我,就会原谅你。因为他更爱你。否则也不会听你的话和我分手了。他听你的话,不是因为识不破你以死相逼的把戏,而是心疼你,心疼你苦心谋划二十五年。“ 简单说完之后,在周瑞华惊愕的目光下,默默转身离开。所有人都上楼去劝总裁夫人了,病房内空荡荡,浓重的药味,惨白的床单,仪器发出滴滴的声音。沈流年孤独地躺在白色的病床上,脸色似乎蒙着淡淡的冰霜,显出死一般的惨白。 简单上一次见到他,还在婚礼上,在众人的簇拥下,他手捧鲜花去接亲。热闹的喧闹还回荡在耳边。如今却一个人孤独地被囚禁在窄窄的床上。 这个人陪伴了她七年,见证了她最美的年华,默默地站在她身后,鼓励她勇敢地追寻她的梦想,自信地做自己。他像春日的暖阳,温暖地刚刚好,驱散了寒夜的孤寂和寒冷,让她自由地绽放在阳光里。 简单坐在床边,握着他冰凉的手,欲语泪先流,滚烫的泪珠滴落在他的手背。简单侧过头,艰难地咽了咽,话哽在喉头,说不出来。 ”流年,流年,你怎么了?“简单伏在床边,泪如雨下,哽咽地说。 ”要在一起的人是你,要分手的人也是你,我都由你了。如今你又要怎么样?你起来呀,你这么睡着,算怎么回事? 沈流年,你个混蛋,傻子。我想要你幸福,才放你走的。早知如此,无论如何我都不应该放你回国。我不该放你走。流年,我错了。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你醒过来呀,你醒过来呀。流年,流年......” 简单的脸贴着他的手,趴在床沿,喃喃地念着他的名字。 门口的人都愣住了,泪流满面。 第119章 门口传来几声抽泣声,简单泪眼朦胧朝门口望一眼,默默地把他的手放下,艰难地挤出一丝微笑,轻轻地说:”流年,我要走了,你一定要醒过来。” 简单抹去泪水,勉强地笑着说:“凌雪,对不起,我只是和他说几句话而已。”顾凌雪拉住简单的手,忍不住哭出声来。感动地无话可说,只能满是歉意地说:“简单。” 简单松开她的手,沉默着,沿着悠长的走廊,失魂落魄,孤零零的背影地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 简单经过一间又一间病房,有人哭,有人笑,有人获得了重生,有人离开了人世。简单站在病房之外,冷眼看着他们的悲喜,人生的虚无和悲凉席卷全身,宛如游离人间一丝孤魂,寻不到一个停靠点。 “简小姐。”赵强看见简单失魂落魄地看着病房内,却不进去,犹豫半晌,才开口叫她。 “小灵灵,身体康复地怎么样了?”简单回过神来。 “小灵灵康复地很顺利,一直在念叨您呢。”赵强朴实黝黑的脸上,长期笼罩的愁云散去,罕见地有了笑容。 “我去看看她。” 赵强高兴地给简单带路,一路上局促不安地向简单表示感激之情,这个凡事一肩扛的男人,第一次感激别人的善意,感激的话也不知如何说。 小灵灵一看见简单就高兴地坐起来,乌黑的眼睛炯炯有神,脸色红润,恢复地不错,简单满意地笑了。年轻的生命给与人生活的希望和热情。 ”简单姐姐,你怎么都不来看我?“小灵灵生气地说。 ”不是说了,要叫阿姨吗?我可比你大不少。“简单拉着她的小手,坐在她身边说。 ”可是你还那么年轻漂亮,怎么能叫阿姨呢?” 小丫头倒是伶牙利嘴,机灵可爱。简单微微一笑,看着活蹦乱跳,神采奕奕的小灵灵,鲜活的生命仿佛就在手里跳跃,沉重的心情,舒缓了几分。 赵强站在一旁,眼眶红了,沉默着出了病房。简单回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问:“你爸怎么了?” “爸爸常说,他对不起你。”小灵灵低下头,认真地说。 简单本以为他指的是斗殴的事,但是隐隐觉得事情更加复杂。问:”你爸怎么对不起我了?“简单疑惑地问。 ”不知道。“小灵灵摇摇头说。 看着小丫头,情绪低落,简单微笑着说:”可能是因为,你爸还没请我一顿饭,谢谢我的帮助,所以抱歉呢。“ ”真的吗?“小灵灵乌黑的大眼睛点亮了光芒。 简单肯定地点点头,手指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 小灵灵在和简单说笑玩闹一会,就在午后的暖阳里,睡着了。简单出门去找赵强,虽然已经立了秋,午后的阳光依旧炙热,让人躲闪不及,花园里人影稀疏,都躲到空调房里了。简单一眼就看见了树荫下的赵强,身旁就是一张长椅,但是他却蹲在旁边的花坛上,苦闷地抽着烟,喝着酒,脚边几罐啤酒。 简单蹲在他身边,他才注意到,震惊地看着简单。 ”说说吧,你到底哪里对不起我了。如果我没记错,你虽然参与了绑架,但是把我拦在巷子里,和我父亲打架的人里没有你。“ 赵强熄灭烟,用手搓一把脸,人清醒了一点。娓娓道来尘封的往事。“我们一共六个人,都是来自青川周边的孤儿,无父无母,结拜为兄弟,抱团而生,靠偷抢过日子。饥一顿饱一顿,日子也还过得去。 我们的小弟弟-吴天,当年只有7岁,父母死在矿里,他性格温和,长得像个小馒头一样,说话声音很小,一笑却像太阳一样温暖。平时体弱,时常流鼻血,昏倒。我们没有钱,只好去周边药店买点药对付过去。直到有一天,他突然昏倒一整天都没醒过来,我们只好把他送进医院,从药店,到卫生院,辗转到县里的医院,最后走头无路才来到天爱医院,才诊断出病因--白血病。穷人的命贱地像蚂蚁一样,死了就死了,更何况一个孤儿,活着没人过问,死了也没人记得。” 赵强抬头看着25层的天爱综合医院住院大楼,说:“我们开着偷来的三轮摩托,第一次来省城,第一次进入如此豪华的大楼。医院里的灯真亮啊,墙也雪白,每一间房,每一条走廊都亮堂堂的。但是却不是穷人的天堂,而是吸血鬼,把每一份钱都压榨出来。 第120章 故事里的可怜人 “当时我们还开玩笑说,开医院比我们抢劫厉害多了,不用扮演坏人,而是扮演好人,不用言语的威胁,而是言语的安慰。人就会主动,毫无保留地把每一分钱恭恭敬敬地交出来,还一副感激不尽的样子,真是可笑。“ 赵强低头苦笑一声。简单对此深有体会,在国外时,简单最害怕的事就是生病,就算生病了,也是能扛就扛,实在抗不住,就吃点药,医院那样高消费的地方,完全去不起。 “我们需要很多钱,很多钱,才能救他的命。我们穷人,苦苦哀求却连个医生的面都见不到,因为所有的医生都去接见那个富家少爷了。那个少爷坐在轮椅上病怏怏的模样,却脾气暴躁,在院长和医生的簇拥下经过大厅,鄙夷又高傲的眼神扫视着我们的可怜样儿。”赵强又点燃一根烟,青烟缭绕,看不出他的神情,声音却十分愤怒。 “狗急了也跳墙。走投无路之下,我们决定绑架他,勒索一笔钱。他刚做完手术,神志不清,我们把他带回了青川。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一点经验都没有,忘记给他的家人留个纸条勒索赎金。又不敢再回医院,只好让他开口说联系方式。他倒是嘴硬,怎么打也不求饶。后来的事,你就已经知道了。“赵强淡淡地说。 ”你救走他后不久,吴天去世了。葬在荒山上,每年清明我都去看一看,坟头的荒草疯长,小小的一座孤坟,快被人遗忘了。简小姐,人活着是最重要的,人一死,土一埋,风一吹,草一长,连名字都留不下来,都被忘了。“他似乎看出了简单的心事,看着简单说道。 简单伸手拿起一罐啤酒,自顾自地喝一口,望着树荫外的烈日。赵强把一罐啤酒一饮而尽继续说:”我们是孤儿,是被亲情抛弃的人。在内心深处比谁都渴望亲情,所以把彼此当成世间至亲的人。吴天下葬后,那个富家少爷就出院了。他们几个咽不下这口气,又没办法找他报复,只好找你出气。那天他们浑身是血,鼻青脸肿地回来,我才知道他们找你麻烦了。“ 谈起往事,声音淡然,神色凄然,好像在诉说上辈子的事。两个人沉静地喝着啤酒,炎炎烈日,空气里都是啤酒的清香,身后的老树上,夏蝉不知疲倦地叫着。 ”有句话叫冤冤相报何时了。他们受了伤,我们又没有钱,他们吃了不少苦。更加憎恨你了,隔三岔五地找你麻烦,好像命运里所有不公平都找到一个出口。这是一种病态的心理。自己不幸就希望所有人都不幸。“简单一言不发默默地听他讲述,慢慢饮着一罐苦涩的啤酒。 ”后来,你回到了省城,报纸上说你是顾家二小姐。出入都有司机接送了,他们也没办法再为难你,就渐渐放弃。本以为所有事情都结束了。 但是这件事被你亲生父亲简文浩知道了。那年冬天,特别冷,青川已经五年没有下了过雪,但是刚刚入冬却下起了鹅毛大雪。那天是我的生日。临近工厂的老师傅,终于答应收我为徒,学习开卡车,第一天学习很顺利,知道是我的十八岁的生日,送我两斤肉和一瓶啤酒让我带回去和弟弟们一起吃。“赵强顿了顿,又打开了一罐酒,仰头一饮而尽。 ”当我回到家,灯亮着去不见一个人影,满屋凌乱,饭菜洒了一地,墙上还贴着几个大字:‘生日快乐’。我在床底下找到了一个小妹妹,小孩子都吓傻了,断断续续地告诉我事情的来龙去脉。”赵强哽咽了一下,喝了口酒才继续说。 “他们本来在为我准备生日会,但是一群穿西装的男人,撞开门,闯进来了。问,’就是你们找简单麻烦吗?‘大家都吓得不敢说话,那群人在屋里到处翻找,搜出了一张你的照片,上面用红色的笔写着一个死字。那个领头的男人没有说一句话,把所有你的照片都拿走了,命令他们报上名字和年龄。他么都是处于叛逆期的孩子,天不怕地不怕,一时气不过,竟然和他们动起手来。可是他们哪里是人家的对手,很快就被打趴下了。只能把名字和年龄报上来。他们都以为事情结束了,但是那群人刚出门,警车就开到了门口,把他们统统带走了,只留下一个刚八岁小妹妹。我要出门找他们却被小妹妹抱住了腿,她趴在地上哭着喊着说:’哥哥们说,让你不要去,你已经十八岁了,会判刑的。你不能去。‘”赵强眼眶红肿着,痛苦地咬着拳头,控制着情绪,想起那些亲人,即使是流浪街头的小流氓最珍惜的也是人世间那点感情。 “半个月后,风波过去了,我才去看少年教育所看他们,手脚上还打着石膏,头上扎着纱布。但也总比在外面跟着我,风餐露宿,生病也没法治。”话说完,两个人沉默地看着树荫外火热的烈日。 第121章 最后一面 简单以为故事结束了,喝完最后一口酒,说:”都结束了,回去吧,一会儿小灵灵该醒了。“起身准备去看一眼沈流年了,就回去。 ”我也以为都结束了,但是恩怨纠葛结束不了。“赵强低头,愧疚地不敢看她。 简单疑惑地回身看着他愧疚不堪的模样,到目前为止,损失最大不是他吗?还有什么恩怨? 赵强没忍住一口气,痛苦从胸口喷涌而出,炙热眼泪落在滚烫的水泥地上。这个有苦不言的汉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简小姐,对不起,您母亲是我撞的。我不知道她是您的母亲,雪天路滑,卡车打滑撞到了她。简小姐,对不起,对不起...... 简单的身体摇晃了一下,炎炎夏日,简单如坠寒冬,冷地浑身颤抖,手里握紧那个啤酒罐,划破了手掌,鲜血滴落下来。隐隐的痛感,让她逐渐缓过来。眼泪瞬间决堤,痛哭着说:”那是我妈,你有事冲我来,不关我妈的事,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简小姐,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你的母亲,直到在医院看见你,我才知道那是你母亲。“ 简单声音颤抖着问道:”是一命换一命吗?血债血偿吗?我都做了什么?“简单转身,迈着艰难的步子,顶着烈日,消失在火热的酷暑中,喃喃自语:”我都做了什么?我可以直接转身离开的,我为什么要多管闲事?“简单也不知道自己在烈日里走了多久,大汗淋漓,满脸通红,却丝毫感觉不到炎热,心里无限荒凉,仿佛回到了那个寒冬。 简单回到顾家已经三个月,住在简文浩安排的公寓里,只有一个保姆照顾她的生活,简文浩跟她还很生疏,每次来也说不上什么话,坐一会就离开了。那天简单趴在窗台上,看着满天鹅毛大雪,纷纷扬扬。想起了母亲,简云最喜欢下雪了,只是青川位于亚热带,下雪的年份屈指可数。这么大的雪,母亲一定很高兴。 ”小姐,你回房呆着吧,窗口漏风,当心感冒。您一生病,先生又该着急了。“保姆王婶劝道。王婶一直在顾家工作,勤勤恳恳。简文浩很信任她,特意让她来照顾简单。王婶还没见过先生对谁那么上心呢,顾大小姐都比不上。无论多忙,先生都会来看她,虽然只是坐着喝杯茶,闲聊几句。 简单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说:”嗯,知道了。“简单伸手抹去窗上的水气,突然看见一个红色的人影,鲜红的羽绒服,在一片茫茫大雪中移动。简单惊叫起来: ”我妈来了。“ 说着,开门跑出去,王婶在后面喊:”小姐,穿件衣服再出门。”简单从电梯里出来,就看见了简云正在抖落身上的积雪。简单蹦跳着跑到她面前:“妈。” 简云吓一跳,嗔怪地说:“你个疯丫头,吓死我了。”简单偷笑着拍去她帽子上的雪花,简云看着她傻笑的模样,心头一酸,这孩子说把她送走,就送走,也没抱怨什么。 简云认真地打量一番,简单胡乱地把头发束在脑后,白色高领的毛衣,蓝色的牛仔裤,脚上一双拖鞋。几天不见,又长高了,消瘦了。 简云生气地问:“简文浩没给你饭吃吗?瘦地跟竹竿似的,难看死了。”简单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不亏是她的妈,一开口就挤兑她。 “难看怎么了?难看不也随了你。”简单反驳说。其实简单除了水汪汪的大眼睛像简云,其它都像是从简文浩身上复制下来的。 “哪里难看了,我觉得都挺好看的。”简文浩站在门口说。简单看了一眼门口,瞪了他一眼,每天都来,今天就不能不来吗?好不容易妈来一趟,他一来,又留不住了。 果然,简云头也不回地对简单说:“我给你带了点东西,入冬了,多穿点衣服,别感冒了,在学校好好学习,要听你爸的话,我先走了。” 简单拉住她说:“妈,这么大的雪,你就别回去,你要回去,我跟你一起回去。” “简单,不许胡闹,听话。”冷喝着,掰开简单的手。 “妈。”简单拖长了音,带着哭腔,拉住她不放。 “你留下吧,我走。”母女两推拉不放,简文浩只好让步说。 “不用。孩子既然交给你了,你好好照顾她。”简云冷眼地看简文浩一眼,甩开简单的手,背对着她说:“简单,妈改天在来看你。” 简云经过简文浩身边,被一把抓住,简文浩低声请求说:“我送你。”简云眼里闪过一丝愤怒,神色冷峻,语气冰冷地问:“董事长,合适吗?”言语里的寒冷比门外的寒雪更让人心凉。是啊,他已经不能再关心她了。手渐渐送开,身边的人与他擦肩而过了。 简单瞪圆了和简云一样的眸子,怒气冲冲地看着他。简文浩无奈地走过来,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摘下围巾,把她半个脸都遮住了,只留下满是怒火的眸子。简单气恼地扯着围巾,简文浩伸手制止她说:“我是你爸,听话,你妈让我好好照顾你。” 人说,一个女人只会为她心爱的男人生孩子。简云是否还爱着自己呢?否则怎么会生下跟他一模一样的简单。他的体质和简单一样,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冷,而简云像冬日暖阳一样,无论是笑容还是手都是温暖的。 简文浩握着简单冰冷的手,看着翻版的小小的自己。心想:“简云总是在他孤独绝望的时候,给了他希望。”简单嘟着嘴,极不情愿地跟着他进了电梯。门关上的瞬间,简单看见茫茫雪原里那点鲜红在消失在天地间,似乎也和他们父女两人永别了。漫天大雪,掩盖了尘封往事。 第122章 离婚吧 简单努力回忆起母亲说的最后一句话,最后一次对她笑,一切都还历历在目,恍如昨日。简单不记得在烈日下走了多久,酷暑蒸发掉了身体里的水分,犹如一条干涸的鱼等不到一阵甘霖,最后在绝望中,放弃挣扎,犹如一片羽毛悠然地坠落。闭上眼的瞬间,一个熟悉的身影向她奔来,她却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迷糊之中,医生的话语传来,“少爷,简小姐,中暑了。输完液,休息一下就好了。”说完,自觉地退了出去。 韩夜把医生送出去,犹豫半天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开口,“少爷,简小姐应该是用了屏蔽仪,阻断了追踪器的信号。从花园里的老树上翻出去的。”说完揣测着少爷的反应,冷漠地没有一句话,韩夜也悄悄地退出去了。 郁少默坐在床前,手轻抚着简单苍白的脸,他所做这一切的原因。他喜欢她在身边,喜欢她对他笑,喜欢拥她入怀。不是猎奇,不是心血来潮,不是玩乐。是他爱上她了。每次他生气,她都有办法,他以为她怕他,所以费力地说假话,假笑,假意哄他。 韩管家的话让所有的怀疑释然了。 “韩叔,她是不是害怕我生气,才每次假装和我亲近?” “少爷,为什么简小姐一和您亲近,您就不生气了呢?您又为什么生气呢?”郁少默从没想过这个问题,眼底一丝惊讶。他其实从不了解自己的情绪和感情。简单只要一离开自己,甚至可能离开自己,郁少默就被无穷的不安和恐慌袭倒,只能用发火这种幼稚的方式吸引她的注意力,掩饰内心的不安。 “简小姐若是害怕您生气,生活在担惊害怕里,简小姐是个聪明的人,她恐怕早就想办法离开您了。她那是心疼您,舍不得您生气折磨自己,才来安慰您。” “她爱我吗?” “这个问题您应该亲自去问简小姐,亲自感受简小姐是否爱您。” 郁少默看着眼前的这个人,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上一刻,还因为她的偷跑而不安彷徨,这一刻她在眼前,觉得安心满意。不知不觉她成为郁少默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片刻的离开,就让他心乱如麻,备受煎熬。 郁少默俯下身,轻轻吻在她的额头,还未起身。简单就睁开了眸子,眼前一张放大的脸。简单想起母亲的笑容,想起父亲们这么年度日如年的煎熬,而一切悲伤的始作俑者是她,是她多管闲事,毁了自己的家庭。最应该遭受报应的人是她,她有什么资格拥有幸福。该如何面对郁少默? “郁少默,我们离婚吧。” 她冷淡的语气,平静的表情,冷酷的话语,郁少默愣住了。努力看透她表面的波澜不惊,却只是一片茫然。 他再一次被不安击倒了。咬牙切齿地警告道:“你做梦!” 简单听见无数破碎的声音,一个声音从心里响起:简单,这是你毁了父母幸福的报应,这是你的报应。郁少默觉得简单的目光极其陌生,好像从未认识过她一样。 “为什么要离开我?”郁少默按着简单的肩膀质问道。 简单侧过头,下定决心,让所有的恩怨到此结束。 “看我。“郁少默把她的脸转过来,看见的却是极其冷漠的表情,充满狠意的眼光。 ”因为我爱沈流年,恨透了你。“简单恶狠狠一字一句地说。 ”你知道你不该激怒我的。“郁少默的眸子猩红,手上的力度濒临失控的边缘,简单感觉骨头都快碎了。 简单看着他眸子里燃起的怒火,心跳飞快。她知道自己触碰到他的底线了,但是他还在竭力控制。简单后悔了,只要郁少默一生气,她就心软了。似乎也没有必要走到那一步,自己悄悄离开就好,何必折磨他。 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号码显示是顾凌雪。简单让顾凌雪有事给她打电话,是福还是祸?简单试图推开郁少默去接电话,但是郁少默一只手把简单的双手固定在头顶,动弹不得。对于一个徒手打狼的男人,简单还是低估了他的战斗力。 第123章 我爱你 郁少默拿过手机,一条长长的短信: 简单,谢谢你来看流年,流年已经醒了。我放弃了,你们之间容不下第三个人,我退出。等流年身体好了,我就秘密和他离婚,不会影响他的前途。你回到他身边吧。只有你能给他幸福,郁少默不适合你,只有流年能给你幸福。 ”郁少默,你给我看一眼,是不是流年醒了?“简单还是不相信,自己连郁少默一只手都斗不过,还做个无谓的挣扎。 ”这就是你要离开我的原因。你真的要回到他身边?“原来她还是去看沈流年了,原来她还爱着沈流年,原来别人都告诉她:他不适合她。 ”你知不知道,你已经结婚了。你是我的女人!“郁少默把手机朝窗外摔过去,玻璃上立即出现了细密的裂纹。 ”我对你不好吗?你为什么还念着他?是因为他睡了你,我没有吗?”郁少默怒吼着。简单脑子震得嗡嗡响,惊大了眼睛,眼前的失去理智的郁少默极其危险,无边无尽的恐惧袭来,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回响:简单,快跑。 郁少默的眸子暴怒转化为了情欲,额头大汗涔涔,呼吸粗重,胸膛剧烈地起伏,烈火焚身一般难忍,像一只饥饿的狮子注视着一只美味的猎物。 门口传来敲门声,韩管家和韩夜焦急地等在门口,犹豫半天,还是鼓起勇气敲了敲门。“少爷,少爷。有事好好说。”房间没有一点动静,韩夜手放在门把手上,想推门而入,就怕少爷一动怒,跟简小姐动手了怎么办?她那小身板怎么禁受地住,没办法给刘榕一个交代。 听见门锁开动的声音,郁少默抽身起来,抢先打开门,速度之快令人咋舌。郁少默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他的心情,冷漠而决绝。 ”滚。“只说了一个字,仿佛带着极地的寒意。门砰地关上,听见上锁的声音。韩夜猜测道:”少爷冷静下来了,简小姐应该没事了。“看着韩管家却一副如临大敌又无可奈何的样子。韩管家对一脸迷惑的韩夜说:”走吧,去找个医生吧,记住要女医生,但愿简小姐能熬过去。“ 说完,叹着气,皱着眉把所有人带走了。 像山一样压在她身上的郁少默起来开门去了,简单才喘了口气,坐起来,揉着酸疼的手腕。门却砰然关上了,甚至上了锁,这一关门声一下子撞在她的心上。简单屏住呼吸,猛然抬头,大脑又开始嗡嗡作响了,血瞬间涌向脑袋,心脏怦怦狂跳。简单瑟瑟发抖地向床的一边后退。 郁少默冷漠的眸子看不出悲喜,已经分不清眸子里是怒气还是欲望,一股势在必得的气势。目光锁定简单,烦躁地解下一件一件的衣物,直到一丝不挂。虽然裸体模特简单没少看,但是此情此景,危险逐渐逼近,简单大脑都混乱了,只剩下恐惧。 简单缩在床角,努力镇静下来说:”你......你......不能这样,你答应过我的。“此刻所有的理智都已经离开郁少默了,他只有一个念头,他要把这个女人完完全全变成自己的。 脚腕被火热的手掌握住,简单还来不及叫出声来,就被拉到赤裸裸的胸膛下面,手指碰到他灼热的皮肤,简单立即缩回来。努力缩小身体,不与他接触,他的身体火热,简单感觉自己像一块靠近火炉的冰,快被他融化了。比他身体更加滚烫的是他的眼神。简单才明白,自己其实并不了解郁少默。他越冷静越可怕。 简单双手抱胸,紧张地说:”你不能这样,你这样......我永远不原谅你。“半晌,简单没有等到回应,他也没有任何举动。 简单疑惑地慢慢地转过头,水汪汪的眸子,郁少默一张俊脸就停留在眼前,他似乎在等着什么,一个极其压抑低沉的声音:”说你爱我。“ 简单不知道这个场景该如何收场,但她知道所有的主导权都在郁少默的手里。只好忐忑不安,怯怯地说:”我......爱你。“ 水汪汪的眸子映出自己的影子。最后一丝理智也荡然无存了。 月光如华,倾泻进来,洒在简单苍白的脸, 感觉到怀里的人离开了自己,郁少默醒了过来,一只胳膊撑着脑袋,欣赏躺在身边的简单,幸福感就袭击了身体的每个细胞。郁少默宠溺地伸手拂去简单脸上的发丝,手指碰她的瞬间,那一瞬间的灼热让郁少默愣住了。手掌抚上她滚烫的脸,郁少默慌了神,唤着她:”安安,安安,安安。“ 简单仿佛陷入了熟睡,对于外界没有一丝反应。郁少默翻身起床,点开灯,看着她苍白的脸,心剧烈收缩着疼痛。 第124章 凌晨的医院 凌晨三点,天爱综合医院所有的主治医生和院长被召唤到了医院,站在手术室外。郁少默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凌厉之气。妇科主任从手术室里出来,胆战心惊地进来,为难地对郁少默说:“郁总,病人的手镯发出的电波影响医疗器械运作。您看,是不是把它暂时取下来?” 郁少默紧张不安,低头问道:“她怎么样了?” “具体情况需要各种仪器检查之后,才知道,就经验而言情况不乐观。” 郁少默从不知道,从天堂到地狱不过一瞬间。穿着蓝色的隔离服,口罩遮住半边脸,只留出一双蓝色的眸子。手术室无影灯下,简单的脸苍白地没有一丝血气。郁少默握住那个手镯,指纹识别之后,“啪”的一声,手镯落到郁少默的手里。 主治医师是一个年过半百的妇女,从医二十年,见过许多堕胎的未成年少女,满身伤痕的遭受家暴的妇女,被富人包养屡次引产的情妇。在她眼里简单是和她们一样可怜的女人。一个女人的第一次就落得遍体鳞伤,伤痕累累,甚至可能留下沉痛的心理阴影。这就是一个普通女孩攀龙附凤的后果。 病历本上,病情一栏密密麻麻地写满之后,在结尾处龙飞凤舞地签上名字。看一眼简单摇头叹息,转身离开。 一场风波,在简单被送进病房后,渐渐归于平静。郁少默整夜守在简单床边,看着简单像一具精致的洋娃娃熟睡着,仿佛轻轻的触碰就会使她破碎。郁少默希望她赶紧好起来,却又好怕她醒过来,自己应该说什么,该如何面对她。上次伤了她的手腕,她都一直耿耿于怀,仓皇逃跑。伤了她手指之后,她就能半个月不和他说话。如今呢?她要气多久?还是永远不原谅他了?而自己能离开她吗? 初秋,清晨,薄雾飘渺,仿佛轻纱笼罩着人间,人都只能在迷雾中摸索着前进。东边天际只留下一个红彤彤的初阳,仿佛谁家的柿子随意地搁在天边。远处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划破薄雾,恍惚记起远处有几棵树。 因为浓雾不散,沈清谷上班比平时晚了一点,但是几个主治医生都还没来,不禁让他起疑。 新来的实习小护士唐月老是被欺负,经常连班转。早上刚巡完房,就偷偷趴在护士站打盹。齐眉刘海,圆圆的娃娃脸,还是一个天真的小姑娘的模样。 沈清谷经过护士站,看见她的趴在文件后面偷偷打盹,嘴角微微一扬,拿笔敲敲 桌子。小姑娘触电般坐起来,看见是沈医生,不是护士长,嘟着嘴,嗔怪道:“吓死我了,沈医生,我还以为是护士长呢。” “昨晚,又加班了?”沈清谷翻看着沈流年的病历说。自从简单来过之后,沈流年的情况好转了许多。沈清谷才放下一颗悬在空中的心,有心情和小护士说笑了。 “可不是吗?护士长老让我守夜班。”唐月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抱怨说。 “为什么,其它的主治医生都还没来?”沈清谷随口问道。 唐月瞪大了眼睛,疑惑不解地问:“沈医生,你不知道吗?不应该呀,您也是主治医生呀。” 沈清谷抬眸看了一眼唐月惊奇的表情,无所谓地问:“知道什么?” 唐月靠近沈清谷,神秘兮兮地说:“昨晚来了个vip病人,所有的专家医生包括院长都紧急召集到医院了,没有通知您吗?其它医生今天早上五点才回去,所以现在还没来呢。” 沈清谷心里猜想可能是什么高官吧,但是还是好奇地问:”什么vip病人?“ ”我也不知道,整个23层都封起来了,不许住其它病人呢。但是好像也只安排妇科主任陈医生进去了呢。“ ”可能是什么大人物吧。“天爱医院作为国内屈指可数的一流医院,经常接待名人高官,但是整层楼封起来的请况还是不多见。居然没有通知他,倒是很奇怪。 唐月的脸泛起红晕,一脸羞涩地靠近沈清谷说:”但是那个病人的老公,真是帅到惨无人道。“ 沈清谷看着她的花痴脸,无奈地笑着说:“惨无人道好像不是这样用的,到底多帅才算是惨无人道?” ”我也是匆匆见了一眼,但是就已经神魂颠倒了。比明星还漂亮,还有气质。他的眼睛是蓝色的。不是深蓝,也不是天蓝,说不好是哪一种蓝。反正就是可迷人,可迷人。“唐月固执地说。 沈清谷瞬间想起了一个人,长着迷倒众生的脸的人,郁少默算是一个。但是如果是他,那么那个病人,不就是.......这个可怕的想法一冒出来,沈清谷就紧张地手心出汗。 手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未读信息:请神经外科主任沈清谷医生到2301号病房会诊。唐月瞥了一眼,短信来了。沈医生却好像想事情想得出神了。 ”沈医生,沈医生。“唐月一边叫着他,一边把小手在他眼前晃着。半晌,沈清谷才回过神来,抱歉地笑一笑,继续看那一页病历。 唐月提醒道:”沈医生,有短信。您不看吗?“ 第125章 求救 沈清谷看看手机,尴尬地笑笑,点开手机看。脸色瞬间变了,莫名其妙地有了一种不详的感觉。 沈清谷收起手机,径直跑上电梯。他迫切需要去确认一下。但是看见韩夜站在电梯门口的瞬间,他基本就可以确定了。做了无数次的噩梦,居然成了真。现实是一场无论如何哭喊都醒不过来的梦,只能默默接受,咬牙吞下苦楚。 ”是她?“ 韩夜没有回答,只是点头示意。沈清谷朝病房走去,越走越快,心里越着急,最后奔跑到病房门口,手握着门把手,心狂跳不止,却没有勇气打开门。 门从里面打开了,护士抱着一个纸箱,里面是破碎的花瓶和装饰品。沈清谷惶恐不安地走进去。虽然护士已经收拾过了,但是还是不难看出这里刚刚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斗争。护士长做好了准备,等着沈清谷。等着他的还有心如死灰,目光木然的简单,额头的伤口渗出了鲜血染红的洁白的枕头。洁白的墙上还留下一抹鲜红。沈清谷站到床头,简单闭着眼睛,浓重的黑眼圈,深陷的眼窝,他明明昨天才见过她,一夜之间,她却像一株经受了一夜暴雨的玫瑰,花落叶残,奄奄一息。 沈清谷艰难地咽下心里的苦楚,一颗心仿佛在荆棘中,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颤抖着伸出手,手指还没碰到她苍白的脸,护士长连忙制止,然后递给他一个钳子,对他使了个眼神,示意这里有监控。沈清谷看了一眼摄像头,投给摄像头那边偷看的人,一个仇视的眼神。 沈清谷伏下身,屏住呼吸,仔细地检查伤口。伤口很深,恐怕半个月也愈合不了,清洗,缝补,上药。沈清谷竭力不弄疼她,但是过程中,她还是几次颤抖羽睫,紧抿着唇。包扎完,还拨开头发,查看了以前的伤口,伤口愈合地很好,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伤口处理完,就请离开吧。“韩夜站在一旁说道。 沈清谷瞥了他一眼,一只手悬在空中,犹豫着要不要触碰她,最后却还是收回来了。他想关心她,面对满脸疲惫的她,却不知如何开口,甚至不知道伸出手,她是否愿意接受他的帮助。 转身的瞬间,衣角却被拽住了,她的手腕还缠着厚厚的绷带,沈清谷却像触电一样愣住了。沈清谷缓缓回头,简单依旧闭着眼睛,眼角却缓缓留下了眼泪,纤细的手指泛白,紧紧地抓住他的白大褂,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在韩夜紧张的神情下,沈清谷颤抖着伸出手指,拂去了她眼角的滚烫的泪珠。 沈清谷松开她的手指,把她的手握在手心。简单在手指落在他的手心,写下两个字,用完最后一股劲,简单的手垂下来。沈清谷握紧了手,恍然大悟凝视着简单 痛苦的脸。 沈清谷退出了病房,瘫坐在门外的椅子上,失神地望着地面,问道:”是谁?“ 韩夜沉默着没有回答,尽管少爷的确做错了,但是他只能帮少爷弥补,而不能站到他的对立面。 ”那个男人是谁?“沈清谷再次问道。 ”沈医生只需要负责治病,其它的事与你无关。“ ”是郁少默吗?“沈清谷看着韩夜冷静的神情,已经猜到了。 ”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是吗?“沈清谷冷冷地反问道,从那天她撞进他的怀抱,就已经撞进他的心里。如果她过得幸福,他可以退到阴暗处,默默张望。但是如果她过得不好,他无法坐视不管。 第126章 避孕 韩夜送走沈清谷,加强了整层楼的警戒。简单凭着自己的力量就已经两次突破郁少默的防备了。如果沈清谷帮忙的话,恐怕简单再也不会回到海湾别墅了。 韩夜推门而入,瞥了一眼监控屏幕。巨大的电子屏显示着简单病房内的一举一动。郁少默脸上一道红色的划痕,十分醒目,整个人,仿佛冰冻一般,散发着寒意。 郁少默比以往任何时候,更加沉默,让人琢磨不透。 ”少爷,简小姐的伤已经处理好了。“ 郁少默依然盯着屏幕里那张苍白的脸,她始终没有睁开眼来,她已经厌恶他至此了吗?连隔着屏幕都不愿与他对视了吗? ”少爷,简小姐需要时间静静。时间会让她放下的。“韩管家心里很明白:郁少默现在离开简单,只有死路一条。而简单继续留在郁少默身边,也只有死路一条。 这个死局,没有胜利可言,只有两败俱伤。 ”给她,避孕药。“郁少默淡淡地说。 韩夜和韩管家对视了一下。韩夜理解不了,少爷为什么不想和简小姐有孩子,虽然不一定会有。韩管家心疼地望着少爷的背影。哪个男人不愿意和自己心爱的女人生育一个孩子,但是比起孩子,少爷更爱简单。 简单在沈清谷手心写的字,郁少默利用监控把她的手势放到最大,韩管家能猜到那两个字,郁少默自然也能猜到。 韩管家把韩夜叫出来,叮嘱道:”加强戒备,千万不能让简小姐离开。“韩管家明白如果这次让简单再逃跑了,少爷一定会崩溃的。 ”爸,少爷为什么不要简小姐的孩子呀?有了孩子,简小姐说不一定就原谅少爷了。“ ”全世界就你最聪明了,少爷不知道吗?就算怀了孩子,简小姐不愿意,凭她的个性,你以为她不敢把孩子打掉吗?“ 韩夜揣测了一下,以简单的个性,似乎也很有可能。韩管家皱着眉,留下韩夜独自在那里琢磨。 止痛药效过去了,简单感觉到全身上下传来疼痛。昨夜的一切发生地太快,就像一场噩梦,一阵龙卷风。恍然坠入梦境,怎么哭喊都醒不过来,只能忍受,疼痛不断挑战她的底线。 简单侧着头,微微睁开眼,看着窗外天际飞过一只麻雀。简单觉得自己离天空越来越近,离郁少默越来越远了。 门突然开了,简单听见脚步声,急忙闭上了眼睛。 ”简小姐。“韩管家端着一杯水,进了屋,尽量压低声音,免得惊到她。 简单双手撑着床,努力坐起来,警惕地看着韩管家,如今,她已经不相信郁少默身边的任何人了。 韩管家把水和药递到她的面前,说:“简小姐,这是避孕药。”简单眼里掠过一丝惊讶,但还是防备地看着韩管家。 韩管家背对着摄像头,解释说:“郁家对子嗣有严格的要求,虽然你们已经结婚了,但是郁家还没承认您。但是如果您愿意为少爷生下孩子,您可以放心少爷自然有办法让孩子得到郁家的认可。” 简单还没等他说完,就抓起药毫不犹豫地吞下去了。韩管家本来以为简单或许还会有一丝犹豫,但是没想到她决绝至此。 第127章 送信 沈清谷从药房出来,正好看见唐月来药房取药。把她拉到楼梯间,对她说:“唐月,你帮我个忙好吗?” 唐月看一向稳重的沈医生紧张地拜托她,一定是件大事。唐月年纪虽小,但却是个敢爱敢恨,知恩图报的人。初来医院,唯一关照她的人就是沈清谷。无论是什么忙,她都要帮忙。唐月一副勇士赴死的神情,说:“沈医生,您尽管说,我一定帮您。” 沈清谷有点欣慰,苦笑着说:“不必如此悲壮,只是要你帮我送封信。” “送信?” “2301号房的病人是刘医生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你帮我偷偷送封信给她,我安排你去23楼照看她。” 唐月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沈医生不能自己去送,或者打电话,发短信呢?难不成是情书? “其它的事,不要多问。你愿意帮忙吗?”沈清谷恳切地望着他。 唐月长这么大,第一次有这么好看的人,如此认真地凝视着她。唐月鬼使神差地接过信,郑重地点点头。 沈清谷跟护士长打过招呼后,去23楼的美差就落到她这个实习护士头上了。唐月第一次上的到23层,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仿佛步入豪华酒店一般。原来医院还有这样的地方。 经过保镖的层层检查,唐月才步入2301号病房,说是病房,更像酒店的总统套房。唐月怯生生的眼神四处张望,无意之间正好与简单四目相对。简单半卧在床头,目光犹如海面跳跃的月光般清冷。 唐月与她对视不过三秒,就忙不迭地移开了。这个人的眼光仿佛一把温柔的刀,不过几秒就好像能洞悉她的内心。在唐月看来这样过于聪明伶俐的人,一点都不可爱,甚至很可怕。 唐月只想赶紧完成任务离开。可是她刚抬眸想说话,就被打断了。 “过来。”简单开口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语气淡然温柔,却不容拒绝。 唐月犹豫着要不要过去,还是应该先表明自己的任务。唇微启,话音还为出口。 “能过来扶我一下吗?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听见简单的请求,唐月的职业惯性驱使下,她快步走过去,帮她掀开被子,贴心地帮她穿好鞋,又转到她身边扶着她。简单看着唐月,侧着头,长发遮住半边脸,挡住摄像头,一个侧脸留在靠近唐月一侧,低头浅笑,轻轻地说:“谢谢。” 唐月惊愕地抬眸看着微微一笑的简单,跟刚才冰美人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唐月更喜欢她笑的样子,好像脸上有阳光,眼睛里有星辰。唐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卫生间的门关上,简单倚在门上,一只手撑着门,微微喘着气,两颊泛着潮红。 唐月担心地问:“你不舒服吗?” 简单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安慰她说:“我没事,是沈医生让你来的吧。”唐月愕然,她一眼就看出来了吗?不可能,自己怎么可能表现那么不专业,一定沈医生提前告诉她的。 “这是沈医生让我交给你的。”唐月掏出信封交给简单。 简单低头查看了一下信封,密封口没有打开,但是经人反复挤压之后,药粒的形状已经显而易见了。 “虽然你知道里面是什么,但是不要说出去,否则会给你造成麻烦。”简单的眸子又恢复了清冷,蒙着一层寒霜一般。 简单当着她的面拆开了信封,从里面倒出一粒白色的药。里面一张卡片,也倏然落入简单的手心。卡片上的字娟秀工整,一点不像出自医生之手,只有四个字:有求必应。 简单眸底涌起一个热流,鼻头一酸,淡淡地问一句:“有笔吗?”简单低着头,头发遮住半边脸,唐月也看不清她的神情,但是还是递上了笔。笔尖落在纸上,犹豫半晌,刷刷地写下一串字符。唐月皱起眉,怀疑简单是在画符吗? “走吧,扶我出去。”简单看着她皱眉的样子,觉得她甚是可爱,不由得浅浅一笑。 唐月才想起她是个病人,一个状况不好的重要病人。连忙扶住她,靠近时,才注意到她苍白的额头,渗出了密密的冷汗,嘴唇也是惨白,没有一丝血气。 第128章 惊吓 过了秋分,白昼渐短,夜晚渐长。晚上八点,郁少默处理完公司的事就直奔医院。尽管他一直没和简单见过面,只能隔着监控画面看着她,或者等她熟睡之后,悄悄进去看一眼。但是他还是想站在距离她最近的地方。 电梯的数字不断跳动,韩夜站在郁少默身后说:“少爷,刘榕的母亲在巴黎去世了,明天下午回国,要通知简小姐吗?” 郁少默的眼皮一直跳动,心里惴惴不安,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他伸手按着隐隐疼痛的额头,说:”明天再告诉她。把明天下午的行程推掉,我陪她去。“ 电梯外响起了警报声,下一秒,”哐当“一声,电梯上方的数字显示13停止跳动,电梯停在就近的楼层。韩夜跟着郁少默走出电梯,说:”是火警报。少爷简小姐在23层,楼顶有直升机,不会有危险。“ 郁少默看着混乱的人群,听着刺耳的警报,却不见浓烟,闻不到一丝烧焦的气味。一个不安的想法萌生出来,郁少默的呼吸瞬间紧张起来,转身朝楼梯口跑去。韩夜看着郁少默像飓风一样消失在眼前,连忙拔腿就跑,跟上去。明明一秒前一个黑影闪进楼梯,后一秒,韩夜打开门,就寻不到踪迹了。来不及细想,韩夜犹如猎豹一般,敏捷地窜上楼梯。只能在转角时捕捉到一丝黑影,但是瞬间又消失了。 不同于楼下的喧闹,23层静谧地犹如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来过几次之后,保镖与唐月也熟了,没有细查就放她进来了。唐月也渐渐了解了23楼的安保布置,包括正对着简单的摄像头。 站在床边,唐月努力克制自己不去看摄像头,但是还是像做贼一样忍不住四处张望。简单低头浅浅一笑,难得有如此天真可爱的人。 唐月抬眸瞥见简单正在取笑自己,像一个小孩子傲娇地昂起头,白了她一眼。 唐月借着递药的机会,把信交给简单。任务完成,唐月心里暗自庆幸,正准备撤退。 ”砰“的一声,门被推开,两个人都惊愕地望着门口。唐月深吸一口气,捂住了张大的嘴,这不是那个......那个....... 简单反手把信藏在身下,恢复镇静地看着微微气喘的郁少默。简单猜测:他情绪很激动,发生什么事了? ”护士小姐,麻烦您先出去。“几次简单都直呼唐月的名字,现在却叫她护士小姐,唐月疑惑地皱起眉,但是气氛很紧张,她还是先出去的好。 冷战期间,郁少默总会回忆起,简单提出过的每一个要求。包括不能在外人面前与她亲近,会让她感觉难堪。唐月侧身出去,轻轻带上门,门在郁少默身后合上的瞬间。 像一阵热浪袭来,郁少默一个拦肩拥抱,惯性过大,一下子把简单扑到在床上,头埋进她的温暖的颈窝,吮吸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清香,一颗狂跳不安的心似乎得到了片刻安歇。 简单伸手想推开他,冰凉的手指刚刚触碰到他滚烫的身体,简单就愣住了。可怕的回忆涌来,简单的呼吸紧张起来。耳边郁少默的喘息声更加粗重了,有温热的液体流进简单的脖子,身上压着的脊背微微颤抖着。简单瞪大了眼睛,失神地仰面望着,缓缓抬起手,却又停在空中,天花板上的灯光泛起光晕。 其实,谁都没有错。每个人都努力地活着,为了想守护的人,拼尽一切,铤而走险,受尽委屈,不择手段。郁少默也没有错,只是她不知道如何跟他继续走下去,至少现在无法面对他。 第129章 人去楼空 晨光里,简单一夜未眠,呆呆地望着窗外,看着薄雾一点一点散去,朝阳送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郁少默站在晨光里穿衣,简单趴在床上欣赏他在阳光中的剪影,郁少默回头对她一笑,走过来,吻轻轻落在她的额头。 ”看够了吗?“ 简单笑而不语,只是默默地看着他,好像怎么也看不够。 ”你再睡会儿,我去上班了,下午来接你。“郁少默叮嘱道。 ”好。“简单乖巧地应道。 简单依依不舍地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后,眼神一点一点暗淡下去,最后剩下无尽的感伤。 简单转过身,背对着门,看着窗外,等待着,等待着....... 这是无比漫长的一天,似乎所有事都在这一天终结。 黄昏如期而至,却格外绚丽,染红了西天的半边天,病房里空寂无声,笼罩在晚霞的余晖中,像是记忆中幸福的光芒。 郁少默坐在沙发上沉默无言地吸着烟,青烟袅袅,整个人颓废苍老,目光渐渐浑浊,空荡荡的房间好似他空寂的内心。可是那片空白中曾经也有过欢声笑语,幸福也曾经光顾过,而如今只剩下一片荒芜。 门外,韩管家忧心忡忡地关注着郁少默的一举一动,他的平静让人如此担忧。保镖已经都撤走了,所有的监控视频都调出来了,没有一个捕捉到简单离开的身影,她好像飞走了一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日光渐渐暗下来,霞光消散,光影交替,整个房间一片漆黑,日落西山,连月光星光也躲到浓厚的云层后面了。这个夜的孤独,如夜色般沉重。 ”爸,少爷怎么样了?“韩夜低声问道。 韩管家看了一眼漆黑的病房,叹了口气说:”很不正常。“ 说着转身,走到走廊尽头问道:”刘小姐家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都安顿好了,明天下葬。“ ”刘小姐问起简小姐时,你怎么说的?“ ”按您教的实话实说,毕竟也找不出刘母去世,简单不出现的理由。” “那刘医生的反应呢?” “她的反应倒是让人意外,她很平静,好像并不意外。“ ”看来刘小姐是知情的,派人跟踪她。“ ”爸,少爷好像没有打算找简小姐。“让人跟踪刘榕让韩夜有点为难。 ”打算找时,你就能立即找到吗?“韩管家皱眉,瞪了他一眼。 深秋,林中小屋,掩盖在金黄的落叶之中,瑟瑟秋风,卷起黄叶翩跹做舞。 傍晚时分,天色渐暗,还飘起秋雨。这是一个不宜出行的天气,但是他还是来了。在雨初停,云刚散,月色皎洁的时候。 简单张罗了饭菜,满脸谦意地看着他把所有的饭菜一扫而空,不禁怀疑医院不给人饭吃吗? 简单收拾碗筷时,他正端着咖啡,欣赏着她下午刚完成的画作。简单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抢到洗碗的机会,打发他去看画。 ”我没想到沈医生这么晚了还会过来?“下半句话还没说出口。 他蹙着眉说,”你不希望我来?“ 她微微一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到这的。 ”只是,若提前知晓我可以等你一起吃饭,也不至于让你吃剩饭剩菜了。“ 原来自己想多了,他唇角上扬,故意转过身,假装继续看画。 第130章 探望 简单,一身白色宽松的高领毛衣,配褐色的针织裙,一根发带随意在身后将长发一系,恬静温柔,人显得有点慵懒。额头上伤口刚换过药,白色的纱布隐藏在头发下,若隐若现。简单款款来到他身边, ”怎么样?“ ”嗯?“他不解,疑惑地看着她。 ”我说画,怎么样?“他到底有没有赏画呀? ”喔,我不懂画,但是色调调和,构图巧妙,非常有意境。但是总觉缺一抹亮色。” 这叫不懂? ”沈医生,特长是为我答疑解惑吗?“ ”我说对了?“他故作惊讶地说。 ”嗯嗯,一针见血呢。“简单眸子里亮着小星星,对他一笑。过分谦虚就是骄傲。不知道这个道理沈医生懂不懂? ”作为报答,我给你画幅画像吧?“他五官柔和,眉眼清秀,给人一种天然无害的感觉,但平时或许由于职业原因,过于冷静淡然。 报答?他唇抿成一线,目光冰冷,喝一口咖啡,尽量掩饰不快说:”我不需要你报答。“ 她要报答,是要把关系清算吗?他愿意一辈子和她扯不清,算不明。 ”沈医生的评价为我解决了困惑我一天的迷惑,画幅画而已,何况我很快的, 相信我的水平,好吧。“ ”我可以画睡颜,不影响你休息。“ ”我已经好多天没见过活人了。“ ”就让我画吧。“ 她扯了一堆的理由。 原来是这个报答。这样一说还行。 窗外秋风卷起落叶,敲打着玻璃,门窗紧闭,屋里温暖如春。厨房里,小火炉上烧着小水壶,散发着暖气。 他横躺在沙发上,两手放在脑后,大长腿交叉地。闭目养神,好像睡着了,简单支起画架,坐在高高的凳子上,一手拖着调色盘,一手在画板上,一笔一笔专注地描画着一张迷人的睡颜。墙上的钟,滴滴答答,半夜,窗外飘起了雪。 清晨,听见外面传来引擎发动的声音,简单翻身从被窝溜出来,抽出一件深红的披肩,小跑了出去。昨夜飘过小雪,地上挂着白霜,空气清新冷冽。简单站在门口,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沈清谷看见门口那个熟悉的身影,立即从车上跳下来。 ”你醒了?“他走到她面前,笑着问道。 简单有点尴尬地笑笑说,“你怎么不叫我,我好送送你。” 她说要送自己,像一个妻子送丈夫上班。他心里一下充盈地快要溢出幸福的泡泡。 “你昨晚睡得晚,早上我见你睡得香,就没忍心叫你。” “这样啊。”简单不好意思地低头,自己没起来,还怪别人没叫自己。 “外面冷,快进去。”他轻轻摸摸她的头。 她点点头,说“好,那你开车小心,路上注意安全。” 他转身离开,开门瞬间,突然怔住,把车门再次关上,回到她面前说,“你能让我抱一下你吗?”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有点吃惊地用水汪汪的眸子注视着,突然有点不知所措。 ”没事,我只是随便说说。”他悻悻地解释道。 简单浅笑一声,沉默着,上前一步,两手环住他的腰,脸贴在他宽厚的胸膛,听见他的心怦怦地狂跳。 他一下子愣住了,呼吸时,她的发香侵入心脾。 以前觉得人体不过是蛋白质和矿物质,只不过一个高级神奇机器。第一次他知道,人体是如此美好。 或许只有简单的身体是这样美好。抬起的手还没触碰到她的背,怀里的人就已经抽离开了。 她眼带柔情地注视着他离开。看着后视镜里她的身影越来越小,他下定决心,哪怕与全世界对抗,他都一定要把这个人留在身边。 第131章 该走了 银杏叶染黄了一条路。 汽车轻盈地穿过沿途途纷飞的黄叶,沈清谷回忆着相遇以来的一幕幕,渐渐地,在这个不苟言笑的医生脸上荡漾开去幸福的笑容。 这世上令人幸福的事不少,但是找到一个自己决定厮守一生的人算是其中一件。在分叉路口,他低头看了一眼副驾驶位上的画卷,想起了一件事,拨通了电话。 就在他向左转时,右边一列黑色轿车驶上他的来路。 缩在被窝里的简单,刚入眠,就被铃声惊醒。 “喂,谁?”眼还没睁开,梦游一般接通电话。 一听语气就明白了,吵醒了。 “简单,是我。”语气宠溺地说。 简单一下子惊醒,立刻醒醒神说。“沈医生,有什么事吗?” “打扰你睡觉了?” “没有,我哪有睡?”真是极其苍白的辩解! “哦?你今天两点钟才睡,不困吗?” 见被他拆穿,简单悻悻地问,”你怎么知道?难道你那时还没睡?” 沈清谷假装咳嗽一声,解释道。”医生不需要那么长的睡眠。“ 这算什么解释,设计师就需要吗?是的,简单就很需要。 ”我只是想告诉你,画我拿走了,我很喜欢。没事了,你继续睡吧。“ 说完就挂,不给她解释,她没睡。但是困意全无。只好在床上躺着,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上那盏纯白的吊灯发呆,那一朵白色的灯宛如一朵白莲,向下张开了硕大的花瓣,简单望着静止的吊灯出神,似乎曾经在哪里见过,却一时想不起来了。 枕边的手机突然又震动起来了,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简单清了清嗓子,接通了。 “喂,沈医生。” 电话那头沉默着,似乎瞬间难以开口,沈清谷额头青筋直跳,嘴唇发干,几个字在唇边却说不出来,沉重地吐出两个字,“简单。” 简单隐隐有种不安,空气寂静无声。一阵不知来处的风从在空中打着旋,裹着深秋的寒意,穿过森林,吹响黄叶,窗外一阵树叶摩擦的嘈杂,简单的心跳仿佛枝头的枯叶摇曳起来。 简单凄然地望着窗外飞舞的黄叶,似乎提问,又似乎在回答。“是他。” “简单,你不要怕,我马上到。” 简单没有回答,手无力地垂下来了。转头看见镜子中的自己,额头上话贴着白色的纱布。留恋地环顾四周,这恐怕是这一生住过最理想的客栈了。 简单从小就明白,人生如逆旅,没有最终的安歇,只能在途中客栈做短暂的停留。 喃喃自语说:“该走了。” 门外又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声音。 山中枯木丛生,初雪过后,山路湿滑,踩在腐朽的枯叶上,简单已经第五次差点摔倒了。但是此刻她根本无心关心脚下,她要时刻把握好方向,否则她可能会困死在荒岭,而山上的低温和时常传来的叫声提醒她,困在山中的危险。 简单喘着粗气,口干舌燥,埋头往上爬,直到旭日朝阳从背后升起,金黄温暖的阳光让她看见自己的影子。简单缓缓地回过身来,站在半山腰,回望山下,视野瞬间拉开,一副巨型油画在眼前展开,层林浸染,群山起伏,朝霞满天,旭日高升。林间隐约可见一条蜿蜒的公路,仿佛白色的丝带时隐时现。 山风吹起她的长发,寒意划过脖颈,简单不由地打个哆嗦,咽了咽,喉头干燥却没有丝毫缓解,反而丝丝疼痛。简单裹紧了衣服,向望了一眼,距离山顶还有很长一段距离。翻过了这座山,就是高速公路了。 第132章 郁少默,你疯了? 郁少默忐忑不安地坐在车上,他依然没有想好见到简单时该说什么,也没有把握自己是否能控制住自己。但是只要找到她,把她绑在身边这些都会迎刃而解。 一列车队,宛如一条灵活的水蛇,在蜿蜒的公路上疾驶,最后钻进了一片梧桐林。拐过最后一道弯,仿佛变魔术一般,一幢别致的小木屋赫然出现在眼前。阳光向过筛子一样投下斑驳的光影,金黄的阳光笼罩中,一切如此静谧安详。 一下车,保镖就把小木屋包围起来。郁少默站在门口,举起微微颤抖的手,悬在空中的手不知如何落下。半晌,犹豫不决的他叹了口气,还是把手收回来。韩夜从未见过少爷如此模样,退到阶梯下,决定权从来都在少爷手里。他只要服从命令就好。 郁少默低头苦笑一生,自己竟然变成如此畏缩不前的人。小屋门窗紧闭,白色的窗帘留出一条缝。那盏白兰花般的灯还亮着,微微的光透出来,屋里传来浓郁的咖啡香,那台小音响不知疲倦地唱着一首乡村歌谣。通过窗帘的缝隙,正好看见屋角的那张小床,白色的被子淹没了人形,只看见几缕黑色的秀发和光洁的额头。 显然床上的人平躺着的,虽然简单习惯蒙着脑袋睡,但是她一般都侧着身子,蜷成一团,如同婴儿一般,很少平躺着睡,这微微泛黄的发色也不是记忆里的模样。 郁少默眼皮一直跳,面露出狠色,一掌推开了门,屋里的一切一览无余,开放式的厨房里,小茶壶在欢快地吐着热气,老式唱片悠然地转折,床上的小丘微微颤抖着,郁少默几步就跨到了床前。 “出来。” 挟裹着从门外席卷而来的寒意,尽管隔着厚厚的棉被,这两个字如同暴风雪一般,让唐月脆弱的心脏遭到重击。猜想此刻简单应该跑远了,唐月深吸一口,鼓起勇气,掀开了棉被,顶着蓬松的头发,扬着憋得通红的脸蛋,努力地与郁少默对视,一副毫不畏惧的勇士姿态。但是不过几秒,就败下阵来,偷偷垂下头。 “人呢?”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唐月小声地说,还努力地往一旁缩了缩,心里默默祈祷:沈医生,你快来呀。 唐月瞬间缺氧,脖颈子被铁钳一般的手指掐住了,被迫扬起了脸。圆圆的脸蛋,涨地宛如一个红苹果。唐月挥舞着手,做着无谓的挣扎。唐月感觉自己小命快休矣了。急中生智,张着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好用手指了指后山的方向。 郁少默刚要松手,就听见门口传来一声。 ”住手。“沈清谷的确因为眼前这一幕,吃了一惊。 郁少默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命令道:”追。” 沈清谷快步跑过来检查唐月的伤情,白皙的脖颈处清晰的手指印,泛红充血,整个人趴在床上拼命地喘着气。 “郁少默,你疯了?” “是。”郁少默撂下一个字转身出去了。沈清谷查看着唐月的伤情,明白简单留在郁少默身边是多么危险的事。 稍稍缓过气来,唐月立即拉住还望着郁少默背影出神的沈清谷说:“沈医生,您快去找简单。” “她去哪里了?” “我刚才实在没办法了,只好告诉他们了,简单从后山逃跑了,我告诉她翻过后山就能看见一条高速公路。她跑了好一会了,你开车去山的那边说不定能接到她。“ 第133章 遇见 初秋的天气,仿佛一个沉着一张旧颜的怨妇,欲哭无泪,愁云满天。阴冷的风横冲直撞,摧枯拉朽,席卷天地。 一辆又一辆汽车,从简单的身边呼啸而过。简单的额头又破了一条伤口,血迹在光洁的额头留下一条小蚯蚓。天色黯淡,林中光线微弱,韩夜一行人便打开了手电筒照亮。站在山脚,简单望见星星点点的光亮,隐约听见远处传来呼喊声,仿佛地狱使者在人间索命而发出的咒语。 简单沿着高速路不断奔跑,她甚至不去想自己为什么要跑,耳边传来一个声音:“简单,快跑。” 一条笔直宽阔的马路就在眼前,望不见头,胸口一颗紧张不安的心似乎下一秒就要从喉头跳出来。最后一秒累的跪在地上,看着一去不返的汽车,终于她又回到了流浪的路上,就像十五年前,从简家被赶出来,每一辆车都赶着回家,只有她被抛弃在路上。 简单回望着身后又一辆卡车从身边野蛮地呼啸而过,就在简单失望地低下头的瞬间,急促的刹车声点亮了简单暗淡的目光,卡车后面闪着橘黄的光。 “简小姐!” 简单还来不及高兴,一声呼喊就打乱她所有的心跳,简单跑上前去,拉开车门。 是他! 赵强刚打算打开车门下去查看,就看见车门被打开,简单和他一样惊愕的神情。 ”简小姐!“林木掩映处传来一个更加清晰的声音,甚至能听见声音中的焦急。 简单下定决心,跳上了副驾驶座,对不知所措的赵强说:”开车。“ 卡车刚驶入主干道,混入车队里,下一秒,丛林里窜出了一群人,对着川流不息的车流犯难。 浓雾渐起,黄色的汽车尾灯留下迷蒙模糊的影子,仿佛一个梦境。总有人在迷雾中走失。 狭窄的车内,留有一股汗臭,挡风玻璃前散落着长短不一的烟头,玻璃上挂着鸟儿留下的鸟屎,但是似乎并没有妨碍到司机,日积月累,已经拼凑出一副星座图了。各种单据也揉成一团塞在缝里,脏乱的薄棉被塞在座椅后面,已经看不出原来的花色了。挂在车前的吊坠缺了一个角,但是还是能看出来原来应该刻着”一帆风顺“。 比车内环境更糟糕的是司机,两眼布满了血丝,不到三十,额头已经刻着深深浅浅的细纹,凌乱的头发仿佛秋日湖边迎风飞扬的芦苇。裹着一件破旧的军大衣,连主人也不清楚到底在何处划破了冬日里唯一防寒抗冻的大衣。 察觉到简单注视着他的目光,赵强一直不敢侧头看,死死地盯着前方。简单看了一会他后,轻轻地叹口气后,回过头,侧头看着窗外变换的风景。 车内寂静无声,没有简单的目光焦灼烧着他的侧脸,赵强也稍稍松了口气。 ”简小姐,您要去哪里?“ ”不知道。“ ”有人在找你。“赵强所在的运输公司隶属了郁氏集团,集团上下,人人都有责任报告简单的行踪。 简单似无意般瞥了他一眼,头抵着窗户,懒懒地说:“那你去检举我吧。” 赵强没有回答,他心里有了打算,说:”我这批货要送到省城去,简小姐您要回省城吗?如果您不嫌弃,就去我家吧。“ 俗话说,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林。 ”嗯。“简单闭着眼,轻轻地应了一声。 赵强眼神坚定,神情安定,仿佛做了一个勇敢又有担当的决定。 第134章 想念的开始 卡车跟着车队驶入工厂,宽阔的厂房,几十辆卡车像士兵一样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广场上,等待着卸货车。简单从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以前”经济实力”,“生产力”“财富“等都是多么抽象的词。直到这一刻,简单才感觉人是多么渺小又是多么伟大。 赵强下车去登记货物了,让简单在车上等待。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简单从车上溜下来,步行在载重几吨的红色卡车之间,仿佛走在狭窄的小巷。简单抬头望见一个台吊车把货物往集装箱里运送。红色的集装箱上赫然印着几个熟悉字母,简单仿佛想起了一件事,冰凉的手指沿着脖颈下滑,掏出一根细细的链子,手指一勾,一个小巧别致的牌子跳出来。 手指抚过那几个字母,抬头望着放大了无数倍的一串字母,简单眼眶泛起了水雾,喃喃地说:”怎么办呢?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喂,你是谁?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简单赶紧低下头,扒拉着头发遮住脸,一个穿着工服的男人走上来,看她低头不语的样子,问道:”非工厂内部人员不能进来,你找谁呀?” “跟你说话呢,你转过来。” 简单摩擦着手里的几个字母,犹豫了一会说:”赵强。“ “班长。” 赵强匆匆忙忙跑回来,就没有看见简单,赵强想起,简单的照片曾由公司上层在开会时给所有人看了一眼,并且强调报告简单的行踪即可得到重赏。 ”班长,抱歉,这是我妹子。“赵强一脸抱歉,说着把一包烟塞在那个男人手里,讨好地握住他的手。 男人瞥了一眼简单,有点奇怪地瞅着赵强,今天吹的什么风,赵强这个愣头青,平时倔地像头牛,跟谁说话都跟个木头似的,今天倒是会说好话了。 “不能带闲杂人等进厂,不知道吗?”说着把烟收进包里,虽然不是什么好烟,但是能得到这么二愣子的讨好,倒让人心情不错。 “明白,我马上带她离开。”说着低头对简单说:“我们走吧。” 简单从低头从他旁边经过,不知觉地抬头瞥了他一眼。那个男人的眼睛瞬间点亮了,望着简单的背影,嘴角扯着说:”你妹子长挺漂亮的嘛。“ 赵强站到他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赵强长得人高马壮,怒目瞪着他,仿佛一个即将发怒的倔牛。直到他的目光渐渐暗淡下去,露出胆怯之意,畏缩地问:”你要干什么?“ 赵强一手重重地拍在他肩上,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那个男人望着赵强的背影,狠狠地在地上淬了一口,“你是个什么东西?” 简单跟着赵强踏进小巷深处一个破旧的小院,几间低矮的瓦房,所谓家徒四壁不过如此。 简单环顾四周,打量着这个所谓家的地方,可是一应家具不过一眼就看完了。赵强站在门口局促不安地说:“我常年不在家,小灵灵住医院。家里什么也没有,实在住不得人了,简小姐不如我给您找一家酒店住吧。” “你觉得我能住酒店?”简单回头,质问道。简单手指抚过桌子,手指留下一层灰,的确很长时间没人住了。 ”你老婆也住这吗?我在医院也不常见到她呀。“ 赵强沉默半晌说:”她走了。“ ”走了?“简单疑惑地回头看着他,走了是什么意思? ”跑了。“赵强抬眼迎上简单怀疑的目光,眼里倒是有一丝坦然,又有一丝无奈。说完,脱下自己的衣服把唯一的椅子擦干净,站在一旁局促不安,说:“简小姐,您坐。” 逃跑时简单不仅伤到额头,还扭伤了脚,顺势坐下来,说: “我在这里住几天,你帮我做一件事。“ 第135章 念旧人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赵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对简单说:“是小灵灵打的。”简单有点感慨这个人似乎有点怕自己。赵强担心简单怀疑自己通风报信,当着简单的面接通电话。一个稚嫩的童音传来:“爸爸,你回来了吗?“ ”哦,小灵灵,爸爸回来了。“ ”那你怎么没来看我?你以前一回来就会来看我的。” 赵强耐心地跟女儿解释自己爽约的原因。简单也懒得听了。 好一会儿,父女两才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 简单抬眼对他说:“你去医院看你女儿吧。” “那简小姐您呢?” “我就在这。”简单有点累了,靠着椅子,闭上眼。 “那好吧。” 赵强看看这个只能称之为墙和房顶的地方,想着出门正好买些东西。 匆匆去医院看了一眼,赵强就抱着大包小包跑回了家。赵强进了门,望了一眼,又从里面退出来。许久不见,屋里那么干净了。 窗明几净,虽然还是家徒四壁,但是有了人气,阳光和温暖。摸一把灶台居然是热的,顺手揭开锅盖,居然还有饭菜。 赵强绕到后院,夕阳正好,一张老旧的躺椅,简单悠然地躺在晚霞里。赵强把买的棉被铺在床上,粉色的棉被瞬间点亮的房间。 然后把买的饭菜热了一下,研究了一下如何摆放盘子才好看,把桌椅反复擦拭后,轻轻走到简单身边,犹豫着如何开口。 “让开,你挡着我的光了。” 赵强连忙让到简单背后,尴尬地笑笑,低头轻声说:“简小姐,吃饭了。” 简单缓缓睁开眼,那轮火红的夕阳已经落到别人的院子里了,只剩满天瑰丽的红霞,偶尔几只归巢的倦鸟。 ”有酒吗?“ 赵强愣了一下,看着她脸色淡然,说:”您等一下。“说完便出门去街头的小卖部拎了几瓶翠绿的啤酒。 开门进去。简单坐在屋檐下,双手托腮,眼神空洞,怅然地望着天边。 赵强轻轻走去,说:”简小姐,吃饭吧。“ 简单还是望着天边,仿佛一无所有的天空有迷人的风景,向他伸出手,说了一个字:”酒。“ 赵强还在琢磨,她到底是想扶她起来,还是要酒呢?简单已经给了他答复。赵强开了一瓶酒递给她,然后在距离她三米远的地方坐下,也开了一瓶酒,两个人沉默地喝着酒,望着一无所有的天空。 ”你媳妇为什么跑了?“简单一边把玩着手里的那瓶酒,一边问道。 赵强苦笑一声,”跟着我没有好日子过,留下来干什么?“ ”那小灵灵知道吗?“简单慢慢饮一口苦涩的酒,漫不经心地问。 ”她不是小灵灵的亲生母亲,小灵灵的母亲难产死了。“ 看着他眼里一抹悲戚简单竟觉得有几分快感,这是报应。 “那哪一个更让你难受呢?媳妇死了,还是媳妇跑了?” “我也不是小灵灵的父亲,她的母亲和我一样是个孤儿。在这条街上长大,没人管,没人问,刚过15岁就被人骗了,以为自己遇上了真爱,怀了小灵灵,在家里把孩子生下来了,遇上大出血,送到医院已经来不及了。”说完把剩下半瓶酒喝完,又打开一瓶。 不知道为什么,赵强一点都不介意简单的嘲笑,宁愿把不堪的过往揭开给她看,或许是为了能让她感受好点,自己的愧疚少一点。 “荒原野草能长成什么样,都是命。” ”她叫什么名字?” “谁?”赵强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住了。 “小灵灵的母亲。” “王娇。” 或许每个人的生活形态万千,但是情感的底色如出一辙。 简单感觉到口里苦涩的酒味,喉头干哑。“为什么不把孩子送到孤儿院?” “只要我还活着,她就还有父亲,还有依靠。简小姐,孤儿不好当呀。我们吃过的苦,她就不要再吃了吧。” “那为什么你丧失了亲人,就要让我失去母亲呢?” 简单回头直视着他,幽怨地讨问一个解释。 赵强抿着唇,皱着眉,低下头,半晌艰难地说:”对不起。“ ”你别和我说,你和我父亲说,和警察说,看他们会不会原谅你。“ 回忆起往事,好多话哽在喉头,赵强抹了把眼泪。 ”吴天从医院里赶出来了,我们没有办法只好把他带回家。但是刚到家他就犯病了。附近的卫生所没有一家肯接受,我和妹妹没有办法只好想办法往大医院送。那天,下了好大好大的雪,我偷了工厂师傅的钥匙,偷偷开车送吴天去医院。在青川汽车站,天冷路滑汽车打滑了,我感觉撞了什么,就下车检查,看了一圈没有人,我以为是幻觉。“ 简单抱着酒瓶,趴在膝上,眼泪顺着眼角默默流下。赵强梗咽着,想继续说下去喉头却被堵住了。 ”我真的以为是幻觉,我不知道她被撞到沟里去了。我真的没有发现她。“简单脑海浮现母亲躺在冰冷的雪地被人忽略了的场景。心中百般疼痛,无法呼吸,眼泪无知觉地滑落,宁静的秋夜,她的哭声回荡在这个承载了太多不幸的院子。 简单哭了许久,哭到没有力气,只能趴在膝上,抱着酒瓶子,呆呆地望着地面。泪痕还留在脸上。 简单喃喃地说道:”我常常幻想,要是母亲还在就好了,换季了,母亲会准备好应季的衣服;回家了,母亲会烧好饭菜;变天了,母亲会反复叮嘱增减衣物。母亲要是还在,父亲们也许不会这么痛苦地活着。“ 想起父亲的脸,简单又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简单转过头,泪眼迷蒙地看着赵强问道:“你知道思念是什么滋味吗?” “如果你知道,你就会明白这世上有人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 赵强他不知道,他从来没有爱过一个人,他心里所挂念的只有弟弟妹妹和小灵灵,而他们只是活在某个地方某一个时间,而对爱人的思念,无处不在,萦绕在心头却永远触摸不到。看山看水,都是爱人的模样。 赵强沉默了,在简单转头时,望向她,或许在往后孤寂的日子里,他会想起她。 月色幽幽,凉风习习,简单抱着自己,疲倦地睡着了,手里还握着翠绿的瓶子,剩半瓶液体摇晃着。 赵强一个人喝完了剩下的酒,满地滚着空瓶子。他伸手把简单手里的瓶子拿下来,顺手放在屋里的桌子上,然后把棉被抱出来,轻轻地盖在简单身上,坐在她身边,望着夜空中那轮圆月。这个夜晚如此宁静美好。 第136章 “如果你知道,你就会明白这世上有人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 赵强他不知道,他从来没有爱过一个人,他心里所挂念的只有弟弟妹妹和小灵灵,而他们只是活在某个地方某一个时间,而对爱人的思念,无处不在,萦绕在心头却永远触摸不到。看山看水,都是爱人的模样。 赵强沉默了,在简单转头时,望向她,或许在往后孤寂的日子里,他会想起她。 月色幽幽,凉风习习,简单抱着自己,疲倦地睡着了,手里还握着翠绿的瓶子,剩半瓶液体摇晃着。 赵强一个人喝完了剩下的酒,满地滚着空瓶子。他伸手把简单手里的瓶子拿下来,顺手放在屋里的桌子上,然后把棉被抱出来,轻轻地盖在简单身上,坐在她身边,望着夜空中那轮圆月。这个夜晚如此宁静。 初阳唤醒了简单,趴着睡了一晚,简单只觉得浑身酸疼,艰难地站起身,在晨光里伸了个懒腰。站在院子中,迎着阳光,对着旭日朝阳道一声:早安。剩下另外两个字悄悄说,不要让心听见,怕无端引起相思。 早安,少默。 “简小姐,吃饭了。”赵强站在简单身后好久,不知如何开口,就一直愣在那里。 “吴天和王娇的坟墓在哪里?” “西边的山坡上,简小姐要做什么?” “吃了饭,去看看吧。” 说完,转身进屋了。 秋天的露水打湿了简单的裤脚,茂密的杂草让人寸步难行,简单几乎快被淹没在荒草中了。赵强在前面带路,更准确说是在开路,因为根本看不出路的痕迹了。 荒草掩映中隐约可以看见两个小堆,没有墓碑,只有前面空出来的一块方块大小地方露出黄土,还有香烛燃烧后的迹象。 “简小姐,就是这里了。” 站在萧瑟的山风中,简单望着满山的荒草,说:“你先下去吧,我想在这里站一会。” 山上人烟稀少,赵强担心简单出事,也不敢离开,就站在距离简单二十米的地方看着她。眼角有两行清泪随风而下,又被风卷走了。 “如果我没有救走他,你是不是就还活着呢?” 随即,简单又为自己总是做这样无意义的假设而苦笑,这世界没有如果。 有些人死了,就真的死了,葬身荒野,一方孤坟,无人问津。而有些人永远活在爱人心中,永生不灭。 周兰下葬三天后,刘榕就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中,仿佛一个铁血金刚一样,不眠不休地连轴转,直到累趴下才会去休息,繁忙的工作能让她忘记痛苦的现实。 不过早上八点刘榕就已经完成了三台手术了,却依旧丝毫不见倦意。 “刘医生。” 赵强等了几个小时总算见到刘榕,忙不迭地从背后叫住她。刘榕回头看见赵强抱着一盆娇艳欲滴的芙蓉花,立即换上职业的笑容。 “小灵灵爸爸,有事吗?小灵灵出状况了吗?” “没有,小灵灵恢复地很好,在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感谢刘医生关心。” 刘榕一颗提着的心放下来,如今除了救人,的确没有什么事可以让她提起兴趣了。 ”那你是有什么事吗?“ ”有人托我把这盆花给你,今晚上在医院后面公园的凉亭里,她想见你一面。“ 说着赵强把花递给刘榕。 刘榕低头看着红艳的芙蓉花,呆呆地出神,周遭的人流像水一样流过去了。 ”阿榕。阿榕。“ 韩夜叫了两声刘榕都没有缓过神来,握住她的肩膀,刘榕才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径直朝办公室走去。 一边走一边说:“我不知道她在哪里?你不要问我。” 韩夜无奈地摇摇头说:“我知道你不知道,我是来问你,你怎么不多休息几天,这么早就回来上班了。” “我又没病,有什么好休息的。” 韩夜看她又开始逞强了,想起少爷也开始疯狂地工作了,或许工作的确能麻痹自己,缓解痛苦。韩夜说:“那你不要工作到太晚,下班我来接你。” 说完,转身离开。 刘榕想起赵强的话,急忙说:“今晚你不要来。“顿了一会,补充解释说:”我今晚值班。” 说完低头整理手里的资料,不再看他。 “可是,今晚不该你值班。”韩夜感到一丝奇怪。 刘榕手里的动作停下来,依旧低着头,说:“我和同事换班了。” “这样啊,那好吧。”韩夜看着刘榕手里重复的动作,眉头一沉,然后转身把门关上了。 第137章 放她走 晚上六点刚过,秋阳退去,秋月当头。这个南方多雨的城市,秋日里难得见到如此皎洁明亮的月亮。下班后,刘榕呆坐在办公桌前对着一盆花发呆,她有好多花要对简单说,也有好多问题要问她。 韩夜坐在车里挂断了电话,抬头望着医院门口的方向。夜幕是人间最好的掩饰,华灯初上,人流淡去。六点半,刘榕从医院大厅里走了出来,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公交站,而是直接朝医院后的花园走去,一路上鬼鬼祟祟,不停地张望。 韩夜被她的小模样逗笑了,连做贼都不会。后面的保镖一头雾水地看着他,问道:“韩助理,要去追吗?” 韩夜恢复了严肃正经说:“悄悄跟上去,等我的命令。不许打草惊蛇,免得像上次一样。” “是。”上次失利,保镖挨了不少罚。 保镖带着摄像头跟着刘榕进了花园.月朗星疏,秋夜渐凉,人影稀疏,金桂飘香。 刘榕焦急地在小亭里来回踱步,不过十分钟,简单带着鸭舌帽,穿着黑色的外套,从桂花林中出来了。保镖们屏息凝神,两眼放光,从接到任务到现在,他们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简单。 “阿榕。”简单站在刘榕背后叫了一声。 刘榕回眸,只看见她半边脸,想起她的不辞而别,重逢的欢喜瞬间熄灭。板着一张脸,侧过脸问道:“找我什么事?” “阿榕,对不起。”简单走上前,拉住她的衣袖,眼巴巴地望着她。 ”对不起什么?“刘榕还在气头上,看都不看她,甩开她的手。 ”对不起,二婶离开时,我却不在你身边。“ ”你在,也不能做什么。“虽然一直都有心里准备,但是周兰去世时,刘榕还是承受不来。想起这件事,本来可以在所有人面前装出一副坚强的样子,把所有眼泪忍下来,但是此刻眼泪却像决堤一般倾泻而下。 简单伸手轻轻抱住微微颤抖的刘榕,像母亲一样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阿榕,不要怕,还有我。“ 忍了太久的委屈突然就坚持不下去了,这个世界除了周兰,最了解刘榕的人就是简单了。滚烫的眼泪诉说着心中无限的悲戚与不舍。 ”简单,我没有妈了。“刘榕哭喊着,像一个无助的孩子。没有母亲的孩子好像迎风飞舞的蒲公英,流浪在风中,没有了归途,随遇而安。 十年前,简单哭倒在医院的走廊,抱着刘榕哭喊着:“阿榕,我没有妈了。” 盯着监控器画面里,痛哭的刘榕,韩夜心中绞痛,原来自己如此无用,可以帮她处理所有事,却依旧无法给她依靠。 “韩助理,现在动手抓人吗?” 韩夜死盯着前方,深锁眉头,咬着拳头,犹豫不决。 “再等一会。” 简单伸手擦干净刘榕脸颊的泪水,挤出一个惨淡的笑容,一字一字地叮嘱道:“阿榕,你一定要好好的,认真工作,认真生活。不要为任何人悲伤,我希望你过得好。” 刘榕握住她的手,疑惑不安地问:“简单,你要去哪?你为什么要走?”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简单低头苦笑一声。 刘榕察觉到她的异常和隐瞒,帽檐下露出一点扎眼的白色,刘榕眼疾手快地揭开她的帽子,新伤旧疤都陈列在额头。 “谁弄的?”刘榕屏住呼吸,努力沉住气,质问道。 “阿榕,没事,这些不过是小伤,是我自己不小心。”简单极力解释道。 “这些是小伤,那就是还有其它的大伤了。你自己弄的?“刘榕掰过她的脸,仔细看了一会,”这么巧,每次都伤在额头,你上山打猎了吗?“ 刘榕一琢磨,“还是伤了好几次,你是不是其它地方也受伤了?” 刘榕拉住简单的手腕,一定要她说清楚,简单吃痛地吸了口气。刘榕急忙松开手,拉开她的衣袖,手腕处贴着膏药,再往上拉,白皙的皮肤上仿佛孩子的恶作剧一般留下各种涂鸦。 瞳孔渐渐放大,震惊地说不出话,”是谁?“简单把衣袖拉下去,云淡风轻地说:“没事的。” “你还维护他,是他,是不是?他竟然敢又跟你动手。” 说着转身朝外走,简单连忙拉住她。两个人一路拉扯着,看似要离开了。隐藏在暗处的保镖着急了。 听不见她们的谈话内容,韩夜看着即将离开的两人,恢复冷静立即命令道:“拦住她们。” 身穿黑色西装的保镖动作迅速,火速出动,把她们包围起来。刘榕扫视了一圈,冷哼了一声,问:“你们跟踪我。” “我们只是想请简小姐跟我们回去。” 握住简单微微颤抖的手,小声说:“他们是韩夜的人,不敢跟我动手,我替你拦住。”说着回头,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说:“简单,快跑。” 多年的默契与信任,一个眼神会意之后,简单转身跑进桂花林中。刘榕有十多年的柔道基础,根本不是训练有素的保镖的对手。但是都知道这两位小姐的身份,保镖也不敢下狠手,只是尽力拦住她。 “住手。” 听到命令,保镖们纷纷住手,刘榕趁机狠狠地还了他们几脚,保镖绝对服从命令,站着不动,任凭刘榕反击。 刘榕喘着粗气,眼眸里放着冷光,瞪着韩夜。一个保镖上前,小声对韩夜报告:“简小姐跑了。” 韩夜给了一个眼神示意,保镖立即明白,带着人打算追上去。 刘榕冲到他们面前拦住他们,仿佛侠士出刀前般狠决,”不许追,有本事,就把我打倒再说。“ 保镖不敢动,等着韩夜的指示。韩夜温柔地上前,握住刘榕的肩膀,刘榕瞬间无法动弹,保镖趁机绕过刘榕朝简单逃跑的方向。 看着保镖如同豺狼虎豹一样奔向简单,刘榕像发怒的小兽,在韩夜的怀里不停地挣扎,脚踢拳打,绝望地回头看着简单离开的方向,哭喊着。 ”韩夜,你让她走。让她走。“ ”阿榕,那也许不是正确的选择。“ “韩夜,王八蛋,你和郁少默是一伙的,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你放开我,你们不许欺负她,你们怎么可以欺负她.......” 韩夜岿然不动,死死地把她锁在怀里,任凭她如何打骂。直到她苦闹累了,昏睡在他怀里,踩着皎洁的月光,背着疲累的人儿,走在馥郁的桂花香里。这一夜,要走的人,要留的人,都落地身心疲惫。 第138章 再相遇终成路人 简单不敢回头看只是拼命地往前跑,但是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论跑步显然简单不是他们的对手。 繁华的街上,上演着激动人心的追逐战。刚下班的沈流年无意间瞥见了,在街头狂奔的简单。那一刹那,恍如梦境一般虚幻。 但是很快她身后紧追不舍的保镖就让他回到现实。他立即把车驶到简单前面拦住她的路,车窗摇下来。 ”简单,上车。“ 简单看着他焦急的眼神,陌生又熟悉,好像前世认识的人。简单刚迈出的脚立即收回来了。 ”凌雪,我向你保证,我永远不会去干扰你们的生活。“ 简单眼神暗淡下去,步步回退,对沈流年摇着头,回头看了一眼紧追不舍的来兵,绕过沈流年的车,朝夜色深处跑去。 沈流年望着简单消失的背影,出神,为什么?即使走头无路,你也不肯相信我。 保镖们也纷纷追了上来,沈流年瞥了一眼,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东躲西逃简单拐进一条黑暗的小巷,靠着冰冷的墙壁,简单喘着粗气,喉头仿佛要冒烟了,一颗心狂跳不止。简单蹲在墙角,侧耳倾听。伴随着心跳声,一个清晰沉稳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仿佛每一步都踏在她那根脆弱的神经上,简单握紧拳头,偷偷地趴在墙角试探着往那边望去。脚步声却戛然而止了,眼前赫然出现一双高档男士皮鞋。 简单愣住了,猛然向后一仰,逆着光看见一个男人的剪影,身形颀长略有点单薄,若不是那身西装,这应该是个男孩的剪影。 ”流年。“ 沈流年伸出手,简单盯着那双手出神片刻,这已经不是她可以握的手了。简单后退一步后,自己扶着墙站起来。 ”你要去哪里?“ ”离开这里。“ ”我帮你。“ ”不用。“ 简单以沈流年为圆点,画着最大的圆,侧着身从他身边绕过去,仿佛他是传染病毒。 ”简单,”沈流年叫住她,两个人背对着,沈流年问道:“如果有一天,我穷困潦倒,无家可归,众叛亲离,你会救我吗?“ ”会。“简单不假思索地答道。 ”那就让我帮你。“ ”不必,我还可怜到那种地步。“简单继续抬脚走,但是还没迈开腿就停下来了。 ”简单,我知道你不想逾越界限,所以你最好是听我的。”沈流年转过身来,看着简单单薄的背影,说:”因为我现在就很想抱你。“ 简单转过身来看着曾经的爱人,无语凝噎。 ”你还欠我一个拥抱。“沈流年微微一笑,那个熟悉的笑容曾经美好了简单整个青春。如今在流浪的途中,依旧给了她安慰。 沈流年醒来后就和顾凌雪分居了,住在自己的公寓里。简单裹着毯子,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着沈流年在开放式的厨房里煮面,卷起袖子,白色的衬衫,硬朗的脸庞,宽厚的肩膀,已经是一副成熟男人的模样了。 时光已经带走了那个单薄青涩的少年,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影子,只能清晰地记得当年自己的笑容了。 简单走过去,坐到他面前,疲惫地趴在餐桌上,仿佛一只等待开饭的小猫。沈流年时不时抬头看她一眼,对她投去温暖的微笑。 简单太累了,眼皮沉重,视线模糊了。看着眼前的白衬衫,记忆里又浮现那个人的影子,曾经送他的黑色衬衫不适合正装,要是送的是白衬衫就好了,他可以常常穿,这样他是不是就会经常想起她呢。 简单的确饿了,在梦中闻到香气,肚子咕嘟嘟地叫一声,惊扰她的梦。简单睁开惺忪的双眼,看见沈流年在旁边和她一样的姿势趴在,温柔地看着她。 曾经在繁忙的高三是教室里,盛夏的午后,如山的资料后面,少年少女身着白色校服,趴在那堆资料后面,两两相对。 “简单,吃饭了。” “嗯。”简单避开他的视线,点点头。 简单低头吃着面,沉默不语。面吃了一半,腹部的感受也好多了。 “你打算怎么帮我?”简单抬头,目光清冷。 “你想我怎么帮你?”沈流年奢望把她留在身边,但是不想被她拒绝。 “我要离开这里。”简单态度坚定,补充说道:“今晚。” “你一定要那么着急走吗?”沈流年心情不悦地说。 简单放下筷子,”帮不帮?“ ”就算你留在这里,我也能护你周全。“沈流年不容怀疑的口气承诺道。是的,他已经不是当年的沈流年了。 ”就算我要离开他,我也依然爱他。“ 既然相爱却还要分手,真是可笑。像极了曾经的他和简单,沈流年冷笑一声问: ”既然爱他,为什么还要离开?“ ”这种情况你不是最了解吗?“沈流年震惊地看着她,原来她依旧怨恨着他。 简单不想他误会自己余情未了,解释说:”我只是不知道现在该如何面对他。“ 或许明天就会有办法,或许几个月,或许几年,我也不知道。” 沈流年看着简单伤神的神情,最爱的人就在身边,却再也没有理由拥抱了。当年和简单分手后,简单是否也和自己现在一样,想伸出手却又不敢触碰。 沈流年收回视线,妥协地说:“你想去哪里?” “日本。” ”我来安排。“ 沈流年眉头深锁,咽了咽把所有情绪都压下去,心中苦闷压抑,只是埋头专心吃面。简单看着他,每次他为难的时候,就会这样默不作声,好像在和谁赌气一般。 ”让你很为难吗?“ ”嗯。“沈流年感受简单温柔的目光,竭力不去看她,说:”要想离开,就不要用这样的目光看我。“ 简单眼里一抹悲伤,收回视线。 第139章 送别 “这是护照,身份证,船票,手机,笔记本电脑,银行卡,地址......“不过一个小时,沈流年就把所有东西准备齐全了。 ”这个行李箱里还有一些衣物和生活必需品。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 沈流年把东西罗列在简单面前。简单扫视了一眼,拿起护照看了一眼,抬眸问道: ”沈恋安?你取的?“ ”这是我给我女儿取的名字。先借给你用。“ 恋安,是安安的安吗?简单在心中猜想,但是不想揭穿,用戏谑的口吻问道: ”那我需要叫你爸爸吗?“简单狡黠一笑,眉眼笑成一弯月牙。 ”你是我前世的小情人吗?“ ”是吧。“简单清亮的眸子闪着点点星辉,嘴角一抹浅笑。 简单拿走护照,身份证和船票,说:”有这些就可以。“ 沈流年侧过脸,悄悄叹口气,说:“能帮我个忙吗?” 简单疑惑地眨巴着眼睛,睫毛扑闪扑闪。“什么事?” “帮我把这些东西都收下。我不想为你担心。” 凌晨五点,黑色的天幕几颗晨星,风平浪静,远处传来几声汽笛划破了清晨的宁静。海鸥飞过海面,留下一个白色的剪影。 两个人站在码头,海风习习,吹起简单的纱巾。沈流年双手插兜,立在简单身边,两个人沉默着。 “总经理,船要开了。” “知道了。”沈流年望着海面,沉默不语,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秘书把简单的行李接过来,简单看着沈流年冷峻的侧脸,知道他不好受,轻轻地唤他。”流年。“ ”简单,以后你会联系我吗?“ ”我会好好生活的。“简单没有直接拒绝。沈流年已经有了答案。 ”我们还会见面吗?“沈流年静静地等待回答,仿佛等待着命运的判决。 ”会的。“ 沈流年转过身,映入眼帘的是她明媚的笑颜,他努力地在心里按下快门,把她的笑容定格在心中。 ”流年,你要好好的,否则无论我在哪里都不会安心。“ ”我能抱你吗?” 简单微笑着上前一步,双手环上他的腰,拥抱着曾经的恋人。在他的胸膛轻轻言道:“流年,我很幸运,遇见你,爱过你。” “我欠你的拥抱还给你了。” 沈流年低头,伏在她的肩上,抱紧了怀里的人,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她的温度。此别去,相逢不知何时。人间最苦不过爱别离。 刘榕刚到办公室就看见了两盆芙蓉花,就看见办公桌上两盆娇艳的花朵,脑海里闪现简单满是淤青的手臂和伤痕累累的额头,把包扔在座位上,打开医院的病历系统,输入简单的名字却跳出一个权限设置,该病人的病历属于最高机密,只对主任以上医生开放。这样的病人一般都是vip病人,凭郁少默的实力,简单就医应该也是vip的待遇。 刘榕琢磨了一下,有了主意,关掉网页,拿上白大褂,出去了。 刘榕查了一下护士值班表,一抬眼就看见唐月一脸疲惫地瘫坐在椅子上,咕嘟嘟地灌水,如同一只水牛。 好一会唐月才注意到,刘榕一直看着自己,看得她心里发毛。唐月小心谨慎地问道:”刘医生,有事吗?“ 刘榕立即绽放出一个明媚地过分的笑容,说:”唐月,问你点事?“ ”刘医生,您问。“ 刘榕把值班表随手扔在桌上,一手按在唐月的椅子扶手上,俯身问道:“十月三号到十月五号,是不是由你负责23层的?” 刘榕的眸子闪着逼人的寒光,人都说医生是拿刀子的,不好惹。唐月此刻小心脏狂跳,战战兢兢地说:“是的。” “很好。”刘榕赞许地点点头,“住院记录显示,那段时间只有一个病人住在那层楼,她是谁?” 唐月立即捂住嘴,摇摇头,说:”有规定,不能说。“ 护士有为vip病人保密的义务,刘榕当然清楚。”你不需要说,你只需要点头摇头就可以了。行吗?“ 唐月眼珠一转,好像可以,便点点头。 ”她伤得重吗?” 唐月眨巴着眼睛,想起简单苍白的脸,满身伤痕,点点头。 刘榕心一沉,小心地问:”她是不是叫简单?“唐月摇摇头。刘榕疑惑地问:“不是?” 唐月又摇摇头,刘榕猜想了一下,“你不知道?” 唐月诚恳地点点头。刘榕大脑飞速运转了一下,“你见过病人吗?”想起简单苍白的脸,唐月认真地点头。 刘榕打开手机,找到一张简单的照片,递给唐月问道:“是她吗?” 虽然她笑与不笑时判若两人,但是唐月还是立即认出来了。 “她的病历本呢?” 刘榕激动地握住唐月的肩膀,吓得唐月呆住了。 “刘医生。”沈清谷看着情绪失控的刘榕叫住她。救兵来了,唐月立即躲到沈清谷身后。 “她是不是受过伤?” “你跟我来一趟办公室,我来回答你。” 沈清谷把病历本递给刘榕,“都在这里了。”刘榕低头翻看病历,越看呼吸越急促,看完刘榕闭上眼睛,想象着满身伤痕的简单无助的眼神。 “那个男人是郁少默吗?”刘榕的眼神冷漠决绝,恨意在心底肆意蔓延,怒火攻心。 ”刘医生,你先冷静,你有简单的消息吗?” “我问你,那个畜生是不是郁少默?”刘榕两眼通红,气愤地整个人微微颤抖。 “是。” 第140章 报应 刘榕刚到办公室就看见了两盆芙蓉花,就看见办公桌上两盆娇艳的花朵,脑海里闪现简单满是淤青的手臂和伤痕累累的额头,把包扔在座位上,打开医院的病历系统,输入简单的名字却跳出一个权限设置,该病人的病历属于最高机密,只对主任以上医生开放。这样的病人一般都是vip病人,凭郁少默的实力,简单就医应该也是vip的待遇。 刘榕琢磨了一下,有了主意,关掉网页,拿上白大褂,出去了。 刘榕查了一下护士值班表,一抬眼就看见唐月一脸疲惫地瘫坐在椅子上,咕嘟嘟地灌水,如同一只水牛。 好一会唐月才注意到,刘榕一直看着自己,看得她心里发毛。唐月小心谨慎地问道:”刘医生,有事吗?“ 刘榕立即绽放出一个明媚地过分的笑容,说:”唐月,问你点事?“ ”刘医生,您问。“ 刘榕把值班表随手扔在桌上,一手按在唐月的椅子扶手上,俯身问道:“十月三号到十月五号,是不是由你负责23层的?” 刘榕的眸子闪着逼人的寒光,人都说医生是拿刀子的,不好惹。唐月此刻小心脏狂跳,战战兢兢地说:“是的。” “很好。”刘榕赞许地点点头,“住院记录显示,那段时间只有一个病人住在那层楼,她是谁?” 唐月立即捂住嘴,摇摇头,说:”有规定,不能说。“ 护士有为vip病人保密的义务,刘榕当然清楚。”你不需要说,你只需要点头摇头就可以了。行吗?“ 唐月眼珠一转,好像可以,便点点头。 ”她伤得重吗?” 唐月眨巴着眼睛,想起简单苍白的脸,满身伤痕,点点头。 刘榕心一沉,小心地问:”她是不是叫简单?“唐月摇摇头。刘榕疑惑地问:“不是?” 唐月又摇摇头,刘榕猜想了一下,“你不知道?” 唐月诚恳地点点头。刘榕大脑飞速运转了一下,“你见过病人吗?”想起简单苍白的脸,唐月认真地点头。 刘榕打开手机,找到一张简单的照片,递给唐月问道:“是她吗?” 虽然她笑与不笑时判若两人,但是唐月还是立即认出来了。 “她的病历本呢?” 刘榕激动地握住唐月的肩膀,吓得唐月呆住了。 “刘医生。”沈清谷看着情绪失控的刘榕叫住她。救兵来了,唐月立即躲到沈清谷身后。 “她是不是受过伤?” “你跟我来一趟办公室,我来回答你。” 沈清谷把病历本递给刘榕,“都在这里了。”刘榕低头翻看病历,越看呼吸越急促,看完刘榕闭上眼睛,想象着满身伤痕的简单无助的眼神。 “那个男人是郁少默吗?”刘榕的眼神冷漠决绝,恨意在心底肆意蔓延,怒火攻心。 ”刘医生,你先冷静,你有简单的消息吗?” “我问你,那个畜生是不是郁少默?”刘榕两眼通红,气愤地整个人微微颤抖。 “是。” 刘榕握住病历本,一身杀气地冲进了郁氏大楼,前台的接待人立即拦住她,礼貌又紧张地问到:“请问,您找谁?您有预约吗?” “我要见郁......”刘榕脑子发烫,她低头甩甩脑袋,稍稍冷静下来。掏出手机,拨通了韩夜的号码,然后递给前台人员说:”告诉他,我要见他。“他们面面相觑看了一眼备注:韩夜。 接通之后,向韩夜说明了情况。韩夜猜想刘榕可能是就昨天的事找他算账的。就说自己马上下来。 前台小姐,礼貌地把手机还给刘榕说:”韩助理,马上下来,请您稍等。“ ”我是他女朋友,我亲自上去找他。“说着,大步迈进了电梯。 刚才接通电话,韩助理的确很亲切地叫她阿榕,反正每次来说自己是韩夜女朋友的人都不好惹,前台小姐也不敢怠慢,也不敢拦着她。 刘榕瞥了一眼电梯内的分布图:总裁办公室27楼。刘榕伸手按了一下27。 韩夜刚从电梯里出来,就看见刘榕站在电梯里,电梯门缓缓关上,她的眼神带有冰冷的恨意,握紧了拳头,仿佛侠客提刀复仇一般,心里有不详的预感,难道她都知道了? 韩夜赶紧去拦电梯,却已经来不及了。她冷漠仇恨的目光好像要和谁同归于尽一般,韩夜立即搭另外的电梯追上去,并且打电话让秘书拦住刘榕。 可惜,刘榕不想简单一般好说话,不费功夫就把秘书甩在一边了,一脚踢开了总裁办公室的大门。 郁少默停下手里的笔,也不抬头看,该来的还是来了,总有人为她抱不平,告诉他,他活该。 刘榕恨地咬牙切齿,握紧了拳头,一步一步走过去,最后把那叠病历扔在他的桌上,质问道:”是不是你干的?“郁少默亲眼见过简单身上的每条伤痕,最后化成文字的叙述一字一字刺痛他的双眼,刻在他的心上,稍稍麻木的心又开始流出鲜血,每一个字似乎都在叫嚣,郁少默,你有今天,你活该。事到如今,他饱尝寂寞悔恨的痛哭,没有一个人责备他,更让他痛苦。 ”我问你,是不是你干的?“ ”是。“郁少默一张一张整理着写满伤情的单据,木然地回答。 刘榕整个人颤抖了,刘榕简直不敢想象,简单如何承受得来,她曾经口口声声说爱他,而他却...... “郁少默!你特么的畜生!你强迫她,动手打她了?” 韩夜冲进来,看着气愤地发抖的刘榕和沉默不语的少爷,立即上前拉住刘榕。“阿榕,你冷静点,有事我们出去说。” “你放开我!”刘榕一巴掌把韩夜推开,双唇颤抖着,眼角闪着泪光,”你凭什么打她?我问你为什么打她?有权有势就可以为所欲为吗?就因为没人给她出头吗?” 刘榕激动地浑身颤抖。韩夜连忙扶住刘榕说:“阿榕,少爷不是故意的,事情走到今天,少爷也很难过。” 刘榕气极反笑,狠狠地说:”他会难过吗?他活该!像他这种人就该孤独终老。因为他是个畜生。“刘榕最后咬牙切齿,加重语气地说出四个字:“不-识-好-歹!” 刘榕挣开韩夜的手,扔下一句,”郁少默,你一定会遭到报应。“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少爷,刘榕不是故意的,她说的话,您不要放在心上。“此刻的少爷冷静地让他心惊。 ”她没有说错,我活该。“郁少默低头看着密密麻麻的病情陈述,痛苦地闭上眼睛,眼角一滴清泪滑下脸庞。韩夜惊地目瞪口呆,他跟着郁少默十几年,第一次看见郁少默流泪。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肝肠寸断。 第141章 还债 自从那天晚上,简单出门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床上还放着粉色的棉被,桌上翠绿的瓶子里还留着半瓶酒,一尘不染的桌子已经染上尘埃,灶台也归于冰凉。 赵强坐在屋檐下,一瓶接着一瓶地灌酒,天空依旧一无所有,却似乎藏着答案。 饮完最后一瓶酒,赵强摇摇晃晃地出了门。 宁静的陵园,仿佛被世人遗忘了,偶尔传来几声鸟叫,提醒扫墓人,还在人间。 多年前,赵强曾偷偷来看过一眼,依稀记得位置。一个一个坟墓寻过去。 ”简云。“两个字出现在眼前时,他愣住了。 不同于其它,这个墓四周载满了各色应季的花,金秋时节,白色的菊花开得正好。 ”如果不是因为我,你是不是过得很幸福?“ 站在墓前,赵强也不禁假设,虚无的幻想似乎能给人安慰。 ”请问您是谁?“简文浩迎着晨光上山看望简云,却看见了一个陌生的身影。 赵强没有想到一大早居然还有其它人来,吃惊地看着简文浩。仿佛一个小偷被人当场抓住了,不知所措地低下头。 简文浩笑笑说:“我只是没有见过你,你是来扫墓的吗?” 看着简文浩谦和的微笑,赵强稍稍放下心来。”是,我是来扫墓的。“ ”这里只有一个墓,你是不是迷路了?“ 赵强点点头,”我来看一位长辈,但是很长时间没来了,一时找不到路了。“ ”年轻人,别担心,我来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我给你指指路。“简文浩放下手里的工具,走过来亲切地问道:”大概是什么时候下葬的呢?“ 赵强犹豫一会说:”不必了,我改天再来看她吧,我做了错的事,她不会原谅我,应该也不想见我。“ ”年轻人,人死万事空,只有活人才耿耿于怀,不肯原谅。他会原谅你的。“简文浩拍拍他的肩膀说。 ”嗯。“赵强点点头,转念一想问道:”您也是来扫墓的吗?“ ”我来看看故人。“说着顺手掏出手巾把墓碑上的露珠擦去,眼神悲伤,嘴角却似乎一丝满足。 ”这位是您什么人?“赵强好奇地问。 简文浩怔住了,眼前浮现简云的笑颜,语气坚定,声线低沉: ”我的爱人。“ 赵强曾经在十年前见过简文浩一面,当年风华正茂的人染上岁月的沧桑。这就简单所说的那个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的人。 赵强望着坟墓四周娇艳的花朵,有些人的生命从来就不是只属于他一个人,他的呼吸牵动着爱人的心。 赵强恍悟,他剥夺的不仅是一个人的生命,还有爱着她的人的幸福。一颗心无限地沉重下去,仿佛灌满了铅,一直坠着。 赵强坐在派出所对面的马路边,抽完最后一只烟后,拍拍身上的烟灰。大衣的风尘已经洗去,显现出原来的底色,是春天柳梢跳跃的翠绿。灵巧的针线缝合了曾经划破的口子。这是一件既能抵御寒风又得体的大衣。他握着大衣口袋里面那半瓶酒,大步流星地朝对面走过去。 第142章 被留下的人 清晨,刘榕给窗台上的两盆芙蓉花洒上清水,阳光折射在绿叶上的水珠,闪着斑斓的色彩。刘榕靠着窗边,撩开眼前的窗帘,又是一个晴天。虽然相信简单的生存能力,但是还是忍不住为她担心。 郁少默已经回法国了。简单也走了,一切好像归于平静了。潮汐过后的海面,看似风平浪静,每一粒沙砾都记得曾经的波涛汹涌,匍匐在沙滩上喘息。桌上的闹钟响起来了。刘榕回过神来,按下开关,拎起外套,关上门出去。 闹钟前,一张全家福,一家四口都笑地很灿烂,如今人都各自离开了。 刚进医院,护士聚集在一起讨论,刘榕好奇地凑过来问:“什么事,讨论地这么热闹?” 护士们开始七嘴八舌地讲述了。 “刘医生,你还不知道吧?” “小灵灵的爸爸被判刑进监狱了。”刘榕震惊地抬起头,停下手中的笔,想起那个老实质朴的脸,难以想象他能犯什么事。 “小灵灵今天出院,只能去孤儿院了。” “犯什么罪了?” “不清楚,好像是交通肇事了。”刘榕放下病历本,快步朝小灵灵的病房走去。 小丫头坐在病床上,穿着粉色的裙子,低着头抱着一个布偶熊,低着头,沉默不语。孤儿院的院长是一个严肃的妇人,站在旁边对小灵灵说:“我们该走了。” 刘榕把院长请到一边,表明身份,询问了几句。见过太多可怜的孩子,院长的声音冷淡,仿佛在讲述一个记录片一样,说道: “她的母亲一个月前跑了,他父亲前几天入狱了,临走前把她交给我们。今天,我接她回孤儿院,这样的孩子多了,今天下午,我还要去接一个孩子。“ ”她父亲到底犯什么罪了?“ ”说来心酸,她父亲也是我们孤儿院的孩子,前几天突然回孤儿院找我说,让我照顾好小姑娘。说他十年前开车撞死了人,要去自首,还让我给你说声对不起。”“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 ”他说,他撞的人叫简云。但是孩子是无辜的,感谢您和您的朋友救了小灵灵。 “你说什么?”刘榕一瞬间怔住了,因果循环,恩怨纠结,冥冥之中,所有人又再次相遇了,牵扯出陈年往事。 “简单知道这件事吗?如果知道,她会怎么办?“ ”刘医生,您怎么了?您刚才说什么?“院长见刘榕有点出神,问道。 ”没事,我没事。“刘榕艰难地笑笑,回头看一眼,坐在床边低头不语的小灵灵。 ”既然十年已经过去了,为什么还要去自首呢?丢下孩子一个人。“ ”他说,他想重新开始,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不想被人看不起。” “那孩子怎么呢?” “是啊,孩子怎么办呢?“ 院长和刘榕都忧愁地望着小灵灵,大病初愈,却没有一个家了,太小的年纪承受太多了。 刘榕蹲在小灵灵跟前,握着她的手说,”小灵灵,你要听话。“ ”刘医生,是不是因为我病好了,爸爸妈妈就不要我了?“ ”说什么傻话,病好了,爸爸妈妈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为什么爸爸不来接我回家?”以前打针吃药再疼,小丫头都咬牙坚持着,此刻眼泪哗哗地流。 ”前天,爸爸带我去游乐园了,买了这个熊,吃了好吃的,我们可高兴了。可是今天为什么就不要我了。是不是我要太多了,惹爸爸不高兴了?“ 面对孩子一连串疑问,刘榕一个都答不上来,如何给孩子解释成人世界的无奈。刘榕低头沉默一会,伸手抹去她的眼泪,说:”小灵灵,爸爸会回来的,我们一起等他回来,好不好?“ 刘榕握住她的小手,阳光里暖暖的笑容驱散了不安。 第143章 开始的结束 海角咖啡厅,刘榕到时,韩夜已经坐在位置上等待了。本来约好6点见面的,韩夜一下午心神不定,不知道刘榕会不会因为少爷的事迁怒到他身上,下午4点开完会,就早早地来到老位置等待,喝完了第五杯咖啡。刘榕裹着深蓝的大衣,进来了,看见韩夜在等着,倒是有点吃惊。 “你过得好吗?”韩夜试探地问一下,不过看她冷漠的表情,还在生气。 “谢谢,不劳您挂念。” “阿榕,少爷从没有和简小姐动手过。” “那她的伤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她自己撞墙上撞的吗?” 韩夜低头叹口气说:“我也不清楚,但是我保证,少爷绝不会伤害简小姐。” “事实摆在眼前,你还在为他说话,你简直就是愚忠。” “少爷他已经受到惩罚了,他也很难过。” “他难过?他活该!” “阿榕!”韩夜站起来,脸涨红了,眉头皱起一团,厉声喝道。刘榕第一次见韩夜如此生气,心里有点后悔自己是不是话说的太重了。但是,话一出口,就收不回了。 “怎么?要和我动手?这就是你们男人解决问题的方式。“刘榕抬眸望着他,眸子里一抹失望心寒。 刘榕冷静下来,多谈无益,她拿起大衣,沉默着起身离开。韩夜看着她,一点一点的焦急聚集在眸子里,仿佛条件反射似的,刘榕经过他身边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臂。 刘榕还在气头上,没好气地说:“放手。”韩夜看着她紧紧抿紧的唇,瞪圆了的眼睛,眸子里闪着一点水光。这样的表情,他也曾在简单的脸上见到过。然后,她就不见了,留下少爷日日夜夜,悔不当初,心如刀绞,思念成疾。 韩夜一想到少爷那张压抑痛苦的脸,手就握紧了那个即将离开的人。每一个你所浪费的明天,都是别人渴望的昨天。 在刘榕感觉到手臂隐隐传来的痛感,转身看向韩夜,他沉默不语,不舍又不安地望着她。刘榕心柔软下来,刚想开口,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入他的怀里。 “阿榕,我们不要再吵架了,否则我不知道下一次用什么借口来见你。你体量我一下,我就是一个蠢笨的男人,不知道如何摆脱这个困境。无论少爷做了什么,简单都已经用最残忍的方式惩罚他了。你不要也那么狠心地对我,我没有那么大本事,我承受不了。”韩夜抱紧怀里的人,把头埋进刘榕的脖颈,说道。 第二天上午,刘榕拉着韩夜进了民政局,领取了结婚证。下午,刘榕办理了领养手续,把小灵灵领回了家。 满脸委屈的韩夜,看着刘榕把孩子领回家后,把他赶出了门。 巴顿庄园,落地窗前,月华如水,倾泻一地,月光拉长了男人孤独的影子。 “少爷,事情都办妥了。您还有什么吩咐?” 男人的目光比月色更清冷,摇晃着杯中烈酒,每晚必须借助这杯高浓度烈酒才能片刻入眠。 “韩夜,你把手中的工作交接一下,回国接管国内分公司吧。” “少爷,我是做错了什么吗?”被发配回分公司,本不该过问少爷的安排,但是话还是说出了口。 “既然结婚了,何必两地分居。“郁少默低头看着手里酒杯,唯一给予他片刻麻木的液体,凄然一笑。 窗外,宁静的夜空,飘起了洁白的雪花,仿佛纷纷扬扬地飞舞精灵,毫无征兆地落入人间。郁少默望着窗外出神,简单最怕冷了,一到冬天总是手脚冰凉。曾经在为他整理衣物时无意间碰到了他的脸颊,那一瞬间的冰凉烙在他火热的心上。简单冬天最赖床了,每次早起叫他起床后,都要和女佣抱怨。这些他都知道,只是现在不知道她身在何处了。 ”下雪了,不知道她的城市是否也在飘雪。“ 韩夜默默地退下去,站到韩管家身边,小声说:”爸,少爷,一直这样吗?“ 韩管家叹了口气说:”没有异常,不生气,不发火,正常上班,只是一天比一天沉默了。其实,他心里苦啊。简小姐这次实在是太狠了。“韩夜看着少爷孤独的背影,逐渐理解父亲的话。少爷最惧怕的不过就是孤独,最难以承受的就是思念。简单的确是最了解郁少默的人。 雪花飘落,蓝色的眼眸里溢出两滴清泪,每一次坠落都悄然无声,心中百般郁结终不得解,咬牙把苦楚吞下。 第144章 第一百 四十九章 我好像她 四年后。 岁月的风霜又染白了一层,韩管家依旧梳着一丝不苟的发型,一身正装,身姿挺拔地在简单曾经站过的位置,等待少爷。 直升飞机缓缓降落,郁少默依旧板着一张冷峻的脸,不见悲喜,已经太久没有在他脸上看见其它表情了。 韩管家上前说:”少爷,您幸苦了。“ 郁少默看了他一眼,径直朝里面走过去。韩管家看着他清冷的背影,嗓子一痒,咳嗽起来,显出一个正常的老人的模样。 韩夜立即上前扶住他,在他背上轻轻拍着,责怪地说:“爸,少爷不是说不让您在这里等他吗?您怎么总是不听呢?” 韩管家没有回答,稍稍缓过来一点,说:”你怎么回来了?“ 两个人并肩往灯火辉煌的城堡走去。 “出差,顺便回来看看您。” “一切都顺利吗?” “都挺好的,就是阿榕想见您一面,您看什么时候有时间?” 想起少爷,忧愁又笼罩他的额头,说:”以后再说吧,和你共度一生的人,你认定了就行。“ 韩夜知道,父亲是舍不得少爷,想起当年简单的揶揄。 ”韩夜,你爸爱郁少默,不爱你。“ 看着父亲日渐弯曲的背影,韩夜心中一阵酸楚。 凌晨,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韩管家笔直地站在门口等待,宁静的走廊,华丽的地毯,精美的壁灯,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地敲响,头顶明亮的灯光让人有点目眩。 在花园里和刘榕打完电话,韩夜回房间的路上,看见父亲站在门外。一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了。若不是等刘榕的电话,他恐怕也睡了。 ”爸,您怎么还没睡?站在这里做什么?“ ”我等少爷。“差点陷入梦境的韩管家,瞬间清醒过来,看见是韩夜又松了口气。 ”少爷还没睡吗?“ ”等到一点我就去提醒他,你先去睡吧。“ ”爸,这种事,您就交给别人,您的身体怎么抗得住呀。“韩夜又无奈又气愤地说。 ”这事你别管了。“韩管家语气严厉地命令道。 父子两僵持着,墙上的始终敲响了,凌晨一点了。 韩管家脸色缓和一点,知道儿子的苦心,拍拍他的肩膀说:”去睡吧。“说着,轻轻推开门进去。 这间房是整座庄园的禁区,只有两个人能进去,一个是郁少默,一个是韩管家。 房间中间放着一个沙发,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家具。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外皎洁的月光倾泻进来,隐约可见,沙发上的男人眼角的泪痕,对面墙上,投影仪上播放着一个女孩子的影像,屏幕中女孩对着镜头,笑地正甜。 这个几秒钟的片段,已经看过无数遍了。 ”少爷,该休息了。“ 月光中那个人影丝毫不动,耳机里一个温婉的女声唱着古老悲伤的歌谣。 ”少爷,该休息了。“韩管家尽力让他过正常的生活,否则他的身体会熬不住的。 郁少默把杯中烈酒一饮而尽,曾经的烈酒如今却如同白水一般寡淡无味。 靠着沙发看着,屏幕里日思夜想的人儿,近在眼前却无法触摸。仿佛呓语一般,说道:”韩叔。“ 韩管家愣住了,第一次在这个房间听见少爷开口对他说话,抬头朝他的方向看一眼,看不见人,只听见一个压抑而痛苦的声音。 ”我好想她。“ 郁少默闭上眼眸,脑海里浮现的还是那个人,回忆如同老旧的电影,一幕一幕地回放曾经的对白和情节。 ”如果有人遇见她,就替我告诉她,告诉她,我真的很想她。“ 韩管家站在他身后,把酸楚咽下去,看来今晚是无法把他劝回房了。只是在背后默默地注视着他,心疼他的痛苦,却始终无能为力。自从少爷知道,简单在逃跑过程中受了伤,就不许任何人在找了。韩管家也曾暗中派人找过,但是始终没有音讯,仿佛一点水落入大海,渺无踪迹。 ”少爷,早点休息。“明知道他不会听话,但还是叮嘱了一句,转身轻轻把门关上。出门看见韩夜还站在门口, 问道:“怎么?少爷还不休息吗?” 韩管家没有回答,用沉默回答了,突然想起了什么事。 问道:”刘医生最近有空吗?“ ”爸,叫她阿榕就行了。“他们结婚四年了,刘榕还没见过韩管家,一方面,医院事忙,一方面,自从简单离开后,韩管家就一直陪在郁少默身边。 ”爸,您有事吗?您要见她吗?“ ”也没什么事,她要是有空,就把她请到法国来玩。“韩夜有点吃惊,父亲一向没有过问他们之间的事,怎么会突然如此关心刘榕。 看韩夜有疑惑,解释说:”你们结婚几年了,我还没见过她,少爷这边我又走不开,你看看她能不能来一趟?“ 韩夜疑惑全消,激动地说:”当然可以了,我这就去和她打电话商量一下。“ 第145章 芙蓉花的秘密 刚和韩夜挂了电话,刘榕就瘫倒在沙发里,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出神。 “小灵灵,你妈我要抛弃你去趟法国了。” 小丫头已经上小学了,穿着校服站在阳台上,为晨光里的一排芙蓉花浇水。阳光柔和的光线,温柔了一室春光,小花猫卧在花盆旁打盹。飞扬的水花折射出美丽的彩虹。 小丫头浅笑着,“妈,你是丑媳妇要去见公婆了吧。” 刘榕立即坐起来,一本正经地问道:“丫头,你老实说,我丑吗?” 小灵灵吃惊地瞪圆眼睛,问道:“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自信了?” 刘榕又倒下去说:“他父亲要是不喜欢我,怎么办?” 小灵灵拿着剪刀开始修剪枯叶,安慰说:“妈,你放心,反正你们都结婚了,不喜欢也不能怎么办?反正韩叔叔喜欢你,不就好了。” 刘榕赞许地点点头,“有道理。” 刘榕侧过头看着窗台方向说:”我下周一出发,周五回来去学校接你回家。“ ”妈,不用,你去好好玩嘛,我能自己回来的。“ 刘榕走过来,低头闻闻花香,摸着小灵灵的头说:“那怎么行呢?你长这么漂亮,被人拐走了,怎么办呢?我怎么给你爸交代。“说着捏捏她的小脸。 小灵灵扬起面,说:”我不仅漂亮,脑子还聪明,不会被人拐走的。“ 刘榕满意地点点头,”没错,随我了。“ ”我不在的日子,可要替我照顾好我的花呀。“ ”妈,你在的时候,也是我照顾的呀。“刘榕回想一下,自己的确连水都没浇过,要不是小丫头,肯定只剩一堆枯枝败叶了。 ”那倒也是。“ 这个简单为什么不送塑料花呢?省去多少麻烦呀。 刘榕脚下碰着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低头一看,一只萌眼花猫卧在脚边,心血来潮地把它举了起来。 ”妈,你别抱它,它最近心情不好,小心它抓你。“ 刘榕把它举到半空中,和它做着鬼脸说:”心情不好,该不会是发情了吧,来让刘医生给你治治。“ 很显然,打扰了大猫的春梦心情很不爽,锋利的猫抓照着刘榕的手腕划过去。刘榕吃痛地叫起来。 ”哐当。“一声一盆芙蓉花落在地上,大猫却宛如一个体操运动员,完美地落地。 ”妈,你没事吧。“小灵灵丢下水壶,抓起刘榕的手仔细看看。 ”没事,处理伤口这种事,我可是专业的,你去收拾那盆花。“说完,瞪着那只悠然自得的猫,咬牙切齿地说:”你给我等着,我下周就把你捐给实验室做实验品。看我不把你解剖了。“ 伤口不深只是划破了皮,消一下毒,贴张创口贴就完事了。 ”妈,这个花盆下面有字。“小灵灵拿起碎片给刘榕看。 ”什么字?“刘榕接过一看,抹去沙土,几个字清晰可见。 ”阿榕,生日快乐。2015.4.17“ 刘榕抚摸着几个字,喃喃地说:”我以为她都忘记了。“ ”妈,会不会其它的花盆下面也有呢?“ 两个人仿佛发现新大陆一般,把一个又一个花盆举起来看。 ”这个也有。”两个人扬起脖子,努力看清下面的字。 看着刘榕艰难地瞅下面的字,小丫头灵机一动,说:”妈等一下。“ 然后跑进屋,拿出拍立得,在她面前得意地晃一晃,”妈,我们用这个。“ ”聪明!“ 两个人忙活了一上午,把所有的字都拍下了,整整三十一张。 刘榕开车到了医院门口,把车停下,还是忍不住把一张又一张照片拿出来看。 ”阿榕,我找到工作了。2015.2.14”刘榕嘴角上扬,她就知道凭简单的本事,无论在哪里都能生存下去。 “阿榕,溜溜谷上幼儿园了。2018.9.10“刘榕皱起眉头,溜溜谷是谁? ”阿榕,幸好,我熬过去了。2016.5.17“ ...... 窗外的日头高升,她却浑然不觉。仿佛坐过山车一般,心情不断起伏。 从上车开始,刘榕就紧张地抓着韩夜的手,忐忑不安地问:”你爸会不会不喜欢我呀?“ 韩夜看她紧张不安的模样,觉得十分可爱。握着她的手安慰说:“怕什么,证都领了。不喜欢也没用。“ ”话是这样说,可是我还没见过你爸呢?听简单说他是个很睿智的人。他会不会嫌我傻呀。“ 韩夜笑出声来,刘榕狠狠瞪了他一眼,威胁道:”不许笑话我。“ ”那你觉得你傻吗?“ ”不傻......吧。“ 韩夜摸摸她的脑袋,说:“放心,有我呢。” “我就是觉得有点抱歉,我把他儿子拐走了。他会不会不满意就把我扔出来了?” 韩夜笑地直不起腰,叹服她的想象力。 ”你根本就不需要担心这些,庄园是少爷的,要扔也是少爷的命令。“ 郁少默,一个已经有点陌生的名字。 ”阿榕,他还好吗?2019.3.12” 刘榕挽住韩夜的胳膊,头靠在他的肩头说:“他,还好吗?” “还好。”韩夜看着窗外,想起越来越沉默的少爷。 “简单,是不是也在这里住过?” “嗯。“ “我想去简单住过的地方看看。“ ”好,我带你去。“ 两个人静静地依偎在一起,窗外的风景飞速变化。 站在城堡前面,抬头往上望,刘榕咽了咽,稍稍冷静了一下。觉得腿有点软,忙拉住韩夜的胳膊,指着眼前堪比博物馆的建筑问道:”这,这,是你们家少爷的?刘榕第一次称郁少默为少爷,韩夜揽住的肩,得意地说:”当然。“ 刘榕瞪圆了眼睛,转头地对他说:”你们少爷挺...挺...富的呀。“ ”何止富呀,简直富可敌国。“ 说着拉着刘榕进去了。 第146章 误入禁区 刘榕完全被富丽堂皇的城堡吸引了,拉着韩夜一间一间地逛。韩管家似乎对她的印象不错,说她可以随意在城堡中参观。 ”这层楼好像和其它的不一样,佣人很少,装修风格也和其它不一样欸。“ 刘榕好奇地问道。 韩夜拉住刘榕说:”再往前就是少爷的房间了,一般不许人上来的。“ 刘榕停在脚步,点点头说:”原来如此。“ ”那简单住哪里?” “简小姐,住在走廊尽头那间房间里。”说着指指前面。 刘榕朝前看了一眼,说:“你怎么又叫她简小姐?” 韩夜低头苦笑一声,“在这里没有一个人敢叫她的名字,大家都称呼她简小姐。” 刘榕不屑地说:“又是你家少爷规定的吧,没有人叫她的名字,那你们少爷叫她什么?” 韩夜想了想说:”从来没听少爷叫过简小姐名字。“ ”怪胎。“刚吐槽完,刘榕就后悔了,差点忘记了不能在韩夜面前说他坏话。在他开口之前,立即转移话题说:”能过去看看吗?“ ”不可以。“韩夜严肃地说。 女佣上前说道:”韩助理,韩管家请您过去一趟。“ 韩夜跟刘榕交代几句就匆匆忙忙走了。留下刘榕和女佣面面相对,仿佛监视着她一般。刘榕说:“放心,我不会过去的。” “韩管家吩咐了,您可以参观所有房间。” 刘榕有点疑惑,明明刚才韩夜说......刘榕试探地问:“那我过去看看。” “请。”女佣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一头雾水的刘榕,好奇地左顾右盼,走到走廊的尽头,有两间房,左边那间,还是右边那间呢?该死的韩夜,又不说清楚,算了,随便哪一间吧。 推开门,仿佛打开一个记忆闸门,回忆汹涌而来。宽阔的房间,除了一张沙发和一盏立式台灯,空无一物。明亮的落地窗,阳光下,树木的剪影落下白色的地毯上,细小的尘埃在橘黄的阳光中跳跃。 满墙的照片,大大小小,错落有致地摆满了三面墙,沿着墙,一张一张看过去。 照片里的女孩像花一样明媚,好多照片,刘榕从没见过。各个时期,各种表情,标注着时间地点日期。环顾四周,仿佛从出生到她离开,每一个模样,都被珍藏着。 一张一张照片勾起尘封往事,两个小姑娘穿着花裙子站在花园里,羞涩地对着镜头浅笑。刘榕不知觉地弯起嘴角,这都是多少年前的照片了。 时光飞快地流转,靠着影像,一点一点回忆过往,最后完全陷入回忆中,以至于丝毫没有察觉到门口有人怒视着她这个入侵者。 “谁让你进来的?” 刘榕吓得一哆嗦,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回头看见郁少默仿佛一座雕塑站在门口,被人入侵了领地,狮子露出嗜血的狠牙。 刘榕被他的眼神压制住了,丝毫不敢动弹,屏住呼吸,他就站在门口,只能双腿不受控制地往后退。心里默默呼喊:韩夜,快救命呀。 似乎刘榕的祈祷起到作用,韩夜赶到门口,看着刘榕瑟缩着靠着墙,而郁少默不怒自威,直视着那个入侵者。 ”少爷,阿榕不是故意的,请原谅。我这就带她离开庄园。”韩夜知道触到少爷的逆鳞,低头等待少爷发落。 郁少默看一眼墙上挂着,刘榕和简单的合影。淡淡地说:”算了,你们出去吧” 对于郁少默的宽容,韩夜有点吃惊,但是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恍然间明白了。刘榕也察觉到他的目光温柔下来,三个人就都看向了同一个方向。 韩夜扶着刘榕往外走,经过郁少默身边时,刘榕停下脚步,抬头,问道:”你,还想她吗?“ 郁少默没有回答。韩夜看一眼少爷,执意把刘榕拉出去了。 ”阿榕,你知不知道,你不应该进那个房间的。你差点被少爷扔出去了。“韩夜气地眉毛都快竖起来了。 ”他还想她吗?“刘榕仿佛没有听见韩夜的话一般,喃喃地问道。 这个问题没有丝毫回答的价值,所有人都知道答案。 ”韩夜,我们结婚吧。“ 韩夜握住刘榕的肩膀,把她摇了一摇。”你不会吓傻了吧。阿榕,阿榕。“ 刘榕抬头,握住韩夜的手,冷静地说:”韩夜,我们结婚吧。“ ”阿榕,我们早就结过婚了呀。“ ”我是说举行婚礼,盛大的婚礼。在公司所有的网站,报纸,媒体上发布我们要结婚的消息。“ ”为什么?“ ”因为,我结婚,她一定会来。“ 看着刘榕坚定的眼神,韩夜明白她说的谁了。 第147章 岁月安稳 梅雨季节,阴雨绵绵,空气潮湿,低沉的气压。昨夜,电脑都来不及关简单就睡着了,书桌上凌乱地堆叠着设计图,昨夜又熬夜了。清晨,简单昏昏欲睡,提不起精神。 ”妈咪,该起床了。“溜溜谷光着脚丫子,跑进房间,蹭蹭地爬到简单的床上,摇摇正在熟睡的简单。 睁开惺忪的睡眼,问道:”几点了?“ 溜溜谷把闹钟拿到简单面前晃晃,说:“七点了哦。” “是该起床了。” 起床,化妆,做饭,收拾房间......多年的训练,让简单成功地在50分钟内完成任务。 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带着清晨的露珠,静静地躺在门口。溜溜谷把花抱进屋,跪在椅子上,把花插在花瓶里,对在厨房里忙碌的简单,说道:“妈咪,今天又是一束玫瑰哦。” 简单抬眸瞥了一眼,已经三年了,始终没有弄懂送花人是谁?只是风雨无阻一束当季的鲜花。简单也懒得追究是谁?多管闲事必遭磨难。鲜红的色彩,让简单想起一些灰暗可怕的画面,一失神菜刀切到手指,一丝疼痛让她醒过神来。指尖一滴圆润的血珠,在晨光里反射着光芒。 早饭后,烟雨蒙蒙,空气清冽,大手拉着小手,一把花伞,一件鲜红的儿童雨衣,走在小雨淅沥的街巷,巷子两旁盛开的红色月季探出围墙,垂下来,几片花瓣偶然地零落在花伞上。 八点,准时到达公交站,刚好赶上公交车。 八点半,到达幼儿园,下车时,小雨初歇,空气清新,淡淡的花香飘荡在空中,天地仿佛一罐蜜糖,道路两旁的樱花飘落,地面铺上华美的地毯,地面都是积水,如同一面镜子,映出灰蒙蒙的天空。 刚离开公交站,一声巨响从背后响起。 简单猛然回头,愣住了,瞳孔放大,捂住了脸,呼吸一下子紧张。他们刚下车,迎面一辆卡车就失控一般冲过来。撞翻了载满客人的公交车,乘客像罐头中的沙丁鱼一样翻滚。钢铁与血肉的较量,瞬间血流满地,血肉模糊。 “妈咪,妈咪。“溜溜谷拉着简单,晃晃她的胳膊。 简单缓过神来,看一眼,正望着她的溜溜谷,立即让他转过身去,然后拨通了救护电话。简单握住电话的手还在颤抖,蹲下来对溜溜谷说:”你先进幼儿园,妈妈过去看看。“ ”妈咪,妈咪。“溜溜谷倒是一点没有受到惊吓的样子,伸出胳膊,抱住简单说: ”妈咪,别怕。” 简单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对孩子说:“我没事,你乖,赶紧进去。” 公交车倒向一边,街边的人纷纷跑来帮忙,寒风吹来,下起了樱花雨,粉色的花瓣落入鲜红的血泊中,不见踪迹。一点伤心往事,也总将消失于死亡的悲痛中。 一个老妇人手里拿着一束洁白的水仙上了车,车上十分拥挤。全是西装革履冷漠的上班族,低头忙着浏览新闻或者和同事聊几句。 老人艰难地挤到车厢中部,努力在四周找一个扶手。简单微笑着起身对她说:“您请到这里坐。” 简单扶着老人穿过人群在她的位置上坐下,老人微笑着道谢。溜溜谷有点不高兴了,拉着简单,用中文说:“那是我给你抢的位置。” “我知道,没关系的,我们很快就到了。” “可是你今天穿高跟鞋,会累的。” “那你拉着我,我就不累了。”说着摸摸他的脑袋。 老人一身黑色套装,发型一丝不苟,发后带着一朵花,高贵典雅。怀里抱着一束百合花。 “您的孩子很可爱。” “谢谢。“简单答道。被夸可爱了,溜溜谷还是一副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听您口音,不像是关东地区的人。“ ”我是来看望故人,一个多年不见的老友。我年纪大了,有些人见一次就少一次。” 简单突然想起一个人,一张俊美的脸。看简单若有所失的样子,问道:“你也有多年未见的人吗?” “是啊,好久不见了。” 公交车渐渐慢下来了,简单朝窗外看了一眼说:“我们快要到站了。愿您有愉快的一天。” “谢谢,祝您愉快。” 简单拉住溜溜谷从人群中挤下车。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小雨初歇,樱花满地。 第148章 回去吗? 简单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手里握着那束染地鲜红的百合花。那位老妇人检查结果出来了,癌症晚期。而她的老友早几年就去世了,他的家属还瞒着她。 满心期待的相聚不过是空欢喜。 “为什么不早点去见他呢?” “因为我做了错的事,我以为他不肯原谅我,一辈子都不肯见我,结果大好时光就这样浪费了。到了垂暮之年,相见却再也见不到了。多遗憾啊。” “你也有相见不敢见的人吗?” “让您看出来了。”对于自己拙劣的伪装,简单低头苦笑。 “人总是想等啊等啊,等到有一天问题自己解决了。结果在等待中浪费了时间。” 老人转过头,不再看她,闭上了眼睛,不过又是一个犯傻而不自知的人。 简单看老人不愿再和她言语,起身安静地离开了病房。 时近黄昏,暮雨潇潇,倚在窗前,细数院中梨花开,手中把玩着吊坠。简单不禁猜想:他现在在做什么呢?该起床了吧,去上班了吗? 想着,想着,心中的思念仿佛长着脚的爬虫,让坐立不安。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下午三点,既然已经迟到了,然后就干脆矿工了,既然已经矿工一天,那么明天请一天假,也不是什么大事。 简单看了一眼窗外潇潇暮雨,瑟瑟寒风,拿了一件风衣,把衣柜里的行李箱拉出来,上次的收拾的行李还未收拾,这次刚好能用上。 简单给好友慧子打了个电话,就直奔机场了。 下午放学,溜溜谷见来接自己又是惠子阿姨,脑袋立刻耷拉下来了。低着头走到惠子面前,不高兴地问:“妈咪,又去法国出差了吗?” “怎么?溜溜谷不高兴了,妈咪明天就回来了,今天就跟阿姨去我家好不好?”明知道他不会答应,但是还是抱着幻想试试。 “不要,我要回家等妈咪回来。”说着径直朝家走去。 惠子连忙跟上去,这孩子外表可爱,内心孤傲,不是一般不好伺候,一点都不像他妈。 晚上八点,简单回到家,打开了溜溜谷的房门,孩子立即醒过来,打开了灯。简单额头的碎发打湿了,身上的风衣也被微微小雨打湿了。 ”妈咪。“ 一身疲惫的简单,坐在床前,看着袖珍版的郁少默,鼻子一酸,摸着他的头。话哽在喉头。 溜溜谷翻身下床,找来毛巾站在床上,给简单擦水。问道:”妈咪,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一般简单都要第二天下午才能回来的。 简单拿过溜溜谷手里的毛巾,让他坐在他面前,认真地说:“我们商量件事。” 溜溜谷眨巴着蓝色的眼睛,望着突然严肃起来的简单。 “我们回去吧。” “回哪里?” “回家。” “回去做什么?” “参加婚礼。” “各位乘客,您好,由于天气原因,飞往巴黎的航班暂时延期,请各位乘客办理......”机场大厅里播报着航班取消的消息,简单垂头丧气地坐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 百无聊赖地浏览起郁氏集团的网页,在这个网页上,能看到郁氏集团的新动向,以及他的消息。刚打开一则头条新闻就跳出来了。一张合照占据的三分之一的篇幅。郁氏集团副总韩夜即将结婚。 她要结婚了。 第149章 久别重逢 刘榕刚进门,小灵灵抱着一盆含苞待放的芙蓉花,蹦跳着跑到刘榕面前,“又有信了。”说着,笑嘻嘻地把芙蓉花举到刘榕面前。 刘榕连忙举起来看,却怎么看不清楚,小灵灵得意地把照片递到她眼前。 “我已经拍下来了。” 刘榕把花扔掉一边,连连夸赞:“机智!” “2019.3.31下午三点四十首都机场。” “什么意思?她要回来了吗?她要回来了!“刘榕尖叫起来了,拉着小灵灵兴奋地转圈。 航班上,本来以为第一次坐飞机,溜溜谷会不适应,没想到小子倒是十分淡然,冷静地看着窗外。 ”我跟你商量件事。“简单把溜溜谷头上的耳机取下来。 ”好。“蓝色的眸子扑闪着,粉雕玉砌的五官,说话言简意赅。 ”这件事可能有点难办,我们这次回去主要是让三个男人原谅我。我负责两个,你负责一个,最难的那一个人。“ ”可是我都不认识他们,为什么要他们的原谅?“ ”因为我对不起他们呀。我对不起他们,就是你对不起他们,不然我生你做什么? 简单努力给他解释其中的利害关系。 ”妈咪是因为这样才生我的吗?万一我完成不了呢?“溜溜谷一副受伤的小模样,简单瞬间就心疼了。 简单扶额叹息:这小孩怎么就是经不去逗呀,情商这么低是随了谁呀? ”当然不是了,妈咪逗你玩的呢。我生你又不是一件我可以选择的事。哪有什么原因。“ ”很简单的嘛,你只需要装可爱就可以了。凭你的聪明可爱,他应该会原谅我吧.” 简单自己也没有信心。 “可是,我一点都不可爱。” “胡说,你要是不可爱,那谁可爱?”简单对于自己儿子的美貌真是一万个满意,除了性格冷漠孤傲,就凭着长相吸引了多少人目光呀。 “妈咪可爱。”溜溜谷真诚的说。在他心里妈咪的确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简单一时语塞,也不能说人家是错的呀。 “此言甚是有理。但是,这个艰巨的任务还是要交给你。” “那个人是谁?” 记忆里那个无法言说的名字,似乎等到一个说出来的时机。简单怅然地望着窗外翻滚的云朵。 “郁少默。” 本来一肚子气,但是见到溜溜谷的瞬间,刘榕火气全消,眼睛瞬间红了,抱住简单,声音哽咽着说:“你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一个人把他养大,多不容易呀。” 在医院里,刘榕见过太多苦命的女人,独自忍受疼痛,独自把孩子生下来,想到简单也曾是那样苦命的女人。刘榕的眼泪就再也止不住了,难受地跺脚了。最后,还是简单一直安慰她。 简单和刘榕多年未见,两个人挤在狭小的厨房里,一边忙碌,一边聊天。刚刚重逢,两个人都尽量说些开心事。 “你为什么给小灵灵取名叫刘久久呀?”简单切着土豆,问道。 “上户口那天,我仔细想想若是姓赵,难免有多嘴的人,问长问短,我想让她过正常的生活,索性跟我姓了。” “那为什么不叫刘灵灵呢?”简单打算做一个土豆烧肉,把处理好的土豆,放在一边,继续切肉。 “分太低。”刘榕煞有其事,故作神秘地摇摇头。 “嗯?”简单手中的刀一顿,抬头疑惑地看她一眼。 ”你想想看,刘灵灵也就600分,还不够上我的大学呢。刘久久,699全国的大学都可以随意挑选了。“刘榕一本正经地解释。 简单都无语了,转念,还是很捧场地点评说:“有远见。”随机两人都爆笑起来。 “那你给这孩子取这名有什么深意吗?溜溜谷,这名取得的像是闹着玩的。” “哪里是闹着玩的?”简单抿着唇,浅笑着说:“刘榕的刘,流年的流,清谷的谷。” “这样啊,还有我的一份。”刘榕把洗好的菜递给简单,满意地笑了。 “当然了,你可是干妈呀。” “干妈,这个称呼,我喜欢。” 两个人相识一笑,时光好像什么也没带走,这一生她们都一起守望相助,一起走过。 “韩叔叔,妈在厨房里。”小灵灵立即跑过去,接过韩夜手里的公文包。 韩夜低头微笑着摸摸小丫头的脑袋,环顾一眼,眼眸立即被沙发上的粉糯团子吸引住了。那双蓝色的眸子似曾相识,清冷孤傲的气质和某人简直如初一辙。 溜溜谷抬头与他对视,一点不见生,只是觉得这个人激动地盯着他,让人觉得莫名其妙。 “像,简直太像了。” 韩夜还在猜想这是谁家的孩子时,简单站在门口,瞬间疑团就解开了。 真的回来了! 韩夜瞪大眼睛视线在简单和溜溜谷之间来回。 简单浅浅一笑,微微点头。本来听见韩夜的声音,简单一顿,恍然间出神。刘榕看出她的异样,揽住她的肩问道:“要不我让他离开?” 简单镇静下来,对刘榕笑着说:“不必,我已经回来了。”一个眼神刘榕就明了了。 偶然发现了这么大的秘密,韩夜站在中间不知所措,应该转身离开,还是应该过去打招呼?若是暴露了简单,刘榕恐怕不会原谅自己,若是假装什么事也没有,那就是对不起少爷了。 简单看出他的为难说:“溜溜谷,这是韩叔叔。” 溜溜谷看一眼简单坚决的眼神,虽然不愿搭理他,但是还是听话,稚嫩的声音叫了一声,“韩叔叔。” 想到他的身份,韩夜惶恐地退了一步,“不必如此。”又抬头看简单信任的眼神,韩夜拿起刚脱下的外套,说:”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韩夜,留下来吧,快吃饭了。“ 韩夜愣住了,回头,简单还是依靠在厨房门上,脸上挂着熟悉又温暖的笑容,好像从未离开过一般。看见韩夜留下来了,简单微笑着转身回厨房继续忙活了。 韩夜和溜溜谷两个人相对无言,坐在一排,只好假装看着电视,正在播放的动物世界稍稍缓解了韩夜的尴尬。 第150章 回来了? 餐桌上,除了韩夜,大家都愉快地聊天。韩夜一边竖着耳朵窃听他们的谈话,一边尴尬又沉默地吃饭。 简单注意到韩夜的尴尬,和刘榕相视一笑。简单亲切地给韩夜夹菜,韩夜仿佛条件反射一般惶恐不安地拒绝。逗得刘榕和简单都笑起来。 “韩夜,你家少爷最近有空吗?” 韩夜不明所以地抬头看简单,虽然疑惑不解,但是他的职责就只是服从而已。 “简小姐,有事请吩咐。”韩夜放下碗筷,微微垂首,严肃认真地说。仿佛等待首长发号施令的士兵。 刘榕和简单都对韩夜的反应震惊到了。多年过去了,他对简单的敬重一如既往。因为她还是少爷心尖上的人。因为他对少爷绝对服从。 韩夜对郁少默的服从有时让刘榕上火,这种服从还折射到对简单的尊重上了。 “我想让溜溜谷和你家少爷生活一个月,你帮我问问,方便吗?” 韩夜愣住了,看看溜溜谷,一个女人放心把和自己相依为命的儿子交给一个男人,那么这个男人最大的可能就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如果孩子在少爷手里,那简小姐自然走不了了。这是要和好的意思吗? 简单见韩夜有所犹豫,解释道: “我不希望孩子的成长过程中父亲一直缺席,不利于他的成长。“简单瞥了一眼诧异的韩夜,顿了顿说:”还是说,需要证明一下亲子关系?这也可以配合。” 韩夜连忙解释说:”简小姐,您别误会,我没那意思。我会向少爷报告的。“ 简单满意地一笑说:”那就好,正好阿榕把你们结婚的事宜都交给我了,我也忙得没有时间照顾他。“ 韩夜一头雾水,实在不敢确定,简单这是准备回来了。但是见她和刘榕默契的样子,有似乎事实如此。 夜晚,刘榕把韩夜赶到了酒店,刘榕和简单躺在床上,又一茬没一茬地闲聊,四年发生了许多事,不知从何讲起。不知不觉地到了凌晨三点,两人都隐隐有了困意,但是还是没有提及那个禁忌。 ”简单,你为什么要离开?“最后,刘榕还是问出了口。 简单背对着刘榕,望着漆黑的房间,喃喃地说:“不知道,就是想离开。” “骗人,怎么会没有理由?”刘榕看了一眼黑暗中她的背影。犹豫着说:“是因为他强迫你了吗?” “不是。”简单立即否决道。 黑暗中,简单轻轻叹了口气,说:”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眼前又浮现了那张熟悉的脸,眼泪立即充盈了眼眶。 刘榕明白不能在逼问了,想起她曾经问过郁少默是否安好。 ”简单,你爱他吗?“ 问完,刘榕就后悔了,若是不爱,简单怎么会为他生下孩子? 黑暗中无声的寂静,刘榕感觉到身边的人在颤抖。刘榕抱住她的肩膀,轻轻叫她的名字。”简单,简单。“ 起初的隐忍的啜泣,渐渐变成了呜咽不止,简单把脸埋进枕头里,整个人在刘榕怀里颤抖。刘榕心疼地抱住她,眼泪也止不住了。这些年,她一个人怎么过来的呀?”简单,简单......” “阿榕,我......好想他,想到我觉得自己犯贱。为什么是他?为什么那个人是他?我不应该再想他的......是我的报应。我对不起我爸......“ 简单抽泣着,整夜胡言乱语。 这件事压在韩夜的心头,辗转反侧难眠之后,只好买了机票,连夜赶回了法国。 韩夜向郁少默报告了一下工作,结束后还是站在原地,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如何开口。说还是不说呢? ”以后,这些事电话汇报就可以,不必回来。“郁少默低头看着报表。 韩夜深吸一口气说:”少爷,简小姐回来了。“ 仿佛按下了暂停键一般,空气都瞬间凝固下来。韩夜偷瞄了一眼郁少默,低头等待着他的反应。 郁少默足足愣住了三分钟,才渐渐接受了这句话,问道:”再说一遍。“ ”少爷,简小姐回来了。“ 仿佛一个被判无期徒刑的人,突然接到了赦免一般。郁少默深吸一口气,困倦地闭上了眼睛,外表风平浪静,内心翻江倒海。靠在椅子上,大脑嗡嗡作响,心脏炸裂一般剧烈地收缩,伴随强烈的疼痛,多么陌生又真实的疼痛感。结束了漫长的酷刑,熬到了刑满释放的一天,这些年来,郁少默第一次感受到了疲惫,疼痛,困倦,这些真实的感受。一颗麻木的心渐渐回血,活过来了。 郁少默渐渐适应了一下新的感受,点燃了一根烟,烟雾眼神变得冷酷决绝起来。 ”既然走了,又回来做什么?“ 注视着少爷一点一点的变化,多年的经验告诉韩夜,此刻的少爷十分危险。韩夜心中有不详之感,一个担心萌生出来:少爷会不会报复简单呢? “应该是回来参加我和阿榕的婚礼。”韩夜试探地回答。 郁少默冷哼了一下,眼眸冰冷,说:“你出去吧。” “少爷,简小姐不是一个人回来的。”韩夜默默观察着郁少默,说道。 郁少默挑起眉看着韩夜,目光凌厉危险,韩夜连忙解释说:“少爷,简小姐带了个孩子回来。” “孩子?谁的?她结婚了?“郁少默亲眼看着她吞下了避孕药,这孩子不应该是他的呀。一想到她和别人,结婚生子了,而自己念她成狂,度日如年,痛不欲生,他刚平静片刻的心,又开始饱受折磨,烈火灼心。 少爷的反应让韩夜不知所措了,那孩子一眼就知道是少爷的,少爷为什么会这么问呢?韩夜一时语塞,正想着如何回答。 郁少默嘴角扯出一抹嗜血的冷笑,蓝色的眸子射出璘璘冷光,让人不寒而栗。甩开腿就往外走,韩夜急忙拉住他,解释说:”少爷,孩子是您的呀。“ 郁少默狠决的眼神一扫,韩夜就好像触电般松开了手。眼看着,少爷寂寞高大的背影消失在宏伟空荡的走廊,留下一串脚步声敲在心上,让人心惊胆寒。 第151章 找上门 刘榕挂断电话,神色凝重地说:”简单,郁少默知道你回来了。“ 简单心头一惊,勉强挤出一丝淡然的笑容说:“也没想瞒着他。” 刘榕走过去,揽住她的肩膀说:“没事,有我在,我不会让他欺负你的。”简单看着一副努力安慰自己的样子。莞尔一笑,说:“好,有你撑腰,我怕什么?” 说着,看了一眼手机短信。快递到了。 ”我给你准备的结婚礼物到了。“ ”什么礼物?“ ”你去取快递就知道了。“ ”够了啊,不知道我家取快递的地方远吗?“ ”远呀?“简单秀眉一挑,”那你去取吧。反正是给你。“ ”有你这么送礼的吗?”刘榕看看窗外烈日似火,抱怨说。 “这样啊。”简单安慰说,“我派一个壮丁跟你一起去好了。” 刘榕看了一眼,小粉糯团子,满意地答应了。虽然一万个不愿意和这个总是色迷迷盯着自己看的干妈一起,但是母命难违,溜溜谷只好答应了。 两个人欢欢喜喜地出门了,留下简单和小灵灵在家挑选请帖样式,他们刚出门就听见了敲门声。小灵灵跑去开门,门一开,只看见一条大长腿,小灵灵仰起头才勉强看见一个高傲的下巴。 来人低头睥睨了一眼,脚边的小丫头,这就是那个孩子? 小灵灵年纪虽小,但也看出了来人气质不凡,像韩叔叔一样,不是一般人。问道: ”请问您是来找我妈咪的吗?“ 妈咪?郁少默冷哼了一声。冷漠高傲的眼神扫了小丫头一眼,小丫头立即吓得瘫坐在地上,这个人带着阴暗杀气,犹如恶魔撒旦一般杀戮人间。 简单见小灵灵去开门半晌,没回来,起身出去查看。 转过玄关,定住了脚步,四目相对的刹那,仿佛时间停滞了。简单在郁少默狠毒的眼神里不知死了多少次。不止小灵灵,简单自己也双腿发软,迈不开步子,扶在墙上。简单从未见过他如此暴怒,那双蓝色的眸子已经染上了血一般的殷红,薄唇紧抿,嘴角一抹冷笑,他没有像平常一样出门穿外套,只是穿着在家才会穿的居家服。难道他连夜赶来的?袖子卷起来,粗壮的手臂,青筋暴起。小灵灵察觉到了简单的恐惧,抱住郁少默的腿,喊道:“坏人,坏人,你走开!”郁少默冷漠地瞥了一眼,脚下的孩子,仿佛瞅了一眼一只蚂蚁一般不屑。 简单缓过神来,努力镇静下来,他眼神里的冷漠和轻蔑仿佛一击重拳击在简单心头。简单对于郁少默的力气再了解不过了。 郁少默弯腰,仿佛拎起一个沙袋一般,把孩子举起来了。脸上还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简单快吓得六神无主了。小灵灵吓得脸色惨白,挥舞着手脚,哭声连连。 简单急忙跑过去把孩子接过来,郁少默还一只手抓着孩子的衣服,手臂青筋暴起,仿佛要把孩子捏死一般狠毒。 孩子越哭越惨,可是郁少默不肯放手,简单连他一只手的力气都敌不过,急地吼道:”郁少默,你放手!你放了孩子!“ ”放手?“郁少默冷笑起来,咬牙切齿地说:”不放,你不是也有本事逃跑吗?”他的冷笑仿佛冷鞭抽在简单的后背上,额头冷汗频频。百种滋味涌上心头,简单喉头一阵紧涩,低头不敢看他。 郁少默低着头,也看不见她的脸。便把孩子又往上举了举。孩子尖叫起来,仿佛一只飞在空中脆弱的风筝。简单双手竭力托着孩子,被迫于他对视。 “你放了孩子,有事冲我来!”孩子这两个字刺激着郁少默的神经。眸子闪过一丝心痛,但很快眸子又蒙上狠毒之色。 “好啊。” 话音刚落,手一下子松了,孩子成自由落体下坠,从她的手间滑落,简单措手不及,只好倒地接住小灵灵,孩子重重地压在她身上,简单发出两声沉痛的呻吟。 郁少默心头一颤,那熟悉的心疼的感觉涌上来。固执地转过头,冷冷地嘲讽道:“还真是个好母亲啊!” 简单急忙检查孩子是否受伤,双手抚摸着小灵灵的头,眼里都是关切。瞬间嫉妒燃烧着郁少默的理智。 他一手抄起简单,扛在肩上,朝房间里走去,把门反锁。 顺手把简单扔在床上,本着追求脊背健康的原则,刘榕家的床都十分硬,这一摔,简单感觉自己的背都快碎了。但是也无暇顾及了,此刻的郁少默危险地让她不敢丝毫放松警惕。 房间里总算安静下来,只有两个人了。郁少默的目光一寸一寸地打在简单身上。 她瘦了,也轻多了。 第152章 带走 郁少默步子大,脚步轻,赫然出现在客厅时,仿佛周遭的空气都瞬间凝结了,大家都愣在原地。刘榕目光如刀,用仇视的目光审判他,还是完全被无视掉了。看了一眼开着的房门,瞪了他一眼,朝房间里奔去。 郁少默两步迈到溜溜谷面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脚边的肉团子。溜溜谷努力地扬起头,仰望着郁少默,只能看见一个下巴。溜溜谷往后退了一步,总算能看见脸了,一张冻若冰霜的脸,眼里没有丝毫的温情。 “你,叫什么名字?”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溜溜谷真的感觉自己困在谷底,听见山峰传来声音。 溜溜谷鼓起勇气,摆出气势,竭力与他对视说:“简郁安。” 蓝色的眸子颤抖一下,仿佛清风拂过了蓝色的水面,泛起微微涟漪。心头一股电流通过,留下一阵麻酥酥的感觉,一种已经很陌生的感觉了。但是很快风过水静,眸子里闪过一丝怀疑。 “什么意思?你的名字。” “随遇而安的遇安。”圆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着。 心头尝到一丝苦涩,唇畔一抹转瞬即逝的苦笑。郁少默弯腰一把把溜溜谷捞起来,夹在粗壮的胳膊下。任凭孩子如何挣扎哭闹,眉头都不曾动一下,又恢复了以往的淡漠,古井无波,似乎再没有任何事能引起他的兴趣。 韩夜看着少爷把溜溜谷扔进了车里,然后汽车扬长而去。站在楼下,犹豫半晌,该追上去,还是应该上楼看看。 思量再三,韩夜还是不放心刘榕和简单,直奔楼上。 简单还坐在地上,经过一场生死斗争,她已经身心俱疲。开门瞬间看见简单脸色苍白,心如死灰,眼神暗淡,衣衫不整。刘榕后悔不已,眼睛瞬间红了,泪水打着转儿,艰难地迈着步子走到简单面前,一下子跪在简单面前,看着她脖子上一圈红印,简单整个人都失了魂魄,像刚受完刑,又疲倦又绝望。刘榕失声痛哭起来, “简单,对不起,我不应该让你回来的。” 刘榕此刻后悔不已,颤抖着手检查着她的伤情,连忙帮她整理衣衫,似乎要把什么痛苦不堪的经历遮掩起来。 简单握住刘榕慌乱的手,逼着她与自己对视,努力露出一丝微笑,安慰说:“阿榕,不是像你想的那样。我没事的。” 当两个人都崩溃的时候,简单总是最先振作起来,安慰刘榕的人。简单真的累了,拼尽了所有的力气与他对抗,她真的累了。靠在刘榕的肩头,简单闭上了眼睛,感觉到片刻的安宁。 韩夜站在门口,看着痛哭的两个人,百思不得其解,一定要两败俱伤吗?握手言和不可以吗? 简单得知孩子被郁少默带走时,十分冷静。对此韩夜倒是很诧异。 刘榕把怒气都发泄在韩夜身上,无辜躺枪的韩夜只好回到海湾别墅。临走前,简单交给韩夜溜溜谷的行李和一个厚厚的手册,扉页上几个大字:小少爷生活细则。简单还叮嘱了一些细节,韩夜忙不迭地记录下来。写完一张a4纸之后,韩夜感慨:这绝对是少爷的亲儿子呀,父子一样麻烦。 出门前本想再和刘榕辩解一下,自己何其无辜,还未开口,就被刘榕一个白眼顶回来了。只好悻悻地走了。简单替刘榕送韩夜,临别时,韩夜不知为何突然那转身回头看了一眼。简单的有点诧异,苍白的唇微微扬起,一个假意的微笑,红肿的眼里都是悲伤。她的微笑让韩夜心中微微刺痛,嗓子里被异物堵住了一般难受。 比女人哭更让人难受的是,一个悲伤的女人在努力地笑,笑地如此悲伤。 他不知道她这些年怎么过来的,但是一定不容易。不知道,少爷有没有看出来呢?韩夜有点怀念,在城堡里面平静的生活,日子平静如水,所有事都是清清楚楚,不似现在,人人都在迷雾中,看不清自己,也看不清身边的人。 简单发现韩夜愁眉不展地盯着自己的时候,知道他在担心自己。心里有了些许安慰,眉眼舒展了一些,眼里闪着一抹阳光,说:“路上小心。” “不想笑,就不要笑。”韩夜冷着一张脸说道,然后转身离开了。 这句熟悉的话,刚回来时,谈起这四年,喜少苦多,有些伤心的故事当成了玩笑段子讲出来时,感到莫名的心酸,但是习惯用微笑掩饰,刘榕就会生气地说道:“不想笑,就不要笑。”如今对比想来,独在异乡的日子真是又苦又委屈啊。 简单习惯性地仰起头,徘徊在眼眶的泪水还是顺着眼角流下来。 得知简单回来之后,韩管家就立即跟着郁少默回到了久违的故乡。大概猜到少爷会长期留在国内,就让人收拾出海湾别墅。果不其然,郁少默直接回来了。韩管家站在门口迎接,却没有看见简小姐,只看见一个小孩小跑着跟在郁少默后面。 郁少默人高腿长,平时简单跟在后面都得快走几步才能跟上,这芝麻绿豆大的小孩几乎是跑着步才跟上。 听见身后哒哒的跑步声,郁少默停下脚步,转身低头看着喘着粗气的小孩。疑惑不解:他不是要挣扎吗?所以郁少默才说让保镖把他拎进来,怎么自己跟上来了? “为什么跟着?” “因为你是郁少默。”溜溜谷往后退几步,直到与他对视才说。 郁少默好多年没有听见自己的名字从人的嘴里说出来了。你妈不肯叫我的名字,你倒是很愿意呵。 刚上车,溜溜谷被一下子塞进车里,小脑瓜子撞在真皮座椅上,有点蒙。郁少默的确不知何为温柔。毕竟那个教会他温柔的人,已经离开太久了。 溜溜谷环顾四周,前排两个黑衣服的人,身边还做了一个人高马大的郁少默。武力是行不通了,只能智取。 气氛都点低沉,溜溜谷瞥了一眼身边的人,看不见脸,只能瞥见衣服。溜溜谷从小就跟着简单混迹各大服装品牌,虽然买不起,但是看了不少。这衣服不是一般的材质,溜溜谷偷偷伸手摸了一摸,上好的手感,有钱人呀。郁少默睥睨着偷摸自己的小孩。感觉到头顶一束寒光射来,溜溜谷猛地抬头,正好撞到郁少默的冰冷的眼神。溜溜谷故作自然地转开目光,然后若无其事地偷偷往另一边躲。这个小动作像极了简单。看着小小的孩子,有一瞬间郁少默觉得十分神奇,这居然是他和简单的孩子,眸光渐渐温和起来了。但是一想到她愿意为自己生孩子,却不愿意回到他身边,郁少默的视线就回到前方。 毕竟,他想要的只有一个她。 ”你叫什么名字?“溜溜谷鼓起勇气问道。 “你不需要知道。“郁少默心想:因为你没有机会叫郁少默这三个字,你叫她妈咪的话,你就要叫我爹地。但是该不会简单没有告诉过他的父亲的名字吧。然后又补充说道:”郁少默。“ ”哦。“溜溜谷应道,然后就乖乖地坐着,不做声了。 现在换郁少默尴尬了,”哦“是什么意思?她没有提起过? 第153章 小少爷 当韩管家看见溜溜谷的第一眼,他的惊讶程度绝不亚于第一次看见少爷抱着简单回来时。 ”少爷,这位是?“韩管家从韩夜处得知少爷已经见过简小姐,但是从表情来看少爷的心情还算平静。但还是小心翼翼地对待。 “告诉韩叔,你是谁?“郁少默居高临下地命令道,说完就转身上楼了。 溜溜自然不和他见识,他时刻记得妈咪说过,要讨好他,求得他的原谅。对于妈咪的任务,溜溜谷总是竭力完成的。虽然扮可爱不是很乐意。但是,为了妈咪,脸也可以不要的。 听他叫韩叔,应该也是挺重要的人,妈咪说过,迂回策略。 ”韩爷爷好,我叫溜溜谷。“溜溜谷一扫平常的高冷气质,露出甜甜的笑容,一副讨人喜欢的模样,再加上这天然无公害的脸蛋,而且这眸子如此与某人相似。 韩管家也到了当爷爷的年纪了,跟着少爷多年,韩夜又还未生子,突然冒出这甜糯的团子,叫爷爷。韩管家简直乐开了花。一改往常的严肃,露出寻常老人和蔼可亲的姿态。 两个人站一块,就是一对贵气的爷孙。 郁少默回眸看一眼,这小家伙刚才还一副生人勿近的高冷,如今怎么瞬间就和简单一般会讨好人了。 果然是她教出来的孩子。 韩夜拿着复印的《小少爷生活细则》从郁少默的办公室出来时,正好看见韩管家站在门口。 韩夜皱着眉,叹着气说:”爸,你去休息吧。少爷没事。“ ”我知道。今天少爷真的看见简小姐了吗?“韩管家还是有点不敢相信,简单真的回来了。 ”简单现在住在阿榕家里,少爷今天也的确是见到了。“ ”那为什么少爷没有把简小姐带回来?“以所有人对郁少默的了解,他如此霸道强势,不可能放过简单的。除非,他握住了简单致命的把柄。想到这里韩管家突然明白了。 ”那个孩子?是真的?“ ”是简单的孩子。“韩夜说着把手里的一叠复印件交给韩管家,说:”简单交代了一些孩子生活的注意事项,爸,您让他们注意一些。“ 韩管家接过厚厚的一叠资料,脸色沉下去,缓缓地转身,沿着走廊离开了。脑海里仿佛电影反映一般回放着一些画面。 四年前,他端着一杯水和一粒白色的药丸走进简单的病房,看着简单毫不犹豫地吞下那粒药丸。此刻,看着当年的因结出了果,韩管家心中惴惴不安,不知道对于自己当年的安排,简单是否会怨恨呢? 不知不觉,韩管家来到了溜溜谷的房间,轻轻推门进去,溜溜谷正赤脚站在厚厚的地毯上,尝试打开窗,看见有人来了。立马缩回被子里。 韩管家微微一笑,走过去把窗户打开了,然后走到床边把被子掖了掖,轻声说道: ”该睡觉了。“ ”韩爷爷,您怎么知道我要去开窗呀。“ ”你妈妈告诉我的呀。“ ”您认识我妈咪?“ 韩管家微微点头。看着韩管家慈眉善目的样子,溜溜谷想,或许他也不是坏人。问道:”您能让我和妈咪打个电话吗?“ 韩管家略一思考,就答应了。溜溜谷完全相信他是好人了。 简单一直站在窗台上,身边的芙蓉花送来阵阵暗香,夜风有点凉意。但是,她失眠了,她以为自己很潇洒,可以放心把孩子交给他。但是,还是高估自己了。 手机在包里震动,陌生的号码,但是简单还是接通了。刚一接通,溜溜谷欢快的声音就传来了。 手机开着外放,韩管家在一旁听见简单的声音,心里的愧疚又滋生出来。 不过简单交流几句,简单感觉今晚总算是睡得着了。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地了。通话快结束时,韩管家接过了手机, “简小姐。”低沉的嗓音里都是疲惫和苍老。 但是,这三个字还是让简单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回想起一些画面,简单曾经无数次怀疑过那粒避孕药,刚得知自己怀孕的时候,是否留下这个孩子摇摆不定的时候,躺着冰凉的病床准备打胎的时候...... 韩管家的确给她出了个难题。 “韩管家。”半晌,简单才缓过来。 “简小姐,这些年你过得好吗?”当知道溜溜谷是简单的孩子时,韩管家就一直饱受良心的折磨。当时,他心里明白,简单想离开。他也能猜到一个女人要生养一个孩子的艰难。但是,为了有一天,她还能回到少爷身边,他还是做出了选择,哪怕希望渺茫。 “还好。”简单还是客套地回答。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其中艰难,岂是三言两语可以明了,何必矫情。 韩管家心里明白,她也有恨。 “溜溜谷在这,我会好好照顾他,简小姐,您放心。” “谢谢。”简单冷冷地回答道。随后,挂断了电话。站在23楼的阳台上,眼前是广袤的阳明滩,夜风从遥远的江面而来,裹挟着浓重的水汽和凉意,撩起了她的裙摆。她独自立在风中,就如这些年,无论多大的风雨,她都坚强地独自面对风雨,她不能倒下,因为身后没有支持她的人,只有她需要保护的人。 她渐渐理解周瑞华了,想起她的固执强势。自己居然开始认同她,不由得低头苦笑,生活到底教会了人什么? 简单抱紧胳膊,胳膊有些凉,江边的风呼呼地抚过手腕上的镯子,泪眼迷蒙地抬头望月,月朗星稀,今晚的月亮倒是皎洁圆满,只是人难团圆了。 楼下,一台黑色的车里,郁少默点燃了第八根烟,明知什么也看不见,但还是不断抬头望。夜色太暗,只见一轮圆月挂在天边,看不见心里的人。手机里只能传来呼呼的夜风。她应该站在窗前或者阳台,风这么大,有没有记得多穿一件衣服?有没有人提醒她关窗? 第154章 又见故人 尽管快结婚了,刘榕还是坚守在医院第一线,毕竟对她而言,没有比治病救人更让她兴奋的事了。时隔四年总裁亲临公司,韩夜在公司也忙晕了头。除了结婚照,是这两个大忙人亲自拍的,其它的事都由简单代劳。 溜溜谷也被送进国际幼儿园了,简单得空的时候也会去幼儿园看他。一切如此平静无常。 只是简单再也没见到郁少默了,或许这平静是因为没有再见到郁少默了。 走在街上,简单总感觉有人跟踪自己,有时候是一辆车,有时候是两辆。简单也不在意,因为她偶尔也能瞥见车里的人的侧颜。 入了夏,气温骤升,正午,烈日当头,简单从商店出来,仿佛瞬间走入了一个巨大的烤炉,站在路口半天,也没有打到车。 简单左右张望时,又看见那辆每天跟拍的车。直接领着大包小包朝那辆车,径直拉开车门,把东西扔进去之后,坐在后排,关上车门,瞬间凉快了。对着一头雾水的前排两人说:“开车。” “简小姐。您这.....”举着摄像机的人,有点尴尬说。 ”放心,我不告诉他。“ 司机简直要为简单的通情达理鼓掌了。 “你们这辆车每天都跟着我吗?” “有时候,少爷有空的时候,就放我们假了。” “那就是只有一辆车一直跟着我吗?”简单有点疑惑,她明明感觉有时候两辆车跟踪自己。 “准确来说,是的。简小姐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开车走吧。“ ”得勒,您这要去哪里呀?“ ”先开着,我想想。” 简单望着窗外的烈日,呆呆出神,这骄阳似火的天气,如此熟悉,心里怅然若失,但是却一时想不起,很是困恼。 简单无意间扫视了一眼凌乱的车内,吃完的纸袋,烟头和空易拉罐被嫌弃地推在一起,凉快劲过去了,简单渐渐闻到一股味道。 再看一眼窗外,正好经过天爱综合医院,简单突然想起那个人了。 “去省城监狱。” 简单从刘榕那里听说了,赵强被判了五年,在省城监狱服刑。时光的魔力真是不可估量。四年的时间,再提起他,简单竟然发现恨意都淡化在这幽幽的岁月里了。 似乎都在寻找救赎的方式,无论是简单还是赵强,但愿内心最终都能得到安宁。 简单坐在玻璃前,静静等待着,心里很是平静,仿佛是看望老友,或许他再也不是想象中狰狞可恶的模样,而是那个和她一起喝酒,回忆往事,饱受生活折磨的老朋友了。 虽然曾经无数次想象过有生之年,再次见到简单的情景,可能都是人生迟暮了吧。但是,再见到她时,她还是记忆中的模样,一点都没变。两个同病相怜的人,相对无言。 简单浅浅一笑,眼里是岁月流逝后积淀下来的沉静,再也没有固执的仇恨了。简单掏出两瓶啤酒,一瓶放在玻璃前,一瓶自己喝。冰镇啤酒的凉意透彻心扉,时隔四年,简单第一次喝酒,还是记忆中的苦味。 “他不准我把酒给你,所以你喝不成了。”说着,眼神示意站在他身后的监狱管理员。 赵强听着她的话,心里从未有过的轻松,原来他们可以像朋友一样聊天了。 “你,过得好吗?”赵强犹豫着问道,这是四年来,他最关心的问题。 “你们总爱这个问题,说过得不好吧,显得我矫情,存心让你们不安,说过得好吧,难免对不起自己。你说我该怎么回答呢?”简单喝着酒,直接坦白地回答。 “你过得不好。”看着她眼里淡淡的失落,他回答道。 “我可没说,你说的。”简单很快就喝完一罐了。 “你还走吗?” “为什么总问一些难题呢?我怎么知道。”简单打开第二罐,苦笑着回答。 “别走了。”赵强语带期望地说道。 简单疑惑地抬眸盯着他,然后很快移开视线说:”我知道了。“ ”自首之后,你有没有感觉好一点?我一直在找一种能让自己好过一点的方式,可是就是找不到。为什么没有人来审判我呢?“简单有点醉了,两颊微红,趴在桌子,喃喃地说。 简单猛地抬头,咧嘴笑,笑出了晶莹的眼泪,像一个傻子。又打开一罐啤酒,赵强恨不得从她手里夺过来。 ”不要再喝了,你醉了。“赵强眸子里都是愧疚和心疼,却又无能无力。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原谅和解脱,但是她却还在折磨自己。 ”回去吧,不要再逃避了,去面对。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去寻求原谅吧,只有得到原谅你才能解脱。“ 简单的脑袋昏昏沉沉地趴在桌子上,隐约听见赵强叫她,但是她却懒得抬起头,昏睡过去。 第155章 偷来的幸福 简单的酒量实在不行,监狱的管理人员叫了半天,简单也没醒。可是按照规定,这可不是谁都可以睡的地方。 刚想伸手把她摇醒,手就被捉住了,一用力,手就向后掰成了直角,痛地他哇哇直叫。然后就被甩在一边,刚想理论一番,律师和保镖就围上来,说:“谈谈赔偿问题。” 郁少默站到简单面前,深深地凝视着她恬静的脸庞,好似第一次初识的情景。杀伐果断的郁总裁站在心爱的人面前,到底是否要抱她,都犹豫不决。当抱进怀里的人离开时,那种痛还隐隐发作。他犹豫了,抱了之后,还舍不舍得放开。郁少默静静地跪在一旁看着她,没有分离,没有怨恨,没有争吵,一切都刚刚好,觉得十分满足。保镖也不敢搭话,就静静地等着少爷发话。 坚硬的桌板让简单很不舒服,一直变化着姿势,恐怕是错误地估计了桌子的尺寸,终于在一个翻身时,椅子后退,脑袋和胳膊离开了桌子,直接落入郁少默的怀里。郁少默单膝跪地,接住了她。她滚烫的脸颊贴着他更加滚烫的胸膛,一颗狂跳不止的心差点把她吵醒。郁少默浑身热血沸腾,紧张地不敢呼吸,悄悄低下头,偷看了一眼,对于这一切,毫无察觉的简单依旧熟睡着。 她不会知道的。郁少默自我安慰着。手扶在她的背,隔着单薄的衣衫,背骨清晰可数,他又一次察觉到:她真的瘦了。郁少默把简单拦腰抱起,怀里的人一直在找一个舒服的姿势,郁少默努力地配合着,最后她终于找好位置安静下来。郁少默保持固定的姿势不变,不敢动丝毫。 郁少默发现了一个酒的另一个好处,除了可以麻痹自己,原来还可以麻痹她。 百般不舍,但是还是把她送回了刘榕家,幸好家里没有人。郁少默把简单放在床上,顺势躺下,相对而卧。两人近在咫尺,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和呼吸。简单的睡眠一向浅,睡着了之后,稍微一点动静就会醒来。几灌啤酒不知能让她会睡多久,郁少默伸手轻轻碰触她的脸颊,简单没有反应,郁少默的唇角就咧开了一个温暖的笑容,像一个青涩的男孩一般紧张。 窗外的夕阳染红了半边天,阳光也柔和起来,橘黄的霞光温暖了整个房间,岁月静好。简单的脸庞泛着暖暖的光泽,像一个熟睡的婴儿蜷着郁少默身边。 当手指停留在简单的唇边时,醉酒后红润的唇仿佛风中妖艳的罂粟,诱惑着郁少默。当一个想法萌生出来时,郁少默的心就开始咚咚地狂跳,眼皮一直欢快地跳,眸子锁定眼前的两片红唇,大脑已经失去的思考。 渐渐靠近,小心翼翼,但是不知不觉呼吸却越来越粗重,呼出的灼热的男性气体扑面而来,让简单感觉有点痒,就下意识地翻了个身。在动的那一瞬间,郁少默定住了,直到她再次安静下来。郁少默不禁要怀疑,她是故意的了。计划落空了,只好继续躺下,静静地陪在她身边。 偷来的片刻的幸福,弥足珍贵。 等简单醒来时,已经夕阳落西山,凉月上梢头,房间寂然无人,简单摇着迷糊的脑袋环顾四周,屋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的月光幽幽。简单呆坐了一会,叹了口气,沉重的叹息声在房间内回荡。这一刻,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一般,简单感觉无比孤寂,抱着膝盖,久久地望着漆黑的房间,黑夜没有给她回应,孤寂比夜更漫长难熬。 第156章 要妈咪 周日,韩管家去幼儿园把溜溜谷接了回来。本来不必住校的,但是郁少默不喜欢溜溜谷在自己面前,一口一口一个妈咪地念叨,和韩管家讲述他和简单在日本生活时发生的趣事,好像没有他,简单母子也可以生活地很幸福。这时,郁少默仿佛被排挤在另外一个世界。 晚饭时间,照例应该父子一起进餐,而郁少默为了体恤韩管家和佣人,让他们下去休息了。所以偌大的饭厅,就两个人默默地进餐。对于这份安静郁少默倒是很满意,只是这种请况对于溜溜谷而言十分尴尬,但是他又想把握好机会讨好郁少默,只好鼓起勇气开口了。 “晚饭后,您可以给我辅导功课吗?”溜溜谷眨巴着大眼睛,期待地望着郁少默。 “自己完成。”不过才幼儿园的作业,有什么难的。郁少默难以理解辅导作业这样的工作。 不过才幼儿园的作业,有什么难的,溜溜谷都开始自学微积分了,要不是为了制造机会,才不会出此下策。扮可爱,太难了。 “以前都是妈咪辅导的,以前都是说日语的,回国后上课学中文,有点难。”溜溜谷低下了头,妈咪曾指导过,有时候,可爱不行,可怜行。郁少默看着圆溜溜的脑袋垂下去,叹了口气,要是没照顾好孩子,简单该不会生气吧。 “知道了。” “好的。”水汽迷蒙的眸子平静如初,若无其事地继续进餐。溜溜谷刚拿起勺子,手上的电话手表就开始震动了。 直到这时,溜溜谷的脸上才露出了孩童应有的开朗的笑容。溜溜谷从椅子上缩下去,哒哒地往房间跑,准备接电话。但是还没跑出三米,衣领就被捉住了,整个人被提起来,双腿在空中扑腾,最后放回了椅子上。 “就在这里接。” 对于刚才毫无尊严的遭遇,溜溜谷怀恨在心,气呼呼地说:“我不接了。”说完就把电话挂掉了。 这一幕像极了当年的简单,郁少默有点触动,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两个人都是故意来挑战郁少默的。 “那就把手表交出来,永远不许再接电话了。”说完,餐具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吊灯都开始颤抖了。一直被简单呵护着的溜溜谷哪里见过这么凶神恶煞的人,哇地一声哭出来了。 哭声震天震地,回荡在郁少默耳边,刺耳的声音快要划破耳膜了。郁少默瞪着鹰眸,严肃地命令道:“不许哭。”溜溜谷愣住了,哭声戛然而止,小家伙抿着唇,幽怨地盯着他,鼓着腮帮子,一抽一泣地念叨着要去找妈咪。 韩管家赶来时,看见两父子像斗鸡一样对峙,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郁少默听见他的念叨,转念一想,说:“继续哭,我就让你妈来接你。” 说完,起身离开,刚迈不三步,就听见刺耳的哭声再次传来。郁少默心中暗喜,佯装生气说:”让他安静。“说完,薄唇微微的扬起,径直离开了。 果然,韩管家使出浑身解数没没办法让溜溜谷,停下来。溜溜谷也确信了郁少默的话,小嗓子哭地沙哑,小脸通红,一直念叨着要找妈咪。没有办法,韩管家只好说:”那我们给妈咪打电话,好不好?“溜溜谷瞬间安静了,虽然还是忍不住抽泣,但是神情淡定地掏出电话手表给简单打电话。 平静地叙述整个事件的经过,并且哀求,小嗓子沙哑地说不出话来。简单听了十分心疼。说到底,不关孩子的事,由孩子承担总是不对,而且郁少默的脾气她再了解不过了,他一发火,简单自己都哆嗦,更何况孩子,万一给孩子留下心理阴影就不好了。看来这个硬骨头,还得她自己解决。 第157章 交换 简单和刘榕一起驾车来到了海湾别墅前时,大门自动打开了,简单却突然停下了车。这一扇大门像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猛兽,夜风呼啸,树影摇动,一入大门深似海。刘榕看着简单发愣的样子,握住她的手,刘榕有点震惊,初夏的天气,她的手却好凉。 “简单,要不你回去,我去接孩子。” 简单明白,她若是不去,根本不可能把孩子接出来。简单镇静下来,一踩油门,汽车一路畅行地停在了别墅前。整座别墅灯火通明,四周站满了高度警惕的黑衣保镖,监控摄像头运转正常,院子角落的老树早就被砍掉了,连树根都没留下。 晚间风很大,好像快下雨了。夜风撩起她们的衣衫,刘榕裹紧衣服靠近简单说:“简单,你有没有一种壮士赴死的感觉?” 简单看着她瑟缩的样子,笑着说:“顶多是鸿门宴吧。”说着抬眸朝东南方向望过去。果然,一个颀长的身影正立在窗前,望着她。 简单不禁猜测:他要是此刻有一杆狙击枪一定会击毙简单,那倒是真的赴死了。 再次踏入这个曾经拼命逃离的牢笼,尽管简单心里惶恐不安,但还是努力保持冷静,毕竟还有一场硬仗。 韩管家站在大厅等着简单她们,简单平静地低头问好。再次见到简单时,她的眸子竟然和少爷一样清冷孤绝了,一瞬间的陌生,让韩管家有点震惊了。她这四年一定过得不容易,那么要让她像以往一样安抚少爷似乎很困难了。毕竟都是委屈又固执的人,谁也不肯让步。 “简小姐,少爷和小少爷都在书房里等您,您这边请。”韩管家一如往常履行管家的义务。 这一声“简小姐”让简单的后背都凉起来,那些客套礼貌的背后,都是算计。到底韩管家和周瑞华都是一样的人。想到简单又要见到郁少默,刘榕就心中隐隐不安,立即把简单拉到身后,微笑着说: “爸,这就不必了,我们只是来接孩子的,让孩子出来,我们接了他就走。” 简单站在刘榕身后一言不发,虽然知道不可能,但还是想试一试。韩管家看出了简单的态度。 ”简小姐,这恐怕很难办?少爷说,孩子可以带走,但是您必须留下。“ 果然,那一句”简小姐“不是随意叫的。 早有心理打算,但是听到他的命令,简单还是无比心寒。苦笑之后,她对刘榕说:“阿榕,你把孩子带回去吧。” 听着她的嘱托,拉住她的手问:“那你呢?” “你帮我把孩子照顾好就行,其它的事我来处理。” “不行!”刘榕立即果断地拒绝了她的提议,“我不能把你留在这里。” “阿榕,你相信我,我会处理好的。放心。”简单握住她的手努力把自己的坚定传递给她,让她放心。 “放心?我怎么放心?”刘榕提高了声音反问,“这里里里外外都是他的人,我走了,你被他打死了,也没人管。我们走,孩子的事再想办法。孩子是他的,难不成他能苛刻了自己的孩子吗?”说着就要拉着简单往外走。 “阿榕,他不会的。你相信我。”简单的力气完全不是刘榕的对手,任由她拉着往门外走。 ”不会?他上次差点掐死你!你忘了?“刘榕恨不得动手把简单打醒。”孩子,我们不要了,我还想你刚才为什么犹豫呢?原来你早知道。孩子,我们不要了,大不了,再生一个,我不能看你把自己赔进去,叔叔们也不会答应的。” 韩管家也连忙出来劝说:“刘医生,你误会了,少爷不会伤害简小姐的。” ”爸,我不是要针对您,我也知道您和韩夜都敬重郁少默。但是我不相信他,我不可能把简单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们是来接孩子的,接了孩子,我们立即走。“ ”阿榕,这是不可能的。只要我进来了,就很难出去了。“简单坚定地告诉她这个现实。 刘榕不相信,拉着简单往外走,果然,所有的保镖都围上来了,黑压压地一片,大军压境城欲摧的逼迫感。刘榕瞪大了眸子,眼里写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原来郁少默可以无法无天到这种程度,有钱人的世界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刘榕看着简单,她的眸子满含悲戚,嘴角却努力微笑。刘榕眼眶湿了,语带哭泣质问到:”你早知道,为什么还要来这里?你早知道,为什么还要回国?你不该回来!你应该在那个遥远的地方,带着孩子好好生活的,为什么要回来?” 简单抱住刘榕,轻轻安慰说:“阿榕,没事的,我会处理好的。” “韩管家,麻烦您把孩子带出来吧。”简单语气冰凉地说。 韩管家给了女佣一个眼色后,溜溜谷就被身材高大的女佣抱出了。孩子刚哭过,眼睛通红,看见简单的瞬间就高兴地笑出来,飞奔到简单身边。 简单蹲下来,抱住溜溜谷,眉眼不再冷漠,整个人都泛着母亲的温柔,摸着孩子的脑袋说:“一会啊,你和干妈一起回去。” “妈咪,你呢?” “妈咪呀,”简单的鼻子有一酸,佯装咳嗽一下,依旧笑着说:“妈咪过几天就回来。妈咪不在时,你会听话的,对吗?”说着,声音有点哽咽,一旁的刘榕早就背过身去,泣不成声了。 刘榕最怕简单故作坚强地微笑的样子。 相依为命三年,溜溜谷看出简单的为难,抱着她说:”妈咪,没关系,我会听话的,妈咪不要担心我。我在这里也很好,他们都对我很好。“ ”嗯,那你乖,和干妈回去等妈咪。“ 溜溜谷乖乖地点点头,走过去拉刘榕的手:”干妈,我们回去。“溜溜谷人生的第一个信条就是,妈咪说的话都要听。 看着刘榕的车渐渐消失在黑夜中,保镖也四处散开,四周全是监控,简单独自立在院子里,仿佛被遗弃在一片荒原,原上孤寂寒冷,水汽迷蒙。简单瞥了一眼东南方向,那个还立在窗前,冷眼地看着一切。 第158章 认错 好像瞬间被抽掉了生命的脊柱,简单抬头看天,浓云密布,眼看着豆大的雨点打落下来,刚止住了眼泪,脸上就又落满的雨水。 韩管家连忙拿来雨伞说:”简小姐,进去吧。“ 灰色的天空被更黑的伞挡住了,简单低下了头。泪眼模糊,满是恨意地瞪着东南方向那扇朦胧的窗。虽然看不清,但是她知道他一定还站在那里。 想起了他的话,”只有我让你痛,才能让我感觉痛快。“ ”让他出来!“简单盯着郁少默书房的方向说道。 ”简小姐,您不要再和少爷置气了,没有好处。进去吧。“韩管家劝说道。 ”让他出来认错!”简单把撑在自己头顶的伞扔开,瞪着那个方向,坚决地说。 韩管家刚想说什么,简单就补充道:“他不来,我就不进去,问他我是不是死了,他就痛快了?” 韩管家只好无奈地摇摇头,回屋向少爷报告,除了最后一句话,都一五一十地转答了。 “她不是要站吗?就让她一直站着。认错?到底是谁错了?”郁少默仰头把一杯酒一饮而尽。酒精也没能让那颗疼痛的心舒缓半分。眸子颤抖着盯着风吹雨淋的人。那在风雨中受罪分明是郁少默一颗饱经折磨的心。 听着郁少默的狠话,刚想开口劝说的韩夜父子,还没开口,就看见一个玻璃杯破碎在地,而郁少默已经摔门出去了。 闷雷滚滚,瓢泼大雨,瞬间洗涮了白天的酷热,气温骤降。夜风凉意一吹,简单在暴雨中不由得瑟瑟发抖。不过几分钟简单浑身上下就湿透了,她好像失去思考能力一样,呆呆地立在那里,眼神涣散地看着地面。风一吹,整个人像一片风雨中飘零的孤叶。 简单已经濒临晕倒的边缘了,但是眼皮快要闭上的瞬间,看见一双皮鞋出来在眼前。简单握紧了拳头,手掌间传来的阵痛,让她暂时清醒过来。缓缓抬起头,唇畔一抹胜利的微笑。 ”认错。“简单努力保持清醒,说出两个字。 仿佛听了个笑话,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让他认错,郁少默轻蔑地笑了。拉着她的胳膊,把她拉到怀里,逼近她说道:”你做梦,我有什么错?错的人是你,你不该离开,你知不知道错了?嗯?“ 大雨模糊了简单的视线,冷风的寒意让她难以思考,简单狠狠地握紧拳头,瞬间又清醒了几分。努力振作起来,毫不畏惧地和他对视说:”说你错了!“ 郁少默的心中竟然有几分心慌,他从未见过她这样的眼神,她在威胁他。她有他不知道的把柄。郁少默一想,就觉得不可能,她最大的筹码就是离开郁少默,可是现在她明明就在他眼前,他握着她的手,能感觉到她的温度。那她的筹码是什么呢? 郁少默百思不得其解,问道:“你在威胁我?我不说你又怎样?”郁少默把她再次拉近,近到能看清她苍白的脸色,飘忽的眼神,感受到她微弱的呼吸,颤抖的身体,冰凉的肌肤。 郁少默最后得出一个信息:她现在很虚弱。只不过是淋了一会儿雨,怎么会如此虚弱? 郁少默突然闻到了一阵血腥味,瞬间呼吸紧张起来,他上下地打量着简单,低头一看简单的身边,满地血红。一道闪电划破苍穹,刹那间点亮了大地,满地鲜红,触目惊心,雨水和血水在地面汇聚成蜿蜒的小水流,勾画着错综复杂的图案。她的手里还有一股血流缓缓地往地上淌。他猛地抓起她紧紧握着的拳头,手指间还有血不断涌出,郁少默的脑袋瞬间炸开了,额头青筋直跳,恐惧渐渐握紧了心脏,眸子猩红地紧盯着她的拳头,命令道:“松开!” “认错!”简单语气坚决,虚弱的声音却淹没在雨声中。 “简单!我特么让你把手松开!”他的声音响彻在雨中,蓝色的眸子猩红,湿透的头发粘在额头。但是对简单却没什么影响,因为她的大脑越来越沉重,若不是手之间短续传来的疼痛,她早就睡过去了,她已经很累了。 简单和郁少默四目相对,郁少默能感觉到她的眼神是如此悲伤又绝望,好像她真的要离开自己了。 “简单,你把手放开。”郁少默真的害怕了,捧着她苍白的脸,低沉的声音祈求道。只是简单此刻已经没办法思考了,她甚至没有办法站稳了,依靠着郁少默,一手紧紧抓住他的衣服,勉强支持自己,嘴里却依旧喃喃地说:“认错。” 当她倒向自己的胸膛,郁少默心疼到无法呼吸,雨水中泪水开始流下,滚烫的泪水落在简单冰冷的脸上,可是她已经感受不到任何温度了。 “简单,我错了。”郁少默低头吻着她的额头说道。但是简单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已经离开了一样。 “简单,我错了。” “简单,我错了。” ...... 简单的大脑已经超长待机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唇角总算露出了微笑。大脑发出最后一个指令,把手指渐渐松开后,一张刀片落在地上,泛着粼粼的寒光。手掌血肉模糊,最后简单安心地睡过去了,雨声都远了,疼痛也仿佛消失了。 第159章 放手 半夜,黑暗的房间内,一张宽大的床上,两个受伤的人紧紧抱在一起,男人悲痛的哭泣声响彻暗夜,仿佛一个无助的孩子在苦苦哀嚎,委屈的泪水被黑暗隐藏。 清晨,简单在和煦的晨光中醒来,睁开眼,环顾四周,空无一人。房间里熟悉装修提醒她,她在海湾别墅郁少默的房间。手掌隐隐传来的疼痛让她想起昨晚发生的事,她尝试回忆昨夜郁少默到底有没有认错呢?发烧之后,大脑还是一团浆糊,一点都想不起了。独自坐在宽大的床上,简单茫然地四处张望,窗外阳光明媚,金色的光跳跃在窗台,树影婆娑,清风撩起白色的窗帘。 暴雨过后,一切如此静谧美好,仿佛一直都是美好的样子,没有争吵,试探,怀疑...... 简单直接倒头,淹没在一片白色的海洋中,房间的温度刚刚好,盖着被子,真想再睡一觉。简单呆望着天花板出神,眼皮还是很重,不如就真的再睡一觉吧。 简单裹紧松软的被子,侧着身,蜷着身体,准备再次入眠。手却碰到了一片濡湿,简单惊地睁开眼,仔细检查过后,的确枕头处是湿的,简单的第一反应是:我又哭了?有时日子太苦了,半夜会莫名其妙地哭,打湿了枕头。 简单眨巴了一下眼睛,摸了摸,既没有干涩之感,也没有红肿的迹象。简单突然想起一串问题:昨晚,郁少默睡哪里的?他现在又去哪里了?我的衣服谁换的?谁把我抱进来的? 想到这里,简单睡意全无,智商开始回归了。简单翻身下床,打开衣柜,全是郁少默的衣服,可是房间里没有人,总不能穿着浴袍出去吧。 简单琢磨了一会儿,挑了一件质地丝滑的衬衫和一条宽大的丝绸围巾。改造出一套衣服,倒也干净利落,十分漂亮。但是真的没有鞋子,简单只好光着脚,踩着华丽柔软的地毯,倒是还很舒服。 简单在走廊里四处张望,一间一间地查看,怎么会没有人呢?此刻郁少默该不会去上班了吧? 简单正趴在门上,伸着脑袋偷偷往一间房间里望,依旧空无一人。撅着嘴,失望地摇摇头,一回头正好对上郁少默的眸子。简单不知觉地颤抖了一下,仿佛一粒始终落入平静的湖水,涟漪一圈一圈地扩散开去。半晌,简单的惊讶才平静下去。简单双手背在身后,尴尬不安地做着小动作,一脸无辜地望着他,仿佛林中一只被发现的小鹿,企图让猎人放过它。她的秀发披散在身后,宽大的白色衬衫显得整个人更加瘦小,彩色的围巾系在纤细的腰间,成了一条短裙。 他好像很累的样子,眼睛红肿,白皙的皮肤上黑眼圈格外显眼,仿佛一个人为了模仿熊猫刻意画上去的。整个人不再紧绷,脸色也缓和了,他不生气了? “我为什么要放了她?我永远都不要放手!” 韩管家吃惊地抬头,没想到少爷这么快就反悔了。但是也只能沉默以对,毕竟少爷决定了的事,除了简单没有人能更改。 郁少默走到她面前,上下打量她。简单低下头,两只脚都在极力掩饰尴尬。 “谁给你的衣服?” 从语气就能判断出来,他情绪很稳定,没有生气。简单抬起头,老实地回答道:“我自己在你衣柜里拿的。“半晌,郁少默也没有说话,只是凝视着她。简单知道他有洁癖,便尝试着解释一下:”那我没有衣服穿嘛。我以后赔给你。“ “不生气了?”郁少默问道。 原来他是担心简单还在生气,郁少默什么时候这么尊重简单了?简单有点迷惑,但是想起昨夜晕倒前好像听见他认错了。那么就是他认识到错误了,简单生气是正当合理的。 简单眼珠一转,说:”我饿了,没力气生气了。” 郁少默看着眼前这个古灵精怪,温婉可人的人,有点吃惊,这和昨晚那个以死相逼的人是同一个人吗?她主宰着郁少默所有心情,一瞬天堂,一瞬地狱。想到自己完全被她掌控就有点生气,扔下一句话:“下楼吃饭!” 刚迈出一步就定住了,仿佛瞬间触电一般,一股电流从手指直抵心门,他缓缓转身,简单眼眸水光闪闪,羽睫扑闪,气息微喘。 简单见他有点意外的样子,便立即放开了手,轻轻挠头,尴尬地说:“我没有鞋子。” 郁少默瞥了一眼简单非常尴尬的脚。大眼睛似乎有点委屈,偶尔偷偷瞟他一眼,简单心想:他不至于小气成这样,连双鞋都不给吧。 的确,他就是那么小气。简单还在琢磨怎么抱怨一句。人就被腾空抱起,朝着楼下走去。 “郁少默,你放我下来!”简单一想到楼下肯定可多人了,就羞愧地要死。 “很好,学会叫我的名字了。”郁少默满意地回复道。 “郁少默,我认真跟你说,你放我下来!”简单的脸都急红了,双腿不断地挣扎。 “不想走光就不要乱动。” 这句话果然管用,简单夹紧了双腿不再动弹了,把脸埋在他怀里,看不见脸就好了。周遭很安静,简单忍不住偷偷瞟,一路下来竟然没有一个人。简单都要怀疑郁少默是不是破产了?怎么会没有人? 直到此刻,两个人才感觉自己都饿了。两个人都用一只手认真地吃饭。简单稍稍温饱了之后,才注意到,郁少默的另一只手也缠着纱布。好奇地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郁少默抬眸瞥了她一眼,没有回答,让她自己想。简单想起来,郁少默徒手捏杯的本事,还有他所有的伤都是简单造成的这一说词。简单白了他一眼,就不再作声了。 第160章 不一样的痛感 晨曦微露,朝霞初起,房间里的窗帘隔绝了初阳,郁少默坐在房间的角落里,只有壁灯开着,隐隐可以看出房间大致的布局。一片小小的刀片在郁少默的手指间,泛着粼粼的寒光。郁少默盯着锋利的刀刃,觉得匪夷所思。不过是一块小小的刀片,竟然差点要了他的命,让他心慌意乱,不知所措,最终任凭她摆布。 黑暗中,唇角微微扯出了一个轻蔑的弧度,眸子里盛满了水光,反复地观察研究着片普通的凶器。 韩管家远远地站在一旁,守着少爷,而他已经痴痴地观察着刀片很长时间了。 ”少爷,该准备上班了。“ 郁少默全然没有听到这句话,刀片倏然落入手掌,手指握紧,鲜血立即从之间奔涌而出,落在白色的地毯上,盛开一朵朵血色的梅花。 郁少默面无表情地看着鲜血涌出来,静静地等待,等待昨夜相同的疼痛袭来,但是没有,疑惑聚集在眸子里。郁少默把手放在心脏的位置,平静而规律的跳动,没有丝毫异常。 ”少爷,您这是做什么?“韩管家在一旁着急,却又没办法劝说什么。 ”为什么一样呢?“郁少默松开手指,还是那刀片,为什么昨夜就让他痛不欲生呢?那一瞬间的疼痛,让他头晕目眩,刹那间天旋地转,无边的恐惧卡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失去思考,放弃了尊严,去承认错误,去祈求原谅。 刀片从指间滑落,手掌间又留下一条伤口,鲜血淋淋。韩管家连忙过来处理伤口,郁少默举起缠着纱布的手,疑惑地看着,同样的白色纱布,为什么只有在她的手上才会让他如此在意,如此心疼? 处理好伤口,韩管家站在一旁,说道:”少爷,因为您爱她呀。爱到可以放弃自己了。您哪里是在折磨她呀!您在折磨自己呀!“ ”我很爱她。可是她为什么不知道?“ “她不知道您爱不爱她,她只知道您对她好不好。”韩管家试图解释爱人的方式是不妥的。 “韩叔,我对她不好吗?”郁少默抬头看着韩管家问道。 韩管家为难了,他知道简单身边的男人都比少爷对简单好,无论是沈流年还是沈清谷,甚至是赵强。他们都全心全意,不问回报地帮助简单,只为能见到她的笑颜。最重要的是他们都尊重简单的每一个意愿。 “少爷,您觉得您对她好吗?”韩管家反问道。 郁少默不知道,他不知道什么叫做对人好?没有人教过他,也没有人对他好,他也不需要对任何人好。可是,她是唯一让他感觉到真实和温度的人,他愿意为了她去思考学习如何对人好。 韩管家见少爷沉默了,继续说道:“少爷,我给您说一个故事。从前有个牧羊人走在路上,身后跟着一只羊,路人问道:”你为什么不给你的羊套根绳子,你不怕它跑了吗?“牧羊人回答道:”能拴住羊的不是绳子,而是我对它的关心爱护。 少爷,您想简小姐留在您身边,您要关心爱护她才行啊,而不是总是惹她伤心。您放她回到孩子身边,她心里念着你的好,自然会回到您身边。” 郁少默半信半疑,想到要把她放走,就沉下了脸,起身出门。韩管家立即跟上去说:”少爷,今天的药还是吃了吧。“说着把一杯水和白色的药粒端上去。郁少默瞥了一眼,说:”以后都不必了。“说完,径直转身离开了房间。 第一百六十三章立规矩 酒足饭饱之后,简单偷偷地观察郁少默,神情怡然,好像是可以商量的状态。简单在心里默默地组织语言,然后试探地问道:“你会让人给我衣服穿吗?” 郁少默轻叹一口,这个问题简直没有回答的必要,还是回答说:”衣服放在房间里了。“ 简单满意地点点头,又问道:”你一会儿去上班吗?“ ”嗯。“算是回答了。 ”那我可以出门吗?“ 墙上的古老的钟滴滴答答地敲着,郁少默久久拿不定主意。简单知道这个问题对他很难,便失望地说:”其实,不出门也可以。“ ”你想出去吗?“ 简单盯着郁少默,试图揣测,他是不是真心地想知道她的想法。“你放心让我出去吗?” “不放心!” “那我的想法有什么意义?” “我会试着相信你。” 简单半信半疑地看着他,是不是他们已经可以回到原点了呢? “我想回去看一眼溜溜谷和我爸。我天黑之前一定回来。”简单信誓旦旦地承诺道,水汪汪的眼睛努力地向郁少默传递着自己的真诚。 半晌,郁少默都没有回答,大脑飞速运转,但是还是没有结论。他不敢,没有任何把柄握在手里,深深的恐惧让他喘不过气来,痛哭的挣扎中,蓝色的眸子渐渐合上。 他紧皱的眉头印入简单的心里,简单退一步说:“我不......” “去吧。” 旋转不止的大脑最终停了下来,当一个承诺脱口而出之后,郁少默就开始后悔了。 “你害怕吗?” 简单凝望着,四年以来,第一次简单觉得他离自己如此近,近地能听见他的心中的咆哮,看见他眉间的不舍,感受到他手间的疼痛,心跳都跟随着他。 ”我不会离开的,因为我再也没有离开的理由了。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我会证明给你看。但是昨晚那样让我为难的事,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做了?为什么要让我和孩子交换,你明明都可以拥有的?“ ”我可以吗?”想到她曾经带着孩子远走高飞,留他一人。郁少默的语气又狠决起来了,剑眉一挑,冷眼瞟了一眼。唇畔似有似无的冷笑。 简单抿紧了唇,每次一靠近,郁少默就一定要说狠话。刚才还有和好的诚意,转眼又故意挑事。 “你想怎样?”简单瞪圆了眼眸,怒气冲冲地问。 “必须接我的电话,下午5点之前必须回来,出门必须带我的人,见人做事之前必须和我报备,还有不许见其它男人。” 简单不以为意地听着,专心致志地喝粥,完全不把他的话当回事。 “你听见了吗?”简单无视他的样子让他很是上火,瞬间声音又拔高了。 “听见了!”简单用更高的分贝回敬他。两个人剑拔弩张,气势汹汹,针尖对麦芒,各不让步。 韩管家躲在远处,微微颔首,眉眼都舒展开了。房子里有了生气,少爷的脸上终于有了其它的表情,生气也是好的,至少还有值得生气的人,总好过如同一俱行尸走肉一般麻木地消磨时光。 第161章 物是人非 时隔多年,简单再次踏上了返乡的途中,老旧的汽车终于换新了。又是一年油菜花开,春光明媚,清风和煦,车窗打开。田野间一片金色的海洋,浓郁的花香其人心脾,峰蝶飞舞期间。 溜溜谷第一次回到妈咪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兴奋地一直提问,简单却一直沉默不语,耳边想起刘榕曾经说过的话:“你这一走,又打算什么时候回来?等你再次回来,你想见的人说不定就见不到了。” 青山上孤坟又多了座,春风一吹,青草一掩,回忆都斑驳了。真的见不到了。 “妈咪,你怎么哭了?”溜溜谷爬到简答的怀里,用肉乎乎的小手替简单拂去泪水。简单低头一笑,摸摸溜溜谷的大脑袋,柔声说道:“妈咪想起一些旧人罢了。” 溜溜谷懂事地抱着简单的脖子,简单欣慰地笑了。虽然这孩子对外人都冷,但是对简单完全是一个暖男。 那个熟悉的路牌再次映入眼帘,曾经母亲拉着简单站在路牌下徘徊张望,曾经简和平躲在远处默默地保护路灯下的她,曾经郁少默曾亲自在路牌下把她接回了家。如今,简单拉着她和郁少默的孩子再一次站在路牌下,回忆过往。 “青川。”溜溜谷指着路牌,稚气的童声念着新路牌上的字。 “走吧。我们回家。”简单低头对着孩子相视一笑说。 一大一小两个人,手牵着手,走在熟悉的回家的路上。这次简单没有迷路,因为没有指路的人了。 离他们五米远,两个黑衣保镖一路默默尾随,并且时刻向正在公司开会的郁少默汇报行程。 溜溜谷可爱漂亮的模样吸引了不少好奇的目光,溜溜谷板着一张小脸,拉紧了简单的手,目不斜视地跟在简单身后。 站在斑驳的大门前,往刘榕家望了一眼,斑驳的红色大门,还贴着春联,鲜红的颜色的风雨中褪去了颜色,孤寂地飘在风中,看来已经久不开门了,院子里的月季爬出墙外,透露一点春的消息,添了一点生机。 记忆回到,那个明媚的春天,金黄的阳光在小巷里渲染出梦幻般的色彩,温暖而又怀旧。四四方方的小院里瓜果齐全,花草茂盛。四个人在春风里留下美丽的笑颜,当初的喜悦在记忆里鲜活,悲凉却在破败的现实里蔓延。 简单看向自己家,并不比刘榕家好多少,一样颓废破败,墙缝里冒出绿色的生机却更显出岁月无情,遗忘在时光的尘埃里,染上流年的风霜,像一个老者在阳光里晒着太阳,苟延残喘,日子仿佛一眼就望到头了。 简单推开门,还是记忆中繁花似锦的模样,花园和果园都打理地紧紧有条。瓜架后面,一个佝偻的身影隐藏在茂密的绿叶中,几声咳嗽提醒着来人,主人正在忙。 简单静静地站在院子里,望着那片绿油油的瓜架,沉默不语,只是视线越发模糊。 溜溜谷握着简单的手指,陪着她静静地等着。 把瓜架下了杂草除尽,一身露水的简和平才退出来,看见立在院子里的简单,愣住了。她成熟了,眉眼里都是疲倦和风霜,她过得不好啊。 “爸。”简单努力微笑,唤着他。她知道简和平肯定又要生她的气的,但是他从来不会恨她。 ”回来了。“简和平平淡地答道。仿佛简单只是出了趟门,去邻居家玩了,现在回家吃饭了一般自然。 简单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哗哗地流下,站在那里,像一个出门在外受了委屈的小女孩不停地抹眼泪,回家诉苦来了。 ”不许哭!这么大的人了,哭哭啼啼地做什么?我又没赶你走。” 他这么一吼,简单倒是真的不哭了,只是不停地抽泣,鼓起水汪汪的大眼睛,巴巴地望着他。 第162章 你一个人? 简单挽起头发,系上围裙,在菜园子搜罗一圈,摘了满满一筐新鲜蔬菜,黄瓜,菠菜,莴笋,白菜,菠菜......一应具全。从菜园钻出来时,额头亮晶晶的汗珠在阳光下闪亮。 溜溜谷很喜欢简和平,因为他可以告诉溜溜谷各种蔬菜的名字,如何播种,浇灌,搭架等。仿佛瞬间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 简单在厨房里忙碌,冬瓜熬汤,黄瓜凉拌,南瓜煮粥,莴笋炒肉,韭菜包饺子.....食材齐全,简单把所有的本事都展现出来了。受伤的手带着手套,一点也不耽误干活,简单对疼痛的忍耐力在生完孩子之后,就突飞猛进了好几级。简和平抱着溜溜谷一边烧火,一边给他普及各种农业知识,正好满足了他的好奇心。 “南瓜怎么种呢?” “要先育苗,然后把苗栽在土里,每天浇水,它就长出来了,开黄色的花,然后结出绿色的瓜,后来绿色的瓜变黄,就长成黄色的南瓜了。”第一次见简平和如此耐心地讲解种瓜心得,简单不由地偷笑起来。 “妈咪,你喜欢南瓜吗?”溜溜谷抬头望着正偷笑的简单问道。 “喜欢啊。”简单莞尔一笑回答道。 “那妈咪我给你种吧。”简单一边切着菜,一边回答道。 “好啊。妈咪等着吃溜溜谷种的南瓜。” “这孩子大名叫什么?”简和平问道。 “简郁安。” 这孩子跟简单姓,是她一个人养大的吗?孩子的父亲呢?简和平瞬间明白了许多,有许多疑问,但是没有问出口。她已经长大了,能对自己负责了。但是,还是忍不住担心她太辛苦了。简云当年怀简单的时候,简和平一直守在身边,完全清楚一个女人生孩子要吃多少苦。 “你一个人?” 简单怔住了,手中一顿,停下了手中翻动的铲子,很快恢复微笑,点点头,云淡风轻地回答:“嗯。” 然后,抬起头,对他绽放一个明媚的笑容,仿佛一个没吃过苦,没受过委屈的小女孩。 简和平别过头,偷偷抹了一把眼泪,然后又很快恢复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有双眼发红,抱紧了孩子。 “门外那两人是干什么的?” 简单有点尴尬,略一思索,说:”来蹭饭的吧。“随即解释道:”爸,他们就是来保护我们的,没事的。“ ”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了?“ ”爸,没事。您别担心,我没事。“ 简和平还是有点担心地朝门外张望。 简单把饭菜分成两份,搬了一张小桌子到院子门口,然后和溜溜谷把饭菜端上桌,两个保镖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倒是简单热情地招呼他们吃饭。 简和平有点放心了,递了一瓶酒给简单,让她拿去给两个保镖。虽然知道保镖执行任务时是不能饮酒的,但是,不想简和平担心,还是把酒给他们拿去了。 看见保镖对简单十分客气,简和平稍稍放下心来,带着他们母子回屋吃饭了。时隔四年,简单的厨艺大有长进,酒量也有长进。父女聊着闲话,喝着小酒,溜溜谷对于饭菜都十分满意,专心地解决饭菜,一家人其乐融融,难得团聚。 第163章 夏日水仗 溜溜谷很喜欢简和平,可能是跨代亲,爷孙两在半亩菜圃里忙得不亦乐乎,翻地,除草,捉虫,搭架。溜溜谷白净的脸蛋沾染了泥土点点,活像一只花猫,却依旧咧着嘴笑的甜,娘胎里带出来的高冷范消融在和煦的春光里,天真笑声回荡在绿叶摇曳之间。 简单很少看见他们俩的笑容,这真是意想不到的化学反应。简单第一次在溜溜谷的教育上对郁少默微微感到抱歉,他的富家小少爷已经成了闰土了,想到郁少默暴怒的模样。简单站在屋檐下,倚着柱子抿着唇偷笑。 下午一点,日头正盛,火热的烈日热情地炙烤着大地,瓜苗都耷拉着卷曲的绿叶,显出精神不振的模样。以防中暑,简单把他们爷孙招呼到屋里,硕大的西瓜冰镇在冰凉的井水里,等待着食客。 浴室里传来了欢快的笑声和水声。狭窄的浴室,红色的大脚盆,温热的水,溢出满地,光溜溜的溜溜谷像一颗圆润白嫩的汤圆在水里欢腾。简单蹲在一旁,给溜溜谷洗头,一会儿白色的泡沫捏成一顶西瓜帽,一会儿把濡湿的头发梳起来,俨然成了独角大王,简单被他的小模样逗地前仰后翻,差点跌进水里。 溜溜谷气呼呼地瞪着简单,嘟起小嘴,小脸鼓地像发酵完成的的面团,简单忍不住伸手去捏了捏。溜溜谷知道妈咪童心又犯了,不玩够了,不停歇。蓝色的眸子一转,双手在水里扑腾,刹那间,水花四溅,伴随一声尖叫,简单脸上立即绽开出一朵水花,额前的刘海濡湿了,贴在额上,隐藏在发下的伤疤暴露出来。 简单立即往一旁的角落里躲,举起一个葫芦瓢当做盾牌防卫。溜溜谷仿佛一位身经百战的将领,坐拥一座固若金汤的城池,配备了充足的弹药,占据了有利的地理位置趁着简单一时败阵,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像一只小鸭子,扑棱着稚嫩的臂膀,溅起翻天的水花。简单完全躲闪不及,连连求饶,“大侠,大侠,饶命啊!” “妈咪,输了。我赢了。”溜溜谷得意地站在盆里,像一个威风堂堂的将军。 “走光啦!” 果然话音刚落,溜溜谷扑通一声坐到盆里,小脸倏然熟透,涨到红透,故作镇定地四处张望。见没有外人,才稍稍缓和,气愤地瞪着简单。知子莫若母。 简单毫无顾忌地嘲笑他,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狭窄的空间。浴室,这个私密的地方,对此亲密的人而言是幸福而欢乐的天堂,没有不安担忧,毫无防备地亲近彼此。 可怜的手机被扔在床上,不停地震动。那点微弱的声音已经被哗哗的水声淹没了。站在27楼的落地窗前,云海翻涌,飞鸟掠过,郁少默沉默不语,挂掉电话,打开监听器,哗哗的水声和清脆的笑声瞬间充盈在空旷寂然的办公室。两个时空,耳边的相同的欢笑,让人倍感清冷的落寞,窗前的孤影仿佛被遗忘了。 溜溜谷准备再次发起进攻,可是已经弹尽粮绝了,浅浅的水潭兴不起大浪。水溅起来滴在身上,简单感觉有点冰了,告饶说:“不玩了,不玩了。妈咪输了。” 溜溜谷刚想乘胜追击,简单立即举起受伤的手说:“我可受伤了,有停战的权力。”溜溜谷立即偃旗息鼓,等待来日再战。简单得意地笑笑,站起来拿出硕大的毛巾吧把溜溜谷包起来。刚接触到毛巾,小手就胡乱地拉扯着毛巾。 “我不喜欢这个!”溜溜谷的眉头就皱成一团,委屈巴巴地说。 简单无奈地叹口气,永远都不能忘记这是郁少默的儿子。简单把自己的外套拿出来把溜溜谷重新裹上,闻着衣服上熟悉的妈咪的味道,溜溜谷安静地坐在简单的床上。简单把溜溜谷的衣服洗了。晾在窗台,抬头远眺,心想:这样的烈日,应该很快就会干吧。 刚这样想着,转眼,简单瞪大眼睛吃惊地望着远方,黑云滚滚,闷雷隆隆,阴风阵阵,要下暴雨了。山雨欲来风满楼。阳光步步后退,黑天强势逼近,两方实力较量之后,最后一抹残阳也被无吞没了。乌云翻滚,稍后,豆大的雨点像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地敲打着房顶。荒野上闪电撕裂开天幕。 简单只好把衣服收回来,溜溜谷躺在床上,裹着简单的衣服,像一只蝉蛹。 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悠悠地说:“妈咪又要发愁了。” 简单关上窗户,一时气不过,伸手捏捏他的小脸,说:“你要不是长得好看,我早就把你扔掉了。哼!” 溜溜谷的脸色瞬间严肃起来,抬头看着简单,眼泪汪汪地问道:“妈咪,你说真的吗?” 一看到,溜溜谷委屈的小模样,简单就心疼了。这孩子,都这么多年了,还是开不起这个玩笑。简单从没有离开过他,为什么他还是一副会被抛弃的样子? 简单连忙安慰道:“当然是开玩笑的了,妈咪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你的。” “那你为什么要让那个人把我带走?” “那个人?” 简单琢磨一下,才明白他说的是郁少默。简单心里暗暗地想:真是随了郁少默了,这么记仇。简单盘腿坐在床上,面对着溜溜谷说:“他不叫那个人,他叫郁少默,他是你爹地。是和妈咪一样亲近的人。” “我不需要爹地,我有妈咪就够了。”在溜溜谷单调的情感世界里,简单就是他的全部。 简单扶额,沉思一会,解释说:“是这样的,你没有接触过他,你们好好待一段时间,你或许觉得爹地也很不错了。” 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简单的期望可能是不会发生的。溜溜谷抬头望着简单,问道:“妈咪,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吗?” 第164章 缝纫机 简单深沉地思考了一番,认真地回答:“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简单侧身躺在溜溜谷身边,轻轻拍着,哼唱着一曲古老的歌谣。溜溜谷安心地圈在简单身边,握着简单的食指,安然入睡。简单轻轻起身,偷偷把被子盖在溜溜谷身上。 简单摸摸依旧潮湿的衣物,无奈地摇头。突然灵光一闪。拿出包里装着的今早穿过的衬衫和围巾,计上心来,蹑手蹑脚地退出了房间。 简和平躺在房檐下的躺椅上,穿着背心,一只蒲扇轻轻地摇着,收音机摆在一旁,播放着黄梅戏。桌子上的西瓜已经切成片,摆放整齐了,简单的水杯里柠檬茶也泡好了。 简单瞥了一眼门外,简和平的背影,唇畔不自觉地上扬,再一次体会到父亲的关怀,简单微笑着,眼角有点湿润了,玉指轻轻拂去一滴晶莹的泪珠。笑语盈盈地端着西瓜出来,说:“爸,我妈的缝纫机还在吗?” 说着,一边咬着清凉的西瓜,一边把盘子放在简和平身边的小茶几上。简和平突然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努力掩饰自己睡过去的事实,故作精神说:“嗯?你说什么?” 简单一眼看穿,笑着重复说:“爸,我想用一下妈的缝纫机,那个还在吗?” 简和平连忙起身说:“在,我给你搬出来。” “爸,我帮你抬。”说着,简单跟着简和平进了屋。 简和平说:“我自己来,你哪有劲?”简单跟在他身后,愣住了,看着他独自把缝纫机搬在屋檐下,忙着上油,擦拭干净,还给简单搬来椅子。 简单看着他进进出出地忙碌,背过身去,偷偷地抹眼泪。虽然身为人母,虽然生活把她磨练地独立自强,但是在简和平眼里她永远是需要人照顾的小姑娘。 雨声潺潺,屋檐下挂起一串珠帘,苗圃花园显出一派生机勃勃。简单扯出一根布条把秀发随意地系在身后,熟练地飞针走线,裁剪缝合,转眼间一件小衬衫和小裤子就显出雏形了。 简单一边忙着手里的活计,一边和简和平聊天,谈简单的生活工作,谈田里的庄稼,谈刘榕的婚事...... 不知不觉,雨停了,阳光重回大地,经过大雨的洗涮,一切显出勃勃的生机。天空湛蓝如洗,清凉的过堂风送来夏季的凉爽。 简单无意间抬头,却看见简和平歪着脑袋睡着了。简单抿着唇偷笑,却瞥见简和平的搭在一旁的衬衫线头松了。简单转身回屋,抱着一堆衣服出来,缝纫机又开始欢快地工作起来了。 韩夜推门进了办公室,却看见少爷独自站在窗前,手机放在桌上,一直传来断断续续的哒哒声。虽然好奇是什么声音,但是不敢问。例行公事地提醒道:“少爷,该开会了。” “韩夜,怎样才算对一个女人好?” 韩夜惊地张开了嘴,大脑瞬间短路,支支吾吾地回答:“少爷,这个?”韩夜一时还真说不好该怎么回答。只好沉默了,同时他瞬间想到了刘榕,想到刘榕为他做过的一切,每天早上的早餐,每天准备好的衣物,加班时的电话问候,生病时的药....... “大概......就是想帮她做一些生活中的小事,想看着她笑,希望她永远没有烦恼吧。”韩夜不知所云地随口说了一些自己的感受。 “什么意思?”郁少默问道。 韩夜颇为为难地说:“少爷,这个,我也说不好。” 郁少默没有再追问,拿起手机关掉监听器,声音戛然而止,朝会议室走去。 简和平再次醒来时,下午四点了,雨过天晴,风轻云散,环顾四周,空无一人,缝纫机也回到房间的角落。 失神地回到屋里,简单正好给溜溜谷穿戴好,领着帅气的溜溜谷从自己房间里出来。 “爸,你醒了,我已经把缝纫机搬回去。” 说话间,简单突然注意到简和平正一脸震惊地望着自己,“爸,怎么了?” 简和平低头,回过神,尴尬地笑笑,然后背过身去,喃喃地说:”我刚才做梦,梦见你回来了呢。“ ”爸,我回来了。“ 简单哽咽着说道,靠在简和平的肩上,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瞬间,泣不成声。 ”爸,对......不起,对不起。“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简和平拍拍简单的肩膀说道,眼泪早已模糊了视线,漫步皱纹的眼角流下清泪,一颗日夜牵挂的心得到了片刻休息。 第165章 人质 简单早已经忘记和郁少默的约定,坚持要带孩子留宿一晚,但是在得知简单还没有见过简文浩,简和平就坚持让简单先去看看简文浩。 简单有些犹豫了,当年在离开之后,简单曾以邮件的方式把事情经过告诉了简文浩,简单很担心,简文浩将如何看待她这个始作俑者呢? 但是,简和平很坚持,简单只好答应了,带着孩子离开了。 简和平告诉简单,简文浩就住在北山陵园附近。 上了车,简单告诉保镖说去北山陵园,但是保镖提醒道:“简小姐,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五点了,少爷要求五点之前必须带您回去。” 简单总算记起了和郁少默的约定,但是一旦有了念头,就心急如焚,简单此刻急切地想寻求简文浩的原谅了。但是,与郁少默的约定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爽约了。 “开车,回去吧。”说完,简单望着窗外飞速变化的风景,秀眉紧锁,一言不发。 溜溜谷乖乖地坐在简单身边,看着母亲愁眉不展的模样,计上心来,胖乎乎的小手拉拉简单的衣角,说:“妈咪,你很想去见那个人吗?” 简单勉强一笑,摸摸他的脑袋说:”那是外公,不叫那个人。“ ”妈咪,你想去见外公吗?“ 看着溜溜谷懂事又有烦恼的小模样,心疼地说:“这不关你的事,妈咪会处理好的。” “怎么不关我的事?妈咪心情不好就是天大的事。”溜溜谷撅起小嘴,发起小脾气来了。 “好,好,这是咱们溜溜谷的事,好吗?那你有什么好主意呢?”简单被他的小模样成功逗笑了。要是郁少默也这么懂事听话就好了。 “我回去,妈咪去看外公。”溜溜谷认真地说。 小小年纪,他已经隐约明白了,他和妈咪必须有一个人留在郁少默身边。简单惊讶于他的早熟,但是这样一来,看来孩子对郁少默的印象并不好。 “你喜欢他吗?”简单盯着溜溜谷的小脸,问道。 溜溜谷摇摇头,两只淡蓝的眸子眨巴着,闪烁着真诚,小嘴撅起诉说着委屈。 简单的眉头又不自觉地皱起,轻轻地叹息,这一切的隔阂都是她造成的。 “我不喜欢他,妈咪不高兴了吗?” 简单把溜溜谷抱到怀里,“妈咪不会要求你喜欢他,但是不要讨厌他好吗?他是你的父亲,是妈咪喜欢的人。妈咪是因为爱他才把你生下来的。” 溜溜谷靠在简单的怀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简单让保镖把溜溜谷送回海湾别墅,独自去了北山陵园。 第一百六十九章回家就好 山风在耳边呼啸,轻浮地撩起裙角,丝丝秀发在风中凌乱,连同思绪被扰乱,简单现在山坡上,凝视着墓碑上的笑颜。时光悠悠,白云苍狗,人聚人散,花开花谢,时光却停驻于此,母亲依旧是记忆里年轻,充满生命的活力。简单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内心苍老如一个老妪,看山看水,都甚是伤感,回忆往事,全是悔恨。 “妈,我好像什么都做不好,伤害了所有人。生活好难呀,我一次又一次想逃跑。可是,我又能逃到哪里呢?” 回到母亲的面前,百般辛劳心酸涌上心头,简单坐在墓碑前,靠着冰冷的墓碑,仿佛回到了母亲的怀抱,渐渐沉沉睡去,好多零碎的画面出现在脑海。 第166章 真心话 即使在睡梦中,简单依旧眉头紧锁,心事重重。一件单衣轻轻地覆在单薄的身躯上,对于常人轻不可查的动作还是惊醒了简单。累计多年的不安全感让她即使熟睡中也比常人机警。 简单惊地睁开眼,引入眼帘的熟悉又苍老的笑脸。“怎么在这里睡着了?快起来,别着凉了。” 瞬间,简单的眼眸被泪水侵占,一层水雾模糊了视线,简文浩慈祥的笑颜像被打湿的水墨画晕染开去,只是低沉的声线里深深的关切直抵心门,简单如鲠在喉,欲言又止。薄唇颤抖着,眼眶里盛满的水滴之后,顺着瘦削的脸颊一路流进脖颈,简单仰着面,望着简文浩,无声的哭泣演变成了嚎啕大哭。 ”丫头,怎么了?怎么哭了?谁欺负你吗?“ 简单顺势跪在简文浩面前,低着头,望着这片埋葬着母亲的土地,泪水滴落泥土中,瞬间消失,是否也会女儿的一滴悔恨的泪会落进母亲的心中? ”爸,对不起,对不起......” 简文浩俯下身把简单扶起来,宽厚的手掌拂去脸上的泪水,简单始终不敢再抬头看简文浩温和慈爱的脸。 简文浩把简单揽进怀里,一边用温暖宽厚的手掌在背上为她顺气,一边说道:“傻丫头,不关你的事,不是你的错。” 简单趴在简文浩的怀里连连摇头,多年来的自责,让她痛苦不堪。多年的愧疚都化作了泪水,不留干最后一滴泪,心里永远不会得到解脱。 不知过了多久,简单趴在简文浩的肩头,低低地抽泣,整个身体微微地颤抖,眼睛红肿,呼吸不畅,委屈地撅着唇。好像一个小姑娘在外受了天大的委屈,回到了父亲的怀抱得到了安慰和倾诉。 简文浩静静地陪着她,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背,念叨着:”不是我女儿的错,怎么会是我女儿的错呢?我们简单怎么总爱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呢?这世上哪有不爱自己女儿的父母呢?我们简单这些年吃苦了,受委屈了,以后都好了哈,不哭了哈,不哭了,有爸在呢......” 天色渐入黄昏,简文浩拉着简单一步一步下山,简单乖乖地跟在父亲的身后,看着简文浩发丝间隐藏不住的白发,但是依旧挺拔的背影,简单想多年前简文浩曾对她说过的话。 “简单,听话,我是你爸,你妈让我好好照顾你。” 岁月长久,比岁月更长久的是爱,不死不灭。 山下路边,一辆黑色的宾利等候多时,车窗摇下来,露出一张俊颜和深情的眼眸。满怀欣喜地等着下班后回家,可以见到她。却听见保镖说她又不回来了,倒是把溜溜谷送回来了。公司门口,郁少默瞥了一眼溜溜谷,一眼就认出他身上的衣服的布料出自简单早晨偷拿的那套。他愿意和简单共享衣物,他的洁癖不见得乐意和溜溜谷分享。扔下一句话:“送回去!”拿着钥匙,一踩油门就消失了。 留下韩夜在原地发愣,少爷真是一如既往地惜字如金呀。送谁?回哪里? 倒是溜溜谷瞬间明白了,拉着韩夜,仰着头说:“走吧,干爹。” “去哪里?” “回干妈家呀。” “你确定?” “当然了,对于这笔交易,他不满意,当然退货了。” 韩夜想了一会儿,知父莫若子,也许真是这样,正好还可以回去一家团聚就愉快地接受了溜溜谷的提议。 简文浩的小屋就建在山下,通体白色,白色的围栏里花团锦簇,姹紫嫣红。简单跟随着简文浩进了屋,四下打量,屋里的摆设都极其朴素,原木桌椅,不过就三间房,一间书房,一间卧室,还有一间装修地十分精致典雅,薄荷绿和白色,清新淡然,是简单喜欢的风格。简单趴在门口,嫣然一笑,满意地欣赏着与整体装修格格不入的房间。 “那间房是给你留的。”简文浩泡好茶,瞥见简单趴在门口的背影说道。 简单猛然回头,正好撞见简文浩暖暖的笑容。简单手背在身后,低头浅笑不语。 茶桌摆在开满鲜花的花园里,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小屋和花园。简单品着一杯茶,望着远处的晚霞,陪着简文浩静坐。 “你手怎么了?”简文浩瞥见简单手心白色的纱布问道。 “不小心划破了。”简单躲开简文浩犀利的目光,故作轻松地回答。可惜有个当律师的父亲,简单的小把戏逃不过他的法眼。 简文浩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抬头向门外望了一眼,路边高大的槐花树下,一辆黑色的宾利一直跟着他们回到这里,却依旧冷静地按兵不动。 ”是吗?“简文浩抬眸,目光追寻着真相。简单躲闪不及,即使在旁人面前总是可以轻易伪装,但是在父亲面前,简单内心深处并不想伪装,却又不想父亲担心,矛盾的结果就是拙劣的演技。 ”是郁少默?“ ”不是!“简单立即否决,虽说与他有关,但是说到底还是自己下的手。 ”不是他,是我自己划的。“简单再一次解释道,与父亲对视,也不再畏怯。 ”我知道了。“ “爸,我去做饭吧。”简单见简文浩又沉默了,不知道他是否也不怪罪郁少默,只好退到厨房。 有人说,如果你想了解一个人的生活状态,你只需要打开他的冰箱看看就知道了。 简文浩的生活十分寂寞单调,只有袋方便面和几根青菜,两个鸡蛋,几盒过期牛奶,一整箱的啤酒,偌大的冰箱空空荡荡。简单立在冰箱前,寒气扑面而来,冷意由内而外扩散。简单眼眸垂下来,默默地拿出所有的食材,一应厨具,应有尽有,却连标签都还没撕去。 人都走了,还留在原地,不愿重新出发的人,最可怜。 夕阳落下去,月亮皎洁,夜风驱逐了白昼的暑气,槐花香飘散在风中。 花园里,小餐桌上,堆满了啤酒罐,满满的两碗面纹丝未动。简单趴在桌子上,满脸绯红,满嘴胡话。简文浩坐在对面,慢慢地品着一杯白酒。 “简单,你的手是怎么受伤的?” 简单艰难地撑起沉重的脑袋,抿着唇,狡黠一笑说:”我自己划的。“ ”为什么?“ ”因为,因为什么来着?“简单摇摇迷糊的脑袋,猛然想起说:”因为,因为他不听话。 ”他是谁?” 简单低头露出娇羞一笑,捧着红扑扑的脸蛋,一字一顿地说道:“郁-少-默!” “你还爱他吗?” 爱,是一个多么沉重的字眼! 简单趴在桌子上,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啤酒罐,眸子里闪动水花,沉默不语,伸手又拿起一罐啤酒。简文浩夺过来,依据他对简单的了解,再喝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简单伸着手,叫囔着:“我的酒!我不要回答你的问题了。” “回答爸最后一个问题,爸就给你。“ 在将醉未醉之际,简单通常知无不答,答无不尽,再喝一罐,就不省人事了。 ”你爱郁少默吗?“ ”爸,爱什么?“ ”你是否愿意让他陪你度过余生,每天一睁开眼就看见他呢?“ ”可是,他总是生气,还惹我生气。“简单撅着嘴,委屈地控诉。 简文浩叹了口气,把酒还给她,简单的脑袋搁在桌子上,咕嘟咕嘟地灌酒。望着一轮圆月,喃喃地说:“我每天都在想他,担心他又生气了,担心他没有人陪,怕他想我,又怕他恨我。有时候,他离我好近,有时候,他离我好远,好远,好远.....” 眼前的月亮,渐渐剩下一个模糊的光点,最后一片漆黑。 听完简单最后的回答,简和平把酒杯搁置在一边,独自把已经冷却的面条吃完。 第167章 成全 黄色的路灯静静守候,静谧的马路空无一人,馥郁的槐花香令人沉醉,偶尔传来一两声花落的声音。 郁少默坐在车里一支又一支地抽着烟,当听到简单最后的那段话时,他再也坐不住了。踩着一路槐花,来到门口,小院里简单趴在桌上昏睡过去,而简文浩就坐在她对面。郁少默就立在门口,踌躇不前,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比简文浩更爱她,但是他明白他比任何人都需要她。 简文浩余光瞥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门口,却不去理会。看了一眼熟睡的简单,继续慢条斯理地吃面条,一碗面最后还是只剩面汤了,简文浩慢慢地啜饮杯中剩酒。 月光幽幽,虫鸣唧唧,夜间的蚊虫活跃,简单不停地翻身,很快白皙的胳膊上就点上了几朵红花。 简文浩起身把简单扶进屋里,房间挂着白色的蚊帐,空调坏了,屋外还算凉爽,屋内简直如同蒸笼一般闷热。简单翻来覆去地不安生,简文浩打开窗,手里一把蒲扇轻轻地摇。凉风袭来,简单才渐渐安静下来。 简文浩抬头,望见那个还立在门外的人,叹了口气,想念一个人的滋味不好受。 简文浩起身,走到门口,打开了院门,说道:”进去看一眼吧。“简文浩没有抬头看一眼,没有看见郁少默眼里的震惊。 郁少默怔住了,然后微微点头致谢,这是郁少默此生第一次对他人表示感谢。 凉风一散,热气就让她睡不安稳,额头密密地结出汗珠。郁少默坐在床边,伸手抹去她额上汗水,拿起身边的扇子,像简文浩一样,轻轻地给她扇风,丝丝凉风驱散了暑气,简单又渐渐安静下来。 郁少默发现似乎只有简单失去意识的时候,他们才能获得这样静静的陪伴,没有争吵,没有愧疚,没有怨恨,没有猜测。 夜渐渐凉了,晚风带着深夜的寒意从窗户里涌进来,郁少默伸手摸摸简单的额头和胳膊,有点凉了。拉过凉被盖上,她安静的睡颜给了他无限的幸福感。伏下身一个晚安吻落在额上,关上门窗,悄悄退出去。 简文浩在院子等着他,准确地说是等他离开。小桌子上摆着一套朴素精致的茶具,小炉子上盖子咕咚咕咚地跳跃着,简文浩熟练地泡好茶,说道:”过来喝杯茶。 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好几个月了,简单不在的日子,郁少默回国几次,都会来见简文浩,虽然两个人常常只是沉默地喝茶,但是如同知己。郁少默的世界很少有像简文浩一样透彻豁达的长辈。 郁少默有着商业天才的智商,在情感上却如同一张白纸,简单是他情感世界里唯一的色彩。可是这唯一的颜色也离开了,短暂的拥有之后,是漫长的失去。磨骨嗜髓的相思苦,简文浩最有感触了。唯一不同是,他还有渺茫的希望,简文浩再也没有希望了。 皓月当头,相对无言,花间一杯清茗,茶香伴着花香,凉风悠悠,思念教人成长,岁月催人老。 第168章 噩梦 午夜时分,闷雷滚滚,电闪雷鸣,夏日的酷暑,无处躲闪,只剩暗夜的阴寒。花园里,风雨飘摇,花残叶落,满地衰败。 一道闪电划破苍穹,把苍茫的天地撕裂,瓢泼大雨冲刷着大地。白色的窗帘在夜风中诡异地飞舞,冰冷的夜雨肆意地飘进屋里,潮湿的水汽打湿了简单的脸庞,隆隆的雷声把简单的思绪带到那个黑暗的夜晚。 怀胎十月的她,被五花大绑在冰冷的桌子上,头顶昏黄微弱的灯光注视着这个可怜的女人。 破旧的工厂,冰冷的钢铁搭建的天花板,仿佛地狱的囚笼。雷声在空荡的黑暗中回响。偶尔的闪电照亮她无助又苍白的脸庞。 强烈的妊娠反应,五脏六腑都绞在一起搬疼痛,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可怕的疼痛耗尽她所有的心力。 比暴风雨和疼痛更可怕是围在她身边恶鬼一般的男人们,他们的笑声比冷雨更冷,嘶哑的嗓子只能发出绝望的呜咽,两眼空洞无神,唯有死亡才能解脱吧。仿佛溺水的人,挣扎过,求救过,最后放弃了,简单用最后一丝力气咬下舌头,鲜血立即从嘴角涌出,终于解脱了。简单终于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这一生,她从未如此绝望过,被命运钳住脖颈,她这一生从未害人,为何沦落到如此地步。 汗水密密麻麻地爬满简单的额头,仿佛被恶魔掐住了脖子,简单不断挣扎,却摆脱不了,最后在黑夜中猛然睁开眼,两眼惊恐地瞪圆,此时大汗淋漓,呼吸急促。 简单痛苦地抱住着脑袋,闭上眼,尝试着把这些可怕的记忆清理掉,但是这些记忆显然已经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 简单站在窗外,渴望冷冷的夜雨能让她清醒一些,望着无边的黑夜,只觉得无边的寂寞,简单抱着自己的臂膀,低头喃喃念叨:“郁少默。” 窗户倏然关上,雨声隔绝在窗外,汽车声响起,闷雷和雨声掩盖的简单的行踪,槐花树下车里的两个保镖完全没有注意到从身边呼啸而过的车。 凌晨一点,韩管家依旧立在郁少默身旁,雷雨声惊醒了昏昏欲睡的韩管家,他猛然清醒过来,把窗户合上。从外面回来之后,少爷就一直呆在书房不知疲惫地工作。抬头望一眼挂钟,已经凌晨一点了。 “少爷,该休息了。” “韩叔,你先去休息。”郁少默抬眸说道。 “少爷,我等您。” “这是命令。”郁少默坚持说道,语气里有不可拒绝的威严。 ”那少爷您早点休息。“韩管家只好退出去了,书房门悄然合上。 郁少默继续低头工作,手机发出叮咚一声,郁少默看了一眼,蓝色的眸子里瞬间写满了惊愕,一颗平静冷漠的心仿佛打了兴奋剂一样狂跳不止。是她! ”你睡了吗?“ ”没。“ ”你在忙吗?“ ”没。“ 郁少默屏住呼吸等待着下一句,心里有一种奇怪的预感,仿佛此刻牵挂着他的简单离自己很近很近,这个想法足以让他激动地不知所措。 半晌,手机发出叮咚一声,点开未读短信,屏幕上赫然出现几个黑字,”我可以进来吗?“ 郁少默的手一僵,呼吸瞬间停住了,空气也凝固在那一瞬,只听见时钟滴滴答答的声音。郁少默紧张地在手机点开定位图,显示距离7米。 7米? 郁少默抬眸深深地凝视着紧闭的门,她就站在门后吗? 犹豫半晌,还是把门打开了,闯入视线的是一副意料之外的场景。 她浑身湿透了,夏天单薄的衣服紧紧地贴着玲珑有致的身体,水滴沿着身体一滴一滴地落在光洁的地板上,啪嗒,啪嗒,打破宁静的空气。黑色的碎发仿佛墨玉一般贴在额头,隐藏在刘海下的伤疤此刻无处可藏了。脸色苍白如纸,更显得黑色的瞳眸炯炯有神,写满了浓稠的不舍与想念。苍白的脸色的映衬下更加红润的小唇轻轻地开合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为什么要以这样糟糕的模样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她明明已经睡着了,额头的伤从何而来?为什么雨水涔涔地立在门口?为什么半夜三更来找他?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望着他?为什么要让他此刻心乱如麻? 还是这只是一场梦?她没有出现? 郁少默伸出手,眸子颤抖着,滚烫的手掌握住她冷冻如冰的胳膊,握着她冰冷的手,她的异常总是让他招架不住。 望着望着,眸子盛满的热泪就滚落下来,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急忙抹去眼泪,他的脸再一次清晰地出现在她眼前。 ”我先不和你计较,一会儿给我说清楚!“ 说完,把她抱起,朝卧室走去。在浴室里,郁少默把她放下说:”你自己洗,我在外面等你。“ 简单裹着他的浴袍,钻进他的被窝,趴在他的床上,望着他,一言不发。 郁少默叹了口气,她果然是来折磨他的。郁少默走过来,把简单的脑袋搁在他的大腿上,拿出吹风机把湿漉漉的长发吹干,吹风机的嗡嗡声,戛然而止。简单就手脚并用地缩到被子里。 ”出来!“ ”我睡着了!“ ”出来说清楚!“ 简单死死抓着被子,蒙住头,不肯松手。但是论力气,她哪里是郁少默的对手,被子瞬间被掀开,仿佛舞台的大幕拉开,圈在床中间的简单完全暴露在视线中。简单蜷缩着,仿佛一只受伤的小猫,一副委屈的模样。 郁少默心里骤然一疼,一把把她捞起来,裹着被子在抱紧怀里。简单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后,安心地合上眼眸。 ”不许装睡,回答我的问题。“ ”嗯。“简单的眼皮有点沉重了,完全无视他的话,自顾自地准备入睡。 ”为什么半夜跑来?“ “你家床舒服,换张床我睡不着。”简单打着哈欠,漫不经心地回答。 ”说实话!“ ”打雷,我害怕!“这个借口换作其它小女生还有可信度,在简单身上就是极其虚假的谎言。 “说实话!不然把你扔出去!” 这话对简单毫无威胁力,简单轻笑着,但还是不知觉地抱紧他,一只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衫。 “我想你了。” 郁少默心里一阵温热的暖流缓缓流过,温暖了整个身心。抱紧怀里的人,吻轻轻落在额头,柔声说道:“你的回答一个比一个假。” 回应他的只有简单轻柔的呼吸声和紧握不放小手。窗外雨声潺潺,落入温暖的怀抱,一颗风雨飘摇的心找到梦中的港湾,不再四处寻找,不再彷徨担忧,终于可以安然入梦。 第169章 单身夜 刘榕一直在医院忙碌,直到婚礼前夕,才向医院请了几天假,医院的同事热心地为她准备了单身夜,简单也受邀出席了。简单怕遇见熟人,再三推脱,但是最后还是被刘榕拉去了。 地点在全城最大的夜店---小南国,名字清新自然,实则极尽野蛮疯狂。一群禁欲正派的医生内心十分张狂,紧张繁忙的工作急需一场狂欢来释放压力。 这家夜店从外面看,是一家高级的酒店,装修古典高雅。沿着弯弯曲曲的走廊,转几个弯,震耳欲聋的音乐传来,步入大厅,仿佛打开一个狂欢放纵的世界,刺眼的彩色灯光一直闪烁,强烈的节奏,纵情歌舞,舞台上上演着热情似火的色情表演。 在国外,简单也几次见过这样的场面,见怪不怪了。但是她有点怀疑刘榕能否接受呢?简单疑惑地看一眼刘榕问道:”你确定你要在这里过单身夜?“ ”是吧。“刘榕茫然地回答,目不暇接地观察这个新奇的世界。 简单见她好奇的目光四处打量,轻笑一声,说:“你要过单身夜,还是失身夜?” “嗯?”刘榕还没从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回过神来。 “当然可以了。还可以把账直接挂在郁氏集团韩副总的名下呢“ ”滚。“刘榕秀美一蹙,瞪了简单的一眼,继续望着舞池放纵的肉体出神。 简单无奈地笑笑,拉着她朝包厢里走去。堂堂郁氏总经理夫人来全城最大的夜店开包厢,夜店老板自然会支会韩夜一声。 夜店豪华包厢连带着一个露天的泳池和天台里,医院的各位医生早已酒过三巡了,一扫往日严肃呆板的形象,陷入狂欢之中,不必在乎他人的眼光,不必担心手术结果,不必承担生死重责,此刻从未有过的自由潇洒。 越压抑的人,越放纵。 难得聚在一起不讨论生死沉重的课题,可以只为寻乐,刘榕很快就投入其中,把酒言欢,纵情声色。简单从进门起,就感觉灼热的目光在她身上游走。四处寻觅,角落里,一束灯光静静地陪伴着唯一清醒的灵魂。 四目相对瞬间,简单想起一句话,地球是圆的,该遇见的人总归还是会遇见。 简单缓步走过去,就近坐下,举杯轻轻碰撞,清脆的声音仿佛撞在沈清谷的心上。 ”你过得好吗?” “好。“简单轻轻地答道。 ”还是他吗?“ ”是。“ 沈清谷低头苦笑一声,饮尽杯中酒,烈酒都化作了热泪,握着酒杯,说道:”听刘榕说,你早回来了,说来也是朋友,却不见你告诉我一声,或许我们连朋友都不是。“ ”我不想打扰你。你知道没有结果的。“ ”我知道,我也试过,可是我做不到。“ 一个男人爱得如此卑微,简单不禁自责,自己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有人爱,却又背上沉重的愧疚。 ”沈清谷,你究竟喜欢我什么?我已经和别的男人结婚了,我还和他生孩子了,我只是利用你离开而已,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喜欢你什么?”沈清谷醉了,泪光盈盈,苦笑着,“我也问过我自己,没有答案,这该死的爱情!你告诉我,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我们的故事不过寥寥几页,我已经翻来覆去,日日夜夜回忆了几万遍。” 沈清谷自顾自地饮了一杯又一杯,笑着说道:“我有时候好羡慕沈流年,至少你爱过他,他曾经得到过你,而我从未得到过你,却感觉已经失去了你一万次;有时候嘲笑沈流年,他简直就是一个傻子,他竟然放弃了你。最后,我还是代替不了他,你又喜欢他什么呢?” 身边几个酒瓶子都空了,可是沈清谷还是很清晰地感觉到胸口的阵痛。 简单看着他痛苦的脸庞,觉得自己罪该万死。是啊,这该死的爱情,让人求求不得,放又放不了手,进退为难。 简单伸手握住他的手,把他的酒杯拿开,眼底一抹悲伤地望着他。沈清谷弯腰伏在膝盖上,紧紧握住她的手,额头贴着她微凉的手背,低声啜泣。 “我希望你过得好好的,不要再为我悲伤了。告诉我,我又能做什么?” “我只是,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消息,偶尔可以见到你,能陪你说说话,或者你听我说说话,只是这样而已,可以吗?” “好,我答应你,无论我去天涯海角,你都有我的消息。” 沈清谷抬眸看见简单明媚的笑容,心里如获特赦一般,舒缓了一些,或许不能成为她生命里不可取代的人,至少可以成为不可遗忘的人。 在这场热闹中清醒的人,不止简单,灯光暗淡处,一双嫉妒的目光闪着寒光,最后在热闹的掩护下悄然出了门。 第170章 你要的幸福 过分高涨的热情,很快消耗殆尽,热闹散去,一行人男男女女横七竖八地瘫倒在地上,或者抱着酒瓶子骂天骂地,痛哭流涕,满地狼藉。 刘榕抱着简单的腿,躺在地上,嘴里念叨着要翻牌子,找帅哥侍寝。简单一只手被沈清谷死命握住,手腕处红肿,血液流动不畅,让她整个胳膊都麻木了。 正当简单为难之时,门一下被踢开了,“嘭”的一声闻者心惊胆颤,来者怒气冲天。郁少默环顾四周,一盏台灯下找到了简单,也发现了靠在简单身边的沈清谷。韩夜战战兢兢地跟在郁少默身后,简单一瞥郁少默的神情就知道一场暴风雨在所难免。虽然此刻惊吓地瑟瑟发抖,但还是镇静下来,对韩夜说:“韩夜,阿榕喝醉了,把她带回去吧。” 韩夜偷偷瞥了一眼郁少默,走过去把刘榕揽入怀中,小声提醒道:“简单,千万不要和少爷斗气。” “我知道,没事的,你们先回去。” 韩夜抱着刘榕退出去了。简单深吸了一口气,不禁怀疑他究竟是她的爱人,还是她的恶魔? “你要去到哪个天涯海角?” 简单没有回答,他又要发疯了,侧过脸不理会他的冷嘲热讽。这一举动无疑彻底激怒了郁少默,他两步跨到简单面前,抓起她的手腕一拉,却因为另一头被沈清谷拽住而一顿。沈清谷抬起头,平静地看着一脸暴怒的郁少默和一旁委屈不安的简单,加大了手劲。 原来,他没有醉! 简单有点惊愕地望着同样固执的沈清谷,郁少默看不清简单的神情,只见他们四目相对,沈清谷一往情深的眼神。郁少默一发狠,蛮力地拉扯着简单的胳膊,简单瞬间尝到了断骨般的痛楚。 小脸皱成一团,倒吸一口气,却始终没有转过脸去,而她的隐忍和痛苦完全落入沈清谷的眼中。满眼疼惜,手不由地松开了。受力瞬间失去平衡,简单撞人郁少默的怀里,发出痛苦地呻吟。沈清谷起身呵斥道:”郁少默!你弄疼她了,你放开她!“ ”你算什么东西?也有资格命令我!“ 是的,他没有资格,从始至终,做决定的都是简单。沈清谷转过头,凝视着简单质问道: ”简单!这就是你要的幸福吗?这就是你拒绝我的理由吗?“ 简单愣住了,在这场爱情里,她从来都不清醒,只是任由自己的心牵引着,自己是否太过纵容自己了呢? 这个疑问涌上心头的瞬间,简单呆愣着,望着沈清谷,似乎在祈求他给予她一个答案。 沈清谷上前拉住简单时,简单竟然没有拒绝,他们的眼神交流也使得郁少默在暴怒的边缘克制,简单的不拒绝彻底让他疯狂。郁少默一脚踹过去,脚力之大,沈清谷,撞在沙发上,但是还是吐出一口血来。 简单总算回头看了一眼郁少默,但是目光如箭,狠狠地瞪着眼前这个嗜血的男人,怒吼道:”郁少默!你给我放手!“ 说着,就要甩开他握着的手,她竟然为了一个男人和他反目。郁少默的眼神一发狠,俯身把简单抗在肩上,任凭简单如何捶打喊叫,仿佛他完全地隔绝了整个世界,只有肩上的人能给他一种真实。 电梯直达顶层的总统套房,郁少默面似寒霜,沉默不语,打开门,放下简单。 刹那间的无助心慌,可怕的记忆涌上,心里所有防线崩溃。天地飘渺,其间的自己如此可悲。心瞬间坠入冰窟,绝望在叫嚣,每个细胞都在疯狂地嘲笑,简单,这就是你苦苦守候的爱情,终究不过如此罢了。 心如死灰,所有的挣扎都无用了,简单双眸失神。木然地望着深深的暗夜,绝望的泪水从眼角缓缓流下,软弱无力地靠着门不作丝毫反抗了,也毫无反应了。 唇里尝到咸涩的滋味,身旁的人,寂然无声,察觉到她的异常。月光如华,倾斜一地,皎洁的月光照在她苍白无神的脸,绝望木然的眼眸,理智渐渐回归。 郁少默呼吸一紧,不知所措,放开禁锢着她的双手,简单的双手渐渐无力地垂下来,此刻她像一个饱经摧残的瓷娃娃,似乎轻轻的碰触都会使她破碎。她的眼神是那么绝望,这似曾相识的眼神。 第171章 争吵 瞬间,慌张侵袭了他全身所有的细胞,颤抖着双手握住她瘦弱的双肩,小心翼翼地念着她的名字:”安安。” 简单始终不再看他一眼,冷笑着说道:“你要做什么,就做吧。”声线冷冰冰,寒透心扉,没有喜悲,没有怒气,却像利剑刺穿胸膛。郁少默僵住了,两个人僵持着,距离如此近,心如此遥远,遥远地像是仇视,像是不识,像是永别。 简单望着无边的黑夜,缓缓抬起手,一颗一颗解开纽扣,机械地把上衣脱下来。郁少默心里一慌,握住她解开衣服的手,问道:“你要做什么?” 简单抬眸望着他,唇畔一丝冷笑,眼角却挂着晶莹的泪珠,冷冷地说:“你不是想做吗?做啊!”最后两个字吼出来之后,眼泪无意识地决堤,脸上泪痕斑驳。 阴狠的语气说道:“郁少默,你最好是今晚让我死在这。” 说着,使劲地扯着衣服,郁少默顿时感觉头痛欲裂,心如刀绞,手握着她的衣服,努力把她衣服合上,强烈的恐惧占据心头,突然很害怕她把衣服解开了,因为他意识到她不愿意的,是的,她不愿意。 单薄的衣杉在他们的拉扯下,撕裂成两半,雪白的肌肤暴露在冰冷冻结的空气里,情欲在疼痛中退去,心里阵阵绞痛,让郁少默无法呼吸。简单充满恨意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快速地把一件一件衣衫褪去,希望这如同噩梦一般的现实赶快过去。每一寸暴露在外的肌肤都在折磨羞辱着他,因为此刻在简单心里,深情随水去,他和流氓已经没有区别了。此刻郁少默已经不敢再看她一眼了,脱下自己的外套把她包起来。简单还挥着手阻止着,郁少默完全把她包裹其中,把她禁锢住。头垂在她的肩上,泪水流进她的脖颈,低沉压抑的声音缓缓说道:“简单,对不起,我错了。” 简单停止反抗,扬起脸,眼泪还是顺着眼角流下,目光涣散地望着黑夜,忧伤又虚弱的声音说道:“郁少默,你要的只是一个女人罢了,不是我,你放过我吧。我真的累了。”第二次,简单生出逃跑的念头,她想离开这个迷局,因为她压抑地无法呼吸了,疲惫地无法思考了。 简单伸手轻轻地推开了他,眸子全是疲惫,冷静地令人寒冷的声线说道:“郁少默,你说,我该图你点什么呢?”简单低头苦笑。继续说道:“我只想一个男人,温柔真诚待我好,平安喜乐度余生。你知道吗?一个女人是可以爱着一个男人,但是和另一个男人结婚生子度一生的。”她认真的神情让他心慌。 “你呢?你想要的不过是一个供你取乐,满足你的控制欲的女人。“ ”你真的这么认为?我想要的只是一个听话的女人?“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这样解读他。 ”因为,你不配拥有更多了。“ ”你还在生气?“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累了。我总是拒绝别人,因为我好害怕别人对我好,我怕我还不完,害怕别人给一点甜头,我的心就跟着别人走了。因为跟着你太苦了,太累了,因为我还在等你。可是现在我不想要你了,我也不想等了。“ 回来的短短一个月,简单就已经被他各种怀疑,怨恨,揣测折磨地心力交瘁了。自那天以后,简单痛恨别人逼迫她,更主要是因为心里的恐惧无助,拼命挣扎之后,只能认命的绝望。她只想在平淡悠然的日子里自由呼吸。 简单悲戚的目光一直凝视着他惊愕的脸,倏然低眉垂首,转身离开。察觉到她离开的步伐,郁少默上前一步,从背后抱紧了怀里的人,好像下一秒她就会消失一般。 ”我会改,你说的我都会改,但是我不可能让你离开,除非我死。无论你怎么折磨我都可以,但是你不许走,你......不要走。“往日的寂寞孤寂涌上心头,那些麻木混日子的时光还在记忆里鲜活,他不要再堕入那样的炼狱,他会疯。 ”郁少默,你知道吗?有时候,我好怕你。“简单哽咽着说。 郁少默整个人都颤抖一下,呼吸停滞了,蓝色的眸子仿佛搅乱了一湖池水一般泛起层层涟漪,抱着简单的手都开始僵住了。这一句话仿佛一个骇人听闻的恐怖故事。 你最深爱的人,害怕你。你最想保护的人,被你伤得最深。 第172章 不眠之夜 夜已深了。夜店舞池里掀起了最后一次高潮,包厢里喝醉的人都安然入睡,鼾声轻轻。还是那盏灯,不知为何今夜的酒不醉,越喝越清醒。沈清谷独饮独悲伤。唐月陪坐在一旁,说尽所有劝说词,好像外界所有的信息都被他屏蔽了。看着他情伤的样子,唐月心里又着急又心疼。 简单蜷在床中央,拥着被子,痴痴地望着窗外那弯弯的银月,直到睡意来袭,渐渐合上疲惫的眼眸。郁少默坐在床对面的沙发上,一眨不眨地望着她,担心一恍惚她就消失了。 月光随着弯月移动,一方纯白的月光照在她脸庞,精致的锁骨,圆润的肩头。密密陈列的红色的吻痕和深深浅浅的吻痕控诉着他的疯狂。 那些印记突然变得如此刺眼,是他不爱她的证据,是她离开的理由,是他的罪证。郁少默迫切地想把这些印记隐藏起来。他轻轻走过,手刚刚伸出去,还没碰触到她,简单就倏然睁开了眼眸,警惕地盯着他。郁少默的手僵在空中,简单那无意识的警惕提防,恐惧不安的目光,向乱刀疯狂地砍在他的心上,鲜血淋淋,疼地他忘记了呼吸。耳边响起简单的话。 ”郁少默,有时候,我很怕你。“ 当头棒喝一般,那一刻,天旋地转,眸子里写满了不可思议的惊慌,薄唇微微张开,却仿佛失声了一般,如鲠在喉,吐不出半个字,郁少默艰难地咽了咽。半晌,郁少默才喘过气来,胸膛剧烈地起伏,微微颤抖的手把被子拉上来,遮住不堪的痕迹。蓝色的眸子水光闪闪,紧紧抿着唇,就在情绪爆发的瞬间,猛然抽身离开。浴室的门怦然合上,哗哗的水声。冰凉的水喷洒在脸庞,痛苦卡在胸膛,疯狂地尖叫,嗓子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只有眼泪顺着脸颊倾泄而下,颓然跪在地上,任凭水洗去所有的泪水。 简单立在门口,听着哗哗的水声以及隐约可见的哭泣,简单背靠着门,渐渐滑坐在地,抱紧膝盖。捂住耳朵不去听那些扰乱心的声音,刚刚下定的决心,瞬间就崩塌。他要是一个人,可怎么办呢?这个问题一冒出来,简单就恨不得扇自己,为什么要去想这些,他会好好的,毕竟他拥有绝对的财富和地位。 可是,他会吗? 韩夜把一路胡言乱语的刘榕扔在床上,脱下外套,解下领带,准备洗澡。刘榕一直嘟嘟囔囔地说着:”姐要找......鸭子,把你们店里最.....最红的头牌给我找来。”红唇一抿,脸泛红云,羞涩一笑说:“姐要包夜。” 正对着镜子,换衣服的韩夜总算听清楚她一晚念念不忘的说词了。 “鸭子?”“包夜?”胆子还挺大,还挺会享受! 把刚换上的衣服顺手在脱下,“嘭”地一声关上衣柜门,赤裸着上身,倾身压下来。一手枕在她脑后,一手抬起她的下巴,魅惑的声音说道:“美女,你看我怎么样?还满意吗?” 刘榕睡眼惺忪,微微睁开眼眸,但也看不清脸,只好伸手摸了摸,紧实的肌肉,清晰可辨的腹肌,流畅的线条,手感不错,刘榕心里暗自得意,但是这手感怎么这么熟悉。 韩夜低头浅笑看着,一双小手在胸前游走,扇风点火。但是越摸越熟悉,尤其是身上的伤疤,刘榕使劲甩甩脑袋,挣扎着睁开眼,换取了片刻清醒。模糊的五官渐渐清晰,刘榕吃了一惊,紧张地咽了咽,目光四处躲闪。 韩夜把她的小尴尬尽收眼底,邪魅一笑,手指拂过她的脸颊,说道:”美女,不是要包夜,需要什么特殊服务吗?我一定包您满意。“ 刘榕此刻酒醒三分,微微退后说:”开玩笑的,我已经结婚了,对吧?不需要什么特殊服务。“ ”是吗?您还记得您已经结婚了呀。我可是我们店里最红的头牌了,您确定不体验一下我的服务?“ ”老公,别闹,我明天还要早起呢。“刘榕撒着娇说。 ”火都让你点起来了,你要负责!“说完倾身压下去。 一夜温柔缠绵。 第173章 婚礼前 简单安排好化妆师,就离开了刘榕家,一个颀长的身影倚在车旁,乖乖地等待着。简单没有犹豫上了车,手机一直响个不停。婚礼当天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简单说了一句,“去酒店。”就忙着接下一个电话。 郁少默看了她一眼,车行驶稳当了之后,就伸手握住她的一只手。今天不知为何郁少默特别粘她,简单也没抱怨,任由他牵着,继续处理没完没了的电话。 一大早上,简单都忙着处理各种事物,郁少默担任助理兼司机,目光一直追随着简单。带着这样一个大人物处理琐事,工作人员难免不停地看郁少默的脸色,胆战心惊地沟通交流,还不乏一些春心泛滥的女人呆望着他出神。简单也只能无可奈何。 早上十点,司机把简和平和溜溜谷接到酒店,简单查看了一下流程安排,对司机说:“把我爸送到新娘家吧。” 然后,转过头对简和平说:“爸,一会儿韩夜会去接亲,我一直要留在酒店,阿榕身边没有亲人,您去陪陪她。” 简和平答应下来,拉着溜溜谷上车了,简单立即拦下他们,说:“爸,孩子就先留在这里吧。” 简和平有点疑惑,但是相信简单有安排,就没有提问,独自上车,前往刘榕家了。目送着简和平离开,简单蹲下身来,对溜溜谷说道:“帮妈咪一个忙好吗?”说完,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郁少默,溜溜谷立即心领神会。 简单在酒店以韩夜的名义开了一间总统套房,把父子两安顿好,为了避免尴尬,还特意打开电视,播放一部记录片《动物世界》。父子在沙发上各做一端,简单还贴心地给溜溜谷递上一大杯橙汁,给郁少默一杯浓郁的咖啡。转身要离开之际,郁少默一把握住她的手,沉默不语。 简单弯腰,与他对视,声音温柔悦耳地说:”少默,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可是把人质都交给你了哦。“ 简单的笑眼弯弯,浅浅一笑,郁少默有点安心了,眉头却还是皱着,简单一手扶着他的后颈,香甜的吻落在紧锁的眉头。郁少默喉头滚动了一下,表情稍微松动了一些。 ”妈咪,我也要!“ 郁少默和简单不约而同地侧头看向沙发另一头的溜溜谷,简单尴尬一笑,在儿子面前秀恩爱是不是不太好? 简单只好走过去,在溜溜谷的大脑袋上轻吻一下,然后,狡黠一笑,狠狠地喝了一口儿子巨大的杯子里的橙汁,忙了一上午,早就口干舌燥了。然后无视儿子的小白眼轻笑着把门关上,安心地去安排其它事情了。 又马不停蹄地忙了一个小时,韩管家提醒,简单才想起来自己应该换身衣服,衣服是韩管家挑选的,不得不服气,韩管家眼光很好,天蓝色的修身长款礼服,显得身体的线条流畅,身形高挑挺拔,泼墨一般的长发微微卷曲,垂在身后,精致的淡妆,仿佛深海里一只自由来去的美人鱼。 韩管家看着简单憧憬有一天,少爷和她走进婚礼的殿堂的时刻。 换好装,镜子里的一抹蓝色让简单突然想起一件事,抬头问道:”新郎接亲去了吗?“ ”还没有吧。“发型师一边打理着简单的长发,一边回答道。 “鞋就先不换了,我先去看一眼新郎。”说完,简单穿着自己朴素的平底鞋,起身出门。 轻轻敲门,韩夜的伴郎吴天打开门的瞬间就愣住了,目光毫无遮掩,直愣愣地盯着简单,如果有天仙的话,应该是她的模样。 唇畔暖暖的浅笑,眸子里带着若有若无的忧愁,淡漠和疏远。韩夜看见吴天痴痴地望着简单,隐隐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韩夜一身帅气的西装走过来,咧嘴笑着说:”简小姐,你怎么过来了?“前三个字格外加重了语气。 吴天这才醒神,想起刚才有点失礼了,恢复为一个文质彬彬的绅士。低下头,礼貌地给简单让路,这就是传说中的简小姐,难怪能把少爷迷住。简单提起裙子抬步走进去时,吴天主要到她礼服下面竟然穿的是一双白色的平底鞋,唇角轻轻上扬,的确够独特。 韩夜在简单面前摆了几个姿势,期待地问道:“怎么样?” 简单歪着头,上下打量了一翻,咧嘴笑道:“完美!”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吴天退让在一旁,有点迷惑,不是说这是少爷的女人吗?为什么能和韩夜像朋友一般轻松相处? “我可警告你,你要是敢让她伤心了,我可不会放过你。” “简小姐,您可放过我吧。我哪有那本事,你们别欺负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你们一定要幸福。”简单认真地说道。 ”好,我答应你了。“韩夜郑重地承诺道。 简单满意地拍拍他的肩,韩夜立即条件发射一般后退一步,惶恐地说:”简小姐,你可别害我。“ 他那惶恐不安的模样逗得简单哈哈直笑,韩夜也悻悻地笑笑。 ”哦,对了,差点忘记正事,我想问你,小灵灵去哪里了?“ ”昨天,她父亲出狱了,小灵灵就回家和她父亲团聚去了,今天也来参加婚礼。 “出狱了?”简单有点吃惊,为什么上一次见面时只字未提呢? 韩夜向简单介绍道:“简小姐,这是吴天。我结婚之后,他替代我去法国总公司上班。少爷的新助理,以后有事,您可以找他。” 吴天微微鞠躬,说道:“简小姐好。” 简单见他穿着伴郎服,想来和韩夜也是深交,回礼说道:“您好。” “吴天”这个名字十分耳熟,似乎曾在哪里听过,但是一时竟想不起来了。简单微微打量了他一番,和韩夜一般身材高大,西装裤包裹一双长腿,腿部肌肉依稀可见,看来身手不错,也是练过的。鼻梁上一副银色的眼睛,比韩夜多了几分书生气,眼眸也更加深沉。 这时工作人员提醒该出发接亲了,简单便退出去了。 看着简单离开的倩影,韩夜严肃郑重地对吴天提醒道:”吴天,给你一个忠告,简小姐永远是简小姐,她可以是救命草,也可以是夺命符,关键看你是否能守住界限了。“ 吴天有点吃惊,但是很快用微笑遮掩过去了。不以为意地揽着韩夜的肩,把花束递给韩夜,嬉笑着说:”接亲去吧,新郎官,我哪有什么心思?” 韩夜冷眼,严肃地盯着他说:”没有吗?你该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此刻有多反常了。她是少爷的禁忌,动者,必死无疑。“ ”大喜的日子,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吴天还是一副努力掩饰的模样。最后在韩夜的直视下,苦笑一声,说:”我知道,我有分寸的。“ 第174章 有点帅哦 男方的来客都是一些大人物,由韩夜的助理和秘书接待。女方的亲友,经过刘榕的突击补习,简单大体上都认识了。 宾客尽数入席,各方面准备结束,婚礼即将开始,尽管穿着平底鞋,简单的腿都酸疼地迈不开步了。 刚上楼就看见溜溜谷朝她奔来,抱住了她的腿,紧身的礼服让她蹲不下去,只好半弯着腰,捏捏他的小脸,笑着说:”小子,你去哪里了?怎么没在房间里等我? ”妈咪,你今天真好看!“溜溜谷仰着小脸,笑嘻嘻地说。 简单佯装生气地说:”妈咪哪天不好看了?“ 对于这个自恋的妈咪,溜溜谷无奈地翻翻白眼,吐吐舌头。只有在简单面前,溜溜谷才显出孩童的天真幼稚。 ”你们去哪里了?“ ”和爹地去看新郎了。“ ”爹地?“简单抬头看见郁少默立在前面,双手插兜,依旧不苟言笑,挺立的身姿,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王子。 简单低头羞涩一笑,然后故作镇静地说:”走,我们去换衣服,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小花童也必须到位了。“ 说着三个人,朝化妆间走去,一进门,一群人就开始地给溜溜谷换衣服,溜溜谷暴躁地跳起来,小脸皱地像个严肃的老太太。 简单刚坐下,就不得不起身过来解围,抱歉地对工作人员说:”抱歉,他不喜欢别人碰他,把衣服给我。“ 但是,小脸还是委屈巴巴的,简单无奈地笑笑,说:”还有,麻烦你们出去一下。我们小少爷不喜欢别人旁观。” 房间里只剩下一家三口了,溜溜谷才满意地露出笑脸。黑色的短裤,白色的小衬衫,红色的小领结,面团一般松软的小脸蛋,蓝色的眸子闪着宝石般的光芒。简单忍不住又捏捏他的小脸,说:“简郁安,今天有点帅哦。” 简单拉着他的手,把他交给工作人员带下楼去,叮嘱道:“溜溜谷,你乖乖跟阿姨们下去找灵灵姐姐,妈咪一会就下来。” 工作人员递给简单一套西装,然后面露难色地望了一眼,浑身散发着生人莫近的可怖气息的少爷,哀求着简单。 简单给他们一个我心了然的眼神,然后接过衣服,把门关上了。简单把衣服递给郁少默,歪着脑袋,笑着说:“少爷,请更衣。” 郁少默面不改色,直接把衣服一件一件地脱下来,目光却一直锁定那张越来越红的脸,最后一件衬衫落地的瞬间,简单的脸烧的通红,倏然地低下头,偷偷咽了咽口水,双手递上衣物,努力降低存在感。 “连看都不敢看吗?”郁少默嘲弄道。简单抿紧唇,不作声。心里暗暗嘲讽道:是谁?昨晚哭得像个孩子,这会又开始得瑟了。作为一个时装设计师,简单身边全是清一色的高大威猛,肌肉齐全的男模,但是在简单眼里他们就只是人而已,而郁少默是男人。 郁少默长臂一伸,把她圈在胸前,语气里还有丝丝委屈地说:”是你的,你为什么不敢看?“简单的手搭在坚实的胸肌前,脸瞬间炸红。简单撑着他的臂膀,轻轻一推,把衬衫递给他。简单说过的每一句话,郁少默都会反复碾碎了琢磨,牢记她每一条规矩,比如不能违背她的意愿。 最后手上只剩下一根领带,简单才抬起头,俊朗如画的人儿,目光依旧锁定她,手里却潇洒地系着袖口,真是帅到人神共愤! 简单抿着唇,心中暗喜,上前一步,灵巧的手指间一条领带翻动成结,简单仔细地整理了一番,然后后退一步,细细欣赏一番,评价道:“无出其二者。” 郁少默还是一直盯着她,盯得简单有点莫名其妙,虽然今天难得化个妆,也不至于吧。 “少爷,您先出去吧,我换双鞋就下去。”说着,满心欢喜坐下,疲惫的双腿总算可以歇一歇了。这套礼服强制性地要求人站着,连弯腰都十分艰难。当简单费尽心思把平底鞋换下来时,脚腕却别一只大手握住了。简单一怔,他要做什么? 简单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半跪在地上,轻轻把一双银色的高跟鞋穿在她的脚上,喃喃自语:“听他们说,按国内的习俗,新婚当天,新娘的鞋要由新郎亲手穿上。” 简单紧张地盯着他专注的模样,大气不敢出,紧紧抓着裙子。穿好鞋,郁少默一双手牵着她的手,一手扶着她的细腰,把她扶起来。她亭亭玉立在他面前时,冷若冰霜的脸稍稍有些松动了,唇畔淡淡的笑意。 “长高了一点了。” “走吧,婚礼要开始了。”简单低下头,提醒道。 第175章 紧张的新娘 门外传来被迫的催促声,郁少默却完全置若罔闻,忘情地吻着怀里的人。简单瞪大眼睛望着紧闭的门。又瞥了一眼,近在咫尺的俊脸,蓝色的眸子紧闭着,显然忘却了时空。简单尝试避开,双唇刚避开,一句话还没吐完,就又被堵上了。 “少.....默,你先.....停一下。” 腰抵在沙发背上,硌得腰骨疼痛,腰快要弯成直角了,要不是郁少默一直扶着她的腰,她的腰怕是要折了。 简单伸手捂住他的唇,娇喘连连,缓缓气,泪光盈盈地望着他。郁少默的眸子里有点吃惊慌张,以为她又生气了。 简单连忙解释道:“婚礼要开始了。”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郁少默朝门口瞪了一眼。后退一步,把她扶起来,头抵着她的额头,说:”婚礼结束,来找我。“ 简单给他整理了一下领带,然后目送着他出门。站在门口,郁少默看了一眼门外的人,一行人就尽量把头埋下去,降低存在感,战战兢兢地让开路。 直到,满面微笑的简单出来,紧张不安才缓解了几分。简单想起,从早上开始就没有见过刘榕了,踩着银色的高跟鞋,步履优雅地朝新娘休息室走去。偌大的酒店,宽阔的走廊,华美的吊灯,蓝色的裙摆摇曳在地。 简单一边走,一边拨通了刘榕的电话,不过两声呼叫之后,就接通了。看见简单的来电,刘榕的紧张心情缓解了几分。 ”简单,你去哪里了呀?你都不知道紧张死我了。“ 简单轻轻一笑,“大小姐,为了你的婚礼,我可是快要跑断腿了。你可要让韩夜给我一个大红包才行。” “好。我知道了。”刘榕紧紧握着捧花,不安地说:“我好紧张呀,我论文答辩都没这么紧张,这结婚比做手术还紧张,早知道就不办婚礼,活受罪!你说我一会儿,会不会一紧张就说错话了?还有那么多记者,还有我会不会摔倒呀?”越想越心慌。 “简单,我逃婚吧,我太紧张了,怎么办嘛?” 简单还是第一次见刘榕这样六神无主,语无伦次,不禁笑出声来。这就惹怒了刘榕。“简单,你还笑!” “你紧张什么嘛?首先,我爸会扶着你,把你的手交给韩夜,你不会摔倒的。其次,你的台词就只有三个字,怎么会说错呢?你只要想着,在红毯的尽头,韩夜在等着你,等你走到他身边,往后余生,都有他陪着你。你还怕什么?” 刘榕的情绪稍稍舒缓了些,但是还是有没完没了的担忧。“婚礼都要开始了,你忙完了吗?你过来陪我。” “我去看一眼小灵灵,就来看你,好不好?” 一想到自己还要一个面对那么大的场面,没个人给她吃个定心丸,刘榕有点暴躁,说:”我不管,我是新娘,我最大,我要你马上过来陪我!“这熟悉的语气,这不是郁少默的说话方式吗? 简单站在电梯前,按下电梯,好言劝道:“好好好,今天,你是老大,好不好?” “你不许挂电话,陪我说说话,不然我都紧张地想上厕所了。” 简单看着电梯的刹那,突然在锃亮的电梯的门上,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大夏天,居然带着黑色的帽子,穿着黑色的外套,一股阴暗的杀气。手机里刘榕一直念念叨叨,不详的预感简单的大脑炸开,一颗心似乎就要跳出嗓子了,脑袋嗡嗡响,简单尽量保持正常的神色,继续听刘榕的碎碎念。这时,电梯快要达到这一层了,简单刚想转身离开,电梯门开了,吴天正站在电梯里,先是一惊,然后对着她露出微笑。仿佛溺水的人,一下子被救上岸一般,可以自由畅快地呼吸空气了。 “简小姐。” 简单从反光面,看见那个黑衣人消失了,简单猛然回头,的确没有人了。四处张望,一个黑色的背影朝走廊深处走去。是自己太过警觉了吗? “简小姐。” 吴天又叫了她一声,突然如释重负,简单转身对他莞尔一笑,弯弯的笑眼里有闪闪的星光,脸上有温暖的阳光。 简单对着手机回了一句:”我进电梯了,马上来找你。“然后挂了电话,提着淡蓝的裙子,优雅地迈进电梯,微微点头,对他表示谢意。虽然只是见过一面的陌生人,但是此刻,简单站在他身边,感觉特别有安全感。 吴天不自觉地低头,瞅见她脚下,一双耀眼的高跟鞋跟她今天的装扮很配,衬地步履优雅迷人,仿佛一个公主一般高贵淡雅,清晰如兰。吴天侧头,利用光洁的电梯壁上,看着简单,她的手背上有一抹红色,手臂上有一个红色的唇印。吴天问道:”简小姐的手背受伤了吗?“ 简单低头看了一眼,解释说:”不是,是不小心沾染上口红了。“ 吴天递给简单一块手帕,示意她擦一擦。简单看了一眼显示灯,马上就到了,说道:”谢谢,不必了。“ 话音刚落,电梯门,开了一大群人等在门口,回到人群的感觉真好。出了电梯,两人便各朝一边走开了,吴天看着简单远去的背影有一种被人利用了幻觉。 新娘休息室里,刘榕身边挤满了人,被人群围绕的刘榕,一脸紧张,偶尔露出假笑应付旁人没完没了的玩笑,不停地朝门口张望。看见简单的瞬间才舒了一口气,露出真心的笑容。 围在身边的都是一些公司老总的家眷,想通过刘榕向韩夜献殷勤,毕竟接近郁少默实在太难了。而刘榕担心贸然不给她们好脸色,会影响到韩夜的事业,只好忍着。简单来了几句话就把她们,都请出去了。 终于可以自由呼吸,说说话了。刘榕一脸敬佩地看着简单。”你把她们都直接请出去不就好了。“ ”我还不是怕影响韩夜的事业。“刘榕解释道。 简单一边用卸妆水擦拭手上的口红,一边说:”能影响韩夜事业的只有一个人,而你可以讨好的呢?也只有一个人。“说着给刘榕,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 刘榕给她一个白眼,说:”我对他的事业,一点都不了解。“ 简单补好妆,笑着说:”韩夜的事业,可以允许你拒绝刚才的那些夫人太太,除了我。 ”真的吗?“ 简单得意地点点头,然后检查了一下刘榕的婚纱和妆发。刘榕思索一会儿,问道: ”那你和郁少默什么关系呢?“ ”嗯?“简单一边帮刘榕补着妆,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就是双方以共同生活为目的,根据法律规定自愿形成的的一种权利义务关系。“ ”夫妻!“刘榕惊叫起来,吓得简单一哆嗦,手里的粉底落在婚纱上,简单连忙收拾。 刘榕腾地站起来,八卦的眼眸,炯炯有神,一副吃瓜群众的表情,生动有趣。而简单淡定地替她整理婚纱。 “淡定,不就是结个婚嘛。” “你个死丫头,把结婚当儿戏。什么时候的事?你被迫的,还是自愿的?”刘榕一副恨铁不成刚的气愤,拿着捧花在她身上敲一下。 “和韩夜一样,被安排的咯。” 论斗嘴,刘榕从不是简单的对手,只好提着繁重的婚纱,追着她满屋打,简单灵巧地躲避,一时笑声四起。 第176章 婚礼进行时 交响乐奏响一支《婚礼进行曲》,厚重的大厅的门缓缓拉开,一袭纯白婚纱的新娘,踏着满地的鲜花,缓缓走来。身边的简文浩也是一身帅气的西装,简单不得不叹服母亲绝对是外貌协会的代表,连简文浩这样的颜值潜力股都发掘出来了。 所有的宾客都起立回头注视着美丽的新娘,这时简单趁机偷偷溜到第一排在郁少默身边坐下,把手悄悄放进他的手心,然后和众人一起向新娘行注目礼。郁少默完全无心于欣赏婚礼了,细细地把玩着手心里的小手,微凉的触感,光滑细致的肌肤,芊芊玉指。台上,新郎为新娘带上了结婚戒指,郁少默握着手中的玉指,似乎这指间缺失点什么。 简单的下巴搁在郁少默的肩头,小声说道:“你看,我爸都哭了。”果然右侧第一排,简文浩正偷偷抹眼泪呢。 郁少默很给面子地看了一眼,又继续低头欣赏简单的小手了。简单靠在郁少默的肩头,无意间回头望,好奇的目光和闪光灯纷纷收敛起来。今天来参加婚礼的人,除了刘榕的亲戚朋友,大部分都是全城上流社会圈的名流,为名为利前来做戏。 比起台上的新人,台下的郁少默对他们更有吸引力,自己如此明目张胆地靠近聚光灯中心,是否给自己找事呢?还有今天在电梯处跟踪自己的人,是幻觉吗?还是她被人盯上了? 简单坐直了腰杆,试图把手抽了回来,却被完全握在炽热的手心,“干什么?”郁少默凌厉的目光盯着她,语气不快地说。 “有人看着呢?”说着眼神示意了一下身后那些猎奇的光芒。郁少默回眸一扫,仿佛茂密的丛林在飓风过后匍匐在地面,一片寂然。 “他们不敢。” “不敢,不代表不想。”简单反驳道。 “他们更想要钱和命。” “那凌驾于钱和命之上的呢?” ”那是什么?“ ”爱与恨咯。“简单稍加思考回答道。 ”爱与恨也需要能力。“ 简单不禁疑惑,那敢向她下手的人有什么能力?又有怎样的爱与恨呢?简单的疑惑在郁少默的眼里被解读为怀疑。 “你不信我?” 台上,新娘开始抛捧花了,几个伴娘和年青人都排在新娘身后跃跃欲试,刘榕站在前面直接把捧花朝台下第一排简单的位置抛去。郁少默侧着头凝视着简单疑惑的眸子,一伸手就抓住了捧花,全场爆发雷鸣般掌声,聚光灯和全场的目光此刻正大光明地投射到简单身边,郁少默把花递在简单的眼前,简单眸里一阵慌乱,纵目睽睽下想偷偷溜走,这太张扬了!郁少默手握着她的腰,往身边一拉,瞬间拉近的距离让简单不得不盯着他。四目相对,他的眼神给了简单莫大的勇气,心里的忐忑不安和疑惑都抛却在脑后了,或许应该相信他的。全场一声惊呼,闪光灯劈里啪啦地闪烁。 “我相信你。” 简单坦然一笑,微微侧头轻轻靠近,倾身向前,弥合了最后的距离,温热的唇就落在郁少默的唇上,聚光灯下深情相吻。世界仿佛退化成一片白色的荒原,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和温度,时光悄然停止在这一秒。 第177章 敬酒 婚礼结束,宴会开始,刘榕一袭红色的礼服陪着韩夜在两边的来客间敬酒。郁氏作为跨国集团,产业范围极广,宴会上不乏外国客人,郁少默自然拒人千里之外,所以这郁氏的外交任务就落在韩夜身上。韩夜揽着刘榕的腰,举着酒杯,几国外语随意切换,陪着宾客侃侃而谈,刘榕满眼爱慕地望着她的新郎,少女心泛滥成灾,小流氓原来这么厉害。 简单陪着郁少默坐在大厅的一角聊天,郁少默翘着腿坐在沙发上,王者不可侵犯的威严,面如冰块,手臂却死死圈住简单的腰,生怕她跑了似的,静静地侧着头听简单讲话,两边站着侍者打发不识趣过来搭讪的人。默默观察宴会厅里的众生相一番,简单靠着郁少默说道:“韩夜,挺厉害的嘛,阿榕现在好像捡到宝一样。” 说完,偷偷抿唇笑,突然耳边吹过一阵阴风,简单立即意识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补救说:“毕竟,是我们少爷的助理嘛。” 侧头,浅浅一笑,郁少默的醋意消散了。缓缓开口说:“一会儿,跟我回去。” “好。“简单点点头,然后问道:”你饿了吗?我安排人开了一个包间,准备好饭菜,想来他们也该饿了,我们一起吃个饭。嗯?“ 大家聚少离多,正式照面的机会都没有,难得今日聚齐。郁少默微微点头,简单立即喜笑颜开,扫了一眼大厅,宾客开始离开了。 这时,韩夜拉着刘榕举着酒杯走过来了,简单趴在郁少默耳边小声嘀咕:“还要给我们敬酒吗?这么客气。”大厅里的人目光像枪口一样朝这边投射。刘榕小声问道:“还要给简单他们敬酒吗?要这么客气吗?” “不是简单他们,是少爷他们,那可是老板和老板娘呀。” 陪同的伴郎和伴娘被保镖和侍者挡住,只有一对新人走进这幽静的角落,简单尝试着从他的怀里坐正,刚一挪动,简单轻轻就拨开了腰间的铁臂,头顶凌厉的目光就逼视着她。简单连忙安抚道:”你员工来敬酒了,要有老板的样子。“ 整场宴会,韩夜都只是一杯酒做做样子,敬了一圈人一杯酒都没喝完,但是单单在郁少默这就连饮三杯,对少爷表示了感谢。简单和刘榕都有点动容,这韩夜真是赤胆忠诚,再笑话他就不合适了。 一直滴酒未沾的郁少默起身,陪他喝了一杯,多年的默契无需多言。兄弟之情让简单激动地热泪盈眶,似乎她也应该和刘榕干一杯似的,不然就输给他们了。刘榕的确是这么想的,招呼侍者把自己端了一下午的果汁换成伏特加,递了一杯给简单,挑衅的眼神似乎在说:不能输给他们,是姐妹就喝了。刘榕一仰脖就喝了,简单一怔,端正酒杯的手有点抖,这一杯抵的了十瓶啤酒吧,姐妹儿,你有好酒量,我没有啊,这杯喝了不就倒这了吗?比什么不好非得比喝酒,你怎么不说你的婚纱都是我送的呢? 这不喝也不行了,喝吧。简单用幽怨的眼神盯着刘榕,双手颤巍巍地端着酒杯刚要喝,就被郁少默拦下来,要替她喝,简单连忙夺回来。豪气云天地说道:”为了不被这两兄弟比下去,我就喝了,但是,阿榕,这杯喝完我肯定就倒这了,说不定还要你在新婚之夜回去加班,所以为了大家好,我就喝一口。“简单拿出了壮士赴死的勇气小抿了一口。这酒又辣喉又上头又上脸,野火烧原一般灼热,简单扶着郁少默连连咳嗽,就把酒递给郁少默,瞧着简单的怂样,宠溺一笑,把她拦进怀里,一口把酒饮尽,仿佛那是一杯白水。 ”简单,你真怂!“ 这里三个人,只有刘榕会这样骂她,另外两个,一个不敢,一个不舍。简单只好尴尬地笑笑。 第178章 意外 一条悠长悠长的走廊,华丽的装饰,冷色调的灯光,这一层被包下来当作贵宾的休息室,而宴会快结束了,宾客基本都散了。简单上楼把束缚人的礼服换下来,雪纺碎花长裙,白色的宽松衬衫依旧是清新自然的打扮。独自走在悠长寂然的长廊,简单隐隐觉得后背有一双阴寒的眼睛,危险渐渐靠近的杀气,简单不由得停下脚步,举起了手机,屏幕反光里俨然一个黑色的身影。这时,手机响了,简单淡定地点开接听键,继续迈着步子向前走,手机里传来刘榕熟悉的声音和此刻安静到诡异的气氛形成鲜明对比。 简单望着空无一人的走廊,喉头发紧,她孤身一人再次站在命运的枷锁下。刘榕见简单一直不说话,有点奇怪问道:”简单,你还在听吗?你怎么不说话?“简单把手机壳下的刀片取下来,打开手机免提,对着手机说:”你一直跟着我到21楼,是要做什么?索命还是绑架?“ 简单将手机放在身后,慢慢转身看着那人,口罩上是陌生冷酷的眼神。 ”你既然跟着我,就应该知道我是谁,到底是多少钱?值得你不要命?还是说有比命更贵重的东西?“ 听到这里,刘榕的脸倏然惨白,身边的小灵灵察觉到干妈神色异常,过来拉着刘榕的手问道:”妈咪,怎么了?“刘榕却握着手机不说话。 赵强也跟着过来,问道:”刘医生,出什么事?“ 这时,小灵灵,溜溜谷和简和平都担忧地望着刘榕,刘榕深知简单对于他们的重要性,恢复医生的冷静果决,对赵强说:”简单,在21楼需要拿一些东西,麻烦您去帮帮忙,尽快!“刘榕加重最后两个字,她严肃担忧的眼神,赵强立即心领神会,立即转身出了门。 刘榕不敢挂断手机,提着一口气听着手机那边的动静,脑袋一阵阵地疼,额上大汗淋淋。然而手机那一头,没有一丝声音了,直到手机挂断。刘榕提着裙摆冲出去了。 简单订的包间里,郁少默,韩夜和韩管家正等着换装了的女伴。因为郁少默在,空气都是寂静,而这沉默被刘榕推门的动静打破了。屋里所有的人都吃惊地看着慌乱的她,本来是来找韩夜的,但是看见郁少默的瞬间,刘榕与他对视了三秒,告诉他:“简单,出事了。” 当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时,郁少默已经冲到刘榕面前质问道:“什么意思?” 说着,拨打简单的电话,没有人接。手机定位显示她还在酒店,“给我封锁整个酒店,不许任何人出入!”酒店经理急忙出去传递命令。 郁少默依旧冷若冰霜,只是蓝色的眸子里惶惶不安,只有熟悉的人知道这时候的郁少默多么心急如焚,毕竟此刻的郁少默正被人握住命门。刘榕连忙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告诉他。”我跟她打电话,但是突然她说有人跟踪她,那个人还知道她的身份。她当时在21楼。 郁少默追踪着简单的位置仿佛一股飓风冲出了门,所有人都纷纷让开。 韩夜也连忙跟出去了,刘榕拉住他,忐忑不安地问道:”她不会出事对不对?“刘榕望着韩夜,她迫切地希望一个人告诉她,简单是不会出事的。 韩夜没有回答,知道简单的身份还敢动手的人,决不会是图财,因为没有人有胆子敢从郁少默手里以此谋财,只可能是为了复仇。金钱都抹不去的仇恨,是血仇,血仇只能用血来偿还。 “阿榕,你在这里等着。”然后对身后的安保人员说:“看好她,不许她离开这里半步。”说完,转身出门。 刘榕已经隐隐得到了答案,身体突然失去了支撑,身边的人立即过来扶着她。韩管家拍怕她的肩,说:”不会有事的。“望着门外,眼里都是担忧。 第179章 消失在爆炸中 幽静的长廊,冰冷的灯光,对峙的两人之间不过6米,逃跑肯定跑不掉,他敢来就有准备,目前还不清楚他的目的。 来人掏出来一块手帕,倒上白色的液体---乙醚,简单脑子里闪过两个字--绑架。黑衣人的动作很快,电光火石之间,跨到简单面前,把她按倒墙上,捂住她的口鼻,手机砰然坠地,简单憋住气,抬手朝来人腰部刺去。简单的刀是特质的手术刀,锋利无比,稍稍用力就可以刺破衣服,刺入皮肉。来人却像没有痛感一般,死死捂住简单。就在这时,赵强刚转过弯,就看见简单被胁迫的一幕,上前就是一脚,才把他踢开,简单瞬间瘫倒在地,拼命地喘息,乙醚的挥发性极强,尽管尽力憋气,简单还是感觉头脑昏沉,浑身无力,眼皮沉沉地合上。恍惚之间,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走过来,一伸手就把她扔在肩上,朝走廊深处走去。 手机上显示简单在21楼,郁少默一行乘电梯上前时,只有赵强昏倒在地,华丽的地毯上,只有一小滩血和一把小刀,旁边是简单的手机。郁少默一眼认出那把刀是简单的,那天夜里,她就是把这样的刀划破手掌逼迫他。手机上定位显示简单就在附近,但是信号却越来越弱了。 郁少默额头青筋直跳,把小刀握在手里,阴骘敏锐的眸子盯着手机上定位图,猎豹一般的身影猛然冲到电梯里,速度之快能跟上来的只有韩夜和吴天。 简单的笑一直在脑海浮现,还有那句“我相信你”在耳边回响。果然他们刚到达地下停车库,一辆黑色无牌照的车就发疯一般冲出去,车轮在地面剧烈摩擦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郁少默直接站在路口,逼停后面紧跟着的一辆奔驰车,司机刚想破口大骂,但是来人凌厉凶狠的气势,让他呆若木鸡,随即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被拎出来了,呆楞着站在了车外,而自己的车已经消失了。 沿江高速公路上,一前一后两辆汽车正在上演激烈的汽车追逐战。吸入的乙醚较少,简单很快就醒了,手脚被束缚着,躺在汽车后座上。 简单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不过下一秒危险就逼得她大脑瞬间清醒了。挣扎着坐起来,显然前面的黑衣人遇到的劲敌,全神贯注地驾驶着,全然没有注意到简单。 简单解开了束缚,蓦然回头,后面一辆汽车紧追不舍,那张俊脸此刻阴暗低沉,一颗脆弱的心被恶毒的阴爪抓住,郁少默在疯狂的边缘徘徊,在旁人眼里只是可怖,在简单眼里就是心疼,他一定心急如焚。 那些没有能力的爱与恨只能用命去扛,要想赢亡命之徒,必须把生死置之度外。 简单坐在驾驶位后面,握着手腕的镯子,凛然无畏说道:“你逃不掉的!” “闭嘴。”一个雄浑粗粒的嗓音,关西口音的日语,低沉冷静的声调。低吼一声似乎有助于他缓解紧绷的神经。 日本人?简单心里咯噔了一下,他到底是冲谁来到呢?简单朝一边挪了挪,偷偷观察他,阴沉黑亮的眸色,紧握方向盘的手里已经滚着密密的汗珠,手背上骇人的裂痕,语调却依然沉稳,心理素质极好。 简单用日语问道:“你是冲我来的?你不是想要我的命吗?对吗?“要是想索命,他早就动手,不会大费周折把她弄出来。绑架吗?若是没有郁少默的缘故,她哪有被绑架的价值? 简单回头望了一眼,此刻,后面的车与他不过一个车身的距离,简单尝试把车窗摇下来,失败了,手掌贴在车窗玻璃,简单发现这玻璃和一般的车玻璃的硬度和厚度都不同。困在车后座的简单四处摸索一番,这特制的车简直固若金汤。 时近黄昏,红日缓缓坠入浩瀚的大海,霞光万丈,刺眼的光芒晃的人睁不开眼,而汽车宛如疯牛一般咆哮着想着日落的方向冲去,简单瞪大眼眸,呼吸一滞,望着越来越近的海岸线。 方向盘猛地一转,一个漂亮利落的甩尾,车横在了码头尽处,惊魂未定的简单趴在车窗望一下,脚下是粼粼的水波,海浪拍打石岸声就在耳边,刺激着头皮。还未从海面收回视线,简单就听见滴滴的声音,一回头,车门开了,咸涩的海风灌入,门有很快关上了,安静到诡异的空间,只有简单的心跳伴随着滴滴的声音。车窗外,两个男人正在赤手空拳地进行生死较量,拳脚相撞,发出令人头骨发麻的碎裂声。 简单紧张地粗喘,车窗玻璃上瞬间起了水雾,这是一个密闭的空间!强大的求生欲逼迫简单镇静下来,拼尽全力车门依然纹丝不动,只好爬到前座来,闪着红光的倒计时器,数字还在不断变化,只剩20分钟了。简单抿了抿唇,喉头咽了咽,坐在驾驶位上,眼睛直愣愣地望着那点红光,握紧了拳头,死神微睁着眼与她两两相对。 后背汗珠沿着脊背滚动,额头上濡湿的发丝紧紧贴着直跳的青筋,玻璃窗上水汽密布,简单在车里四处翻找期望找到有用的工具,拉开驾驶座,赫然出现一堆黑色的武器,军用钢刀,枪支,亮闪闪的子弹。平时只能在电视剧里见到的道具如此意外地亮相了。 简单把颤巍巍的最小的短枪拿起来,沉甸甸的手感提醒她这是真枪,倒计时显示只有10分钟了,简单躲在驾驶位上,枪口对准后座左边的门,深吸一口气,学着电视里的样子扣动扳机。 “嘭-----”火花四溅,一声爆响之后,门果然悠悠地打开了,简单释然一笑,身边的倒计时却像疯了一样跳动,刹那间,几个位数统统归零。 电光火石之间,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惊天的爆炸震得地面微微颤抖。 一声巨响打断了胶着的战情,双双回头,眸子都是震惊,明明还有10分钟,怎么会?抢声? 瞬间,天塌了,砸的郁少默四分五裂,头脑炸裂,一声雄浑粗犷的怒吼,一脚猛地把胶着半天的战局打破,强劲的对手在强大的脚力飞出5米,落入水花中,染红了一方海水。 发疯一般朝着熊熊大火冲过去,韩夜和吴天赶到,看到冲天的火光和疯狂的郁少默瞬间明白了。忍住悲痛的情绪,两个人扑过来,把郁少默的扑到在地,拼尽全力却无法完全压制住他,后面的保镖纷纷上前,才把神智不清的郁少默制服。 压在地上,俊脸因为挣扎摩擦红了一片,脖子上青筋暴起,蓝色的眸子此刻血一般猩红,绝望地望着熊熊火光,喉头卡住两个字,发出无声的嘶吼,最后吐出一口鲜血。 嘴角染着血,喃喃地念叨:“简单,简单,简单,简单......”还拼命地朝火光中爬过去。最后,世界安静下来了,听见幸福一点一点伴着鲜血破碎一地,被一抹殷红淹没,世人各自悲喜,只有郁少默在天地之间独自咀嚼无尽的悲凉。 第180章 救命 坠入无边的黑暗,世界如此安静,意识渐渐离散,茫然的最后一眼看见,这个奇异的空间,有条黑色的鱼摇着着红色的尾巴,向她游过来。 郁少默苦苦挣扎一个多小时,身边的人都精疲力尽了,他却还在作困兽之争,最后,韩管家派人悄悄给他打了一针,才彻底把这只野兽制服,可是他只是晕过去了,他还会醒。 今年夏天,暴雨格外多。暗夜又下起了暴雨,玻璃窗上爬满了一条条水痕,冷风在苍茫大地和繁华都市之间摧枯拉朽,暴力肆意地毁灭。窗口单薄的雨布阻挡不了暴风雨的袭击,寒风夹杂着雨丝闯进来。身上的衣服湿透了,风一吹,更是冷到骨子里。简单被冻醒了,房间里只有一盏昏黄的白炽灯,微弱的灯光在风中摇晃,隐隐绰绰,一些黑色的剪影留在斑驳的土墙上。 是人间,不是地狱吗? 脚腕传来一阵疼痛,跳下车时,划破了脚腕,初次之外,没有太多的不舒适。简单坐起来,环顾四周。她躺在木板上,而墙角一个男人却坐在地上,她的脚腕缠着白色纱布,旁边一堆药,那个男人嘴唇苍白,脸色惨白,手背上的伤口白骨森森。她已经醒过来,意识清醒,而那个男人微微闭目,似乎忍受着不适。郁少默的本事,简单早就了解,能和郁少默生死拼搏20分钟的人,也绝非善类。 他倏然睁开冷眸,简单惊地一哆嗦,他的眸子阴冷狠毒,黑亮地像枪口一般让人恐惧,简单瞬间僵住了。 两人分别占据房间的两个对角,中间一盏微弱的灯,窗外狂风暴雨,山林里的树叶沙沙作响,发出呜咽哭声。 “你不舒服?” 寂静中没有应答,他又闭上了眼睛。眉头微微皱了皱,郁少默最后一脚的确狠,他当场就吐出血来,此时胸口隐隐疼痛,冷汗频频。 ”你不是想要我的命,对吗?我还有其它的价值。你好像只是想带我走?你应该知道郁少默的?你得罪了他没有好处的......“ 简单絮絮叨叨,把自己的猜疑说出来,希望根据他的反应来断定正误,但是简单说的口干舌燥,他却没有任何反应。简单望望门口的方向,又小心翼翼的观察他。 最后,简单伸手摇摇他,竟然被他一把握住,眼眸涣散,脸色苍白,手劲却不小,简单手指因为供血不足而发白。 ”我不会跑的,你好像病了,你要是不想死就放开我。“ 竭力把眼神聚焦,死死地盯着简单的脸,试图判断她的话是真是假,简单鼓起勇气,与他对视,努力传达真诚。简单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逃?或许因为他对自己没有生命威胁,或许比起他外面的暴风雨更可怕,或许因为他把她当人看,她自然也把他当成人,人应该有人的尊严。 渐渐手里的劲小了,最后人一歪朝地面倒去。简单上上下下检查了一下,似乎也没有出血的地方呀,额头似乎有点发烧,脸色失血般苍白。除了外出血,还有一种内出血,简单解开他的衣服,一条冰冷的链子跳出来。一样的款式,一样的材质,简单一眼就认出来了,郁少默曾给过她一条一样的项链,简单翻开小牌子背面------山本志雄。 果然,腹部的位置一大片淤青,微微肿胀,脉搏微弱,显然伤得不轻,他竟然还把简单从海里救出来,还扛到这荒山野岭。简单蹲在他身边,望着一片淤青,无计可施,要是外伤还好处理,内伤似乎无能为力了。 山本志雄此刻意识渐渐溃散,呼吸急促,烦躁不安,反应迟钝、脉搏摸不到,浑身发冷,四肢麻木。简单慌了,用手拍拍他的脸,一手冷汗,却没有丝毫反应。 ”喂,你不至于这么脆弱吧,看你长得挺壮的,你就这么挂这里了?“没有丝毫的反应,寒风呼呼地灌进来,像厉鬼在叫嚣,简单颤抖了一下,抬眸望了一眼阴暗的天幕。 ”你救我一命,我自然会还给你。“ 简单上下翻了翻,他竟然连手机也没有。简单拉开门,风吹的灯剧烈地摇晃起来,站在光明与黑暗的交界线,简单犹豫了一下,一头扎进了茫茫黑夜。不知道跑了多久,根本不敢回头,害怕一不小心就被茫茫的黑夜吞没,远远地望见山下零星的灯火,简单稍稍松了口气,朝灯火深处奔去。 一家偏僻小卖部,一位悄然入眠的老妇人,一部红色的电话,显出岁月怀旧的色调。急速跳动的心,凌乱的呼吸,混乱的大脑。 “我们....有病人,我们需要.......医生。” “好的,您的位置在哪里?病人的情况如何?” “我......不知道。”话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简单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大脑稍稍清醒一些了。 看了一眼门口的路牌,告诉了他们大概的位置,却被告知至少要一个小时才能感到。一个小时!脑海浮现那张苍白的脸,还能挺一个小时吗? “请帮我联系一下天爱医院的沈清谷医生,告诉他我是简单。他会接我电话的,麻烦您了。” 电话啊转接到沈清谷的办公室,唐月接到了电话。“一位名叫简单的人,想和沈清谷医生通话,病人的病情很严重,希望沈医生能看诊一下。” 娃娃脸上的稚气完全褪去,眸里染上世故的复杂,一丝寒意蒙上眼眸,幽幽说说道:”.......沈医生此刻正在做手术,请找其它医生......” 电话刚挂,沈清谷就推门而入,”唐月,你又在我办公室做什么?“ 唐月故作从容地让到一旁,满脸笑意地说:”没事,帮你整理一下办公室。“说完,天真一笑。 沈清谷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他的教养不允许他说出什么狠话,只好冷眼相对。电话再次响起,铃声刺耳,唐月心里心虚地猛然紧张起来。 刚想去抢着接电话,却还是被沈清谷抢先了,来人十分抱歉地说:“沈医生非常抱歉,这里是秀水镇卫生院的急诊室,有位病人情况紧急,家属苦苦哀求,请您去出诊一下。” “既然情况紧急,应该你们出诊先紧急处理一下,以免贻误病情。” “病人家属说她叫......小红帽。”来人有点为难地说完,等着沈清谷发火。 沈清谷似乎听了一个笑话,莞尔一笑,说道:“小红帽?”好久不听儿童故事了,最后一次听到这个称呼还是上次...... 沈清谷呼吸一滞,急忙问道:“你说她叫什么?” 隔着电波,都能察觉到沈清谷此刻情绪很激动,来电的人以为他生气了,连忙解释道:“对不起,沈医生,听声音病人家属应该是个正常人,但是名字不正常,开始说她叫简单,然后又说她叫小红帽,想来是骗医,抱歉打扰了。” “等一下,你说她叫简单?” “是。”战战兢兢的声音。 “把电话号码给我,我马上去。”沈清谷记下电话号码,直接去药房拿药去了,没有看唐月一眼。 “简单。” “沈医生,对不起,打扰您做手术了。” 她说您,不是你。沈清谷的眼皮莫名地跳了一下。 “你在哪里?” “我真的没有办法了,这里有个病人,外表没有什么伤,腹部一大片淤青,浑身发冷,还有,身体很弱......”简单努力把情况说明白。 沈清谷大概了解情况后,叮嘱道:”你在那里等我,我马上来。“ 第181章 生活不是好东西 简单花了大力气把人搬到木窗上,跪在他身边,紧张不安地凝视着他越发微弱的呼吸,微微起伏的胸膛,度秒如年,生怕下一秒他就断气了。 半个小时后,汽车引擎声在雨声的掩护下在小木屋外响,终于盼到了救星,简单拉开门,沈清谷穿着白大褂立在门口,简单浑身湿透了,却一点也不觉得冷,连忙拉着沈清谷进门,让他去看病。沈清谷却一把把简单揽入怀里,简单感觉到起伏不定的胸膛,猛烈的心跳,凌乱的呼吸。简单拍拍他的后背,安慰说:“我没事的,您先帮我看他,他好像要不行了。”沈清谷上上下下地打量了简单一番,似乎除了衣服湿了,没有受伤,把白大褂脱了递给她之后,就开始检查病人。 外伤引起的内出血,出血量大,必须立即止血,输血。 “你要做什么?”简单看着沈清谷打开医疗箱,各种刀具亮出来,简单呼吸一紧。 “找到出血点,止血。” 塑胶手套,白色的口罩,铮亮的手术刀,血肉之躯,鲜红的血液。冰冷的刀刃缓慢地划过温热的肌肤,滚烫的血液哗啦啦地倾泄一地,血腥气弥漫开去,简单的脸色瞬间惨白,双腿发软,就站在床边根本挪不动步子。 黑色的回忆从四面八方涌来掐住了她的脖子,呼吸紧张,四肢无力,神思飘忽,木然地愣在原地。 “简单,递一下纱布。”沈清谷的手按住出血点,对简单说道。 “我......不行。”简单摇着头,破碎的话语飘零空中。 沈清谷注意到她异常苍白的脸,不断颤抖的手,安抚道:“没事的,别怕,看着我。” “对.......不起......我不行。我好......害怕。”简单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崩溃。 “简单,你看着我的眼睛,简单。我们不救他,他就会死。” 简单竭力把回忆压下去,凝视着沈清谷的眸子,他的眼眸一如既往地清澈明朗,即使在暗夜也仿佛有明媚的阳光,医生的淡定镇静通过眼眸传达给她。简单调整了呼吸,捏紧了一团纱布递给他,沈清谷察觉到她的异常,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又很快就低头,试图把血止住了。 门外响起救护车的声音,简单迫切地想逃离这里,她双腿发软,也不记得是怎么颤巍巍地走过去,把门打开,有了医护人员的帮忙,沈清谷很快就把血止住了。 开了门后,简单就站在墙角,背贴墙,否则她一定会瘫倒在地,惶恐不安地望着忙碌的医护人员,满地的鲜血是那么扎眼,床板上的血还在挂住珠帘般望下滴,染红了地面。三年前,简单就知道,人其实可以流很多血的,就像她一样,流了那么多血也没死。 沈清谷协助医护人员把病人送上救护车,交代了几句,回头看见简单木然地倚靠着墙壁,目光空洞,轻轻握住她的肩膀,唤着她的名字:“简单,没事了,别怕。” 目光涣散着,喃喃地问道:“他会不会死?” “不会。” “那就好。”说完,整个人瞬间失去力气,瘫倒下去,精神濒临崩溃,反射在生理,拒绝意识的清醒。 白色的轿车在黑色的山林间穿行,窗外的雨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车里的暖气开到了最大,湿透的衣物黏在身上很不舒服,盖着毯子的简单在温暖中渐渐醒来,靠着座椅,望着沈清谷的侧脸。 “可以给我一点知情权吗?” 简单的头脑昏沉,闭着沉重的眼眸,娓娓道来:“刚才救的那个人绑架了我,在汽车爆炸之前,我跳到海里,他又救了我,我或许想要还他一命,或许只是害怕有人死在我身边。” 她的语气淡漠,若有若无,丝丝困惑,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沈清谷眸色几度变化,惊心动魄的故事却在她嘴里如话家常,就像说明她普通一天的日程一般。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抿紧了唇,半晌之后,平复了激动的情绪,问道:“简单,你害怕吗?” 轻轻地应了一声:“嗯。”好像快要睡着了。 可是她的神色淡然,无所谓的样子让人抓狂。“如果,我不是一个医生,你会联系我吗?” “不会。” “简单,这世界上有你愿意依靠的人?”压抑太久而爆发的质问,简单瞬间惊地精神了一点。 “这世界上,除了自己谁都无法依靠。”无论遇到多大的磨难,她都告诉自己会过去的,但从未想过在事情为解决之前,却谁那里寻得一点安慰和依靠,那太可笑了,谁也没有义务这样做。 “谁教你的?” “生活。”简单坚定地回答,仿佛这是她的人生格言,金规玉律。 “生活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沈清谷拳头砸在方向盘,跟谁置气似的。 简单轻轻笑了,“生活待你还算温柔,何必如此咒骂它。待你不好的人,是我。” “是谁让你不再信任人的?” 沉默半晌,一字一顿地说道:“沈流年。”简单觉得浑身轻飘飘的,脑袋越来越迷糊了,口干舌燥,冷汗频频。简单真的烧糊涂了,幽幽的声音讲诉一些深藏记忆中的往事。 “当年的沈流年真的很好,那七年真的很美好。我常常怀疑那七年花光了一生的运气,透支了一生的幸福。他长那么好看,成绩那么好,性格那么温柔,白色的校服上总是有淡淡的香味。那么多人喜欢他,他却喜欢我......” 语气里淡淡的甜蜜,仿佛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沉浸在初恋的美好,还没有尝过爱情的苦涩,整个世界都是粉色的,洋溢着草莓冰淇淋的味道。 “我总想考第一,他就让着我,想法设法考第二,这样我们名字就挨在一起了。他从来没有对我生过气,没有大声说过话,每次任性,生气,发脾气的人都是我,无理取闹的人也是我,他太宠我了,宠到我任性地相信他永远都不会舍不得我。宠到我再也看不到别人了,谁都没有当年的沈流年好。” “他不是什么渣男,也不是混蛋,他一直很爱我,只是没有娶我。我连挽留的资格都没有,我没有为他做过什么,他要结婚,我就成全他。凌雪也很好,那么好的家世背景,那么自信漂亮,那么讨人喜欢,不像我,我还敢奢求什么?” “关于未来的憧憬都是他,可是我就是失去他了。我都不知道幸福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一点想象都没有,日子怎么过都无所谓了,反正都不是最好的了。幸福是什么模样呢?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不会再有了,不会再有那么好的人了,那么跟谁在一起都没差了,我不想害你,所以你最好离我远远的.......” 沈清谷很少听见简单说这样的心里话,一直静静听着,直到声音越来越微弱,寂静的车内,听见她的呼吸声大于她的呓语。才回头看她,脸色不自然地潮红,靠着座椅的脑袋摇晃着。 沈清谷伸手摸了一下简单的额头,火炉一般滚烫,脑子都烧糊涂了,还在说胡话,心疼地皱成一团,一脚猛踩油门,直奔医院。 第182章 公路拦截 沿江高速公路,车辆寥寥,巨大的光束从四面八方射来,车内恍如白昼。白色的轿车被包围其中,四面楚歌,正对着一辆黑色的迈巴赫。 身体的药效还未散去,意识却无比清醒,一根弦紧绷着,蓝色的眸子幽幽地闪着暗光,剑眉皱在眉心。对面车里,隐约可见一张苍白的脸,心又猛地跳动,短短的一天,从昼到夜,从生到死,从天堂到地狱,郁少默不知道自己还能承受多少。 胸膛有股火焰一直燃烧着,一颗心脏快要爆炸了,半晌,深深吐出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缓解半分,才拉开车门,径直走过去。 “我一直以为我也是你的选择,但是原来你都没有选择,所以你才选他的吗?” 沈清谷对着简单说道,回应他只有简单越来越混乱的呼吸声。郁少默站在门口,阴骘的眸光警告着,给人强烈的压迫感,沈清谷明白就算他不开门,郁少默也会一拳砸开玻璃的,可能还会伤到简单。 郁少默弯腰抱简单时,沈清谷眼里的不舍,再也藏不住了。眼看着别人把自己的心尖人抱走,沈清谷还是忍不住猛地伸手紧紧握住简单的手。 人如何在气场上敌过嗜血的野兽,更何况最擅长不怒而威,震慑人心的郁少默。郁少默那阴狠的眸子,让沈清谷担忧,他是不是一动怒就会对简单下毒手,或许他就是冷血的猛兽,不能以人的常识去揣摩。沈清谷再看了一眼简单苍白如纸的脸,说道:“她发烧了。”最后,逼着自己缓缓松开了手。 身体检查过了,伤口处理过了,衣服换新了,烧渐渐退了。郁少默坐在床边,凝望着简单好久好久,却还是有一种虚幻的不真实感。 简单那句“我相信你”还在耳边,此一刻她就又陷入危险,他没有及时出现解救她,无所不能的郁少默,在她面前总是那么无能,每次都要靠她自己突破重围,自我解救。此刻,她又回到他身边了,他却连拥抱的勇气都没有。 天亮时分,烧也退了,简单感觉头脑清醒了,昨天的种种仿佛只是一场梦,梦醒了她躺在白色的大床上,拥着松软的被子,清新的海风吹进来。身边空无一人,或许真的只是梦吧,不然怎么连个关心问候的人都没有。 醒来后,简单都很少看见郁少默,偶尔看见他也都匆匆忙忙的样子,似乎在躲着简单。可是无意间,又总能捕捉到他偷看自己。这世界简单最大的难题就是郁少默,总是难以揣摩。渐渐地,从来就不对他人的关怀抱太多期望的简单,也习惯了,毕竟有惊无险,哪个资格博取太多关注。 早晨,安静的餐厅,两人毫无交流地进餐,似乎一对老夫老妻,漫长的婚姻消磨了热情,彼此相安无事是最大的幸事。 “那天晚上回来,你看见我手里的项链了吗?”那个刻着名字的项链,对于郁少默都是极其重要的东西,一个单枪匹马出来绑架的人还随身带着可见其特殊意义。 “你认识他?”郁少默问道。 “不认识。”简单一口回绝。 “我没有说谁?” “你应该认识他?”简单问道,既然师出同门,应该有所耳闻。 “你怎么认识他的?”有些事只有当事人知道,所以就算有千万种猜测,郁少默也不清楚,为什么简单要送山本志雄去医院?她又是如何逃生的?更不知道为什么她第一时间联系的人是沈清谷? 简单不想让郁少默插手这件事,从她的认识出发,她可以自己调查,自己解决,没必要麻烦他人。 “我自己解决。”简单低头啃一份三明治,拒绝继续谈这个问题。 她说相信他,这句话一开始就是假的,还是后来变成假的了。两个渴望彼此安慰的人,等待着对方先开口。 第183章 疼痛 落地窗前,单薄的身形,淡青的长裙,脸色更显青白,腹部绞痛,本以为早已习惯,不知为何,目送郁少默离去的身影。没有回头,他没有回头过,腹部的痛感更加剧烈,求什么温柔,盼什么关心,徒增烦恼,算了吧,习惯就好。所有的爱都有保质期,大概郁少默的爱要到期了。 洁白如玉的手臂猛地敲在玻璃上,青色的血脉清晰可见,手指青白,脸色一抹难以掩饰的痛色。冷汗爬满额头,抵在手臂上,努力调整呼吸,自己安慰道:”不就是痛经吗?熬过去就好了。没事的。没事的。“ “简小姐,您怎么了?不舒服吗?”韩管家站在一旁轻声问道。 简单知道自己每次痛起来就脸色苍白如鬼,避免旁人大惊小怪,简单把脸侧过去,呼出一口气,竭力用平淡的语调回答道:“我没事。” 迈着艰难的步子,慢慢地回屋,倒在床上,死命地按着腹部,伴随着一股眩晕感,不会痛太久的,熬过去就好,浑浑噩噩之间,简单尝试着睡过去,放弃清醒的意识,能让人好受些。 “简单。”温柔低沉的声线,让人沉醉。 “嗯。”简单迷迷糊糊地接通电话。 “你不舒服吗?”声音陡然升高,遮掩不住的焦急。 “我没事。有事吗?”简单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下来。 “那个病人醒了。” “好,我今天下午去看他,麻烦您了。” “我是医生。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 简单只想赶紧挂断电话,继续浑浑噩噩地睡过去,声音都有点敷衍了。”我真的没事,我先挂了,一会再打给您。“ ”简单!我收你看诊费行不行?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你别逼我亲自去找你!” 简单头疼欲裂,怎么有这么麻烦的人?”我痛经,沈医生也能治吗?“ ”吃药了吗?“ ”我不喜欢吃药。“席卷而来的痛感妨碍了大脑的思考,随口说道。 ”泡杯红糖水或者姜糖水,用热水袋热敷,不要碰冷水.......“沈清谷果然是全才,说起来头头是道,隔着电波事无巨细地叮嘱。 ”简单,简单,你在听吗?“ ”嗯。“轻不可查的一声应答。 ”我说的话,你会照做吗?“沈清谷还是不放心地问道。 ”我不想动,我就想躺着,我躺一会就好了,你真的好吵呀。“简单没有意识到,此刻她的话语已经带着撒娇的意味了。手机还未挂断,就被扔在一旁了。 ”简单,简单.......”沈清谷担心简单晕过去了,朝医院外奔去。 “我会好好照顾她,不劳沈医生费心了。“ 仿佛按下了暂停键,凌乱的脚步骤然停住,电话已经挂断了,握住车门的手停下来,下一秒,一拳砸在车门上。愤恨的心绪久久不能平息。 一股滚烫贴近腹部,郁结疼痛感稍稍缓释几分,大脑还停留在沈清谷的声音“.....红糖水......热敷.......” ”谢谢你,沈医生。“ ”起来,把水喝了。“说着,简单就被扶起来了,熟悉的声音让简单瞬间清醒大半,努力解读话语里几分关心,几分愤怒,几分冷漠。 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不问,简单也不辩解,乖乖地把滚烫的水喝下去,舌头烫到麻木,立马出了一身汗,也不敢抱怨,偷偷观察冷在眼前的脸。 “好好休息。”说着把棉被盖在简单身上,完全无视简单鼻尖缀着的闪闪发光的汗珠。 简单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这人怕是个傻子。横卧在床上的简单,枕着胳膊,看着郁少默,起身离开的背影,心里一阵酸涩,几次欲开口,却还是没有发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然后,抱紧自己,静静等待着痛感一点一点消失。 第184章 羽生优 下午,秋老虎正毒的时候,简单站在天爱医院楼下,犹豫徘徊,最后鼓起勇气,踏入医院住院大楼。自从那件事后,简单对医院莫名地恐惧,惨白的走廊灯光,浓重的消毒水味道,半夜呻吟的病人,冷漠的医护人员,都给简单刻板不适的印象。 雇佣兵出身,又正当壮年,山本志雄一早就苏醒了,靠在床头,看起来气色不错,竟然没有逃跑,简单有点吃惊。 对视半天,简单有点心虚,他们可是绑匪和人质的关系,何况这受伤的绑匪好像战斗力依旧是简单的三倍。 ”我好像知道你是谁了?也大概猜到了你的雇主是谁?你的雇主一定要求你不许伤害我的性命吧?” 原话并不是不许伤及性命,而是毫发无伤地带回去。 “绑架我之前,你应该调查过我的身份和郁少默了吧?即使这样你还敢冒险行事,你是不要命了?还是太自信了?” 对于他的要求,从来就是有求必应,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只要他能开心,这世上就没有危险可言。 山本志雄一言不发,神色丝毫没有改变,看来也是专门训练的,捕捉不到任何微表情,让简单有些恼了。“我是在对牛弹琴吗?我说的不是日语吗?你能给点反应吗?” 简单感觉自己在自导自演一出戏似的,最后拿出杀手锏,冷眼问道: “羽生优认识吗?” 山本志雄总算看了一眼简单,眸里闪过一抹柔光。他的胸前有一个情侣纹身,在羽生优有一个相同的纹身。当初刚得了一个纹身,羽生优这个暴露狂,每次上台走秀换衣服时,竟然开始避开简单,拒绝泳装走秀。可是没多久还是被简单发现了。作为简单的御用模特,竟敢私自纹身,还纹在胸前那么显眼的地方,简单操起衣架,揪着他的耳朵,狠狠暴打了一顿。打完之后,简单又气又累,上气不接下气,坐在椅子上,进行中场休息。 那厮舔着厚脸皮,像一只小狼狗摇着大尾巴围在简单身边,极尽所能献殷勤, “恋安,安安,小安,别生气了,生气容易长皱纹。” “你是不是嫌我命太长了?” “怎么会呢?我希望小安你长命百岁,你不能死在我前面。”羽生优双眸立即蒙上朦胧的水雾,楚楚可怜的模样,一脸的委屈。 简单第一次遇见如此这般吃定自己的人,吃软不吃硬的简单立即拿他没办法了,无奈地闭上眼,一手扶着额,退一步说:“谈谈吧,为什么纹身?是哪个混蛋教你的?我剁了他!” 羽生优知道自己又得逞了,细长妩媚的眉眼上扬,一张祸国殃民,荼害少女的笑颜。犹豫半晌,支支吾吾地说:“我......交男朋友了。” 说完,半天不抬头,忐忑不安地等着简单的反应,桀骜不驯的他向来不需要向任何解释,他只在乎简单的看法。没有简单,他恐怕还是奈良一家地下夜店的头牌,在声色犬马之间,灯红酒绿之下,陪酒陪笑,服务男男女女。 ”你喜欢他吗?“ 羽生优的眸光瞬间点亮了,没想到简单问的第一个问题是这个,但是似乎她最关心的确应该是他的感受。”喜欢。“ ”你可以交男朋友,只要你喜欢,我就不管你。但是!”简单猛然站起来,提高声音问道:“纹身就不行,你靠什么吃饭不清楚吗?他让你纹的?“ 简单不再追究这件事了,羽生优心里松了口气,简单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以一颗平常心对待,羽生优得到最理想的反应,立即喜笑颜开,”靠手吃饭。“ 简单气的不轻,说着扬手要打,这厮却主动把脸伸过来,简单打又打不下,气到无数脑细胞当场伤亡。 ”我就是想在他身上标记而已。“ “那他纹不就好了,你纹什么?” “那样不公平。” 简单一口老血要吐出来了,此刻她就像固执呆板的封建家长,妨害人家小年轻谈恋爱了。简单努力把怒火压下去,手指压在太阳穴的位置,轻轻缓解一下头疼。羽生优心中暗喜,知道简单已经不生气了。从背后一把抱住简单,像一只大型宠物,摇头摆尾,蹭来蹭去。 “我带他来见你。好不好?” “你一个人气我还不够,还找个人来气我?”听口气是答应,羽生优高兴地抱着简单摇来摇去。 “放开,有了媳妇忘了娘的家伙,滚,别抱我。” “小安,我不!我就要抱,谁让你这么好!” 一米八几,肌肉齐全的模特一只手就把简单拎起来了。仿佛抱住一个洋娃娃,这对于简单来说,十分有损颜面。 “你别抱我!找你男朋友去!” “人家就抱一下嘛,就抱一会儿,小安,小安......” 第185章 劝告 简单换了张手机卡,短短一个月,一开机就是201条短信,117个未接电话。简单拨通电话,立刻接通,刚说完一个”小优。“ 电话那头就开始破口大骂,”沈恋安,你混蛋,留一条短信就走了,电话也打不通,邮件也不回,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人都急死了。你可真潇洒,说走就走,你不管我了吗?我把纹身洗掉,你不喜欢我交男朋友,我不交就是.......” 开始还气势汹汹,说着说着,声音就带着一股脆弱的哭腔,想被抛弃的小狗一般委屈地哭诉,弱弱的声音一点不像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而像一个小男孩。 简单一听见他的声音就后悔心疼了,简单从不留恋一个地方,一个人,不过是天地间的过客,大家不过都是萍水之缘,没有太多情感羁绊,分开之后,各自安好。 可是这个人偏要从过去,跳出来,不依不饶,死缠烂打。简单听他哭诉了半个小时之后,叹了口气,淡淡地说一句:“对不起。” “你是不是不管我了?” 简单本想解释一下他的管理权不在自己手里,但是听着那股子哭腔,简单又忍下来了。“我没有不管你。”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事情处理完,我自然会回去,我会接你的电话的,你不许再派人来找我,这很危险,山本受伤了。”简单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山本志雄,他从简单开始接电话就一直注视着,试图从中听见自己爱人的声音。 电话那头沉默半晌,一个紧张不安的声音问道:“他没事吧?” 简单轻笑道:“放心,我一定会把他完璧归赵的。我给你两个电话号码,一个我的,一个他的。你要问什么就自己问。” 简单拆开手机盒,安装好电话卡,刚递给山本电话就响了。熟悉的号码,这个黑脸终于浮现一点暖色,黑亮冷淡的眸光有了点情绪。 看简单的眼神也有了点人情味儿,即使不习惯言语表达,眼神里的谢意,简单心领神会,轻笑着,退出去,关上病房门。继续待在那里当电灯泡似乎有点不识趣了。 简单本来打算看一眼刘榕和沈清谷,不巧他们都在手术室。离开时正好看见唐月在护士台,瞥了一眼她的胸牌,四年不见,上升挺快,已经是护士长了。 “简小姐,又来找沈医生吗?不知道又是那里不舒服了呢?” 听着话语里的酸味,简单不由地一笑,真是不知道她是真单纯还是装单纯? “你喜欢沈医生?” “我......没有!”仿佛被揭穿了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唐月的脸瞬间通红,话都说不清了。唐月家世不好,暗恋沈清谷多年,拼命干到护士长的位置,想缩小和他的距离。但是在医院里家世好,学历好,长得好的年轻女医生都喜欢沈清谷,自己一个小小护士,说喜欢都怕被人嘲笑。所以她嫉妒,疯了一样嫉妒简单。她最羡慕的简单不是沈清谷为她做过的一切,而是简单可以淡然自信地站在沈清谷面前,无论她说什么都能得到沈清谷积极地回应,他总是拿一种欣赏的目光凝视着简单。 “我自认为在这家医院还没有得罪过聪明人,昨晚代替沈医生拒绝我求助的人,差点害死一条鲜活的生命,唐护士是沈医生心中的白衣天使,不知道您觉得这种人该如何处置呢?“简单眼里的阴冷让唐月后背发凉,心头一颤。她以为不会有人知道的,她只是一时被嫉妒蒙蔽了心智,并不是有心要害人的。但是那个病人送回医院的时候,的确情况危急。唐月更不敢想象如果这件事让沈医生知道了,会怎么看呢?他可以不喜欢她,但是不可以厌恶她。 ”有心害人,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不知道你目前获得的一切,哪一样是你愿意割舍的呢?沈医生对你的好感,还是你的职业生涯?” 唐月的脸急剧冷下来,咬着唇,低头不说话。 “连表白的勇气都没有,嫉妒我有什么用?”简单给了最后一句忠告后,留她独自反思,她本性不坏,希望能尽早醒悟。 刚走到地下停车库,就接到了羽生优的电话。“这么快就和小情人甜蜜完了?” “你是不是差点被炸死?”羽生优还心有余悸,质问道。 简单打开车门,坐在驾驶室里,望着空荡荡的车库,叹了口气,果然两个人都是生来气她的。山本这男人长者榆木脑袋吗?什么都在说?不是存心让羽生优对他不满吗? ”放心,我现在生龙活虎的,活得好着呢?” ”我不希望他出事,也不准你出事。“ ”知道了,只要你少气我,我会活得更久。“简单一边安慰他,一边系上安全带。手机提示有新的来电,显示天爱医院。简单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简单!“唐月的声音哆嗦着说,脖子上似乎还留在刚才刀子的寒意。本来想弥补一下去看望那个病人,却不想看见五个黑色人和病人打斗,刚从鬼门关走一遭的山本寡不敌众,被迷晕。唐月还来不及尖叫,脖子上就一股凉意。警告道: ”不许叫,不许声张,否则杀了你。“ 其它人把山本绑在轮椅上,给了一个眼色,唐月被推向墙角,撞在尖锐的桌角,急中生智,装晕。 一出病房就急忙给简单打电话,惊魂未定,话卡在喉头,就是说不出来。”山本是不是出事了?“ ”他......他......被绑走了。“ 眼前一辆黑色无牌照的车,从简单车前驶过,车辆急速转弯,轮胎磨着地面的声音刺入头皮。 ”我知道了。“语气平淡如常,听不出一丝情绪波动,简单挂断电话,手机扔在一旁副驾驶位上。 启动汽车,仿佛离弦之箭,紧紧跟随着前方的车辆,预感告诉她,山本就在车上,一边紧追不舍,一边大脑飞速运转,到底是谁下的手? 第186章 质问 郁氏集团顶层的办公司里,郁少默和韩夜同时接到了电话。”郁少默,我问你,是不是你绑走了山本志雄?“ 郁少默抬眸看了一眼韩夜,韩夜刚挂断电话,报告道:“医院的保镖报告说,人被绑走了。他们正在追。” “你在哪里?”简单怎么会比自己更先得知山本失踪了,除非她当时就在医院,明明上午还躺在床上疼地起不来,下午就跑出去了。以她不怕死的性格,肯定不会原地待命。 “我不许你动他!”郁少默没有直接否定,简单就当他默认了。难怪她疼成那样,他还要出门?难怪他对绑架一事,只字不提?在告诉公路上,简单一时气急了,眼睛死盯着前面的车辆,却没有注意到旁边的车。电光火石间转动方向盘,避免一场车祸,引出一声刺耳的按喇叭警告。 刚刚安歇片刻的心,此刻又猛地撞击,一下一下,郁少默此刻只恨不得把这个折磨人的女人碾碎了咽下,从此方可不受这提心吊胆之苦。 “简单,你给我回来!”压抑到极致之后的一声怒吼,震地韩夜满头冷汗,心里默默念叨:简单,你就不能安生两天,你这样三天两头地闹腾,铁打的少爷也扛不住呀。 天高皇帝远,显然郁少默的怒火没有烧到简单,电话直接被挂掉了。郁少默还不敢相信地看了一眼,手机显示,通话结束。 郁少默咬牙切齿地爆了句粗口,昨日的愧疚连同理智烧成了灰,在心里对简单下了狠心。韩夜跟了少爷十几年还第一次听见少爷爆粗口,在心里为简单捏了把汗。 前方一个岔路口,一条主干路,一条小路。车流量过大,前面的大卡车遮住了视线,简单一顿按喇叭,但是还是跟丢了,前面两条路摆在眼前。 简单停在路口,后面的汽车像刚才简单一样都焦急地按喇叭催促,简单手指敲打在方向盘,心急如焚,却还是拿不定主意。既然绑架人,一定会尽量避人耳目,但是简单的直觉告诉她应该是大路。 女人相信直觉,男人相信逻辑。方向盘一转,简单朝旁边的大路驶去。后面跟着的保镖根据经验认定绑匪一定选小路。而且既然简单选了一条小路,他们就应该选大路,这样总有一队人能找到绑匪。所以方向盘一转,朝小路驶去。 有时候,直觉比理智更准。大路越走越荒凉,路的尽头是一家大型的化工厂,前期投资巨大,所以连路都修十分气派,但是由于重度污染,严重破坏了周边生态环境,巧合附近的沼泽地上国家保护动物丹顶鹤的栖息地。被环保局勒令整改,最后改着改着就被荒废了。 吴天不明白少爷为什么取消了会议,怒火冲天地带着一群保镖出门,但是看少爷韩夜向少爷黑沉的脸色,最后还是不要过问,认真开车最后。 韩夜挂了电话,不知道怎么和少爷开口,毕竟火上浇油也非他愿意,但是保镖和简单分开了,而简单身上的跟踪器只有少爷能定位到,万一简单率先碰见了绑匪,后果不堪设想。 “少爷,保镖和简小姐分开了,现在......”韩夜低着头报告道,完全不敢看少爷的脸,但是车里的气压骤然下降。 郁少默此前唯一的镇定剂就是保镖还跟着她,他手下的保镖可能脑子没简单好,但是身手绝对能以一敌十,保护简单绰绰有余。如今唯一的保护符也没有了,郁少默对简单的恨意又增加了几分,而头疼却是成倍数增加。 郁少默打开手机定位,输入密码,目标点是一颗心在地图上移动速度非常快,显示为130公里每小时。郁少默心里骂一句:妈的,你在飙车吗?很快目标渐渐停下来了,说明简单已经达到目的地了。郁少默还在作无用的祈祷,希望简单乖乖地等在原地。 ”往成华化工厂方向。十分钟到达!“ 十分钟?吴天一脚油门踩到底,车速直逼200迈,给老板开车首要是安全,高速会缩短人对意外的反应时间,如此车速也足够吴天手心出汗,此刻他只能保持高度集中,神情专注冷静,后面跟着的保镖车都跟丢了。 第187章 救还是不救 汽车驶入破旧的大门,果然发现那辆黑色的车。墙内墙外的野草一样茂盛,墙缝里的草都有两米高,野菊花开的热烈,秋风吹过草地,更显肃杀萧瑟之感。偶尔几只白色大鸟飞过,几声长鸣划破晴空,很快就消失在旷野之上了。四周空旷无人,一片荒凉。就算叫破嗓子大概也没有人听见,真是个杀人越货的好地方。静坐在车里,简单打了一个电话,理智告诉她不要轻举妄动,可是....... 简单仰头靠在椅背上,仅仅思想斗争就消耗了大部分心力。简单想起羽生优告诉她,他交男朋友那喜悦又忐忑的神情。向她炫耀他男朋友种种温柔体贴的得意样儿,想起他胸前的情侣纹身。决定瞬间变得如此明朗。 ”放心,我会把他完璧归赵的。“ 所以说不要轻易承诺! 空旷的厂房足足有8个篮球场大,阳光从两侧高墙的窗户上投射下来,金黄的光束中漂浮着无数细小的尘埃,空气里都是陈旧的气息。一辆汽车如同闪电直接从大门里闯进去,车轮激起浓厚的尘土。 最后展现在眼前的是一场酷刑。 要是五年前简单可能会直接吓晕过去,但是她不能害怕,甚至一丝恐慌都不能表露出来。虽然对他们的手段有所耳闻,但是简单心里还是骤然一紧。她不是等待救援的受害者,而是拯救者,她要把那个奄奄一息的男人从这群禽兽手里救出,若是失败,他们有一百种灭绝人性的方式折磨她,这些简单都很清楚。 生死对峙,谁先露怯,谁先死! 厂房中间,人数不少于二十人,看来这里是老巢了。有四五个脸上还挂着彩,看来为了绑架,他们已经交过手了,还是险胜。一把椅子上禁锢着那个遍体鳞伤的男人,四肢都用皮带绑在椅子上,脚下是绝缘塑料,彩色的电线像吐着芯子的毒蛇盘踞在脚下,桌子上摆着电压控制台和一些保持神经清醒的药剂。空荡荡的车间,任何一句言语都能引来回声,但是此刻却寂静地可怕。 那个铁骨铮铮的男人,脸色发黑,面部扭曲狰狞,四肢痉挛,皮肤青紫,满嘴鲜血,也没有发出一声,还像个傻子一样咧嘴微笑。正对着他的是一台摄像机,此刻红色的信号灯正闪烁着。 简单坐在车里扫视了一圈,目光停在了领头----黑皮的脸上,虽然他们的衣着没有明显的区分,但是那个人的眼睛最阴毒。脸上一条骇人的刀疤,嘴角一抽。看见简单的一瞬间,眼睛就亮了,闪着兴奋的光芒。 四目相对,眼里都是冷光,甚至简单的眼神比他更阴毒嗜血,让人联想起黑色雨林里色彩瑰丽的毒蛇,美丽而危险。她的眼里没有任何恐惧,这和她弱小的形象形象鲜明的对比。不由得让黑皮的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慌张,但是就那么电光火石的刹那还是让简单捕捉到了。心里稍微有了点底气。高强的电压下,山本四肢癫狂地抽出,像中风一般,嘴角流出鲜血,露出狰狞地微笑,看着镜头的眼神还是那么温柔。 简单心里一阵抽痛,不用想她也知道镜头那端的人是谁。手机不断震动,全是郁少默的未接电话,简单从手机壳后面取出一寸小刀,车后座的棒球干,点开手机免提,放在车前。 简单下车时,听见兴奋的口哨声,送上门的小白兔,供他们蹂躏,污言秽语满天飞。简单缓步上前,眸光流转,妩媚一笑,立刻勾走了这些畜生的心魄。走到摄像机前,唇畔一抹冷笑,眸里的柔情化成阴狠。凌空一道白光,那台摄像机被斩首在地。下一秒,压抑到极致的暴吼,震人心魄,震落了空气里的尘埃,痛苦的吼叫久久地回荡在旷野,惊飞了远处沼泽的水鸟。 第188章 危机时分 简单站在山本身旁,给他一个眼神,那些神经药剂的药效的确强大,几番点击之后,山本依旧意识清醒。随即,眸里的冷光消散,柔光聚集,那抹红唇像一束火焰,尤其是在刚才那一瞬的冷漠高傲之后,这一份柔情激发了男人的征服欲。 气氛瞬间又热烈了,简单把杆子扛在肩上,侧着脸,说道一个一个来。日语自带的可爱意味,使得语气娇羞妩媚,撒娇般邀请。她手里不过一根棍子,敌不过是挨几棍子,可惜比力气,难不成还会输给一个娇羞羞的女子。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大部分人只看见一根棍子在空中飞舞,呼呼冷风响在耳畔。只有一个人看见,她飘逸流畅的身形下刀锋的冷光,直到最后一把刀插入他要害部位,和简单过招的男人才醒悟到,她的温柔和阴毒,到底哪一个是真的。 最后一棒之下,所有的电线都断开了。围观的人才意识到,事情有点失控了。接下来,一对一的单挑,变成二对众,一场火拼在所难免。山本拳拳到肉,空气里都是骨头绽裂声,都多是内伤。而简单是招招见血,常见各种外伤,比起武术简单对人体要害更了解,不下三招,黑皮就察觉她手法的诡异之处,这和传说中稻川会的老大的手法极像。 但是,即使两人联手也寡不敌众,毕竟山本的伤势太严重了,简单接受羽生优的训练也不过两三年,一个大学八百米都及格不了的人,能以一敌三坚持几分钟,简单都为自己叹服。时间拖得越久,两人的弱势越明显。 一声尖锐的刹车声抓住了众人的注意力,纷纷望向同一方向,此时汽车早已停下。眼见情况扭转,黑皮等人开始下狠手,而简单心里松了口气,紧绷的弦一旦松弛半分,反映就滞缓了。当耳畔传来呼呼风声时,简单已经躲闪不及。电光火石之间,一股强大的撞击把简单扑倒在地,背部传来断骨般疼痛,很快骨头破碎沉闷的钝响,刺激地简单头皮发麻。一抬头就是山本缓缓闭上的眼。简单还来不及开口,下一棍子就带着狠劲儿劈头盖脸地砸来,简单抱住山本用尽全力翻了个身,把山本护在身下,瘦弱的脊背向上,咬紧牙关,闭上眼,蜷缩着身体等待着棍子落下。 一声枪响过后,一声惨叫,世界突然安静了。木棒落地,在水泥地面敲出两个音,简单的心脏才开始继续跳动,猛然侧头,惊魂未定的慌张,极度恐惧后的释放,抬头看了一眼,抢口正对着简单,黑色的枪口后面,一张俊脸黑沉着,对视的刹那,目光里的冷漠瞬间崩塌,水光瞬间染上蓝眸。简单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眼神望着他,只是有点委屈,有点酸楚,莫名的情绪堵在喉头。最后,一点悲伤,自己现在是不是特别狼狈,是不是又让他生气。想着这些,又眸子里的情绪一点一点冷却,大脑里理智一点一点聚集。 简单早已领教过郁少默的暴力,但是亲眼看到他一拳把人脸打到变形,人体被折成各种诡异的形状,骨头炸裂的钝响让人颤栗,鬼哭狼嚎的惨叫此起彼伏。简单第一次发觉,或许在郁少默对自己的温柔包容是真的,只是他的度不同常人,正如他的力度,不然她早已经惨死了千千万万次了。 因为是简单的打的求救电话,接到消息后,沈清谷还在手术室,但是刘榕已经处来了。唐月第一时间把消息告诉了刘榕。从昨天下午开始刘榕就没有见过简单了,尽管韩夜已经告诉她简单平安无事。这时又听到简单的求救电话,披了件白大褂,刘榕就和救护车一起出发了。 救护车赶来时,山本已经失去了意识,简单跪在地上抱着他,满身是血,染红了地面,而胸口的伤口还在不断涌出鲜血。简单拼命想止住血,用手按着伤口,惊慌无助地盯着鲜红的血液带着瑰丽的色彩和一股腥味,从红色手指间叫嚣着冲出来。看见刘榕的那一刻,无助地望着她,刘榕心里骤然一疼,她好多年没有看见简单无助的样子,近几年的记忆里她总是说着没事,淡淡地微笑着安慰自己。刘榕检查了一下伤情,情况不乐观,多年的行医经验告诉她不能随意给病人家属没有把握的希望。 “我来。”刘榕把她的手从伤口上拿开,代替她止住出血口,救护人员把他送到救护车上。忙乱中简单一把抓住刘榕的胳膊说道:“我要他活着!”简单感觉满眼都是鲜红,世界蒙上一层红色的滤镜,呆愣着望着红色救护车消失在红色的世界。 郁少默握住她的肩膀,压低着声音唤着她,一声又一声,简单茫然地看着他,才醒过来,仿佛失忆一般问道:“怎么了?”郁少默拉过她的手用手帕擦拭血迹,担心是不是这骇人的红色惊吓着她了。 “我没事了。” 郁少默关切的眼神藏不住的担忧,手指拂去她脸颊的血滴。那张苍白的脸上,展露一抹悲伤的笑容。仰面深呼吸,惊慌无助的眼睛闭上,单手扶额,诡异的红色总算消失,眼前一片安静的黑色,恐惧的情绪像被漂白了一般,只有无声的画面在脑海里回放,世界好安静。睫毛像蝴蝶的羽翅一般微微煽动,长长地吐了口气,最后紧闭的眼眸倏然睁开,世界清晰明朗,眼眸恢复令她安心的冷漠。 第189章 拍卖 二十几个混混,有一半不省人世,另一半微睁眼睛,躺着地上低声呻吟。只有一个人头脑还有几分清醒,眼里还有几分不屑。简单面无表情地伸手指指了黑皮,说道:“把他请到椅子上。”声音冷漠淡定,和刚才慌张的样子判若两人,连韩夜都被她迅速的转变惊到了。郁少默的眸里闪过一丝惊讶,但是很快恢复平静,示意韩夜按照她的指示照做。 “把线路都接上吧。” 简单语气平静,就像话家常一般,让人琢磨不出她的情绪,简直和少爷一模一样。 黑皮有着他所崇尚的武士精神,这点酷刑,自信地认为绝对是可以忍受,连山本都可以一声不吭。 “把摄像机打开吧。” 危险的红色信号灯再次响起,简单的眼眸带着没有一丝情绪,仿佛刚才发生种种惊心动魄只是一场戏。戏终人散,新的剧目要开始了,只不过这次导演和编剧都换人了。 “要是个男人,就别吭声。”简单讽刺地叮嘱着,仿佛拨弄玩具一般,转动着开关,旋转开关只不过稍稍一点角度,就听见了牙齿打颤的声音。 简单缓缓转身,一脸天真烂漫,令人惊恐,笑语盈盈地问道:“怎么?这就受不了了?我还没开始问呢?” 此刻,除了郁少默,站在一旁的韩夜和吴天都是为这甜美的笑容,惊出一身冷汗。 持续的电流,让四肢蜷缩抽搐,黑皮翻着白眼,倒是在真的没有喊出声音,只是咬破舌头,鲜血无意识地顺着嘴角流下。 简单关了电流,问道:“为谁而来?是因为羽生优,还是山本志雄,还是我?”简单一字一顿地问道。黑皮垂着头,没有回答,唇角轻蔑地抽了一下。当说到羽生优是,黑皮的眸子抬了一下。 “羽生优?” 黑皮却像抽风一般,狞笑起来,惊悚的笑声回荡着。他的笑让简单绝对恶心,便加大了电流,下一秒,安静的空气爆发一声怒吼,而这点折磨还不及他给予山本的十分之一。 时间滴滴答答地走着,简单心里有了自己的猜测,关掉电源,人却昏过去了。简单冷眼地瞥了一眼,熟练地抽出桌上的药剂,抽进注射器里。亲自给他打了一针,药效果然不错,很快人就醒了,清醒的意识开始对他展开新一轮的折磨。 “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你身上,所以最好直接回答我的问题,我这个人没什么耐心。” “这视频是录给谁看的,或者说直播给谁看,目的是折磨他,还是取乐?看来你是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或者说你真是奉命?幕后指挥你的人是谁呢?羽生优得罪过,又还有点本事人基本是没有,但是稻川会的组长倒是有一个死对头,手段不错,胆子也够大。” ”又或许,你自己得罪了什么样的人,自己都不知道,傻兮兮地替人卖命。你老大养了一只不错的狗,真是一个听话的蠢货!“ 说了半天也没反应的黑皮,终于被抓住了弱点,暴躁起来。简单已经得到了答案,唇角一个似有似无的冷笑,轻轻旋转开关,不大不小的电压,足够他在保持清醒的状态下慢慢享受,转身离开。 直到这时,黑皮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一不小心就暴露了老大。气愤难当,狠狠地命令简单站住,对于没有利用价值的人,简单根本就不想理会,直到他说。 ”我认识你!奈良地下夜总会----梦都,就是你把那个小东西买走了吧。“简单果然停住了脚步,这个蠢货,果然名副其实,该知道的不知道,不该知道的不仅知道,还乐意乱说。 简单背对着她,沉默不语,他便以为自己得逞了。难为他面部抽搐地变形,还要努力挤出得意的狞笑,显示自己的胜利。“怎么?那个小东西的滋味不错吧?那个小骚货,可真骚呀,叫地真好听呀,一晚上........”后面大段大段淫秽之词,简单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能忍受他说完。 当年黑皮已经混到小头目的位置,负责夜场的地下拍卖。他还记得她完全是因为她是那些卖家中最漂亮,出价最高的人,到目前为止依旧没有更高的出价记录。当年她坐在拍卖场最黑暗的角落,一身黑色的裙子,偏偏肤色白地发光,一抹红唇,魅惑人心。整场沉默不语,直到压轴拍卖时,羽生优被抬上来了。十七岁羽生优美地惊为天人,像极了漫画里的精灵,清纯美好。只是这是一个堕入地狱的精灵,沉睡在一个玻璃柜里,像宠物一样供人欣赏,竞价拍卖。即使领略过郁少默那样的美貌,简单还是一瞬间忘记了呼吸,一口价,一亿!拍卖槌落下的瞬间,全场惊呼,为这历史最高价,又或者这个美貌的买家。灯光下,简单一边解开外套,一边在纵目睽睽之下,走向台上的玻璃柜。此时他已经醒了,全身麻醉,狠毒高傲的灵魂被囚禁在清纯软弱的躯体里,逆着光,看不清他的主人的脸,但是等这迷药散去,他一定要血洗全场。一件黑色的云飘下来,落在他赤裸的身体上,淡淡的清香,暖暖的余温,长长的刘海下,眸子里上一秒阴狠不见踪迹,所以当简单蹲在他身旁,看见他的第一个眼神,就是像小绵羊一样乖顺和惊诧。在这个阴暗的世界,他看过太多丑陋的嘴脸,简单是他见过的最美的人。她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没有同情可怜,没有轻蔑傲慢,没有贪婪强势,甚至没有一丝情欲着迷。冷冷的,淡淡的哀愁,仿佛她面对的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宠物,而是一个人,一个普普通通,活在阳光下有尊严,有故事的人。 “你是谁?”羽生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样的话,仿佛在认定主人一般。 简单还不适应自己的新名字,思索片刻,回答道:”巫婆“ 当简单带着自己的拍卖物驾车离开后,寂静的夜里,鲜血染红了整个梦都,一周之后,梦都换了名字也换了老板。新的名字十分文艺叫“巫婆精灵” 第190章 诛心 黑皮最后实在没有力气在说话了,毕竟简单除了停下脚步,再没有任何反应。简单最后转身,却用一种同情的眼光注视着他。 杀人诛心,显然简单更擅长后者。 简单关掉电源,扯掉挂在黑皮脖子上的红线,上面挂着一个小小的红色符。黑皮的脸色立即变了,挣扎着要夺回来。当年,简单怀孕时,羽生优也曾去庙里求一道符,天天挂着身上,直到溜溜谷出生。 简单的声音冷到发寒,刺入骨髓,“奈良是个好地方,居民朴实纯良,出城东南半个小时的车程,有一家古老的寺庙,清水白鸟,金菊环绕,古色古香---清居寺。女子有孕之后,身边亲近的人都会为她上庙里求一道符,写上女子的生辰,保佑她母子平安,而这道符常常佩戴在身体健康的父亲或者亲近的长辈身上。恭喜你呀,你要当父亲了。” “你个贱人!你有事就冲我来!” 看着他张牙舞爪的模样,简单心里一阵恶心,一道红色从手指间滑落,带着体温落在尘土。简单轻蔑地瞥了他一眼,眼里带着狠劲。 下一秒,白色的鞋就踩上去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震地人心惊胆颤,但是对于简单似乎没有丝毫影响。面色不改地等着他安静下来。 “知道心疼是什么滋味了?你继续和我说说他可都是怎么伺候你的。”简单眼里带着刀子在他身上一刀一刀地剜。这个女人真可怕,如此沉得住气,冷静地发泄怒火,像暗夜的刀子,目的明确,取人性命,不见血,不声张。 此刻,黑皮意志已经完全崩溃了。他的确这么多年伤天害理的事没少做,手上的鲜血从来不少,但是他遇到一个女人,他想安定下来,金盆洗手,但是也只是抱着一种侥幸的心理,金盆如何洗去那双手上的血债,那鲜血淋淋的一笔一笔都刻在受害人家属的心头。到此时,简单的怒火才刚刚熄灭一半,诛心之道,一举全溃。 “再问你一遍,他都是怎么伺候你的?” 半晌,没有回复,简单也渐渐失去耐心,“我猜,你的手机里一定有你的心上人号码,然后你的手机密码一定她的生日,可是她的生日呢?恰巧又写在我脚下这道符上,你说我以你的名义去拜访她一下,会怎么样呢?又或者把这个视频寄给她,就像你刚才做的那样。” “你杀了我,要杀要剐,你冲我来,你放过她,她已经怀孕了,你放过她。”感情就是这么折磨人,既是盔甲,又是软肋,爱上一个人,交出去的何止此生的悲喜,还有尊严,还有性命。要生要死,都由不得自己了。 当一声求饶破口而出,当一个男人的尊严践踏在地,简单已经完全摧毁他了,目的也达到了。简单的语气淡地像风一般,“你这一生,有多少人,曾跪在你脚下,对你苦苦求绕,他们求什么了?只是求你高抬贵手,放他们一条生路。而你是怎么回答?你告诉他们,叫他们认命!命太贱,就早死早投生去。一条命的价值还敌不过你的一时快感,而如今,你在这里求饶,我能说什么呢?你认命吧,你那位心上人和孩子命不好,不如也早死早投胎去。” 简单冷哼一声,说道:”只有你爱的人是爹生娘养的,有血有肉吗?你又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怎么这世间的好处都让你占了呢?“ 黑皮听出来了,她是要为以前的受害者讨要公道,她不像她的眼神那么残忍恶毒,她应该不会像自己一样对你一个孕妇下手。 ”她和孩子是无辜的,你不要伤害他们。“心里隐隐有了底气,黑皮在揣测,在请求。 ”我不妨也让你死地明白,你老大为什么让你折磨山本?为什么还要直播出来?你知道这是给谁看的吗?是山本的情人,你又知道他的情人是谁吗?是你们老大的死对头!” 黑皮的惊骇地瞪大,半晌反应过来,出发之前,老大亲自接待了他,还承诺道。等他完成任务回来,就让他退隐,回去过平淡的日子。原来,都是骗局! ”我可能下不了手,但是......”简单看了一眼摄像头说:“镜头那一边的人可是什么都做地出来。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黑皮颓然地摊在椅子上,难以置信,双目失神,呆呆地望着地面,痴傻了一般。 郁少默倚在车旁,饶有兴致地欣赏她和黑皮的几轮交锋。吴天虽然不懂日语,但是简单的神色诡异变化还是惊到他,吴天有点明白为什么她是唯一的简小姐了,三言两语把一个黑道老大杀地涕泪纵横,痴痴傻傻。 韩夜只觉得简单失踪的四年一定发生了很多事,她和以前有些不同了。这个羽生优到底是谁?简小姐竟然如此看重。但是如果是刘榕的话,恐怕简单会更狠。韩夜还在晃神时,简单对她说道:”把他们都放了吧,不然就交给警察,看着办吧韩夜看了她一眼,听她说着国语,看她恢复了寻常的模样,放下心来。难道是日语太阴暗了?不然明明说国语时还很温和的简小姐,怎么一说日语就让人脊背发凉。 第191章 小优,别怕 郁少默靠在红色的车门旁,单手插兜,仿佛电影画报。简单赶着去医院看望山本,不然真出点事,黑皮一群人必死无疑。 简单伸手拉车门,结果纹丝不动。郁少默低头瞪了她一眼,简单被他眼里的暗火,吓得心头一颤,垂着头往副驾驶上走去。韩夜都看得心情激动,不愧是我家少爷,一物降一物,天生一对。 一路上,两人沉默着,简单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行为,自己恐怕是气疯了,竟然当着郁少默的面说了那么多话,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只是不知道他懂不懂日语,那天在婚宴,简单听见韩夜说日语了,不知道他会不会告诉郁少默。当时对方人多势众,自己为什么去送死?还有刚才威胁黑皮的话是不是太狠了?羽生优会不会已经知道这件事了?还有山本的会不会有生命危险?他为什么要冒死救简单呢....... 各种问题一涌而上,简单感觉脑子都要炸了,咬着手指,望着窗外,飞速变化的风景,一个一个问号,络绎不绝。 ”你受伤了吗?“ 简单从无数问句中跳脱出来,看了一眼郁少默,回答道:”我没事。“说着,这时才感觉到浑身的痛感。 郁少默瞥见她揉着胳膊,说道:”去医院检查一下。“ 简单没有作声,反正她就是要去医院。沉默半晌,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说: ”郁少默,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你救了我。“ ”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吗?“ ”你也没有义务救我。“简单小声反驳道,但是郁少默还是听见了。 ”不救你,让我守寡吗?“ 简单一时没绷住,扑哧一声笑出来,竟然觉得守寡的郁少默似乎有点可怜。回头看他一眼,满脸莫名其妙,简单就更乐了。紧绷的神经一放松,各种情绪都不好控制,比如此刻偷乐的简单,咯咯地笑个不停。 郁少默伸出一只手,和她的手交叉相握,拉过她的手背放在唇边,反反复复地吻。简单还是停下来了,羞愧地低下头,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说错做错了,但是就是感觉对他无比抱歉。 两人刚走到手术室外的走廊,一个熟悉的身影引入眼帘,空荡悠长的走廊,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他坐着的模样那么乖顺听话,眼神那么迷离茫然,一身纯白。 他一定很害怕。 简单说着上前,却被郁少默一把拉住了。为什么她身边没完没了对她情深义重的男人?简单凝视着他蓝色的眸子,认真地说道:”少默,我不仅是个女人,我还是个人。我只是在你面前是个女人。我相信你,请你也相信我。“ ”简单!我今天已经处处忍让你了!“ ”我知道。“ 简单的眼神没有一点退让,漫长的对峙之后,还是郁少默先退步了。简单松开他的手,说道:”你先回去,手术成功之后,我立即回家。“ ”我今天要是不答应呢?“ ”你已经答应了。“当她可以松开他的手时,简单就知道他答应了,否则她哪有本事松开郁少默的手? 简单目送着郁少默离开的背影,心里对他的愧疚又添了几分。 简单的脚步轻,走过来时,羽生优都没有注意到。她立在他面前,羽生优缓缓伸出手,摸着衣角,熟悉的亚麻的触感,熟悉的味道,握住身旁垂着的手,熟悉的体温。 最后,他缓缓抬起头,熟悉的眼神,比起初遇多了几分担忧。简单抬手摸摸头, ”小优,别怕。“ 仿佛走丢的孩子突然找到了家,羽生优环抱着简单的要,埋着头,呜呜地哭起来。这么人见人爱的人,此时哭地像个孩子,这世界没有感情的人,才没有弱点。 一手轻轻拍在微微颤抖的背,一手抚摸着他的脖颈,怀里的羽生优渐渐安静下来。 ”你们是不是要离开我了?“ ”你说过,我是你的家人,我不会离开你。“的确,如果山本真的出事了,简单这辈子都不会离开羽生优。简单也说不出来他们之间感情,当她把他拍卖下之后,就不得不牵挂他一辈子。 手术进行了6个小时,手术结束时已经晚上11点了。山本被送回病房,羽生优就一直握着他的手,守在病床旁。简单一直等到他们都熟睡了,给羽生优披上一件外衣。向韩夜要了两个保镖守在门口,才离开。 疲累的简单,一步都走不动了,坐在走廊上的长椅上,挂断了电话,韩管家已经把溜溜谷从刘榕家接回去了,但是郁少默还没回去。简单一边迈着沉重的步伐,一边给郁少默打电话,但是一直没有人接听,简单心里隐隐不安。 突然,身旁伸出一只手,简单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进了一间漆黑的房间,伸手不见五指。紧张了一天的神经,此刻又瞬间绷紧。简单还来不及开口,黑暗中一双火热的唇就疯狂地封住了简单的唇。 简单用尽全力反抗,丝毫不能改变弱势的处境,对方似乎并不想要她的性命,只是控制住她,然后疯狂地啃咬。简单听见对方衣服里手机震动的声音,手指触到他的衣服,高级丝滑的衬衫,手搭到对方肩膀的位置,熟悉的高度。紧张的情绪下,不换气的吻让简单快要窒息而死。 简单转开头,猛吸一口气问道:”郁少默!是不是你?“一只宽厚的手按住简单的脖颈,对方除了粗重的呼吸,没有回答一句话,虽然猜到是郁少默,但是没有确认简单心里还是忐忑不安。 ”啪!“明亮的灯光瞬间点亮了房间,简单剧烈地喘着气,胸前的皮肤一片绯红,微微起伏。郁少默则定在简单颈窝,简单捧起他的脸,看了个仔细。才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我以为不是你!“ 郁少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是昨日的愧疚,还是今日的愤怒,或者是刚才的嫉妒,燃烧了理智。他一分一秒地忍,明明有前车之鉴,知道不可以乱来,她会生气,但是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在黑暗中,霸道地宣示主权。在光明里,连拥抱的勇气都没有了,整个人僵硬地立在那里,固执又倔强地赌气。简单察觉他躲闪的目光,伸手关掉灯。 ”啪!“黑暗再次降临,简单上前抱住定在身边的人,伏在他耳畔轻声说:”你为什么都不理我了?是因为我让你担惊受怕了吗?我以后不会了。“怀里的人动了一下,简单的脸贴着他的脖颈。手轻轻抚摸着后脑勺,隐隐带着委屈继续说道: ”你都不知道,我刚才有多害怕,比今天下午打架还要害怕。我好害怕不是你,要是不是你可怎么办呢?“ 简单所有的事都能自己处理,除了她的身体,经过郁少默的洗脑,简单坚定地相信自己只有郁少默可以碰,因为简单是郁少默的女人。 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简单抬起郁少默的脸,隐约找到唇的位置,刚要吻上去,就又停下叮嘱道:”只可以吻哦。“ 本来还想解释一下,吻就吞没了她剩余的话,一个绵长的吻,缓解了一天紧张情绪,简单还不知道吻还有这功能呢。下次对于郁少默的索吻是不是应该包容一点呢? 第192章 漫长的一天 “少默”简单伸手尝试着碰他,但是很快他抽回了手,立在床边,用手抹了一把脸,“说!怎么回事?” 他哭了吗?他的声音颤抖着,哽咽着,隐隐的危险一触即发。他情绪如此不稳定,简单怕说完之后,郁少默会提着枪扛着炮飞到日本把百川会炸了。 “少默,你先别生气了。”简单爬过去,拉着他的衣角,哀求道。 纤细的手腕猛地被握住了,简单痛地倒吸了一口气,双手被固定在头顶,郁少默直接压下来。一条腿压住简单的两条腿,简单立即无法动弹,四目相对,简单察觉到郁少默眼里喷薄欲出的火焰,他真的生气了。 简单也慌了,这似乎超出她的能力范围了。今天似乎不回答这个问题,郁少默是不会放弃的了。 “孩子是剖腹产的。” “是哪个蠢货医生会开这么大一个十字架伤口?简单!你当我傻子吗?你今天不给我说实话,你信不信我弄死你!” 郁少默怕是被气昏了头,这话简单也没法相信呀。但是他的气势倒是真的吓到简单了。 看着郁少默暴怒的脸,简单的眼眶瞬间湿了,滚烫的泪珠滚了出来,喉头哽住了,气都喘不过来的。原来,他真的这么在乎,他是爱简单的,只是不知道如何表达。 简单突然觉得委屈了,为着四年所有的恐惧,焦虑,担忧,幸苦,委屈.......人生在世,不怕委屈,就怕委屈了没有人心疼。 简单没有回答,眼泪哗啦啦地流,打湿了枕头,静静地凝视着那张暴怒到变形的脸。郁少默的眸色变了,有一瞬慌张不安。 “郁少默,你凭什么吼我?受伤的人是我!受委屈的人也是我!你只会怪我,别人欺负我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对我用强的人是你,让我怀孕的人是你。是我一个人,我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的,是我把他养大的!你有什么资格吼我?你骗我签字结婚的时候,你答应我会一辈子对我好的,结果呢?郁少默!最混蛋的人是你!” 愧疚瞬间击溃了郁少默的怒火,他有什么资格对她生气?要保护她的人是自己。她受伤最应该责怪的人不应该是自己吗? 手渐渐松开,简单的手腕都青紫了。简单一般不哭,但是一哭,就很难停下来。她侧向一边,蜷缩着,自己抱着自己,面埋进枕头里,呜咽不止。 今天真是漫长的一天!他见过她疼的样子,狠的样子,怕的样子,笑的样子,还有此刻哭的样子。他不知道哪一个样子才是她,但是哪一个样子他都爱。她蜷缩着像一只猫,小小的身体微微颤抖。连受委屈了,都不会求安慰,只会自己躲在一旁偷偷哭泣。 这是郁少默心心念念的人,是他今生挚爱,是他拿命来爱的人,却连委屈了都得不到安慰。郁少默不禁反思,简单跟着自己到底得到了什么?还是只是吃苦受委屈了? 郁少默在简单的身后躺下,背脊一条优美的弧线,肩那么窄,那么小的一个人,却可以扛下那么多责任,装下那么多委屈,隐瞒那么多秘密。 简单哭累了,只剩下小小的抽泣声,小小的脊背轻轻地颤抖。郁少默看着她的背心疼地无法呼吸。 ”简单,我用强,你说我逼你;可是我容忍你的时候,你可不可以不要把我当傻子,当废物?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对你好,你教我好不好?我在你面前失败地那么彻底,我现在连抱你的勇气都没有了?你乖,不要抱自己了,你转过来,抱我好不好?” 空气停滞了两秒后,简单一个翻身,扎进郁少默的怀里,双手环住腰,脸埋进他的胸膛,安安静静地蜷在他的怀里。 郁少默轻轻吻了一下简单的头顶,把她往怀里揽了揽。“简单,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你对我的意义,如果这就是爱的话,我真的很爱很爱你。你相信我,我的世界里没有比你更重要的人。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不依靠我?为什么一定要自己解决?你明明知道如果我来办,事情会容易地多。” 为什么不再依靠别人了?简单也说不清楚,从母亲去世开始?还是从在顾家寄人篱下开始?抑或是从和沈流年分手开始?简单不想再想这些问题,她真的真的很累了,往他怀里缩了缩,撒着娇说道:“我好累,我想睡觉。” 郁少默拉过被子把她裹起来,脸在她的头顶蹭了蹭,柔声说道:“好,我们睡觉,有事明天再说。” 迷迷糊糊之间,简单又不放心地叮嘱道:“少默.......你不许再把我叫起来了........不许和我发火,我好累好累........” “好,我以后都不和你生气了。” 简单还是不习惯待在怀里睡,睡着睡着就从怀里溜出去了。郁少默只好一次一次地强行把她揽回怀里,总算安安稳稳地睡到了早晨。 第193章 爹地和妈咪 郁少默习惯性地在四点半醒来,简单睡地正香,根本舍不得撒手,用手机把工作分配下去之后,继续抱着睡。 天还未亮,韩夜就受到要求调查简单在日本的四年,备注所有的细节。韩夜有点失望,但是一想这才是少爷嘛。 刚过七点,郁少默就听到了哒哒的脚步声,是谁?这么不懂规矩。一起身,就对上一双蓝色的眸子。溜溜谷站在床前,侧着大脑袋思考,他爹地为什么和妈咪一起睡?郁少默刚想制止溜溜谷,这个小不点就蹭蹭地爬到床上,摇着简单的胳膊说道:“妈咪,该起床了。”郁少默连忙捂住简单的耳朵,一把把溜溜谷推到一旁。 “不许吵到你妈睡觉。”说着眼神狠狠地警告。 但是习惯的力量是无穷的,简单听到溜溜谷的声音就条件反射地醒来。问道:“几点了?” “妈咪,七点了。” 简单从被窝里钻出来,左右望了一下,父子两对峙着,溜溜谷嘟着小嘴快要在郁少默眼神的炙烤下哭出来。简单把他抱到怀里,安慰道:“怎么了?今天要去上学吗?” 坐在简单的怀里,溜溜谷心里立即有了底气,“妈咪,今天不上学,今天放假。妈咪,你为什么和爹地一起睡?” 简单琢磨一下,他大概只知道郁少默叫爹地,但是不知道爹地到底是什么意思。简单有点为难,说道:“因为这是他的房间。” “那我们回日本吧,妈咪就能住自己的房间了,我也想家了。” 郁少默的脸色立即变了,简单都不敢去看,刚想着怎么化解着尴尬的局面。郁少默一手抓住溜溜谷的裤腰,就他从简单的怀里拎出去了。简单刚想叮嘱几句,但是还是算了,郁少默应该还记得这是他的儿子。 两个人都出去了,房间总算安静了,睡意全无,只好起床换衣服出门。郁少默把溜溜谷拎到门口,本来是要顺手扔出去的,但是想到这是自己的儿子,还是弯腰把他放在地上。 “你再敢怂恿你妈离开我,我就把你扔出去!” “怂恿是什么意思?”溜溜谷仰着脖子问道。 “鼓励别人做坏事,就是怂恿。”郁少默很有耐心地解释道。 “我没有!你欺负我。妈咪!”说着,又要告状,不过几天,小孩子就察觉到,这个人虽然又凶又好看,但是他怕妈咪。 好在房子的隔音好,简单没有听到。郁少默刚想伸手把他拎地远一点。韩管家就赶来了,看少爷怒气冲冲的样子,还以为要打小少爷,急忙跑过来,把小少爷抱起来。 “韩叔,把他抱下去,还有不许他以后进这个房间。”说完,门就关上了。 “溜溜谷呀,为什么要惹爹地生气了呢?” “韩爷爷,爹地和妈咪睡在一起了!”语气里满满的小气愤。 韩管家满头黑线,这不是很正常吗?但是耐心地解释道:”爹地和妈咪当然睡在一起了。其它小朋友的爸爸妈妈也是睡在一起的呀。“不然,哪来的你呢? ”真的吗?”溜溜谷半信半疑,看来要去问问其它小朋友了。 简单一进衣帽间,就忍不住扶额,一半是郁少默的衣物,清一色的黑白,一半是女士衣服清一色的蓝白。郁少默对于蓝色真是情有独钟呀。 角落一只绿色复古的行李箱,简单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自己从日本带回来的行李,怎么出现在这里?简单盘腿坐在地上,打开行李箱,搜罗出一些能穿的衣服,简单虽然是设计师,但是对于服装穿戴,皮肤护理之类没有一般女孩子那般浓烈的兴趣。她的生活用品几乎全部都是羽生优挑选的,从护肤品到衣服,从小饰品到行李箱,基本都是出自他的手。 “你不 第194章 蓝白之梦 不知道,郁少默什么时候站在她的身后,突然开口,吓得简单一哆嗦。郁少默回房看见空荡荡的床铺,听见衣帽间的动静,就一直倚在门口,看简单细心地把箱子里衣服往外拿。 郁少默盘腿坐在简单背后,环抱住她,脑袋搁在她的肩头,在她耳边问道:”你不喜欢我给你选的衣服,还是你不喜欢这里的生活,想着什么时候回去,所以不想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 简单在心里不否认自己似乎的确是不想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简单一边的耳朵已经红地熟透了。 ”不是。“ ”那么,是你不想接受我吗?“ 半晌,简单也没有回答,简单始终觉得郁少默离自己很是遥远。“你是不想接受我?”郁少默再次问道,紧张的心绪遮掩不住地暴露在语气里。他记得简单曾经说过,他们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 郁少默手环住她的腰,把她抱到怀里,说道:“我们已经开始叫对方的名字了,为什么你还是不肯接受我呢?” “少默,你会不会.......有一天就不要我了?”犹豫许久,简单还是把自己的顾虑问出口了。 郁少默不知道如何证明永远不会有那一天,就像很难让简单证明她永远不会离开自己一样。婚姻不过一张纸,毫无效用,承诺不过一时冲动,真假难辨。 ”我会证明给你看,那可不可以只要我还要你一天,你就不许离开我。“ 稍加思考后,眉眼弯弯,简单干脆地回答道:”好。“ 郁少默还没有告诉她自己的计划,她就乐呵呵地答应,这丫头时而精明,时而又有点傻。因为,简单连如何证明自己永远不会离开郁少默的办法也没有,孩子的陪伴敌不过孩子的富贵,承诺的坚定敌不过世事的为难。 郁少默轻咬着耳垂,说道:“穿我给你准备的衣服。” 简单仰面躺在郁少默的怀里,环顾四周,大方地说;”你挑吧,你说穿哪件就穿哪件。还有白色的,你怎么不全选成蓝色的呢?“一眼望去,好似一片蓝色的海洋,海面翻滚着白色的浪花。 郁少默邪魅一笑,低头说道:”因为我想起来了,那天你不仅穿着蓝色的裙子,还有白色的鞋子,白色的袜子,还有白色的.......”郁少默在简单耳边说完两个字,简单的脸立即爆红,翻身把郁少默压在地毯上。 “郁少默!你也是有家教的人,怎么可以随意偷看女生裙底呢?” “我没有偷看,我们躲在柜台下的时候,你一蹲下,我就看见了。” 简单一时羞愤地说不出话来,郁少默一勾腰,简单就躺在旁边了。 两个人安静地躺在地毯上,看着天花板的吊灯。简单的目光在一片蓝色间流连,问道:“这世间万紫千红,你为什么对蓝色情有独钟呢?” “这世间千娇百媚,我也只对你情有独钟。” 简单也不明白郁少默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巧言善辩了。说得她,面红心跳,干脆直接无视掉。简单无意间在那片黑白瞥了一眼,眼里闪过兴奋的光芒。 起身,走过去,把那一件黑色的西装取下来,看见品牌的瞬间,立即喜笑颜开地向郁少默说道:“这是我设计的!” “今天秋季的最新款,我离开的时候,还没上市呢。只有七位vip客户可以提前订制。” “那是什么牌子?” “musen” 郁少默眸色暗下去,从两年前,衣柜就多了这家牌子,但是却没有想到是出自她之手。如果.......可是没有如果。好在她还是回来了。 第195章 曾经最好 秋日清晨的一束阳光洒在天爱综合医院六个大字上,医院门口已经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了。简单浅蓝色的宽松衬衫内搭白色吊带,深蓝色的牛仔群,白色的鞋,高高的马尾,青春靓丽,真不像是一个孩子的妈。 光是道别就花了十五分钟,溜溜谷鼓着小脸,瞪着溜圆的眼珠子,双手抱胸,气呼呼地看着,那个叫爹地的人对妈咪又亲又抱,半天不撒手。 送走郁少默,简单才注意小少爷的情绪已经非常不好了,不让人牵手,也不和人说话,自顾自地生闷气。 简单无奈地叉腰扶额,男人真是麻烦,一个比一个脾气大。简单蹲在溜溜谷面前,叹了口气,问道:“谁?究竟是谁?到底是谁?又惹我们小少爷生气了。” “妈咪!他刚才亲你了。”溜溜谷提高声音嚷道,像一只炸毛的猴子。小小年纪,嗓门不小,惊地简单睁大了眼睛。在溜溜谷的记忆里,除了羽生哥哥没有人敢碰简单,她会生气,还会打人,但是为什么妈咪却可以允许那个人又抱又亲,一点不生气,还挺开心的样子。 “不就是亲一下嘛,没关系的。” “妈咪!”溜溜谷简直要无语了。这妈咪是怎么了? “那他脸皮那么厚,一定要亲,我又什么办法?”简单佯装很为难地说。但是见宝贝儿子恨铁成钢的恼怒样儿,立即好言安慰道:“好了,我以后不让他亲就好了。我们进去看你羽生哥哥吧。” 说着,直接把还在赌气的溜溜谷抱起,朝医院住院部走去。能用武力解决的问题何必浪费唇舌和脑力,简单似乎又有点理解郁少默了。 简单没有直接去病房,而是去刘榕的办公室了解了一下病情。山本的身体素质好,但是接连两次重伤,多处骨折,需要时间好好静养。 刘榕把溜溜谷交给刘榕,独自去病房看望山本。简单倚在门口,看着羽生优细心地为山本擦拭身体,浅浅地笑。坊间盛传,名模羽生优高冷优雅如王子,待人不屑,沉默寡言,冷峻桀骜。这世间哪有高冷的人,只要在心爱的人面前,低也低地下去,暖也暖地起来。 看见简单,羽生优有点尴尬地笑了笑。看来山本的请况的确稳定了,不然羽生优也笑不出来。 “早晨的时候,醒来过一次。现在睡着了。我们出去谈。” 这间高级病房是一个套间,简单退到病房外的客厅。打趣道:“我们小王子,也能伺候人了。” “小安,你没良心!你怀孕时都是我照顾你的。” “我是你主人,不是应该的嘛?”简单一副难以理解的模样。 对于这一点,羽生优是承认的,只有吃瘪地哼了一声。简单把打包的饭菜给他打开摆好,递上筷子。说:”快吃吧。主人投喂了。“ 从昨天到现在,他倒是真的滴水未进,果然有个主人的好处还是显而易见,至少有人按时投喂。 ”你穿的不是你的衣服。“羽生优对于简单的衣服比对自己的衣服,还清楚。 ”难道我不会自己买衣服吗?“ ”你和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羽生优停下筷子,一脸严肃地问道。 “他是溜溜谷的父亲。”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我和他结婚了。“ “只是这样?” “不然还有什么?”还有感情,最重要的一点感情。 “我调查过他,他不适合你。”羽生优直接了当地说。 “真是奇怪,你们怎么就都能看出来,他不适合我呢?” “因为我们了解你呀。你的心事从不与人言说,他那样的家世,众星捧月的帝王,怎么会温柔体贴你?他但凡多一点温柔耐心,我不相信你能躲四年,要是不是那场车祸,你能躲一辈子。在你的意识里,其实相信,一个人过,胜过两个人相互折磨。” “他其实也还好。”简单语气淡漠如烟,好像在说服自己一般。 “也只是还好,在感情里分不出个高低,只有最好和不好。不是最好,就是不好。” 简单不想在继续这个话题了,怕被说服,也怕被揭穿。躺在沙发上,半蜷着,目光空洞无神。好像是因为秋天到了,天气转凉,睡意浓重,她这两天好困好困。 羽生优侧身躺在茶几上,和她相对而卧。 “你值得最好的。” “我也曾经有过,那么美好,如今连回忆都梦幻地如此不真实。还是不要太好了,我福薄运浅,怕是消受不起。我最近常常做梦,梦见自己漂浮在空中,江水寒,夜风冷,没有方向,没有着落,满心疲惫,我好想降落。” 简单的声音越来越轻,呼吸平缓,睫毛微颤,像蝴蝶煽动一下翅膀,眼眸渐渐合上,很快睡意来袭。 等简单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身边的山本正戴着耳机,看拳击比赛。简单瞬间清醒了,自己竟然和山本躺在一张病床上。山本一脸淡定地说:“你醒了,小优把你抱到床上来的,怕你着凉。” 把别的女人抱到自己男人的床上,羽生优这个脑回路怎么长的?简单有尴尬地扶额,自己竟然睡得那么沉,毫无察觉。 山本把电脑收起来,说:”我可以睡觉了。“ 然后,直接顺势躺下,闭目小憩。担心简单醒来看见同床共眠的山本惊慌,山本才一直等简单醒来。简单把床还给山本,轻轻出门。 本来想这行为教导一番羽生优,但是转瞬一想,人家都没多想,自己太介意是不是多此一举,也就作罢了。 第196章 欺骗? 客厅里,溜溜谷和羽生优正不好欢乐地一边吃着日式料理,一边看变态的日本综艺。两个人笑地前仰后翻。简单常常有一种幻觉,自己养了两个儿子。 ”小安,快过来,给你买了奶茶。“说着递给她,超大杯,加糖奶茶。 简单眸里闪过一丝欣喜,一边品着美味的奶茶,一边关掉电视。对溜溜谷说:”妈咪有事要和哥哥说,溜溜谷,你乖乖自己玩一会儿。“ ”我们该谈谈正事了。“ ”你打算回日本了?”羽生优一脸期待地问道。 ”百川会那边你打算怎么处理?“百川会绑架了山本威胁他,羽生优不可能轻易作罢,简单担心他手段过狠,事情不可收拾,特意叮嘱一番。 羽生优握住简单的手腕,抚摸着简单手上的镯子,意味深长地示意她这个镯子,有问题。 简单刚想开口解释一下,这个镯子只是一个跟踪器而已。一根细长微凉的手指却封住她的唇,示意她莫说话。 羽生优抽出一只笔在纸上,刷刷地写下一行字,”有人在监听“ 简单疑惑地看了一眼手腕上细长的镯子,再望一眼羽生优。只见他点点头,简单瞬间明白了好多事。 简单心里一紧,五味杂陈,许多情绪都堵在心头,气愤,失望,震惊,慌张......最后一点一点淡化,只剩一片淡淡的忧愁萦绕心头,心情沉重地抬不起头,手指抚摸着,盯着那银白的圆圈,沉默不语。 羽生优握住简单的手,她才抬起头,惨淡一笑,然后扬起头,努力把眼泪控制住,看着他笑,笑得泪花闪烁。 从那一天,简单再没有说过一句话,直到遇见沈流年。 简单刚回到海湾别墅,就收到了羽生优的短信,”指纹解锁“。 简单站在回到卧室,女佣们已经打扫完毕,偌大的房间一尘不染,淡淡的香气,就像无人居住一般。环顾四周,在这个房间发生了许多事,争吵,斗争,哭泣,妥协,和解,试探,怀疑......回忆起来,甜蜜却那么少。 当年酒吧买醉,大概是简单这辈子做过最荒唐,最后悔的事了。 简单第一次单独进郁少默的书房,慌乱地四处寻找,自从直到这个追着器还可以监听之后,简单就快要窒息了,只想把这个掐住脖子,让她呼吸不畅的东西取下来。刚打扫过了书房,一尘不染,徒劳地找了半天也找不到丝毫指纹。简单呆坐在书桌前,盯着黑色的电脑屏幕,突然起身靠近屏幕,逆着光,一个清晰的指纹印在正中央。简单用胶布把指纹拓印下来。起身时却被忘记合上的抽屉撞到了脚踝,疼地她倒吸了一口气。 只有一个的黄色文件袋躺在抽屉里,上面还留有简单刚才摸过后留下的痕迹。看来这个文件是不许人动,所以积累了尘埃,但是又没有重要到放进保险箱,那么究竟是什么文件? 鬼使神差下,简单伸手打开了文件,是一份法语的文件,五年了,简单的法语生疏了不少,但是理解这文件的大意还不是问题。 毕竟其中一页上赫然签着她的名字,继续翻看下去,简单的呼吸越发紧了,好像溺水一般,下一秒就要窒息。 这份文件还是当年的模样,薄薄的几张纸,没有公证人的签字,也没有政府公章,苍白地就好像简单此刻的脸色。简单不记得自己在这份文件前跪了多久,膝盖麻木了,失去了痛感。 四年的寒冬,岛国的冬天格外冷,冷风像刀一样划割脸庞,路上行人戴着口罩,没有表情,低着头,匆匆忙忙地奔走,这是没有人情味的异国他乡。妇科医院,简单怀孕已经两个月,但是腰身依旧纤细,背影单薄。和医生预约了手术时间,是的,她要把这个意外的孩子拿掉。 简单还不是很习惯这外语环境,懒得费心思去想身旁的人都在说些什么。裹着白色的羽绒服,显得她的脸色更加苍白,消瘦的脸颊下,更显得黑色的眸子异常黑亮,脚底轻飘飘的,连续多日的孕吐,已经折磨地她不成人形了。日渐虚弱的身体让简单很害怕,怕自己突然晕倒在路边,这个冷漠的城市,一个人消失了就像一片雪花落地,没有人会在意。这种恐慌,直到她把羽生优带回家才渐渐消散。 年过半百的妇科医生,翻看了她的病例本,问道:“结婚了吗?” 不知道是因为语言陌生,还是连日的不适让简单的大脑反应慢半拍,医生以为她语言不熟又一字一字地问了一遍,简单才开口,回答:“结婚了。”声音有气无力的。听她开口,口音标准,放下心来:“孕吐很严重吗?”医生又问道:”孩子的父亲呢?“ 简单没有回答问道:“我不想要这个孩子。” “既然结婚了,孩子就是夫妻共同的责任,父亲也有权力决定孩子的去留。”简单没有作声,她的神色比窗外的寒冬还要冷,木然地听着医生的话。 医生见她很是伤情的模样,也不再多言劝说,“既然决定了,那就签字缴费吧。” 简单坐在悠长的走廊里,闻着消毒水的味道,惨白的灯光下,她的脸没有一丝血色,短短两个月她瘦了许多,手背上青紫的血管突兀地露出来,她都不敢照镜子,怕看见自己一副鬼样子。 一个人的时候,简单最怕身体生病,没有清醒的意志,没有健康的身体,她一个人要如何在这陌生冷漠的国度,独自活下去。她清楚地知道,这个意外将给她的身体带来多大的摧毁力,她害怕。她不怕抚养孩子,只怕这怀胎十月,寸步难行,生活不能自理,如何照顾自己,一个可怜的孕妇。她从未想过自己竟能沦落到如此地步。 简单苦笑了一声,她竟然相信郁少默身边的人了,把沈清谷给他的药丢弃了,造成了如今的困境。 黄昏时分,简单独自走出了医院,冬天的夜来的格外早,格外冷。简单裹紧了外套,却还是觉得冷,那种寒透如骨缝。下雪了,天地白茫茫的一片,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纯白的世界。 最后,她还是没有狠下心,她的隐忍注定只能苦了自己了。 第197章 求胜 要么赢,要么死。 不过三个弯道,其它的车就被甩在夜色深处了。毕竟谁能赢得了玩命的人呢?在最刁钻的弯道依旧加速的人,不是高手就是疯子。山风呼啸,夜雾迷蒙的山路上,两道闪电穿行在丛林间。除了胆量,剩下的就是技巧了。简单和沈流年都是三年前开始接触赛车的,这种烧钱的游戏,比起简设计师,沈总经理似乎条件更有优势。沈流年除了对她的不要命感到震惊,还有她的技巧。当年那个哭着鼻子考科二的小丫头,如今却能在赛道上和他一较高低了。 换挡,转舵,加油,控速......动作如同行云流水般流畅,眼眸里没有一丝波动,冷静卓然,颇有大将之风。赛程过半,几乎没有其它车能跟上来了,大部分都退出比赛,不过一场游戏,谁愿意把命赌上呢? 全当兜风了,幸好有美人作陪,剩余的路程也不至于无聊,最后索性停在路边,玩起来了车震,都是找乐子,傻子才玩命呢? 一束强光扫过车内,光强地晃眼,照亮了一车旖旎的风光,男人咒骂了一句,抬起头,却像看见鬼了一样,坐起了身。女人一丝不挂地躺在副驾驶座上,刚刚情动,男人却停下来了。着急忙慌地点燃火,驾车跟了上去。眸子里闪烁着兴奋的因子。女人不明所以地问道:“怎么了?” “郁少来了。”男人兴奋地飞速追上去,倒不是希望能赢了,而是希望能赶上好戏登场。果然后面的车灯纷纷亮了起来,战况又激烈起来,女人看着后面追赶的车,更疑惑了。“郁少是谁?怎么都追上来了?” 一个转弯,居然被赶超了。男人骂了一句,“你妈的,急什么急?抢你妈逼呀。” 赛道上,比起前半段,你追我赶的热闹,后半段似乎战情逐渐明朗。简单还是落后两个车身,紧紧咬在后面,眸里有点情绪,她不想输,不想输给那个抛弃她的男人,但是赛程还剩四分之一了,沈流年的技术很稳,她找不到切入口。简单差点忘记了,每次她都能考第一,不是因为她厉害,而是沈流年让着她,如果他不再让她,不再宠她,她只是一个手下败将。 眼看败局已定,简单渐渐不想挣扎,似乎降落到他怀里也是个不错的归宿。绷着的弦渐渐松了,只是尽量在暗夜的山路上跟着他。直到后面一道光速打过来,简单还来不及看清车型,看见一道光在一个拐弯处飞了过去。开的是飞机吗?简单没有忘记自己在赛前说过的话,还有谁有这样的本事?不是高手,就是疯子。 或者是拥有高超技术的疯子。 简单着急了,紧紧握住方向盘,油门踩到底,狂追了上去。很快两车就开始了生死较量。沈流年不得不承认遇到了劲敌。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对视,空气都灼烧起来。一股恨意从心底像藤曼死死地缠绕着沈流年的心,为什么你得到了她,却又不珍惜?沈流年瞟了一眼后视镜,简单果然追上来了。就算我赢不了,也不会让你赢! 简单一路跟上来,看见沈流年的车撞向旁边的车时,简单感觉到他的愤怒和挣扎,他想和他同归于尽,那么那辆车里很可能是他! 两个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了男人,把百万豪车当碰碰车在赛道上较量,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忘记了他们的奖品也在赛道,而且比他们更愤怒。简单不理会两个愚蠢的男人的游戏,从旁边的绿地赶超过去,等他们意识到时,简单已经冲过了终点线了,在一片欢呼中,扬长而去了。 郁少默一发狠,猛地把沈流年撞到了一边,车撞在石柱上,车头变形冒着青烟,安全气囊打开,沈流年在巨大的冲击下晕过去。旁边的人连忙冲过去,这些富二代玩的刺激,但是比谁都惜命,赛车还安排了医护人员。 医护人员把他拖出来时,沈流年躺在地上,望着满天繁星,竟然痴笑起来,一旁的人都以为他撞傻了。就算我赢不了,也不能让别人把你赢走。 这恐怕是我最后一次让你得第一了。你会开心吗?简单。 第198章 自动贩卖机 浑身疲软的简单坐在病房门口,好半天呼吸才平顺下来。一把拉住护士的手,吓得刚想推门而入的护士一个颤抖。护士见简单一脸苍白,问道:”您不舒服吗?“ 简单还没有力气站起身,仰头对护士说:”等一会再进去吧。“ “病人该换药了。” “刘医生说,一会她亲自给他换药,毕竟是vip病人。” “那好吧,看你脸色不好,还是去检查一下吧。“ 简单靠在冰冷的墙壁,被郁少默折腾了一晚,本就浑身乏力酸疼,快一天没吃饭了,又来了一场八百米冲刺,此刻精疲力尽了。 二十分钟后,简单才回过劲来,腹内空空,想起刚才清淡的饭菜,简直觉得那就是美味了。在自动贩卖机前,搜遍身上的口袋也找不出5块前,也不能刷卡,只好蹲在贩卖机前,捂着肚子,眼巴巴地望着各色花花绿绿酸甜的饮料。头脑昏沉地厉害,脚下无力,冷汗频频,口干舌燥,眼睛都出现重影了。 ”哐当!“ 一瓶奶茶落了下来,简单猛然抬头,眯着眼看了好一会才看见刘榕得意地晃晃了手机,说:“赏你的。喝吧。” 久旱逢甘霖一般,简单费力地咧嘴一笑,视线却越来越模糊,一瞬间眼前一片空白,大脑死机了,人就直接倒在地上,失去意识。 看过许多病人失去意识,甚至死亡,刘榕却没有如此心慌害怕过,毕竟活生生的人就那么毫无意识地倒在地上。直到刘榕再三检查,确定她只是血糖低,晕过去了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她已经没有妈了,她不能再失去简单了。 刘榕把她安排在vip病房里,亲自给她打针,盯着她输液,寸步不离地守着,简单没有醒来时,她总是不能完全放心。周兰去世时也是那样安静地躺着,像是睡着了一般,但是却永远不会再醒来了。 大概是听见刘榕的念叨,很快简单就醒过来了。领口的扣子被解开了,手臂被卷起,露出青紫的痕迹和咬痕,简单默默地把袖子放下来。此刻刘榕就像炸毛的公鸡一样等着拷问她。 “你怎么回事?”刘榕厉声喝道,简单刚醒来,这一声震地她脑子又开始迷糊了。 “我没事,我就是饿了。”简单强颜欢笑地安慰道 “你没吃午饭吗?” “没吃晚饭,本来想卖瓶水的,但是我好像没有现金。”简单诉苦道。 ”你不会用手机扫码付款吗?“刘榕一脸匪夷所思地望着她,说着把本来买给她的奶茶递给她。 简单来不及回话,拧开盖子,咕嘟咕嘟地一顿狂饮,腹内有了满足感,才回答道: ”我没有国内的银行卡。“ ”那你那么着急把我的卡还给我做什么?“ “婚礼都结束了,我也算顺利完成任务了,当然要还给你了。”说着把剩下了半瓶奶茶也喝了。 刘榕见她真的饿过头了,一天都没吃饭了。脖子上的明明全是欢爱的痕迹,难怪晕过去了。有点怀疑地问道:“郁少默一分钱都没给你吗?” ”我自己有钱,为什么要他的钱?“ ”你要不要是你的权力,他给不给是他的义务,他真没给你?“刘榕不可思议地看着简单,郁少默是什么人?富豪的代名词,有钱人包养情人一出手都是几百万,简单跟着他竟然身无分文,饿晕在自动贩卖机前。 像郁少默这种人出门从不需要自己付钱,金钱只是数字游戏,连一元硬币都不认识。自然不知道,简单这样的普通人出门在外,钱是多么重要,否则饿死也是有可能的,就像简单刚才一样被一文钱逼死。 ”真没给你!人家追女朋友还要买礼物呢,包养情人还给钱呢,嫖娼还给钱呢,离婚还给赡养费呢,养孩子还给抚养费呢,结婚还给彩礼呢。简单你这算什么!全天下的便宜都让郁少默一个人占尽了。你连钱都不图他的,你还能图他什么?难道图他温柔体贴吗?“刘榕一把抢过简单拿来做掩饰的水瓶,砰地一声砸在地上。 “简单你能不能不要再这么活着了?你到底是败给了沈流年,还是郁少默?你竟然这样一蹶不振,变得这么窝囊了,当年那个任性野蛮,作天作地的简单呢?“ 好久没有被人这么骂了,骂的简单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委屈了,似乎可以委屈了。眼睛被泪水泡着,有些酸疼。低头苦笑轻轻地说:”被生活杀死了。“ 刘榕心中触动,五味杂陈,四年,怎么是三言两语就可以了解,语言是苍白的,寒夜的雪落在身上,那份寒冷,只有自己知道,更何况那些不曾走入寒夜的人,怎么能从言语里感受到冷? 刘榕看着她低头沉默不语的模样,心中不忍,气愤难当,摔门而去。余音却还在房间回荡,在简单心头徘徊,脑袋嗡嗡作响。简单顺势躺在床上,呆望着窗外,23楼视野开阔,寂寞的秋日晴空一只飞鸟偶尔在湛蓝的天幕留下身影。简单感觉浑身都虚弱无力,她谁也不想,什么也懒得想,就一直被世界遗忘在这里。安静地看着日头一点一点地向西边倾斜,好像生命也在渐渐消亡。 第199章 苦求 郁氏会议室,集团高层正在召开例会,今天总裁不仅迟到,而且心情难得放晴,高层提到几个建议都得到了积极的反馈,细小的失误,郁总裁也格外包容,几个年过半百的老头,简直要回去烧高香了,若是总裁心情一直如此美丽,那么活到全国平均寿命似乎也可以努力一把了。 手机在口袋里一直震动,韩夜偷偷瞄了一眼,是刘榕。就挂了,一般这样刘榕就知道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稍后会给她回电话,但是刚挂断,手机就又开始震动。只有在有要紧的事时,刘榕才会第二次打,看来是非接不可了。 会议室里关着窗帘,正在播放幻灯片,能见度低。韩夜偷瞥了一眼少爷,今天少爷心情不错,应该不会有事,毕竟还有简单这个消防员在,便悄悄离开了会议室。 没想到一接电话,第一句刘榕就问道:”让郁少默接电话!“电话那头光凭声音就知道刘榕快气地爆炸了。那凶狠的气势让韩夜联想道四年前,简单离开后,刘榕到郁氏讨公道的情形。少爷今天心情这么好,难道又....... 韩夜连忙安抚道:“阿榕,你找少爷有什么事吗?是不是简单又出事了?” “是!你告诉郁少默,他今天不接电话,我就抽死简单!” “阿榕,你冷静点,不要着急,有事我们先商量一下。你先告诉我发生什么事?简单又走了吗?他们最近不是和平的吗?” “你少说废话,我就要骂他,他郁少默不是男人!” 韩夜紧张连忙央求她小声一点,身后就传来一个寒气逼人的声音。“谁不是男人?” 韩夜连忙挂断电话,解释道:“少爷,阿榕她不是那个意思?” 说着电话又打过来了,郁少默伸出手,冷冽锋利的目光下,韩夜只好乖乖地把手机交上去,暗自祈祷,阿榕一定要克制呀,不然你老公就要失业了。 “韩夜!长本事了呀!你敢挂我电话!” ”是我,郁少默。“低沉冷冽的声音让闻着心头一颤,但是不足以熄灭刘榕的怒火。 刘榕深吸一口气,大脑稍稍冷静了几分,理了理思路。她不是胡搅蛮缠,无理取闹的人,她要解决问题。 “昨天晚上是不是你和简单在一起?”虽然猜到了,但是还是要确认一下。 “是。” “在郁大少眼里,简单到底算什么?爱人?恋人?情人?还是只是陪你暖床的女人?” “她是我的爱人。你到底要说什么?简单是不是出事了?”郁少默隐隐感觉刘榕要告诉他一些他不知道的事。 “爱人?你他妈知道什么是爱人吗?她是你的爱人,你关心过她吗?你问过一句她冷吗?她饿吗?你要是有半点温柔体贴,她能一走就是四年。你以为十月怀胎,生孩子养孩子很容易吗?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动物,她宁愿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吃苦受累,孤苦伶仃,也不愿意回来。你他妈的你有权有势,要玩游戏,多的是女人愿意陪你玩,你放过她行不行?你能不能不就折磨她一个人!她和你有多大的深仇大恨!我给你道歉赔不是行不行!求求你放过她!你不要阴魂不散地缠着她,你一定要把她吃的连骨头也不剩吗?欺人太甚了......” 刘榕开始只是气愤,后来越说越心疼,脑子都是简单蹲在自动贩卖机前,捂着肚子,小眼睛巴巴地望着玻璃柜里的零食,脸色那么苍白却还在笑,虚弱地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她好怕简单有一天晕倒在路上,冷漠的路人来来往往,却没有人帮她。刘榕声音断断续续的,都带着哭腔,苦苦央求他放过简单。 郁少默立在窗前,仿佛一尊石雕一样静默无声,望着远处城市的天际,听见一颗心滴着血,耳边的声音都飞远了。他努力地回想,从相遇以来的点点滴滴,他似乎从没见过简单开怀大笑。她只是乖顺地陪着身边,偶尔她闹事,可是也是她自己努力解决。好像哭的时候很多,笑的时候很少,有时候默默流泪,有时候委屈大哭,有时候偷偷把眼泪忍回去。笑的时候常常小心翼翼地观察自己的心情,笑的时候眼里也总有一抹淡淡的忧伤,笑的时候让人觉得格外疏远淡漠。 最后电话那头只有刘榕哭声,隐约听见几个字。 “求求你.....放......过她.....你.....放.......” 韩夜站在远处,没有听见声音,但是看少爷的神色刘榕刚才的气势,气氛很不正常,心里一直揪着,一分一秒都十分难熬。 ”她在哪里?“ 刘榕抹了抹眼泪,调整一下呼吸,”郁少默,我不怀疑你是否爱她,不然我也不会让她回来。但是她不爱你。她陪在你身边,只是因为你太过强势,她别无选择。“ 沉默半晌,刘榕还是开口,嘲弄地说道:”堂堂郁氏总裁的夫人,身无分文,饿晕在自动贩卖机前。郁少默,你也算个男人!“ 说完,刘榕挂断了电话,总算是解气了,不然能把她憋死。刘榕回到自动贩卖机前,气呼呼地瞪着货架上花花绿绿的食品,就像那个惹人生气的简单,仿佛要报复一样一直按选项。周围的人纷纷地望向这里,只听见哐当哐当的声音一直响,哗啦啦,货柜上的食品像被打到的士兵纷纷扑倒坠落。 刘榕把一大袋零食扔向简单,各种口味的膨化食品铺满白色的床单。刘榕把餐桌支起来,大小不一的瓶装饮料像士兵一样一字排开。各种形状的面包装了一大袋被塞进了简单怀里。简单惊愕地半天合不上嘴。 ”阿榕你干什么?把超市搬来了吗?“ ”给你无条件的满足。“ 简单看着满床的零食心里瞬间被喜悦充满,眼眸里闪着阳光,咧嘴笑起来,露出小虎牙和浅浅的酒窝。 ”阿榕,你简直是我的霸道总裁!你包养我吧。“简单抱着刘榕的胳膊不松手。 ”滚!“刘榕甩出一个字。 ”阿榕,你真好!“ ”瞧你那点出息。在这里等我,我做完手术带你出去吃饭。“ 简单无比喜悦地欢送刘医生。躺在满床的零食上,傻乐半天,刚才的一时悲伤瞬间消散。自从和沈流年分手后,再没有人这样满足过她。特大号冰淇淋存在的意义就是告诉那个人:给你无条件的满足,我就是这样喜欢你。 读书时期,两个人闹矛盾时,沈流年就会去用装爆米花的纸盒给简单买一桶多口味超大份冰淇淋。简单只要抱住一桶冰淇淋,看着别人投来羡慕的目光,心里就无比满足,抿着唇偷笑,这是被疼爱的感觉。 秋日的下午,吃饱喝足的简单觉得格外困,躺在阳光里昏昏沉沉地睡去。眼前的阳光却突然暗淡下去,感觉眼前站着人。简单想也没想就说: “阿榕,你挡着我的光了。我好困,我先睡一会再吃饭,你一会再叫我。” 第200章 我是你男人 果然阳光再次投在脸上,暖洋洋的,简单抱着枕头,蹭了蹭继续睡过去。一只手扶上睡颜,手掌宽厚,指腹处一层薄茧,陌生的触感。简单一个激灵,机警地睁开眼,慌张地后退。 她眸里那一瞬间的警惕再一次刺痛了郁少默的神经。手还是没有收回来,拇指在唇上轻轻摩挲,眼里深情而又有一丝危险狠决。 “我给你两个选择,用你的方式或者用我的方式。” “少默。”简单察觉郁少默今天很异常,暗含即将爆发的危险。 “你教我怎么做你的男人,或者我教你怎么做我的女人。”简单心头一颤,想起郁少默说过,他会把她关起来,不见天日,疏远亲友。在郁少默面前她总是退无可退,只好跟随他的步伐。 简单伸出胳膊环住他的脖子,低声在他耳边哀求道:”少默,你别那么对我。我害怕。“ ”你要么开门让我进你的世界,要么来我的世界。我放不了手,那我们就学习牵手。我不允许意外变成常态,我不允许今天的事再发生。“ 简单这才明白他今日异常的根源,松开手,说道:“我没事,没有那么严重。” 郁少默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瘆人,浑身散发的戾气,眼里的狠劲,让简单不由地颤抖。 郁少默的手掌渐渐抚上简单脖颈,眼神别有深意,眸里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莫名的恐惧袭击了简单的理智,她不愿意让好不容易缓解的关系又回到原地。 温暖的唇贴上来时,郁少默像停电一般愣住了,手还停在空中。简单的心紧张的怦怦跳,霸道而强势地吻着郁少默,直到他开始回应,紧绷的身体才软下来。 ”我教你。“ 弱弱地说了一句,唇畔磨地绯红,眸里水光闪闪,抬眸看了郁少默一眼,又很快低下去。 ”好。那么作为你的男人,你今天那么丢人地饿晕,我应该怎么办?“ ”我昨晚说先吃饭的,你说什么还记得吗?” 郁少默记性极好,但是还是沉思半晌才回答道:“我等不了了。” 简单怨恨的小眼神瞥了他一眼,又问道:“早上我说我先起来吃饭,你说什么你还记得吗?“ ”再做一次。“郁少默已经撇过脸,不再看简单了。胜局已定,简单心里隐隐有些小得意。 “那中午呢?我不是安排人给你送饭了吗?” “那我不想一个人吃饭。”这个理由似乎欠缺说服力,简单又补充道:“有你这样的男人吗?被你折腾一夜,床都下不来,你连饭都不陪着吃。” “那你为什么不说要我留下来?”郁少默想起中午,明明下不了床,还再三催促他赶紧走的女人,就恨不得打人。 “那你说你要开会嘛,我也不能耽误你正事。”简单低头嘟囔着。 郁少默被气得大脑里一根神经一直跳,捏着她的下巴,硬是把她头抬起来,盯着她的眸子,一字一字咬牙切齿地问:”我有没有说过,没有事比你重要?“ ”我错了。“简单很快改口,抿着唇,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似乎下一秒她就能哭出来。 郁少默立即心软了。松开了手指,看着下巴的红印,手指又摸了摸,继续问道: ”没钱又是怎么回事?“说着扫视了一眼满床的狼藉。 ”我不是没钱,我只是没有现金,又没有国内的卡,没法用手机支付,其实我也不记得我怎么就晕了。“ 郁少默自然记得她回来之后,自己的确没给她一分钱,但是对于她的隐忍又很恼怒。“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我为什么要和你说?你又不是我爸。”简单还是理解不了。 “我是你男人。”郁少默凑近简单的脸,恶狠狠地提醒道。随即又问道:“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把我当你男人?” 她躲闪的眼神已经给了他答案,刚刚褪红的下巴又被捏起来,逼地和他对视。“说三遍,我是你男人。” 简单实在开不了口,说这么羞耻的话,大脑飞速运转,身体微微后退,他目光太炙热,简单担心自己被烤化了。 腰骨一疼,简单猛地被拉近怀里,郁少默的呼吸扑面而来,简单害怕这么近的距离,自己不说,会不会就被他一口一口吃掉了。 简单轻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乖乖地念道:“你是我男人,你是我男人,你是我男人。” “说,谁是你男人?” “郁少默。”简单脱口而出。 ”以后每天早上说三遍。“郁少默满意亲亲她的脸颊,拨弄着她额前的刘海,说道:“饿了吗?我带你去吃饭。” “不了,我答应和阿榕一起吃饭了。” 说完就看见郁少默的眸色暗下去了。又说道:“是不是觉得特别对不起我?想弥补我一下,嗯?”简单侧着头,饶有趣味地望着他,唇角藏着笑。 “你教我。”郁少默命令道。 简单思索片刻,试探地问道:“要不你替我穿鞋?”说完简单还在观察郁少默的反应,郁少默就把怀里的简单放在床上,跪在床前,十分认真地给她穿鞋。 简单惊地大气不敢出,这辈子都等着别人给自己穿鞋的郁少默,此刻竟然蹲在她床前,无比认真地给她穿鞋,认真地都有点虔诚了。 摸索了半天,大少爷才把简单的鞋穿好。简单试探地问道:“有没有感觉好点?” 郁少默满意地看着眼前两条腿晃了晃脚下的鞋,眉眼舒展了些,似乎有点得意勾了勾唇,说:“还不错。” 简单颇为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也不至于吧,卑微成这样了?郁少默把简单扶起来说:“走吧,跟我去公司一趟,一会送你回来。” 第201章 开工资 一头雾水地简单就被拉着进了郁氏大楼,走在大厅里,吸引了不少好奇的目光,简单试着挣脱郁少默的手,无果之后,只好低着头躲在郁少默的身后。 上了高层办公区之后,就有人问好了。郁氏的高层领导都在韩夜的婚礼上见过简单了。总裁在会议中突然离席,韩夜继续主持会议,他们上楼时,正好赶上会议结束,一行人分立两侧,听见了韩夜说道:“总裁好,简小姐好。” 其它人纷纷心领神会,既然韩总都如此称呼,随即纷纷跟着问好。简单万分尴尬地回礼,郁少默突然觉得这一声“简小姐”万分刺耳,停下脚步,说:“叫夫人。” 站在两旁的高层面面相觑,少爷似乎还没结婚呀,这让老爷知道了恐怕会不得了。 只有韩夜镇定自若地低头说道:“总裁好,夫人好。” 形势瞬间清明,韩夜代表着少爷的态度,若是和少爷对着干绝对讨不了好。纷纷附和道:”总裁好,夫人好。“ 韩夜看着简单和少爷离去的背景,心中暗喜,少爷总算开窍了,自己大概永远也不用担心失业了,有了简单在,自己以后的日子肯定也要好过得多了。 ”韩总,少爷这是玩真的吗?老爷那边知道吗?“ ”只要少爷下定决心要做的事,谁能拦地住呢?不要忘了这些年郁家当家掌权的可是少爷?“ 这些年,少爷简直像个工作狂一样疯狂地工作,麻痹自己,强大自己,把郁氏大部分的实权都转移都自己手里,如今郁氏这艘大船离开了少爷,只是一堆废铁,或许少爷这么着急,等的就是这一刻,简单回来的也恰到好处。 简单,你永远不知道少爷有多爱你。 四年后,简单第一次来郁少默的办公室,双手背在身后,踱着步子,好奇地四处张望,四年里似乎没有什么变化,白色的地毯似乎更厚了一些,自从简单那天坐在地毯上画图后,郁少默就让人把地毯加厚,只是简单再也没有回来过。郁少默时常看着那片白色发呆,恍惚间似乎简单就坐在那里朝他微笑。 现代简洁的装潢,宽敞明亮,冷淡幽清,像极了郁少默的内心,像郁少默常穿的西装,像郁少默对说话的方式。 郁少默正在处理几份加急的文件,偌大的集团,郁少默站在权力的中心,有很多重要的事需要他的决定。偶尔抬眸瞥一眼简单,唇畔就无意识地上扬,震地站在身旁的秘书惊地瞪大了眼,冷面总裁竟然也会笑。 郁少默坐在沙发上,笑着望向她,伸出手:”过来。“ ”你处理完了吗?“ 郁少默握住她的手,把她拉到怀里,说:”我郁少默的太太不会缺钱,你少给我丢人。“ ”我不要你的钱。“简单一口拒绝。 郁少默当然知道简单不会收他的钱,四年前给她的卡,只是增加了她对黑卡的认识,就搁置在一旁了。 ”我不是给你钱,而是我的工资。“ ”你的工资?你也有工资吗?谁给你发工资?你一个月多少钱?“工资这个常见的概念引发了简单许多问题。 郁少默勾唇笑了笑,满意地亲亲她的脸颊,亲昵地在耳边说道:”你一会就知道了。“ 财务总监敲门进来时,尽管简单急忙逃出郁少默的怀抱了,但是还是被财务总监看见了。尽管已经在走廊处问过好了,但是对于少爷有夫人这一点似乎还是有点难以理解,一直以来,少爷就是一个超级强大的工作机器,不停地压榨剥削他们,不到五十,他已经只剩下几根稀疏的白色了,而少爷却依旧风华正茂,俊朗如画。 ”总裁,您让我办的事已经处理好了。有几个地方需要夫人签一下字。您的工资会在每个月15号汇入夫人在瑞士银行的账号里。“说着把文件摊开让简单签字,简单坐在白色的地毯上,趴在茶几上一页一页地看过去,十分认真,在日本生活了四年,简单的英语退化不少,但是大概意思还是看明白了,这是银行开户文件。 笔落在纸上时又犹豫,简单抬头看一眼郁少默,小心地问道:”我能不要吗?“一旁的总监抬眸瞄了一眼简单,还有能和少爷讨价还价的人吗?还有给钱不要的人吗?这姑娘是单纯,还是傻? 郁少默无奈地扶额,为什么每次让她签字都这么麻烦?叹了口气问道:“理由。” “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我不能占你便宜。” “把那句话再说三遍。” 简单尴尬地笑笑,抬头看了财务总监,低着头,心一狠,刷刷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签了一份之后,签后面的文件,简单就爽快多了。简单对数字不敏感,对金融更是一窍不通,财务总监走了后,郁少默问道:“听懂了吗?” 简单就非常老实地回答:“没有。” 郁少默低头偷笑,捏捏她的脸蛋,说:”难怪你怕被人卖了。但是没关系,你只需要知道每个月会往你卡里打多少钱就好了。“ 简单抿着唇,挠挠头,吞吞吐吐地说:“这个......也没听懂。” 郁少默瞬间笑出声来了,眼角上扬,露出一排牙齿,开朗地像个大男孩,高冷范被丢在一边,突然让简单觉得其实郁少默也是个人了。 简单不明所以地望着他,很难理解这到底哪里值得他笑成这样夸张。恼怒地说: ”郁少默!你不要笑啦!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的工资包括那么多内容,什么股票分红,什么效益奖金,什么杂七杂八的,那些计算方式还很复杂,我不懂不是很正常嘛?“ 郁少默觉得此刻炸毛的简单分外可爱,一直以来,感情空白的郁少默都被简单引领着,学习如何感受情绪,如何爱一个人。如今对于他轻而易举的事在她眼里竟然如此困难,找到简单的弱点足够郁少默乐半天了。 简单最烦别人嘲笑她数学不好了,伸手去捂郁少默的嘴,气恼地吼:”郁少默!你不许笑话我!“ 郁少默把脸埋进简单的颈窝,偷笑了半天才冷静下来。捏捏她气鼓鼓的脸,由衷地感叹道:”安安,你怎么那么可爱呢?“ 简单白了他一眼问道,”你一个月到底赚多少钱呀?“ 郁少默环着她的腰把她往怀里拉了拉,打开她手里的文件,翻到最后一页,指着最后一个数字说:”这个。“ ”这个!这一串吗?“简单拔高了声音,瞪大了眼睛,望着郁少默。倒是让郁少默有点奇怪了,当初给她黑卡也没这么激动呀。 ”一,二,三,四......七,你一个月就赚那么多?“简单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这只是岗位工资,不包括年终奖,年底股息分红和效益奖励。比起我的资产收入,这只是九牛一毛。” 简单掰着手指算道:”那你不是一个月就可以买一套房了?那你一个月就赚我一年的工资了?万恶的资本家!” “我为什么要买房?我是卖房的。你也不需要买房,我有很多房产,世界各地你可以随便挑。我每天负责赚钱,你每天负责数就够你忙的了,为什么要上班?” 郁少默一边说着,一边解开了简单领口的纽扣,昨夜的吻痕还清晰可见。领口传来的馨香让他沸腾。 简单伸手捂住他不安分的唇,盯着他说道:”难怪阿榕说我该图你的钱?比起你的美貌,你的钱更诱人。“ ”你图什么都可以,只要你留在我身边,人财都是你的。你留在我身边一日,我就为你挣一日钱,如何?“ ”那为什么你总是不开心呢?你明明有很多钱,你可以选择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结婚生子,儿女成群,他们会爱你,你会过的很幸福的。“简单有点心疼的说,他始终记得遇到郁少默的第一天他一个人坐在餐桌前进餐,身边都是人,却显得那么孤独。 ”可是,我不知道爱和幸福是什么?你教我。“ 简单心里前所未有的触动,趴在他怀里听见他的心跳。郁少默低头亲亲她的秀发,说道:”我不知道爱是什么?但是无论在哪里,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很安心。“ 第202章 再相遇 简单刚回到病房刘榕就回来,简单不得不佩服郁少默未卜先知的能力。阳明滩大桥对面的空中餐厅。四年了,两人都事业有成,经济独立。可以在高档餐厅,一边欣赏风景,一边对法国大厨的手艺点评一二了。 刘榕犹豫再三,还是提醒道:”简单,沈流年就坐在你后面靠窗位置,对面还有顾凌雪。“ 简单似乎并不为所动,低头切着牛排,淡淡地说:”都好像是上辈子认识的人了。那不是我的沈流年了,我的沈流年只活在我记忆里了。我和他没有关系。“ ”当年的沈流年,真的走了。“刘榕也感叹道,现在的沈流年除了拥有相同的记忆和名字,已经找不到当年的影子,年轻时的每一步都对未来造成不可扭转的影响。如果当初他作不同的选择,如今坐在这里谈笑风生的恐怕是三个人了。 ”老家的陈晨,你还记得吗?他上次来参加婚礼时告诉我你两年前联系过他。“ ”嗯。“简单毫不在意地回答。 ”那你联系他,竟然不联系我?“ ”他不是律师吗?我在日本买了套房,我让他帮我处理一下,需要一些国内的身份证明。“ ”我要是不结婚,你是不是永远不回来了?“ ”怎么会呢?父亲们还在这里呢。我只是想等到郁少默忘记我的那一天。“ “我一点不怀疑他是不是爱你,但是他不适合你。” “没关系,我会教他。”经过下午的事,简单已经对郁少默的印象改观很多了。 “但愿你能把他教好。”刘榕无奈地说,她对郁少默一点信心都没有。 “他们过来了。”刘榕举起杯,佯装品一口,小声提醒道。 “简单。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顾凌雪气色不错,看来是把简单当初的话听进去了。沈流年站在顾凌雪身后,沉默不语地望着简单。 简单站起身来,微笑着答道:“真巧,我也没想到能碰见你们,真是好久不见。” 刘榕简直要对简单这皮笑肉不笑,淡定虚伪的外交手段进行佩服。这丫头,真行。 “不介意,我们一起吧。” “那当然不介意了,毕竟都是老同学。”刘榕快要听吐了,用眼神投去反对意见。 “我不想!” “你们医院老板,你不想干了。” 两个人一顿眼神交流,最后还是客气地接待不速之客。顾凌雪坐在简单身边,沈流年坐在刘榕身旁。刘榕沉默在一旁,听这两个女人针锋相对,大部分时候,简单都懒得接招,问题问地太狠,简单也不得不回答。 看顾凌雪故此针对她,看来近年来,沈流年和她处地不错,以至于她如此担心简单威胁到他们的感情。刘榕都为顾凌雪着急,她如此针对简单必不得好,毕竟简单要想跟她争,哪有她什么事。 “听说,刘医生前几日大婚,我们也算旧识,没有受到请柬也不好贸然前去祝贺,只是在这里赔不是了,祝刘医生新婚快乐。” 这话让人就很尴尬了,刘榕连连道谢,然后求助地望了一眼简单。简单浅笑着解围说:“凌雪,也太客气了。婚礼大小事宜皆由韩夜一手操办,女方的宾客上难免有疏忽,你也别介意。按理说,郁氏生意场上有来往的都宴请了,就算不是作为新娘的亲友出席,作为郁氏生意伙伴也该宴请了呀。看来还是韩夜疏忽了。” 郁氏跨国集团,沈家顾家在国内数一数二,但是在国际上还不足为道。但是最重要的原因还是韩夜顾忌郁少默,沈流年来了可能会和简单遇上,到时候难免让郁少默心情不佳。 “是吗?也许是小门小户还不足以攀上郁氏吧。不知道简单你什么举行婚礼呢?爸总念叨你这事呢?” “这应该不关你的事吧。”刘榕能容忍简单刁难别人,可是却半点见不得别人为难她,直接反驳道。 “这就不劳凌雪你担心了,前几日去看望父亲,还不见父亲提起这事,凌雪最近一次见父亲也该是两年前父亲离婚那时候,怎么就常听见父亲念叨我呢?”简单说完,抬眸冷眼看了她一眼。顾凌雪被那眸若冰霜的眼神刺地浑身一抖,她突然意识到简单和以前很不一样了,眸里隐藏着阴冷和狠毒。 自从简文浩执意和顾以爱离婚后,顾以爱不许顾凌雪和简文浩有半点联系,一向听话懂事的顾凌雪就真的没见简文浩一面了。说到底,父女之间感情太过淡薄。 顾凌雪却不愿意在沈流年的面前输给简单,当年简单在醉汉手里救了她一次,她似乎明白了,沈流年喜欢简单身上的洒脱野蛮。所以这些年,对待沈流年,她学会潇洒起来,沈流年竟然真的开始欣赏起她来了。但是简单回来了,逐渐转变的关系,顾凌雪不甘心就回到原点,她一定要赢。 ”简单,你一走就是四年,对父亲不闻不问,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顾凌雪突然撕破伪善的外表,站起来大声斥责起来。 ”你如何知道我对父亲不闻不问。“简单摇着高脚杯,盯着杯中红酒鲜艳如血。声音清幽淡然,却给人无比的压迫感。”我倒是知道两年前父亲离婚的时候,你们母女联手执意让父亲净身出户。为你家做牛做马二十八年,临老退休,竟然晚年凄凉,一贫如洗,流落街头。凌雪你们母女未免太让人心寒了。“ 顾凌雪瞬间慌了,她不知道简单是如何得知的,脸色苍白,辩解道:”我们,我们只是想让父亲回心转意。再说最后,包括公司股份,所有财产都是父母平分的。简单,你不要随口污蔑人。“ ”是吗?“简单瞪了一眼,顾凌雪就心惊地后退了一步。”当年的金牌律师,年老体衰,还要强撑着上庭与你们母女重金聘请的浩大的律师团对抗。争什么呢?只争北山陵园下一幢小房子。离婚诉讼长达半年,若不是一个年轻律师,不知天高地厚地和顾家作对,出手帮忙,恐怕父亲只能流落街头了吧。凌雪你和你母亲真是越来越像了。“ 刘榕和沈流年都不知道事情的内幕,他们只是听说简文浩退休了,连离婚的消息都不曾听闻,让他们更吃惊的是简单竟然对这些内幕了如指掌。 顾凌雪比起她母亲还是太嫩了。她似乎明白母亲为什么总是让她远离简单,毕竟她根本就不是简单对手,无论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沈流年看的她的目光那么冷,眼底那一丝厌恶毁灭了她辛苦四年建立的好感。 一瞬间怒火攻心,嫉妒燃烧了理智,一生好教养的顾凌雪竟然举起手向简单挥去。 简单还没出手,沈流年就已经拦下她了,眼里无比失望。 “凌雪,我这个人一向恩怨分明。欺负我的人,我绝对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你现在是不是很生气,气得想打死我?我当年倒也是如此。回去告诉你妈吧,凭你还不是我的对手。替我转告你妈,这四年,卑鄙下流的手段我见多了,先掂量掂量自己再动手,一旦出手,最好杀人灭口,否则她要付出的代价就是你。” 顾凌雪眼里闪过一抹胆怯,但还是竭力硬气居高临下地望着简单。简单一直坐着,不见一丝情绪波动,望了一眼窗外,月朗星疏,秋高气爽,这个夜晚散步最好了。 简单看着刘榕浅浅一笑,目光柔和,说道:“阿榕,我们走吧。”起身,对着顾凌雪和沈流年笑着说道:“凌雪,我们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了。再见。”语气温和自然,笑容恬淡近人,仿佛一切的不愉快都不曾发生过。 第203章 念念不忘 入秋了,天气渐凉,两人穿着大衣,沿着热闹的步行街慢慢走。一路上刘榕简直是一部十万个为什么。 “那个年轻的律师是陈晨吗?” “嗯。” “你是怎么知道的?连我都不知道,好像沈流年也不知道。” “这世界没有钱买不到的消息。” 刘榕拦住简单问道:“你很有钱吗?“ ”一般般吧。“简单含糊地回答道,自顾自地走进一家冰淇淋店。递给刘榕一支冰淇淋,继续跟着人群走。 ”你不图郁少默的钱,你难道比他还有钱?“ 简单无奈地翻了白眼,她哪能和郁少默比呢?“刘医生,你真是比我还傻白甜。我哪有本事和郁少默比,他月薪相当于我的年薪了。我还没韩夜有钱呢!你知道韩夜有多少资产吗?“ ”不知道,他吃我的用我的睡我的。我从来没有问过他的钱,毕竟他就是学理财应该比我懂,我也懒得管。“ ”我应该有韩夜动产的一半。“ ”那是多少钱?“ ”有很多东西是隐形资产,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多少钱。你看见韩夜常穿的西服了吗?“ ”他的西服不都是一样的吗?“ ”哪里一样了!面料,做工,款式每一套都不一样。“简单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他身上常穿的那个牌子是我创立的。“说着环顾四周,指着对面楼上的广告牌说:”看见没?那个模特身上穿的就是公司推出的大众款。“ ”大众款吗?看着很高级呀。“ 简单简直无言以对,韩夜身上穿的才算是高级。又看了一眼刘榕的花痴脸,打趣道:”我看高级的是那个模特吧。“ ”这模特长得不错呀。“ 简单揽住刘榕的肩,笑道:”就这种美人儿,姐那里多的是,我给你介绍介绍。” “真的吗?”刘榕的眼睛都亮了。 简单吃了一惊,掏出手机,佯装要打电话,嘴里念叨着:“这么大的事,我作不了主,我还是先问问韩总的意见吧。” 刘榕瞬间慌了,连忙来抢手机。两人打闹间竟然真的把号码拨出去了,简单举着手机,说道:“韩夜,阿榕让我给她介绍帅哥!” “不是我,是简单!” 两个人在喧闹的广场上打闹嬉戏,惹出一串笑声。简单一边跑,一边躲,一个回身就撞进了怀里。抬眸的瞬间,眸中清澈,一丝慌张,随即又仰面笑了起来。 刘榕看清来人之后,一个箭步冲上去,把简单拉过来。郁少默哪肯放手?一使劲简单就吃痛地倒吸气,往郁少默怀里撞过去。 刘榕力气比不过,气恼地说道:“简单,你不准跟他在一起!”尽管郁少默这个人气势太强,正是因为他太强势,刘榕更不能容许羊入虎口了。 简单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立马出面和解。“阿榕,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不管,你敢跟他走,我们就绝交,我以后都不管你了。” 刘榕一点都不像开玩笑,手上也渐渐用力。简单两个手腕都快断了,总有人要让步,但是刘榕铁了心寸步不让了。 简单最后望向刘榕,说:”你先放开,我和他说几句话。“ 刘榕知道简单选择了自己,满意地松开手。简单把郁少默拉到一旁,劝道:”少默,你先回去吧。“ ”你选她,不选我!“ ”这不是选择题。“ ”那是排序题,她排在我前面。“郁少默不是不知道她们之间的感情,但是赤裸裸的现实摆在眼前,失败还是让他怒火攻心。 ”这不是很正常吗?爱情怎么能和亲情比呢?再说,我们又没有结婚,我为什么要跟你走?你又为什么要排在我姐妹前面?“ 郁少默顿时哑口无言了,毕竟当初签字的是她,办事不力的是郁少默。看见郁少默吃瘪的样子,简单在心里偷笑,但是还是拍拍他的肩膀,安抚道:”天色不早了,少爷还是回家洗洗睡吧。“ ”简单,你给我等着!“郁少默狠狠地说。说完,竟然真的转身离开了,简单本以为还要再费一番口舌呢。没想到郁少默对于结婚的事比简单还介意。 简单在心里暗暗得意:我等着。郁少默也没让简单久等。 夜深了,韩夜又只能独守空房了。刘榕和简单躺在床上闲聊,似乎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阿榕,我打算回日本了。“ 黑暗中突然而来的沉默如此突兀,半晌刘榕开口劝道:“简单,你别走了吧。”即使知道自己劝不住她,但是她不愿意简单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吃苦。 “阿榕,这四年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苦,我都还好。公司也有很多事要处理,我也不能离开太久。我会经常回来的。” “那郁少默能放你走吗?” “没事的,他已经答应了。” “我现在渐渐明白我妈为什么一直想我早点结婚了,看着你一个人,总是担心没有人为你分担。我知道你很有能力,即使孑然一身,也能在日本白手起家,但是你总有累的时候,脆弱的时候,那时候谁照顾你?谁关心你?谁和你分享生活的悲喜?简单你把当年的沈流年放下吧。无论是现在的沈流年,沈清谷,还是郁少默?他们不可能是当年的沈流年了,但是你不走出来,你就永远困在回忆里,苦了自己。” 简单侧过身去,望着窗外的秋月,隐藏多年的心事就摊开在月光下了。 “简单,你和郁少默分分合合,这么多年,以你的聪明,只要你想,就没有处理不好的关系。除非你不想,你不想让他成为你心里的那个人,因为你心里的那个位置还由十八岁的沈流年占据着。所以,你不依赖他,不要求他,和他忽远忽近,若即若离,稍一靠近,你就害怕地逃跑,你明明知道你不给他承诺,他就没有安全感,会没完没了地和你闹矛盾,但是你就是偏执地守着过去。简单,你不能抱着逝去的初恋过一辈子的。无论当年的沈流年多好,那都过去了。简单,你重新开始吧。” 这些道理,她都懂,但是她就是舍不得把心里那个笑容暖暖,白衣飘飘的少年赶出去,即使她知道时光不会倒流,他不会再回来了。多少个孤单寂寞的寒夜,多少咬牙硬挺的时刻,她都靠着咀嚼着曾经的美好扛过来了。 简单趴在枕头上,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滑下,视线里那轮圆月晕染地只剩一个模糊的光点。凉风撩拨窗帘,风干了泪水。 “阿榕,我想喝酒。”简单喃喃地说道。 刘榕看了一眼她那没出息的样儿,叹了口气,起身离开了房间。简单站在阳台上,双手抱着胳膊,夜风吹乱了秀发,心绪却更加混乱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和沈流年重新开始,她念念不忘的是当年的白衣少年,那个对她百般宠爱,深情不移的沈流年。 第204章 半夜到清晨 当简单正沉浸在席卷而来的回忆时,栏杆下突然伸出一只手,粗重的喘息,简单惊地回退,目瞪口呆,张着嘴却说不出话,身体一僵,错愕地望着郁少默翻过栏杆,潇洒利落地落地,站在她面前。握住她的肩膀,晃了晃灵魂出窍的简单, “简单,简单。” 半天简单才回过神来,走到栏杆旁,心惊胆颤地朝下面望了一眼,没错的确是21层,下面如同深渊般让人目眩。 她又望望了郁少默,伸手摸了摸他,人还是热的,声音颤抖着问道:“你爬上来的,从这里爬......爬上来的。” “当然,我有东西给你看.......”郁少默勾勾唇,得意地说。 “郁少默!你疯了吗?这是21楼,21楼,你要是摔着了怎么办?你是不是脑子坏了,谁让你爬的?没有电梯吗?你逞什么能?显摆你力气大吗?吓死我了,你活腻了吗......” 简单越说越激动,脑海里都是郁少默摔倒在地,头破血流的惨状,手拍打在他胸膛,害怕到不能自制。整个人无法控制地颤抖,月光在眸里反射出点点星光。直到郁少默把她揽在怀里,轻轻安慰道:“安安,没事的。别怕,我不是有事的,不会摔死,我怎么舍得你呢?傻瓜,吓到你,我以后都不吓你,别哭了。你一哭,我就好难受。” 简单渐渐冷静下来,眼眶都红了,警告道:“你不许再这样了,否则我都不要你了。” “你已经不能不要我了。”说着邪魅一笑,从身后变出一个文件袋。一份白色的文件递到简单面前说:”这是法国的结婚证。“然后在把两本红色的证书放在简单手里,“这是中国的结婚证。” 简单没那么好糊弄,仔细翻看了一下证件,证虽然好像是真的,但是这么快,前后不到三个小时,办事效率这么高的吗? 简单试探地问道:“这么快?你办的假证?” 郁少默当即在简单的额头敲了一下,“我懒得和你解释这些愚蠢的问题,你明天自己去查。” “我当然会去查。”简单把证件收进文件袋,问道:“你大晚上跑来就为了给我看这个?” “当然不是,我是来找你睡觉的。没有你我睡不着。”说着上前抱住了简单。 “郁少默,你别闹,一会阿榕回来了。” 家里没有酒了,刘榕特意去楼下的自动贩卖机买酒。刚走到房门口,就听见郁少默的声音,刚要开口就被捂住了嘴,然后听见耳畔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高声说道:“阿榕,不会回来了。”说完,韩夜直接把刘榕扛回了房间。 郁少默得意地望着简单,说:”听见了吗?她不回来了。“ 简单在心中暗自叹息,白了郁少默一眼,兄弟感情真好啊。简单伸出一根手指抵在郁少默的胸膛,说道:”在别人家里,只能睡觉。“ ”那我们回家。“ ”不行,大半夜的,能不能消停一会儿?嗯?“ ”好,只睡觉。“郁少默还是比较容易满足,毕竟比起独守空房,已经好很多了。有了结婚证,以后还有很多机会。果真老老实实地靠在简单的肩上睡着了。简单也是才知道郁少的睡觉的怪癖。他喜欢把脸埋在简单的颈窝,头枕在简单的肩上,手臂搭在简单的腹部,一只长腿压在简单的腿上。力量和重量的巨大差距,简单整夜都不能动弹,以至于清晨醒来,简单肩酸疼地抬不起来,浑身难受。 清晨晨光温暖了整个房间,阳光晃眼,简单才渐渐苏醒,身边空无一人,简单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做梦了。但是床前的黄色文件袋,和酸疼的肩提醒她这是现实,昨夜郁少默真的来了。 简单揉着肩站在房门前时,刘榕扶着腰也起床了。简单好奇地问道:”阿榕,你怎么了?腰扭了吗?“ 比起腰,更难受的是腿。刘榕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抱怨道:”都怪你!“简单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都怪你和韩夜乱说,说我看上你家模特了。” 吃醋了,简单略一思索就明白了,联系了刘榕的伤情之后,一脸坏笑地靠近刘榕问道:“刘医生,昨晚的服务还满意吗?” 刘榕害臊地红了脸,伸手去打简单。只是肩疼,跑起来简单还是步履轻盈,但是见刘榕羞地脸红透了,知趣地求饶说:“我错了,我去做饭。” 晨光里广袤的阳明滩,清冽的水汽扑面而来,让人神清气爽。郁少默好久没有和韩夜一起晨跑了。两个人都起的早,早饭还要等两个女人起床后才吃的上,只好相约出来跑步。 管家一大早就把少爷的衣物送到刘榕家,晨光里两个英俊挺拔的男人,吸引了不少晨练者回头,窃窃私语。郁少默接过韩夜递来的水,眺望着水雾迷蒙的草滩问道:“你工资多少?” 韩夜有点惶恐,不知道何时少爷怎么突然对这些小事关心起来。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 ”以你的工资买不起别墅吗?你在国内也有好几处房产,为什么住在这里?“这个高档小区对于韩夜的身价来说,一点都不高档。 ”首付是我付的,阿榕一定要自己付月供,她的月供只够买这套房子。而且这里里她工作的医院近。“ ”为什么?女人为什么一定要花自己的钱才高兴呢?“其实不是女人,而只是简单和刘榕一定要强,要靠自己。 ”为了实现平等吧。因为她付了月供,房产证上写着她的名字,吵架的时候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赶我出去。不必自己委屈地离家出走了。这样也好,毕竟女人待在家里安全,一个伤心的女人独自在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 一个伤心的女人独自在外,太危险了。郁少默想到简单,韩夜给他的调查记录就在书桌上,单凭文字和图片如何窥探到她的心酸委屈?毕竟就算简单站在他面前,对于她的心事,他依旧无从探究,是简单太擅长伪装,还是他太过迟钝了呢? 他从未如此失败过。 看着少爷神色黯然,韩夜正左右为难,心想要是简单在就好了。韩夜的手机开始震动。韩夜看了一眼来电提示,面露难色地退开几步,接听电话,郁少默看见韩夜的表情就猜到了对方是谁。除了刘榕,沉稳内敛的韩总,怎么转换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流氓样子? 郁少默失意地望着远方,日光下,绿野深处迷雾渐渐散去,显出清晰的地平线,青翠的草色,悠然飞过的白色水鸟。一切似乎开始清明起来了。 郁少默的手机震动起来,眸里闪过一丝惊讶。声音轻轻柔柔,温暖清亮,每一声都落在心上。 ”少默,你上班去了吗?你吃饭了吗?可是你的衣服还在房间里。你一大早去哪里了?“简单自顾自地问道,半晌见没有回应问道,”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在听吗?“ ”我出门晨跑了。“ ”哦,早饭做好了,回来吃饭吧。“说完简单刚要挂电话,就顿住了。 ”安安。“声音里的一点悲戚,莫名的惆怅,一点都不像强势的郁少默了。简单只听他的声音就知道他心情很哀伤。但是简单并没有提问,而是轻轻地应了一声。 ”安安,我现在想抱你。“ ”那你赶紧回来吧,我等你。“简单轻柔的话语向此刻的晨光照耀着郁少默。简单静静地等着,直到郁少默挂断电话。 橘黄的阳光,暖暖的小厨房,碎花的发带把蓬松的长发束起,身着宽松的白色的居家服。光在简单的脸上勾画出柔和的线条,整个人笼罩在一圈柔光中。简单轻轻搅动一锅小米粥,神情专注,完全没有注意到郁少默倚在门口已经许久了。直到郁少默轻轻上前从背后环住她,简单才注意到身后有人,慌地勺子滑进了锅里,惊地回头,看见郁少默的脸,浅笑起来,伸手摸摸他的脑袋。 简单记得自己答应让他抱了,就任由他抱着,沉重的脑袋搭在酸疼的肩上。简单捞出勺子,关掉火,一边盛粥,一边问道:”饿了吗?” 郁少默不回答,闻着清香的小米粥,脸埋进简单的脖颈,蹭了蹭。不知为何,简单总感觉郁少默有点异常,好像没有安全感的孩子一样,所以就随他。 “诶!能不能注意一点?大清早的,干什么呢?当别人都不存在吗?”刘榕看见郁少默像一只大型宠物一样粘着简单时还是有点触动,但是一想起,简单早上笑话她,就暗喜总算抓到机会。 简单表现地很平静,笑着说:”阿榕,粥好了,端出去吧。“换以前,哪怕一点肢体接触被这般笑话,简单都会比触电跳地还快。但是郁少默的不安让简单松不开手,还轻轻安抚。 刘榕受挫地瞪了简单一眼,端着粥出去了。简单转过身,胳膊随意地搭在他的肩上,笑着说:”我们家少默不穿西装,也很帅哦。“ 郁少默在简单面前就是那么经不起撩拨,不过一句“我们家的少默”,郁少默心里开始的抑郁就仿佛被清风吹散了,眼里都是浓浓的依恋和不舍,唇角不自觉地轻轻上扬,连他自己都震惊自己心情的变化。 ”吃饭吧,吃完饭,乖乖去公司给我挣钱哦。“简单说着勾着他的脖子,踮着脚,拉近距离,在温暖的阳光里,轻轻吻在额头。笼罩在脸上的愁云总算消散了,依旧俊美如话,勾魂摄魄。 第205章 第二百 一十七章 分手 沈流年作梦都不敢相信简单竟然会主动联系他,约在高中附近的小教堂。小教堂隐藏在闹市中,周三午后,市场里人影稀疏,小贩躲在小摊后面昏昏欲睡。秋蝉在枝头高歌,午后无聊又倦怠的时光,远处学校里,学生正在上午自习,一个身着蓝白校服的女孩趴在一堆试卷中熟睡,梦见未来和身边的男孩远走天涯。她若是知道,在遥远的未来,她将失去身边这个干净阳光的男孩。她宁愿永远困在这古老的高中校园。 沈流年多年不曾回来了,沿着记忆的小巷来到教堂门口,抬头望了一眼。他曾经坐在教室里,从窗外远眺,无数次看见这个教堂虽然无数次好奇,却一直没有来过,因为不顺路,每天只是在母亲安排好的路上按部就班地前进。直到遇到一个叫简单的女孩,他第一次逃掉一节补习课,和简单来到了闹市深处的教堂。似乎从那天起,他开始和母亲的期许背道而驰了,只是相遇还是太晚,背负了十八的期许已经刻进了骨子里,他除了完成责任,无处逃脱。 空荡荡的一排排木椅静立着,简单穿着白色的长袖连衣裙,坐在一旁老旧的钢琴前。沈流年一眼就看见她了。 简单看了他一眼,眸里毫无波澜,眼神示意他坐下。芊芊细指在黑白键上轻快地跳跃。悠长熟悉的音符飘荡在小小的教堂。 简单的钢琴是沈流年手把手教的,后来时间长也荒废了,在日本时羽生优也教过,但是简单技艺还是很生疏,但是她可以把一首曲子弹地动人心弦,因为她多年来只学了这一首曲子----《致爱丽丝》 当年,沈流年刚刚满十八,青涩干净,纯白的衬衫在夏日和风中飞扬,清爽地像一杯薄荷水。在学校的礼堂里,当着全校师生,坐在钢琴前弹起这首曲子。 “thistoeasy.” “whoiseasy?” 简单躲在人群中,摇着唇,羞地低下头,耳根都红了,静静地听着。刘榕坐在一旁,胳膊肘戳戳她,贱兮兮地打趣说:“太明目张胆了吧,小心早恋被老王捉住。” 简单气恼地推了她一下,辩解地说:“他说,thisiseasy.这很简单。你想什么呢?” ”对,这确实很简单。“说着加重了后两个字。”刘榕说完,颇有深意地笑了。 尽管回忆来回拉扯,最后也到了曲中人散的时候了。 一曲终了,隔着走道简单坐在一旁,隔着一条不到一米的距离,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是岁月过后的淡然和遗憾。 两人都沉默着,望着教堂前的雕像,曾经有千言万语,如今却都不愿言说,能静享此刻宁静的陪伴,已然感激。 “谢谢你,沈流年。” 沈流年回眸望着简单,曾经一路陪伴,他同样感激,却开口道不了谢,因为他歉意积压在心头,开不了口。 “简单,你恨我吗?” “我从来没有恨过你。你曾经陪伴着我走过那么漫长美好的岁月,给过我无底线的宠爱和包容,每当回忆青春,都有白衣少年的影子,那时候我每天都笑地很开心。任世事沉伏,岁月波澜,我永远感激你曾经出现在我生命里。” “我多怕你恨我。” “感情本就你情我愿,你有你的选择,我尊重你。我虽然难过,也终须放手,你不曾欠我。何必过早许诺一生呢?未来本就多生变故。” 两两相望,多少往事随风,淡然一笑,多少遗憾藏在心里,悄悄落上封印,眼前这人再不可于人前提起,亦不宜暗自想念了。从此,他的悲喜再与你无关了,你的笑泪也不入他的耳目了。 沿着熟悉的街道独自走着,简单什么也不想,也懒得想,只是心里的位置一下子空了,空荡荡地似乎都能听见风声。莫名地眼泪簌簌地滚落,茫然地望着车水马龙,不知归途。 当简单回到青川时,已经时近黄昏,简单直接忽略简和平的询问,径直回到房间,趴在床上,不言不语,倒头就睡。 简文浩从没见过简单如此模样,急得团团转,他宁愿简单大哭大闹,也不愿她这般失魂落魄。这模样像极了简云和简文浩分手之后的反应了。 她一直不吃饭,不说话,偶尔还莫名地呜咽。把简和平吓得不轻,只好给简文浩打电话,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夜幕降临,秋月高照,两个老父亲站在床前,望着埋头大哭地简单,都束手无策。 “安安,你乖,告诉爸,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因为溜溜谷呀?那孩子不是好好的吗?刚刚还给我打电话了。” “是和郁少默吵架了吗?他又欺负你了吗?” “郁少默是谁?” “你别管,他是谁。” “我不管?那女儿在外面受委屈了,我怎么能不管。” ........ 最后两个老头子,自己吵起来了。渐渐把简单的哭声都掩盖了。简单泪眼朦胧地坐在床中间,看着他们两吵得脸红脖子粗。 目光在他们之间徘徊,最后忍不住大吼了一声,“别吵了!” 两父亲看简单不哭,分坐在简单两边,安抚道:”安安,和爸说,怎么了?“ ”我失恋了。“简单抹了把眼泪,平静地说。 ”没事,咱们丫头这条件,肯定能找个更好的。“ ”谁?这么没眼光,敢和我女儿分手。他不看看他自己是什么东西!“ ”不怕,嫁不掉,爸就养你哈,咱不担心。“ ........ 两个父亲,把全天下的男人都数落了个遍,这世界上没有能配得上他们女儿的人。说的简单心里满满当当的,却就是想使小性子,让他们着急。倒头又开始嚎啕大哭,两条腿扑棱着,撒起泼来。 两个父亲在她成长过程中都有缺席的时候,难得独立好强的女儿耍耍小丫头脾气,都又满足又耐心地尽力哄着。 简单折腾一个多小时,才累得睡着了。两个父亲蹑手蹑脚地退出房间,悄悄松了口气,又默契地相视一笑。 第206章 失恋后遗症 今晚的月色极好,丹桂飘香,秋风飒爽,皓月当空。简和平摆了小桌子,和简文浩花间对饮,借着酒,谈起很多往事。三人青梅竹马,亲如兄妹,若不是简文浩娶了富家千金,负了简云,他们三人大可相伴都老。当年,年轻气盛,法学大才子,怀才不遇,处处碰壁,受尽白眼。一步踏入名利圈,谁知越陷越深,回不了头。辜负此生挚爱,夜夜思过,悔不当初。 简和平当年也不理解,记恨了他多年,后来岁月蹉跎,凡是都渐渐看开了。世事没有对错功过,个中滋味,只有当事人明了,福是他在享,苦也是他在熬,与旁人何干,哪有资格论他人的是非。 刚下班回家,就看见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打了8次,刘榕的第一反应是,来求救的。刚打算打过去,就又看到一个未接来电。 ”简单,不接我电话。“说得好像来告状的。 低沉磁性的声音,刘榕又看了一眼电话号码,大少爷需要自己打电话吗? ”她回她父亲那里了。“刘榕没好气地说。刚才简和平还给她打电话,问简单到底出什么事了,跟谁谈恋爱了,怎么就失恋了。刘榕知道简单去见沈流年了,肯定干净利落地把沈流年从心里打扫出去了,现在心里难免失落。有两个父亲一直守着她,刘榕也放心,打算明天上班前去看一眼。 ”我知道。“郁少默虽然不派人跟着她了,自从知道跟踪器带窃听功能,简单用电锯摘下来了。手上的伤疤都还未痊愈,用块手表遮着。她的反抗如此狠决,郁少默也不敢再跟踪她了。但是电话打不通,也不得不查她的位置,既然电话都不接,肯定不想见他,所以才来问刘榕。 ”最近几天,你别去找她,过几天她会主动找你的。“刘榕劝道。 ”她怎么了?“ ”想在离开之前和父亲们团聚。”似乎这个解释并没有什么说服力。又劝道:“少爷,您再等她几天吧,以后她都不会离开了。”那么粘人的简单,那么害怕孤单的简单,怎么会舍得离开呢? 电话挂掉之后,刘榕没有简单那样高超的察言观色的本事,最后只好向韩夜确认了郁少默一直留在公司加班才放心,同样整个公司包括韩夜都留在公司加班了。全公司叫苦不迭,明明上午少爷的心情还是晴空万里的心情,怎么就突然雷电交加了呢? 过了十一点,公司陆续都有人离开了。韩夜站在少爷身边看着少爷像机器一样高效地工作,往后一个星期的任务都做完了,却依旧毫无倦意。 韩夜一看就明白了,肯定是简单又不理少爷了。少爷情绪低落时,韩夜也不知如何开口,简单总爱折腾少爷,也就少爷这样的体魄能扛住了。时钟滴滴答答,夜渐渐深了,郁氏大楼的灯渐渐都熄灭了,只有一扇窗还亮着,在这秋夜总有人失眠。 医院的事没完没了,想着有两个父亲在,简单也出不了事,她想堕落,就让她颓废几天。直到三天后才在下班后,得空回了趟青川。一进院门就看见简文浩和简和平在院子中下棋,两人相谈甚欢。刘榕对于简单的亲生父亲不是很熟悉,问声好之后,就忙溜进了简单的房间。 碎花窗帘轻轻飘动,粉丝的被子下,一个脑袋探出来,望着窗外电线上的麻雀发呆。刘榕用脚踢一踢床架。 ”大小姐,该起床了吧。上班的人都下班了。“刘榕脱了鞋就拉开被子,蜷进去,一上床就累地犯困。 ”你在看什么呢?“ 刘榕朝简单的视线方向望过去,却什么都没看见。”17只,那根电线上现在有17只麻雀,飞走了三只。本来有20只的。“ 刘榕此刻恨不得把简单掐死,有人因为他废寝忘食地工作,连带全公司一起加班,她都三天没见过韩夜了。罪魁祸首还趴在床上数麻雀。 “简单,你颓废够了吗?够了就赶紧起来,好多事等着你呢。” “我不!”简单赶紧利落地回绝,她已经恋上着美好安逸的堕落的生活。就在床上数麻雀,任凭时间如何嚣张地离开。 “我失恋了,躺躺怎么了?还不许人堕落啦?”简单裹紧了棉被,誓死要和这张床生死不离。 ”失恋?大姐你的反射弧未免太长了,五年了,你孩子都打酱油了,你还在祭奠你五年前的初恋。你就唬唬门外你那两父亲,在我这不管用!韩夜和郁氏几万员工都在水深火热中煎熬,你还在这里数麻雀。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不管我的事。“简单用棉被捂住脑袋不想听窗外的世事。 ”怎么不管你的事了?我突然觉得郁少默可怜了,你说你老这么祸害人家好吗?你赶紧起来去哄哄,解救一下郁氏的员工,我这都三天没见到韩夜了。“刘榕说着掀开棉被,迎面而来的暖气。 寒气的逼迫下,简单连忙有把被子卷回来,蛮横地说:”我不去!我要睡觉!“ ”睡你大爷的!起来!“ 两个人在床上扭打起来,虽说刘榕多年的习武经历,但是简单这几年也是历练不少,一时间两人倒是分布胜负,倒是都蓬头散发,手脚并用,互不相让。 简单学的都是些狠招,招招致命,自然不能使出来,最后不得不败下针来。当简文浩和简和平被房间里的动静吸引来时,战况相当激烈,两个人正相互卡着脖子,扭打成一团,枕头被子扔了一地。 看见两位长辈只好尴尬地笑笑,说:”我们闹着玩的。“最后两位长辈只好劝道:”点到为止就好,注意安全。“然后把门关上,下一秒,就听见花瓶碎地的声音。 简文浩问道:”不会有事吧。“ ”不会的。她们从小打到大的。“简和平信心满满地回答。 ”那再下一盘。“ ”走,再来一盘。“ 说着,两人乐呵呵地出去了。 漫天的羽毛飘满房间,两个人精疲力尽地躺在床上,望着飘飘悠悠的羽毛。”你家棉被里装的是鹅毛呀。“ ”是鸭毛。“ 刘榕放飞手中的羽毛,手无力地垂下来了,喃喃道:”我有点饿了。“ “我也是。”简单伸伸腿说:”我们出去吃饭吧。“ “你舍得出门啦?” “床都让你拆了,我睡哪?”简单没好气地抱怨道。 “你不接人家电话,告状都告到我这里了。委屈地跟个离家出走的小孩似的,我都看着觉得可怜了。“ 折腾了一番之后,简单清醒了一些了,心里有点愧疚,问道:“他还好吗?” 刘榕无奈地瞥了她一眼,“为全球的经济发展做出了卓越的贡献,勤奋地就差国家给发个全国劳模奖了。” “我知道了。”简单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其实她也很挂念他。 第207章 约定 简单站在海边许久,已经时近黄昏了,瑰丽的夕阳慢慢坠海,染红海面,一艘白色的帆船停靠在码头,在晚霞中,泛着橘黄的柔光,船身那串符号,简单已经很熟悉了。 简单打电话问郁少默,对于他的财产,自己是否有使用权?熬到刑满释放的郁少默靠在椅子上深呼吸,多日的压抑都释放出来了。回答道:“当然。” “我看见你的船了,我想出海。”郁少默想起当年简单看着船,那艳羡的小眼神就像自己看见简单一样。 “好。”郁少默回答了一个字,就挂了。 简单懵了,愣在原地,好是什么意思?是可以开吗?但是自己不会开船呀?这船从哪里上去呢?直接开走吗? 简单正发愁呢,就看见郁少默的短信了,就两个字:“等我”。打电话前,简单一般都会很懂事地问一下韩夜郁少默在干什么,方便接电话吗?因为无论什么时候简单打电话,郁少默都秒接,可是他哪里是那么清闲的人呢?韩夜明明说5分种后要开会的,这是翘班了吗?简单本想打电话求证一下,但是一想到韩夜愁眉苦脸地抱怨,以免愧疚,干脆眼不见心不烦了。其实,韩夜哪里会抱怨,能盼到少爷在天黑之前离开公司,韩夜就快感激地向简单磕头谢恩了。 简单坐在海边吹着海风,无聊地望着海面发呆,等了许久还不见郁少默来,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一回头竟然看见郁少默倚在车旁看着她。来了不早说,简单的不满情绪毫不掩饰地挂在脸上。 郁少默来时看见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裙子,不知为何就把黑色的西装外套脱了,白色衬衫和她倒是很配。郁少默丝毫没有被发现的担忧,似乎就在等着简单发现他一直在她身后,默默地等待。 “你来了,怎么不早说?害我等半天。” “我也想让你尝尝等待的滋味。” 简单立即转换话题说:“那个,你翘班了?你这样的工作态度怎么对的起老板给你开的工资呢?” “不要转移话题,等人的滋味好受吗?” 被拆穿了,简单尴尬地低下头,说:”还好,我知道你会来。“ 是啊,他一定会来。但是这四年,郁少默有多少自信她会回来呢?郁少默心里一股酸涩,手抚在她的脸上,把她的头抬起来,作势要吻下去。简单却伸出手指拦住,一本正经地说:”我有事和你说。“ 郁少默看她认真的模样,忍住欲望。她身上有点凉,郁少默把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然后把人揽入怀里,说:”说吧。“ 自从上次被刘榕骂过之后,郁少默对于简单的冷暖温饱就格外关心了。 犹豫半天,组织了一番语言,简单在郁少默的耐性磨光之前开口了,”我反思过了。以前是我不好。我都会改的。“ 郁少默倒是不怀疑她说这话的诚意,从刚才简单回头看的第一眼,他就感觉简答看他的眼神不一样了,眸底那抹似有似无的疏远,消失无踪了。 ”但是,我们要先立规矩。“简答偷瞄了一眼郁少默,看样子他同意了。简单继续说道:”第一,你不可以动手打我,你若是动手,就最好打死我,否则我一定会离开你。“当听到死这个字的时候,郁少默心里猛然一痛,其实比起简单离开,他或许更害怕的是死亡,常识告诉他,死去的人就永远不会回来了。 简单还来不及看郁少默的表情一眼,就被他紧紧地按在怀里,听见他的心跳像打鼓一样。侧着脸在简单的秀发里不停地蹭,一下一下地吻着。 简单感觉他真的惊吓到了,他怎么就这么经不起威胁呢?溜溜谷真是随了他爹了。简单手绕到背后轻轻拍了拍,直到他渐渐平静下来,才继续说道。 ”第二条,你不许出轨,精神和肉体都不可以,你要是出轨了要么就别让我知道,要么就直接告诉我,我会成全你的,立马走人,决不耽误你。那你长那么好看,要你以后就守着我也怪委屈的,我也是很开明的人,这样吧,你先去过一段潇洒自由的日子,你过够了就告诉我,我们就在一起。“ 郁少默有时候也不明白,自己和简单到底谁不正常?她怎么能生出这样的想法?”我只想和你过日子。“ ”不行!那你不是很委屈吗?“ 郁少默想在简单的额头敲一下,但是想起第一条,也不知道简单是怎么定义这个动手打她的,就随即在她额头摸了一下。问道:“到底是你想先过段潇洒的日子,还是我?假借着为我着想,实际是为了回日本找借口吧。” 不得了,又被识破了。简单尴尬地吐了吐舌,夸赞道:“少默,你好聪明呀。” “要求提完了吗?” “提完了,但是你也可以提,这样才算公平。” “好,第一,你不许离开我。第二,你不许爱上别人。”郁少默知道简单并不爱自己,但是她也不能爱上别人。 简单琢磨了一下,问道:“离开的定义是什么?” “我想见你就要让我见,想和你说话你就要听,想抱你就要让我抱,想吻你就要让我吻,想.......”郁少默越靠越近,灼热的气息都钻进简单的耳朵里,猜到他后面的要求时,简单连忙捂住他的嘴说:”这都好商量哈。“ ”我想亲你。“郁少默说道。 ”我想出海。”简单回道。 郁少默倾身而下,伏在简单耳边嘀咕了一句,简单的脸瞬间爆红,支支吾吾地回答:“这.....这也可以商量。” 郁少默满心欢喜地直接把简单抱起朝码头走去。简单揽着他的脖子,四处打量生怕被人看见了,劝说道:”我可以自己走。“郁少默勾勾唇说:”你还是省点力气吧,免得一会没劲。“ 知道自己凶多吉少了,但是还是垂死挣扎地说:”我只说可以商量,没说答应呀。我们只是出海,没说过夜呀。“ ”在这里是商量不出结果的,我们找个四面都是墙,有屋顶,又有床的好地方慢慢商量。“ 简单把脸埋进郁少默的胸前,偷偷盯着郁少默的脸,眼窝都陷下去了,眼圈黑地和熊猫似的,眉眼一丝疲倦,嘴角却得意地上扬。自己又让他受苦了,简单心底愧疚地抬不起头,眼睛发酸,往他怀里缩了缩。 第208章 看笑话 在海上漂流了一夜,简单还是没有看成海上日出。第二天,郁少默把简单送回海湾别墅之后,生机勃勃,容光焕发地赶在午休之前回到了公司。沉重压抑的公司如获大赦,欢天喜地,纷纷好奇这气候突变的原因。 韩总回复道:“少爷的心思哪里是你们可以猜测的?”说完就给赖床的简单发了一条短信:我谨代表郁氏全体员工,对简小姐舍身取义的善举表示衷心的感谢,期望简小姐身体健康,福寿安康。 一身酸疼的简单看到这条短信,气得在床上翻来覆去,睡意全无,精神抖擞。叫喊着:“啊!啊!气死我了!就应该让你们在公司累死,一个个没良心的,敢笑话我!哎呦,我的腰,疼死我了。”简单过于激动,又扯地浑身疼,叫苦不迭了。 其实韩夜真的只是想对简单表示感谢,但是似乎被简单误解了。所以其它员工都欢欢喜喜地提前下班了,只有韩夜还在公司加班。 简单只是打电话问了一句,“如果你加班,是不是韩夜也要加班?” 郁少默回答了一句是之后,简单就命令道:“那你今天加班,不许早回来。”郁少默何等聪明,离开公司前特意给韩夜安排些任务,足够他忙到月上柳梢了。 郁少默回来之后,进屋就问韩管家,“简单呢?” 看着少爷兴高采烈的样子,又联想一下,一天未下床的简单,韩管家对于简单的付出也是十分感激的。至少少爷一高兴,大家都舒心了,除了简单。 ”夫人在卧室里,一天没出门了。“ 郁少默把大衣扔给女佣,直奔楼上,唇角藏不住笑意。躺了一下午,简单总算有精神坐起来了。简单也搞不懂,最近几天她都躺在床上,有主动也有被动,但是为什么还是困乏地睡意也昏沉?看见神清气爽的郁少默,简单就气不打一处来,凭什么他就跟没事似的,还能去上班,她连坐起来的劲都没有。 郁少径直在简单的身旁躺下,伸手把简单揽入怀里,怎么都腻歪不够似的,又亲又蹭。简单无奈地问道:”不是让你加班吗?“ ”你不是只是让韩夜加班吗?为什么连坐我?“ 被识破了,简单没有作声,靠在郁少默的怀里,继续看书。郁少默把脑袋搁在简单的肩上问道:”韩夜怎么得罪你了?“ ”他笑话我。“ “笑话你什么?” ”他笑话我身体不好。“简单愤愤不平地说。 ”为什么?“郁少默问道。 ”因为你还能工作,我却只能在床上躺着。“ 郁少默开始只是抿着唇偷笑,最后没忍住笑地合不拢嘴。简单翻着白眼,像看一个傻子似的看着郁少默。 ”你笑什么?“ 郁少默见她似乎真的生气,连忙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安慰道:”没事,你只是体力不好,需要锻炼。” 一听这话,简单就恼了,推着郁少默,”出去!你给我出去,你一个月都不要上我的床了。“ 郁少默手上稍一用力,简单的推攘就变成了欲拒还迎了,”我走了,谁陪你锻炼呢?“ 简单累地满头大汗还是待在他怀里,不禁自责,比体力自己哪里是他的对手,白费力气。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缓缓开口说道:“我和你说三件事。”郁少默低头把玩着简单的手,漫不经心地说:“你说吧。” “小灵灵的爸爸出狱了,工作可能不好找,他之前在一家运输公司当司机,你把他安排回原来的单位吧。” “好。”郁少默低头看着细长的手指,总觉地少了点什么,她的手为什么这么小,可以完全被握在掌心。 “有个叫陈晨的律师,得罪了顾家人,处处碰壁,你能不能帮他安排一个工作?他工作能力不错,为人正直。” “好。”郁少默看见简单掌心处多了一条纹路,想起那个雨夜,她划破手掌,满地鲜血,眼里的心疼不知觉地流露出来,心里堵地慌,把手掌拿到唇边吻了吻。 简单叹了口气,问道:”你有没有听?“ ”有,赵强出院后就可以回原公司上班,不必长途驾驶了。那个律师我会让人事部安排的,既然帮了我岳父,我自然不会亏待。“ ”你知道那件事?“简单回身望着他。 ”不然就凭一个小律师,怎么斗得过顾家?“郁少默邪魅一笑,得意地向简单邀功讨赏。 简单飞快地在他唇上轻吻了一下,然后背靠着他坐好,自顾自地说:”难怪,想来顾以珍也不会那么轻易放弃那些财产。“ 郁少默抿了抿唇,还在回味中,无心听简单的念叨了,直到简单提到日本。 ”最后一件事,我们之前约好了,已经比预定的时间推迟好几天了,羽生优都开始催我了,惠子也天天念叨,毕竟是合伙,各自分工。我长期不在岗也不合适,该上冬季款了。我也该回日本了,快开学了,我是不是可以直接送溜溜谷去念小学呢?“ ”你说不会离开我的。“腰上的手臂一下子收紧,简单就疼地叫起来。 ”放手!疼呀!“ 郁少默惊地松开,奇怪地看着简单趴在枕头上,叫苦连连。强势地把她扶起来,问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了?“ ”你问你自己!你昨晚都做什么?我就不明白怎么会有女人要出轨,明明一个男人就要命了。“ 想起一些美好的回忆,郁少默的唇角不自觉地上扬,委屈地说道:”明明可以平均分配的,你非要让我攒到一个晚上,我有什么办法?“ 简单气地脑子都糊涂了。”你还有理了?“ ”你不许去日本,我要是和你两地分居,最后吃亏的还是你。“ ”我不管!你已经答应了。不然我才是吃亏了呢。“毕竟简单已经履行了约定,要是郁少默不答应,她不是白白劳累一夜了。 ”安安,安安.......”郁少默发现简单吃软不吃硬,最受不了别人示弱哀求了。所以追着在她耳边念叨她的名字,一定要她心软。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简单用被子捂住脑袋,在床上到处爬,四处躲这烦人的紧箍咒。郁少默一把把她捞回怀里,低沉性感的嗓音环绕在她耳边念她的名字时,简单最容易沦陷了。郁少默就是靠这一招,昨晚一次又一次在简单身上讨到好处的。 第209章 医闹 赵强在刘榕的婚宴上,为了就简单,挨了一顿拳脚,四年的监狱的生活,身体素质下降,住了几天院,简单去看了几次。听说今天出院了,简单还是挣扎着起床去医院看望他。 得知工作有了着落,又可以每天回家陪伴,对简单十分感激。简单看着他们父女手牵手在阳光中,离开医院时,感慨万千。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刘榕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简单身边,“小两口又和好了。”简单把这句调侃直接屏蔽掉。 “我明天下午的飞机回日本。” “这么快?” “父亲们似乎发现了新的乐趣,一个也不愿意和我去日本,两个人在青川钓鱼下棋,倒是过得自在,两个人有个伴我也好放心。” “你什么时候回来?“ ”又不是生离死别,我会回来的嘛。“ ”鬼知道你哪年回来?“ ”过年就回来。“简单信誓旦旦地保证。 刘榕勉强满意地笑了,”明天我有手术,姐姐送不了你了。“说着伸手捏捏简单的脸蛋。简单瞬间被逗乐了。”注意影响,刘医生。“ 刘榕感受了一下简单的手感,奇怪地问道:“你怎么还是这么水灵呢?滑溜溜的。” 简单半天答不上话,仔细看了一眼刘榕的肤色,不到十点,刘榕已经做完一台手术了,满脸疲倦似乎的确没有闲着的简单来的水润。 简单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递给她说,“这个给你,好好保养一下,免得你的小韩夜被人勾走了。” “我哪里有时间。”刘榕说着试了一下,果然羽生优的钱没白花,水润通透。 简单站在楼山看见了周瑞华和顾以爱,身边还有一个男人,问道:“她们来医院做什么?” “今天医院召开董事会。所以他们都来了。” “你知道吗?沈昊天和沈流年他妈离婚了,把医院百分之十的股份转让给她,弥补她。听说又和顾教授复婚了。可惜了,谋划半生,人心尽失。” “那个人就是沈昊天吗?”简单指着那个男人问道。 刘榕瞥了一眼,说:”嗯,是不是和沈流年很像?“ ”确实很像,一样糊涂。“ 刘榕伸手揽住简单的肩,默默给她力量。简单笑了,说道:“看来沈医生还是比较像顾教授。” “是吗?”身后一个轻柔的声音传来,来的突兀,却让人如沐清风般怡然。 背后议论他人,被逮到了。两人忙回头陪笑,还是简单解围道:”沈医生,看来真是不该在人后议论他人,指不定讨论对象就站到身后了。“ ”说我什么了?“ ”说您继承了顾教授的美貌和智慧。“简单机智地回答。刘榕看了一眼简单,丫头,你平时怕是就是这么哄郁少默的吧。简单回敬了她一眼,当然。 沈清谷难得被逗乐了,笑眼弯弯。”简单真是会夸人。“ ”在医院,还有人敢不和医生说实话。“ 刘榕善意地小声地提醒道:”其实,我也是一名医生。”简单投给她一个难以置信的眼神,气得刘榕瞪了她一眼。 ”你们姐妹感情真好。“沈清谷是家中独子,背负了母亲的医学志愿,生活单调。即使后来有了沈流年这个弟弟,也不亲近。看着简单她们这样一生守望相助的感情,好不羡慕。 “我明天回日本了,大概今年过年的时候再回来。”简单没有忘记和沈清谷的约定。 “好,我知道了。”沈清谷满意地点头。他每天都很忙,要救死扶伤,要关心问候的人很多,只要这样点消息他就很满足。 刘榕还在疑惑,他两打什么哑谜呢?就听见楼下一阵喧闹,护士保安纷纷朝那边跑去。 “怎么了?有急诊吗?” “医闹。” 刘榕和沈清谷都朝那边跑去,简单也只好跟过去。七八个大汉,明显就是家属雇来的流氓,在急诊室一顿乱砸,各种药材散落一地,保安被打倒在地,唐月的额头鲜血直流,吓得缩在角落。来人气势十分嚣张。沈清谷柔声安抚了几句吓作一团的护士们。 然后出面和他们谈判,显然他们的目的不是和解,而是出气。家属的儿子出车祸,人自己走进医院,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没有明显外伤,但是撞击造成严重的内出血,不幸去世,家属一时接受不了这个结果。坚持认为儿子是医院治死的,否则生龙活虎的人怎么就说没就没了。 当时接待这个病人的就是唐月,劝的半天也没能让那个心高气傲的年轻人去作全面的检查。家属非要追究唐月的责任,一根铁棍横着她面前,唐月都吓傻了。 沈清谷去拉唐月,却被棍子拦住。沈清谷虽然占据身高优势,但毕竟是文弱书生,术业有专攻,打架是真的不擅长。沈清谷用手臂去拦挥向唐月的铁棍,简单一个高抬腿踢飞了棍子,一个侧踢,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踉跄地倒在地。 简单把沈清谷拉起来,责问道:”你是不是傻?竟然拿手去挡,你不想当医生了吗?”简单看沈清谷一脸惊愕地望着她,反思自己太激动了。“你做你医生该干的事,这里交给我。“ 沈清谷扶着唐月去一边,却不放心离开。刘榕和简单联手,把那群气势嚣张的流氓打地满地求饶。连刘榕都对简单刮目相看,她什么时候这么厉害的,招招狠毒。 刘榕打过的人还能挣扎着起来,和简单交过手的人,只能躺在地上呻吟了。但是背后的人看形势不利,竟然还有叫了一些人,她们倒是来着不拒,打的十分痛快。 战情逐渐明了,还有两个不知死活地在作垂死斗争,简单却突然收手,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一副轻柔的小女人,等待王子施救。刘榕都惊地目瞪口呆,丫头,你闹那样。 小混混也吃了一惊,举着的棍子不知该不该落下,自己就这么打败大魔王了?就在他还在犹豫不觉的时候,飞来一脚彻底终止他亢奋的思绪。 简单听见一声惨叫之后,咬着嘴唇偷笑。郁少默一把把她拉起来,抱在怀里,仔细地检查:”有没有受伤?“ 简单嘟着嘴,大眼睛眼泪汪汪地望着他,委屈地说:”手都打疼了,你看都红了。 霸道无敌,聪明睿智的郁少默竟然真的相信了,握着一双小手心疼地看了又看。 韩业狠揍了一番刚才和刘榕交手的小混混,低头看着刘榕,上下看了一眼,问道: ”阿榕,你有没有受伤?给我看看。“ 刘榕一脸鄙夷地看着吸引了所有围观群众的那对儿,问道:”那个笑得像个傻子的人是不是你家少爷?“ 韩夜也惊掉了下巴,半晌回答:”是吗?是吧?简单真厉害!”韩夜对简单佩服地五体投地。 “简单又开始作妖了,不过好在总算活过来了。”刘榕说着转身处理伤员了,韩夜回过神来,追在后面问:“阿榕,你真的没事吗?你检查一下,你等等我。” 围观群众久久不愿意离场,本以为这是一部精彩的动作片,没想都还是一部浪漫的偶像剧,关键男主还那么帅。 周边的花痴脸,让简单有点不快了,拉着郁少默逃开了。 第210章 告白 人群后面,一个颀长的身影久久伫立着,手插在兜里,手心握着一张银行卡。简单从郁少默的工资卡里取了一千万还给了沈流年。简单靠着沈流年当年在机场给她的9,999,999买下了羽生优,又靠着把羽生优这个模特捧红,成功杀进东京时尚圈。不过三个月,羽生优就为简单赚够了成本了。但是这笔钱一直是简单心里最后的依靠,而如今她还给了沈流年了,从此就真的断干净了。 当他看着简单对郁少默撒娇时,沈流年再一次明白,真的都结束了。只是还想不通,到底什么时候起,郁少默成了她心里的那个人,自己又是什么时候被她赶出了心里? 周瑞华站在沈流年的身后,默默地望着儿子孤单的身影,她最终让儿子活成了另一个她。这些年她也老了,心里满是疲惫,当沈昊天提出离婚时,她也没反对就答应了。一场错爱,不值得,只是赔掉了流年的幸福,她夜夜难安。 看着郁少默和简单站在一起,她不禁幻想,如果此刻站在简单对面的是沈流年,该有多好,人生究竟有多少遗憾?算不清,也说不明。 顾凌雪听了简单的话之后,自父亲离婚后,第一次去看望了父亲。看见简云坟前秘密的白菊,在秋风中静静地绽放,她突然明白,那个道理:在爱情里,只有被爱的人才有特权。有些人你永远赢不了,因为你连竞争的资格都没有。顾凌雪上前,挽住沈流年的胳膊,轻轻地念道;”流年,我们走吧。” 沈流年的眼神逐渐失焦,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无奈地合上双眸,说:“走吧。” 唐月都吓傻了,沈清谷轻轻地给她处理伤口,唐月就觉得这伤值得了,趁着沈清谷转身的时候,抿着唇偷笑,一抬头,却正好撞上了简单的眸子,简单看戏般,饶有趣味地看着她,似乎还是当年那个小姑娘,圆圆的脸蛋,藏不住心事的眼眸。 唐月怯怯地叫了一声:“简小姐。”对于简单,唐月又敬佩又害怕,毕竟那么大棍子挥过来,要是沈医生替她挡了,她恐怕要后悔死了。她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意伤到沈医生治病救人的手,但是她承认她当时真的害怕地缩起来了。她似乎连嫉妒简单的资格都没有。 简单浅笑着走进来,眼珠子转了转,还没想好怎么开口解释一下,当时自己骂人的事。沈清谷一眼识破,笑着说:“我还要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呢。” “我不是故意骂你的,你别介意哈。我就是太激动了,你要是真受伤了,那些病人怎么办?” “我倒是愿意天天让你骂。”沈清谷怎么会不明了,若不是多年来的恩情,生性疏远的简单怎么会如此紧张他的一只手? ”我又不是泼妇。“简单抱怨道。气氛有点煽情了,不适合离别,简单随即叮嘱道:”沈医生对我有大恩,我怕是还不完了。所以以后在我心里你就是像阿榕一样重要的人。“ 是因为这样,即使面对危险,她也会冲出来替他挡,会生气地骂他,会真诚相待,会守望相助。这一生似乎值了。沈清谷沉默半晌,喉头哽咽地说出一个字:”好。 ”我明天下午的飞机,你们不要送我,我回来时得空来接我就行。还有就是,你们做医生的也要好好保重,有事常联系。”说着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他说:”这是我在日本的身份。“ ”沈恋安?“沈清谷看了一眼问道。 简单知道自己又要费一番唇舌解释,无奈地说:“我当年去日本的护照是沈流年帮忙办的,这是你未来侄女的名,我暂时借用一下,可能会换回来。” “我觉得挺好。” ”随便吧,那我先走了。“ ”一路顺风,你会回复我消息的吧?“ “当然。”简单无奈地叹口气,然后出门时看了一眼唐月,趴在门口说:”沈医生,唐月有个告白要说给你听。”说完就把门关上了。 唐月满脸通红,慌张地瞥了一眼沈清谷,连连摆手说:“没有的,没有。”沈清谷也笑了,说道:“没事,她喜欢开玩笑。” 转身继续配药,唐月看着他的背影,脑子里反复播放简单的那句话,连告白的勇气都没有,嫉妒她有什么用?一番思想激烈斗争之后。 一句告白在房间里炸开,声音回荡在走廊,所有人都纷纷朝那边望去,惊地走出十米的简单都颤抖了一下。 “沈医生,我喜欢你!” 简单在心里暗想,这下全医院都知道了。说着,一边偷笑着,一边挽着郁少默的胳膊离开天爱综合医院。 太多的故事在这里开始,在这里完结,但愿每个人都能笑着离开这里,就像一个大病痊愈的人一样,走出医院,拥抱阳光。 第211章 风雪夜归人 入冬了,岛国的冬天一如往常地寒冷,圣诞节前后更是飘起了小雪。早上七点,简单的人工闹钟自动响起来。简单趴在床上,望着窗外迷蒙的浓雾发呆。 自从简单回来之后,就被惠子不断压榨,美其名曰,擅离职守的代价。简单每天都忙晕了,心里好一番挣扎才起床。熟悉的小路,熟悉的街景,溜溜谷背着红色的大书包,黄色的帽子,蹦跶着跟在简单身后,说道:“妈咪,爹地什么时候回来呀?” “你爹地不是昨天才回去吗?”简单无奈地回答。 “可是别人的爹地都和妈咪住在一起,妈咪你们是不是离婚了?”溜溜谷拉住简单问道。 简单思绪一滞,低头看着溜溜谷的小脸,蹲下来,问道:”谁告诉你的?妈咪和爹地没有离婚呀。“ ”那你们为什么不住一起?“ 为什么呢?简单坐在办公室里面对空白的画稿发呆。每天没玩没了的工作,让她没有功夫去思考这个问题。简单一直躲在日本,或许是因为这里是她的世界,一旦离开,意味着她可能要走进郁少默的世界。 简单出神半天,羽生优坐到她面前她都还没有回过神来。无奈地敲敲她的画板,简单总算看见羽生优了,问道:“你什么时候来了,有空不去陪山本来我这里做什么?” 羽生优起身靠近简单,伸手在她脸上摸了一把,说道:”皮肤有点干,我一会儿让人给你送一箱补水的护肤品,你要按时使用。“然后又叮嘱一些事宜之后,才坐回椅子上,抱怨道:“我已经快半个月没有来了,你就一点不挂念我。” “有山本在,我挂念你做什么?” “是啊,有郁少默在,我也多余了。”语气酸溜溜的,脸撇开。 简单回日本后倒是真的很少见到他,以往形影不离的两个人,居然真的可以半个月不见了。简单也有点惊奇,然后问道:”百川会那边你怎么处理的?还有那个叫黑皮的人?“ ”帮派之间的斗争,该报的仇自然报了,但是要把他们铲除还是有点困难。他们原计划是杀了山本,由于办事不力,那个黑皮回日本了,却被他们老大给打废了,然后赶出组织了。” 简单对于他并不同情,但是想起了一件事,问道:”黑皮的妻子好像怀孕了,如今他如此落魄,想来他的妻子日子也不好过。“简单手里转着笔,思绪飞快运转, ”你暗中去关照一下那个女人。千万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安安,你又要做善事吗?“ ”不要祸及无辜。“ ”好吧。“羽生优低头看了一眼手机说:”我先走了。“简单低头偷笑,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真是离开一秒都不行啊。“简单打趣道。 ”你少笑话我,所有分别都是不够喜欢。你要是真的喜欢,就恨不得天天粘在一起,你自己反思一下吧。“ 简单惊愕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这人精通读心术吗?简单立在窗前,沉思良久,掏出手机,琢磨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自从简单回到日本,郁少默这个空中飞人就更忙了,日本基本成为郁少默行程的交通枢纽了。 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不知疲倦地工作吗?还是在飞向她? 指间轻点,敲下四个字:我想你了。 入冬了,天黑地特别早,路上的行人归家的心思也更加急迫了。这样寒冷的冬夜,只想回到温暖的家中,在明亮的灯光和心爱的人依偎在一起。 夜深了,窗户里的灯一盏一盏地关掉,夜空里飘起了细雪,坐在空白的画稿前,继续发呆的简单渐渐睡意来袭。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低沉有力,一声又一声回荡在夜空中。简单猛然清醒,顺手抽出一条披肩,急忙跑出去。 院门拉开,熟悉的脸,熟悉的笑容,眉间难以拂去的疲倦,简单不知道他是从那个国家风尘仆仆地飞过来。肩上蒙上一层白霜,高大的身影立在门前。 简单的鼻尖一酸,一颗心狂跳不止,视线瞬间模糊了。此刻心海澎拜,心绪起伏,简单不知道除了吻,还有什么能安抚一颗悸动不已的心? 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荡在夜空,橘黄的路灯,悠长寂静的小巷,满身风雪的夜归人,温暖恬静的开门人,相拥而眠才有安心梦。 第212章 不知道的事 一盏夜灯下,简单蜷在郁少默的怀里傻乐偷笑。郁少默宠溺地在她额头吻了一下,然后把被子掖好。“说吧,怎么就突然想我了?” “少默,我们回法国吧,我不想离开你。” “好。”郁少默从没想过她愿意放弃她努力打拼的四年的事业,回到他的世界。但是,他越来越能感受简单对他的依恋,所以哪怕每天生活在飞机上,只要知道最后能飞向她,他就毫无倦意。 尽管在羽生优的坚持下,一回日本简单就疤除掉了,但是郁少默总是习惯性地抚摸,那两条疤一直在郁少默的心上。 ”告诉我,你的伤疤是怎么回事,既然要离开,就把这里的所有事都解决。“ 简单不确定郁少默是否能承受,毕竟就是小伤都足够他爆发,但是不知道真相,他恐怕也不好受。 简单翻个身背对着郁少默,望着小小的夜灯,自言自语道:”从哪里开始说起呢?郁少默环住她的腰,在她的耳边啄了一下说:”从你如何离开医院开始说起。“ 简单长长地舒了口气,开始娓娓道来。“帮我离开的沈医生,从窗户上爬到顶楼,乘楼顶的直升飞机离开的。”郁少默闭上了眼睛,把脸埋进她的脖颈,深吸一口气,脑海里浮现简单爬在21楼玻璃窗外的画面,身后是万丈深渊。 简单有点内疚了,听这四年的故事注定对郁少默而言是一场酷刑,而且这只是一个开始。好一会儿,郁少默才缓过来,让简单继续说。 “离开小木屋之后,就遇上了赵强,就是小灵灵的父亲,然后在医院见了一面阿榕,最后遇见沈流年,我的护照船票都是他准备的,然后就到日本了。“简单省略了逃跑过程中的惊心动魄,轻描淡写地讲了个大概。 ”离开小木屋之后,你是怎么翻过那座山的?“那座山郁少默也翻过,但是以她的体力,那不是容易的事。 过程的确很艰辛,但是简单不想郁少默受罪,就说:”这些细节,我们可以慢慢说,我们先讲个故事梗概吧。“简单不给郁少默拒绝的机会,继续说道:”来了日本以后的故事,要从我突然发现自己怀孕开始,我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简单的声音越来越轻,当时有多少挣扎,只有她自己知道。 幸好简单背对着他,他的眼眶红了,也没关系,哽咽着问了一句:”为什么把孩子留下来?” 简单其实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为什么,轻声说道:”我也不知道,或许可以生一个像你一样的小孩也不错。“简单抬手摸摸郁少默的脸,轻笑道说:”虽然脾气不好,但是长得好看,虽然情商低,但是智商高,虽然总是惹我生气,但是总让我牵挂。” 郁少默用头敲敲简单的脑袋,唇畔轻笑,抱紧了简单。简单又继续说道:”后来,在一家地下非法拍卖场里,把羽生优买下来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或许因为他真的很好看很可怜,或许是因为我不想茕茕孑立,孤身一人。后来直到我生产那天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竟然是黑社会老大。他可长得一点都不像黑社会。“ ”靠着他的美貌呢,我参加的服装设计大赛得了奖,认识富家女安藤惠子,她很赏识我,我们一起合伙开了现在的公司。我们分工合作,又因为有羽生优这个名模,我们公司就蒸蒸日上,溜溜谷也逐渐长大,我自己都没想到,日子逐渐顺遂起来了。” “其实,都还好,没有太多不坎坷,我常常飞去法国,但是总见不到你,偶尔能在公司网页上,看到你的照片,或许你下班的时候在公司门口远远看一眼。要不是公司运营状况良好,飞机票就能让我破产。” “活该你见不到!你想见我时就让你见,那我想见你的时候,怎么办呢?你一点消息都不给我,连一眼都不让我看。” 郁少默把简单的身体转过来,四目相对,简单才看见他早已哭红了眼,脸上还挂着泪痕,简单伸手替他拂去泪水,温柔地说:“不会再有那样的日子了,我们以后都在一起,今后我们好好过,我会珍惜你,真的。” 郁少默的气息逐渐平复下来,简单抱着他,手抚在背上轻轻拍着。看他冷静下来,简单笑了,“你真是越来越像溜溜谷了。” “继续说你那条疤的事。”郁少默把简单转过去,从背后抱住,下巴搁在简单的肩上。 本想改天再说,但是转念一想,长痛不如短痛,他迟早要知道。“当初羽生优是被人下药后扔到地下拍卖场里,我把他带出来后,他大概是狠狠报复一番幕后黑手,所以他们就找我寻仇。那时候,我怀孕九个月了。那时候,公司刚起步,每天都很忙。那天夜里,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电闪雷鸣,我在下班回家的路上,被他们劫走了。” 郁少默沉默不语地感受着心脏一点一点撕裂的疼痛,似乎这样的惩罚能让他好受些。他此生唯一心爱的女人,身怀六甲,在忙碌一天之后,在寒冷的雨夜被绑走,他以为他可以把全世界都捧到她面前,其实却连寻常女人的幸福都没有给她。 “那晚就像一场噩梦,一部恐怖电影一样,很不真实,没有太多的恐惧,或许是被吓傻了,只有无边无尽疼痛,我曾以为,为了活着,什么都可以忍,但是真的疼起来的时候,如果死亡能从痛苦中解脱出来,那么死亡也是美好的。” 郁少默明白了为什么四年后的简单可以毫不犹豫地划破手掌威胁他,她都已经不怕疼了,为什么她眼里总是一抹淡淡的忧伤,经历过绝望的人,眼眸就很难再被希望点亮了。 “他们把我绑在铁板上,我一直望着头顶的那盏灯,灯好亮,看的我有点晕眩,他们说什么我都听不清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决定要剖开我的肚子了。比起临产的阵痛,冰冷的刀子划破皮肤的疼痛并不是那么难忍。我看听见水滴的声音,我没有力气起身看,只能侧着头,看着血沿着桌子流在地上,那鲜红的颜色染遍了水泥地面,那种场景我曾经在染布车间看见过,倒不是很慌张,只是没想到原来我可以流那么多血。 我听不见他们的笑声,只听见外面的雨声和雷声,后来我听见羽生优叫我,然后很多医生护士围着我,说着奇怪陌生的话,可是我好累好累,什么都不知道了。” 简单说完之后,身后的人没有一点反应,简单回头看郁少默,他很冷静,连呼吸都是平稳的,但是简单觉得他异常地危险。 郁少默扯了扯唇角,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一下,说:”没事了,乖乖睡觉。公司有点事,我出去一趟,你听话待在家里,哪里也不许去。“说着就翻身起床了,开始穿大衣。 郁少默几乎从未在晚上离开她,简单追上来问道:”有什么急事吗?“郁少默穿戴好,摸摸她的头说:”别担心,是公司的事,在家等我,我一会儿会派人来这里保护你,你安心睡觉。“ 院子里的铺满了白雪,站在门口,简单给他系上围巾,叮嘱道:”你早点回来。” 第213章 回家 郁少默走后,简单就睡不着,趴在窗台上,望着夜空中飘零的雪花。听见门外传来纷乱的脚步声,立即警惕起来,把窗帘全部拉上,通过一点缝隙朝外面看,虽然只有几面之缘,但是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敲门声再次想起,简单想起郁少默的话,可能这就是派来保护她的人。 简单把溜溜谷的房门锁死,手里藏着特质的小刀,微笑着打开了门。吴天看见简单立即鞠躬问好说:“简小姐,少爷派我们今晚在这里保护您,您安心休息吧.” 说完,开始部署保镖,简单见的确是郁少默的人,就放下心来,简单抬头望向天边,黑云浓重,大雪纷飞,这注定不是一个宁静的夜晚。 简单回到溜溜谷的房间,静静地守着熟睡的溜溜谷,窗外安静,似乎听见树枝在大雪中瑟瑟发抖的声音。清晨,厚重的积雪还是把树枝压断了。 车内四个男人身着黑色的西装,黑色的衬衫,是黑夜里的伪装,在黎明中遮盖了暗夜的危险气息。四人各自默默地点燃烟,安静的车里,烟草味也无法掩盖血腥气,浑身还带着屠戮过后的杀气,嗜血过后的男性荷尔蒙激增,静静地抽完一盒烟过后,男人们身上渐渐褪去了深重的戾气,恢复了人性。 坐在驾驶位上的韩夜回头问道:”少爷,简小姐和小少爷一切安好,现在回简小姐那里吗?“ 郁少默此刻只想回到简单身边,应了一个字道:“嗯”。羽生优连忙制止说:“还是先回我那里吧,换身衣服,你这一身杀气即使她已经猜到了,但是也不要表现地如此明显吧。” 韩夜看了一眼少爷的眼色,启动了汽车。韩夜还是没忍住问道:”那个黑皮怎么会反水帮我们的呢?“ 羽生优慢悠悠地回答:“昨天下午,安安让我去关照一下黑皮的那个女人,正好赶上那个女人临产,就出手把她送到医院,给她安排了最好的医疗条件,最后母子平安。他倒是知恩图报,只不过可怜那个女人和孩子了。” ”哎,孤儿寡母最可怜了。“羽生优有意地感叹,含沙射影地挖苦郁少默。 郁少默的脸一黑,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替你照顾他们母子四年,产后看护都是我做的,衣食住行都是我负责的,最后便宜都让你占了,说都不让说?” 韩夜和山本尴尬地对视,车后座上两个美貌的男人,一个一个气得脸红脖子粗,关键他们还有权有势,韩夜两人不敢劝架。 “让你独吞了一个百川会还补偿不了你了?”郁少默幽幽地说。 羽生优倒是真的一时哑口无言了,毕竟真的靠着郁少默的势力和恨意才能在一夜之间大胜而归。“你是弥补我了,我这是替安安抱不平,也不知看上你什么?要不是她当初说她喜欢女人,我就娶她了,还有你的事?” “小优!”前面低沉的暴怒,惊地羽生优浑身颤抖一下,立即噤声,盯着窗外不再作声。 “欠她的我自然会还。” 羽生优要不是碍于山本一定会怼死他,毕竟这四年事无巨细地关照简单,风里雨里替她遮挡的是羽生优,他是最有资格过问简单幸福的人。 房间里的灯亮了一晚上,郁少默回来时才把灯关掉,简单听见开门的声音,立即跑出去了,看见他安然无恙地站在她面前,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地了。 简单舒了口气,额头抵在他胸前,双手环住腰,回来就好了。郁少默伸手抱住她,低头轻声说道:“安安,我们走吧。” “什么时候?” “今天。” “今天!”简单瞪大了眼睛,语无伦次地表示她还有许多事要处理。但是郁少默已经不放心留她一个人在这里了。 “相信我,比起你,我更擅长处理公司的事。” 看着郁少默的眼神,简单感到很安心,她的确不知道如何处理公司的事,毕竟这些都是惠子负责。除了公司的事,就只剩羽生优了。 “我的东西还抵押在羽生优那里呢,我还要跟他道别呢。” “是这个吗?” 说着一个闪亮的吊牌落在简单眼前,背面的名字已经因为长期的抚摸变得有点模糊了。简单惊喜地倒吸一口气,笑地像花一样。郁少默把吊牌挂在简单的脖子上,简单仔细地看着这个小牌子,问道:“山本的那个吊牌好像在你那里,你还给他了吗?” “还了,我还告诉他们,你今天要离开,你打个电话道个别就好了。毕竟他们现在也不方便见你。“ 简单有点疑惑,思索郁少默到底是什么意思。郁少默把她揽进怀里,说:“你什么都不需要收拾,只要带上孩子就好,其它的东西我会让他们给你全打包到巴黎的。安安,我们回家吧。” “好。” 溜溜谷第一次坐私人飞机十分兴奋,何况韩爷爷知识渊博,比妈咪强太多了,两人相谈甚欢。 简单靠在郁少默怀里,望着窗外的云海,望着望着,睡意来袭,打起了盹儿,手里还握着吊牌。 “这个吊牌是安安抵押在我这的,以防她跑了。她说这是她身上最贵重的东西。只要这个在我手里,即使她哪天走了,也会回来找我的。” “她把我买回家时,我以为她不过和拍卖场里的男男女女一样,看她出手大方,姿色不错,倒是也不吃亏......” “她生产那天遭难,是我的责任。我赶到的时候,她躺在桌上,眼神空洞茫然,身上鲜血直流,一动不动。医生抢救了一晚上,又在重症监护室躺了一个星期。她醒来后,连话都不会说,就是望着灯发呆。我给她喂饭,梳头,洗澡,陪她说话,她却仿佛失去知觉一般,没有一丝反应。” “又过了三天,她似乎才恢复感知,眼里流出眼泪来,她还是不说话,只是流眼泪,止都止不住,每天枕头都是湿的。住院一周后,伤口渐渐愈合,她也稍稍有精神了,她爱趴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空。医生给她换药的时候,她说了第一个字------疼。” “住院一个月后,她就开始坐在病床上画设计图,就像所有事情都不曾发生过一样冷静。但是,她晚上不敢独自出门,暴雨夜就会作噩梦,待人总是很疏远。不喜欢别人碰她。她变得很没有安全感。” “后来,我教她一些防身的招式,给她特质的小刀,帮她赚钱,她渐渐地正常起来了,但是她还是不肯把伤疤去掉。直到这次回日本她才答应把伤疤去掉。” ”上次回中国,我看到她身边有很多真心对她好的人,我不知道什么事逼地她离开,孤苦伶仃地在异国他乡打拼。她是第一个愿意管我的人,第一个对我好的人,是这个世界除了山本以外对我最好,和我最亲近的人,我就想对她好。“ ”她应该是爱你的,不然她怎么会把孩子生下来。没有孩子,她会好过很多。我觉得有很多人比你适合她,但是她选择了你。看你今晚的愤怒,想来你是才知道绑架的事。你也应该是爱她的。“ ”如果有一天,你不要她了,你就告诉我一声,我带她走,我照顾她。“ 郁少默静静地听着羽生优说完那些他不知道的事,最后承诺道;“不会有那一天的。”然后扔给他一个吊牌,说:“还给你。” “我今天就会带她走,你也不是什么忙人,可以随时到巴顿庄园监督。”说着起身离开,走出几步之后,停下脚步说:“谢谢你。” 云卷云舒,蓝天浩瀚,郁少默从未觉得旅行如此安心过。 “安安。”郁少默低头轻轻唤道。 简单懒懒地应了一声,“怎么了?”说着换个姿势,接着睡。 ”我爱你。“ 简单倏然睁开眼睛,仰面望着他,虽然心里很感动,但是还是问道:”你知道爱是什么了吗?” “知道。” 其实简单也不知道如何给爱下定义,毕竟心理学文学家都各执一词,她也说不清楚,就问道:“爱什么?” “只可身体力行不可言传。” “我爱你。”简单笑着说道。 “爱是什么?” “我要和你在一起。”简单一字一顿认真地说道,然后调皮地问道:“对吗?” “对。”郁少默在简单的额头落下一个吻。 人生幸福的事没有几件,有人愿意相伴一生算是一件了。 第214章 谈判 溜溜谷站在门口,半天合不拢嘴,抬头望了望屋顶,问道:“妈咪,这是城堡吗?” 简单有点尴尬地说:“这个不是城堡,这是我们家。” “小少爷,我们进去吧。”韩管家拉着溜溜谷进去后。郁少默拉住简单,低声说道:“我爷爷在里面等你,说要见你,你要是不愿意我们就不见。” “见,为什么不见?他这个怪胎孙子,除了长得好看,一无长处,除了我谁要啊?他应该感激我。”简单振振有词。拉着郁少默就进去了,果然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头在沙发上正襟危坐。 老头眯着眼,瞄了简单一眼,幽幽地说,“坐吧。”简单倒也不客气坐在他对面,他翘着腿,简单也翘着腿,两人对峙着。 任何示好都是没有用的,简单只需要证明自己的能力和决心。“开条件吧” 他倒是很爽快,简单也不客气直接问道:“我有两个条件,您可以任意选择一条答应。” 老头这才睁开眼,简单有点吃惊,他有一双和郁少默一样的蓝色的眸子。“说吧。” “条件一,我要郁少默这个人。” “妄想!” “条件二,我要郁少默一半的财产。” “做梦。”老头笑了,小丫头野心不小。 ”既然不答应何必装大方让我提条件,您可是一点谈判的诚意都没有。“老头蔑视地瞅了她一眼,问道:“你知道他一半的财产有多少?你敢要一半!” “不知道,我数学不好,但是我知道您不会答应。” “知道无果还提此等愚蠢的条件。” “这话您应该问您自己,明知道我守着郁少默这棵摇钱树不会放手,你又何必在这里浪费唇舌。” 老头看着郁少默,说道:“你可听明白了,她是图你的钱。”郁少默心里巴不得她图钱呢,那能省去多少挫折磨难。 “这您又说错了,我图他的美貌,何必图他的钱,钱我会自己赚,您要是肯把他给我,我照样养得起。” 老头被她这番话气得够呛,”你敢图他的美貌!你还敢养他?你养得起吗?“ ”这倒是不劳您费心,您都养得起,我有什么养不起的?毕竟您和我都很清楚他赚钱的能力,您能把他当摇钱树养,我就不行吗?他要是给我赚钱,我肯定比您对他好。“ 郁少默坐在一旁,实在忍不住捂住嘴,笑出声来。老头仿佛见到鬼一样看着自己一向高冷如冰的孙子。自从郁少默的父母空难去世之后,老头就没有见郁少默笑过,连微笑都没有过,更何况大笑。 简单知道郁少默又在笑话她,瞪着眼睛说道:“郁少默,不许笑我!”郁少默真的努力忍下去了。 这一唱一和惊呆了老头,尽管韩管家说这个简单不简单,但没想竟然有如此本事,他在心里还是希望自己孙子像一个正常人,有喜有悲,有人作伴,幸福美满。一个事实摆在面前,似乎只有这个简单可以改变郁少默,如果不是她,那么还要等多少年,才能等到下一个可以温暖郁少默的人。 今天,他也只是一个爷爷的身份来示威,毕竟郁氏的实权都在郁少默手里,他除了那点爷孙情,没有可以威胁郁少默的筹码。 “你怎么证明你会对我孙子好?” 简单觉得莫名其妙,你怎么不问问你孙子怎么证明一下会对我好?简单突然觉得肩上责任重大,似乎人家把郁少默托付给她了。 未来的事情怎么保证,简单琢磨半晌没个主意,似乎郁少默也很感兴趣,盯着简单等她的答案。 简单吩咐女佣把溜溜谷带过来,韩管家牵着溜溜谷出现在视线中时,老头都愣住了,视线一直跟随着溜溜谷,心里好生欢喜。 简单把溜溜谷拉到自己身边做好,然后低头对溜溜谷说:”告诉这位爷爷,你是谁?” “爷爷您好,我叫溜溜谷,今年三岁了,是简单和郁少默的儿子。” ”我要是对您孙子不好,您就虐待我儿子好了。“简单一副十分大方的样子。 这小团子和郁少默小时候一模一样,跟他一样的蓝色的眸子,只是这名字跟闹着玩似的,老头欢喜地说了一句:“溜溜谷,过来。”说着朝溜溜谷招招手。 溜溜谷不喜欢接触生人,抬眸看了一眼简单,简单点点头,溜溜谷才一副不大愿意地样子走过去。 连闹小脾气的模样也一模一样,他有小孙子了。老头问道:”溜溜谷,你这小名不大好,大名叫什么?“ ”简郁安,简单的简,郁少默的郁。“简单有点疑惑,之前的自我介绍不是这样编的呀,看了郁少默一眼。郁少默立即把视线移开,装作不知。 ”跟你妈姓?我小孙子凭什么跟你姓啊?“老头立即质问道。 简单不得不感叹老头的厚颜无耻,怎么就不能跟她姓了,能在名字中加一个字就不错了。”我儿子,我养大的怎么不能跟我姓了?“ 老头看着溜溜谷一副痴汉笑,皱纹都舒展了,拉着溜溜谷说:“太爷爷,给你换个姓,姓郁好不好?再给你取一个霸气的名字,你这个名字太弱了。” 简单给溜溜谷使了个眼色,溜溜谷立即无奈地心领神会。点着大脑袋,笑着说:”好,那太爷爷给我取个好名字。” 这高冷的小少爷,一下子如此乖巧懂事了,老头更乐了。溜溜谷难得爷爷多,积累了丰富的经验,继承了父母的情商智商,不一会就把老头哄得乐开了怀,一老一少,手拉着手去看老头养的珍稀宠物了。 刚送走老头,简单就累地倒在郁少默的怀里,郁少默顺势把她抱起来,朝楼上走去,简单突然睁开眼问道:“他会不会把我儿子卖掉?” “放心,只要你对我好,就不会虐待你儿子的。”郁少默眼里都是笑意,用脚把门带上。 “我怎么对你好?那不是你的儿子吗?不是他的小孙子吗?”简单还在纠结那句话的意思,郁少默已经把她放在床上了。 “你说你该怎么对我好呢?”郁少默若不是那张迷惑人心的脸,此刻已和流氓无异,一脸坏笑,手指意味十足地解开纽扣。 简单这才恍然大悟,惊叫着四处躲,最后还是落入怀中,一室春情,一夜缠绵。 第215章 我爱你 梧桐树林,金黄的树叶铺了一层华丽的地毯,简单难得好心情,起了个大早,并肩跑在郁少默身边,粉色的运动服,让郁少默忍不住伸手捏捏她的脸蛋。简单边跑边问:“爷爷打算什么时候把我儿子还给我呀?这都去了两天了。” “等爷爷给他取好名字那一天,但是恐怕要等很久了,因为每个新名字溜溜谷都不满意。” “我可是绞尽脑汁才想到这么个好名字的。” 郁少默本着识破不说破的原则,捏着简单的下巴,抬起来就作诗要吻。简单立马捂住唇,往后退几步说:”比赛吧,追上我,我就让你吻。“ ”好。“郁少默想起上次的比赛,让她两百米,她也跑不过。同样简单也想起了上次的惨痛的经历。 ”你得让我,那最后一颗梧桐树为终点,你转过去,我先跑,我说开始才开始。” 简单手背在身后,煞有介事地宣读规则。 郁少默一转身,简单拔腿就跑,笑声越来越远,郁少默感觉简单至少快到终点了,猛地回头看见简单就快跑完五分之四了翩然转过身,喊道:“开始!” 尽管胜算不大,郁少默还是朝着她跑过来,简单像兔子看见狼一样转身就跑,心脏扑通跳,耳畔风声呼呼作响,却没有听见那句,简单,快跑。简单在倒数第二棵树的位置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愣在原地,面向那个飞奔而来的人,张开双臂。强大的惯性下,郁少默抱着简单侧个身,落在厚厚的枯叶上,卷起漫天的黄叶,简单趴在郁少默的胸前,听见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细密的枝桠分割一片湛蓝的天空,偶尔一朵闲云,悠悠地飘过,清风撩拨地梧桐叶莎莎作响。 郁少默的手搭在简单的背上,问道:”为什么不跑了?“ 简单头枕在郁少默的身上,仰望着天空,喃喃地说:“我就想降落在你怀里。”一片黄叶慢悠悠地飘落,简单伸手接住了,问道:“少默,你为什么喜欢我?”简单以前觉得这样问的女人都傻,真正的爱情没有理由。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好奇,似乎真的有一个答案。 “我不知道,我见第一眼的时候,我觉得你能救我。”郁少默枕着自己的胳膊,望着秋日的晴空,回忆起酒吧初次见面的场景。 “大少爷,您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吗?需要我救你?”简单笑问道,她没有去细想郁少默的第一眼指的是什么时候。 “是生活在冰天雪地当中。” 声音低沉,隐含一丝莫名的哀伤,简单转过身去,趴在他的胸前,问道:“那我救了你吗?” 郁少默低头看着她,点点头。简单回想了一下,说道:“其实,我第一次遇见你的那天晚上的事,我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我记忆里第一次遇见你,应该是第二天早上了,你身边明明围着许多人,但是还是很孤单的样子。后来,很多年以后,我一想起你,全是美丽又孤单的身影,让人心疼。” ”有你在就好了。“郁少默的手抚摸着简单蓬松柔软的秀发,深情地望着她,蓝色的眼眸上蒙着一层水雾,似乎下一秒,就会有一滴晶莹的泪珠滚落下来。 寂寞是一片黑色森林,树影重重,暗流涌动,寒气刺骨,不见日月。而郁少默已经在其中独自挣扎多年了,直到那天,一个平凡的夜晚,一家常去的酒吧,遇见了那个引路人。那一瞬间,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一个稻草,霸道地把她留在身边之后,一颗麻木的心渐渐回暖,悲喜初次在冰冻的脸上留下痕迹。 简单望着他,心里很是心疼,她不知道他父母去世后,他是如何在众星捧月中成长。那些围在他身边热闹的人,回家之后,会有熟悉的温暖,而他却生活在陌生人的热闹中,独自煎熬。 在简单和郁少默最后一次冷战时,韩管家曾把少爷的往事讲给简单听,最后说道:”有很多感情少爷不会说,很多温柔关心他也不会,少爷的确比不上您身边那些温柔体贴的人,若是选择相伴一生的人,以您的通达智慧,断然不会选择少爷的。我不敢说少爷对您最好,毕竟您身边对您好的人有那么多,但是少爷的世界里只是你,他比任何人都需要你。四年前,您离开的时候,自从少爷父母去世之后,我都没有再见他如此失魂落魄,连哭都哭不出声来,您都不知道,他这四年是怎么煎熬过来的,您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他即使得了抑郁症也没有自残,因为您说您喜欢他美好的样子。 我知道,这四年,你也过的不容易,心里怨恨也是难免的,少爷有些时候的处事方式的确有些过分。但是只要你提出来,他就会改,少爷什么样的惩罚都受的了,唯一就一条,你别离开他呀,他已经孤单太久了。“ 一位老人家老泪纵横地叮嘱请求,简单坐在对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当年,周瑞华劝她离开,如今韩管家劝她留下,都让她为难,她总是走不了,也留不下。 ”少默,我是爱你的。“简单趴在郁少默的胸膛,闭着眼听着他的心跳,喃喃地说,好像是说给他听,又好像在告诉自己。 日历一张一张翻过,气温逐渐下降,窗外飞过一两片残叶,阴沉沉的天空在酝酿着一场大雪,圣诞的氛围环绕在这座古老的城堡。温暖的房间里,简单蜷在沙发上,看着屏幕前一张一张的照片闪过,一个俊美的小男孩子,长成一个俊美的男人,墙上的单人照片都换两人的合影,屏幕闪过的照片也都换成了郁少默。 自从简单发现了这块禁区后,就对郁少默心怀愧疚,发誓每天都来这里看自己的照片,感受他四年的煎熬。简单每天蜷在这里,看着满墙的照片,心疼地天天以泪洗面,郁少默完全不理解这种惩罚的意义。最后亲自上阵用他喜欢的方式,在这个房间里狠狠地弥补了苦熬四年的自己,虽然很过瘾,但是看着简单事后在床上躺了一周后,还是十分悔恨,最后把简单的照片换成两人的合影,不让她再触景生情了。 简单一脸花痴地欣赏郁少默的美貌,遗忘了时间,直到女仆来提醒她。简单才如梦初醒,一路狂奔。 平安夜广袤的大地,飞舞着晶莹的雪花,远处的教堂想起唱诗班的歌声,宁静而又祥和的气氛笼罩着大地。盘旋的飞机缓缓降落,郁少默靠在舷窗前搜索那个熟悉的身影。 鲜红的颜色瞬间抓住了眼球,在漫天白雪中,那一点红格外醒目,世界似乎退化成一片荒原,只剩下她和郁少默两人。她站在那里等他,一如往常,似乎从未离开过。白色的帽子遮住半个脸,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额前的刘海缀着几朵尚未融化的雪花,红色的围巾飞舞着,简单手背在身后,望着他走向自己。郁少默满心欢喜地快步走过去,却在还剩两米的时候,停住了脚步,说道:“过来。” 简单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但是很快听话地小跑过去,扎进他的怀里。抬起头,笑着说:”少默,你回来了。“ 郁少默低头捧着她的脸,把围巾拉下去,望着她,似乎怎么也看不够。”你在等我吗?“ ”废话!我不是每天都在这里等你吗?我要把你等我的时间都还给你。“简单从背后拿出一条红色的围巾,踮起脚尖系在郁少默的脖子上,然后环抱着他的腰认真地承诺道。 ”可是,我还是感觉像梦一样,好不真实。幸福地让人有点晕眩了。“郁少默动情地说,就像一个从没吃过糖的孩子,突然得到了一大袋糖一样,幸福地不知所措。 “这就晕了?这可怎么得了呢?”简单低头一笑,然后环着他的脖子,拉近彼此的距离,在唇上轻轻一吻说:“merrychristmas” 郁少默微微一愣,然后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低头轻言道:“iloveyou.” 身后的城堡静静地守候着雪夜,窗户里透出人间祥和的灯光,人们忙着为圣诞做最后的准备,夜空飘荡着肥硕的雪花,寒冷让时间走得缓慢,但是让幸福格外深刻。两人漫步在纷纷扬扬的雪花中,听着圣诞的钟声在远山上响起,深情地两两相望,谈论一天中的所见所为,巧言轻笑,十指相交,相伴归家。 没有勾心斗角的猜忌,没有若有若无的试探,没有东奔西走的追寻,没有肝肠寸断的相思,没有生离死别的煎熬。 一切幸福地刚刚好。 也许世间真的有那么一人,与你心意相通,知你不易,感你冷暖,懂你辛酸,护你周全,解你孤单,伴你余生。世间幸福千千万,心中所求之最者,得一知心人,携手度余生,白首不相离。 身后的城堡静静地守候着雪夜,窗户里透出人间祥和的灯光,人们忙着为圣诞做最后的准备,夜空飘荡着肥硕的雪花,寒冷让时间走得缓慢,但是让幸福格外深刻。两人漫步在纷纷扬扬的雪花中,听着圣诞的钟声在远山上响起,深情地两两相望,谈论一天中的所见所为,巧言轻笑,十指相交,相伴归家。 没有勾心斗角的猜忌,没有若有若无的试探,没有东奔西走的追寻,没有肝肠寸断的相思,没有生离死别的煎熬。 一切幸福地刚刚好。 也许世间真的有那么一人,与你心意相通,知你不易,感你冷暖,懂你辛酸,护你周全,解你孤单,伴你余生。世间幸福千千万,心中所求之最者,得一知心人,携手度余生,白首不相离。 《简单,快跑》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小说网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