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婚路》 第1章 邂逅 我是个小公司的出纳,前一阵我丈夫吴诚找到我,说他那边出现了一些困难,让我想办法弄十万块给他周转一天,说好的一天,结果一周之后,他也没还上,还不认帐了。 挪用公款是要坐牢的,我急得到处借钱,但一时之间根本借不到,我妈知道后,私下借了高利贷给我补上窟窿,因为还不上,被借高利贷的百般羞辱逼疯了。 我也因为挪用公款被开除,没有了收入来源,妈妈的治疗费用交不上,还要躲高利贷催,我夜夜失眠,感觉自己快要崩溃。 可气的是,我后来发现,我丈夫借用的十万块,是用来买了钻戒追富家女。 感情和工作都遭遇重大挫折,人生陷入低谷,我又愤怒又拿他没办法,心里郁闷之极,独自来到迷情酒吧喝酒消愁。 好友陈佳说,吴诚可以用微信约到女人,你怎么就不能?拿出你的手机,打开附近的人,找一个帅哥,直接扑倒,替天行道。他吴诚能出轨,你凭啥就不能?你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只要你不说,没人知道你是已婚妇女!躁起来吧,去约,去浪! 我一想也对,我全心全意对他好的男人,他把我当傻子欺骗,我老老实实维护的婚姻,最后给了我这样的结局,我得到了什么? 别的我做不到,给他吴诚扣个绿帽子,我还做不到? 酒壮怂人胆,按照陈佳的约教程,我约到就在同一酒吧的申俊,迷迷糊糊就被他带到了酒店。 当他动作娴熟,粗暴地将我当成粽子剥光时,我后悔了,开始挣扎,并嚷嚷着要回家。 他将我甩在酒店的大床上,健硕的身子压了上来,有力的手腕扼住我,“我都脱了,你要回家?逗我玩呢?” ‘刺啦’一声,他伸手将我的撕了。不是脱,是撕。 我表现木然,这让他不满,伸手捏住我的下巴,逼我与她对视,“既然出来约,能不能敬业一点,好歹给点反应,没事演什么充气娃娃?” 我无地自容,在这件事上,我一直都很被动,我是个轻微性冷淡患者,我很少能在那件事中找到欢悦的感觉。 他见我不说话,改变了方式,更加粗野,将我七折八叠弄得要散架。渐渐地,我羞耻地发现,竟然有了感觉…… 狂风骤雨之后,他靠在床头,看着地上我被撕破的裤裤,拿起手机的电话:“送条内裤到希尔顿酒店806房来。” 我脸发热,他虽然粗暴嚣张,但心还挺细的,竟然让人给我送内裤。 然而内裤送到后,我又懵逼了,那是一条红色范思哲内裤,四角的,男人穿的。 可特么我是个女的啊!这人准备男式内裤,难道平时都是和男的鬼混? 他拿起那内裤晃了晃,像在摇一面胜利的旗帜:“两千多块呢,没穿过这么贵的吧?是大了点,不过将就了,宽大更透气。” 我将脸歪到一旁不理他,心里骂了一句变态。 他睡着后,我蹑手蹑脚地从他怀里爬出来,穿上衣服准备离开。 临走时又看了一眼他的脸,发现竟然出奇的英俊,五官如刀削,华美而坚硬。眼睛微闭,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薄薄的嘴唇,嘴角隐隐带着嘲讽的笑意。 我迅速逃离酒店,在门口仰头看了一眼八楼,恍然如梦。没想到我曾念这种老实巴交的家庭主妇,竟然也会出轨! 本以为和申俊的一夜荒唐是开始也是结束,但上了出租车我才发现,慌乱中我手机忘在酒店了。 回酒店拿肯定不可能了,我不想回到那个让我羞耻和自卑的出轨现场,更不想和那陌生的男人纠缠不清。 回到家里,婆婆和吴诚坐在沙发上,看贼一样的盯着我看。 “你去哪了?”吴诚问我。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我像吞了一只绿苍蝇一样的恶心。就是因为他的背叛,害惨了我和我妈妈。 “我的事,不要你管,这房子是我妈买的,请你们滚出去。” 吴诚一耳光打在我脸上,“你不守妇道,婚内出轨还这么嚣张?这房子的名字是我的,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现在出轨了,还不净身出户?我问你,你的手机呢?” 我心里一惊,他怎么会忽然想到问我的手机? “答不上来了吧?你的奸夫打电话过来了,说你的手机落在酒店的房间里了,他放在了前台,让你有空去取。曾念你个贱人,现在你无话可说了吧?” 我脑袋轰的一声,那个混蛋肯定是翻看了我的手机。吴诚的电话我存的是老公,还没来得及改过来。 他竟然把电话打在了吴诚的手机上,这下可害死我了! 第2章 上车 造化弄人,本来是我要起诉吴诚出轨的,现在倒好,那个混蛋将重要的把柄交给了吴诚。 我没和吴诚继续争吵,也没有解释,因为不屑。 我收拾了一些东西,走出了那个曾经称之为家的地方。 拖着行李箱站在路边等车,等了近半小时,也没有等到经过疗养院的4路公交。 这时一辆陆虎驶了过来,在公交站台停下,车窗摇下,车上的人盯着我看。 竟然是酒店里的那个混蛋。 “炮友,上车。”他冲我叫道。 ‘炮友’这个称呼简直上我无地自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公交站台上等车夜归的人很多,一听到这个称呼,纷纷用异样的目光向我看了过来。 我装没听到,装不认识他。心里恨得想大嘴巴抽他。我怎么就这么倒霉,第一出轨就遇上这么一个无耻小人。 见我不理,他索性下车来。身材修长,一身名牌。在围观群众的注目礼中旁若无人地向我走了过来。 “装不认识?刚才在酒店还一口一声亲爱的,现在就装路人甲了?”他鄙视地看着我。 旁边围观的人一阵哗然。我想死的心都有了。我特么什么时候叫过他亲爱的了? “我叫你上车,你没听到?” 我扭头不理他,我才不上他的车,我要是上车,岂不当众承认我是他的炮友? 但这时喇叭声不断,他的车停在了公交站台,影响了后面来的公交车的停靠,公交车司机们开始集体鸣笛。 “不上车?那就这样堵着。” 他这么一说,群众愤怒的目光顿时向我扫了过来。 我只好上车。 他嘴角再次浮起嘲讽的笑意,发动了车。 这时我听到围观群众说了一句:“这人好像是申俊,那个坐过牢的公子哥。” 我心里一紧,坐过牢?坏人? 他一边开车,一边扭过头瞄我,“出轨被发现?被赶出家了?” 我的火压不住了,“你是不是太过份了?凭什么拿我的电话乱打?你无耻!” “你再骂一句,我就让你滚下车。”他冷声说。 “滚就滚,停车!”我恼道。 他一脚急刹,将车停在了马路中间,“滚!” 后面一片喇叭声和叫骂声,他全然不管。我打开车门下了车,车里扔出一个东西,是一部手机,我落在酒店的手机。 逼我下车后,他开车扬长而去。 我下车的地方,离阳光疗养院还有三站路。我只好拖着行李箱步行。 几站路的路程,我走了一个多小时。 到疗养院的时候,我身心俱疲。 到了病房,看到妈妈坐在床上疯疯癫癫的傻笑,我搂住妈妈瘦弱的肩膀,哭出声来。 哭得累了,我正帮妈妈收拾乱糟糟的衣物,这时有工作人员进来了。 “你是曾红的家属吧?你们已经欠费了,请尽快续费,不然我们这边只有安排强制出院了。” 我只好低声下气地求工作人员,“能不能再宽限几天,我正在四处凑钱。” “最多再给你一天时间,我们不是慈善机构,我们也要成本的,不可能免费给你治。”工作人员冷冷甩下一句就出去了。 我的眼泪又出来了,妈妈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对,可怜巴巴地看着,我抱着她又哭起来,“妈妈,我不会让他们赶你出去的,我一定找到钱,把你治好。” 妈妈不知道是不是听明白我的话,也跟着哭了起来,母女俩抱着哭成一团。 正在伤心的时候,我的电话又响了,是高利贷的打来的,高利贷的威胁我说,再不还钱,就让我妈去死。 我吓得不敢说话,直接挂了,然后关机。 拿着电话,我手一直在抖,心里非常害怕。 现在的情况,我得尽快找到一笔钱,不然真的活不下去了。可是该借的都借过了,我上哪找钱去? 对了,我还有一套房子,那是我妈买的房子,我凭什么让吴诚那个人渣住着,我要去把房子卖了给我妈治病! 可是,那房子当时买的时候,记的是吴诚的名字,他会同意我卖房子吗? 第3章 做梦 在妈妈的病房将就了一宿,第二天我来到了我以前的家,。 进了小区,真是有物是人非的感觉。 当初听说我们要结婚,我妈把半辈子的积蓄全部拿出来,给我们买了这套房子作为婚房,为了不让吴诚有想法,还特意把房产证写成了他的名字。 可我们母女俩在最困难的时候,吴诚这个人渣却根本不管不问,带着婆婆心安理得地住在我妈买的房子里。 我敲了敲门,没人应。我又加重了敲门声,吴诚这才来开门。 一看到是我,他的脸色马上阴了下来,“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你还来干什么?” 我一听就火了:“这房子是我妈妈买的,我妈现在被高利贷的逼疯了,治疗费用也没有了,我要把这房子卖了,给我妈妈治病!” “这房子是我自己买的,房产证上就是我的名字,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而且这是我们结婚前买的,所以这是婚前财产,你休想染指,滚吧,以后别来了!”吴诚说着就伸手来推我。 “吴诚你个无耻小人,你不要脸,这明明就是我妈妈花光所有积蓄来买的,你凭什么占为己有?我卖房子是为了救我妈的命……” “滚,你家的事,与我无关,明天我们去民政局办离婚,你这个出轨的贱女人,老子不要你了。”吴诚不由分说,将我推出了门外。 我不甘心,砰砰又敲门。 这一次出来的是吴诚的妈妈,她直接啪的一耳光就打在我脸上:“在外面偷人,还想要我儿子的房子?做梦吧你!” “你凭什么打人,这房子明明就是我妈买的……” 我的话还没说完,老婆子忽然倒在了我的脚边,抱着我脚嚎了起来:“打人了,打死人了,这个贱货在外面偷男人,还回来打人,不要脸的贱货,哎哟……” 那层楼一共四户人家,听到老婆子的嚎声,全都开门出来了,问怎么会事。 老婆子嚎的更大声了,“曾念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在外面偷男人,现在还想卖我儿子的房子,我好言相劝,她还出手打我,用脚踢我,哎哟,我不活了……” “现在的女人真不要脸,偷男人还想要人家房子……” “我一直都知道她不是好东西,长着一张狐狸精脸,到处勾男人,不要脸的东西!” 我一下子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再坚持,只会遭到更多羞辱,我只好落荒而逃。 走在街上,心情差到极点,坐在公交站台的椅子上,心里一片茫然,不知道何去何从。今天如果交不上费,那妈妈就要和我一起流落街头了,我该怎么办? 我拿出手机,准备把联系人里的所有亲戚朋友都打一遍,看能不能借到钱,结果找了五六个,并没有人愿意借给我,有的甚至说着说着就直接挂了。 虽然万分沮丧,但也只好接着往下打,往下翻看电话号码的时候,我发现我手机里竟然有申俊的备注,这应该是他在酒店里捡到我手机时存上去的吧? 既然存了,也试一下吧,我就拨了出去,结果是他助理接的电话,说他在开会,让我留下口讯,我没有留,直接就挂了。 然后我又接着打下面一个,申俊那里,我完全没报任何希望。 直到手机里的联系人全部打完,也没有人借钱给我。在我绝望之极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竟然是申俊打过来的。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电话,“喂?” “我就知道你会找我,老地方吧,晚上六点。”是申俊的声音。 “其实我没有要找你,我找你是因为……”我语无伦次了。 那边电话里已经传来嘟嘟的盲音。他挂了。 我想了又想,决定还是去赴申俊的约,他是有钱人,我想问他借点钱,先把我妈的医药费交了。 第4章 不要 晚上六点,我来到希尔顿酒店,一直等到八点,他也没有来。 我沮丧之极,心想肯定是被他给耍了。摁下了电梯,准备离开。 电梯上来,我正准备进去,申俊一身酒气从里面出来了。 他不由分说将我扼在腋下,像拖死狗一样将我拖进房间,扔在了床上。 他解开领带,脱下西服,压了下来用力地嘶啃我。 开始的时候,我和往常一样都是麻木的,他见我反应冷淡,直接咬了我一口,我疼得叫出声。 在他粗暴的动作之下,我开始有了反应,这好像是激励了他,他的动作浮动越发的大。 我被他七折八叠,弄得浑身酸痛,身上多处淤青,躺在床上都不想动弹。 他赤着身子起来,拿过遥控,调到了财经频道看新闻。然后漫不起经心地回头看了我一眼:“你还不走?” 我脸发热,嗫嚅着说:“申总,能不能借点钱给我?” “哦,是了,我还没付钱呢。”他从床头柜上拿过包,把里面的现金全部取出来,扔在我身上,估计有两三千块的样子,“够了吧?虽然之前没讲过价,但你最多也就值这个钱了。” 原来他是把我当小姐了,我想发火,但我忍住了。因为我妈的医药费还没有着落,我还有求于他。 “申总,能不能借我十万块,我一定会还给你,我现在急需用钱。”我低着头轻声说。 他看着我,弯过身来,一把捏住我的下巴,捏得我生疼。 “十万?你一有夫之妇,还是个性冷淡,出来卖一次,要卖十万?你值这个价吗?”他冷声说。 “申总,请你不要污辱我,我不是你想像的那种人,我……” 我的话被他打断:“钱就这些,要不要?” 我屈辱之极,知道说什么也没用了。他就认定我是那种出来卖的,还是欲求不满的贪婪女人。 我低下头,把那些散落的钞票一张张捡起来,放进包里。申俊看着我做这一切,脸上的表情更加不屑了。 要不是因为我妈,我才不要他的钱,可在困苦的现实面前,我哪有资格去维护我可怜的自尊。 我拿起包离开的时候,申俊专注地盯着电视看新闻,根本不看我一眼。 走出酒店,我拦了辆车赶往疗养院,我得先把手上仅有的钱交上去,避免妈妈被赶出来。 到疗养院后,看到妈妈一个人坐在门口哭,疗养院以为我不来交钱,把我妈给赶出来了。 我走过去扶起妈妈,眼泪哗的就下来了,妈妈看到是我,一把抓住:“念念,念念。”她什么也不会说,只是叫我的小名。 “妈妈,你放心,我有钱了,咱们可以接着住院,你呆着别动,我去交钱啊。交了钱,他们就不赶我们走了。”我抹干眼泪,强装着笑容对妈妈说话。 交完费后,工作人员才告诉我,我已欠下两千多的费用,交了以后,还是不能继续治疗。 妈妈站在疗养院门口,脸贴在玻璃门往里面看,她在等着我领她进来呢。精神混沌的她,此时像个无家可归的可怜孩子。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我的身上,可我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的眼泪又下来了。心里想着到底要怎么办才好,这时却看到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疗养院的一个主任。那主任一脸惶恐。 “申总,没想到您这么晚还过来视察工作,我马上召集工作人员开会。” 那个男人,竟然是申俊,他不是在酒店吗?难道他悄悄跟着我过来了?转念一想,好像又不太可能。 申俊的声音冷得像来自冰层:“是谁的主意?把欠费的病人撵走?” “申总,我们也有我们的难处,有些病人一直欠费,最后还不上,这些坏帐,追讨起来特别困难……” “让院长来见我。”申俊吼道。 我看出来了,申俊是这里的老板,至少也是老板之一。我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冲了过去,“申总,请你救救我妈……” 申俊却完全像不认识我一样,和那个主任进了办公室,然后把门砰地关上,差点撞到了我。 我绝望至极,走了出来,无助地抱着妈妈哭。实在不行,也只能先让妈妈出院了,等我找到钱,再让她住进来。 就在我准备扶着妈妈离开的时候,有工作人员出来了,“把曾红扶到病房,准备输液。” 我愣愣地看着那个工作人员,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院长亲自批示的,请你赶紧扶进去吧,院长都已经被骂成狗了,您可别害我丢掉工作。” 工作人员对我的态度忽然变得客气起来,不像之前的横眉冷对了。 我心里大喜,赶紧答应,心想肯定是申俊起作用了。 第5章 再逢 我把妈妈安顿好后,本来想找到申俊跟他说声谢谢,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妈妈能够继续留下治疗,我就心安了不少,我必须得尽快找到工作,尽快有收入才行。 今天白天的时候收到手机短信通知,明天在人民广场有一个大型现场招聘会,我决定去参加,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找到份工作。 我靠在妈妈的病床上凑合着睡了一宿,第二天一早,帮妈妈收拾一下后,我就来到人民广场。 找工作的人很多,大早上已经人山人海了,排队领表,填简历,我甚至都没看清楚公司名字,就坐到了应聘位置上。 “曾念?以前是做出纳的?嗯,我们现在也缺一个出纳,你从上一个服务的公司离职多久了?可以说说离开的原因吗?”面试官透过厚厚的眼镜片审视我。 “她是因为挪用公款被开除的,不能用她。”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旁边说。 我竟然没注意,吴诚那个人渣竟然西装革履地站在一旁。 “我们吴经理,不允许你通过,对不起,请另谋高就。”面试官说。 我要是早点看到吴诚这坨屎,我再怎么也不会跑到这里来面试。眼看有了一点希望,却又遇上这人渣,真是阴魂不散,真特么倒霉透了。 我心里愤怒之极,恨恨地瞪着吴诚,恨不得站上去扇他几耳光。他洋洋自得,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留下她,进入第二轮复试。”这时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有些熟悉。 坐在我前面位置上的面试官忽然像弹簧一样跳了起来,“申总!” 我转过头,看到了一张英俊的面孔,鼻梁高挺,眼窝深邃,五官冷峻而华美。是申俊。 旁边站着一个穿红色裙子的女子,浓妆艳抹,珠光宝气,但长相并不特别出众。 “晓晓,你要过来说一声啊,我亲自去接你。”一旁的吴诚发话了,一脸的谄媚,奴性十足。 “我和小叔去给爷爷过生日,路过这里,就顺道过来看看你们的招聘情况,我来介绍一下,小叔,这是吴诚,公司新骨干,也是我男朋友。”红裙子说。 吴诚马上毕恭毕敬地叫了一声小叔。然而申俊连正眼都没看一下吴诚。 我有些懵逼,状况有些复杂,我得捋捋。 那个叫晓晓的红裙子说吴诚是她男友,那她就是吴诚出轨的那个三儿了,而晓晓又叫申俊小叔,面试官则叫申俊‘申总’。 也就是说,这公司是申家的,吴诚因为讨好了晓晓,借裙带关系上位了,而申俊,不但是阳光疗养院的股东,也是我面试的这家公司的高层。 既然他是高层,自然是说话算得了数的,我上前一步,主动向申俊打招呼:“申总您好,昨晚的事,谢谢您了。” 申俊并没有对我的感谢作出回应,像没听见一样,只是伸出修长的手指,在我的那份简历上敲了敲:“明天第二轮复试,我亲自面试,到时我要看到这份简历。” “是,申总。”面试官应道。 申俊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也没正眼瞧我。当我是空气。 申俊走了,我当然也走,吴诚却跟了过来,眼里有些慌张,“你怎么认识晓晓的小叔?还说昨晚的事谢他,谢他什么?” 看到他的慌张,我忽然就有了一些想法。申俊是申晓晓的小叔,假如我和申俊好上,那我就成了晓晓的婶婶,吴诚这个混蛋也得叫我婶婶。 我要当他婶婶,我要在他之上,我要踩他。我要让申家知道他没离婚就去泡申晓晓,我要让所有人知道他是个小人。我要让他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 “我不但认识他,还和他是好朋友,那个申晓晓,不知道你还没离婚吧?如果她知道一个有妇之夫去欺骗她的感情,这高枝你恐怕是攀不上了吧?”我冷声说。 吴诚的脸色更难看了,“你敢乱说,我就对你不客气!” “你看我敢不敢?你个无耻小人,把我的房子还给我,不然我让所有人知道你的无耻行径。”我骂道。 “你敢说,我就让你妈去死,我把你妈的藏身之地告诉放高利贷的,王大头心狠手辣,弄不死你?”吴诚反过来威胁。 妈妈是我最大的软肋,我不敢说话了。 眼下之计,不能和他硬碰硬,我只要进入申家的公司,总有机会踩死这个人渣,明天的复试,我一定得让申俊留下我。 来日方长,我一定让吴诚这个人渣不好过。 第6章 你走 第二天我特意打扮了一番,来到了阳光传媒有限公司。 申俊一身正装端坐在皮椅上,一只笔在修长白皙的手指上来来回回地转。 确实英俊不凡,只是冷峻的气质让人感觉有一种无形的压力。我微微低下了头,等他发问。 但却一直没听到声音,静默了足足有两分钟,我感觉尴尬症都犯了。忍不住抬起了头。发现他也正在打量着我,“你是哑巴吗?来面试一句话也不说?” 我脸一热,“您没让我说。” “我不让你说,你就不说,都不知道主动,如何找工作?”他冷冷地问。 我又低下了头,“对不起,我有点紧张。” “既然你不知道什么叫主观能动性,那我问你答,你挪用的那十万块,用来干嘛了?”他话锋忽然一转,抛出一个让我始料不及的问题。 “您查过我了?”我反问。 “回答我。”他生硬地甩过来一句。 我嗫嚅着不知如何措词,有些犹豫,但他马上就不耐烦了,声音更冷:“不要想着跟我编故事,快说。” 我一听急了,赶紧否认:“我没想过要编故事,我是被人骗的,那个男人说遇到了危机,让我挪用公款给他周转两天,结果他把十万块买了钻戒追富家女,为了避免我坐牢,我妈借了高利贷帮我还上的,那男的翻脸就不认帐了。” “嗯。”他听完,稍稍给了点回应。 我心想他还是有些同情心的,肯定是录用我了,只要留在申家的公司,我就可以对付吴诚那个渣男了。 “你被淘汰了,走吧。”他挥了挥手。 我愣住了,不用我? “出去后叫下一个面试者。”申俊已经低下头去,看向另一份简历。 我这气不打一处来,这也太欺负人了吧?昨天明明是他让我来参加复试的,问了我挪用公款的事,我也说清楚了,为什么还要淘汰我? “为什么?你耍我吗?我都已经说清楚了,你为什么还不用我?我已经很惨了,为什么还耍我?”我一激动,砰的一巴掌拍在他的办公桌上。 他抬起头,眼里闪出寒芒,“我不用你,还需要理由吗?出去。” “你欺负人!混帐!”失望和挫败感袭来,我有些失去理智,忍不住爆了粗。 “我经常欺负人,你不是第一个,再不出去,让保安拖你出去。” 我只好认了,外面那么多面试者,要是当众被拖出去,那太难看了,丢不起这人。 我不甘心地走出他的办公室,心里怒火熊熊,却又没办法,只是砰的一声摔了他办公室的门,以示我心里的愤怒。 刚走出公司,电话响了,竟然是申俊打来的。 既然不用我,还打过来干什么?还嫌耍我不够?难道穷人就活该被他耍吗?我直接摁断了。 但电话再次固执地响起,还是他打的,我犹豫了一下,又摁断。 这一次挂断之后,我就有些后悔了,毕竟他帮过我的忙,连续挂人家电话好像太不礼貌了,万一是他后悔了,又准备录用我了呢?心里暗下决心,只要他再打过来,我就接。 很快电话真的又响,我都没仔细看,赶紧接了:“您好,申总。” “老子不姓申,老子姓王,曾红欠我的钱,你到底什么时候还?打电话还不接,你是不是想那疯婆子去死?”是高利贷王大头的声音。 我直接挂了电话,对于那些穷凶极恶的人,除非是有钱还,不然说什么也没用。 挂了电话,心里还砰砰地跳,高利贷的催债手段狠辣,我真担心他们会对我妈不利。只是我现在根本没法还上,也只有着急,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时手机却又响了,这一次我看清楚再接,又是申俊打来的。 第7章 不满 我又有看到救命稻草的感觉,赶紧接起电话。“申总,您好。” “昨晚的那个酒店,那个房间,时间八点,洗干净等我,你就会被录用了,另外我还可以借钱给你,还你妈欠下的高利贷,还有她的治疗费用。” 没等我说话,电话已经挂了。 他对我的情况了如指掌,他知道我不能拒绝他的条件。 罢了,去就去吧,这种情况,只有豁出去了。 也只有我放下尊严,攀上申俊这根高枝,才有可能解决眼前危机,才有可能将吴诚那个人渣踩在脚下。 晚上我也没有刻意打扮,穿着白天面试的那身职业装来到了酒店。 结果我又等到十点,他也没有出现,有了上一次迟到的经验,我继续耐心的等,快十一点的时候,他终于来了。 又一身的酒味,表情冷峻,像是谁欠了他钱不还似的,动作和上次几乎一样,上臂扼住,将我摔床上,然后压了上来,剧烈地啃食。 我被动地接受他欺凌似的亲密,因为心里有事,我这一次真的无法进入状态,这让他不满。 狠狠地板过我扭到一边的脸,咬我的嘴唇,然后瞪着我,“你真的性冷淡?” 这个问题他以前已经问过,而且这是事实,根本不用问,也不需要答。 我木然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性冷淡还出来卖?想钱想疯了?”他对我吼道。 “申总,请你不要污辱我,我真的不是……” 他不耐烦地打断了我:“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是烈女,你不是卖,只是约炮钓有钱人,你不是零售,是批发,但你也得敬业啊,像个死人一样,还怎么玩?” 说着也不等我解释,又扑了上来,更加用力地蹂躏我,在接近于微虐的的时候,我羞耻地发现,我竟然又被他唤醒了,开始有了愉悦的感觉。 事后,他强制将我圈在怀里,“是不是只有我,才能让你嗨?” 事实是这样,但我怎么可能承认。 他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五十万,够你摆脱目前的危机了。钱你可以拿走,但要写借据。” 我心里当然高兴,不管怎么说,有了这五十万,我的问题基本上就能解决了。 他好像发现了我脸上的喜色,嘴角掠过一丝不屑,声音很冷:“在卖给我期间,你要随叫随到,不许跟任何男人有瓜葛,不许再去卖给其他男人,如果让我发现,你会很惨。” 我本来想解释,但想想算了,我在他心里,就是一个卖的人,我也确实要拿他的钱,在这样的事实面前,我的解释根本没用,又何必再自取其辱。 我拿过纸和笔,给他写了一张欠条。然后将支票收起。 他看了看欠条,嘴里又浮起不屑,“我这是批发价,不计次数的,对吧?”嘴里说着,再次翻身压了上来,又要了我一次。 可能是拿到了钱,心里的负担变轻了,我竟然很快就被他带入佳境。 事后我躺在他身边,闻着她身上好闻的古龙水味道,他手不老实地在我身上游走。 我见他心情不错,心想这是和他套近的良机,于是试探着说:“申总,公司的那个吴诚……” “我现在不想和你谈论别人。”他再次打断了我。 本来想趁机说一下吴诚的事,但他似乎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我也只好作罢。他不让我走,又不敢走,只好躺在他的旁边,房间里一片沉默。 就这样躺了十来分钟,谁也没有说话,我的电话忽然响了,是高利贷债主王大头打来的,我有了钱,自然就敢接电话了,一接通,王大头就对着电话吼:“把钱送过来,不然我就让这个疯婆子去死!” 电话里还有妈妈惊慌的声音:“不要推我,下面好高!” 我妈不是在疗养院吗,为什么会被王大老头抓到了?听电话里的风声,应该是在很高的地方。 “你们不要动我妈,我有钱,我还给你们。”我赶紧说。 “城东最高的那幢烂尾楼,农贸大厦顶楼,给你十分钟时间,不然疯婆子就会粉身碎骨!”王大头叫嚣道。 我抓起包包,往门口冲去, 申俊在后面喝问:“你去哪里?我同意你走了吗?” 我匆忙回答:“我要去救我妈。” 第8章 柔和 农贸大厦是幢烂尾楼,坊间传言是前任某领导在任期间建的楼,后来领导落马,开发商和承建商都不同程度下水,于是烂尾。 楼有三十多层,我爬得气喘吁吁,终于到了顶楼。 妈妈被两个男人架着,站在围栏边,王大头在一边抽烟。 “小贱人,你以为把疯婆子藏起来,我就拿你没办法了?我找到你老公一问,他就全说了。” 又是吴诚这个贱人告的密。 “放了我妈,我还钱,我有钱。”我拿出了申俊给我的支票。 王大头一把抢过去,拿手机照了一下,“五十万,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这钱不能全部给你,我妈只欠你们十万,你把支票还给我,我明天取十万给你。利息我也一起付。” “支票我先收下,明天把钱给我,我再退给你。”王大头眼睛开始上下打量我,我忽然意识到了一种危险。 “没有支票,我哪有钱给你,你还给我。”我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王大头一耳光扇了过来,打得我转了半圈,然后又是几脚,将我踢倒在地。 我嘴角流出血来,胸口被踢得喘不过气,绻缩在地上,呼吸困难。 “小贱人,长得还不错,让哥玩玩。”王大头说着就向我扑了过来,骑在我身上,撕扯我衣服。 我妈本来意识混乱,此时见我受欺负,忽然清醒,哭叫着咬了拉着她的人一口,要冲过来帮我,被那人一脚踢倒在地,用脚踩住头,动弹不得。 看着妈妈被人用脚踩着头,我心如刀割,使尽全力拼命反抗,但无济于事,而我的衣服也已经被王大头扯开,只剩下内衣。 我绝望极了,要是今晚在这里被强了,老妈估计也活不了了。 我的眼泪,终于止不住哗哗流下。 就在我绝望至极,心存死念的时候,申俊却忽然提着一根臂力棒上楼来了。 没想到他跟着来,在我最绝望的时候,他竟然出现了。 我像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申总,救救我妈,求求你……” 王大头也没想到,大晚上的竟然还有人来,马上威胁:“你他妈的是谁,不要多管闲事……” 但申俊并没有说话,举起臂力棒,往王大头的头上砸去。 王大头根本没来得及反抗,就已经倒下。 架住我妈的两个男的拿着刀冲了过来,我忍不住提醒申俊要小心。 然而事实上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两分钟后,三人全都倒下,个个头破血流。 我知道他坐过牢,但我真没想到,他这么狠,这么能打。 我从王大头的手里夺回那张支票,装进了包里。 “真是要钱不要命。” 虽然还是语气冰冷,但和之前在酒店里对我说话时好像不太一样,我扭过头去,远处的灯光射了过来,他眼睛很亮,我恍惚间在那里看到了一些和之前不一样的东西。 “还愣着不走?”申俊看着我。这一次我看清楚了,那种不一样的东西,是多了些许的柔和。 我扶起我妈,慢慢地下楼。 他走在前面,看着他修长的背影,我心里充满了感激,我没料到他会在后面跟着来,在我濒临绝望的时候出现,今晚全靠他了,不然我只有去死。 “谢谢啊。”我轻声说。 他头都没回,“这么偏僻荒凉的地方,一个女人就独自跑来,白痴!” 第9章 想走 他教训的是,我轻轻嗯了一声。 到了楼底,他打开车门,帮着我扶妈妈上车。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他好像没看见一样,钻进驾驶室,发动了车。 我和妈妈坐在后座,借着仪表盘微弱的光,我可以看到他的后侧脸,轮廓硬朗,线条极佳,我心里有异样的感觉,那是许久没有过的感觉。 他好像后脑勺长了眼睛,知道我在看他,“别这样迷恋地看我,我只是担心你死了,我的钱要不回来,所以才跟过来的。我这人好斗,有架打,我当然不会错过。你不要想太多了。” 我无言以对,一路沉默。 他将车停在疗养院门口,并没有下车的意思,我扶着妈妈下了车,隔着车窗对着他说谢谢。 他像是没听见一样,直接开车走了。我呆呆地看着他的车汇入车流,直到看不见,心里竟莫名的怅然。 把妈妈安顿好之后,我也在病房临时铺设的折叠床上躺下。今天很累,却一直无法入眠,眼前不时浮现申俊的样子,怎么也挥不走。折腾了很晚,这才慢慢睡去。 第二天我到了阳光传媒上班,职务是普通文员。我跟人力部门交涉,说我面试的是出纳,但人力部门的人说,是申总安排的。 既然是他安排的,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就我现在的状况,有一份工作就不错了,更何况留在申家的公司,是我实施计划的第一步,就算是让我去当保洁员,我也要先留下来再说。 晚上有一个公司的高层过生日,申俊的助理告诉我说,申总吩咐了,让我这个新人去见见世面。 宴会上,我遇到了吴诚那个小人,他胳膊上挂着的女人,当然是申俊的侄女申晓晓。 我想过去找申晓晓,告诉她吴诚是个有夫之妇,是个无耻小人,他送她的钻戒,是骗我挪用公款买的,就是因为那笔钱,逼疯了我妈妈。 但看着申晓晓那趾高气扬的样子,我又改变了主意。我只是一个小职员,我说的话,她未必会信,而且我要是告诉她我是吴诚还没正式离婚的妻子,她那样高高在上的富家女,肯定会理解为我在污辱她当小三,虽然事实上她就是小三,但她那样的人,就算当了小三,又怎么可能会承认? 要是把她惹怒了,直接把我赶出申家的公司,那我以后要想打击吴诚,那就更难了。更何况吴诚用我妈的安全威胁我,而我现在还没有足够的实力斗翻他,我得再忍忍。 但我忍,人家却不忍,在我独自站在阳台吹风的时候,他还是跟了过来,出言相饥:“一个挪用公款的人,竟然也能进入阳光公司?” 我心里的怒火又熊熊烧了起来,这个人渣,做了无耻的事,竟然要纠缠不休。 我看着他那张虚伪的脸,觉得恶心,转身要走,却被他一把拉住:“我话还没说完呢,就想走?” 我忍无可忍,一耳光扇了过去:“无耻小人!你还有脸说,我为什么挪用公款你不知道吗?离我远点,你让我恶心!” 吴诚一把拿住我的手,将我脸摁贴在阳台上:“不要自己找不痛快,你只是一个普通文员,而我是经理。” “经理是多大的官?”身后传来申俊冷冰冰的声音。 我回身看了看申俊,觉得他从没像现在这么高大英俊过。 “申总,谢谢你专门邀请我来。”我刻意把‘专门邀请’四个字加重了语气。 第10章 奴性 吴诚见了申俊,马上像狗见到了主子,点头哈腰,叫了一声小叔。 申俊看了看吴诚,“谁是你小叔,我认识你吗?” 然后扭头看着我,“他谁啊?你认识吗?” 我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不知从哪里跑来乱吠的狗。” 吴诚尴尬至极,说不出话来,但脸上还保持着谄媚的笑。和他结婚一年多,我以前竟没发现他这么奴性,我简直是瞎了眼。 申俊深邃的眸子看着我,“既然不认识,那就别理。新员工要多和同事沟通,才能尽快融入团队,曾念小姐,我是否有幸请你跳只舞?” 说着弯腰伸手,作出邀请姿态。 我瞥了一眼吴诚,他脸上的笑虽然还在维持,但已经很难看。 “谢谢申总盛情,我荣幸之至。”我把手放到了申俊的手里,并向他偎了过去,紧靠着他。 这是我踩死吴诚的唯一跳板,我必须要紧紧把握机会,我一定要搞定申俊,利用申俊把吴诚那个垃圾给踢出局。 申俊的手宽大,柔和,修长手指合拢,紧紧握住了我的手。拉着我向大厅走去。我回过头,对着吴诚抬了抬下巴,他呆立在那里,脸上伪装的笑容已经消失了。 他的手轻柔地搂在我的腰上,开始跳舞。 我鼓起勇气抬头看他,五官冷硬华美,如刀削一般,目光冷淡深邃,似海般难懂。 他发现我在看他,也垂头看我,我不敢与他对视,只好将目光移开,心里再次泛起异样的感觉。 这时吴诚跟了过来,站在舞池边,我挑衅地看了他一眼,将头靠在了申俊的胸前,吴诚的脸色已经铁青。 上一次跳舞,还在上大学,几年不跳,我几乎已经算是不会了。 几次踩了申俊的脚,他都没有怪我,慢慢地,我也渐入佳境,忽然有一种久违的幸福感觉。 正在我陶醉其中的时候,一曲毕,他附在我耳边说了一句:“对我,不要上瘾。” 本来心里暖暖的如沐春风,这一句话像一盆冷水当头淋了下来。心里一酸,眼眶又有些发热,最近不知怎么了,总是想哭。 我低着头,不知道如何回应。 他是高高在上的申总,而我,只是他需要时必须出现供他泄欲的工具,在他眼里,我不过是贪财还水性杨花的浪女人,他高兴时就施舍一点,不高兴时,随时可以让我滚蛋。 我黯然神伤,不知所措。 这时几个打扮精致的美女走了过来,“申总,你今晚还没陪我跳舞呢,不和你跳舞,我今晚要失眠了。” 那女的嗲着声音,向申俊贴去。 申俊看都没看我一眼,搂着美女走过去了。 我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台边,看着高大英俊的申俊在舞池里一边旋转,一边和美女谈笑风声。心里说不出的怅然。 过了一会,申俊走到了一边,接起了电话。接完电话,也没返回舞池,直接就走了。 申俊这一走,我更觉意兴阑栅,情绪更加低落。也准备离开了,但却被吴诚拦住了。 “怎么,被甩了?没傍上?一脸失落啊。你真以为你是拾到水晶鞋的灰姑娘了?遇上了申总这个王子?你以为人家申总真会把你当根葱?” 吴诚肯定是看出了我的失落,一脸的幸灾乐祸,脸上还堆满了笑容。 第11章 游戏 我完全没心情和这个人渣纠缠,我只想尽快离开这里,我索性不理,想绕开他,但他还是伸手拦住了我。 我本来就心情差到极点,他再三阻拦,我又想抽他耳光,但这次他有防备,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知道你想坏我的事,我警告你,不要搞事情,不然我让你和那个疯女人去死。滚出阳光传媒,不要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吴诚再次威胁。 我正要反击,但电话响了,是申俊打来的,我晃了晃手机,“申总找我了,再不让开,我就告诉他你骚扰,滚开!” 吴诚脸色一变,不甘心地看着我,但还是悻悻闪到一旁,不敢再拦我。 我接起电话。是申俊的声音:“老地方,给你十分钟时间赶过来。”说完就挂了。 挂了电话,我心里梗得慌。 之前他在宴会上对我说的话还在耳边回响,他让我对他不要上瘾,提醒我和他之前的关系,不过是金主和泄欲工具的关系,不让我眷恋,让我摆正自己的位置。 现在却又要让我去,我真心不想去。我不想被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我讨厌那种感觉。 但我却又不能不去,我欠着他钱,他是我的金主,我答应过他我必须随叫随到。 更何况我要是不去,他肯定翻脸,将我赶出公司,那以后,我哪里还有什么资本和机会对抗吴诚和申晓晓。 虽然不情愿,但我还是去了。 酒店并不远,打车很快就到了。 进了房间,我觉得有些不对,床前有一对女人的高跟鞋,浴室方向,有水声传来,还有女声在哼歌。我心里一惊,有个女的在,为什么还叫我来? 他冷冷瞥了我一眼,说了一个字:“脱。” 我当然不脱,洗浴间还有一个女的,我脱了,那算是什么?坐等人家洗完澡出来捉奸还是看现场直播? “你聋了吗,我让你脱!”他忽然吼道。 我被他吼得吓了一跳,但我还是没动。 我肯定不可能会在有另一个女人在场的情况下,还和他做那事。如果他想要三人游戏,恕我不能奉陪。就算不是三人一起,旁边有一个观众,也是我接受不了的。 他站了起来,向我逼了过来,扼住我,吻了上来。 我用力推他,推不动,索性咬了他,他吃痛,往后一缩,我趁机往门口跑去。 他伸手要来抓我,这时浴室那边传来女人的声音:“阿俊,我忘了拿内衣进来了,你帮我拿一下好不好?” 申俊听到浴室里的女人叫他,停住了来抓我的动作,我跑了出去。 我冲出门口,找到楼梯,往上面跑,然后躲到楼道里,按常规思维,他肯定往下追,所以我往上面跑,会更容易跑掉一些。 他果然没有追上来,我在楼道里躲了一会,听到下面有个女人叫:“阿俊,阿俊?你去哪了?” 听这意思,申俊走了?没在房间和那个女的鬼混?那他叫我来到底为了什么? 既然对他如此称呼亲密,那肯定不是普通朋友,一定是关系非同寻常的人。他房间里叫来一个女人,却又把我叫来,到底是要做什么? 如果是为了做那件事,那我跑了,他也可以继续啊,为什么自己又走了? 不过心里竟好像有些欣喜,感觉自己简直神经病,他没和那个女的鬼混,关我什么事,我有什么好高兴的? 又等了二十来分钟,估计那女的也走了,我这才乘电梯出了酒店,经过大堂时,看到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坐在大堂的红木椅上看财经杂志。嘴唇上被我咬破的痕迹很明显。 我心里一紧,他怎么还没走?赶紧扭过脸,心里祈祷,上帝保佑,别让他看到我。 第12章 漩涡 终于出了酒店,我长长地松了口气。一路小跑到附近的公交车站。 能够在申俊的眼皮子底下,机智出逃成功,我都佩服我自己了。 “这位哥哥好帅啊。”这时我听到旁边两个初中生模样的小女生在轻声议论,目光不时往我身后瞟。 我扭头一看,差点叫出声来,姓申的什么时候追过来的? 像鬼一样站在我身后,我竟然丝毫不觉。 我没好气地问:“你跟着我干什么?” 他也一脸不屑地回答:“小姐,这是公交站台,你能来,别人就不能来?这站台是你家的吗?” “就是,你能来,人家也能来,哥哥,你等几路车?”旁边的小女生竟然抓住机会,顺利向申俊搭讪,现在的小姑娘可真是不得了。 “我还没想好,小妹妹,你要请我坐车吗?”申俊表情竟然难得地平和起来。 “好啊,我们去吃宵夜吧。”两个小姑娘喜上眉梢。 这时我等的开往疗养院方向的车来了,我跑了过去。 刷卡之后,我正要坐下,却听到司机在背后说:“喂,你还没投币呢。” 我以为说我呢,我转身回头,想告诉师傅说我刷过卡了,还没出口,却看到高大的申俊杵在门边,正在翻包,手忙脚乱。 这人应该是没坐过公交吧?没有准备零钱,更不可能有乘车卡,后面的乘客不断催促。 他可怜巴巴地看着我,我坐到位置上,把头扭到一边看窗外,不理。心想你不是要让小姑娘请你坐公交吗,你倒是找她去啊。 “老婆,你就两块钱的公交车钱都不给我吗,咱们家那么远,我怎么走回去啊?”申俊看向了我。 然后公交车上所有人都看向了我。 “自己坐车,让老公走路,什么人啊?”马上有正义之士出来仗义直言了。 “现在的女人,真不像话。” 唉,一群愚蠢的人类啊,他身上那一套订制西服,价格至少在五万以上,会是没钱坐公交的主吗? 我瞬间被他推到风口浪尖,批评之声不绝,后面的乘客不断地催,公交师傅也开始对我吼:“两口子闹矛盾回家闹去,不要影响其他乘客。” 他看着我,嘴角泛起邪邪的笑。让人讨厌,又让人心跳。 我站起来,拿出乘车卡,给他刷了。他也不说谢谢,还冷哼了一声,那意思好像在说,你还是斗不过我。 我刚坐下,他就挤了过来,“敢咬我,你咬我一口,我今晚咬你十口。” 他说话的声音很大,丝毫不避讳,周围的乘客纷纷向我看了过来,我低下了头。这个人自己不要脸,还要连累别人也丢脸。 他见我不说话,又往里面挤了一下,两个人的座位,他几乎占了三分之二,我被他挤得差点变形,有些喘不过气来,想用力挤出去,却又根本挤不过,只好恨恨地瞪他。 而他却像根本没看见一样,后面有八卦的乘客在议论:“这女的一般,这男的倒挺帅的。现在的女人就是不知好歹,找了这么个好老公还不珍惜,还想让人家走路回家。” 我装着没听见,申俊却拿肘子拐了我一下,好像在说,你听到没有?又有人夸我帅了。 我再次把头扭向窗外,不理他。心里却又泛起那种异样的感觉。这个人忽冷忽热,完全琢磨不透,危险而又让人着迷。 我接近他,本来是想利用他作跳板来对付吴诚的,但现在却感觉像是接近了一个漩涡,正在慢慢将自己陷进去。 第13章 咬你 第13章咬你 我在疗养院门口下了车,他也跟着下车。 我瞪了他一眼,“你到底想怎样?为什么要跟着我?” “我要咬你。”他回答得干脆。 我无言以对。想了想,问了一个我一直在想的问题,“酒店里的那个女人是谁,既然你有女人,为什么要让我去?” “你无权过问我的任何事情,你今晚跑了,算是违约,下不为例。”他脸色一寒,之前的戏谑神情不见了。 他脸色一变,我就不敢再问了。低着头往病房走去。 他也没理我,直接去了办公区。 估计是和院里的领导又打了招呼,晚些时候,工作人员在病房里临时加了一张陪护床,说我可以睡在那里,不用睡那张随时感觉会散架的折叠床了。 完了还特别关照,说有事尽管吩咐,她们一定尽快处理。 我想去找到申俊跟他说声谢谢,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走了。 洗漱后躺下,感觉心情不错,几天来第一次很快就入睡了。 第二天一上班,主管发过来一份文件,让我打印出来。 内容是申俊参加一个慈善晚会的演讲稿,我读了一遍,感觉很多地方不妥,毕竟当年念大学时,我也是文学社的成员,文字功底还是有点的。 于是我按自己的意思,把那些不妥地方改了一下,我的本意是,稿子好了,到时能让申俊更出彩。 但我把稿子交给主管过目后,他直接将稿子砸到我的脸上:“谁让你擅自改动的?你以为你是谁?” 我意识到自己错了。我不过是一个新人,上面交待我怎么做,我照着做就是,我干嘛要让自己惹麻烦? “对不起,马上改过来,原版还在。”我低着头说。 “自以为是,以后再这样,你就滚蛋!”主管骂道。 我不敢接嘴,低头改去了。 这时申俊却走了进来,问主管发言稿的事。我心里有点慌,赶紧将我私自改动过的稿子揉成一团,扔到了桌底下。 但这个动作还是让申俊看到了,他向我走了过来:“那是什么,捡起来。” 我无辜看着他,没动。 “捡起来!”他提高了声音。 我只好弯腰从办公桌下捡了起来,“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擅自改动了。” 他从我手里拿过那团纸,展开。 我心里紧张极了,心想又要被批一顿了。 他读完,抬头看我,“你改的?” 我低下了头:“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申俊没理我,示意主管过来。 “对不起申总,这个新人不懂规距,是我没有管好,我有责任。” “从明天开始,你们的位置互换一下。”申俊说。 我和主管都愣愣地看着他。 “听不懂吗?从明天开始,你们互换位置,她是新任主管。”申俊将稿子塞给主管,“去打印出来。” 我反而慌了,上班第二天就干掉主管自己上位?这是违反职场规则的,会引起众怒的。 “不用,申总,我……” 申俊回头看我,冷冷甩过来一句:“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我无言以对,当然是他说了算。 一周以后,我的工作状态渐入佳境,那天我加班很晚,刚到公司门,就被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堵住。 “你就是那个曾念?” 这声音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对了,在酒店,那天在浴室里哼歌的声音。 我打量了一下她,妆容精致,一身顶级名牌。旁边停着一辆红色跑车,这是真正的白富美。 她摘下墨镜,“认得我吗?” 那是一张漂亮的瓜子脸,锦城稍有常识的人,谁不认识她?锦城卫视的当红娱乐主播,多方向发展的艺人袁小姗。 “有事吗?”我反问。 “要多少,你开个价。你们这些贱人,不就是想要钱嘛。”她忽然开始骂人。 第14章 随便 我一听就上火了,“你怎么骂人呢?” “我骂你怎么了?瞧你这副德性,配得上阿俊吗?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她说话非常的粗俗,这和平时她在主持节目时的温婉优雅简直判若两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不认识你,请你让开。”我不想和她纠缠,准备绕开她离开。 但她不依不饶,再次拦住了我,“不把话说清楚,不许走。” “你想说什么,你说吧。”我无奈地说。 “要多少钱你才肯离开阿俊,你开个价,拿了钱,从我的视线里消失。我这是在给你机会,如果你给脸不要脸,那后果你自负吧。”她嚣张地说。 我看着她精致的脸,揣摩着她和申俊的关系,如果他是申俊的正牌女友,那确实是我不对。 我的男人被人抢了,我也不应该去抢别人的男人。 “我虽然穷,但我不要你的钱,他是我的老板,我为他工作,谋取生活费用,仅此而已,如果申总让我离开,我会毫不犹豫地走开。” 我说的是真心话,虽然我现在是申俊的契约情人,但如果申俊让我走开,我真的会离开,我从没想过去破坏别人的生活。 我以为我解释清楚了,袁小姗就不会再纠缠,意外的是,她忽然向我扑了过来,然后摔倒在我面前,“你竟然还打人,哎哟……” 我有些不知所措,明明好好说话,她怎么忽然就扑过来了,她是锦城本土的知名艺人,我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职员,我哪敢动手打她? “怎么回事?” 我听到背后申俊的声音传来时,我明白袁小姗这一出是什么意思了。 我背对公司门口,申俊出来了,我没看见,但袁小姗看见了。 “阿俊,我去找你,这个人不让我进去,还出手打我。简直太嚣张了,哎哟我的腿……”袁小姗开始装。 我无辜地看着申俊:“我没有!” 申俊手指着我,一脸的严厉,我心里一跳,心想完了,被她的正牌女友陷害,我说不清楚了。 但申俊说出来的话,却让我意外:“既然下班了,为什么不回去休息?还在这里和无聊的人纠缠?你也变成无聊的人了吗?” 我愕然,愣了一下才‘噢’了一声,转身就走。 但袁小姗再次拦住了我,“申俊,这个人动手打我,你竟然让她这样就走?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我二哥,把她抓起来。” “行了袁小姗,你好歹也是个公众人物,撒泼有意思吗?你二哥虽然是局长,但警察局也不是你们家开的,你以为想关谁就关谁吗?”说完扭头看我,“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我回头就走,袁小姗又想拦住我,被申俊一把拉住,“袁小姗我警告你,不许为难我的员工。” 听到‘我的员工’四个字,我心里竟有些失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失落,我本来就只是他的员工,还想怎样? 来到公交车站等车,正是高峰时期,等车的人很多。公交车一到,一群人蜂涌而上,有时会几个人挤到一起,谁也上不去。 我没兴趣和他们挤,也挤不过,所以连过了两班车,我也没有上车。 这时那辆熟悉的陆虎车驶了过来,车窗摇下,申俊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我。 台上的人当然也发现了车上的人在盯着我,齐刷刷地向我看了过来,我知道他的伎俩,我不上车,他就一直堵在公交车站,我只好打开车门,乖乖地上了车。 一上车我就解释,“我没有打她。” 他淡淡回应:“我知道。下次她再为难你,你就抽她。” 我又愕然,那不是她正牌女友吗,他竟然让我抽她?男人都这个样,有了新欢就把前任当垃圾么? “面对别人的欺负,最有效的就是狠狠反击回去,而不是一味的忍让,那样只会让欺凌变本加厉,明白吗?”申俊扭头看我。 我没有说话,只是沉默。 “我跟你说话呢,你哑巴吗?”他有些不耐烦。 “我听着呢。”我只好回应。 “想吃什么?”他忽然问。 我心里一喜,他这是要请我吃饭? “别以为我是取悦你,只是我天天一个人吃饭太无聊了,陪我吃饭,也是你工作的一部份。”他补充道。 “嗯,随便。”我应道。 “行,今晚我带你去吃‘随便’。” 第15章 猫狗 几分钟后,申俊将车停在了一家法式餐厅门口,他指着餐厅的法语名字告诉我,那个法语,就是随便的意思。 这是我第一次来这么高档的餐厅,以前我去过最好的与西餐有一点点联系的餐厅,是必胜客。 服务员拿着ipad过来点餐,看着那屏幕上我不认识的法语,我一阵心慌,不知如何是好,偷偷瞟了一眼申俊,他气定神闲,示意服务生过去:“我点的,都来双份好了,这位小姐的口位和我一样。” 我把ipad递还给服务生,松了一口气。以为他会趁机奚落我几句,讥讽我没文化,不懂法语。但这一次他没有,终于留了一次口德。 菜陆续上来,他开始教我一些西餐礼仪,完了补充了一句:“其实我也不懂的,都是朋友教的。这些所谓的礼仪,可以遵守,也可以忽略,你要用不习惯刀叉,我让他们给你上筷子也行。” 我尴尬地笑了笑:“不用了,我还行。” “那好,我们开动吧。”他淡淡地说。 我们就这样沉默吃着,他有些不满意,皱起了眉:“我让你陪我吃饭,可没让你扮哑巴,说话。” 我抬头看了看他刀削一样的脸,英俊非凡。只是目光总有掩饰不住的寒意。 我嗫嚅着说,“我不知道说什么。” 他将刀叉放下,“那也得说!” 被人逼着说话的感觉,很不好,我想了想,只好说了一声谢谢。 “谢我什么?”他更加不满意,眉头皱得更深。 “谢谢你帮我妈妈,给我工作,让我升职,还有……请我吃饭。”我轻声说。 他用餐巾轻轻沾了一下嘴,凑近了我,“还有一条,你应该谢谢我。” 我看着他,等他后话。 “你应该感谢我,治愈了你的冷淡。”他压低声音说。 我的脸刷的一下热得厉害,肯定是红透了。这个话题太让人尴尬,我不知如何接话,只好低下头吃东西。 吃完之后,我和申俊一起走出餐厅,我说我自己搭公车回去就行了。您不用送我了。 他轻蔑地看了我一眼,“我说放你走了吗?” 我不敢作声。只是跟在他后面,上了他的车。 本来以为他直接带我去酒店,结果他带着我来到了迷情酒吧,那个我主动约他的酒吧。 他点了酒,叮嘱我不许跑,然后去了洗手间。 申俊刚离开不久,一男一女走进了酒吧,男的是吴诚那个渣男,女的正是申晓晓。 真是冤家路窄,在这里竟然也能遇上。 我扭过脸,站了起来,想离开。我不想和这两个人正面碰上。 但我刚走出门口,申俊就追了上来,“我不是让你不要走开吗,你怎么又跑?” 我说我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 “我不放你走,你就不能走,回去。”他一把拉住我,拽进了酒吧,然后直接将我带到了申晓晓他们的桌前。 “小叔,你说你带着美女一起来的,就是她呀?”申晓晓上下打量着我,一脸的不屑。 “难道她不是美女?至少比你好看了不止十倍吧?”申俊说。 “小叔,你就知道帮着另人损我。”申晓晓娇嗔。 “你们慢慢玩,我有事先走了。”我转身又要走,但再次被申俊给拉住。 手上一用力,将我圈进了怀里,突然地在我的脸上亲了一下,“你走了,我留下还有什么意思?” 有他这句话,我底气就足了,我坐了下来,“真是越来越粘人了,好啦,我陪你就是了。” 说这话的时候,我目光盯在了吴诚的脸上,抬起下巴,作了一个挑衅的暗示。 “晓晓,要不我们去另一桌吧,就别打扰小叔他们二人世界了。”吴诚竟然想溜。 我伸手拦住,“吴经理,一起玩啊,为什么要走?” 申俊看了我一眼,也发话了,“念念让你留下,你就留下。不许走。” 在我了记忆里,这是他第一次叫我念念。一点也不突然,一点也不违和,就那样自然地叫出来了。在这个世界上,他是第二个叫我念念的人。另外一个,是我妈妈。 吴诚尴尬地坐下,拿过酒瓶,倒上一杯酒,“小叔,我敬你一杯。” 申俊却像没听见一样,向我举起洒杯:“我们喝酒。” 吴诚更加尴尬,脸上的笑容有些撑不住了。 “小叔,这是我男朋友,怎么着也得给个点子吧?”申晓晓看不下去了。 “你那么多男朋友,我要是个个给面子,我应酬得过来?我还没说你呢,以后不要把那些不相干的猫猫狗狗往公司里安插,阳光集团不是宠物收养所。”申俊冷冷地说。 吴诚脸上的笑容,终于不见了。 第16章 利用 申晓晓也有些尴尬,脸色不太好看,却也没有太过愤怒,见讨不到好,把话题给转移了,聊起了其他。 吴诚僵坐在那儿,稍加调整,脸上的笑容竟然又恢复了,还是一口一声小叔地叫得亲热。 我看了恶心,借故去洗手间走开了,想找个机会溜之大吉。 但我刚进洗手间,申晓晓就跟了进来,一看她那副表情,就知道她就是冲我来的。 就在我准备避开的时候,她一耳光向我抽了过来。 我知道她要找我麻烦,但我没想到她会动手,猝不及防,挨了她一耳光。 我那心里的火一下子就熊熊燃烧起来,一耳光也还了回去。 她有些呆了,在这之前,应该是没被人打过,“你敢打我?” “我打你怎么了?有钱就了不起?勾搭别人老公,你还有理了?有钱就可以不要脸了?”我压抑很久的火一下子爆发出来,一直想保持的理智,有些失控了。 “你和吴诚果然有问题,从第一天起我就觉得你们眼神不对,你和他什么关系?”申晓晓也不笨,从我的话里已经听出了不对。 “你怎么不去问他?你手上戴的那枚戒子,就是他从我这里骗钱来买的,他有没有告诉过你,他和我至今也没有离婚?吴诚就是个垃圾,你以为你捡到宝贝了?” 她又想伸手打过来,被我一把拉住,用力一推,差点半她推倒在地。 “所以,你接近我小叔,就是为了报复吴诚?你想利用我小叔,挤进申家报仇是不是?” “是又怎么样?你有钱就可以破坏别人家庭?勾搭别人的男人?吴诚是个垃圾,我可以不要,但我咽不下这口气,我不会让你们好过!吴诚今天会这样对我,明天也会那样对你!” 申晓晓看了看我,竟然笑了,一脸的不屑。 “这你就错了,不管吴诚是什么样的人,他都不可能像对你一样对我,只有我不要他,他却不可能离开我,因为只有我能让他过上富足的生活,所以这一辈子,只有我扔他,他没资格扔我,我也离过婚,而且离过三次,他离一次算什么?” 见我不说话,她又接着说。 “不就是还和你差离婚手续没办吗,我明天让他去办了就行了,这有什么?再说了,他只是我的一个玩物,我喜欢他像狗一样围着我转,对我百依百顺,至于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根本无所谓,我又没要和他过一辈子,说不定明天我玩腻了,就扔了他也不一定。” 她这么一说,我反而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了。也不想和她再纠缠,转身出了洗手间。 一抬头,看到了立在洗手间门口的申俊,脸色冷峻,目光冷漠。 我和申晓晓的对话,他肯定是听到了。申晓晓问我是不是利用申俊,我一时冲动,就承认了。 “申总我……” 申俊并没有听我解释,转身大踏步走出了酒吧。 我追了上去,“申总你听我解释,事情并不完全是那样……” 他转过了身,低沉着声音对我说了一个字:“滚!” 我不敢再跟上去,愣愣地看着申俊走向停车场,司机已经到了,给他开了车门,我站在街边,看着他的车汇入车流,忽然觉得眼睛有些模糊。 我本来只是想气申晓晓的,只是没想到申晓晓没气着,却让申俊误会了我。不过也不全是误会,我本来就有利用他的动机,只是后来我发现利用他只是其次的了,更重要的是,我喜欢和他在一起的那种安全感,那是吴诚从来没有给过我的感觉。 其实为了他,我可以放弃向吴诚报仇的,只是我卑微如此,我要是现在这样对他说出来,肯定会遭来嘲笑。 我算什么,只是他五十万买来的玩物,什么也不是。 一个人走在街上,觉得脚步越来越沉,心里空空的,失落得厉害。 回到疗养院,妈妈已经睡了,我折腾了半宿也没睡着,第二天起来,发现已经很晚了,到公司的时候,迟到了五分钟。 我无心上班,一直瞄着申俊的办公室,想找个机会跟他解释几句,就算是他不在意,但我也想告诉他,我对他,不仅是利用而已,我内心里对他充满了感激和眷念。 结果一个上午申俊也没出现,午休的时候,我听说同事说,申总昨晚好像出车祸了。 我心里咯噔一声,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第17章 解释 我追问同事到底怎么回事,可惜她也是听来的,并不太清楚具体情况,只知道申俊现在在市第二人民医院。 整个下午时间我都坐立不安,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我就悄悄溜了。 打车来到市二医,我去前台查申俊住哪个病房,但工作人员却告诉我说没有这个病人。难道同事听错了,不是市二医,是市一医或者市三医? 我拿出手机,打申俊的电话,电话关机。我心里更慌了,难道伤得很严重,还在危险之中? 我走出医院,心想只有去其他医院找找看了。正准备离开,却听到旁边有人提到申俊的名字。 “据伤者家属说,申俊昨晚在酒吧和朋友大醉后驾车离开,后来就发生肇事逃逸事件,不过也不奇怪,申家的二公子本来就坐过牢,酒后驾车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说话的是一个戴黑框眼镜的男子,胸前挂着一个工作牌,手里拿着话筒,旁边有一台摄影机对着他。 看这副打扮,应该是个记者在作现场报导,可是记者不是应该中立吗?说话怎么这么不专业,带有那么明显的偏向? 站在他旁边的,是一个中年妇女,染着黄色头发,正在干嚎。 “现在伤者家属情绪很激动,我们请她稍加平复,继续了解一些情况。”那个记者模样的人说。 于是接着采访,不管是那个记者,还是伤者家属,嘴里说出来的话都很难听,攻击的重点,就是申俊坐过牢,不是好人,喝醉后还驾车,结果撞伤了人。 到后来,那个所谓的伤者家属,更是开始漫骂。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冲了过去,“申俊昨晚离开酒吧的时候,根本没有醉,而且是司机开的车,他并没有自己开车,你们不要随意污陷人!” “你是谁啊?你怎么知道昨晚的事?”那个记者模样的人看着我。 “我昨晚就和申总在一起,他从酒吧离开的时候,一点也没有醉,而且他打了电话叫来司机开车的,我亲眼所见,申总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这其中肯定有误会,在你们没了解清楚之前,请不要随意抹黑别人,坐过牢怎么了,坐过牢,就一辈子都是坏人了吗?再说了,坐牢的人还不全都是坏人呢。” 那个伤者家属一听我替申俊说话,直接就扑了上来,对我又撕又打,她是个中年妇女,我不好还手,弄得非常狼狈,还好被医院的工作员给拉开了。 事后想想,我也真是冲动,没了解清楚情况,我就冲上去了。 冲动是魔鬼,每个人都要为冲动付出代价,晚些时候,我被那个伤者家属追着撕打的狼狈场面被那个记者拍下来,传到了网上。 第二天早上一上班,同事就告诉我,申总让我去他办公室一趟。 申俊端坐在老板椅上低头看文件,他一身正装,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帅得很不像话。 见他平安无事,我心里有莫名的喜悦。 申俊拿过手机,翻出那段网上的视频,“一点也不上镜,很丑。” 我脸一红,不知道怎么说,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申总,那天晚上我和申小姐说的话,并不完全是真实……” 他挥手制止了我,“你为什么要替我说话?万一那个人真是我撞的呢?你调查过了吗?你凭什么认定不是我?” “如果是你撞的,你一定会负起责任,你绝对不会逃逸。”我坚定地说。 “你凭什么这样认定?”申俊问我。 我答不上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相信他,或许那只是一种感觉。我也知道这种信任很傻,但我就是没来由地坚信,他不是那种会逃逸的人。 他从办公椅上站起来,走到我面前,又伸手捏住我下巴,“以后我的事,你少管。我不需要你冲出来替我说话。” 我心里委屈,说不出话来。只好沉默。 因为我为他说话的视频传遍了网络,我和他扯上了关系,让他很丢脸吗? “哟,要哭了?这就要哭了?”他松开了手。 我最近真是很没出息,真是动不动就想哭。 我调整了一下情绪,“对不起申总,是我多事了。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出去工作了。” “你不是要利用我吗,不嫁进申家,你如何利用?这个周末,我们结婚吧。” 他说得轻描淡写,对我来说却是平地惊雷,我的嘴张成‘0’字,久久合不拢,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他就在我面前,我不可能听错。前一秒还让我不要管他的事,下一秒就让我和也结婚? 第18章 免谈 “怎么,不愿意?”申俊冷声问。 我一时间答不上来,不是愿意不愿意的问题,是我从来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我嫁给申俊?这怎么可能?我是婚还没离的有夫之妇,他是帅而多金的公子哥,能和他有这么多交集我已经很满足了,从没想过要嫁给他。 “不愿意就算了。我换别人结。出去吧。”他冷声说。 我愣在当场,像做梦一样。迈不动脚步。良久才回过神来:“我不是不愿意,只是婚姻不是儿戏,我……” “你上一段婚姻,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吧?最后的结果呢?不也嫁了个人渣?”申俊冷笑。 这话深深刺痛了我,是啊,我和吴诚相恋那么久,考虑再考虑才嫁给了他,最后不也是被他害得差得家破人亡? “痛快点,嫁不嫁?不嫁就出去。”申俊说。 “可我还没离婚呢……” “那就明天去离。”他不耐烦地打断了我。 “这个……” “那样的男人,你竟然不舍得?”申俊忽然生气。 我赶紧摇头,“不是的,只是……” “只要你和我结婚,那五十万,就不用还了,这样总可以了吧?”申俊的声音更冷。 他忽然就提到了钱的问题,这让我很尴尬,我要是这时候同意了,他肯定又会认为我是眼里只有钱的人。 我最初是想接近他,利用他作为跳板上位,打压吴诚和申晓晓那个小三,但我从来也没有想过,要嫁给他,因为,我有自知之明。 “就这样定了,你现在就去找吴诚,让他和你去办离婚,你告诉他,要是申家的老爷子知道他没离婚就去勾搭申晓晓,他恐怕就得从锦城消失了。” 我还在犹豫,申俊已经坐回座位上,挥了挥手,“去吧,晚上我们喝酒,庆祝我们订婚大喜。” 白天离婚,晚上订婚?虽然说仔细考虑过的婚姻也未必幸福,可是这闪得也太草率了吧? 直觉告诉我,申俊忽然要和我结婚,不是因为爱我,肯定有其他的原因,他虽然喜欢在我冷淡的时候征服我,但他现在并不爱我,这个我心里清楚。 至于他为什么会突然娶我,我不问他,因为我问了他也不会说。 回到我的办公桌旁坐下,神思恍惚,感觉像做梦一样。想来想去,不管申俊是不是爱我,我都应该答应嫁给他,一是因为他对我有恩,帮过我,如果他真的需要和我结婚来达到某种目的,那我也认了。 还有一点就是,我和申俊要结婚,吴诚肯定不敢不和我离婚,他不敢惹申俊,因为申俊是阳光传媒的ceo,是申晓晓的小叔,他要想攀上高枝,挤进名门,他就不能得罪申俊。他得罪不起。 就在我浮想联翩的时候,吴诚却主动来找我了,说中午一起吃饭。我也正有事要找他,自然就答应了。 约的地方是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厅,吴诚点了简餐,本来已是午饭时间,肚子有些饿的,但一看到坐在我面前的吴诚,我就没有胃口了。 “你找我什么事,说吧。”我冷声说。 “曾念,我们好歹也是夫妻一场……” 我打断了吴诚的话,“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嫁了你这个人渣。有事你直接说,不用打感情牌,我们之间,早就没有了情,只有恨。” 吴诚的态度不同于以往的嚣张,我感觉,他有求于我。 “曾念,以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我们离婚吧,以后还是朋友。” 我很是意外,我本来也是要找他离婚的,没想到他主动提出来了,应该是申晓晓给他压力了。申晓晓虽然只是把他当一只听话的狗来玩,但她是大小姐,她当然不能容忍自己的玩物还和别人有法律上的婚姻关系。 我冷笑,“我不离,我就是要让全世界都知道,申晓晓连有夫之妇都不放过。” 吴诚的脸色有些难看,“曾念,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你自己都出轨了,还守着这份婚姻干嘛?你不是恨我吗,离了对你不是更好,你也可以放心大胆地勾搭申俊了。” “我出轨?证据呢?吴诚我告诉你,你想离,我偏不离!我就不让你如愿。” 吴诚见我态度强硬,又换了副嘴脸,开始陪笑:“曾念,以前是我对不起你,既然你恨我,就把我当垃圾扔了吧,你说,你要怎样才肯离?” 时机已经成熟,我不能再硬撑了,“滚出我的房子,那是我妈妈给我买的,把房子过户到我名下,不然免谈。” 说着我站了起来,作出一副要走的样子。 第19章 逆转 吴诚赶紧站起来拦住我,脸上的表情很纠结。 他当然不舍得,那房子在锦城市中心,这两年锦城房价大涨,仅去年一年,就涨了百分之四十之多,那套房子现在的价值已经在百万以上。而那房子又是他的名字,还是在我们婚前买的,对他来说,那是一只煮熟了的肥鸭子,就这样飞了,他当然不甘心。 而对于我来说,房子的金钱价值也重要,但我更看重的,是那房子的意义。妈妈从小对我打骂,一直到我大学毕业,也几乎没好好对我笑过。唯一对我好的一次,就是给我买了婚房,那是唯一见证我拥有母爱的东西,所以我才一直耿耿于怀,非要夺回来。 “好,我答应你。我把房子还给你。”吴诚终于下了决心。 我说行,我们先去办房产过户,然后办离婚。 “我还有一个条件。”吴诚说。 我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心想如果他提出什么苛刻的条件,我就不答应。 “集团要把我调离锦城,把我调到一个偏远地区去开发市场,我不想离开这里,要把房子还给你可以,你得答应我在申俊面前替我说句好话,把我留在锦城。” 我心里想,这主意恐怕本身就是申俊出的,这是申俊在给我助力。 吴诚当初把我骗得那么惨,我为什么不能骗他一次?先答应了再说,等把房子要回来了,把婚离了,我就像他当初一样反脸不认人,他又能奈我何? 我说行,那就这样。 接下来的事,就是找律师,起草离婚协议,协议明确写清楚,把吴诚名下的房子过户给我。为了防止吴诚反悔,后续的过户等一切事宜,都委托了律师处理。 从律所出来后,吴诚提出要吃散伙饭,我断然拒绝。我和他,早就恩断义绝。 临走时他还一直叮嘱我,一定要让我在申俊面前替他美言,让他留下。 他一但离开锦城,申晓晓就会领养其他的宠物,他很快就会被忘掉。 走在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车流和人流,心情忽然大好,终于和那段恶梦一样的婚姻彻底告别,确实有想喝一杯庆祝一下的冲动。 回到公司,已是下班时间,申俊的办公室门一直关着,我也不敢去打扰,就坐在那等。 公司的同事陆续离开,就在我准备也走的时候,办公室门开了,一个身材高挑的美女从办公室里气冲冲地出来,大步走向电梯。 脸色很臭的美女我认识,就是那个让我开价的袁小姗。我赶紧将头伏在办公桌上,不让她看到我。 伏了一会,估计袁小姗走了,我这才抬起头来,差点撞上一张惹桃花的帅脸。这人也真是的,轻手轻脚走过来,像鬼一样吓人。 “你怕她看到你,找你麻烦?”申俊问我。 我老实回答:“人家是当红主播知名艺人,还家境显赫,我哪里惹得起。” “不用怕,我是你的后台,你想怼她就怼她。”申俊说。 不管是真是假,这话听了都让人心里暖暖的。 “我们去喝酒吧,庆祝我们订婚。”他伸手来拉我,我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公司的同事都走了,这才任他牵着,走向电梯。 等电梯的时候,我抬头看他棱角分明的脸,又有了恍若梦境的不真实感。 上天当真如此眷顾我,从天上掉下这么一个大馅饼,硬生生地就砸在了我的头上?让我就这样否极泰来,从遭渣男劈腿迅速逆转为傍上高富帅?还要嫁给他? 忍了很久,我还是憋不住问道:“你为什么要娶我?” 第20章 强势 他的回答噎得我说不出话来:“当然不是因为我爱你。” 我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好蠢,非要自讨没趣,不问多好,也不至于受这样的打击。 他看到我的黯然,轻笑出声:“我要是说我娶你,是因为爱你,你信吗?” “不信。”我低声回答。 “那不就得了,那么假的话,我不会说的。”他淡淡地说。 我不甘心,“那,总得有个理由吧?” “我需要娶个女人,而你又想利用我来惩治吴诚,我们这就算一拍即合了,这是一个双赢的局面,还需要什么理由?”他反问。 他的态度已经明了,那就是不愿多说。 好吧,既然这样,我也不多问,嫁给他,对我来说确实有利,那就嫁呗。 经历过和吴诚失败的婚姻,我早就对‘婚姻是恋爱的延续’这种屁话嗤之以鼻,我倒更相信婚姻就是爱情的坟墓和终结,既然婚姻与爱情无关,那嫁给谁自然也无所谓,更何况,我对他是有些爱意的,只是他对我没有。 于我而言,这便足够。什么郎情妾意,情投意合,都特么去死,我不信。 这一次他带我去了一个会所,几十平米的豪华大包里,只有我和他两人。他开了两瓶价格差不多是我一年工资的酒,让我陪他喝完。 我酒量还行,但面对两大瓶xo,我确实感觉力不从心,他也不逼我,我一点点的喝,他却是一杯一杯的喝。 两瓶酒他喝了三分之二还要多,白皙的脸上终于泛起红晕,目光也柔和了许多,似已有了酒意,但还是端坐不动,并不失态。接着让服务生开第三瓶酒,第三瓶酒的价格,又是前两瓶的总和。 “说说你的事,不要藏着掖着。”他举着酒杯,黑亮的眸子盯着我,似要看穿我的一切。 也对,我马上就要成为他的妻子了,是该好好唠唠。 “我从来没见过我爸,我妈说,我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但我不信。因为我从来也没见过我爸的坟,我妈也不告诉我在哪儿。然后就是,就是……” 我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接着说下去。有些事,我从未对人提起过。 “说。”他看着我。 “我妈从小对我很……严格,打骂得很厉害,我经常挨饿,整天的不让吃饭,我现在还有胃病,就是因为儿时饮食不规律,所以导致……呃,我没有怪我妈妈的意思,我只是……” “我明白。”他忽然接道。 我愣了愣,不知道他明白什么?他明白我因为摔破一个碗,被我妈大冬天罚站屋外站两个小时,还是明白我妈只要心情不好,就会揪着我的头发往墙上撞? 我也有些酒意,忽然感觉有很多事想说: “后来我大学毕业以后,我妈就对我忽然很好了,用她的积蓄给我买了婚房,后来我被吴诚所骗,又是我妈借了高利贷给我补上窟窿,不然我就要坐牢了,所以她还是爱我的,只是以前表达的方式不对。” “嗯。”他又应了一声,头往沙发上靠,似乎是有些醉了。 “你呢?能说说吗?”我问。 他答得很简单:“不能。” 我喝多了,也不怕他了,放肆地靠近他,拉扯他的胳膊:“说说嘛,你们有钱人家的小孩成长经历,肯定和我们不一样。” 他又拿过酒杯,倒上酒,递给我,“喝了它,我就告诉你。” 我借过来,一仰头干掉,不就是醉嘛,人生难得几回醉。 他把头靠沙发靠背上,闭上了眼睛:“申家三个孩子,我是最小的,也是名声最不好的,最没出息的,他们越是看不起我,我就越叛逆,因为我不需要别人喜欢我,更不会按别人规划好的路去走。所以一直不受待见。两年前,集团涉嫌内幕交易被证监会盯上,我主动站了出来,当了替罪羊去坐牢,才换得今天的阳光传媒ceo之职,在以前,我只是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 原来他坐牢,是这么个原因。真没想到,强大如他,竟然也有这样的委屈。 “那袁小姗和你什么关系?”我趁热打铁,想多了解他一些。 “前女友,我入狱后,她迅速和我撇清了关系,我出来后,她又贴了上来。” 我还想问点什么,他却忽然翻身将我压在沙发上,“不说了,办正事。” 我挣扎,“不要,在这里不好……” 话没说完,他已经堵住我的嘴,强势吻入。 当他热烈的吻掠过我的耳垂顺势往下时,我头脑中的挣扎意识慢慢模糊,想回应的念头渐渐占了上风。 在他狂风骤雨般的进攻之下,我脑海中渐渐空白起来,不可言说的愉悦排山倒海般的袭来…… 终于事毕,我全身酸痛,他伸手过来捏我的下巴:“今晚不太冷淡嘛,表现不错,明天,随我去见我爸吧。” 我心里狂跳起来,这是要见家长了? 第21章 家长 我忽然心生恐惧,申家是锦城出了名的大家族,会接受我这么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吗? “申总,我能不能……不嫁?”我看着申俊,惶恐地说。 不是娇情,我是真的有些害怕了。这个馅饼来得太突然,我真有的些接不住。 “不能。”申俊答。 我没话可说了。 休息了一会,申俊带我到酒店继续缠绵,喝了酒的申俊像一匹饿狼,每一秒都好像要把我吞进肚子里。 第二天我一早起来,感觉骨头像要散了架,一看时间,已经七点四十,慌慌忙忙地准备穿衣洗漱,被躺在身边的申俊一把拉住,“今天不用上班,我放你假。” 我正要说什么,他的吻又袭了过来。 又是一翻折腾后,他终于放我起床洗漱,出了酒店,他带我去了阳光集团旗下的阳光商场,让我挑衣服。 说是让我挑衣服,几首都是他在作主,他对女人的服饰搭配有很独特的见解,或者说,他真是一个很有品位的人。 从商场出来后,我全身都焕然一新,他直接将我的旧衣服扔进了垃圾桶,然后将我押上车,来到美发店作造型。据说半年不进一次美发店是女屌丝的标志之一,而我好像上次进美发店,还是和吴诚结婚盘头发。 折腾了一天后,当我站在镜子前时,我自己都不相信镜子里那个精致漂亮的女人,就是我自己。 原来我也可以这么好看,以前怎么没有发现? 晚些时候申俊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对我说,是他家里打来的,让我们过去。 我的心里再次砰砰地跳了起来,要见家长了,很紧张。 申俊似乎看出了我的紧张,伸手过来抚我的头:“不用紧张,我爸是一个很随和的人,说话可以随意,但不要提宋家就行。” “宋家?宋城集团的宋家?” 申俊点头,“我爸讨厌别人在他面前提宋家的人和事。这一点要切记。” 我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为什么?” “这你就别问了。” 他让我不问,我当然也只好不问。其实我也只知道宋城集团是锦城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商,宋家很有钱,其他的,我一概不知,所以谈话的时候,我也不可能提到宋家的事。 来到申家的别墅,虽然我有心理准备,但进入别墅后,还是感觉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豪华气派,隐隐透着庄严感,越往里走,我越是紧张。 太师椅上坐着一位老人,一头银发,精神矍铄,眼光向我直逼过来。 我不自觉地就低下了头。这老人我在报纸和网上都看见过,阳光集团董事长申连城,市政协委员,锦城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来了?快坐。” 我微微抬头,看到申连城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眼神也变得柔和起来。我这才稍稍心安了一些。叫了一声伯父好。 申俊不过二十七八的样子,这老人却接近七十,看来他是老来得子了,不然这年龄差,怎么都像是爷爷和孙子辈。 老人一脸慈祥:“好好好,快请坐,你就是曾念吧,第一次来家里,不用紧张。” 听他这么一说,我真是心安不少,但还是有些紧张。 “爸,我和曾念今天来,就是想告诉您,我们要结婚了,希望能得到您的祝福。”申俊直奔主题。 我的心再次砰砰狂跳起来,屏住呼吸,静候申连城的回答。 “哦。”申连城轻轻应了一声,伸手拿过瓷杯,慢悠悠地揭开盖子,轻轻吹了一下茶叶。“为什么这么急?” “因为,曾念怀了我的孩子。”申俊说。 我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我怀了他的孩子?我怎么不知道?这申俊怎么信口胡诌呢? “哦。”孙连城又轻轻应了一声,一副古井无波的样子。 我之前设想的是,他会拍桌子指着申俊大骂为什么会娶一个出身贫寒的女子,还是个离过婚的二手货。 但这些偶像剧中常有的情境,却并没有出现,孙连城和蔼可亲,完全一副慈祥的长者样子,似乎并不介意我的出身和婚史。 “既然有孩子了,那就结吧,男人要对女人负责,这是大丈夫应有的态度,不过小姗那边,你得好好解释一下,别因为你们年轻人的事,影响了两家多年的交情。”申连城说。 我心里狂喜,就这样轻松就答应了?我真的要和申俊结婚了? 第22章 怀上 聊了一会,佣人过来说,晚饭已经好了,请移步饭厅。 申老爷子吃得很少,一桌的山珍海味几乎没怎么动,只是让佣人给他弄了一份素豆花,不加糖,也不放其他任何的调料,就这样小口小口地吃。 我因为紧张,自然也没什么食欲,申俊也吃得少,大多数时候,大家都在说话,并没有人吃东西,明明是家宴,倒像是应酬。 老爷子的意思是,他年纪大了,婚礼的事,就不管了,但要求申俊一定要办得豪华大气,申家在锦城有一定的社会地位,不能太草率和低调,还让申俊列出要邀请的嘉宾名单,送给他过目。 一切比我想像中还要顺利,从申家出来的时候,我有一种重生的感觉,世事真是难料,身处人生最低谷的我,竟然这么快就触底反弹,开始了另一段的婚姻,要嫁的人,还是个帅得掉渣的男人。 从第二天开始,申俊就开始筹备婚礼的事,而我继续上班。中午的时候,感觉没有胃口,吃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 后来一直感觉不舒服,因为考虑到快要结婚了,可不能在这个时候让身体出问题,于是请了假,到附近的医院作了一个基本的检查。 结果医生告诉我,我已经怀孕很久了,至少也是二十天。我一听就傻了。 最近发生的事太多,让我几乎忽略了自己的身体问题,例假确实没来,但以前延期什么的也经常有,所以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而且最近真的太多事,心力交瘁,完全没注意自己的身体变化,虽然经常会乏力和嗜睡,也只是以为自己太累了,根本没往怀孕那方面去想。 昨天在申家的时候,申俊说我怀孕了,我还觉得好笑,但没想到竟然让他给说中了。 可是,我和申俊酒店约的第一次,到现在也没有二十天。这个孩子,不是申俊的。 不是他的,当然只能是吴诚的,但我和吴诚也分居很久,怎么会怀上他的孩子? 对了,有一次我们吵得很厉害,他说我是他老婆,别说是要我十万块钱,就算是我的人,也全部是他的,那晚他喝了很多酒,强行要了我。 命运真会开玩笑,我和吴诚一直没有避孕措施,结婚一年多没有孩子,却在他出轨后强要一次,就让我怀上了。 我拿着化验单,感觉欲哭无泪。上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在我要和申俊结婚的时候,让我怀上吴诚那个人渣的孩子? 我来到医生的办公室,想让医生再确认一下,我多么希望这个结果出错了。 但医生的回答非常的肯定:“你确实是怀孕了,目前胎儿一切正常,根据你的体检报告,你的体质很难怀孕,所以你要好好珍惜这个孩子,以后还能怀上的可能性是很小的。” 我失魂落魄地走出医院,心里乱极了。这时申俊从停车场方向跑了过来,“听说你生病了,严重吗?” 我看着他,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没什么事吧?”他扶着我的肩膀问。 我低下头,“我怀孕了。” 他轻笑,“我知道啊,昨天我在家里骗爸爸的话嘛。不这样说,老爷子没那么爽快答应。” “不是,我真的怀孕了。”我抬起头,心情复杂地看着他英俊的脸。 他耸耸肩:“是吗,好啊,终于第一次当爹了。” 我再次低下头,艰难开口:“孩子不是你的。” 第23章 变了 申俊忽然就沉默了。 良久,他才开口说话:“这不是真的,你逗我的是不是?” 我心里一阵绞痛,“是真的。” 申俊再次沉默。我也沉默。 然后申俊忽然转身,走向了停车场,发动了车,他的车经过我身边时,没有作任何停留。 我心里一片冰凉。 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心里空空的,不知道何去何从。 命运太会捉弄人,让我在错误的时间,怀上错误的人的孩子,可孩子本身是没有错的,大人之间的恩怨,根本与他无关。 而且医生说了,我如果拿掉孩子,以后怀上的可能性就很小了。我想要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我不能因为我自己的过失,而剥夺他生存的权利。 我决定把孩子生下来。不管我会因此而失去什么。 想明白了,心中豁然开朗。我拿出手机,主动打给了申俊。 心里还是有些担心,担心他会不接电话,但他很快就接了,“我正要打给你你。” “嗯。”我应了一声,想先听听他说什么。 “你准备如何打算?”他问。 “我要把他生下来,不管他的父亲是谁,所有的过错都是我的,与孩子无关,孩子是无辜的。”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然后他说了一个字:“好。” 然后他就挂了电话。 我不知道他说的那个‘好’字是什么意思,我也没有打过去问。我想,他是不会和我结婚了,他怎么可能娶一个怀了别人孩子的离婚妇女? 我在街上继续漫无目的地,忽然听到身边有刹车的声音,是那辆熟悉的陆虎车。 他摇下车窗,示意我上车。上车后,又是一阵沉默,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在等他开口说不结婚了。 “婚礼继续进行,你怀孕的事,不要对外声张,我们两人知道就行,在你的肚子大起来之前,我会把你送出国,你在那里把孩子生了,以后这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会和你一起抚养他,给他应有的爱。” 我以为听错了,怔怔看着他。 “他是我和你的孩子,与别人无关,当然了,在他成年以后,我会告诉他的亲生父亲是谁,那是他的权利,请相信我,我会做好一个好爸爸。”申俊说。 我心里一热,忽然就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哗的一下就出来了。 “怎么了,你不愿意?担心我会是一个万恶的继父?”申俊的声音冷了起来。 我哭着说,我愿意的。我愿意。 他伸手过来抚我的头,“愿意你还哭什么?有孩子是好事,高兴点,你的情绪会影响到胎儿。” 我用力点头,心里的感激之情,不知道如何表达,只是哭得更大声了。 “你再哭我就让你下车!”申俊忽然提高了声音。 我强行调整自己的情绪,让自己慢慢平静。“只是,这样对你太不公平……” “我白捡了一个孩子,买一赠一,怎么就不公平了,分明就是赚了。”申俊戏谑道。 “申总,我会用余生报答你对我的好,谢谢你。”我轻声说。 “那就是说,不管以后我做什么,你都会原谅我,是不是?”他说。 我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我相信,他这么好的人,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 他摇头叹息:“还是太蠢啊,难道我找小三,你也原谅我?” “那不行!”我冲口而出。 他轻笑:“就是嘛。总有你不能原谅的事。” 我低头不语。其实我心里明白,找小三这种事,我根本管不了,连吴诚我都控制不了,更何况强大如申俊,他这样的男人,注定不缺女人。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爸的意思是,想去看看你妈妈,毕竟以后都是亲戚了,所以他想拜会一下亲家,你安排一下。”申俊说。 我一听就觉得为难,我妈妈现在精神不正常,万一到时唐突了申老爷子,那可怎么办? 申俊似乎是看出了我的为难,“没事的,你妈妈是病人,我爸会理解的。他只是想看一下亲家,也希望你能理解。” 我只好答应,虽然妈妈从小待我不好。但那是我妈妈,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妈,如果申老爷子因为知道我妈是个精神病就否定我和申俊的婚姻,那我也无话可说。我可以为了妈妈,放弃一切。 申俊说那就下午吧,你现在就回疗养院安排一下,我下午接爸爸过来。 我说好。 申俊送我到疗养院,我给妈妈洗了头发,然后帮她精心打扮了一番,我跟她说,我要嫁人了,嫁给申俊,一个外表冷漠,其实对我不错的男人。 她没有说话,只是很安静地让我帮她梳头,镜子里妈妈的容颜虽然已不再年轻,但依然端庄秀美,妈妈年轻时,必然是一个大美女。 洗完头后,我给妈妈化了淡妆,让她看上去更加精神了许多,收拾一番后,我陪陪妈妈在病房里说话,等申家人的到来。 按理说亲家首次见面,理应在相对高端一些约个饭什么的,但妈妈的这种情况,也只能是在疗养院见了。想想也真是心酸。 下午五点半的时候,我听到疗养院的里一阵骚动,院长和其他领导都匆忙往门口跑去,我猜想应该是申老爷子到了。 果然,申连城在申俊的陪同下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医院方面的大小领导。孙连城是阳光集团董事长,是这些所有人的大老板,他们当然紧张。 申俊回头说了一些什么,其他人就都停住了脚步,只有申俊和申连城往病房里来。 妈妈虽然神智不清,但喜欢热闹,看到人多,一直想冲出去看,但当病房打开,孙俊父子向这边走来时,她却忽然往后躲,跑到了床上,用被子蒙住了脸。 这让我非常尴尬,孙连城是专程来看我妈妈的,就算是妈妈不能和人家正常交流,但至少也要照个面,没想到她却忽然跑到床上用被子蒙住脸,一时间把我弄得有些手足无措,我只好去床上把她拉起来。 但她死死揪住被子盖住脸,怎么也不愿起来。我伸手去拉她,她又打又踢,完全不肯配合。 这时申家父子已经走了进来,我却还在和妈妈拉扯中,场面尴尬到让我想哭。 “亲家是不舒服吗,要不要让工作人员来检查一下?”孙连城和蔼地说。 我红着脸说,刚才还好好的,不知道怎么就突然躲起来了,请您勿怪。 孙连城摆了摆手:“没事,都是自家人,亲家身体抱恙,可以理解。” 但妈妈这样一直蒙在被子里也不是个事,总不能让人家申先生一直在那等着,我看了看申俊,想让他过来帮忙,把我妈妈拉起来,好歹照个面,但申俊摇了摇头,那意思是说,如果我妈不想见面,那就算了。 申俊的意思我懂,他不想把我妈妈当犯人一样的从床上架起来和他爸见面,这样太难看了。 我非常的无奈,“对不起,申先生,我妈妈最近情绪不稳定,所以……” 申连城再次摆手,“没事,没事,今天亲家身体不舒服,那我就改天再来吧。”说着站起了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往病房外走去。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了,送申连城他们一行到疗养院门口,说申先生您慢走,今天的事,真是不好意思。 孙连城和蔼地对我微笑,“真的没事,好好照顾你妈妈,改天我再来看她。” 申俊也走过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没事的,伯母有病在身,可以理解,我先送我爸回去,回头再来看你和伯母。” 我愧疚地点了点头,目送他们的车队离开,我这才回到病房。 妈妈还在用被子蒙住头,我说妈妈,人都走了,你不用蒙着了,人家是专程来看你的,你这样也太不礼貌了,你平时不是好好的嘛,今天怎么就这样子了? 妈妈这才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环视了一下房间的环境,确定房间里没有其他人,这才从被子里爬了起来。 她的样子吓了我一跳,面色苍白,额头上全是汗。已是初冬季节,病房里并不热,就算是捂住被子,也不至于会热到这样大汗淋漓,她这是怎么了? 再看她的眼神,更是让我吃惊,她眼里全是恐慌,连看我的眼神都充满戒备。她虽然这一阵都不正常,却很少这个样子。 我叫来工作人员,给她作了检查,工作人员说,和前两天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情绪比较激动,心率比较快,说是慢慢镇静下来就好了。 工作人员说没事,我这才放下心来。 晚些时候,申俊打电话来了,说是公司临时有些事他需要处理一下,就不过来了,让我好好照顾妈妈。 我让他有事就去忙,我会照顾好自己。 晚上吃晚饭的时候,妈妈吃得很少,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端着餐盘,不时疑神疑鬼地左顾右盼,像是担心被人发现一样。 我也吃得少,饭还没吃完,就去吐了。反应真是越来越大。我决定第二天再去医院检查一下,看能不能开点药来吃,既然决心要留下这个孩子,那当然得好好保养才行。 第二天去医院检查,等了很久,医生才给我开了一些保胎药,我吃了以后去公司接着上班,却一直想吐,而且全身无力,最后晕倒在办公室。 醒来后我已经被人送到了医院,护士的态度很冷漠:“为了省那点手续费,过量地服用做胎药,导致身体受损,值得吗?” 我脑子轰的一声,我服的是安胎药,怎么变成打胎药了? 第24章 快走 我顾不上身体虚弱,从床上挣扎着起来:“这不可能!我服的明明是安胎药,怎么可能会变成做胎药!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护士冷哼一声:“有什么不可能的,现在的事实就是你的孩子没了,还说什么不可能?真搞不懂你们这些人,做人流也花不了多少钱,为什么不到正规医院来做,要自己服用做胎药,而且还超量服用,以后是不想生了是吗?” 我心痛如绞,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躺回病床,感觉万念俱灰,再不想多说一句话。 这时电话响了,是申俊打来的。 我心里难受极了,接起电话,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电话那头的申俊着急了:“曾念,你说话啊?你在听吗?” 我哽咽着说孙俊,我的孩子没了,说完这一句,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放声大哭起来。 “你别哭啊,到底怎么回事?”申俊那边问。 我心里实在太过伤心,说不出话来,只好挂了电话。 输完液后,护士说她们医院的病床很紧张,像我这种情况,不符合住院条件,让我自己回家调理。 我正准备离开,这时另一个病人来了,那护士让我走,就是为了腾出床位给她输液。 那个病人,是申晓晓,陪着她的,正是渣男吴诚。 我拿起包要走,却被申晓晓拦住,“怎么是你?” 我并不想和她说话,想绕开她走,但她不依不饶,“听说你和我小叔要结婚了?这消息是真是假?” 这时护士在旁边接话,“既然要结婚了,为什么要流掉胎儿?生下来不是很好吗?” 申晓晓像发现了新大陆,“孩子?你流掉一个孩子?我小叔的孩子?被你做掉了?” “她不但流掉一个孩子,还是自己吃做胎药流掉的,以后恐怕要想生,就难了。”那个可恶的护士又在旁边接嘴。 申晓晓更加有兴趣,“你自己买药打孩子?哈哈哈,果然是穷人思维,想流孩子,都不舍得花手术费,还是你不想让小叔知道你怀了孩子,想自己偷偷做掉?” 我一直没说话,因为我真的是心情差到了极点,我连说话的心情都没有,更不想与人争吵。 但我越是忍耐,申晓晓就越是得寸进尺,她走过来扯住我,不让我走:“我在和你说话呢,你聋了还是哑了?” 我那心里的火开始熊熊燃烧起来,这个贱人厚颜无耻,抢了别人的老公还不依不饶百般纠缠,我已经这么惨了,她还想怎样,难道要把我逼疯不成? “让开!”我用尽力全力对她吼。 “哟,生气了?你不把话说清楚,就休想走。”申晓晓就是不让。 我的火终于爆发,我直接一耳光就抽了过去,她猝不及防,被我结结实实打在脸上,头打得偏向了一边。 申晓晓还没反应过来,旁边的吴诚已经一巴掌扇在我脸上,我被打得倒在病床上。 我自然是打不过吴诚的,但我也不能这样放过他,我扑了过去,在他的手腕上狠狠咬了一口。 我不是泼妇,但我此时真的快要失去理智了,失去孩子让我痛不欲生,偏偏这两人还要欺负我,我把所有的委屈和怨恨都全部发泄出来,对吴诚又撕又咬。 申晓晓挨了我的打,自然也要扑过来打我,我一脚踢了出去。 她赶紧捂住自己的肚子,很忌惮地看着我。不敢再扑过来。 吴诚一把将我抱住,死死扼住我的双手,让我动弹不得,申晓晓走过来,在我脸上猛扇耳光,也不知道打了多少耳光,我嘴角流出了血,她还不罢休,继续猛抽我耳光。 “申小姐,你有孕在身,不要这么动气。”这时医生走了进来,陪着笑脸劝道。 “是啊,晓晓,差不多得了,为了这种人生气,不值得。”吴诚也劝道。 原来申晓晓也怀孕了,我的孩子没了,她的还在。 吴诚放开了我,我没有再闹,我斗不过人家,人家两个人,我一个人,还刚流过产,这样斗下去,我只会更加吃亏。我踉踉跄跄地扶着墙走出医院,天空暗黑阴沉,开始飘起雪花来。 我来到开药的那家医院,找到那个开药的医生,问她为什么要给我开做胎的药,她矢口否认,说给我开的就是安胎的药,医院是可以查到处方记录的,让我不要诬陷她。 我和她理论,但医院方面来了一群人,把我轰了出来,说如果认为他们的治疗方案有错,让我搜集证据去起诉,不要在医院妨碍他们的正常工作。 处处碰壁,处处受欺负,我一个人走在寒风中,忽然觉得生无可恋。 我回到那个曾经的家,家里值钱的东西已经被吴诚给搬空了,只剩下一个空空的房子,我坐在地板上,大哭出声。 一直哭得眼睛都肿了,心里这才舒服了一些。 我去超市买了鸡蛋和面条,回来开始给自己做饭。我要给自己补充能量,我要活下去,孩子没了,但妈妈还在,我要好好活着,我要让那些害我的人都付出代价。 从衣柜里翻出旧棉被铺上,烧开水泡过脚,躺下休息。天色渐渐暗下来,雪更大了。 梦里又梦到了孩子的事,哭着从梦里醒来,看看手机,已是凌晨三点。 这时忽然传来了敲门声,什么人会在这个时候来敲我家的门? 我披衣起来,透过猫眼看外面,楼道里声控的开关坏了,黑糊糊的看不清楚,我说谁啊? “曾念,是我。”是申俊的声音。 我打开门,果然是申俊,他手里提着些东西,头发上还有些没化的雪粒。 一看到他,我又想哭了,但我还是忍住了。 “你不是出差了嘛,怎么会这么晚找到这里来?”我帮他拍身上的雪花。 “我在阳城出差,开完会已经很晚了,因为大雪,航班停飞了,高速路也封闭了,没办法,我只好走国道,路不好,雪又太大,车开不快,所以现在才到,你没事吧?”申俊扶着我的肩膀问。 我又哽咽,“我没事,只是孩子没了……” “虽然不是我的孩子,但我也很遗憾,只是既然没了,那就不要再难过了,好好调养身体,以后我们再生一个就是,一个不够,就生两个。”申俊柔声安慰我。 我觉得有必要把真相告诉他,“申俊,医生说,我的体质很难怀上孩子,再经过这么一次流产,我以后恐怕是不能再生了。” 申俊伸手摸了摸我的脸,“胡说,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哪有治不好的,你一定会生的。以后我们的时间还长,你不要太过悲观。” 说实在的,我确实很悲观,但听到申俊这话,我心里又暖了一下。 我本来想追问,如果我真的不会生了呢?那怎么办? 但我还是把这话问了下去,申俊冒着风雪来看我,我不想用这么尖锐的问题逼他,我的到来让我温暖,两人待在一起,能温暖一刻,便欢喜一刻,至于以后的事,又何必强求。 申俊提过来的东西,是鹅肉粥,他说他专门在网上查了一下,像我这样的情况,喝鹅肉粥会比较好。所以他特地让助理买了用保温饭盒装上,放在车里。 我再次热泪盈眶,他风雪千里给我送粥,这份心意,沉得我都快要接不住了。也是从那一刻起,我彻底爱上这个男人。多年以后,忆起雪夜保温饭盒里的粥,我依然还是会热泪盈眶。那份感动,让我刻骨铭心。 粥其实已经凉了,再好的保温盒,也是有时效的,我重新热了一下,盛在碗里,用勺子小口小口地吃,眼泪叭嗒叭嗒落到碗里。 “肯定烂了,不好吃了吧?”申俊关切地问。 “好吃。很香。”我含着泪轻声说。 后来我走过很多地方,每看到卖粥的地方,总会去问一下有没有卖鹅肉粥,极少有店卖这种粥,就算偶尔能买到,味道也远不如记忆中申俊给我的那份味道好。 喝完粥后,我们在旧棉被里相拥而眠,我问他为什么知道这个住处,他说这房子他早就知道了,如果吴诚不肯让出,他本来是准备买下来送给我的。 我问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他说,因为我们都是孤独的灵魂,可以相互慰藉,温暖彼此。 第二天一早醒来,申俊已经离开,手机上有他留的信息,说是他在那边的公务还没处理好,今早还得继续和合作方开会,所以先走了,见我熟睡,就没打扰我,让我好好养身体,等他回来。 我身体虚得厉害,一直睡到十一点才起床,洗漱后到小区外面的餐厅里吃了点东西,打车来到了疗养院。 工作人员说,妈妈一直把自己关在病房里,一直不吃东西,让我赶紧去劝劝。 我来到病房,妈妈果然在病床上用头蒙着脑袋,我叫了几声,她才探出头,眼神惊慌:“念念,走,快走!” 我很惊讶,我说妈妈你怎么了,我们为什么要走,走到哪里去? 第25章 解释 但妈妈说不出所以然,只是不停地说要走,在我的再三劝说之下,她才慢慢平静下来,吃了一点东西。 这一阵妈妈瘦了不少,我又没时间照顾她,趁着这两天我自己也在休养,我准备给妈妈做点好吃的补一补。 我去了超市,选了一些食材,还没付帐,手机忽然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我接起电话,对方说她是申晓晓,有事要和我谈。 我说我和你完全没什么好谈的,你不要打扰我,就这样,挂了。 “哎,你千万别挂,是我小叔让我找你的。”申晓晓说。 我说申俊有什么事,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还需要你转达。 申晓晓说有些事,他不方便自己说,所以让我来说,这些话很重要,我把地址发给你,你马上过来,你要是不来,到时你可别后悔。 说完她就挂了,然后我收到了她发来的位置信息。 我当然不相信申晓晓约我是因为申俊,于是我打了电话给申俊,是他助理接的电话,说申总不方便接听电话,有事让我跟她说,她会转告。 我说麻烦你告诉申总,我是曾念,让他方便的时候给我回个电话。对方说好。 虽然我讨厌申晓晓,但因为她说是申俊让她来的,我不太相信,但也不敢完全肯定她在说谎,于是打车来到了申晓晓约的咖啡厅。 申晓晓穿着一身名贵皮草,一副富婆扮相,慢慢地搅动着杯里的咖啡:“孩子没了,眼睛都哭肿啦?本来是想靠这个孩子逼我小叔就范的是不是?现在孩子没了,没有东西可以要胁我小叔了,很失落是不是?” “你事你就说,我没功夫和你闲扯,一个抢了别人老公的女人,还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真是厚颜无耻。”我冷冷还击。 “你才厚颜无耻,你什么东西,一个被男人甩了的弃妇,也配进我们申家?”申晓晓被我骂得火起。 “我扔掉不要的垃圾男人,你却当宝一样养起来,你以为你有多了不起?我不想和你吵架,有什么事,你直接说。”我强行克制自己的愤怒,我不想在公共场合和人吵架。 “我小叔让我把这个给你,拿着这笔钱,带着你家那个疯婆子,滚出锦城,再不要回来了。” 申晓晓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扔到我面前。我瞟了一眼,五十万。 我当然不相信,“不可能,这绝对不是申俊的主意,如果申俊真要我离开,我绝对不会要一分钱。我从来也没有强求过他。” “别装清高了,你接近我小叔,本来就是为了钱,就像吴诚给我当奴才一样,也是为了钱,你们这些穷人都一个样,都是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做。拿钱走吧,我小叔说他再也不想再见到你了。”申晓晓轻蔑地说。 我把支票扔还给申晓晓,“这钱我不要,我更不相信这是申俊的主意,你的这种伎俩,骗别人可以,骗我不可能。” “你最好还是收下,不然你就什么也得不到了。你知道我小叔当初为什么要娶你吗?那是因为他想娶袁小姗,但对方不答应,所以他想用你来激一下袁小姗,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袁小姗已经同意和他结婚了,你也就没什么价值了。明白了吗?” 申晓晓之前的话,我都不太相信,唯独这一句,我有些信了。 因为我也一直认为,申俊和我结婚是另有隐情,他自己也说了,他不得不娶一个女人,而我又不太令人讨厌,所以才选择我。他说的‘不得不娶一个女人’的意思,是不是就是为了激袁小姗? 申晓晓见我不说话了,脸上露出嘲笑,“现在你相信了吧?你也不想想,我小叔英俊潇洒,又没结过婚,是锦城有名的钻石王老五,怎么可能会看上你?你只不过是他用来激袁小姗的一枚棋子,现在袁小姗已经同意和他结婚,你当然就可以滚蛋了。” 我的心慢慢地沉下去。 “我不信,我要当面问申俊。”我心里其实已经没有底气了。 “我小叔说了,不想再见到你,你还厚着脸找他?你找得他吗你?” “他出差了,他说过的,让我等他回来。你休想离间我们。我不相信你的话。”我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申晓晓却笑了起来,“蠢女人,到现在还执迷不悟,我小叔怕你纠缠她,所以告诉你他出差了,他说什么你就信?他根本没有出差,他在和袁小姗订钻戒呢,周末他确实会结婚,只是新娘换成了袁小姗而已。不信你到阳光广场去,没准能遇上我小叔呢,你看他出差没有?”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冲出了咖啡厅。 我是知道申晓晓这个女人的人品的,所以从一开始,我是完全不相信她说的话的,但是到了后来,我真的就动摇了,如果申俊真的会和袁小姗结婚,如果申俊真的没有出差,如果我真的只是一枚棋子,我该怎么办? 但我还是不死心,我决定去阳光广场。申晓晓说申俊在那里和袁小姗订结婚戒指,我要去看看,是不是真的。 阳光广场是申家的阳光集团开发的城市缩合体,有购物中心和娱乐中心,占地一百多亩,在那么大的一个地方找一个人,无疑是大海捞针。我也不知道上哪去找申俊,只好在购物中心里像无头苍蝇一样转来转去,内心矛盾极了,我是来找申俊的,但我又希望不要找到他,因为我希望申晓晓说的是真的,申俊并不在锦城,而是在几百公里以外的阳城出差。 然而我还是看到了申俊,在购物中心的最高一层。他一身正装,身边跟着同样盛装的袁小姗,还有其他的几个我不认识的男女。 我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 本来想冲上去质问申俊的,但看到袁小姗在旁边,我退缩了。 算了,人家才是郎才女貌。我一个离婚妇女,另一个世界的人,瞎掺合什么?难道我还要当众再让自己被羞辱一次吗? 我藏在商场角落,远远地看着申俊他们乘坐滑梯下去,走出购物中心。 这一次没有哭,没什么好哭的了。一切的美好,不过都是镜花水月,是我自作多情了,以为天上真的掉了个馅饼砸在了我的头上,其实,只是我自己做了一个美梦而已,现在梦醒了,我也该回到现实了。 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最早和申俊的来往,我真的只是把他当成我的金主,我真的是非常冷静的,几乎没奢望过什么,只是后来他的好,像一个温柔的陷阱,让我慢慢沉沦下去。 但眼前的事实,再一次把我打回了现实。或许这样更好,让我早一点看清现实。看清我和申俊之间的距离,让自己早些清醒也不是坏事。 我想不通的是,他既然要和袁小姗结婚了,为什么还要凌晨冒雪来给我送粥,让我感动得稀里哗啦?难道他就是要用手段征服我的心,再把我甩了,证明他自己的撩妹技能一流,更有成就感吗? 虽然一再告诉自己看开,当是做了一场梦,但内心却空得像海一样,情绪低落到了极点。来到疗养院,我坐在妈妈的病房,忍不住向她倾诉起我心里的委屈,只是妈妈目光呆滞,似乎是完全听不懂,唯一给我的回应,就是几个字:“走,我们走。” 天要黑的时候,又开始下起雪来。我打来开水给妈妈泡脚,然后安顿她睡下,出去倒水的时候,看到申俊立在门口,冷冷地看着我。 我看到他,心里一阵难过,但我还是平静地打招呼:“申总。” “我有话要问你。”他一把拽住我就走。 他力气很大,我被他像拖死狗一样拖到了值班副院长的办公室,他让院长滚出去。 院长不明究里,看了我们两眼,也只好乖乖地滚出去。 申俊将我狠狠摔在办公沙发上,眼神像刀一样看着我:“你为了五十万,竟然做掉自己的孩子?” 我有些发懵,“你什么意思?我的孩子是被医院的人做掉的,我正在想办法找证据告他们,什么叫我为了五十万做掉自己的孩子?” “你还在跟我演戏?”申俊扬起了手。 “打啊,你打啊,反正你申家有钱,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我也怒了。 “一个为了钱什么事都可能做的女人,我不想脏了我的手。”申俊冷冷地说,缓缓地放下了手。 “你到底什么意思?”我觉得申俊的话,肯定有玄机。 “你是不是收了申家的五十万?然后答应做掉孩子,还准备离开我?你以为我非你不娶吗?”申俊问。 “不是你让申晓晓给我五十万让我滚出锦城吗?是不是申晓晓对你胡说什么了?她肯定在挑拨我们,你不要相信。”我急切地说。 “还撒谎,我只问你,你收了钱没有?”申俊吼道。 “我没有!你要是不信,我们现在就可以去查,我只有两张卡,两张我都查给你看。你上次给我的钱,我还了高利贷和交了医药费,还剩下下八万块,我全部的资产,就是那点钱。” 申俊二话不说,拉起我就走。 疗养院附近就有柜员机,我把卡插进机子里,输了密码,选了查询,让申俊看余额。 然而屏幕上的余额数字却让我说不出话来,余额五十八万元。 “你怎么解释?”申俊的声音冷得透骨。 我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我没法解释,因为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第26章 花钱 “没话说了是不是?曾念,我真没想到,你为了五十万,竟然可以把自己的孩子打掉,钱对你真的那么重要?”申俊的声音越来越冷。 “事情不是这样的……” “你不是说你没收钱吗,那这帐户上的钱是怎么回事?你自己赚的?”申俊逼问。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肯定有人要陷害我,我怎么可能会为了五十万把自己的孩子打掉,而且我的孩子昨天就掉了,今天申晓晓才找到我,说你让她给我五十万,让我滚出锦城,那钱我根本没收,真的,请你相信我。” 申俊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他不是低智商的人,我相信他不会那么容易就被误导。 “所以你说都是申晓晓故意害你的是不是?这钱不是你自己收的,是别人打到你帐上的?”申俊问我。 我说是的,就是这样,我绝对没有收钱,我怎么可能为了五十万就打掉自己的孩子 申俊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撂下一句:“我会查清楚所有的事情。” 我叫住“你等等,难道其他的,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了吗?” 申俊停下脚步,“你想要我对你说什么?” “你不是去阳城出差了吗?”我问申俊。 “是啊,有问题吗?”申俊反问。 我说没什么问题了,我知道了。 我明明就在阳光广场看到他了,但他却说他去了阳城出差,分明就是在骗我,既然这样,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难道我非要揭穿他,然后弄得大家反目成仇吗?没这必要,他毕竟对我有恩,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是他给了我五十万,帮我解决了危机,既然他要和袁小姗结婚,我又何必纠缠不休? 看着他大步走向风雪中,我忽然忍不住叫了一声:“申俊!”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过了头,我向他弯腰:“谢谢你!谢谢你在我最危难的时候出手相救,谢谢你雪夜给我送粥,谢谢。” 隔得有些远了,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甚至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听清楚了我在说什么。他打开车门,开车离去。 忽然发现眼泪不知什么时候又下来了。 虽然决定放手,但我还是有些不甘心,我要弄清楚,到底是谁害我和我的孩子。 想了一夜,感觉走法律维权太难,我实在提供不了什么有效的证据来证明那个医生给我的是做胎药而不是安胎药,我决定用自己的方式来找出真相。 第二天我在包里塞了一把水果刀,来到了医院,找到了那个给我开药的医生。 每天她要面对那么多的病人,但她竟然认出了我:“你怎么又来了?” “我今天来,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害我,什么要给我吃做胎药?我和你无怨无仇,你什么要这样做,是谁指使你的?” “你胡说什么?我给你的明明是安胎药,你却说是做胎药,我一个专业医生,会犯这样低级错误吗?你出去,不要影响我的正常工作。自己把孩子弄没了,跑到我这里来发什么疯?” 我就知道她会这样说,她以为没有了证据,我就拿她没办法了。所以她才有恃无恐。 我从包里拿出了水果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你不说实话是不是?你不说,我就死在你面前,一个患者在你的办公室自杀,我看你如何向社会交待!都说医者父母心,你却丧尽天良害我孩子,你算什么医生,你就是一杀人凶手,你不说,不说我死给你看。” 我本来只是想吓吓她,但说着说着,想起我那不在了的孩子,我情绪也真的激动了起来。 她当然被吓住了:“你不要冲动,你先把刀放下来。” “我数到三,你不说是谁指使你这样做的?我就死在你面前。”我厉声喝道。 “好好好,你放下刀,我告诉你,是一位叫申俊的先生让我这样做的。他是阳光集团的高层,这家医院是阳光集团控股的,我要是不听他的,我会丢掉工作的。” 我的心仿佛被刀剜了一下,疼得我呼不过气来。 “你胡说,不可能!”我虚弱地说。 “你看你,我不说你要以死相逼,我说了你又不信。你让我怎么办?你快把刀放下来,我真是没办法,你不要怪我,要找,你找那位申先生去。” 我手里的刀落在了地上,再无力去捡。我本来想逼医生说出真相,让申俊相信我不是为了钱打掉自己的孩子,但我没料到,幕后的人竟然是他。 早知道是这样,那我还不如不知道真相的好。 可是,他什么要这样做?孩子不是他的,他可以不管就是,为什么还要授意别人把我的孩子给做掉? “出去吧,不要闹了,不要和有钱人斗,你斗不过的。”医生在旁边说。 我说你等着吧,你刚才说的话,我已经录了音,你就等着被追究刑事责任吧。 医生的脸色又变了,“你最好不要这样做,你这样做,只会惹到申家,我一个小医生,老板让我做的事,我不敢不从,你要是把这件事公布出去,申家一定饶不了你,申俊更是逃不了干系。” 我说你不用威胁我,你就等着吧,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当医生。 我失魂落魄地走出医院,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开始化雪了,气温更低,我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是凉的。 早知道真相如此伤人,那还不如不知道的好。现在知道了真相又如何?我就算把录音交到警察局,以申家的势力,要摆平这么一件小案子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孩子已经没有了,我就算和申俊撕得你死我活,那孩子也回不来了。以前他对我有恩,现在我对他有怨,恩怨相抵,从此相忘于江湖吧。 我伤心欲绝,而街对面的大屏幕上,却正在播放一段喜气洋洋的广告:商界青年才俊与美女主播吉结连理,将举行锦城最大规模的世纪婚礼。 青年才俊是申俊,美女主播是袁小姗。 所以申晓晓这一次没有骗我,她说的是真的,申俊从一开始就不准备和我结婚,他只是想利用我来激袁小姗,那一次他约我去酒店,也是故意让袁小姗吃醋。 他为了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让我滚蛋,故意设计了让我打掉孩子的局,然后反过来怪我贪钱,因为钱而做掉自己的孩子。 本来我已经主动放弃,但看到这个广告,我心里生起了些恨意。他怎么能这样对我? 虽然我心里难受极了,但也得照顾好妈妈,我在超市买了一些排骨,准备回家给妈妈炖汤,妈妈最近瘦得厉害,真的是需要好好补一下了。 到了小区门口,看到一辆红色的跑车停在那,车上的人正和小区的保安争吵,小区的跑安不让停,但车主人非要停在那里。 看到我来了,车主人把钥匙甩给那个保安:“我没空和你瞎扯淡,你想停在哪就停在哪。弄坏我的车,你就等着赔到倾家荡产吧。” 车主人一身名贵皮草,浑身珠光宝气,正是要和申俊结婚的袁小姗。我本来想避开,但袁小姗已经看到我了。 “我有事找你。”袁小姗盛气凌人地走向我。 “你哪位,我们认识吗?”我冷淡地问。 “装不认识就可以了吗?过两天我要和申俊结婚了,我不想你继续留在锦城,你开个价,要多少钱你才肯走?” 竟然又有人要出钱让我滚蛋,这一次又想玩什么?又想往我帐户上打五十万?既然他们有钱,那就来吧,反正这世界虚伪冰冷,有钱拿也不错,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 我看着她精致的面孔,冷笑了一声:“这钱是你出呢,还是申俊出?” 袁小姗轻蔑地笑了笑:“我就知道你们这种人,只要有钱就行。不管是申俊还是我,都出得起,二十万,你马上离开锦城,再不要回来。” “二十万?袁小姐,你和申俊这么有钱,二十万就想让我滚?”我也冷笑。 “二十万是你这样一个小职员多久的收入?你竟然还不满意?那你想要多少?”袁小姗说。 我伸出了右手,“这个数,少一分不行。” “五十万?” “乘以十。”我冷声说。 “五百万?你疯了吗?竟然敢狮子大开口?”袁小姗叫道。 “我没疯,你们不是有的是钱吗?你们不是要用钱摆平我吗?行,我只要钱,不要人,五百万,一分不少,不然你们休想结婚!” “曾念,简直是疯了,竟然敢开口要五百万!我告诉你,最多三十万,你要不同意,你一分也别想拿到。”袁小姗冲我吼。 “今天给五百万,我马上消失,如果今天不给,明天就变成六百万,后天就七百万,照此类推,一天加一百万,反正你们有的是钱,这就是我的穷人嘴脸!不然休想让我离开锦城!”我冷声回应。 袁小姗怒极,扬起手要抽我耳光,我指着她的鼻子,“你最好别动,你抽我一耳光,我抽你十耳光,我曾念就是赤脚不怕穿鞋的,你敢动我试试!” 袁小姗当真不敢动手了,气得脸色铁青,瞪着我。 我不理他,自顾走进小区,“你如果做不了主,让申俊来找我,我和他毕竟是老情人,他来了,价格上我或许会考虑少一点。” 第27章 细节 我当然不会是真的想要五百万,我是喜欢钱,我也需要钱,但我绝对不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那五十万用来陷害我的钱,我肯定会照单全收,但开口就勒索五百万,我没那么大的胃口,我也知道袁小姗不会给。 如果只是几十万,袁小姗肯定自己掏了,但五百万不是小数,袁姗姗不会自己出,不管她出不出得起,她都不会自己掏这笔钱。她不出,那她会找谁出?当然是申俊。 所以我猜测,她会告诉申俊这件事,让申俊来摆平我。 事实也如此,我刚把排骨汤炖好,我就接到了申俊的电话。他说他在小区门口,让我出去见他。 我说我现在没时间,我要给我妈送饭,有时间再说。 自从知道是他在背后指使一切后,我就对这个男人死了心。我并非绝情的人,但他为了甩了我而害了我的孩子这件事,我真的不能原谅。这些人以为有钱就可以把我玩死在股掌之间,我要让他们知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我出小区后,看到了申俊的陆虎车。他摇下车窗,脸色铁青,目光像刀一样。 他肯定会跟着我,我索性主动向他的车走去,拉开车门上了车,“申总,麻烦你送我去疗养院给我妈送饭。” “曾念,你疯了?”他冷冷发问。 我凄然一笑,“是的,我疯了,现在我就是一个疯子,所以你千万别惹我,正常人你惹得起,疯子你惹不起。” “你竟然去问袁小姗要钱?还一开口就是五百万?你想钱想疯了?”申俊冲我吼。 “我不是想钱想疯了,我是想我的孩子想疯了,我要为我冤死的孩子报仇,我没有逼你一定要帮我养孩子,我自己可以打工养,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利用我就算了,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还反过来诬赖我为了钱打掉孩子?” 一说起这事,我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托关系去银行查过了,你收到的五十万,是在你孩子出事前的一天就到帐了的,根本不是你所说的孩子没了以后申晓晓才给你五十万。事实证明,你就是为了钱打掉了孩子,现在竟然又找到袁小姗要五百万,你这个贪得无厌的女人。”申俊的语气充满鄙视和厌恶。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更解释不清楚了。我也就没有必要再解释,他申俊做的局,我有一万张嘴,也解释不清楚。 “申总,你果然是手眼通天,任我怎么努力,也逃不出你的五指山是不是?我这里有一段录音,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 说着我就拿出了手机,放出了和医生的那段对话的录音。 “完全是胡说八道!我根本不认识这个医生,我又怎么可能会让她给你下打胎药?你现在弄这些有什么意义?”申俊说。 “好,我知道你不会承认,那我问你,你那次把我叫到酒店,就是想用我来激袁小姗,是不是?” “是。”申俊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他做过的事,绝不会否认。” “那我再问你,你骗我到明城出差,其实并没有,而是在阳光广场和袁小姗见面,是不是?” 申俊变了脸色:“你跟踪我?” “那就是承认喽,申先生,我没什么好问的了,我都明白了,五百万,我不要,现在我来说我的条件……” “条件?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如果你不答应我的条件,我就把这份录音发到网上,我会主动约见记者,告诉他们,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我怀了你的孩子,你为了娶袁小姗,就指使医生给我下药,打掉了我肚子里的孩子!让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个始乱终弃,还狠心打掉自己孩子的王八蛋!” 申俊一脚急刹车,将车停在了路中间。他伸手过来,一把扼住我的脖子,“曾念,你不要太过份,别以为我睡过你几次,就不敢把你怎么样。那孩子明明不是我的,什么叫始乱终弃?” 我呼吸困难,心闷得慌:“你捏死我啊,反正你已经弄死了我的孩子,再把我也一并弄死最好!你申大少什么事不敢做,杀个人算什么!” 他咬着嘴唇,眼里似要喷出火来,“我最烦别人威胁我!不管是谁,都不能威胁我!” “那你就弄死我,不然我就把这录音放到网上,袁小姗是公众人物,你是申家少爷,如果这份录音放到网上,不管是真是假,所有的媒体都会感兴趣,他们会穷追不舍,再加上我亲自作证,我看你申俊还怎么做人,还有什么脸面去号令阳光传媒的上百号员工!” 申俊的脸色铁青,慢慢松开了捏住我脖子的手。 这时有警笛声传来,申俊将车停在马路中间的行为,已经造成了交通拥堵,交警都到现场来了。 申俊一踩油门,车冲了出去。 “你到底想要什么?”申俊问我。 他是聪明人,知道什么叫赤脚的不怕穿鞋的,他本来名声就不好,如果我真的将这个丑闻爆出去,让全锦城都知道他是渣男,那不仅是他没面子,申家的声誉也会受到影响,阳光集团目前正在筹备a股上市,在这个节骨眼上,申家输不起。 我松了口气,“我的条件很简单,第一,取消和袁小姗的婚礼,第二,把吴诚赶出申家。” “第二个没问题,但第一个不可能。”申俊说。 我心里又好像被刀捅了一下,他竟然坚持要和袁小姗结婚,他说不可能取消和袁小姗的婚礼。 “好,如果你不答应,那我们就鱼死网破,我知道我如果爆你的丑闻,你肯定会收拾我,但我不怕,只要把你们拖下马,我曾念死又何惧?”我冷声说。 “我和袁小姗婚礼的事,我不能单方面取消,有些事,你不明白,我也不方便说,我只能告诉你,曾念,你这是在玩火。”申俊说。 “我知道。我就是要玩火自#焚,大家一起玩完。” 申俊狠狠一把巴掌拍在方向盘上,气得说不出话来, 良久,他终于说话:“好,我答应你,会想办法把婚礼取消,你也要信守你的承诺,曾念,你好自为之。” “请申先生放心,我会努力保住小命,看申先生兑现自己的承诺。” 然后车里陷入长相时间的沉默,申俊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只是将车开得飞快。很快到了疗养院,我开门下车,他没有作任何停留,开车疾驰而去。 虽然逼得申俊同意取消婚礼,但我并没有一点点胜利的感觉。申俊的为人我是知道的,申家在锦城影响力我也很清楚,就连我妈现在住的疗养院,也是阳光集团旗下的机构,我心里其实是惴惴不安的。 我得尽快重新联系一家疗养院,把我妈转过去,不能再让我妈呆在申家旗下的疗养院了。 给妈妈喝了汤,又给她梳了一下头,安顿妥当,我拿出电话,打给了我的闺蜜陈佳,就是那个怂勇我用微信约p的陈佳。 陈佳和我是高中同学,后来他考到了上海去念书,而我留在了锦城读财大,她毕业后回到锦城,凭着名校毕业的光环顺利进入某国有银行,据说每年年终奖都以十万计,活得相当滋润,只是年近三十,还单身。 她当然不是没人要。陈佳身材高挑,脸蛋也漂亮,追求的人很多,但她眼光太高,声称非高富帅不嫁,不然就宁缺毋滥,宁愿当单身狗,也不肯将就。每当她妈妈逼着相亲,她就会把我搬出来当反面教材,说你看,曾念嫁得早吧?现在活得像什么? 因为我已婚而她单身,所以我平时很少见面,她玩的都是单身圈子,而我只是普通的家庭主妇,自然很难玩到一起,但这并不影响我和她之间的感情,我们有什么重大的事需要作决定时,总会找到对方商量一下,听取对方的意见。 我知道陈佳一定会迟到,所以故意晚到二十分钟,但到了以后,这王八蛋竟然还没有来,我又等了近二十分钟,她才姗姗来迟。 “我还有约会,我只有半小时陪你,亲爱的,这半小时我已经是挪出来的了,希望你长话短说,短话不说。不要浪费我泡帅哥的时间。”陈佳撩了撩头发,一本正经地说。 我说那你滚吧,我不说了。 “咦,不要生气嘛,你是已婚人士,你那叫饱汉不知饿汉饥,我这还单着呢,你忍心耽误我吗?”陈佳装可怜状。 “我离婚了,陈佳,我有很多事要告诉你……” 陈佳挥手制止:“哥们,打住啊,很多事,那就需要花很多时间来说,我也要花很多时间来听,可我真没时间啊,你赶紧长话短说吧。” 我想了想,“你希望我用多少字来概括?” “最好不要超过一百个字。”陈佳一脸严肃。 “好,那你听着,我出轨了,我离婚了,我怀孕了,我……” 我还没说完,陈佳已经惊叫出声:“我靠,这么劲爆,这才多久没见,你竟然折腾出这么多幺蛾子?你先等等,我先打电话把约会取消,我要听细节,尤其是出轨的细节,越细越好!” 第28章 爱过 陈佳就是这样一个人,喜欢八卦,善于八卦。 我说这样不好吧,因为我一离婚妇女的八卦而影响了你这条单身狗的终身大事,我可不想当这千古罪人。 陈佳双眼放光:“没事没事,你这么无趣的家庭妇女,竟然有这么多的八卦素才,简直让我叹为观止,快说说,你如何是约上的,他的床上功夫如何?长得帅吗?” 在陈佳的逼问下,我把我和申俊的事大概跟陈佳说了一遍,当然,我没有把申俊的名字直接说出来。 她听得时而眉飞色舞,时而扼腕叹息,时而拍案而起,非常的入戏。 “完了?”她意犹未尽。 “完了。” 陈佳感慨,“这故事听起来是从都市深夜剧直接过渡到了阴谋悬疑剧啊。” 我苦笑,“我倒觉得,这简直就特么悲剧。” “但你还没有跟我说,那个男人到底是谁?锦城有钱的男人多了去了,你让我怎么猜得出来?”陈佳说。 我再次苦笑,“你听故事就行了,我也没准备要让你猜出来,我就想跟你说,我忍不下这口气,想讨个公道,你觉得我这样做合理吗?” 陈佳伸出一个手指摇了摇,“不不不,听八卦一定要知道男主角是谁,不然那还叫八卦吗?听你这么一说,那这男主长得那是相当的帅,又有钱,还是某集团分公司的老总,近期又要结婚,啊!难道是申俊?” 我还没回应,她又自己摆手否定,“不可能,申俊那么好看,不可能看上你,不可能。” “他并没有看上我,他只是把我把棋子,这样回答你满意了吧?” 陈佳的嘴再次张成o形,“真是申俊呐?我靠,你知道申俊是锦城多少女人的梦中情人吗?竟然你被推倒了?” “别扯这个了,现在他和我已经没关系了,他要和袁小姗结婚了,你兴奋什么?我只是被人当了棋子而已。”我无限失落。 “唉,如果申俊要娶的人是别人,我还可以帮你出点主意,但娶的是袁小姗,那我就没辙了。认命吧,毕竟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陈佳说。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袁小姗又怎么了?不就是个艺人吗?” 陈佳又习惯性地摇手指:“no,no,no,你想得太简单了,袁小姗大学毕业,直接进了省级卫视担任主播,当年就参加主持了春晚,就她那水平,没有大后台能做到吗?” 这个我不太理解,对于娱乐圈的八卦,我确实知之甚少。 “所以你的意思是,袁小姗背景深厚,我惹不起,是这意思吗?”我有些不爽。 “岂止是背景深厚,简直是显赫!锦城有‘袁宋申’三大家,袁家是锦城政界最大的家族,宋家和申家是则是锦城商界的两大豪门,申家也就是你那个老情人申俊的家族。” 我摇头,表示并不清楚。 陈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所以说你混得这么差,连锦城基本情况你都不了解,你当然只有被人打整的份了。袁小姗的爷爷曾经在锦城当了十几年的一把手,后来调到了京城,锦城官场上,有一半是袁家的门生故吏,各部门的头儿,几乎都和袁家或多或少扯上点关系。 你也知道,在中国,商人要想做大,肯定得依附权势。宋家的宋城集团和申家的阳光集团虽然做得大,但在袁家面前,也得礼让三分。可谓得袁家者,得锦城。要想在锦城发展得好,必须要和袁家搞好关系,不然任你在商场是多牛逼的大鳄,都得栽跟头。” 我点了点头,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所以锦城的人都说,袁小姗未来要么嫁给宋家的宋子凌,要么就嫁给申家的申俊,据说两年前袁家就有意把袁小姗嫁给申俊,但申俊心高气傲,拒不接受,结果申家就倒霉了,被有关部门查出操控股价,愣是让申俊去坐牢了。申俊一坐牢,袁小姗就马上瞄准了宋家的宋子凌,但宋子凌认为那是连申俊不要的女人,竟然也拒绝。让袁小姗一时间成为笑话。这一次申俊娶袁小姗,也算是补过了,这是利益联姻,事关家族利益,亲爱的,不是你我这种小百姓玩得起的,认命吧。” 我愣愣地看着陈佳,“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 陈佳一脸得意:“那当然,我现在是行长助理,对于锦城上流社会的事,我知道的多着呢,聊三天三夜也聊不完。”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就这样算了?” “那你还想怎样?和他们干到底吗?话说你干得过吗?” 我无言以对,我承认,确实是干不过。我要是干得过,现在我不会这么惨了。 “这么说,申俊也是个贱人,两年多以前拒绝了袁小姗,结果吃了苦头,现在又回头来娶袁小姗?我以为他是块多么硬的骨头,原来也是个骑墙派。” 陈佳却又否定我的观点,“no,no,no,他这次娶袁小姗是有原因的。” “你又知道什么?” “据我所知,申宋两家现在正在争抢并购一家互联网公司,申家的阳光集团准备上市,这次并购对他们的上市至关重要,而宋家也是希望借收购互联网公司升级转型,所以两家争得很厉害,最后是袁家的势力出面,让申家占了优,但申家现在没有那么多的现金来收购,只能靠融资,前两天袁家和申家的人都和我们行长接触过,你懂了吧?” “也就是说,如果申俊娶了袁小姗,袁家会发挥他们的影响力,让锦城几大国有银行放款给阳光集团,并购那个公司,如果申俊不娶,那袁家就会让宋家赢了这桩并购,是这样吗?” 陈佳点头,“你还不太笨。所以申俊应该有他的难处,有些东西,我们不能看表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如果申俊因为任性而影响家族利益,他会被申连城踢出申家的,他已经坐过一次牢了,他要是再任性,那只能说明他傻了。” 我没有说话。没想到看起来一桩普通的结婚事件背后,竟然有这般复杂的背景。豪门的水真深,原来我真是太单纯了。 “好了,我要走了。”我站了起来。 “咦,这聊得正过瘾呢,你怎么就走了?我都取消了约会陪你,你把我晾在这?”陈佳不干。 “单我买了,谢谢你的科普,你帅哥资源多,随便叫一个过来陪你吧,我有事就先撤了,拜拜。” “喂,你不会真的要去找袁小姗拼命吧?” “我没那么傻,也没那么无聊,走了。” 走出餐厅,寒风迎面吹来,好像又降温了。 我发了信息给申俊,说我在酒吧等你,你不来,我就一直等,等到天亮你不来,我就去公司找你。 发完信息,我打车来到迷情酒吧,那个和申俊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其实我不抱多大的希望,申俊筹备婚礼正忙,估计不会有时间理我。 但这一次我错了,申俊来了。 黑色的韩版修身风衣,白色高领毛衣,简单的黑白色,穿在他身上却有不同的味道,一进酒吧,立刻让邻桌几个女生行起了注目礼。 他一脸冷漠,走到我的桌边,“我们之间,还有话可以说吗?” 我被噎得真的就说不出话来。 “如果没事,我走了。”他转身欲走。 “申俊,我有话问你。”我鼓足勇气说。 “有话就说,我很忙。”他非常冷漠。 “你和袁小姗结婚,是不是因为有苦衷?” 申俊回转了身,拿起桌上的酒,用嘴扭开瓶盖,咕咕闷了几大口,“说这个有意义吗?” “你爱过我吗?”我突然问出一句我自己都始料不及的蠢话。 申俊笑了起来,嘲笑。 其实我心里想的是,如果他说有爱过我,如果他说有苦衷,娶袁小姗是迫不得已,那我就不逼他取消和袁小姗的婚礼了。我不想他再去坐牢,毕竟如果不是他,我和我妈可能早就被高利贷逼得流落街头了。 虽然也有怨有恨,但如果他真的爱过我,只是因为某些原因而弃我,我可以放手。不是我有多伟大,我只是经历过吴诚的事后,觉得与其被背叛,那不如自己放手还能减少伤痛。 “这个问题真幼稚,你以为自己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吗?竟然问这么无聊的问题。”申俊不屑地说, “不管幼稚不幼稚,无不无聊,我都希望你回答我。” “没有。”申俊冷冰冰地说。 虽然我有心理准备,但听了还是难受。 “所以,我真的只是你的一枚棋子?想扔就扔,想弃就弃?”我不甘心地说。 “是。” 我端起桌上的酒,一仰头倒了下去,喝得太急,呛得我咳嗽起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能喝酒。但我管不了这么多了。 “还有话要说吗?”申俊问。 “没有了申先生,记住我的两个条件,你如果办不到,我就约见记者公布录音,证明你对我始乱终弃。”我笑着说。 申俊表情冷漠,再没说话,转身离去。 我心如死灰,“服务员,上酒!” 第29章 黄了 我到底是怎么回到家里的,我也不知道。只是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自己家的沙发上了。 时间已经是凌晨,我是被冻醒的。 进了房间钻进棉被里,却怎么也睡不着,肚子咕咕直叫,想想晚上真是没吃什么东西,确实是饿了。 我起来给自己煮了碗面条,端着热腾腾的面条站在窗前吃,窗外飘飘洒洒又下起雪来,玻璃上映出我孤零零的影子,世界都在寒冷之中,唯有手心里的面条才是热的。原来真正能够温暖的自己的,唯有自己。 每个人都是每个人的过客,每个人都只能陪你一段路,越是美好的东西,越是短暂易逝,我大口大口地吃着面条,用食物来温暖自己。 吃完面条,胃里舒服多了,回到床上,竟然没心没肺地很快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想着不用上班,于是翻身接着睡。 睡到中午才起来,准备出门联系疗养院的事,这时我电话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接起电话,是吴诚的声音:“曾念,你是不是把我拉黑了,我用手机打你电话,怎么也打不通。” 我啪地就挂了电话。我和这个人渣,没什么好说的,不管他说什么,我都不想听。 他再打来,我直接摁断。 他也就没再接着打,我收拾妥当后出门,在小区门口被吴诚拦住。 “我在这等你好久了,终于等你出来了。”吴诚一脸的笑容。 他既然来了,却不进去找我,这说明他知道我不想他再进那个家,再看他一脸的笑容,我肯定他有事求我。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让开。”我冷声说。 “曾念,我们毕竟夫妻一场……” “你闭嘴,我们已经离婚了,我和你再没有任何的关系,你再跟着我,我告你骚扰!” “曾念,你不要这样,何必把我当仇人呢。房子我不是给你了吗,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我对你也很好的,是不是?你不是那种不念旧情的人,是不是?”吴诚一直紧跟不放。 “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事?”我被缠得心烦,只好停下脚步。 “我跟你说过的,公司要派我到一个偏远山区去开发市场,这件事本来已经因为晓晓怀孕而终止了,相关领导也同意我留在锦城,可是昨天公司又旧事重提,说我不服从公司安排,直接把我开除了,公司的事,小叔说了算,我想请你帮忙向他求求情,把我留下。” 我看着吴诚那一脸的失落,可以肯定,他说的是真的。申俊已经开始兑现他的第一个承诺,把吴诚踢出局。 “你不是叫他小叔吗,那你求他去啊,你求我干嘛?”我冷笑。 “我已经求过了,没用,晓晓都出面求情了,申俊就是铁了心要把我赶走,他还说,谁求情也没用。”吴诚说。 “那不就得了,谁求情也没用,那你还让我去求他?” “但他还说,除非你去求情,或许可以有转机。”吴诚说。 我并不明白申俊这样说是什么意思,是故意让吴诚恨我吗?我本来就和吴诚有恨,他恨我,我也无所谓。 “你走吧,我不会去替你求情。因为让申俊开除你,就是我的意思。吴诚,你让我妈妈被人逼疯,还翻脸不认人,你这样的人渣,凭什么要过得好,我就是不让你如愿!” 吴城怔怔地看着我,“曾念,你要不要这么绝情?” “是你绝情在先,吴诚,从我妈疯了的那一天起,我就发誓,这一辈子都不会让你好过。你以为你当了申晓晓的奴隶你就攀上高枝了?我就是要让你一无所有。” 吴诚的眼神里透出了怨恨,表情也慢慢变得狰狞,我知道他很恼火。 但他愣是把那股火给压了下去,脸上又堆满了笑容,“这样吧,我承认我欠你十万,我想办法把那十万还给你妈,这总可以了吧?” “你终于承认你从我这里骗取了十万块了?就是因为那十万块,害得我妈妈精神出了问题,吴诚,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原谅你,因为你不值得原谅!你不要再纠缠我,我是不会替你求情的,我就是要让你一辈子得不到你想要的富贵!我就是要你不好过,因为那是你应该得的报应!” 我说着往前走去,吴诚却在背后叫我,“曾念,我给你跪下还不行吗?” 我回头看,他竟然真的跪下了,人行道上的雪还没有化,他就那样跪在了雪上。可怜得你一条狗。 我心里一叹,他为了攀上申家这棵大树,竟然下跪了,在我面前他尚且如此,可想他在申晓晓面前,有多卑躬屈膝。 我没理他,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见我上车,吴诚就从地上起来了,站在原地破口大骂,车已走远,他骂些什么,我听不清。 我联系了几家疗养院,结果都没有床位,没想到锦城的疗养院生意会如此的火爆,没有办法,我只好暂时让妈妈继续留在阳光疗养院。 在街上溜达的时候,我留意了一下街上的那些大屏幕广告,发现申俊和袁小姗的世纪婚礼广告,竟然都没有再播了。难道申俊真的会听我的,取消和袁小姗的婚礼? 晚些时候,我接到了陈佳的电话,电话里她的声音激动无比,“曾念,你看新闻了吗?你老情人出柜了,袁家已经宣布取消婚礼!” 我说你有毛病吧,申俊本来就没结婚,有女人也不能算是出轨啊。 “呸,说你土吧你还不信,我是说出柜,不是出轨,钱柜的柜,不是轨道的轨!原来申俊是个gay!他喜欢男人,真是看不出来啊。我现在严重怀疑你和我说的那些故事是假的,因为他压根不喜欢女人啊,怎么可能会和你有激#情?” 我说你就胡说八道吧,申俊明明如狼似虎,会不喜欢女人?小心人家告你诽谤。 “切,你还不信,不信你自己去看今天的新闻啊,你眼睛瞎了,这么劲爆的新闻你不会自己看?快去看。看完一起八卦。”陈佳兴奋地说。 我挂了电话,打开锦城本地的一个门户网站,果然看到申俊的大名排在了头条: 震惊!实拍阳光集团总裁申俊在夜店与同#性恋#人火爆热吻,疑已出柜。 真的配有视频,视频里的人也真的是申俊,他面对着镜头,手搭在一个穿花格子毛衣的男生肩上,正与其热吻。花格子毛衣的男生背对着镜头,看不清面部,从背影来看,身材显瘦,矮了伸俊很多。 视频画面还算清楚,但摇晃很厉害,看上去像偷拍的。 除了视频外,报导还附上申俊凌晨发的一条微博的截图,申俊发的微博内容是:亲爱的,生日快乐,虽然世人不容,但并不影响我爱你。 这视频和申俊的微博截图相接合起来,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出一个故事:申俊喜欢男人,但因为迫于压力,不敢承认,只能暗地里恋着,碰巧那个男的生日,申俊陪他一起过,结果让人拍到了。 看起来合情合理,但只有我知道,这是申俊自导自演的一出大戏。他答应过我,他要取消和袁小姗的婚礼,但他不敢直接提出来,因为这样会激怒袁家。所以他让袁小姗自己提出来。 袁家是锦城政界第一豪门,申俊处于同性丑闻的漩涡之中,袁家人要是还把女儿嫁给申俊,那得多丢人?所以袁家必然会主动取消婚礼。 我真是做梦也想不到,申俊会用这样自黑的方式把婚礼给取消了。他黑自己黑得这么厉害,以后怎么洗得白? 电话又响了,又是陈佳,说是今天发工资了,我最近心情不好,她要请我吃顿好的。犒劳一下我这个离婚妇女。顺便聊天。 我知道她是想和我深度八卦,不过我心情也不错,还有饭吃,我当然愿意去。 她约的地方是一家高档餐厅,我到的时候,她正在刷手机。眼睛放光,一脸兴奋。 “那件事又有了最新进展了!袁小姗通过经纪人对外宣布,取消和申俊的婚礼,世纪婚礼说取消就取消了,浪费了那么多的广告费,真可惜了。” 这本来就在我的预料之中,我倒也没有觉得有多意外,不过心里还是窃喜,不知道是因为幸灾乐祸,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而高兴。 “你说申俊这么一个帅哥,竟然喜欢男人,真是太可惜了呀。这么好的资源,白白就浪费了。哎,你说你和他曾经激#情过几次,是吹牛逼的吧?他明明喜欢的是男的。”陈佳激动地说。 对于这件事,我不想解释。申俊到底喜欢男的女的,我心里清楚就行了。 “她说的都是真的,我男女同吃,行不行?”这时另一个声音接了过去。 一听这声音,我神经都绷紧了,世界真小,在这里也能碰上?他现在身陷丑闻旋涡,不是应该躲起来吗,还敢出来溜达? 陈佳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申……申先生?真的是您?” 申俊把手从风衣口袋里拿出来,主动伸向陈佳:“你好,我是申俊。” 陈佳双手握住申俊的手,“申总好,我是曾念的闺蜜,我叫陈佳。她能约到你,都是我的功劳。” 我去,这功劳也要抢?这是什么光彩的事吗,在这样的场合也要说? 第30章 硬塞 “陈小姐,很高兴认识你。”申俊客气地说。 陈佳更加兴奋,“我也很高兴认识申先生,不如一起?” 申俊竟然也一口答应:“好啊,我也正要找个人陪着一起吃饭,有两位陪着,当然最好了。” 这就奇怪了,他一个人来的?哪有一个人跑到餐厅来吃饭的?再说了,他这样的人,要找个美女陪着吃饭,会是难事? 由此我推断,他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偶遇,他肯定是在哪里发现了我,然后跟着我来到这里,他跟着我干什么?难道又想耍什么阴谋? “曾小姐好像不太欢迎我啊,放心,这餐费我出,不会让曾小姐破费的,更不用摆个臭脸,影响大家吃饭的心情。”申俊看了看我,冷冷地说。 我马上反击:“我知道申先生是有钱人,不差这点餐费,申先生只要高兴,把这店买下来都没问题,既然如此,那申先生为什么要和我们这些普通小百姓挤在一桌,自己去开个豪华大包,想怎么吃怎么吃,岂不是更好?” 陈佳这个王八蛋赶紧在旁边圆场:“老曾,你说什么呢,怎么能这样没礼貌呢,申先生是自己人,干嘛呢你这是?” 我靠!申俊什么时候和她成自己人了?有钱的就特么是自己人么?我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娘们如此趋炎附势? “就是,约我的时候一口一声亲爱的,现在在一起吃餐饭都不乐意,薄情寡义。”申俊说。 “我只是担心要是让申先生的男朋友看到会吃醋,到时城门失火,可就殃及我们这些无辜池鱼了。”我淡淡地说。 ‘噗嗤’一声,陈佳竟笑出声来。意识到失态了,赶紧端正姿势,强行绷住不让自己继续笑。 申俊却也不恼,“没事没事,我男朋友很大度的,知道我男女通吃,我需要换换口味的时候,他也会宽容的,曾小姐大可放心,不会被人泼硫酸的。” “哈哈,申先生真幽默,上菜了,随便吃,这餐饭算我的,能请申先生吃饭,是我的荣幸。”陈佳一副讨好的死样子,还不时冲我挤眉弄眼,我明白她的意思,她是在暗示我,要我抓住机会和申俊重归于好。 吃饭的时候,陈佳不停地找话题和申俊聊天,她是行长助理,应酬场合自然没少去,对于调节气氛什么的,很有一套。而且她会很多的高端话题,什么时政,经济大势,聊起来都头头是道。看来她能当上行长助理,可不仅仅是因为长得好看,名校毕业的高财生,还真有几把刷子。 我几乎没怎么说话,很快吃完,“慢用,我先走了。” 陈佳说别走啊,吃完我们去酒吧坐坐。 申俊在一旁发话,“她的身体状况,还是不要去酒吧了,应该好好养养。” 他的意思是,我刚流完孩子,也是坐小月子,不应该喝酒。 这个道理我明白的,但我确实没怎么注意保养,和吴诚的婚姻失败,本以为天上掉下个高富帅,没想到他却又在背后暗算我,这连番的打击,确实让我有些自暴自弃。 我没说什么,拿起包就走。我会流孩子,都是他一手策划的,现在却来假惺惺地关心我的身体,我才不领这种虚情假意。 但申俊却拦住了我,“曾小姐,我这还没吃完呢,你就离席,是不是太不礼貌了?一夜夫妻百日恩,我们好歹也是……” 我担心他又说出什么不好听的来,赶紧出言制止:“申先生,不要总是把我以前的过错拿出来说事,我承认我以前瞎了眼,做错了事,我也遭到报应了,你又何必要苦苦相逼。” 申俊见我真的生气,也没继续往下说。表情有些复杂。 “老曾,你今天是怎么了,这么容易动怒,申先生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嘛,你干嘛生这么大的气啊,别这样。”陈佳又开始做和事佬了。 “你闭嘴,要是你的孩子被人给药掉了,恐怕也会发疯吧,你慢慢吃,慢慢聊,我走了。”我拎起包走出了餐厅。 陈佳被我吼了一句,也不敢嗞声了,只是撇了撇嘴。毕竟那么多年的死党了,我知道他不会生气。 我走出餐厅,竟然又下雪了,今年的冬天,真是格外的冷。 下雨天和下雪天,打车总是最困难的,驶过的几辆车,都有载客。我担心申俊他们出来我还没走,又遇上心里添堵,于是一头扎进风雪里。 但终究是避不开,申俊还是开着车追上来了,却没见陈佳,那王八蛋可能正买单呢,申俊就走了。 “曾念,上车。” 我没理他,当没听见。 “天很冷,你这样身体会吃不消的,以后会留下病根。”申俊说。 我本来想说关你什么事,你少在这里假惺惺装好人,但我想想算了,没必要。不理就行了。 申俊也没开车再跟,我正松了口气,忽然觉得头上的雪没了,抬头一看,申俊撑了把伞在我头上,他的车随意地就停在了路边,就这样下来陪着我走路了。 我紧走几步,想摆脱他的伞,但他腿长脚步大,我走三步,他两步都赶上了,如影随形,伞始终在我头上。 我停下了脚步,“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不喜欢坐我的车,我就陪你走路啊,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就这么简单。”申俊说。 “你有毛病吧,我说过我要和你同行了吗?把你的伞拿开,我不要你实施舍。冻不死我。”我没好气地说。 “我知道冻不死你,可是你刚流过产,这样不好,以后你浑身是病,后悔就来不及了。”申俊还是不急不躁。 “我的死活,与你无关。你走开,找你的男朋友女朋友去。” “你说的两件事,我都已经做到了。你还不满意吗?你还要怎样?”申俊也有些恼了。他今晚一直忍着我,这我知道的。 “我知道你兑现了,所以我们两清了。以后你当你的大总裁,我当我的小职员,再不要互相干扰。” 申俊叹了口气:“你还在恨我?” “难道我不应该恨你?”我反问。 “你还是认为,是我策划一切,做掉了你的孩子,是吗?” “不是我以为,这本来就是事实,申俊,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原谅你。你可以利用我,但你不该狠毒地对我的孩子下手。” 申俊忽然一把扯住我,将我的身子扳向他的那一面,“曾念,我以为你以众不同,但没想到你愚蠢如此!你也不想想,我要做掉你的孩子,我需要费那么大的劲吗?我本来就是要你把孩子生下来的,我根本没必要那样做。再说了,如果我真的吩咐医生做这件事,我直接让人给她一笔钱就行了,又怎么会让她知道是我申俊的主意,然后让你查出来恨我?” “那你就去找证据,证明那件事与你无关,我不相信你,也是因为你首先不相信我!你不也一口咬定是我收了钱,自己打掉孩子吗?既然我们相互不信任,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大声说。 “那件事,是我太冲动了,后来我想想,你也不是那样的人,我查过了,那个往你帐户上打钱的人,是阳光传媒的一个基层员工,他已经离职了,一定是有人提供了你的帐号,背后的人让那个员工往你的帐户里打了钱,让我误会你。一出手就是五十万,那说明背后的人不简单,普通的人,哪里会舍得花五十万去陷害一个人?”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稍微舒服了一些。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现在相信我了,可是申先生,晚了,我不相信你。”我冷冷说。 “你这个愚蠢的女人,简直愚不可及!”申俊怒了。 “我就是愚蠢,才把你当成好人,以为你真的会和我一起养孩子,但你背后都做了些什么?” “那件事,我会查清楚的,但那个医生和往你帐户打钱的人都已经离职,我现在根本找不到她。曾念,我要对付你,可以有一万种手段,根本不需要打掉你的孩子,我申俊会无耻到为难一个尚未出生的孩子吗?”申俊一把扯住我,狠狠地瞪着我。 “你再扯我,我就叫,说你骚扰我!” 他赶紧又松开了手,这时雪下得更大了。 我又往前走去,但忽然被申俊从背后一把抱住,然后生拉硬扯,往后面拖,动作粗暴,力气又太大,我怎么也扯不过他。 “你他妈是敬酒不是吃吃罚酒!”申俊骂着,将我拖到了他的车旁,打开车门,硬塞了进去。 我自然挣扎着要打开车门往外跑,被他重重地又推进车里,“与其让你冻坏,以后落下一身病,不如让我先收拾你。曾念你再跑一个试试?信不信我把你捆起来?” 我说有种你就捆,我就不坐你的车,你个狼心狗肺的伪君子!” 申俊冷笑,“什么伪君子,我从来都没标榜过自己是君子,我是坐过牢的坏人,我这样的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你把我逼急了,我把你扒光扔雪地里,你不是想冻死吗,那就死快点!” 他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怵。 第31章 承认 见我不说话了,他才钻进驾驶室,按下了全车锁,防止我开门下车。 其实我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他硬塞我进车里,我知道他是真的担心我被冻坏,所以我也不闹了。 就这样一路沉默,谁也没有说话。该说的都说了,确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到了我家小区门口,他将车停下,打开了车锁,我正要开门下车。他扭头看我:“曾念,你不要恨我,我没有害你的孩子。给我时间,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我没有说话,下了车。 我怕我一心软,会说出‘我其实一直都希望不是你’之类的话,因为我感觉自己内心已开始动摇,我告诉自己不能轻易相信男人的话,这些男人诓女人的时候哪个不是一套一套的,我要因为他几句话就原谅他了,那到头来吃亏的还是我自己。 以前我就是因为太容易相信男人,所以我才那么惨,我一定要汲取教训。 回家后陈佳打电话来,问我到家没有,她说她看到我被申俊强行拉上车了,还说以她的高情商来判断,申俊是爱我的,应该不会害我,让我不要总把申俊当仇人。 我说我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是非黑白,我有自己的判断。 陈佳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这个旁观者看得更为清楚,申俊看你的眼神,满是疼惜,他绝对不是害你的那个人。 我说你别啰嗦了,我心里有数,玩你的去吧,我要去洗澡了。 刚挂了陈佳的电话,申俊的电话又过来了,我静静地看着屏幕发呆,并没有接。 伤怕了,真的不敢轻举妄动了。打了两次我没接,他也就再没打过来。 我在家休养了三天,申俊又打过几次电话来,我都没有接。连续下了几天雪后,天终于放晴,心情也好了许多。我出了门,准备到医院去一趟,最近身体很不舒服,常常腹痛,可能是没注意保养的缘故,我准备去开些药来吃。顺便打探一下,申俊说的那个医生离职了是不是真的。 去问过以后,确定那个医生确实是离职了,时间大概就是我用刀逼她说真相后的第二天。 拿了处方在药房排队取药的时候,又遇到了申晓晓。她是医院的领导带着过来取药的,领导直接把她的收费单据递进窗口,她也就不用再排队了。 我扭过头不看她,但她还是发现了我,她向我走过来,挑衅地看着我,“你孩子不是掉了吗?还来医院干嘛?” 说着摸了摸肚子,她就是想借孩子的事打击我,小三的孩子安好,而我的孩子却没了,她知道孩子是我最大的痛,所以就揭开我的伤疤,狠狠地抓一把盐洒在上面。 我心里刺痛,但我不能在她面前表现出来。“你有那么多男人,分得清这孩子是谁的吗?” 她扬起手,被我一把拿住,“申晓晓,你不要没完没了,小心报应。” 我说完就走了,惹不起我躲得起,我真的不想和她在公共场撕,不想被人看笑话。 但在我下楼梯的时候,申晓晓却又追上来,拦在我前面,“曾念,你敢说我遭报应?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孩子都保不住?” 我说你让开,不要拦我,我不想和你纠缠。 申晓晓不依不饶,“我让你滚出锦城,你为什么不听我的,为什么还要在锦城出现?为什么要让我看到你?” “申晓晓,锦城不是你申家的,你能在,我也能在,你凭什么要让我走?吴诚那个人渣我不要了,给你了。我们现在没有任何的关系,以后能不能不要再纠缠我?” 说话的时候,我听到后面有脚步声,因为我是站在楼梯中间,担心挡住别人的路,就往旁边闪了一下,看到一个男人大步从楼上下来,戴着一个太阳帽,帽沿压得很低。 那男人从我身边擦过去,碰到了我的肩膀,再往下的时候,半个身子忽然重重地撞向申晓晓。男人身高体壮,申晓晓直接被撞得往后就倒,在楼梯上翻了几圈。 我被眼前的情景吓坏了,愣了一下后去追那个男的,我说你站住,你撞到人了,你要负责。 但那男的忽然头也不回地跑了起来,迅速就跑下了楼梯,我根本追不上,我回过身去看,申晓晓头已经在流血,昏倒在楼梯口。 我赶紧叫人,医院的人赶过来,将申晓晓送到了抢救室。 出了医院后,我一直心神不宁。我有种预感,申晓晓受伤,恐怕又会给我带来麻烦。 果不其然,下午的时候,申俊在疗养院找到了我。 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把我叫到院长办公室,关上门,我还没开口说话,他就一耳光打在我脸上。 我火起,也一耳光抽了过去。他根本没料到我会还手,被我也是打个正着,他火更大,又一耳光抽了过来,我也一耳光抽了过去。 互相挨了对方两耳光,他竟然停手了,但随即一把掐住我的脖子,“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为什么要推晓晓下楼梯?你自己的孩子没了,就要让别人的孩子也流掉吗?” “申晓晓流产了?” “你装什么蒜,你自己做过什么,你自己还不清楚吗?”申俊吼道。 “她说是我推她摔倒的?导致她孩子没有了的?她一说你就信了?”我冷声问。 “她说的我不信,难道信你?不是你推的,难道是她自己摔下楼梯的吗?你怎么能这么恶毒,你自己没了孩子痛苦,难道别人没孩子就不痛苦吗?不管大人和你有什么过节,你也不应该去伤孩子!” 我冷笑,“所以你也认定,我是因为自己的孩子没了,我就要对申晓晓下狠手,把他的孩子也弄没了?” “我不愿意这样想,可事实就是如此,我不信晓晓会自己摔下楼梯,因为她的伤势,是有外力推才会导致的,那不是你推的是谁?”申俊说。 “那你怎么不问问,当时有没有第三人在场,你为什么不想想,有可能是第三个人推下去的?” “医院方面已经调过监控了,当时走进楼梯的只有你们两个,并没有第三个人在场,所以如果不是你,那就是晓晓自己推自己。这可能吗?”申俊说。 “所以你已经是认定是我做的,你是来替你侄女兴师问罪的?”我冷声问。 “你这样狠毒,让我刮目相看。”申俊恨声说。 我又怒又恨,“既然你认定了,那你要怎么报复我,就直接动手好了,你还问我干什么?你们申家有钱有势,想怎么样都行,又何必跑来问我。” “所以你是承认了?”申俊一把捏住我的脖子。 我心一横,“既然你认定是我,那我承不承认有什么分别?就是我推的申晓晓下楼的,那又怎样?上次在医院遇到她和那个人渣,两人联合起来暴打我,那个时候,你怎么不站出来说公道话?现在申晓晓胡乱咬一通,你就认定是我了?我就是要让她没孩子,我就是要让她像我一样!” 我脸上又挨了一耳光,“曾念,你会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的!这里是锦城,你惹到的是申家!” “无所谓,你们尽管来,我曾念贱命一条,你们想要就拿去!” 我心灰意冷,说话也狠起来。 “好,你等着,我会让你知道,你是惹不起申家的。”申俊说。 “我随便你,你怎么都行。”我再发狠。 申俊摔门而去,不再理我。 我也回到病房,看着用被子蒙住头的妈妈,我的眼泪终于下来了。 自从上次申连城和申俊来过以后,妈妈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我们走’,大多数的时间,她都是把头蒙在被子里。偶尔伸出来的时候,都是眼神慌乱,情绪非常的紧张。 “妈妈,我回来了,我心里难受,我想和你说说话。” 只有在妈妈面前,我才不会掩饰我的脆弱。 妈妈把头伸出来,确定是我后,这才从床上坐了起来。我坐在床边,她伸手过来摸我的头,“念念不哭。” 她好久没有这么清醒地跟我说过话了,我一下子哭得更加厉害了。 “妈妈,我们可能要离开这里了,我把申家的人得罪了,这是他们家的疗养院,恐怕不会让我们住了,我今天晚上就去趟阳城,去那里联系一家疗养院,我们离开这个城市,好不好?” 妈妈不停地点头:“好,我们走!我们走!” 我更加心酸,妈妈这种状态,我还要带她走,何其残忍。 “妈妈,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我没有照顾好你。请您原谅女儿,女儿以后不嫁人了,找份工作好好孝顺您,这一辈子,咱们母女自己过。” 妈妈接不上话,只是愣愣看着我,嘴里说着那三个字:“我们走,我们走……” 我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精神混沌的妈妈,嘴里一直要念叨着走? 把妈妈安顿好以后,我连夜乘高铁到了阳城。阳城离锦城相距七百多公里,也是一个省会城市。高铁到的时候,是凌晨一点,走出高铁站,我准备在附近随便找家快捷酒店先住下,然后明天一早就开始联系疗养院。 阳城的气温比锦城冷了很多,又是凌晨,更是寒风刺骨,我站在高铁站门口等出租,等了好久,也不见有车过来。 我只好拿出手机叫滴滴私车,过了才一分钟左右,一辆白色的奔驰车就驶了过来,我对了一下,车牌和滴滴上的车号不对,但车上的人却摇下车窗,让我上车。 开车的人,竟然是申俊。他怎么也到阳城来了? 第32章 巨变 申俊自然是不会来跑滴滴的,他应该是恰巧路过。也真是够巧,这么晚了,在另一座城市竟然也能遇上。 “别愣着,快上车,天很冷。”申俊的声音也很冷,还有些不耐烦。 虽然不想和他说话,但出于基本的礼貌,我还回应:“我自己叫了车,不用了,谢谢。” “大晚上的叫私车太危险,我送你去酒店,快点!” 这时我叫的私车也来了,是一辆黑色的比亚迪。我打开车门准备上车,被从车上下来的申俊拦住,他扔了一百块钱给滴滴师傅,“谢谢你了,我自己开车接老婆来了。” 滴滴师傅看了看申俊的大奔,又看了看我,“妹子,两口子闹别扭很正常,别赌气了,快去吧。天很冷,快点回去睡吧,别闹了。”说完就开车走了。 “谁是你老婆?你凭什么让我的车走了,我答应要坐你的车了吗?”我气不打一处来。 “不否认大多数私车车主都是正规从业者,但也有很多猥亵女乘客的司机,我是担心你的安全,你对我吼什么?”申俊冷冰冰地说。 “我不需要你关心,我是让你侄女失去孩子的恶毒女人,你管我干什么?” “是不是又要我强行拉你上车?”申俊说着又向我逼了过来。 我不想和他拉扯,只好打开车门上了车。 “我今天晚上来的阳城,和一个客户刚刚谈完,他急着回去,就送他来高铁站。没想到碰到了你,你来阳城做什么?”申俊问我。 我不说话,我没必要向他交待我来阳城的目的。 “曾念,我们为什么就走到了这一步?”申俊又问。 我也说不上来,因为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所以我沉默。 “曾念,你怎么对我,我都可以原谅,但你真的不应该去伤害一个未出生的孩子,你自己也失去过孩子,你明白那种痛楚,你怎么下得了手,晓晓就算有千万个不是,但孩子是无辜的。” “申先生,这个话题,我们已经讨论过了。没必要再说,我就是恨她,我就是恨吴诚,我就是要让她们没有孩子。”我恨声说。 申俊沉默,我知道他在克制自己的愤怒。车里再次陷入沉默。 其实我好想说,申晓晓真的不是我推的,但我知道我说出来他也不会信,所有的证据都说是我干的,当事人这么说,医院的监控竟然也证明是我做的,那监控肯定被做过手脚,所以这是一个我根本翻不了的案,既然解释没用,我索性承认。 我本来就恨吴诚和申晓晓,他们在医院暴打我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既然全世界都认定是我做的,那我就承认怎么了? 车停在一家高端酒店门口,应该是在四星以上。我当然不想住这么高端的酒店,更不想和申俊住同一家酒店。 下车后没进酒店,而是往外面走。又被申俊拉住:“都跟你说了,大晚上的危险,不要一个人乱走,你就不信是不是?” 我说危险不危险,是我自己的事,不需要你管。 申俊咬牙,“你这个女人,真是不识好歹,你以为我真想管你?我只是担心你还没受到应有的惩罚,你就死了!跟我走!” 说着不由分说,拉着我进了酒店。他只要发起疯来,我根本是没有办法挣脱的,直接被他拉进了套房。 外面天寒地冻,进了酒店,确实舒服多了。 套房有两个房间,申俊走向其中一间,然后关上了门,但很快又开门出来:“你住另外一间,别想着跑,这附近只有这一家酒店,而且客房都满了,天寒地冻的,你跑了是找不到地方住的,只有冻死在街上。” 其实他是小看我了,我才不跑,既然能免费住这么好的酒店,我干嘛还要跑?反正我也要找地方住,我干嘛要大晚上的折腾,住下就是,他还能杀我了不成。 我进了另外一间,然后和衣躺下。 过了一会他过来敲门,“曾念?” 我没应声。他扭门锁,发现是我反锁的,确定我在屋里,就回去了。 我正要入睡,他却又来了,还砰砰敲门:“曾念,你到底来阳城干什么?” 我没说话。 “曾念,我们谈谈,其实,我也不相信你是那么恶毒的女人,在气头上的时候,我觉得是你做的,但冷静下来,我觉得你没有那么坏,我这么坏,都干不出伤害别人孩子的事,你怎么可能做得出来?”他隔着门说。 我还是没说话。 “阳城这边的分公司现在也做得很好,如果你在锦城呆着不舒服,可以到这边来上班,我给你安排合适的位置,你觉得如何?” 我依然不吭声,其实我真心不想再进申家的公司了。豪门水太深了,真不是我这样的普通人玩得起的。更何况我现在是申家的大仇人,怎么还可能进他们家公司工作。 “申总,要睡觉了,你能不叨叨吗?谢谢收留我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们申家的公司,我是不会进了,我玩不起,我担心会把自己玩死。” “死女人,不识好歹。”申俊骂了一声,然后外面就没动静了,应该是回房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我还在睡觉,申俊又砰砰跑来敲门,我假装睡着,但他一直敲不停,我只好起来开门。 “起来吃早餐了,吃完陪我去开个会吧,我今天还要约见新的合作方谈判,我没带助理过来,你临时充当一下我的助理吧。”申俊一边打领带一边说。 我说申先生,我现在已经不是你公司的员工了,更不会为你工作。 “你并没有正式提交辞呈,也没有正式办离职手续,所以你现在还是阳光的员工,临时充当一下我的助理,就算是帮我的忙了。日薪一千,当天结算,不会亏待你的。” “可我是一个恶毒的女人,你不怕我坏你的事?” “我说过了,我冷静下来想想,就觉得你不是那样的人,那样的事,你做不出来,只是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你,我也一时之间证明不了你的清白,那些事,先搁下吧,先忙工作,赶紧去洗漱,然后吃早餐,然后陪我去开会。” 他的语气,真的像是命令下属一样。 “我还有事要办,我不能替你工作。”我再次拒绝。 “你到底来阳城有什么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反问,“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他语塞,表情又凶起来,“你对我提出的两个条件,我都兑现了,因为和袁小姗的婚礼取消,袁家给我们施加了巨大的压力,锦城几大银行他们都打过招呼了,不许向我们放款,我现在在锦城想不到办法,只有到阳城想办法融资,不然我们又要输给宋家了,这件事本来就和你有直接的关系,你把手上的事放一放,帮我一天怎么了?” 锦城袁宋申三家的关系,陈佳对我说过,我可以想像得出现在申俊面临的压力。申连城最痛恨的就是宋家,要是因为申俊的个人原因让申家又输给宋家,申俊不知道在家族里会被如何处罚。 这件事确实和我有些关系。既然申俊真的需要我帮忙,我当然也拒绝不了。不管和这个男人有多少恩怨纠葛,在内心里,我都希望他好。 申俊见我点头同意,脸上的表情缓和了许多,还有些高兴的样子。 想来我也挺没出息的,本来我应该和他势如水火,但他在他攻势之下,我竟然真的就同意临时担任他的助理陪他去开会,或许在我内心里,还是希望呆在他身边的吧? 申俊也真没骗我,他确实是和阳城多家金融机构谈融资的事,除了吃饭的时间,几乎一直在开会。 晚上六点的时候,终于下班,申俊如约给了我一千块的薪水,我也毫不客气地收下。但申俊提出第二天要接着开会,直到这个case有实质性的进展。 我本来是拒绝的,因为我还要联系疗养院的事,而且把妈妈一个人放在锦城,我不放心。我得尽快赶回去。 但申俊说让我第二天再帮他一下,然后就放我去做自己的事。在他的再三劝说下,我也同意了,于是第二天,又和他忙了一天。 第二天晚上忙完,我往疗养院打了电话,让负责我妈妈的那个护士接电话,我想知道我妈的情况怎么样,那护士的话却如晴天霹雳:“你妈妈昨天晚上逃出疗养院,不知去向。后来我们报警了,有事你可以联系警方。” “你说什么?我妈妈怎么不见了?那你们怎么不告诉我?” “我们联系过你,但你电话一直打不通,我现在很忙,有事你联系警方吧。”说完护士就挂了。 我的电话一直开机,怎么可能会打不通?但我现在没心情和她们理论了,我抓起包,直接打车赶往机场。 还好晚上还有一班飞往锦城的航班,我晚上九点,就赶到了锦城。 刚下飞机,我的电话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我接起电话,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哭声:“小念,我是姨妈,你怎么还不回来啊,你妈没了。” 我脑袋轰的一声,感觉天旋地转,“你说什么?” 那个女人说了一句让我绝望的话:“你妈妈过世了,你在哪里,赶紧回来吧。” 第33章 等你 那个打电话给我的人,确实是我姨妈,我和她少有来往,自从我妈精神出问题以后,她更是没有出现过。 没想到她再打电话来,却是告诉我,我妈去世了。 在殡仪馆,我看到了我妈的灵堂,看着那个小小的骨灰盒,我怎么也不相信,我妈妈就躺在里面。 我悲痛欲绝,感觉世界崩塌。妈妈是支撑我活在这个世界的理由,现在这个理由没了,我的世界一片漆黑,我伏倒在灵堂前,哭晕过去。 醒来听到哀乐声,沉重的悲伤再次排山倒海而来,眼前一黑,又晕过去。 和亲人生离死别带来的巨大悲痛,所有的语言都无法真正表达出来。我浑身抽筋一样的痛,胸口感觉闷得难受,忽然呕出一口血来。 在那之前,我其实并不相信,人真的悲伤到可以呕血。呕完血后,我又晕了过去。 醒来时我在医院里,身边是正在哭的陈佳。 她哭着说曾念,阿姨已经没了,你要保重,人死不能复生,逝者如斯,但生者应该坚强,毕竟生活还得继续。 我说不出话来,身上也动弹不得,只是眼泪狂流。 我想要去操办妈妈的后事,但我真的是连爬都爬不起来,我整个人彻底垮掉,连上厕所都要陈佳伺候。医生说,我体质本来就不好,又流过产,因为悲伤过度,身体多方面都出了问题,我甚至一度被移进重症监护室。 我脑中一时清醒,一时糊涂,清醒的时候,我脑中只有悲伤,也说不出话来,医生说我这是极度悲伤导致的失语。 我身体的垮掉,让我错过了和妈妈最后道别的机会,上天何其残忍,连妈妈下葬,我都没能到场。 一周以后,我才恢复了语言能力,十天后我能在陈佳的搀扶下慢慢行走,在我的多次要求下,院方同意我出院。 陈佳要陪领导参加一个重要会议,实在没空再陪我,只给了我公墓的地址。我自己找了很久,才在公墓里找到了我妈妈的墓碑。 墓碑上妈妈的照片端庄美丽,像电影明星一样。 半月以来,我眼泪真的快哭干了,但我还是悲嚎出声。 祭奠完妈妈,我打了电话给姨妈。我要问她,我妈妈到底是怎么死的。 姨妈一直说没有时间,她说她工作很忙,但我分明听到打麻将的声音。 我说不管你有多忙,我今天都要见到你,我有事要问你,如果你不见我,那就是相当于承认,是你害死了我妈妈。 姨妈一听就炸了,说你胡说什么呢?你妈是我姐姐,我怎么可能会害她? 我说那你就过来跟我把事情说清楚,我妈妈出事了,我为什么不知道,你反而先知道?你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而要等火化了才通知我?你平时和我们不来往,为什么突然出现?你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找你拼命。 姨妈那边马上开始开骂,“你这个死没良心的东西,竟然这样说我,我好心替你妈料理后事,你反咬我一口?” “我不是傻子,我妈的死,一定有问题,你过来说清楚,不然就是你害死我妈。我一定会找你拼命。”我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回到家,找出一张妈妈的遗像供了起来,然后将黑纱戴上。等了近一小时,姨妈来了。 姨妈长得好看,近五十的人,看上去像三十多岁,打扮也非常的前卫时尚,她离过三次婚,每一次离婚,都能分到不少的财产。现在她是单身,不工作,平时除了打麻将外,就是和各种男人来往。 “你要问什么,赶紧问,你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我好心帮你妈把后事处理完,你却讹上我。要不是你瞎了眼,嫁了人渣,你妈会疯吗?你妈是你自己害死的,还敢说是我害的?”姨妈指着我骂。 我没心情和她对骂,我直接问她,“我妈是怎么死的?” “被火车撞死的,她不知道怎么就跑到铁轨上去了,被火车撞死了。警察通知我去的时候,我见她死相太惨,怕你看了伤心,所以就签字同意火化了。你妈的死,都是怪你,与我无关。她是我姐姐,她死了,我能不难过吗?” 姨妈说着,抹了几下眼睛,但并没有眼泪。 “所以,你把我妈妈签字火化以后,你才通知我?我是她女儿,我没有到场,是谁允许你签字火化的?你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等我妈火化后你才通知我,这中间包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我厉声道。 姨妈明显眼神在闪躲,“哪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都跟你说了,你妈死得惨,我担心你看了伤心,所以就同意签字火化了,联系不上你,总不能一直放着不火化吧? 你这人真奇怪诶,我好心帮你妈妈处理后事,你还逮着我不放?你想干嘛啊?我为什么要害我姐姐啊,害了她,我有什么好处啊?她明明就是你自己害的,她要是不为了你的事,会去借高利贷吗,要是不借高利贷,她会疯吗?要是不疯,她会死吗?” 我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姨妈说的也没错,我妈并没有什么财产,所以姨妈没有必要害她,再说了,就算是我妈有财产,妈妈去世,也是我继承,姨妈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她根本没有必要害她。 我说那好吧,既然你不肯说,我自己去问警察。 到了警察局,了解到的情况和姨妈说的差不多,我妈在铁轨上被火车撞死,接到报警后,警察确认了我妈的身份后联系家属,但联系不上我,所以就联系了姨妈,确定是意外事件后,后续的事,警察也就没有再参与。 一切看起来合情合理,但事实又明显不对,我妈出事后,为什么所有人都联系不上我?我的手机一直开着机,怎么会联系不上? 我又去了疗养院,疗养的工作人员说,我妈是在晚上逃出疗养院的,发现以后就报了警,再后来的事,他们也不清楚。 于是我又去了火葬场,那边的说法也没有什么问题。整整一周,我折腾到精疲力竭,也没查出什么东西来,我妈的死,从各个角度来看,都是一场意外。并没有任何问题。 唯一的问题就是,在事发后,他们谁也联系不上我。都说我的电话打不通。 开着的手机,为什么会打不通? 我心里郁闷,约了陈佳吃饭,见到我的时候,她惊叫出声,“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我苦笑,说我没死,已是幸运。 陈佳心疼地看着我:“亲爱的,你要保重自己,阿姨在天上也不希望你这样,你要振作起来,还是那句话,生活还得继续。” 我点了点头,“我妈妈的墓地,花了多少钱,我还给你。” 陈佳瞪着我,“你妈妈的墓地,不是我买的啊,你给钱给我干嘛?” 我也愣住,因为墓地地址是陈佳给我的,我一直以为,墓地是陈佳买的,因为我妈下葬的时候,我在医院根本动不了,姨妈又是个现实的人,她当然不会出钱,我没有其他的亲人,我想当然地就认为是陈佳帮我垫钱给我妈买了墓地。 “那我妈的墓地,是谁买的?” “我也不清楚,可能是你姨妈吧?” 我摇头,“当初我们家落难,我妈问我姨妈借一万块,她都不肯借,她绝对不会主动出钱的。” 陈佳说那你只有去墓地销售处问一下,没准是哪个亲戚垫的钱吧。 第二天我就来到墓地销售处,查了一下墓地编号,工作人员告诉我,墓地是一位叫申俊的先生买的。 我心里充满感激,原来是他。是他花钱给我妈买了墓地,却一直没有告诉我。 但当我看到购买合同的日期时,我却感觉有些不对。 我仔细研究了一下,这块墓地,是提前预订的,在锦城因为禁止炒卖墓地,所以购买墓地,需要出示死亡证明和火化证明等相关材料才能购买,但我妈的墓地,却是我去阳城的那一天预订的,相关的材料,都是后来补的。 也就是说,在我去阳城之前,申俊就预订了墓地,但那时,我妈还在疗养院。他怎么会知道我妈会出事? 因为他知道我妈会出事,所以他把我拖在阳城开会,求我给他当临时助理,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安排的。 我回到家里,把妈妈的遗像装进包里,去厨房找了一把尖刀,塞进了包里,我要为我妈报仇。 我担心打他的电话会打草惊蛇,于是我去了阳光传媒找他。但他不在,公司的人说,他最近非常的忙,好像在忙并购的事。 我找不到他,只好打他的电话,他很快就接了,“念念,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你好些了吗?” 我直接说,我想见你。 “好,等我忙完我手上的事,我打给你。” 我说我现在就想见到你,我有些话想跟你说,我想找个安静的环境见你。 他说那行吧,我在金融街办事,附近有一个会所很安静,我现在让助理订个房间,你过去等我,我最迟半小时后就过来。 我伸手握紧了包里的刀,“好,我等你。” 第34章 一击 我走进会所的时候,真的没有紧张。从巨大悲痛中走出来的人,或者说正沉浸在巨大悲痛中的人,不知道害怕和紧张。 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弄死申俊,我要替我的孩子和我妈妈报仇。然后我就去自首。 反正我唯一的亲人都死了,我活在这世界上,也没有多大意思,申俊处心积虑弄掉我的孩子,害死我妈妈,我一定要他血债血还。不管他是因为什么理由这样做,我都要弄死他。 申俊还没到,服务生问我是不是曾小姐,我说是,他说曾小姐这边请,我领您去包间。 会所很高端,铺着金黄色的羊毛地毯,处处显现奢华。包间里更是皇宫一般富丽堂皇,桌上放着申俊喜欢的xo,我让服务生给我打开,倒了一杯,灌进了喉咙。 最近身体本来就弱,这酒喝得急,呛得我咳嗽不已,调整了好久,才停下来。胃里如火烧般难受。 这时手机响了,是申俊发来的信息:稍等,我很快就到。 我没回。 等了五六分钟,申俊真的来了。他将灰色的风衣脱下,露出里面黑色的正装。身材挺拔,五官俊逸华美,谁又能想像得到,这么一副好看的皮囊里,竟是那般阴狠丑恶的灵魂。 我差点就相信了他,以为他不是害我孩子的凶手,我还帮着他去谈融资,他一边带我开会为他工作,一边让人痛下杀手,害死我那已经精神失常的妈妈。 妈妈在疗养院时,一直嚷嚷着要走,一直很紧张的样子,早知道申俊会对他下毒手,我早该带她走的,就算流落街头,也比死了的好。 我在心里说,妈妈,我今天会替你报仇,不会让你白死。 “你瘦了很多,你妈妈的事,我非常遗憾,请节哀。不要太难过了。”申俊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我心里咒骂,你这个杀人凶手,你害死了我妈,竟然还在这里惺惺作态,我要让你付出血的代价。 申俊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今天找我,有事吗,有事就尽管说,不用客气。” 我拿起桌上的酒杯,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大口。我要趁他不注意忽然动手,不然我打不过他。我要一击必中,不然我就没机会了。 要一击必中,我就要让他放松警惕。和他喝酒,是让他放松警惕的最好方式。 申俊抬起头,黑亮的眸子注视着我:“我听说是从疗养院出走后出了意外,这件事,阳光疗养院有责任,我已经把阳光疗养院所有管理层全部辞退,对于这件事,你可以提出赔偿。” 他把阳光疗养院所有的管理人员都辞退了,那以后我妈在疗养院到底发生了什么,也就成了一个秘了。手段果然高明。 “赔偿?我妈的命,是用钱就可以买来的吗?”我恨声问。 “我非常遗憾和抱歉,但这件事已经发生了,我们也只能用钱作一些补偿,对不起。” 我向他慢慢靠近,“对不起就可以了吗?我妈的一条命,用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抵消了吗?” “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力所能及内,我一定会努力去做。”申俊说。 我把手伸进包里,感觉手在颤抖,手心还是出汗了。 我忽地抽出刀,还没有刺出,他一耳光抽了过来,然后用力一脚踢在我胸口,我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 他竟然是有准备的。 “从我一进来,我就看出了你眼里的杀机和恨意,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申俊的声音冷得好像来自地狱。 “你这个畜生,你先害了我的孩子,又害了我妈妈,我要你死,你要你血债血还!” 我从地上爬起来,提刀又向他冲了过去。他一脚又将我踢翻在地。 别说我现在身体状况不好,就算是我健康的时候,我也不是他的对手。我绝望极了,他只要有准备,我就很难办到了,但我还是爬了起来。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说我害你了你妈妈,你妈妈的死,阳光疗养院确实有责任,可是那也不是我的直接责任,你怎么能说是我害了你妈妈?孩子的事,我跟你解释过了,根本不是我,我没必要那样做!”申俊站了起来。 “我就是因为太相信你,所以被你害得家破人亡。你不是说敢做敢当吗,为什么不敢承认?你为什么要害我妈,我妈精神有问题,对你能构成什么威胁?你说呀,你为什么要害她?”我对他吼。 我报仇不成,精神已接近崩溃,我知道,我是没有机会了。 “是谁告诉你,是我害死你妈妈?”申俊冷声问。 “如果不是你,你为什么要订墓地?你怎么知道我妈妈会出事?要不是我去查,我还对你感恩戴德,我还会被你这个恶魔骗一辈子,我恨你,我要杀了你!” “什么墓地,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妈还在疗养院的时候,你就在后花园公墓订了一块墓地,然后你让人把我妈从疗养院撵走,又让人推她去撞火车,为了实施这一切,你把我拖在阳城,陪你开会,直到我妈妈火化了,我才知道我妈已经死了。你简直丧尽天良!” “我一直在忙着融资的事,几时去订过墓地?是谁告诉你的?” “我自己去查的!我要是不查清楚,我还把你当恩人,我真是瞎了眼,你偿我妈的命!” 我再次向他扑了过去。一刀向他捅去。 当温热的液体流出来时,我才意识到,我真的刺中了他。 他竟然没有闪,也没有再把我踢开,而是让我捅了他一刀,刺在腰部,血流如注。我一下就傻了。 “报仇的感觉,爽不爽?”申俊脸色苍白,伸手去摸伤口,看到一手的鲜血。 我说不出话来,我怎么可能想得到,他会让我捅一刀?我现在该怎么办? “你要觉得不够,你再捅一刀,我绝不还手。你不是要报仇嘛,那就继续,消解你心里的仇恨,不然你自己会被仇恨所伤。” 我真的不敢了。我以为我会毫不犹豫地捅死他,替孩子和我妈报仇,但当他真的让我捅的时候,我反而害怕了。如果他真的是我的仇人,他不是应该把我也弄死吗?他还让我捅他一刀干嘛? “你为什么要害我妈?”我颤抖着问。 申俊竟然笑了,用手按住伤口,“你自己也想不出来我什么要害你妈吧?是啊,我为什么要害她?我如果要害她,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才动手?她就住在我家开的疗养院里,我随时可以动手,也可以随时让别人动手,我干嘛还要搞得这么麻烦?可是你认定是我害了你妈妈,我有什么办法?我只有让你刺一刀了。” “可是你为什么去订墓地?你怎么知道我妈会出事?” 因为流血太多,申俊更加虚弱了:“我没有去订什么墓地,订墓地的人说他是申俊,但却未必是我。” 如果申俊不让我捅这一刀,我肯定是不会信他的,因为太过巧了,我妈出事的时候,我正好和他在阳城开会,我就直接理解为,他是有意把我调开,然后方便在锦城对我妈下杀手。 但现在我有点信了,如果真是他害了我妈,我相信他会把我也一并弄死,不会让我找他报仇,更不会让我捅他一刀。 “走,我扶你去医院。” “叫救护车,你这么弱,怎么可能扶得动我?你给我叫了救护车,你就走,医院的人会把我送去抢救,你放心,我死不了。”申俊疼得满头是汗。 “那我现在就给你叫救护车,我会送你去医院的,我不走,是我捅的你,我会负起责任。” “白痴,你怎么负责任,叫了救护车,就滚吧。要是让人知道是你捅了我,那你又要有麻烦了。” 我给申俊叫了救护车后,我并没有马上就走,我本来就是打算杀了他后去自首的,所以我也不会走。救护车来了以后,我跟随救护车一起到了医院。 把申俊送到医院时,他已经昏迷。直接送到了急救室。 急救室的门开后,医生告诉我,伤者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可以放心了。我让医院的人和申家联系,我要先走。申俊说的没错,申家人要是知道是我捅伤了申俊,那肯定不会放过我。所以我要在申家人赶到之前离开。 回到家里,我一直心神不宁。眼前不断浮现申俊流血的样子。 如果不是申俊害我妈,那到底会是谁?申俊这一次是不是又在演苦肉计? 我正胡思乱想,这时有人敲门,是居委会的工作人员,我刚打开门,旁边忽然闪出两个警察。将我的双手扭过去,给我戴上了手铐。 “曾念,你涉嫌故意伤害,现在我们依法逮捕你。” 居委会的工作人员一副立了大功的样子:“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好好处罚这个人,她可坏了,在外面找野男人,还把自己的男人赶出家门。” 我不屑于和这种无聊的人去争辩,他沉默地跟着警察走了。 申俊不是说让我快走吗,可是他又怎么报了警来抓我?难道这真的又是一个苦肉计?他要将我投进监狱? 第35章 演技 这是我第一次进审讯室,这样的地方,我以前只在电视里见过。 被抓进来后,我的忐忑反而没有了。反正都这样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曾念……” “警官,你不用问了,我自己说吧。是我捅的申俊。”我主动说。 “你为什么要捅他?” “因为我怀疑是他害死了我妈,我要替我妈报仇,所以我就捅了他。” 主审的两个警官应该没到我会这么主动就交待自己罪行,相互用眼神交流了一下,脸上露出轻松的表情。 接下来,我被送往看守所临时羁押,等待上庭,然后等审#判。 这一关,就是两个多月。 两个月的时间,我完全与外界隔绝,静下心来,开始思考自己的过去与未来。 我本来是已经心灰意冷的,但在高墙之内失去自由后,却忽然发现自己对生活,还是有所眷恋。 很多影视剧里的看守所都是充满阴暗和暴力的,但我并没有遇到,同室的大姐叫林思怡,身材窈窕,细皮嫩肉的,一点也不像女囚的样子,她有很多书,有哲学的,有历史的,还有金融方面的,她多大数时间都在读书,很少和我聊天,我也借她的书看。 她和我一样,没有亲友来探视,她从来不问我为什么进来,我也不问她,我们就那样静静地相处。倒也非常舒服。 我以为我会一直那样被关到直到开庭,但有一天,看守告诉我说,有亲友来探视。 在看守所,是不能见朋友的,只有在相关部门的允许下,才能见近亲属,但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了亲人,所以我想不到会有谁来看我。 来的人竟然是姨妈,她打扮得花枝招展,一脸不耐烦地等在那里。 看到我后,脸上堆起了虚伪的笑:“小念,你在里面,还好吗?” 我也笑,“姨妈,这里天天大餐,天天花瓣浴,天天spa,简直好极了。你要不要也进来试试?” “死丫头,我正经问你呢。我可是百忙中抽空来看你的。”姨妈说。 “谢谢姨妈百忙中能来。找我有事吗?” 我了解眼前的这个女人,她是不可能来看我的,她来,肯定有目的。 “对了,那个申先生知道我要来看你,让我随便给你捎几句话。”姨妈说。 明白了,是申俊让她来的。因为看押期间犯人是不能见朋友的,只能见近亲属和律师,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的近亲属,只有姨妈了,所以申俊找到她,让她来看我。 “嗯,你说吧。”我淡淡地说。 “申先生说,他给你找了律师,会在这两天来见你,希望你和律师好好配合。对于你误伤他的事,他已经原谅你了,说让你也不要愧疚,本来就只是打闹戏耍中误伤,是场意外,让你不用内疚于心。” 姨妈说这话的时候,手里拿着张小纸条,所以这话是申俊的原话,是让姨妈原话传达,姨妈担心记不住,索性写下来照着念。 这话很重要,里面传达着几个重要信息,和之前我向警方招供的复仇行刺不同,申俊表述的场景是,我和他在会所戏耍,我不小心用刀误伤了他。 误伤和故意伤害当然是两回事,一般来说,只要当事人不追究,误伤可以不用承担刑事责任,只需要给些民事赔偿就可以结案,但故意伤害罪,则是要判刑的。 申俊的意思已经非常明了,他不让我坐牢,他要把这个案子重新定性,他不追究我的责任,他要让我出去。 “我知道了姨妈,谢谢你,也替我谢谢申先生。” “申先生说,希望你尽快出去,和他一起查清楚事情的真相,要好好配合,不要自暴自弃。”姨妈说。 申俊知道我倔,担心我不领情,所以特地让姨妈嘱咐我要配合,可谓用心良苦。 其实我就算是倔,但我也不蠢,前一阵我确实心如死灰生生无所恋,但调整过后,我已经没有那么消沉了。所以我不会放弃自己,既然有机会出去,我肯定要尽量争取,我当然会好好配合律师。 探视的时间还没到,我和姨妈就没有话题可聊了,她本来就是来传话的,既然话传到了,那她当然也就可以走了。 回到监室,林思怡又在看书。我主动找她说,我可能要出去了。 她淡淡地说,“恭喜。” “你这边什么情况,什么时候开庭呢?” “不知道,应该还早吧,不急,这里也挺好的,可以安心读书,就当重读大学了,放心,我不会老死在这里,以后我们还会在外面相见的。” 她笑得很迷人,她是一个气质非常好的美人。 我也笑,本来想问,你到底犯的什么事,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不问我,也不主动跟我说,那就是不想谈这个话题,我也不方便去追问。 “肯定的,以后在外面见了,我请林姐吃饭。”我也笑着说。 “好啊,我可是记住了,你欠我一顿饭,妹子刚来的时候,一脸的戾气,眼神里全是愤怒和绝望,现在好多了,看起来平和了很多。其实人生就是四季,有春天的暖,必有冬天的冷,冷暖交织,悲喜交加,才是真正的人生。不管起还是落,都要从容。对吗?” 我用力点头,表示赞同她的话。心里更加好奇,她进来之前,是什么样的身份?为什么说话有如此的格局? 她可能是担心我误会她以高姿态教训我,赶紧又补充着说:“我只是说说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与你共同探讨。” “你说的很对,我非常赞同,你出去,一定要联系我,我请你吃饭。一言为定。” 她笑,“一言为定。” 又过了三天,律师来了,是个帅哥。我承认我也是外貌协会的,看到帅哥,心情也会愉悦,也会多看上几眼。 “我是顾泽,惠泽律师事务所主任,我们律所在锦城排名第一,请曾小姐相信我和我团队的实力。” 这律师说话很有趣,一上来就表明自己来头不小。其实他不用说我能猜到,申俊请的律师,自然不是等闲之辈。 “辛苦顾律师了,久仰大名。”我点头微笑。 “不辛苦,是曾先生让我来的,现在我想请曾小姐说一下案发当天的具体情形,曾小姐放心,会见律师时,是不受监听的,曾小姐可以直言相告,然后我们再讨论如何证明曾小姐的清白。” 我说好,为了不过多耽误您的时间,我们开始吧。 时间很紧,一周以后,就正式开庭。 过程其实很困难,因为之前我自己的口供是说我刺申俊是为了报仇,现在要改成是误伤,我要全盘推#翻之前的口供。 毕竟公诉方也不是吃素的,也不会让我随意就改变自己的供词,双方一度交锋很剧烈,最后申俊亲自出庭作证,证明我对他只是误伤。 在申俊和顾泽大律师的努力下,最后判#决是,我的故意伤害罪不成立,但需要向受害人申俊赔偿医药费和其他相关费用,一共十三万元。 当庭释放后,我走出法院,听到了零星的鞭炮声,新年快到了。 一直旁听审#判的姨妈哭着冲上来拥抱我,“小念,你可出来了,想死姨妈了,出来就好,走,去姨妈家,姨妈给你做好吃的。” 我愕然,她为何如此热情?这还是我姨妈吗?我环视周围,看到几米外的申俊正在往这边看着,我这才明白,姨妈这是演给金主看呢,她知道申俊是有钱人,有油水可捞,所以要在申俊面前装得和我姨侄情深。 “姨妈,辛苦你了,我也很想你,不过你别嚎了,眼泪都嚎不出来,你不累,我也看着也累,我知道你对我好,谢谢了。”我附在她耳边说。 “死蹄子,就会耍姨妈。”姨妈尴尬地说。 忽然我的头上一疼,被人扯住头发了,“曾念,你这个贱人,你还我孩子。” 我扭过头,申晓晓一耳光就抽了过来。 她竟然也来了,她应该是希望我被判坐牢吧,没想到我被无罪释放了。 我本来也想一耳光抽回去,但想想算了。刚出来又和人打架,感觉晦气。 “申晓晓,你明明是被一个男人给撞下楼梯的,你为什么要赖给我,你应该自己去找凶手,而不是找我,你把这笔帐赖在我头上,有什么意义,难道我倒霉了,你的孩子就回来了吗?” “贱人,明明就是你推我的,你赔我孩子!”申晓晓又要冲上来打我,被走过来的申俊拉住。 “晓晓,够了。”申俊声音很冷。 “够什么够?你被这个贱人刺伤,你可以忍,但我不能忍!小叔,你是脑子进水了吗?她是我们家的仇人,你为什么要护着她,又是请律师,又是出面作证,你怎么会如此是非不分?” 申晓晓把矛头指向申俊,我转身就走,我不想卷入申家的争斗。 但申晓晓又追了上来,拉住我,一耳光就抽了过来,我忍无可忍,一耳光回抽过去。 申晓晓忽然倒地,嚎叫起来。 这时法院门口的一辆警车上忽然下来两个穿制服的人,向我冲了过来。 申晓晓大叫:“把这个人杀人犯抓起来,刚出来她就袭击我,简直无法无天了。” 不好,好像是上了申晓晓的当了,这两个人,是她早就安排好了的。 第36章 愿意 申俊挡在我的面前,“谁也不许动她。” “我们是治安大队的,你想袭警?”其中一个穿制服的说。 “我管你什么大队,她没犯法,你们凭什么抓人?”申俊丝毫不惧。 “她袭击申小姐,我们亲眼所见,我们要依法带她去讯问。” “她是我老婆,申小姐是我侄女,我的两个家在这里闹着玩,你们警察凑什么热闹?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你们要管我申家的家务事?管得了吗?” 两个警察听申俊这么一说,面面相觑,然后走开了。 “哎,你们怎么走了呢?说好的让你们把她带回去呢?我看你们回去如何交待!”申晓晓冲那两个警察吼道。 果然这两个警察是她约好的,只要我被当庭释放,她就再挑事,然后把我抓回去关。 而且这件事,肯定不是申晓晓做得了的,她虽然是申家大小姐,但她还没有调动警察的能量,但有一个人可能做到,那就是袁小姗,袁家是锦城政界的大族,上次听申俊说,袁小姗有个哥哥是公#安局长,袁小姗如果打着哥哥的名誉,去派出所叫几个警察帮忙,那是没问题的。 “还愣着干什么,走啊。还没蹲够呢,还想人你把你抓进去呢?”申俊粗暴地推了我一把。 “申先生,那我侄女就交给你了,我就这么一个侄女,是我的心头肉,你可要善待她啊。我本来是让她跟我回家的,但既然申先生要带她走,那我就让她跟申先生走吧。” 我不禁笑了,“姨妈,看你心酸的样子,我好感动,原来我是你的心头肉啊,我一直都不知道。您演技越来越好了,真是佩服,走了,再见。” 走到停车场,见后面没人跟来,我停住脚步,“申先生,谢谢你作证,把我捞出来,就此别过。” “你不跟我走?”申俊冷下脸来。 “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我干嘛要跟你走?你要带我去哪儿?虽然你不承认是你害了我妈,但在我没找到真凶之前,你还是最大的嫌疑人,我不能和你走得太近。” 申俊笑了笑,“简直白痴,我要是凶手,我不把你杀了灭口,我还让你捅我一刀?我不让你被关死在牢里,我还会出庭作证把你捞出来?你是猪脑子吗?” “这可说不准,万一你是不想让我死,而是要慢慢折磨我呢?申先生,我只是个普通小百姓,我玩不起,自从认识你,我孩子没了,妈妈死了,还成了阶下囚,你放过我吧。” 申俊皱眉,“上次不是我报的警,好像是申晓晓告诉了袁小姗,袁小姗让人来抓你的,这次把你捞出来,我也是面临很大阻力,我是顶住压力才把你弄出来的,你如果还是要仇视我,那真是辜负了我一番心意了。” “我自己无所谓,但我不能让我妈妈枉死,我一定要把真凶查出来,我不相信我妈妈是死于意外,请你放过我。走了。”说完我转身就走。 “曾念,你是不是太过份了?我费了那么多精力把你捞出来,你却这样对我?”申俊追了上来,一把扯住我。 “那你想怎样?” “别忘了,我还被你捅了一刀呢,你还欠着我十三万的赔偿款呢,我们是不是应该谈谈这赔偿款的问题?你就想这样一走了之?” “我卡里还有些钱,那十三万,我会转给你的。” “还有之前你欠我的五十万,加起就是六十三万,你什么时候还?那五十万的欠条,我可是留着的呢。” 我去,这是翻旧帐?不是说过那五十万不要了吗?怎么现在又翻起来了? “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钱,你等我把房子卖了,我一次性还清。”我无奈地说。 “不行,我现在就要,你如果陪我吃餐饭,消一下怒气,或许我可以宽限几日,不然你马上还钱!” 我一听也恼了,“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 “捅了我,连声道歉都没有,还这么横,上车!” 申俊故伎重施,将我硬塞进了车里。更要命的是,他没有马上开车,而是直接逼了上来。 “你要干什么?”我瞪着他。 “你捅了我,还对我这么不客气,曾念,你别忘了我申俊也是个坐牢的坏人。” 我正要说什么,他的嘴已经堵了上来,舌头强势攻入,激烈地上下翻滚,我用力推他,但根本推不动,我被他摁倒在后座上,他的手伸了进来。 他也这是要干什么?现在可是白天,这里可是停车场! 我屈起腿蹬他,被他用腿膝盖压住,他开始撕扯我的衣服。 因为是冬天,我穿得比较厚,他很难得逞,我又剧烈挣扎,他一时间达不到目的,我又用力推他,“申俊,你这是强……” 我话还没说完,他伸出一只手捂住我的嘴,我伸嘴咬他,被他了一耳光打了过来,“你以为只有你曾念会耍横?你可以用刀捅我,我凭什么不能拿枪捅你?” 抗日战争异常艰难,我反抗到精疲力竭,最终还是失守。我不敢大叫,因为担心会引来别人的围观,我只能接受他报复性的动作,慢慢进入一种被征服的状态,脑子迷糊起来。 他终于心满意足,“以后你就不要作无谓的反抗了,因为没用。” “臭流氓!”我骂道。 “你是杀人犯,我是qj犯,我们这叫同流合污,狼狈为奸。” 我又气又恼,但却是一点没办法。 “好了,你不是不愿意让我送你吗,你穿好衣服下车吧。”申俊说。 我恨恨地瞪着他,这也太欺负人了吧?把我给强了,然后就赶我走? “还有事吗?没事就下车。还是想再来一次再走?” 我整理好衣服,瞪了他一眼,拉开车门下了车。 申俊扔下车窗,“你欠我的六十三万,暂时就不用还了,先欠着吧。” 说完开始倒车,然后开车离去。 这就是他的风格,他可以用尽全力把我捞出来,但也可以亲手欺负我,然后扬长而去。 我打了电话给陈佳,告诉她我已经出来了,她很高兴,说晚上要请我吃饭。 回到我曾经住过的房子,那个以前被称为家的地方。打开门,一股霉味迎面扑来,两个多月没打扫过了,到处都是灰,我放下行李,开始打扫。 刚打扫完,陈佳打了电话过来,问我在哪里,她开车过来接我。 我说我在家呢,你过来吧,我在家等你。陈佳说介不介意带个朋友一起?毕竟我今天刚出来,需要热闹一下冲晦气。 我说当然可以,我不介意。 过了约半小时,陈佳说她到了小区门口了,让我出去。 我换上大衣和长靴,来到小区门口,陈佳的蓝色福克斯果然停在那里。我拉开车门上车,系上安全带,陈佳开车。 “亲爱的,想我没有?”我扭头问陈佳。 “想了。”背后传来一个男声。 我扭头一看,撞了鬼了,申俊躺在车后座上,一脸得意地看着我。 “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所问非所答,“你问我想你没有,我说想了,这有问题吗?” “我又不是问你!陈佳,你怎么把他叫来了?” 陈佳耸耸肩:“老曾,我在电话里就对你说过了的,我会带一个朋友来,你说不介意的,我知会过你的啊,你同意了的,可能不怪我。” “他什么时候成你的朋友了?” 陈佳还没说话,申俊马上接话: “我一直都是陈小姐的朋友,就是她提供的线索,我才找到你姨妈的。阳光集团和陈小姐工作的银行也多有业务往来,我们成为朋友非常的正常。你不必大惊小怪。更何况,当初你在酒吧约我,那都是陈小姐的主意,陈小姐也算是我们的媒人,理当成为朋友。” 陈佳在一旁不断点头,“就是就是。” 我不说话了,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死党都被他搞定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申俊见我不说话,伸手来拍我的后脑勺:“你别哭丧着脸,你要真是不乐意,我不去就是了。你今天刚出来,想着为你接风,我推掉了很重要的应酬来的,你要是看到我太不高兴,那我走就是了。” “陈佳,靠边停车,让他下车。”我扭头对陈佳说。 陈佳一脸为难:“吃饭的地方是申总订的,他也是一番好意为你洗尘,你也不必这么绝情吧?” 陈佳这傻子,申俊这样的人,他说下车,不过是说着玩的,他会真的因为我不高兴就下车?我越是不让他去,他只会偏要去。 果然,申俊在背后又说话了:“陈小姐,我逗她玩呢,她越是不让我去,我偏就要去,我申俊想去的地方,谁也阻止不了!” 我笑了笑,“申总,其实我也是开玩笑的,你能为我接风,那是天大的面子,我求之不得呢,又怎么会撵你走?我这里还有个请求呢,不知道申总给不给面子?” “你这么一说,我倒有些不安呢,你有什么要求?” “我要回阳光传媒上班,可以吗?” 这一次,愣到申俊犹豫了,“为什么会想着回去?” 我当然不会告诉他,我不但要回阳光集团,我还要接近申俊身边的人,如果不是申俊害我和我的孩子,那就肯定是他身边的人。 我要把这个人找出来。 第37章 醋坛 我回过头,冲申俊嫣然一笑,“因为我舍不得你啊,所以想回到你身边工作,这样我就可以天天看着你了。” “咳咳咳……”申俊捂住嘴咳嗽起来,“这话我听了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你不是自以为是高富帅,全天下人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吗,你这么有魅力,我对你念念不忘,不是很正常吗?” 申俊摸了摸下巴:“那倒也是哦,我们毕竟是差点结了婚的,还是有情份的,这么说,你是爱上我了?” 开车的陈佳听不下去了,“我说两位,这是铁了心让我在这里发光发热当灯泡吗?能不能别秀恩爱虐我这单身狗?” 申俊从后面伸过手来摸我的下巴:“念念,说说看,你又有什么心思?” 我拍开他的手,“没什么心思,我就是想在你的公司工作,我想当你的助理,可以吗?” “为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我想天天看到你。” 陈佳撇嘴:“真肉麻!我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申俊哈哈一笑,“好,这个理由我喜欢,那就当我的特别助理,协助我完成那个收购案。” 我也笑,“谢谢申总照顾,我定会努力工作,以报申总知遇之恩。” 申俊的手绕到了我的耳垂,轻轻摩挲,“努力工作和不努力工作不重要,重要的是伺候好我就行了。” 陈佳又不干了,“两位差不多就行了啊,申总,我让你抱得美人归,美人当上了总裁特助,那我呢?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陈小姐想到什么好处?” “我现在最缺的,当然是男朋友了,申总给我介绍个男朋友吧。”陈佳说。 “这个真不是我所长,陈小姐得另找高明了。抱歉。” 陈佳当然也知道申俊这样的人不会去干那种给人介绍男朋友的事,她这话是说给我听的,这货是在提醒我,你傍上高富帅,应该在他的圈子也给我介绍个有钱人才行。 但我装听不明白,她并不知道,接近有钱人,带来的伤害有多大,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是家破人亡,生不如死。 陈佳尴尬地笑笑,“好吧,你们继续秀恩爱,我还是继续当单身狗吧。” 说笑间来到了吃饭的地方,宫廷火锅城。 陈佳将车停好,下车挽住我的手,“申总知道你不喜欢西餐,问我你喜欢吃什么,我就说了,你最喜欢海鲜火锅,他就订了这个地方。瞧人家申总多贴心。” “其实也不仅仅是为了她了,我也挺喜欢吃火锅的,这么冷的天,吃火锅最舒服了。”申俊笑着说。 宫廷火锅城,是锦城最高端的吃火锅的地方,光看停车场的一众豪车,就知道普通人是消费不起的。 我们三人刚走进店里,迎面走过来一个女的,身材高挑,珠光宝气。正是袁小姗。 遇上这个人,今晚的饭,休想吃得愉快了。 袁小姗盯着我们看:“申俊?!” 申俊礼貌地点了点头,示意我往里走。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从来不吃火锅的吗?你不是说火锅是这世上最让人无法忍受的烹饪方式吗?”袁小姗叫道。 我和陈佳相互看了一眼,我们都记得,申俊刚刚还说自己喜欢吃火锅的。 申俊自己也有些尴尬,“谁说我从来不吃火锅了,我只是说天热的时候我不吃,现在天冷了,我还是喜欢吃的。” “你胡说!我爷爷回锦城的时候,请你到这里来吃火锅,你都不给面子,说进了火锅店就要窒息,你以为我不记得?你竟然为了这个囚犯,来火锅店?” 袁小姗的注意力开始转向我,眼里要喷出火来。 “袁小姐身为当红主播,怎么连说话都说不利索?什么叫这个囚犯?这里是餐厅,又不是监狱,哪里来的囚犯?申俊确实是因为我喜欢吃火锅,所以陪我过来,这又关袁小姐什么事?”我冷声说。 袁小姗气得脸都红了,向我逼了过来。 “你最好别动我,信不信我一刀捅死你!”我把手伸到了包里。 我包里当然没刀,但袁小姗知道我捅过人,她吓得往后退了几大步,一脸的惊恐。 我伸手去挽住申俊的胳膊,“俊,我们别理这个无聊的女人,我们吃火锅去。” 袁小姗的脸已经快要气得变形,“申俊,你不是不是喜欢女人吗?你怎么又和这个女人搅在一起?” 我回过头,冲袁小姗扬起下巴,“他不是不喜欢女人,只是不喜欢除我之外的女人,比如你。” “曾念,你这个疯女人,你给我等着,我让你好看。敢和我袁家斗,你会死得很难看。”袁小姗气得完全失态,平时装出来的优雅和高贵,全都没有了影。 “姗姗,你干嘛呢?” 这时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男子向我们走了过来,这人身高应该在一八五以上,比申俊还要高出一些,五官端正,皮肤有些黑,双眼炯炯有神。身材笔直挺拔,走路的姿势都很周正。 “二哥,这个臭女人欺负我,你把她抓起来!”袁小姗一看来了救兵,马上神气起来。 “胡闹,怎么能随便抓人呢!”那男的低喝了一声,向申俊走了过来,“阿俊,好久不见。” “袁局,幸会啊,没想到你也在这。”申俊也笑着打招呼。 袁小姗叫这位高大的男人二哥,申俊则叫他袁局,那这个人,就是袁小姗那个当公#安局局长的哥哥了。 这时他也注意到了我,然后向我走了过来,站在我面前,盯着我看。 他眼神威严,确实是给人很大的压力。 但我不怕他,我抬头与他对视,“袁局,不会因为我和你妹妹争执几句,就要把我抓起来吧?” “你是锦城财大毕业的吧?”他突然问。 我一愣,这个话题转移得有点快啊,他是公#安局长,我又曾经是犯罪嫌疑人,他知道我的资料,这并不奇怪,只是他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我不明究里,但还是点了点头。 “二哥,他就是拿刀捅申俊的人。把她抓起来。”袁小姗在旁边叫嚣。 袁局摆手示意袁小姗不要闹,“你不记得我了吧?” 我更加愕然,一时说不出话来,我应该认识他吗?难道就因为我犯过事,我就应该认识公#安局长? “那年夏天特别热,军训时你旁边的同学受不了,我让她坚持,你当着几百名学生的面,骂我冷血无情,说我欺负你们学生,我罚你跑操场二十圈,你骂我是希特勒,记起来了吗?” 我看着他黝黑的皮肤,端正的五官,在大脑中搜索这个形象,但真的是不记得了,不过他说的事,我依稀有些印象。那是学生时代的事了。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怎么变,只是……更成熟漂亮了些。”袁局竟然有些激动。 “我听明白了,袁局是念念大学军训的教官,念念呢,还曾经忤逆过袁局,是吧?”申俊在旁边说。 “是啊,那是我第一次到大学生军训被骂,记忆深刻啊。我们的合影,你还保存着吗?军训结束时我们的合影,我还保存着呢。”袁局激动地说。 我和他有合影吗?我早就不记得了,当然肯定是没保存了,但出于礼貌,我还是点了点头,“保存着呢。没想到您当了大局长了,恭喜。” 袁局笑了笑,忽然想起了什么,“光顾着说话了,你们也是来吃饭的吧,不如我们一起,今晚我请客!我今晚不用加班,可以喝点酒。” 这事情变化有点快,我都有点懵了。本以为袁小姗当局长的哥哥会帮着她欺负我,但没想到,他却和我叙起了旧。而且热情地邀请我们一起进餐。 “二哥,你干什么呢,她是我仇人,你却要和她一起吃饭?我不!”袁小姗不乐意了。 “那你先回去吧。”袁局说。 袁小姗气得跺脚,“二哥,你太过份了!” 对这个袁局,我的感觉还真是不错,不仅是因为他和我叙旧,而是因为我觉得他没有官架子,并不咄咄逼人,虽然是袁小姗的哥哥,但感觉和袁小姗是两种人,不像是那种为虎作伥的官僚。 袁小姗虽然不高兴,但还是和我们一起吃饭。看得出来,她对申俊并不死心,落坐的时候,她特意挨着申俊坐下。而我也当仁不让,坐到了申俊的另一边。 正式介绍后,我才知道袁小姗的局长哥哥叫袁正威,这个名字倒确实很符合他的形象。他军人出身,退伍后直接进了刑警大队,两后升副局,又过两年成正局,从他飞快的晋升速度,就可以看得出袁家在锦城政界的强大影响力。 席间我上洗手间的时候,申俊跟了过去,在洗手池面前,一把揪住了我,“你和袁正威到底什么关系?为什么他看你的眼神那么热烈,你们是不是谈过恋爱?以前我就听袁小姗说过,他哥哥这么多年不结婚,是因为喜欢一个女生,而那个女生已经结婚了,你是不是就是那个女生?” 我去,这脑洞够大啊。快赶上好莱坞的编剧了。真没看出来,申先生还是个醋坛子。 我轻笑,“申先生,这都让你看出来了?我也不瞒你,我的初吻,就是给了他。” 我的话刚说完,申俊一把就扼住了我的脖子,眼里要喷出火来。 第38章 无礼 他从来就是这样粗鲁无礼,我甚至都有些习惯他的暴戾了。 “所以你对他旧情不忘?” 这又是什么逻辑?我几时说过袁正威旧情不忘了?不过我这信口胡诌就能让他如此震怒,倒也挺有意思的。 “你放开我。”我呼吸困难,伸手来掐他的手,他这才放开。 我大口大口呼着气,对着镜子看脖子有没有被他给弄出痕迹。 “以后你不许见他。”申俊恶狠狠地说。 我钻进女洗手间,“凭什么?” “不凭什么,我不高兴你见他。”申俊守在外面说。 “你管不着。”我大声说。 “有种你出来说。”申俊说。 “我就在这说,有种你进来。” 我能想像得出申俊在外面气得鼻子都歪了的样子,不禁心里暗暗好笑。 “我数到五,你不出来,我就进来。不就一个女手间吗,你以为我不敢进?”申俊说。 “那你就进啊,你申大少皮厚无耻,什么事不敢做,qj你都敢,还有什么你不敢的。 “一……二……” 我终究是玩不起,他才数到三,我就赶紧冲了出来。 他一把将我搂过,夹在他的腋下,“记住你的承诺,以后不许再和这个袁正威见面。” “申先生,我什么时候承诺过了?” “我说你承诺过,那就是承诺过了,不许还嘴。袁正威有什么好的?黑呼呼的像非洲人,我细皮嫩肉又高大英俊,哪里比不过他?公#安局长有什么了不起?我要从政,厅长都不是问题。”申俊酸溜溜地说。 我也只是逗他一下,并不想惹得他对袁正威有更多的误会,所以我选择闭嘴。 饭终于吃完,袁正威和申俊都喝了不少,陈佳也陪他们喝了一些,只有我一滴没喝,开车的任务,自然就落到我身上。 很久没开车了,难免有些紧张,把车开到陈佳楼下,手心全是汗。陈佳和我都下了车,但申俊赖着不下车,他说他喝醉了,让我送他回家。 我说你可以自己打车回去,也可以让你的司机来接你,干嘛要我送? 他说你要不送我,你回阳光传媒上班的事就没门,你自己掂量吧。 陈佳挤眉弄眼:“那你就送他回去呗,车明天还给我也可以的。反正我也不急用。别扔纸在我车上就行。” 没办法,我只好再次上车。 申俊从后座挤到副驾驶室的位置,伸手过来摸我有腿,我一巴掌拍去:“我开车呢,你最好老实点,别发酒疯,不然你就滚下车!” “好好好,我老实,我不闹,不过你倒是说说,你和那个袁正威到底是怎么回事?” 又来了。他还真是贼心不死,我现在有点后悔了,不应该在他面前胡说八道,真是自找麻烦。 “我那都是瞎说的,我和他其实什么关系都没有,他确实是我上大学时军训的教官,可你也知道,教官军训完就走了呀,他在哪个部#队服役我都不知道,怎么会有什么呢?”我解释道。 申俊却不信,“你胡说,那袁正威怎么会记得你?军训几百号学生,为什么他就单单记得你?” 这个我也解释不出来,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袁正威竟然记得我。或许是因为我那时年少轻狂,骂了他吧? “答不出来了吧,不管你以前和他什么关系,你以后不许和他再来往!”申俊再次重复他的要求。 我不想和喝多了的人扯皮,于是答应他,“好好好,不来往。” 申俊这才罢休,将头枕在靠背上:“去松山别苑。” 原来他住在松山别苑,那是锦城有名的高档别墅区,我以前上班公司的老板,一直念叨着要到松山别苑去买套房子,但念了很久,也没买成。据说房子没修好,就已经被富豪和权贵们内部认购完了,普通的有钱人,根本买排不上号。 别墅装修并没有我想像中那么奢华,倒是车库里的三辆车很土豪,一辆他常用的陆虎,一辆银色奔驰,最风#骚的,是一辆兰博基尼,前两辆我都见他开过,但跑车没有见他玩过。 他见我盯着兰博基尼看,笑了笑,“你喜欢跑车?那送给你了。反正我也不常开。” “谢了,无功不受禄,你到家,我走了。” “谁允许你走了?你还没陪我喝酒呢,我还没喝够,再陪我喝一会。” 说着不由分说就将我架上了楼,直接扔到了沙发上。 没喝酒他尚且敢在大白天对我强下手,现在喝了酒,又是在他家,自然更是无法无天无节制。 我的老毛病还是没有能够完全好,虽然他的吻如狂风暴雨般热烈,但我还是迟迟进入不了状态。 申俊急了,“你这冷淡的毛病又犯了?今天白天不是挺好的吗?怎么晚上又淡了?” 我羞得说不出话来,我哪知道是为什么? 他赤着身子站了起来,走到酒架旁边,拿了一瓶打开的酒,“灌几口下去,给我来点状态!像个死人一样,没劲。” 我不喝,他一把扯过我,往我嘴里灌,洒出来的酒滴在我裸#露的肌#肤上,冰凉。 但还是没用,我还是进入不了状态。他站了起来,一把将我提起来,冲进了浴室,打开花洒,让我在温水下冲…… 几分钟后,我终于全身开始发软,他一把将我抱起…… 半小时后,全身酸疼,他拿着电吹风,慢悠悠地给我吹头发。 “喜欢这房子吗?如果喜欢,你以后就住在这。”申俊修长的手指穿过我的头发,轻轻按我的头皮。非常舒服。 这么大的房子,谁会不喜欢?这卧室就比我家的客厅大了两倍,我能不喜欢么? 只是我心里明白,这一切,不属于我,在我要接近这些东西的时候,我的人生就开始了灾难,孩子被人药掉,老妈被人害死,自己差点进了监狱。 我摇头。 申俊有些意外:“你看不上?不喜欢?” 我实话实说,“喜欢,这么大的房子,傻子才不喜欢,不过这不属于我,再喜欢,我也不会伸手。” “这幢房子,不是申家的财产,是我个人投资赚的钱买的,我想给谁就给谁,没有人可以掣肘。” “我不要,还是那句话,无功不受禄。” “你以后是我的特别助理,照顾我的生活,也是你工作的一部份。明天你就搬到这儿来住,我知道你重新进入阳光传媒工作的目的是什么,我和你也有一样的目标,但我要提醒你,背后的人做了这么多的事,我却一点线索都查不出来,这说明他很强大,你随时会有危险,你住这儿,我可以保护你。当然了,保护的同时,我们也可以男欢女爱,这也是重点。” 我摇头,“如果申家的人知道我和你住在一起,肯定会撕了我,我不想死,你还是放过我吧。” “你那么害怕,那你还敢进阳光集团?” “我并不害怕,我只是要小心一点,不能任人宰割。那些害我的人,我肯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申俊又伸手过来捏我下巴,“如果那些事真的是我做的,你怎么办?”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那我就杀了你。” 申俊笑,“也对,你不是已经杀过我了嘛,只是没杀死而已。”然后指了指腰间的刀疤,“曾念,这是你欠我的,你一辈子都欠着我。你要记住了。” “申先生,你今天白天把我qj了,我没告你,已经还清这一刀了,更何况,现在你也没能证明害死我妈的不是你,谁欠谁,还不一定呢。” 我和申俊你来我往正说着,我的手机忽然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申俊一把抢过手机,一看号码脸就黑了:“袁正威这么晚给你打电话干什么?你还说和他没什么?没什么他怎么知道你的号码?” 我莫名其妙,“这号码是袁正威的吗?” “装什么蒜?你不知道他的号码?”申俊吼道。 我看他生气的样子,好气又好笑,不就一个电话而已,至于气成这样吗? “你把电话给我,我问一下他什么事。我真不知道是他的号码,他是公#安局长,要查一个电话号码当然不是难事了,你瞎激动什么?” 申俊可能也觉得太失态,把手机还给了我,“我又没吃醋,我从不吃醋!” 为了不让他有话说,我特地开了免提,“你好?哪位?” “你是曾念吗?”电话那边果然是袁正威低沉的嗓音。 “我是,你哪位?”我明知故问。 “我是袁正威,哦,就是给你军训的那位教官,我们今晚还一起吃饭的,我打来,就是问问你,到家了没有?” “是袁局啊,我到了,谢谢关心。” “哦,那就好,明天……你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个饭。” 我真是很惊讶,没想到他竟然约我吃饭,难道他真的这么多年一直惦记着我?我靠,要真是这样,为什么不来找我?他要是来找我,我也不用嫁给吴诚那个渣男,受这么多罪了。 我看向申俊,申俊已经瞪大了眼睛,示意我拒绝。 “不好意思啊,袁局,我明天有事呢。” 见我这样说,申俊才松了口气。 “没事啊,白天忙的话可以晚上啊,我白天也忙,我们可以晚上见,吃晚饭就行了,实在太晚,还可以吃宵夜嘛。” 人家这么有诚意,我只好答应:“那好吧,明天再联系。” 他是公#安局长,如果他能帮忙,查我害我妈的人,肯定会更容易。 第39章 夫人 我刚把电话挂了,申俊就一把抢过我的电话,扔到了墙角。 “我不是让你别答应他吗?你为什么要答应他?”申俊冲我吼。 “申先生,你这样插手我的私事,合适吗?”我也有些恼。 “你明知道那个人对你有企图,你还要接近他?你想干什么?”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你把我手机扔了,你想干什么?我不是你的私人物品,更不是你的囚犯,我的私事,你管不着!”我没好气地说。 我的反抗让他非常的愤怒,他指着卧室的门:“滚,你给我滚!” 我穿好衣服和鞋,拎包就走,滚就滚,我还赖在你这里不成? 我刚下楼,申俊又追了出来,“你是球吗?让你滚你就滚?大冷天的,你滚哪里去?” 我不理他。 “你喝了酒,还敢开车,我马上报警抓你酒驾。”申俊使出了大招。 见我停在原地,申俊下来拉我,“今晚就不要滚了,明早再滚,你捅我一刀我都不生气,我凶你两句就不行了?好好好,你陪那个袁正威去吃饭就是了,我不管你。” 第二天早上我还睡得正香,申俊的手又开始在我身上游走了,我打了几次打不开,只好翻过身睡,没想到他又从后面来了…… 全身酸痛起来,竟然闻到一股奇特的香味。顿时就觉得好饿。 桌上的早餐颜色很漂亮,煎蛋,面包,牛奶和一个切成两块的苹果。 “这是你做的?”我怀疑地看向申俊。 “难道是你做的?”申俊不屑地反问。 我伸手就去拿叉子,被他一把拍开,“滚去洗漱再吃,不洗漱就吃饭,野人吗?” “我先吃一口,我饿!” “那也不行,滚去洗漱!”申俊喝道。 我转身往洗浴间而去,趁申俊不注意,回身抓了一块面包,塞进了嘴里。 申俊气得大骂:“曾念,我从没见过你这般邋遢的人!” 吃完早餐,我开着陈佳的别克车去还,申俊开着他的陆虎跟在后面,不时按喇叭催我快点,我懒得理他。 把车还给陈佳后,我上了申俊的车,他又把我送回家,换了一身职业装,到公司时,已经快十点了。 刚到公司门口,就有人一脸紧张地迎了上来,“申总,夫人来了。” 我心里一紧,夫人?申俊有老婆? 连申俊都是一脸的难以置信,“夫人来了?” “是啊,在会议室等了一个小时了,还不让我们通知你,说要看你到底几点才来上班。” “混帐!不让通知你就不通知吗?你不会偷偷打电话给我吗?”申俊吼道。 “申总,您的电话关机的……”那员工低着头说。 申俊白了他一眼,没再说话。我正准备撤退避开这浑水,对面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太太已经走了过来,浑身上下珠光宝气,旁边跟着公司的一群高管。 原来夫人是个老太太,那应该是申俊的母亲了。 “身为ceo,这个点才来上班,还怎么带团队?” 一看这气势,再听这语气,我几乎就可以肯定,这是个难对付的主。 “妈妈。”申俊赶紧弯腰打招呼,我当然也赶紧跟着弯腰。 “你的帐,我先不跟你算。”老太太冷冷地说,然后径直向我走了过来。 我靠,这是冲我来的?可我和她是第一次见面啊,上次去申家,只是见了申俊的父亲孙连城,并没有见到老太太。申俊好像也从来也没对我提起过他母亲。 她上下打量着我,“你就是曾念?” 我点了点头。 “啪!”我脸上重重挨了一耳光。 “夫人您……” “啪!啪啪!”我的话还没说完,脸上又挨了三耳光。 我的头被打偏过去,我又迅速抬正,怒视着老太太。 申俊将我拉在了身后,“妈妈你……” “啪!”申俊的脸上也挨了一耳光。 如果在家里,母亲管教儿子,打耳光什么的也无所谓,但这是在公司,申俊是这里的ceo,当着这么多员工扇申俊的耳光,那就太过份了。 老太太贵为阳光集团的董事长夫人,竟然这样不顾大局,不可思议。 “你让开,不然我马上向董事会提议罢免你这个总裁,让开!”老太太对申俊吼道。 这个雷我得顶。如果再让申俊和他妈妈僵下去,那真是在所有员工面前丢尽了脸,申俊的威信恐怕要大打折扣了。 我从申俊的背后绕出来,“夫人,有事我们找个私人的地方谈,申总工作很忙,就不要耽误他了。” 说这话的时候,我向申俊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可以撤了,再闹下去,真是出尽了洋相了。 “你什么东西,竟然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老太太说着,又一耳光扇了过来。 我又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耳光。我这是活该,来阳光集团上班是我自己要求的,第一天重返阳光,竟然就遇到了这个母夜叉夫人。 要是她是个年轻人,我早就还过去了。但她是个老人,我不能。 “琼姨,为什么要打人?” 我再次被人重重一拉,扯到一边,抬头看到一张黝黑的脸,竟然是公#安局长严正威。 他怎么会在这里? “哟,这不正威嘛,怎么,公#安局长,也管这种家务事?”老太太阴阳怪气地说。 “琼姨,维护社会治安,是每个人民警察的义务,家庭是社会最基本的组成单位,当然对和谐社会也很重要,有事好好说嘛,干嘛要动手打人呢?”袁正威义正辞严。 不愧是局长,说话铿锵有力,态度不卑不亢,他高大的身板挡在我身前,老太太根本没法再对我动手。 “正威,警察确实要管很多事,我申家的家事嘛,就不麻烦你了。你不是应该在警察局吗,你到我家的公司来干嘛?”老太太问。 其实这个问题,也是我想要知道的。他一个公#安局长,来这里干什么? “我在附近办事,顺道过来看看阿俊,没想到在这里遇上琼姨扇人耳光,气大伤身,琼姨就不要生气了。你要是看她很烦,我现在就带她离开这里,您眼不见心不烦。”严正威说。 “你既然是来看我的,那你为什么要带她走?”申俊发话了。 “我不带她走,难道让她在这里被打死?曾念,我们走。”袁正威一把拖住我胳膊,拖着往外面走。 “袁局,你这是要强行把她带走?”老太太不乐意了。 “琼姨,把她带走,你就不用生气了,回头我再来拜访您,琼姨再见。” 老太太虽然气得脸色铁青,却也不敢怎么样,袁正威不仅仅是公#安局长,最主要的是,他是袁家的人,就算是老太太,也不敢太过得罪。 袁正威的手很有力量,拖着我的时候,我像个小孩一样不由自主地往前跟着他走,我回头去看,申俊脸色铁青。 出了阳光公司,严正威还拉着我的手不放,我说袁局,你是不是可以放开我了? 他忽的一下放开我的手,黝黑的脸竟然有些红,表情极不自然。我还真没想到他这么一个硬汉局长,竟然会有这么害羞的样子。 “对不起,我……” 我摸了摸自己被抽耳光抽得火辣辣的脸:“谢谢袁局替我解围,不然我就要被打肿脸充胖子了。” “他们为什么要打你?”袁正威问。 我摇头:“我也不知道,我离开阳光公司很长时间,今天是第一天回来上班,没想到就挨打了,可是我并没有做什么。” 袁正威点了点头,欲言又止的样子。 “袁局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就是,我一定如实回答。”我笑着说。 “可能有些冒昧,你可以不回答,我听我妹妹说,你拿刀刺了阿俊,这是为什么?” 这正是我想要和他聊的话题。 “袁局是要复查这个案子吧?”我笑着说。 “不是,这个案子已经结案,而且法院也有了判#决,当事人双方也都没有上诉,自然也没有复查的必要。我昨晚也特地去查看了那个案子的卷宗,看不出什么名堂,而且卷宗上的内容,往往与事实真相并不符合,所以,我想问问,怎么会用刀捅人呢?是什么事,让你有如此极端的行为?” 我笑了笑,“既然没有必要复查,那为什么袁局还来问我?” “因为……以我的经验,发生这样的事,背后肯定有更大的案子。”袁正威说。 “袁局应该知道几个月前有一个火车撞死人的案子吧?被撞死的老人,就是我妈。她精神有问题,离奇从疗养院走失,然后忽然就被撞死了,我是火化后才知道的。我妈火化的时候,我都没在场,他们说联系不上我,但我手机明明开着,也没有停机,怎么就联系不上?” 我本来是挺平静的,但提到妈妈,我眼泪还是忍不住。 袁正威递过来纸巾,“对不起,我不是想提你的伤心事……” “我知道的,我只是情难自禁。是我对不起……” 接下来,在袁正威的车上,我把那些往事,都跟袁正威说了一遍。 “所以你认为是申俊害了你妈妈,你就拿刀捅了他。可是,你既然有疑问,为什么不报警?” “警方认定是意外,我报警,也没有用,更何况,申家的势力……” 袁正威当然明白我的意思:“这件事发生的时候,我在北京学习,所以不知道详情,但你放心,锦城的警察,至少我手下的警察,是不会为私人服务的,至少不会为虎作伥。” 我点了点头,表示相信。这时手机响了,申俊打电话来了。 第40章 来做 我接起电话,申俊直接就问:“你在哪里?” 我没必要骗他,直接如实回答,我和袁局在一起。 申俊说在哪个位置,我过来找你。 我当然不想让两个男人因为我而斗起来,我说你先工作,过一会我来找你。 “你现在就告诉我你在哪儿,立刻马上!”申俊对着电话咆哮。 我直接把电话挂了。 “你妈妈的事,我会暗地里帮你查查。放心,我会还你一个公道,不过,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任何极端的事,好好活着,才有希望。” 袁正威的目光坚定,一脸正气,我莫名的就觉得很信任他。外地我自己都认为自己的信任有些草率了,他是袁家的人,还是个局长,怎么能这么容易就相信他?我相信他有能力帮我查出真相,但他会把真相告诉我吗? 我用力点了点头:“谢谢袁局,谢谢袁局为草民作主。” “这是我应该做的,申俊找你找得急,那你去吧。这个周末,我们一起吃饭吧,没准我能给你一个惊喜。”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惊喜,我更想问,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就因为我年轻时骂过他? 不管是为什么,我现在希望和他保持一定的联系,我被人整怕了,我需要有袁正威这样一个有势力的人给我撑腰,我知道这是很势利的想法,但现实太残酷,我不得不改变自己来适应现实。 “好,谢谢袁局,谢谢您。”我主动把手伸向他,很很绅士地握住我的手尖,黝黑的脸竟然又有些暗红,看到他局促的样子,我心里忽然觉得好笑。 像他这样的局级领导,不都是老油条吗?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怎么会和一个女同志握手都会紧张成这样?这也太奇葩了吧? 我下了车,向袁正威挥手,他摇下车窗,“如果琼姨那么不欢迎你,那你就别去阳光集团上班了吧?可以换家公司嘛,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让朋友给你介绍新工作。” “不用了,她不欢迎我,我更要去。我靠自己付出劳动拿她们家的薪水,并没有错,我要是走了,那岂不是证明我有错?我现在就回去了,谢谢你,袁局。” 袁正威冲我挥了挥手,然后摇上车窗,开车离去。 我回到阳光传媒时,老太太已经走了。 我今天早上被董事长夫人打成狗的八卦,肯定已经传遍了公司,所有人看到我回来的时候,都像看到了恐龙一样惊讶。 我目不斜视,大摇大摆地走向申俊的办公室,我捅过人,蹲过号子,还怕别人怎么看我? 正准备敲门,申俊忽然开门出来,看到是我,将手里的一大堆资料塞给我:“会议室开会。” 我抱着一大堆资料跟在他后面,在同事们异样的目光中,昂首挺胸往会议室走去。 一群高管在会议室里等着,我和申俊走进去,一下子安静下来。 “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特别助理曾念,主要负责公司对漫远科技的并购工作,这个项目的事情,可以直接找她,大家欢迎她加入我们的王牌团队。”申俊带头鼓掌。 那些人当然给他面子,也跟着鼓掌。但脸上的笑容,更多的是不屑。 他们看不起我,他们认为我是靠申俊的裙带关系上位的。我只是一个花瓶,还是一个被董事长夫人嫌弃的花瓶。 事实上也是这样。我就是靠申俊的关系当上特助的,人家看不起我,这很正常,换作是我,我也看不起裙带关系上位的人。 所以人都是这样的,鄙视别人的不劳而获,但事实上,自己也想不劳而获。看不起草包富二代,事实上自己也想当富二代。 申俊看了看我,我这才反应过来,应该说两句。 “谢谢大家,我愿意和大家一起努力,把这个项目做好。也请大家多多指教。”说完我深深一躬。 又是一阵掌声。 “好,你们在向曾特助汇报吧,我还有个会,你们向她汇报完,她再向我汇报。” 申俊说完,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搞什么?我第一天来,对这个项目一无所知,就直接向我汇报,我听得懂吗? “曾特助,那从我这里开始吧,我也还有事要做,汇报完我去做事。”一个经理说。 我只好硬着头皮点头,“好,那我们开始吧。” 花了近一个小时,我把各部门的汇报听完,有些我听得明白,有些我听不明白。听完后我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这个收购困难重重。 下午的时候,申俊从外面回来了,让我去他办公室汇报工作。 “袁正威带你去哪了?你们都干什么了?” 他要我汇报的,竟然是这个。 我提醒他,“申总,我们是不是应该先谈工作?这里是办公室,我现在是你的职员。” “你少跟我岔开话题!赶紧的说!”申俊吼道。 “我只是在他的车上坐了一会,聊了会天,等你妈妈离开,我就回来了,申总,咱们能不乱吃醋吗?你一个大男人,为这么点事就大发雷霆,好意思吗?我被你妈当着那么多人扇耳光,我要是不走,那会被打成什么样?你当时要是带我走,我也会走啊,可你敢吗?你会为我了忤逆你妈吗?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发什么火?” 申俊不说话了,良久才说,“我替我妈向你道歉,她肯定是被人挑拨了,我会向她解释清楚的,但不一定有效,你也看到了,她连我都打的,她就是这个样子。” “好了,打就打吧,不过你告诉她,我不管她是谁,都不要欺人太甚,这一次我忍了,下一次,我不敢保证我还能忍得住。” 申俊没有说话,只是叹了口气。 “申总,我们现在可以说工作了吗?” 申俊坐下,摊开文件夹,“说吧。” “我听了他们的报告,有些我不太懂,但总的感觉,就是我们的收购,难度太大,成功率很低。” 申俊点了点头,“我知道啊。宋城集团有袁家撑腰,我们要想从他们嘴里夺肥肉,谈何容易?这个并购,我们肯定会输给宋家。不然我会让你负责吗?” 我一听就炸了,“你把肯定会输的项目让我负责,这不是坑我吗?” “并购输给宋家,肯定得有个人来承担责任,你是项目负责人,当然就是你喽,这就是我找你来负责这个case的目的,不然你一个普通职员,负责这么一个庞大的收购项目?你真以为我任人唯亲,是个糊涂总裁吗?” 我靠,这火压不住了,我还以为他答应我当特助是照顾我呢,原来他又盘算着如何坑我? 我拍案而起,“申俊你太过份了,你这不是让我来当替罪羊吗?” “是啊,你就是替罪羊啊,在你没提出给我当特助之前,我还一直琢磨着项目失败后,找谁来背这个锅,我自己肯定不行,我要是背这锅,太难向董事会交待了,要把责任推给负责项目的其他高管吧,我又不忍心,毕竟他们也辛勤付出了,要是一怒之下辞职了,流失人才也挺可惜的,你来了,当然最合适的人就是你了。” 申俊说得云淡风轻,完全不顾我被气得要燃起来。 “凭什么呀,姑奶奶我不干了!谁爱背锅谁背去,我才不背,你们搞砸的事,凭什么要我来替罪?” 申俊笑得轻松,笔在他手上来来回回地转。“谁说我搞砸了?收购失败,那就是搞砸了?” 我冷笑,“收购失败还不算搞砸?原来你为这个项目折腾这么久,最后还是失败,你失败了不算,让我来背锅,我不干。” 申俊悠闲地看着我,“好,好!” “好你妹!”我忍不住爆粗,暴露了一下我的低素质。 “你能这样想,那别人也会这样想,那就对了,你只要答应替我背这个锅,我就告诉你真相。” “真相就是你输给宋家了,顶不住董事会的压力,所以找我这个替罪羊呗,还有什么真相?” 申俊站了起来,“你错了,这一次,我是故意输的,之前我确实一直想打败宋家,把漫远科技收入旗下,但因为我和袁小姗取消婚礼,袁家转而支持宋家,这事就变得异常艰难了·,与其和宋家硬碰硬,我为什么不以退为进?所以我就想到了一个主意。” 我没说话,示意他继续扯淡。 “漫远是一家新兴的互联网公司,互联网公司,最重要的是人才,我暗中努力两个月,已经把漫远的核心团队说动了,放弃漫远,离职重办一家公司,我来投资,控股这家新公司。核心团队过来了,一个空漫远还有什么价值?让宋家花高价去买啊,等他们花高价买过来,全体核心团成员辞职,他们那才叫欲哭无泪。” 申俊眼里闪出鹰一样的光,这个时候的申俊,才像一个真正的总裁。 “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要你背这个锅了吧,现在是个黑锅,以后真相大白,你就是第一功臣,怎么样,这买卖做还是不做?” 我果断答应:“做!” 申俊走过来,搂住我的腰:“在这里做,还是回家到大床上做?” 第41章 放狗 明明谈工作谈得好好的,他却忽然耍起流氓来,我赶紧拍开他的手,“这是公司呢,你别乱来。” “我逗你玩呢,对了,你准备一下,明天和我一起去向我爸汇报关于收购漫远科技的工作。” 我一听就紧张起来,“不会是去你家汇报吧?” “是的,我爸最近患了腿疾,不便出门,集团的主管汇报工作,都是去我爸书房汇报的,也是因为我爸身体不好,我妈才从新加坡回来的,她大多数时间,都居住在新加坡。我妈对你有误会,但我会向她解释清楚的,你不必怕她。” “我才不怕她!要是她不是你妈,我早就对她不客气了!” 申俊伸手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不必这样,我妈只是受了挑拨,但本性不坏,我相信你能和她好好相处。” 我冷哼一声,心想我凭什么要和她好好相处,我凭什么要忍着她?我以前忍着吴诚的妈妈,最后我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我还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我把吴诚赶走了,但你进去以后,他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又回来了,在阳光集团的另一家公司工作,如果你在申家见到他,不用惊讶,你放心,有机会,我会再次把他赶走的。” 我说没事,吴诚对我来说,已经不值一提了。 第二天下午,我和申俊再次来到了申家。说不紧张那是假的,申家有太多讨厌我的人了,这些人随便遇到其中一个,我都会很麻烦。 但麻烦这种东西,你越怕它就越找你,我和申俊还没走到内厅,迎面就撞上了申晓晓和吴诚。 吴诚看我的眼神有些复杂,有怨恨,但也有畏惧。他肯定也没想到,我会再次在申家登堂入室。经过上次被我整的经历,他已不敢再那么嚣张地对我。 但申晓晓就不一样了,她像一只疯狗一样就冲了上来,“你这个贱人,竟然还敢来我家!” 说着就要伸手打我的耳光,我一把拿住她的手:“申小姐,不要激动,我现在是你小叔的特别助理,是来向你爷爷述职的,于公而言,你得叫我一声曾特助,于私来说,我现在又和你小叔重归于好了,你得叫我一声婶婶,所以在公在私,你都应该欢迎我,而不是像疯狗一样扑上来咬我!” 申晓晓挣脱不了,气得鼻子都快歪了,招呼旁边的吴诚,“你赶紧打她呀,你舍不得是不是?你不动手,我就让你滚!” 吴诚却没有动,申俊在旁边,他哪里敢? “好了,晓晓,大家都是自己人嘛,何必这样呢,曾念,你也别和她计较……” “曾念也是你叫的吗?叫婶婶。”申俊低喝一声。 吴诚嘴唇抖动着,非常的犹豫,但最后他的嘴里,还是清楚叫出了那两个字:“婶婶。” 当初我拼了命地接近申俊,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打击吴诚,让他叫我婶婶,今天做到了,我却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反而觉得好恶心。一个男人得贱到什么程度,才能开口叫自己的前妻为婶婶? 申晓晓真是快要气疯了,冲过去啪啪就给了吴诚两耳光,“窝囊废,你给我滚!” 吴诚挨了打,不敢声张。只是低着头。 我心里一叹,忽然觉得吴诚也挺可怜的,他为了过上有钱人的生活,把一个男人应该有的尊严都拿出来牺牲了。 我挽住申俊的胳膊,跟着申俊往里面走去。来到正厅,我和申俊刚坐下,申晓晓竟然又追进来了。这一次,她手里牵着一条很大的狗,凭着有限的关于狗方面的知识,我知道那是一头藏獒。 看着那条狗一脸的凶相,我是真紧张了。 “曾念,你滚不滚,不滚我让黑虎咬死你!”申晓晓一指我,那狗冲我吼了两声,我腿有些发软。 “晓晓你疯了?赶紧把狗牵回去!” 从申俊的紧张程度来看,这条狗肯定是很凶,如果申晓晓一声令下,估计它真的会冲过来咬我。 “小叔,你把外人带来家里欺负自己家人,这算什么?我就要让这个女人滚,不然我就让黑虎咬死她!” 说着又牵了狗向我逼近几步,我吓得躲到了申俊的背后。我小时候就被狗咬过,最怕的就是狗!更何况眼前的是只藏獒,藏獒凶猛那可是出了名的! “晓晓,你在干什么?” 这时申连城在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的搀扶下,走进了正厅。 中年男人身材没有申俊那么高,但相貌端正,形像很好,这个人我在阳光集团的内部刊物上见过,他是阳光集团的二号人物,阳光集团总裁申继业。也是申俊的大哥。 “爸,小叔把这个臭女人带到家里来了,还欺负我,我要让黑虎咬死他!”申晓晓叫道。 “胡闹!快把狗牵回去!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申连城喝道。 “爷爷,你们为什么所有人都偏向这个女人?我偏就要放狗咬他!”申晓晓尖叫。 申继业走了过去,一耳光抽在了申晓晓的脸上,“爷爷的话你也敢不听?滚出去,来人,把小姐锁起来,把狗牵回去!” “我看谁敢动我孙女?这申家现在都是外人说了算了?”这时又来人了,来的是上次抽我耳光的老太太,申连城的老婆吴玉琼。 老太太的加入,场面更加复杂起来。 申晓晓一见来了救兵,马上跑过去扯着吴玉琼,“奶奶,他们欺负我!爸爸还帮着外人打我,妈妈你要替我作主。呜呜……” 吴玉琼向我走了过来,“那天我在公司就警告过你,让你离我申家的人远一点,你现在竟然还跑到我家里来了?你简直是胆大包天,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马上!” 我压力很大,我总不能当着申连城老爷子的面上和他的老婆对着干,更何况眼前的女人,那是申俊的妈妈。 我没说什么,转身就往外走,既然这么多人要我滚,那我只能滚了。我要是强行留下,除了会吃到更多耳光之外,不会捞到什么好处。 申俊一把拉住了我,“爸,曾念是漫远科技收购项目的主要负责人,是和我一起来汇报工作的。这样把公司的员工赶走,不合适吧?如果要让她滚,那我和她一起滚!” “那你就滚,带着这个小贱人滚得远远的!你本来就不属于这里!”吴玉琼吼道。 孙连城一巴掌拍在茶几上,“够了!都不要闹了,申俊和曾念留下,其他人全部都滚出去,是我让他们来的,你们在这里闹什么?乌烟瘴气一团糟,像什么话?全部都滚!” 申老爷子这一吼,闹哄哄的会客厅,这才安静下来。 “爷爷你怎么也帮着……” 申晓晓还想分辨,被申继业喝止:“爷爷让你滚出去,你没听见吗?你再胡闹,我明天就停了你所有的信用卡!切断你的经济来源!” 申晓晓这样的超级啃老族,停了她的卡,那就没办法买名牌服装和包包了,那简直要了她的命。所以申晓晓立刻像变哑巴一样,牵着狗出去了。 我这才松了口气。人我不怕,但我真怕那条藏獒,毕竟是凶猛的畜生啊,要是扑上来往我的脸上来一口,我就完蛋了。 申连城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坐吧,申家的家风,急须整顿了,越来越不像话。让曾小姐见笑了。” “是我不好,惹夫人生气了,对不起。”我赶紧说。 “说公事吧,那个项目进展得如何了,离正式签#约还有多久?”申连城问。 我看了看申俊,他微微向我点头示意,让我实话实说。 我站了起来,“我这里有一个计划,本来想先斩后奏,但考虑到是董事长您亲自过问,所以不敢有所隐瞒。我们暗地里准备放弃对漫远科技的并购。” 我以为申连城会拍案而起,但其实并没有,他还是脸色平静,情绪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静静地听我说。 倒是申继业反应比较大,“这个项目不是跟了很久吗?而且我们的直接竞争对手是宋家,我们要是不拿下,那我们不是又输给宋家了? 申连城一扬手,示意申继业稍安勿躁,听我说完。 “现在宋城集团那边也在拼尽全力争取,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我们最后抬高价格拿到漫远科技的控股权,那付出的成本也太高。所以我准备明里继续和宋氏争,但暗里把漫远的核心团队挖出来,重新创立一个新的公司,这样我们就可以花相对少的成本,获得漫远科技的核心竞争力,而且新公司创立我们会全程参与,新公司一建立就在阳光集团的体系之内,这样也可以避免并购后的融合问题。” “好!”申连城一脸的赞许,“我完全同意,就这样做,但这件事,一定要保密,只能我们在座的四个人知道,其他的任何人,不许透露。” “这个我们保证,绝对不对任何人透露。” “好,那就这样吧,你们出去,我和小曾有事聊聊。”申连城说。 我心里一惊,申老爷子要和我聊?聊什么?难道他也要我滚出阳光集团吗?可是他看和颜悦色的,也不像是要赶我走的样子啊。 第42章 底牌 申继业和申俊走了出去,申俊回头看了我一眼,示意我不要紧张。 但我还是很紧张。因为我不知道他要跟我聊什么。 “你很好。”老人眯着眼睛看了看我,说了三个字。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也不知道老爷子说这三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不太明白,为什么你会捅了阿俊一刀呢?”他接着说。 我更加紧张起来,他终于说到关键的问题了。 我嚅嗫着,思考如何措词,我当然不能说我心里的真实想法,我要是说那是因为我怀疑申俊害了我妈,那老爷子马上就会明白,我重返申家,是有目的的。 “那是一个误伤,我一直很内疚,对不起……” 老爷子轻轻‘噢’了一声,微微点了点头,“年轻人做事冲动,我能理解,以后不要这样了,阿俊以前做事也很冲动,后来自食其果,你一定要汲取教训。以后我就是你的后台,如果在公司谁敢欺负你,你告诉我,我替你出头。” 我愕然,我以为他提出我刺伤申俊的事,是要为难我,但没想到,他好像对这件事并不是很生气,他不但没有责怪我,反而说要当我的后台。 “你不相信我?”他看出了我的疑惑。 我赶紧摇头:“没有,我当然是相信董事长的。” “那就好,阿俊也还年轻,有时做事也不合理,如果他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你可以私下向我汇报。” 我试图揣摩老爷子的意思,但我发现,我没办法揣摩出来。我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答应。 虽然揣摩不透,但我觉得,老爷子这番话有深意。有太多我看不明白的东西包含其中。 “你现在是阿俊的助理对吧?”老爷子又发话了。 “是的。”我轻声答。 “你好好工作,等这个项目结束,我让你做我的助理,代替我处理集团的一些杂务,不会亏待你的。” 我又惊住了。我现在虽然是总裁助理,但要知道,申俊只是阳光集团下属分公司阳光传媒的总裁,但老爷子是整个集团的董事长,董事长的助理,那是属于企业高管,级别相当于副总经理了。老爷子竟然要升我做这么高的职位,这是几个意思?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职员,这样的高管职位,我恐怕做不来,谢谢董事长美意,但我真的做不来。”我婉言谢绝。 “你是锦州财大毕业的,人也聪明,以前没有成就,只是因为缺乏一个好的平台。你不用妄自菲薄,我看好你,以后一定会重用你,但有一点,你不能和阿俊在一起,你能答应我吗?” 这应该才是他最终想要说的吧?前面给我画的大饼,目的就是为了让我离开申俊吧? “你肯定在想,我说要提拔你,不过就是为了让你离开阿俊,不是你想的那样,如果我的目的只是为了让你离开阿俊,那我不需要说这么多,我可以直接把你赶出阳光集团就行了,我如果要让你走,有人可以留得住你吗?” 老爷子笑眯眯地盯着我,但我却感觉到无形的压力。 他说的,完全在理,他要是让我滚,我分分钟都得滚。 “我不是要让你远离阿俊,我只是不同意你们之间恋爱,因为你们不合适。” 既然把话挑明了,那我也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可是如果董事长认为我们不合适,那为什么当初我要和申俊结婚的时候,您不反对?而且我还记得,您当时要求我们把婚礼办得豪华隆重一点,难道当时董事长说的都是假话吗?” 老爷子不说话了,沉默了一会,“总之,我说不行就不行。绝对不行。” 我沉默,我不可能和他对抗,我只能以沉默表示抗议。 “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送你一件礼物吧。”老爷子说着,从茶几上拿起一个盒子递给我,里面是一本行驶证,两套车钥匙。 那是一辆白色七系宝马的行驶证,价值应该在八十万以上,车主姓名是曾念。 “我知道你没车,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我再说一次,这不是换取你离开阿俊的条件,你还可以继续留在阳光集团,而且会步步高升。” 我当然要拒绝,我现在害怕这种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我害怕自己会被砸死。 但老爷子坚持让我收下:“你如果不收,那就是不给我面子,我会不高兴。我累了,要去休息了。就这样吧。来人……” 申俊推门而入,关切地看看我,我冲他微微点头,示意我没事。 “曾小姐,留下吃饭吧,你和晓晓之间有些误会,我替她向你表示歉意。”申继业走了过来。 我说不了,谢谢申总,我先走了。 这一次申晓晓和吴玉琼没出来堵我,我和申俊走出了申宅,有佣人追上来,说我有东西忘了拿了,老先生让他给我送出来,然后把那个装着行驶证和钥匙的盒子递给了我。 全新的宝马车就停在门口,我感觉像做梦一样。 “这是董事长给我的,说是送给我的礼物,这是几个意思?”我问申俊。 “不管什么意思,给你的,你就收下。老爷子不缺这点钱,百把万的东西,也确实只是小礼物。”申俊淡淡地说。 “但是老爷子有条件的,他不许我和你在一起。” “那你也收下,如果他不让我们在一起,你不收,他也会把我们拆开,所以收与不收,对这件事的影响都不大,你还是收下吧。有代步工具,工作也方便一些。”申俊说。 “我只是不明白,董事长为什么要送车给我?” 申俊摇头,“我也不太明白,我爸如果反对你留在阳光集团,根本不需要给你好脸,直接把你踢走就行了,更不用送礼物安抚你这么麻烦,以前我大哥看上过一个女的,我爸不同意,那女孩后来莫名其妙就从锦城消失了,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我苦笑,“所以我只能收下,不然就是公然对抗董事长,那我会更惨。” 申俊点头,“确实是这样。” 既然这样,那就收下吧。所谓不要白不要,不收要得罪人,那为什么不收?哪天穷疯了,吃不上饭,转手卖了,生活就不用愁了。 “好了,你现在有车了,试一下你的新车吧,目的地,松山别苑!”申俊说。 “申总,现在下班了,我要回自己的家了,你自己回去吧。” “我说下班了吗?回家后,我还有工作要和你讨论。”申俊板着脸说。 “讨论什么工作,那就在这里讨论完再走可好?”我知道他是故意的。 “不好,这个工作就是要回去才能讨论,你是不是因为答应了我爸不和我在一起,所以拒绝去我家?”申俊不高兴了。 “申总,如果你不想我受到伤害,那我们最好保持距离,我孩子没了,妈妈没了,我要是还不警惕,那我这个人恐怕就得从这世界上消失了,你就放过我行不行?” “不行!这样吧,不去我家,去你家。” “更不行!我家房子还没你家客厅大,你去呆不习惯的,再说了,让人知道,更不好了。” 申俊走向我,又伸手捏我下巴:“所以你的意思是,以后我们就要相互隔得远远的?要相互绝缘?” 我点头说是。 “其实我哥也找过我了,我爸让他带话给我,说如果我要再和你在一起,那就把我踢出阳光集团,还让我离开锦城,滚回法国去。但我不会听他们的,曾念,我只要你,我可以为此失去一切。别人越是不让我靠近你,我就偏要!” 我心里一暖,差点说,我也是,我也可以放弃一切,只要和你在一起。 但我忍住了,我还要报仇,我要查出真相,现在不能感情用事。 “那我们就更要保持距离了,走了申总,有事明天上班再说。”我上了车,驾车离开。 申俊开车在我后面跟了一段,然后就走了。估计是接到电话,处理什么事情去了。 我把车停在小区里,小区的保安看了看我崭新的宝马车,态度都变得异常的好了。这个社会就是如此的现实,别人不会管你是什么样的人,只会看你开的是什么车,住的是什么房。 刚把车停好,我接到了陈佳的电话,接通后,听到陈佳的声音竟然在抖,“曾念,我今天陪我们行长出差到了,,我……我……” 听她的状态不对,我也有些担心,“陈佳,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老曾,我好像……好像……” 我说到底怎么了,你到是说啊,好像什么? “我好像看到你妈妈了。”陈佳似乎是鼓足了勇气,才把这句话说出来。 我足足愣了几秒钟,才缓过神来,“陈佳,我妈妈已经过世快三个月了。” “我知道啊,所以我才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你,可是那就是你妈妈啊,我不可能看错的,曾念,你相信我,我没疯,也没有眼花,我真的看到你妈妈了。” 我感觉后背有些发凉,想了想说,“我知道你没疯,你把地址给我,我马上过来。” 第43章 突袭 陈佳出差的地方,是一个叫做阳城的地级市。我开车近三小时后赶到,已是晚上九点。 找到陈佳住的酒店,她一看到我的宝马就惊叫出声,说我怎么会秒变土豪。我骗她说是公司的车,我因为临时有事,借来用用。 她问我有没有吃饭,我说没有,但我现在没心情吃,你赶紧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今天我们行长陪当地的几个朋友吃饭,我来大姨妈了,身体不舒服,就留在酒店休息,后来肚子疼得厉害,我准备去医店买点止痛药,去药店要经过一个广场,就是在那里,无意看到跳广场舞的人中,有一个人特眼熟。” “那个特眼熟的人,像我妈妈?” 陈佳点了点头,“是的,开始的时候,我以为眼花看错了,但阿姨的那舞姿太鹤立鸡群了,还有阿姨的相貌,那样年纪的人,能像阿姨那么漂亮的不多,所以我一眼就认出来了,但我不敢确定,毕竟阿姨已经过世几个月了,我试着叫了一声红姨,没想到她扭头看我了。” 我妈跳舞确实很好,去年的时候,她曾经和一群老姐妹夺得我们那个区的老年广场舞比赛冠军,并且获得个人最佳表现奖。至于漂亮,我妈的相貌,我一直都认为我没有继承到她一半的长相,她年轻时,是绝对的大美人。 所以我相信,陈佳绝对不会是看花了眼。 “后来呢?”我看着陈佳,示意她继续。 “不瞒你说,我当时有点吓住了。所以我很愚蠢地转身就跑了。”陈佳很不好意思地说。 我点头表示理解,如果让我忽然见到一个去世几个月的人,我也会吓住的。陈佳的反应,是一个正常人的表现。 “但跑到酒店后,我又觉得不对,如果真是阿姨,就算她……她是过世了的,我也不应该害怕她,毕竟也是我首先和她打招呼的。” “我知道的,你继续说,我明白。” “于是我返身回到广场,准备过去打声招呼,那些跳广场舞的老年人还在,但阿姨不见了。” “不见了?” “是啊,不见了,我问了那群老年人,她们竟然一致都说,没有我说的那个人,我想了很久,才打了电话给你。”陈佳说。 这听起来像灵异事件。我妈过世三月,然后在另一个城市出现了,还在跳广场舞。 “老曾,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没有发烧,也没有精神恍惚,我真的看到阿姨了,只是我当时吓住了,忘了用手机拍照。”陈佳急道。 我点了点头,“我一直都是相信你的。陈佳,你说,会不会我妈没死?如果我妈没死,那葬在墓地里的人会是谁?” 陈佳摇了摇头,“不可能,你妈的葬礼,我全程参与的,这怎么可能?火葬场和墓地都需要医院的死亡证明的,这不太可能作假啊。” “但是我妈死的时候,我是不在场的,我知道的时候,已经火化了,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我妈妈还在世,那真是太好了。可是,就算我妈妈还在世,她精神也有问题,怎么可能会去跳广场舞呢?” 陈佳想了想,“那或许阿姨好了呢?” “可是我妈如果没有死,而且好了,那为什么不和我联系?还有就是,如果她没有死,那是谁导演了我妈过世这么一出大剧?我妈的墓里,有没有埋人?” 陈佳摇了摇头,“这我也不知道,我当然也不能完全确定那就是阿姨,我只能确定,我当时是冷静的,绝对没有看花眼。” “我相信你。如果真是我妈,如果我妈真的还活着,那太好了,不管是什么原因让她和我不联系,我都不会介意,她能活着,那就是最好的。我明天去那个广场看看。” 这时我电话响了,是申俊打来的,“我一个特别好的兄弟回国了,我为他接风,我把地址发给你,你赶紧过来。” “我来不了,改天吧。” “这是我非常好的兄弟,你一定要来的。我都跟他说好了,带你去见他。” 我说我这边有事,真的来不了,改天我作东,请你的兄弟吃饭。 “有事?你不会是和那个严正威在一起吧?你在哪里,我马上过来接你,今晚我必须要见到你!”申俊又开始发疯了。 我本来想说我没在锦城,可我一但说了,他必然会追问,我不在锦城在哪里,在那儿干什么?和谁在一起?为什么来这里不告诉他? 陈佳看到我妈妈的事,本来听起来就太过匪夷所思,我要是说了,申俊肯定不信。更何况这件事,暂时我不想让更多人知道。所以我还是不要说了。 “其实我已经睡下了,天很冷,我就不起来了。改天吧,改天我一定请你兄弟,先不说了,我挂了啊。” 也没等他回应,我就直接挂了电话,然后关机。 第二天我也不敢开机,大早上我就来到陈佳所说的广场,在附近找了个位置坐下。 早锻炼的老人很多,有做广播体操的,也有跳舞的,但老人当中,并没有我妈妈的身影。 我也知道这种遇见的可能很小,但我仍然希望有奇迹会发生,想着和妈妈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我又不禁热泪盈眶。 一直等到中午,我脚都冻僵了,还是没有结果,但我不敢走开,就在附近买了点面包,继续在广场守。 下午的时候,广场舞大军开始聚集,广场上开始变得喧嚣,大妈们在各自的领地装好音箱,列好队伍,开始跳起来。 陈佳办完事后也赶了过来,给我带了肯德基充饥。“喏,昨天她就在那个方队。就在那个花格子衣服大妈的旁边,你看,以他们的队伍你是不是明显感觉少了一个人?” 确实是。那个方阵每队十个人,唯有陈佳说的那一队只有九个人,如果妈妈真的在那个队,那就规整了。 但直到晚上九点,跳舞的人慢慢散去,我也没有看到长得像妈妈的人。 我不甘心,拿着手机里的照片去问那个方队的阿姨,她们一致的摇头,说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个人。 陈佳在一边也很沮丧,不断地说她真的没有骗我。以我和她这么多年的相处,我了解她这个人,我知道她肯定没有骗我,因为她实在是没有骗我的必要。 “算了,以后再说吧,太晚了,我们先回去吧。” 因为离住的酒店不远,我和陈佳步行回去。刚走到酒店门口,迎面碰上一个高大的男子,正是袁正威。 今天他没穿警服,而是穿着黑色大衣,他个子高,穿大衣非常好看,只是本来就黑,再穿了一件黑色大衣,就显得更加黑了。 他也是一眼就看到了我,很高兴的样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还没说话,旁边的陈佳抢着开口:“袁局,我们可是俩人,您怎么能眼里只有我们曾念呢?都只和他打招呼。” 袁正威不像申俊那样油嘴滑舌,一时尴尬得不知说什么好,我白了陈佳一眼,示意她不要咄咄逼人。 “我是来这里公干的,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一起吃饭吧?”袁正威说。 我还没说话,陈佳就发话了:“好啊,正巧我们也还没吃饭。” 陈佳这娘们是有多贪吃,连客气话都不说一声就答应了? 我根本没有胃口,但陈佳既然已经答应了,我要是拒绝,那显得太娇情。 地方是袁正威选的,就在附近一家餐厅,吃的黄焖羊肉。因为是出差期间,袁正威滴酒不沾,大家都喝饮料。 吃饭的时候,我一直在想着,要不要把陈佳看到我妈妈的事告诉袁正威,请他帮忙查一下。最后我还是决定先不说了,人家在公干,我不能打扰人家的工作,再说了,本来也没多深的交情,总是麻烦人家也不好。 快吃完饭的时候,电话又响了,又是申俊打来的。 我拿着电话离席,到了外面接听。 “曾念,你终于开机了?你搞什么?不上班还关机?你是不是和那个袁正威鬼混去了?”申俊的情绪很激动。 “没有的事。我处理一点私事,我明天会正常上班的,先这样了,挂了。” 我担心他胡搅蛮缠,直接挂了电话,然后关机。 回到席间,陈佳开玩笑:“又是你的霸道总裁打电话来了?他对你还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粘得这么紧。” 我笑了笑,没说什么,这是个尴尬的话题。袁正威也没笑,表情有些复杂。 吃完后一起回到酒店,刚进大堂,我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长腿男人,脸上罩着寒霜,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却又依然帅得让出入的女人们不时扭过头打量。 他就坐在那里,刀一样的目光射向我,然后站了起来,向袁正威走去,忽然一拳向袁正威挥去。 袁正威是公安局长,反应自然不像普通人,迅速一闪,但还是没能完全闪开。申俊的拳头还是扫在了他的耳朵上。毕竟申俊也是练过的。 申俊一击不中,第二拳又跟了过去,袁正威迅速后退,“阿俊,你这是干什么?” 第44章 主动 “袁正威,你堂堂公#安局长,勾#引人家的老婆私奔,什么东西?”申俊恨声道。 “申俊,你胡说什么?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赶紧解释。 申俊向我逼了过来,扬起手来要抽我。但终究是没抽下来,扬起的手又缓缓放下:“我们走。” 说着一把抓住我的手,就往外面拖。 袁正威挡在了前面,“阿俊,你一来就动手打人,现在又要强行带人走,这不好吧?” “袁正威我告诉你,别人惧你是官,但我不惧你。你再挡路,我对你不客气。”申俊冷声说。 袁正威也来了脾气,黑脸瞬间冷下来,很是吓人,让人想到一个词:铁面判官。 “你可以把我当普通百姓,我没有以权压人,我只是曾念的朋友,我不许任何人欺负她,她如果不同意,你不许带她走。” “她是我老婆,我想带她走就带她走,你管得着吗?闪开,不然我不客气了。” “阿俊,我一直忍你,是因为我们两家是世交,也因为我们从小就是好朋友,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可以无底线地容忍你。据我所知,你从来也没和曾念登过记领过证,凭什么说她是你老婆?就算是你老婆,在另一方不愿意的情况下,你也不能强行带她走,不然,就是家暴,我就得管。” 看得出来,袁正威横劲也上来了。这两人一但较上劲,那真是麻烦了。 “袁正威,我不需要你忍我,大不了你袁家再把我弄进监狱就是。弄不死我的。” 提到旧事,申俊眼里隐隐闪出恨意。 “那件事,与我无关,是你们自己违规操作,查你家的人,也不是我。你不用扣在我头上。”袁正威说。 “你说不是你就不是你?你袁家什么东西,你自己还不清楚?仗着手里的权势,鱼肉百姓……” “你闭嘴!不许你诋毁我袁家!”袁正威提高了声音。 眼见两人因为我而矛盾升级,甚至提到了两个家族,这样下去,那可不行。 “两位都是有身份的人,就不要在这里闹了吧,这里是酒店,闹起来多难看呐。都少说两句吧。”我出来相劝。 两人算是给我面子,都不说话了。但袁正威还是挡在申俊的前面,不让申俊带我走。 “你愿不愿意跟他走?如果不愿意。你就不用走。”袁正威说。 申俊也看着我,“快跟这个多管闲事的官僚说,你愿意跟我走。” “请你注意措词。什么叫多管闲事的官僚?” “我偏不注意,你要怎样?”申俊针锋相对。 “好好好,不说了啊,走啦走啦。”我主动拉起申俊往外面走,不能再让这两个男人相互顶了,再闹下去,场面将不可收拾。 申俊挑衅地看着袁正威,“听到没有,她愿意跟我走。你不是多管闲事是什么?” “她只是给你面子,并不是真正的情愿,我告诉你,以后再敢对我动手,我绝不让着你,就算你是申俊,也不能袭警!” 袁正威平时不是一个话很多的人,但今晚他说了很多,而且情绪也有些激动。真是不能让他们再闹了。 “走了走了,陈佳,你陪着袁局聊一会,我先走了,锦城再见。袁局,我先走一步,回头……” “没有回头!走了!”申俊拖着我,往外面走去。他用力很猛,差点拖得我摔倒。 到了停车场,他终于松开了我的手,我看他气得不轻,主动找他说话:“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你闭嘴!你为什么要和他跑到这里来?还关机?你们之间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了?”申俊冲我吼。 “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我无奈地说。 “我他妈都亲眼看见了,你还想狡辩?”申俊暴怒。 我叹了口气,摊了摊手,“好吧,我不狡辩。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说完我走向我的车,打开车门进去,申俊竟然也钻了进来。 “你干嘛不自己开车?” “我飞过来的,难道我弄个飞机自己开回去?你是不是想把我撵走,然后回酒店继续和袁正威幽会?你休想!” 我去,这人脑洞大,而且蛮不讲理,根本没法沟通,我发动车,开出了停车场。 我以为申俊会一直喋喋不休和我吵过没完,但没想到车还没开出城,他就睡着了。 我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一些,往锦城方向开去。 到一半路的时候,我开进服务区加油,申俊醒了,揉了揉眼睛,“到了吗?” “到了,下车吧。” 申俊打开车门下了车,马上就冻得又钻进来,“曾念你有毛病吧,这服务区呢,你骗我说到了。” 我说你睡傻了吗,这一看就是服务区啊,你还问我到了没有,你真以为是开飞机呢,那么快就到了? “你昨晚关机了,我担心了一宿,直接没睡,白天又要处理工作,也没合眼,我都困死了,你还捉弄我,你这女人怎么这么狠心呢?” 我说他这么困呢,原来昨晚一宿没睡,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我又不是小孩,你用得着担心嘛?八成是昨晚泡妞去了吧?”我故意说。 “胡说八道,你不是说了嘛,我对除了你之外的女人不感兴趣,我就是担心你有什么事,一直睡不着。今天我看到陈佳朋友圈发你和她在酒店门口的照片,我才知道你们在这里,处理完手边的事,我就飞过来了。在飞机上我都还担心得睡不着,看到你没事我才放心,死没良心的女人。” 果然朋友圈不能乱发,陈佳这王八蛋的一条朋友圈,把申俊硬生生从锦城招来,还和袁正威发生了剧烈的冲突。 “好了,你来睡会吧,我来开。” 我当然也不客气,坐到副驾驶,闭上眼睛休息。 其实我昨天晚上也没怎么睡,也是闭上眼睛就睡着了。而且一直睡得很沉,醒来的时候,发现车是停着的,申俊靠在方向盘上,正呼呼大睡呢。 我打开车门下车,发现周围都是独立别墅,原来已经到了锦城了,这里是申俊所住的松山别苑别墅小区。车就停在他家门口。 我返回车上,拿手指捅他,他像个孩子一样扭了扭腰,嘴里嘟囔了两句什么,却没有醒来。睡得还挺香。 “袁局啊,你也回来了?”我大声说。 申俊果然马上惊醒,“袁正威臭不要脸的在哪?在哪?” 我只是想开个玩笑,没想到会有如此奇效,一时间忍不住大笑出声。 申俊在一瞬间迷糊之后,发现我在耍他,顿时大怒,“曾念你神经病啊,这样有意思吗?你找了个野男人,你还光宗耀祖了是不是?” “你至于说得那么难听吗?什么野男人?我开个玩笑而已,谁知道你心这么窄,还能直接从梦里醒过来,你既然到了,为什么不上去,趴在车里睡?” “我这不是看你睡得正香,不敢吵你嘛,外面这么冷,忽然把你叫醒,下车一吹风,你睡意就冻得消了,所以才开着空调陪你在车上睡,我发现你这死女人还真是不识好歹,给我滚下车去!” 原来他是想让我多睡一会,不想突然吵醒,这样一说,倒让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可是我也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嘛,你至于那么大动静嘛。” “我不想你拿别的男人和我开玩笑,滚下车!”申俊吼道。 “申先生,这车是我的哟,该滚的是你吧?” “你的车了不起啊?你的车也要下,难不成你在这车上睡一宿?” “你下车吧,我回去睡,你开车辛苦了,快回去睡吧。” 申俊下了车,绕到副驾,把我从车上抓下来,扛在肩上,往别墅里去,然后直接扔到了大床上。 “睡也睡够了,该办点正事了。”申俊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我从床上爬起来,“申先生,能不能先洗澡?这长途坐车,太累了。” 申俊伸手过来扯我的衣服,“可以啊,一起洗。你在浴室进入状态比较快,我们一边洗一边办正事。” 我脸有些发热,因为我也发现自己在浴室确实更容易进入状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浴室的环境更显暧昧的原因,被他一语点破,着实是有些害羞。 “脸还红了?不过我喜欢你脸红的样子,来,让我们一起去极乐世界吧。”说着一把将我抱起来,进了浴室。 申俊三下两下将我扒光,“每次都是我主动,你这次能不能主动一点?比如挑#逗我一下什么的?” 这让我有些为难,因为我性冷淡,对于那件事,我确实比较被动,虽然我也不排斥,但大多数时候,我都只是勉强完成任务,申俊让我主动,我还真不知道如何主动。 申俊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心思,“算了,你这么冷淡的人,还是让我来吧。” 在他的强势猛攻下,我果然很快找到了状态…… 第45章 过夜 从浴室出来后,申俊倒了两杯酒,说是天太冷,喝杯酒御寒,也能助兴。 我不想喝,他逼着我喝,他要我做的事,基本上我是逃不掉的,也只好陪着他喝了两杯。 “好了,酒后吐真言,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你和袁正威到底怎么回事?” 兜来转去,他还是想问这件事。 “我和他,真的只是偶遇,我知道你想说不可能这么巧,可是就真是这么巧!他是去公干,而我是去办些私事。正巧就遇上了,然后一起吃了餐饭,仅此而已。” “你觉得我会信吗?”申俊问我。 “不会。”我知道他的脾气。 “我之所以不信,不是因为我不讲道理,只是因为这其中有一个关键的环节你没有说清楚,你说你去阳城不是为了会袁正威,那你去阳城干什么?” 我本来不想告诉他,因为他现在也没有拿出有效的证据证明去买墓地是别人冒用他的名字,所以他身上仍然有太多的疑点,在事实没有清楚之前,我并不想完全向他摊底,但现在他逼得实在太紧,我不说是不可能了。 申俊静静地看着我的表情变化,“不想说是吧,那就别说,我明白了。袁正威这个混蛋,亏他是我发小,竟然挖我墙角,我饶不了他!” 我一听急了,“你明白什么呀?我去阳城,是因为陈佳说,她看到我妈妈了。” 申俊盯着我,“是我喝多了,听错了吗?” “你没听错,我也觉得不可思议,陈佳说,她看到我妈在阳城跳广场舞。我就赶过去了,但我在那个广场守了一天,也没见着我妈妈。我现在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申俊愣了好久,他和一样,也有点消化不了这个消息。 “可是如果你妈妈还在人世,那墓地里的人是谁?还是那只是一个空墓?如果你妈妈还在世,这固然是好事,可是她为什么不联系你呢?这会不会是陈佳的一个恶意的玩笑?” “以我对陈佳的了解,应该不会。而且她也很紧张很意外,所以我认为,她不会开这种玩笑。” 申俊点了点头,“其实关于你妈妈的事,我一直在找私家侦探在查,但是这件事几乎没有任何的漏洞,一直查不出名堂。买墓地的签字,竟然也和我写的一样,当然了,只是像,笔迹鉴定报告我已经拿到了,那不是我的字,只要把这个模仿我签字的人找出来,就有了关键线索。但这很难,背后的人,是个高手。” “但我认为,就是你身边的人做的,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谁。” 申俊摇头:“之前我也是这样想,但后来我觉得这样想未必对,申家有今天的地位,是挤垮很多对手才起来的,这么多年来,树敌无树,没准是哪个仇家这样做也不一定,目的也不一定就是让你不和我在一起,万一是想让我死呢?” 我看着申俊,“想让你死,那为什么搞这种阴谋?为什么要害我妈?” “你是我身边最亲近的人,你以为我害了你妈妈,你不找我拼命?最难防的,就是身边最亲近的人,借你的手来弄死我,或者弄残我,不是最有把握吗?” 我想了想,好像也对,我不是就捅了他一刀吗?如果我那一刀捅到了致命的地方,那他不就死了?那个搞阴谋的人,不就达到目的了? 我想得头疼,“好吧,不说了,真相总有一天会露出水面的,明天还得上班呢,睡吧。” 第二天一早醒来,发现被申俊紧紧地搂在怀里。我轻轻挣脱,正准备下床穿衣,却被他一把抓了回去,“还早呢,这么好的时光,怎么能辜负呢?” “别闹了,起床上班了。一会让人看到我住你这里,传到申家人的耳朵里,我又要倒霉了。” 申俊翻身压了上来,“什么叫别闹,我这是做正事呢。不是闹。” 他执意要来,我也没办法,只好顺从他,不过这一次我真是进不了状态,只是勉强配合完成。 刚刚完事,门铃忽然响了。 我和申俊对望一眼,是谁这么早就来敲门? 申俊套上睡衣,让我呆在卧室别动,他出去开门。 我靠在门边,听外面的动静。 “你怎么来了?”是申俊的声音。 “我怎么就不能来?我昨晚通宵拍戏,累死了,我不想回家,想借你这里睡一觉,今天是你爸的生日,下午你来接我,我们一起去你家给你爸祝寿。”是袁小姗。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个女人最让我头疼,她却偏偏就来了。跑到男人家来借床睡,这安的什么心,白痴都能看得出来。 “你自己家就在锦城,你为什么不回家去睡,我马上要去上班了。”申俊说。 “你去上班,我在家睡啊,我又没让你陪我睡。”袁小姗说着就向这边走来。 “哎,那你去另外一间睡。”申俊叫住袁小姗。 “我不,我就要睡你的大床。”袁小姗撒娇。“咦,难道你藏了人在卧室?” 既然是这样,藏是藏不住了,我在床上扯了申俊的一件衬衫套上,开门出去。 “袁小姐,早啊。”我向洗漱间走去。 “曾念,你怎么会在这里?”袁小姗一看到是我,之前娇滴滴的状态马上就变恶了。 我直接告诉她:“我昨天晚上就来了,袁小姐随便坐,我要洗漱上班了。对了,你不要睡我们的大床,如果太困,你就睡沙发吧。”我刻意加重了‘我们的大床’几个字的语气。 “申俊,你不是不喜欢女人吗?你竟然和这个贱女人在这里过夜!”袁小姗气得嘴唇发抖。 我接过话:“我不是说过了嘛,他不是不喜欢女人,是不喜欢除我之外的女人,袁小姐的记性可真不好,总是记不住。” 申俊一言不发,一副隔岸观火的姿态。任我和袁小姗撕。 “果然是贱人,拿刀捅了人家,现在又倒贴过来,申俊,你早晚要被这个女人害死。这个人这么贱,不知道你到底喜欢她什么,简直是疯了。”袁小姗骂道。 申俊靠近我,“这你就不懂了吧,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要说喜欢什么,还真说不上来,因为喜欢的东西太多了,比如说他的这一头长发。就是普通女人比不了的。其他的,我就不一一列举了。” 袁小姗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忽然拿出了电话打了出去。 “琼姨,我现在在申俊的房子里,那个贱人也在,还说是昨晚就在这里住的。” 袁小姗我和斗占不到便宜,申俊也不肯帮她,她要把吴玉琼给搬来了。 对袁小姗我可以还以刻薄,但对吴玉琼不行,那毕竟是申俊的妈妈,在吴玉琼赶来之前,我得撤。 匆匆洗漱完毕,我就开车逃出了松山别苑。 还好吴玉琼没有追到公司来闹,上午的工作还算正常,期间去饮水间冲咖啡的时候,听到有同事议论我开宝马车来上班的事,她们断言,那车是申俊给我的,我现在就是阳光传媒的隐子老板娘。 我倒也无所谓,反正之前我就传过和申俊的婚讯,虽然最后没结成,但我和申俊的事,算不上是什么绯闻,那就是事实。 这样也好,至少在公司里,没人敢欺负我。 中午快下班的时候,我接到一个电话,竟然是孙连城亲自打来的,他告诉我说,今天他过生,在家里会有一个小型宴会,让我和申俊一起去参加。 我自然是受宠若惊,本来他让助理通知一下,我面子就已经很大了,没想到他还亲自打过来,我简直就都有些不安了。 可是问题也来了,人家老爷子过生,我总不能空着两只手去吧?我总得送点什么礼物才行,但人家是豪门大户,什么也不缺,我送什么好? 我发了信息问申俊,申俊说什么也不用送,直接去吃喝就好。老爷子什么也不缺。 我说就是因为他什么也不缺,所以才伤脑筋,不可能空着手去,我得想想办法。 申俊说那你自己想吧,我要工作了。 想来想去,买礼物肯定是不妥,不管我在力所能及内买多贵的东西,在申家那里都是小儿科,所以必须得送点其他的什么。最后我决定,去寺里给老爷子求个平安符,表达我的心意。 锦城郊区有座林云寺,我求了平安符后,用准备好的盒子包装起来,放开了车后备箱里。正准备回去,忽然被一辆白色面包车给堵住。 我意识到不妙,还来不及锁车门,就被几个男人从车上扯了下来。几耳光扇过来后,我被摁倒在地,一个男的拿出了剪刀,在我的头上,胡乱夹起来。 我拼命反抗,但无济于事,一阵胡乱剪之后,那些人开车扬长而去。 我对着车窗一看,我的一头秀发已经被剪得像狗啃过一样,看上去像个小丑。 都不用想,肯定是袁小姗让人干的,今天早上申俊夸我长发好看,她就要干掉我的长发,让我变成丑八怪,让我参加不了今晚申老爷子的生日晚宴。 第46章 调包 我拿出手机,对着自己来了一张自拍,发给申俊。 申俊的电话马上就过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头发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你当着袁小姗的面夸我长发好看,刚才我就被人袭击,把我的头发弄成狗啃头,我这副样子,你说是怎么回事?” 申俊那边吼了起来,“这个袁小姗简直无法无天了,我现在就打电话给袁正威,让他别整天想着勾别人的老婆,应该抽时间管管他的妹妹!” 我说袁小姗要这样对付我,还不是因为你,关人家袁局什么事?袁小姗的事,我自己会处理,现在的问题是,我这副样子,去不了你爸的生日宴,你爸肯定会说我架子太大,不给面子。 “你到公司来,我把手边的事处理完,我陪你去找刘浩明。”申俊说。 “刘浩明是谁?” “锦城最好的发型师,不管破坏再严重的头发,他都能重塑。我先忙了,你到了打电话给我。”申俊说。 我在街边买了个帽子戴上,暂时遮住。如果到时太难看,我就戴着帽子去参加,袁小姗越是不想让我去参加,我就偏要去参加! 拿定主意后,我到公司去等申俊,他忙完后直接带我去找刘浩明。 据申俊说,刘浩明是很多一线明星的发型师,有‘魔手’的称号。技艺精湛,但非常难约。 到了刘浩明的工作室,等了约半小时,刘浩明才到,那是个四十左右的男子,衣着鲜艳,手指还涂了黑色的指甲油,让我忽然就想到东方不败。 他让我摘下帽子,一言不发,伸出手指在我头上比划了几下,然后就直接拿起了剪刀,刷刷刷就开始干活。 半小时后,头发修整好了,看似有些小凌乱,但事实上又很有型,轻盈灵动,清爽不俗,非常的好看!简直就是一个我从不认识的自己。 刘浩明不愧是魔手,真是有一套,本来狗啃的头发,被他这么一修整,一下子变成了时尚短发,简直让我佩服得五体投体,连他的娘娘腔我都觉得没那么讨厌了。 到底花了多少钱我就不知道了,因为申俊说他已经付过了,还说刘浩民肯给我做头发,那是因为他的面子,不是因为钱。虽然他有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嫌疑,但我相信他说的话。 因为考虑到申家人不让我和申俊在一起,我决定不和申俊一起去申家,我自己开车去。 到了申家,刚把车停好,一边红色的跑车就停在了我的旁边,车门打开,下来的女人又是袁小姗。 我伸手从副驾上拿过帽子戴上,然后下车。 袁小姗看着我戴着帽子,嘴角露出得意的笑,“丑八怪还敢来申老先生的生日宴?” “所以你是承认,是你指使人袭击我,剪了我的头发?”我冷声问。 “是又怎样?你如果不离开申俊,下次就不是剪头发这么简单了。”袁小姗得意地说。 我向袁小姗走了过去,她显得有点紧张,“你要干什么?这可是在申家,你敢乱来,我就叫人!” 我笑了笑,“放心,我不会在这里动你,但你记住,这件事我一定不会轻易罢休。你就等着吧。” 袁小姗强装镇静,“你最好不要乱来,我二哥是公安局长,我随时可以让她把你抓起来!” 我笑了笑,往里面走去。 礼品都是在盒子上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交佣人管理。我心里有些忐忑,因为我送的东西只是一个平安符,根本值不了多少钱,虽然申俊说很好,但我还是感觉有些寒酸。 虽然是小型家宴,但还是来了很多重要人物,基本上都是锦城的社会名流。我们在会客厅等了一会,寿星孙连城就来了。 所有的客人一起站了起来,孙连城示意大家坐下,然后开席。 客人们轮番敬酒,老爷子以茶代酒,一一回应。祝寿词一个比一个说得动听,到我的时候,好听的词儿几乎都让人说了,我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但也得说两句,我端起酒杯,“祝董事长越活越年轻,也祝阳光集团早日上市成功。” 现在阳光集团最重要的事,就是要a股上市,所以我猜测申连城喜欢听这样的话题。 果然孙连城很高兴的样子,“说得好,我肯定会越活越年轻的,阳光集团也一定会在a股上市成功,曾念时时记得公司上市的事,非常好。” 吴玉琼听到孙连城夸我,冷哼了一声。 轮到袁小姗敬酒的时候,她呱啦呱啦说了一大堆,不愧是主播,确实口才很好,这点我佩服,但说得多,虚伪的话也多,听了反而让人觉得假。 “孙伯,我今天还给您准备了特别的礼物,您要不要现在看看?”袁小姗说。 “哦?特别的礼物,那我要看看,把小姗的礼物拿来,”申连城吩咐说。 佣人很快把袁小姗的礼物拿了过来,袁小姗接过打开,拿出了一个平安符。 “申伯什么也不缺,能用钱买来的东西,在申伯面前都不值一提,所以我特地去寺里给申伯求了平安符,为了表达诚意,我可是走路去求的哦。” 我顿时傻眼,那平安符不是我去求的吗?怎么就变成她去求的了?肯定是有人帮着她把我的平安符给换去了! 申连城非常高兴,“小姗有心了,非常好,我很喜欢。” “申伯喜欢就好,为了求这符,脚都走起泡了呢。”袁小姗作出委屈的样子。 “辛苦了,辛苦了,等你过生日的时候,申伯也送你一份大礼,好不好?” “好啊,谢谢申伯。”袁小姗一脸的得意。 “申伯,曾念也是准备了礼物的,你要不要看看她送的什么礼物?”袁小姗忽然说。 我心里暗叫不好,这死货把我求的平安符给偷走了,不知道放了什么在我的盒子里?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然她不会那么好心,提议让申连城当众拆我的礼物。 “曾念也给我准备了礼物啊,好啊,你们这些年轻人最有创意了,我要看看,曾念给我送了什么?”申老爷子说。 “曾念送的更有创意,我听说是一只闹钟,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袁小姗说。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过生日那是不能送钟表的,尤其是给老人,‘钟’谐音‘终’,有送终的嫌疑,是一大忌讳。 申老爷子的脸色变了一下,但还是哈哈笑了,“是吗?可真有趣,我确实起得比较晚,曾念这是要让我早起呢。” 虽然还在笑,但眼神已经变冷了。完了,申家人肯定认定我是故意来砸场子,咒申老爷子死了。 偏偏佣人也配合,把我的那个礼品盒子拿了过来,准备让申老爷子亲自拆开。 “曾念,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见不得我申家好是不是?”吴玉琼趁机发难。 我想站起来解释一下,那平安符是我求来的,但我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我说什么也不会有人信。 申俊站了起来,拿起了我的礼品盒子,慢慢地打开,但却没有拿出所谓的钟表,而是拿出了一份文件。 “爸,经过曾念的努力,我们已经和相关人员把合同签了,我们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这才是曾念要送给你的礼物,你别听袁小姗胡说八道,她那个人喜欢信口开河,不能相信。”申俊说。 申连城拿过合同,简单看了一下,示意收起来,脸上的表情更高兴了:“好啊好啊,曾念真是能干,辛苦了。” 天地良心,那份合同上写的什么,我根本不知道,但一定是申连城想看到的东西。不然他不会这么开心。 “可是她的盒子里明明装的是钟表!”袁小姗一脸的不服气。 我站了起来,“礼物是送给董事长的,只有寿星才能拆看礼物,你怎么知道我的盒子里装的是什么?明明就是你想陷害我,袁小姗,在外面我可以忍你,但今天是董事长的生日,你也敢做手脚,你胆子也太大了。你以为你能把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吗?” 袁小姗一时说不出话来,她处心积虑要坑我,但没想到没得逞,情急之下,她自己说话露馅,被我一下子抓到了。 吴玉琼一下子接过去,“好了,不要吵了,好好的寿宴,你们闹什么?要吵出去吵,曾念,我发现有你的地方,都有争吵,你是来祝寿的,还是来挑事的?” 唉,吴玉琼始终是讨厌我的,有她帮着袁小姗,我是讨不到好处的,我不可能和她也吵,我只好闭嘴。 “琼姨,为什么每次我见到你,你都在骂人?” 我回身一看,袁正威穿着黑色大衣,大步走了进来。 “正威,才来呢,晚了啊,自罚三杯。”申老爷子笑着说。 “我才从阳城出差回来,就赶过来了,自罚三杯没问题,不过我一个人喝太无聊了,我得找个人陪着我喝,申伯没意见吧。”袁正威说。 “随你,只要你能找到陪你喝的人,我没意见。” 袁正威眼光往席上扫了一圈,最后停在我身上。 我靠,袁局不会让我陪他喝吧?这不是故意整我,申俊还不得把我杀了? 第47章 酒话 申俊也注意到了袁正威的眼神往我这边看,眼神已经有些变冷了。 “阿俊,我们那么多年的朋友,你陪我喝吧。”袁正威笑了笑,眼神从我的身上移开。 我这才松了口气,乖乖,可吓死我了。 貌似申俊也松了口气,“谢谢你来为家父祝寿,今晚我陪你喝,不醉不归。” 旁边有客人奉承:“两位一商一政,都是青年才俊,都是锦城最有前途的人,是应该好好喝一杯。” 两个男人喝酒,我也没什么兴趣看,坐在那尴尬,我站了起来,准备先去一下洗手间,如果没人注意我的离开,那我就直接走了算了。 刚到洗手门口,就听到里面有人对话。 “也不知道我爷爷为什么会如此偏坦这个贱人,简直气死我了。”是申晓晓的声音。 “你不是说把闹钟放到她的盒子里了吗,为什么拿出来的是一份文件?”袁小姗的声音。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肯定是有人暗中帮她的。八成是我小叔。我小叔被这个女人给迷得自己姓什么都不记得了。简直疯了。”申晓晓说。 “是啊,他简直就是疯了。”袁小姗的声音充满恨意。 “可我也奇怪,你和我小叔认识这么久了,怎么就没能把他给拿下?” “唉,你小叔外强中干啊,虽然长得好看,但其实是弯的,他不喜欢女人,我试过勾#引他,可是他根本硬不起来,我有什么办法?”袁小姗说。 我靠,袁小姗怎么会有这种言论?申俊明明如狼似虎,她竟然说申俊不行?申俊要都不行,那恐怕这世上就没有人行了好吗?这是故意诋毁申俊吗,可是和她说话的是申俊的侄女,她有必要这样做吗? “不能吧,我小叔真的是弯的?他真的不行?”申晓晓也不信。 这个申晓晓也真是无耻,作为一个后辈,竟然和别人的女人讨论自己叔叔那方面的问题,我也是服。 “那还能有假?我试过几次,完全没有反应,我已经够主动了,根本不行。可惜他又不听我的,他要是听我的,我倒可以找几个名医给他治治。” 后面申晓晓说什么我没听清杨,因为后面有人来了。来的人是申俊,我把手指在在嘴上,示意他不要说话,但他已经开口了,“你鬼鬼祟祟在这干什么?上厕所这么久?你便秘吗?” 袁小姗和申晓晓一听到申俊的声音,马上不说话了。 我拉起申俊就走,“我刚到你就追过来了,你不去招呼客人,你盯着我干嘛?” “我当然得盯着,不然转眼你又和别人幽会去了。” 我无语,这个人粗暴起来像头狼,粘起人来,又像个小孩子一样,真是让人没法。 我和申俊回到席上,客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申老爷子喜欢清净,这些客人在这里玩不爽,都到夜店赶下半场去了。 没等袁小姗她们来找我麻烦,我就先撤了。申俊要留下招呼几个还没走的客人,我就自己开车回去。 第二天照常上班,可能是前天晚上喝多了,第二天申俊没来。 转眼到了周五,袁正威打了电话给我,说晚上一起聚一下。 这个约定是我早就答应了他的,我当然要到。 偏偏那天我又有很多事要处理,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席了,桌上坐着的人,全是我大学的舍友,袁正威说要给我个惊喜,原来是这个。 倒也确实是惊喜,自从毕业后,宿舍的姐妹好像还没有聚过,有两个姐妹是外省的,竟然也赶了过来。 我们曾经一起走过那些难忘的青春岁月,以前就算是有什么不愉快,那也都过去了,再次见面,我们相拥而泣。 “照片上的人,我都聚齐了,来,我为我们的再次相聚干杯,我要找你们这群人,可不容易。”袁正威说。 照片上的人聚齐了?所以我们全宿舍的人和他照过像?但我怎么没什么印像? “所以袁局把我们从天南海北召集过来,只是为了老四吧?”一个姐妹说。 老四是我在宿舍里的排行。 袁正威笑了笑,并没有否认,他是那种很耿直的人,并不太会说些虚伪的话,不像申俊那样油嘴滑舌,张口就来。 “其实是我拜托袁局联系你们的,多年不见,都找不到你们了,袁局是警察,找人更容易,所以只有拜托他了,我们一起敬袁局一杯吧。”我举起酒杯说。 “老四,你老实交待,你和袁局到底什么关系?”宿舍的大姐开始逼问。 我说我和袁局就是朋友,他是局长,保我们一方百姓平安,也算是我们的领导吧。 “那你什么时候兑现你的承诺啊?”有姐妹问。 我不明所以,“什么承诺?我对谁的承诺?” “当然是袁局啊,当年军训的时候,你把他给骂了,后来军训结束,我们聚在操场喝啤酒,你丫喝多了,拉着人家袁局不让走,还说以后如果要嫁人,就要嫁袁局那样的汉子,我们可都记得呢。”大姐说。 我靠,还有这么一出?我真是一点印像也没了。合着我当年酒后一闹,就把自己驻扎到了袁正威的心里了?让他这么多年也忘不了我?那可真是造孽了。我当时完全就是发酒疯啊。 我愣着说不出话来,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罪过啊!我自问也不是轻佻的人,我怎么就干出那种事呢? “那时大家都还年轻,一句戏言而已。不用太过当真。”袁正威替我解围。 我笑了笑,“感谢各位姐妹们还记得我的糗事,来,我们干一杯。” 吃完饭后,当然要去ktv,几年不见了,大家唱的还是那些歌,玩得很疯。 袁正威不喝。可能是因为职业的缘故,也可能是性格的原因,他始终很冷静,很放不开。但让我想不到的是,他的英文歌唱得很好,而且清一色的抒情歌曲,外表铁汉的他,把抒情歌曲唱得那么婉转,也是让人惊叹。 散场的时候,差不多都醉了,袁正威把她们送回酒店后,单独送我回家。 一路沉默,气氛有些尴尬,我不知道说什么。 最后还是袁正威主动发话,“她们的话,你不用太过当真。” 借着酒劲,我壮起胆问了一句,“这些年,你真的一直记得那句话?” 袁正威笑了笑,“是的。” 我马上后悔了,我干嘛要问这个? “你也知道,我们家都是从政的,我就算不努力,我也可以靠着我爸的关系有很好的仕途,但我不想靠家里,所以我背着我爸主动申请去了边境缉毒,后来立了二等功,退役后,就直接进了刑警队,至于升局长,当然有我爸的因素,但更多的,靠的是我自己的能力。我不是完全靠关系上位的草包二代。” 我点头,“我知道,你是一个称职的局长。锦城各界对你的评价都很高。至于那些嫉妒你的人,你不用管他们说什么。” “不瞒你说,我一直记得你,后来我也想联系你,但我当时的工作环境特殊,不能联系你,等我回来后,知道你已经有了男友了,再后来,你结婚了。我也就没再联系你了。你说以后要嫁我这样的人,我知道你只是一句戏言,但我有点当真了,不过没事,你过得好就行。后来我又知道你离婚了,所以我……” 说到这里,他没有接着说下去,不用说,我也明白他的意思了。 我真是不知道说什么了。其实我内心里挺谢谢他的的情意,我真没想到,自己酒后一句疯话,让他惦记这么多年。 但也只能说,一切都是命。他是堂堂君子,知道我有男友,就不来找我,可他要是那时来找我,我没准就不会和吴诚那个渣男结婚了,那肯定也没有后来的悲剧。 “谢谢你,袁局,谢谢你记得我。”我轻声说。 “你放心,我不会影响到你的生活,如果你觉得影响到了,那我可以走远一点,我不会纠缠你,申俊的那种作风,我学不会,但我不会让着他。”袁正威说。 说曹操曹操就到,电话响了,正是申俊打来的。 我接起电话,申俊问我在哪。 我心里一慌,心想又要麻烦,“我同学聚会,我现在正准备回去。” “那就是没回去喽?我刚忙完,你在哪,我现在去找你。我也要见见你同学。”申俊说。 我说她们都已经醉了,回了酒店休息,明天再说吧。你累了就回去休息,我先回家了。 “明天周六,我们一起去阳城吧,我兄弟在那边帮我查了一下,确实有一个长得很像你母亲的人在阳城,我们去确定一下。” 我听了有些激动,“真的吗?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今晚就走吧,开车去,出行方便,我现在来接你。”申俊说。 我说行,你到我家的小区来,我在那等你。 挂了电话,袁正威也没问我什么,他知道是我在和申俊打电话。 “如果有什么事我能帮上忙的,请一定要开口。”袁正威说。 我说好,谢谢袁局。 到了小区门口,看到了那辆陆虎,我心里暗暗叫苦,申俊竟然已经先到了。 第48章 复得 申俊看到车上的人是袁正威后,竟然没有发火,而是拉开车门,示意袁正威下来。 “袁局的服务真是周到,亲自送我老婆回来。她已经到家了,袁局可以回去了,她现在由我来接管。” 袁正威看了看我,我不好意思地跟他说谢谢,意思是你可以走了。 不是我怕申俊,我只是不想他们之间误会太深了。 上了申俊的车,我没有解释,他也不问。 我知道他肯定会忍不住问,我就一直憋着,终于他还是忍不住了,“你不是和同学聚会吗,袁正威是你同学?” “袁正威不是我同学,但是我军训的教官,今天同学聚会,他出来和我们一起聚一下,这也有问题?”我反问。 “真的?”申俊扭头看我。 “爱信不信。” “信。”申俊贱贱地答道。 我差点笑出声。但我还是忍住了,“申总今天这么有风度?” “什么话,我一直都很有风度,主要还是因为我今天高兴。你妈妈有消息了,那就可以还我清白了,我知道你表面上虽然不说,但心里其实一直没有完全信任我,因为我自己也没有证据证明我与你妈妈的事无关。” 这倒是实话,我不否认,自从妈妈出事以后,我从来也没有真正完全相信过他。 “我不怪你,如果是我遇到这样的事,我也不会轻易相信谁。希望这一次找到的,是你妈妈,希望你妈妈还活着。那一切真相就都清楚了。” 我点了点头,“帮你调查这件事的人,你说是你兄弟,他是私家侦探吗?” 申俊摇头,“不是,他是我在监狱里认识的狱友,他叫韩烈,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朋友,兄弟。” 我点了点头,“一起坐过牢,这种感情,我没法体会,但肯定很铁。” “我们在监狱的时候,联手干翻那里的几个老大,上面追究下来,阿烈一个人扛了下为,本来只有几个月要出狱的他,又在里面多呆了两年。阿烈是我在这个世界上见到最讲义气的人。” 申俊说到这个韩烈的时候,一脸的严肃,可见这个人在他心里的重要性。我从没见他提起谁时,会是这副表情。 “这么好的人,怎么会进监狱呢?哦,我不是说,进监狱的人一定是坏人,我的意思是说,他是什么原因进去的?和你一样吗?” 申俊又摇头,“他还真不是冤枉的,他确实犯了故意伤害罪,他继父打他妈妈很厉害,有一天他火起,拿了把菜刀,把他继父经常打他妈的那只手的手指全给剁了。” 完了申俊又补充说:“那年阿烈刚满十六岁,最好的年华,他就进了监狱。一呆就是五年。” 我很感慨,我也是单亲家庭出身,幸好妈妈没有给我找个继父,不然我恐怕也会和这个韩烈一样的惨,我是个女生,没准会更惨。忽然就觉得很同情这个还没见过面的小兄弟了。 “他虽然比较年轻,但办事非常的靠谱,他是专程到他阳城替我查这件事的,等到了,他会和你说具体情况。” 我点了点头,酒劲有点上来,我靠在椅背上,慢慢地睡着了。 到阳城的时候是凌晨,我们在预订的酒店住下,天亮后洗漱完毕,去餐厅一边吃早餐,一边等韩烈。 约十来分钟后,韩烈来了。 之前听过他的事,脑海中一直认为他会是个阴郁凶狠的少年,但事实上并不是,韩烈是个帅哥,而且不是一般的帅,中等身材,偏瘦,古铜色的皮肤,像年轻时的古天乐。只是年轻时的古天乐是白的,还没有晒黑,但韩烈是天生的黑。 “俊哥,嫂子。”韩烈礼貌地点头。 “叫姐吧,我叫曾念,你好啊,阿烈。”我笑着打招呼。 “念姐。”韩烈马上改口。 我一下子就喜欢了这位帅帅的小兄弟。大冷天,他穿得也很少,黑色的绵运动服,连帽卫衣,看上去像个大一学生。他要是去上大学,必定是校草级人物。 “说说吧,什么情况。还有,你可以坚持叫他嫂子,不用管她的意见。”申俊说。 “这位阿姨住在五华小区一幢2单元1802室,一般不怎么出门,偶尔到超市买东西,但喜欢跳舞,晚上会出来跳广场舞。用的名字,叫陈红。” 韩烈从包里拿出一个纸袋,里面是他拍下来的照片。我一看那些照片,眼泪就下来了。 那就是我妈妈。对于亲人,是不需要什么证据的,完全凭感觉,就知道是不是你的亲人。 “姐不必伤心,阿姨过得很好,回头我领你去找她。”韩烈说。 “不,我自己去就行了。” 韩烈看了看申俊,申俊点了点头。 我以为五华小区是普通的小区,但其实那是一处高档小区,门口有保安把守,拜访里面的住户,需要登记才行。 但保安那里,韩烈已经替我处理好了。我说我是曾念,保安直接让我进去,韩烈是怎么做到的,我也不清楚。 到了二单元,我拿出韩烈给我的门禁卡,打开了门,乘电梯来到十八楼,找到了1802,在要摁门铃的那一刻,我停住了手。因为我太激动了,我要平复一下我自己的情绪才行。 调整了一下后,我摁了门铃,但没有人应。 我又摁,还是没有人应。我改用拍门,还是没人开门,到是把隔壁邻居给惊动了,问我找谁,我说我找陈红,好心的邻居说,陈红可能是去菜市场买菜去了,你等一会,她就回来了。 但我等了近一个小时,也没有人回来,申俊打电话来问我什么情况,我说人还没有回来,我得等等。 又等了一个小时,我实在等不起了,天太冷,脚都冻得麻了。 我下了楼,正要出小区,看到一辆保时捷停在小区门口,车上下来一个人。 我感觉自己呼吸困难,没错,是她。我妈妈真的还活着! 她还没看到我,正低着头和保时捷里的人说话,她的位置恰好遮住车里的人,我看不到到底是谁开车送她回来。只是她怎么忽然就认识了开保时捷的人?在我的印像里,我们家可没什么有钱的亲戚,不然妈妈也不会因为高利贷而被人逼疯。 保时捷开走好远,妈妈还在一脸笑容地挥手,她手里提着一大堆纸袋,全是顶级品牌。应该是那个男人陪她去买的。 我努力地张嘴,几乎用尽全力,叫出了妈妈两个字。我真的是太激动了,妈妈出事的时候,我伤心得咳血,现在她竟然还活着,这种心情,真的是不能用语言表达清楚。 妈妈愣了一下,四处张望,然后看到了我。 我希望她的表现是向我扑了过来,但事实上恰恰相反,她转身就跑! 我泪流满面,追了上去,“妈妈,是我啊,我是念念啊。你别跑啊。” 但妈妈没有回头,还是拼命地跑,我毕竟年轻,脚步当然要比她快很多,很快就追上了她。伸手去扯她的衣服,“妈妈,我是来看你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还活着?” 她反手一耳光就打了过来,“谁是你妈,我不认识你,你不要拉我!” 我从小到大,不知道被她打过多少次耳光,所以连耳光的感觉都那么熟悉。 “妈妈,我不会认错的,我知道是你,你还在真是太好了,我真的很开心……” 我的眼泪完全止不住,亲人失而复得,一切都不重要,我只想抱着妈妈痛苦一场。 “我说了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妈。” 她又一耳光扇了过来,然后挥手拦出租车,我紧紧拖着她,不让她上车,她低下头,在我的手上狠狠咬了一口,我一松开,她打开车门就要上车,我想追上去,她把手里的雨伞直接向我戳了过来,我面上吃痛,但我还是紧紧地抓紧她。 我不能再失去她,不管她打我骂我,就算是她拿刀来捅我,我也要抓紧她,我已经经历过一次生离死别,我不能再承受失去的痛苦。 我和她就这样拉扯着,那出租车见我们拉扯剧烈,骂了一句神经病,然后开车走了。 “小心……” 我还没反应过来,妈妈忽然用尽全力将我推到一旁,然后我就看到了他被一辆出租车撞飞起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把我惊得目瞪口呆,然后我扑了上去,看到妈妈嘴里大口大口地冒血。 “妈妈,你怎么了,我马上叫救护车。”我拿出了手机。 妈妈嘴好像在动,眼睛盯着我,我心痛如割,凑过头去。 “念念,对不起,妈不该骗你,我不……行了,念念,你不能和他在一起……不能在一起……” “妈妈,我不怪你,我不怪你,你活着,我很高兴,妈妈,你不要说话,我给你叫救护车……” “念念,听我的,不能和他在一起……”妈妈还在重复那句话。 我顾不上回答她,赶紧打了120叫救护车。 等我打完电话,妈妈已经闭上了眼睛。 救护车赶到,医生说,病人已无生命特征,没有必要急救了。 交警赶来,封锁了现场,妈妈嘴边的血在我眼里越放越大,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49章 烟花 人生最残酷的事,是让你在短时间内连续两次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而且失去的是同一个亲人。 我还没来及品味失而复得的喜悦,就开始又一次体会生离死别的痛苦。这一次和上一次不同,这一次,妈妈就在我面前出事,是她用尽全力的一推,保全了我。 本以为是失而复得,却没想到,却是再次失去,真正失去。 这一次是我亲自签字,同意火化。然后将妈妈葬到了之前她的那个假墓里,那个墓里也有一个骨灰坛,里面也装着类似骨灰一样的东西。袁正威拿去鉴定以后,说那确实是骨灰,但不知道是谁的骨灰。 感觉那不明骨灰和我妈妈葬在一起不好,于是申俊花钱在旁边买了一块墓地,把那来历不明的骨灰给葬了进去。 妈妈七忌那天,正是农历除夕。处处喜气洋洋,只有我戴着黑纱,在妈妈的坟前陪妈妈过年。 申俊默默站在我身后,等我哭完,他把我扶了起来。 “念念,你要节哀。过年了,阿姨也希望你开心一点。”申俊轻声说。 “谢谢你申俊,谢谢这段时间的帮助。我们……到此为止吧。” 申俊愕然,“为什么?我又做错了什么?” “妈妈临终前只有一句遗言在重复,‘不要和他在一起,不能在一起’,这个‘他’当然指的是你,我现在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要这样说,但妈妈在临终前一直叮嘱这句话,这其中肯定有我不能和你在一起的理由,所以,我们到此为止吧。” 申俊的眼睛闪出一丝痛苦,“这样对我不公平。我什么也没做。” “以前误会是你害了我妈妈,那是我的错,当时我妈妈其实并没有死,是我错怪你了,可是我妈现在真的死了,临终一再嘱咐不能和你在一起,我的命是妈妈给的,我得听她的,不管她是什么样的理由,我都要听她的,对不起。” 申俊的脸部轻微地抽搐,他在克制自己的情绪,“可是,阿姨临终前说的‘他’也不一定是我啊,万一是别人呢,比如吴诚。” 我摇头,“不可能,我和吴诚早就分开了,妈妈是知道的,所以妈妈说的‘他’,不可能是吴诚,肯定是你。这样吧申俊,我们暂时分开,等我查清楚真相,如果妈妈说的人不是你,那我们再在一起。” 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也很难过,因为我自己也清楚,妈妈已经走了,她说的‘他’到底是不是申俊,这已经很难证明了。 这时又有人来了,是袁正威和陈佳,他们手里都捧着花,是来祭拜妈妈的。 “袁正威,案子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吗?你们这些警察,都是吃素的吗?”申俊将火发到了袁正威身上。 “案子是在阳城发生的,我们没有直接管辖权,所以我只能是去打听,不能直接插手,你冲我发火没用。”袁正威说。 “所以你这是在推诿吗?你不是事事都管吗,现在真出事了,你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一句没有管辖权就算了?你们天天吃着纳税人的钱,却不做事,要你们警察何用?” 申俊的火气越来越大,袁正威被他吼得火起,也想发作,但看了看我,又忍住了。 其实申俊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是因为我提出和他分手,他心情不好无法发泄,只有拿袁正威这个冤大头来出气了。 “申俊你不要冲我吼,就算是我了解到什么情况,我也不会告诉你,你并不是当事人,你有什么权利指着我骂?是你把曾念带到阳城去的,现在出了这事,你应该首先反省自己吧?这件事最有责任的是你,你既然也一起去了阳城,为什么不保护好曾念她们?” 申俊的脸色更加痛苦,他对我妈妈的事,一直很内疚,袁正威这句话,无疑是点中了他的痛处。噎得他说不出话来。 见申俊的表情痛苦,我于心不忍,“这件事,也不能怪申俊,是我不让他们和我一起去的。我只是想单独和妈妈见面,我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和申俊无关。” 袁正威见我发话,也就闭嘴,没再继续说下去。 “曾念,今天除夕,去我们家过年吧,我跟我家里人说过了的,我家人都非常欢迎你去,你要想开点,阿姨走了,你要保重自己,阿姨在天上才会开心。”陈佳聪明地岔开了两个互怼男人的话题。 “还是去我家吧,我不回家过年,我陪局里的值班人员一起过年,我们那人多,气氛更好。”袁正威说。 申俊在一旁忍不住了,“她是我的女人,当然是和我一起过年,她想去哪里,我就带着她去哪里。她在哪里过年,我就在哪里过年。” 当着袁正威和陈佳的面,我没有驳她,但他和我心里都清楚,我不是她的女人了,因为我已经提出分手了。 我妈在临终前强调的话,必然是非常重要的,我必须要听妈妈的。 “谢谢你们的好意,我还是自己回家吧,你们也知道,我现在没什么心情过年,给我一些时间,静一静吧,谢谢各位的好意,我心领了。” 他们听我这么一说,也就没再吭声了。 我回到家里,把家里卫生打扫了一下。喝了点酒,然后倒头就睡。 睡不着,因为不断有烟花升空,发出夸张的爆裂声,我从床上爬起来,拉开窗帘,看到了漫天的绚丽华彩。 “妈妈,过年好。”我的眼泪又下来。 对面楼电视的声音很大,因为所有的卫视视都转到了央视一套,一年一度的春晚开始了。 以往的每一年,我都会陪着妈妈看春晚,平时我们少有交流,只有看春晚的时候,才会一起因为相声小品而发笑,当然妈妈最喜欢的还是舞蹈类节目,看到兴起,她也会从沙发上站起来跟着摆两下。那是她最活泼开心的时候。 我把电视也打开来,万一妈妈要看呢。 看了几个节目,实在没心情,正准备关电视继续睡,这时有人敲门。我打开门,是申俊和韩烈。两人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申俊不自然地笑了笑,“那什么,我家电视坏了,韩烈这小子要看春晚,我想了想,也没地方可去,就到你家来看春晚了,你看这大过年的,你能不能收留我们一下?” 我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他们是怕我过年孤单难过,所以找了借口来陪我。我又不是木头,又怎么可能会不感动?可是我担心如果我和他太多纠缠,我就软了,就不可能和他分开了。 “是韩烈要看电视?” 申俊看了韩烈一眼,韩烈赶紧点头,“是啊念姐,我喜欢看春晚。但我没地方看,所以就打扰了。” “那你一个人进来吧。” 申俊见我不让他进来,有些急了,“不是,我也想看电视的,这春晚一年一次,我也要看看好吧?这样,我保证不说话,我就坐在那看,你们不用理我。当我是陌生人,当我是空气也行。” “念姐,你就让俊哥也进来吧,过年了,大家在一起热闹一些。”韩烈在旁边说情。 “是啊,看我这么可怜,你们不能把我扔大街上啊。大家好歹朋友一场,不要这么绝情好吧?”申俊装得很可怜的样子。 我犹豫了一下,转身走到沙发上坐下,默许申俊进来。 他们竟然带了十几个各式各样的保温饭盒,一一打开来,里面有五六种口味的饺子,还有一些精致的菜品。 “念姐,我们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口味,所以就让厨师每一种都做了一些,这是特地从北京请来的大厨做的。你尝尝,喜欢哪一种,就吃哪一种。过年了,不管怎样,都要吃饺子的,生活还得继续嘛。” 看着那些各种口味的饺子,我心里慢慢暖和了。我拿起筷子。夹了一个饺子,轻轻咬了一口,用力点头:“很好吃。” 韩烈和申俊相互看了一眼,都拿起了筷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看这副吃相,他们肯定一直忙着张罗,都没顾得上吃东西。 申俊瞪着韩烈,“臭小子,别光顾着吃啊,把酒倒上,大过年的,哪能没酒呢。” “哦哦,对,还有酒呢。姐,你是喝白酒呢,还是红酒,还是洋酒,还是……” 申俊不耐烦,“你总的就带了三瓶酒,不管洋的还是土的,挨着喝完不就行了?赶紧的倒上。” 这时又有敲门声,申俊看了我一眼,抢在我之前冲过去开门。 来人竟然是袁正威和陈佳。两人手里也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你怎么会在这儿?”申俊和袁正威几乎同时问对方。 “我家电话坏了,我来这里看春晚。”申俊理直气壮地说,说话时一直挡在那里,并不准备让袁正威进来。 “我家电视也坏了,我也来看春晚。”袁正威一本正经地说。 “谁信呢?你不是要和你们局里的值班人员一起过年吗,你到这来瞎晃什么?”申俊还是挡在门口。 “申总,你这是准备把我们拦在门外吗?我可是手都提酸了。”陈佳示意自己两手都提着东西,表示很累。 “哦,你可以进来,袁局嘛,要去关心下属,把东西放下,你可以走了。”申俊伸手去接袁正威手里的东西。 第50章 线索 袁正威当然不干,“申俊,这是你家吗?” “不是啊,但也不是你家吧?”申俊反问。 “不是你家,你就无权阻挠,你让开,别逼我说好狗不挡道之类的话。”袁正威说。 陈佳从申俊的腋下钻了进来,准备将东西放下,但桌上已经被堆满了,竟没空处可放,我只好接过,放在其他地方。 那边申俊还和袁正威继续顶着,袁正威已经有些火气了,准备硬往里挤。 申俊却也是寸步不让,一副和要耗到底的姿态。 眼看矛盾要升级,韩烈站了起来,从厨房里拿了一把菜刀,向袁正威走去。 我知道他要去帮申俊,我赶紧一把拖住,“阿烈你冷静一点,他们闹着玩呢,你别当真。” “好好的过年,这臭警察来扫什么兴?局长了不起?”看来韩烈对警察没什么好感,他是那种只认感情,不看身份的人,谁敢和他的俊哥干,他就和谁拼命。 “韩烈?”袁正威竟然也认识阿烈。这倒让我有些意外。 “你认得我兄弟?”申俊也很惊讶。 “凭一人之力在一个月内打败火车北站附近的所有势力,号称最年轻的锦城扛霸,多次大型斗殴的幕后指挥者,我们重点打击的对象,我岂能不认识。”袁正威说。 “认得又怎样,老子不也一直好好活着,你有种抓我啊,有证据证明我犯事吗?”韩烈也是目露凶光。 “干嘛呢,大过年的,闹什么呀,都进来了坐下玩了,你们在老曾家里闹#事,这算什么呀?”陈佳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申俊这才放了袁正威进来,袁正威路过韩烈身边的时候,韩烈丝毫不让,两人的肩膀撞到了一起,相互对看了一眼,都一脸不屑。 我从韩烈手里接过菜刀,收到了厨房的柜子里。 我那本来就不宽的客厅里一时间挤满了人,变得拥挤起来,但也冲淡了些悲伤,让我感觉到了浓浓的暖意。 我倒上酒,含泪举杯,“谢谢大家来陪我过年,大家过年好。” 都是一饮而尽,申俊看着袁正威,“人家曾念都拜年了,你怎么不给红包?蹭吃蹭喝来了?” 袁正威还真的就拿出了一个红包递给了我,“过年好,这是曾经教官的一点心意,请一定笑纳。” 我也没说客气话,直接就收下了,我要是推辞不收,反而辜负他的一番厚谊。 袁正威给完,看了看申俊,“该你了。” 申俊竟然也摸出了两个红包,一个红了我,一个给了陈佳。可把陈佳高兴坏了。 这两个红包,一个是准备给我的,另一个肯定是给韩烈准备的,只是没想到袁正威把陈佳给带来了,所以就给了陈佳。 “好了,红包也给了,希望老曾忘掉悲伤,快快乐乐的。我们再干一杯。”陈佳说。 于是又一饮而尽。袁正威他们带来的,也是饺子和菜,还有就是几瓶茅台酒。大家边吃边喝,相互针对和调侃,很有意思。 “袁局,你这当官的,敢和我这个混混喝一杯吗?”韩烈举起酒瓶晃了晃。 “只要你不犯事,就是朋友,你可以忘掉我的身份。”袁正威说。 韩烈拿过饮料杯,满满的倒上两杯白酒,端了一杯放到袁正威面前,“一口闷,谁喘气,谁是孙子。敢吗?” 我赶紧劝阻,我不希望他挑衅袁正威。“阿烈,袁局不太喝酒的。” “一个男人,酒都不敢喝,还算男人?局长都这熊样?”韩烈轻蔑地说。 “我脱下警服,就不是局长,只是袁正威,小兄弟,我知道你对警察有成见,但我现在不是以警察身份坐在这,你没必要针对我,如果要喝酒,我可以奉陪。但不要带情绪。” “好,不带情绪,那喝?”韩烈步步紧逼。 袁正威端起酒杯,咕咕就往肚子里倒,真没喘气。 我以为他不会喝酒,但没想到,他其实很能喝。 韩烈也咕咕喝完,也没喘气。 申俊鼓掌,“不错不错,没想到袁局还能喝点酒,陪我兄弟喝了,不陪我喝说不过去吧,阿烈,把酒倒上!” 不好,申俊这是要搞车轮战,要灌醉袁正威。 但我也不好出面阻止,否则申俊又会说我和他分手,是因为我和袁正威勾扯上了。 还好陈佳及时出面,“哎,喝酒不许搞车轮战啊,你们这样轮番上阵,胜之不武啊,怎么着也得让袁局喘口气,你们以二对一,对袁局不公平。” 申俊又倒了一杯,“他刚才喝了一杯,我现在喝两杯,他喝一杯,这样公平了吗?不算是车轮战了吧?” “阿俊,咱们慢慢喝,别这样。”袁正威皱眉。 “袁局,你不会怂了吧,你要不行了,那我们自己喝,阿烈,我们兄弟俩喝。”申俊端起酒。 韩烈正要伸手端酒,袁正威阻止了他,“我喝。” 真没想到,袁正威这么沉稳的人,竟然也被申俊几句话逼得上当。 但申俊也不含糊,他自己承诺过喝两杯,也真的就喝了两大杯。当然了,他们不是梁山好汉,谁也没有十八碗的酒量,这两杯白酒下去,就都有了酒意,开始称兄道弟,说他们儿时一起玩的糗事。 夜已深了,烟花却更甚了。 这些人没有一个要走的意思,边喝边聊,都已经醉了。最近忙于母亲的后事,我心力交瘁,熬不住了,再加上酒也上头,更是受不了,他们让我先去睡,他们接着玩。 可能是因为太困,也可能是因为喝了太多的酒,我竟然睡得很沉。第二天醒来,发现客厅里的狼藉已经全部打理干净,人也全都走了。 我洗过澡,正准备做早餐吃,又有人敲门,又是申俊,手里提着牛奶面包。 “你家电视又坏了?” “是啊,好的面包屋大多数都关门了,只有几家超市有卖,将就吃了,吃完好赶路。”申俊挤了进来。 “赶路?”我有些不解。 “锦城太冷了,我们去丽江吧,本来想出国,但办手续来不及了,所以去丽江,去那过长假,那边温暖一些。” “申俊,我说过了,我要遵守我妈妈的遗言,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了。谢谢你的心意,但我不能去。” 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我心里难过极了。 “谁说我要和你在一起了,我们只是结伴旅行而已,锦城一会又要下雪,这么个好好的长假,在这里干冷,那多扫兴啊,走吧,我保证和你保持距离,我绝不越雷池半步。” 我心里已经开始动摇了,我现在的状态和心情,出去旅游对我身心无疑是最好的。申俊很体贴,非常为我作想,我心里其实也非常想和他一起出去。 “快吃吧,吃完就走,我们不开车,直接飞过去,机票我已经订好了。”申俊催促道。 “好吧,那我们从丽江回来,就尽量不要见面了。还有就是,我们现在只是普通朋友,你不许对我动手动脚,你不答应,我就不去。” 说和他是普通朋友,其实我有些自欺欺人,我只要和他在一起,又怎么可能会是普通朋友,我自己都很难管住自己,又何况是他。 申俊满口应承,“好好好,我全都答应你,你让我离你多远,我就离多远。” 吃完早餐,申俊说什么也不用带,到那边差什么再买。轻装出行,直接打车去机场。 在去机场的路上,我的电话响了,是袁正威打来的。他问我在哪里,说有件事想要和我说,是关于我妈妈的。 我说我在去机场的路上,但我没说我和申俊在一起。 袁正威说你如果是出去散心,那你先去吧,回来再说。 我说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说好了,没事的。 “是这样的,阳城那边的同仁打电话来说,那名肇事的出租车司机昨晚回家过年,被蹲守的警察抓归案了,目前还在审理,还有就是,通过调看了很多的监控,你说的那辆送你妈妈回去的保时捷也找到了,那车是锦城的,车主姓申。” 我一听就紧张起来,看了看身边坐着的申俊,“到底是谁的车?” “要不还是等你回来再说吧,但你要小心申俊。那辆保时捷的车主,是申俊的大哥申继业。”袁正威说。 有了这么重要的线索,我当然再没心情去旅行,更何况这件事又再次和申家扯上了关系,我眼前又浮现妈妈临终前的惨相,她一直叮嘱,让我不要和‘他’在一起,绝对不能。 我决定不去了,“师傅,请靠边停一下车,我要下车。” “又怎么了,不是说好了吗?”申俊一把拉住我。 “对不起,我有些事需要处理,我不能去了。” “是不是又是袁正威约你了,所以你才改变了主意?”申俊的声音变得有些冷。 我心一横,长痛不如短痛,“是的,我有要事和袁局商量,你自己去吧,还有,不要再联系我了,我们到此为止,你爸给我的车,改天我会还回去,欠你的钱,等长假结束,我把房子卖了还给你。” 说完我开门下车,头也不回地走了。后面传来申俊的声音:“曾念,到底是为什么?” 第51章 绑来 我拦了一辆车,快速钻进车内,申俊的电话很快就打过来了。 我直接摁断。但他当然不会轻易放弃,马上又打来。 我只有接了电话,“对不起,是我的问题,你自己去丽江吧,我不去了。” “去不去无所谓,丽江就在那,随时都可以去,可是,我想知道到底是为什么?我做错什么了?你为什么忽然就决定不去了,真的是袁正威约你吗?” 我心里乱极了,我不知道该不该和他说实话,我心里当然是宁愿相信他的,可是,事情牵扯到申家,我真的不能说,因为我也不知道调查后的结果到底会是怎样。 “申俊,对不起,先这样了,让我冷静一下,我再找你,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好。如果有事,一定要找我。” 我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天气预报很准,车窗外真的开始零星飘起雪来。春节都过了,却一点春的气息都还没有,天色还是那么灰黑。 我在市公安局门口下了车,打了电话给袁正威,不一会他就出来了,把我领到了他的办公室。昨晚他应该也没睡多久,但看起来他精神很好,丝毫看不出一点疲意。 “因为是很正经的事,所以把你带到这里来说,相关的材料,我也只能让你在这里看,你不能带走。我的工作性质决定我不能太过……请你理解。”袁正威说。 我点头,表示理解。 “我刚刚和阳城那边的同仁又通了一次电话,审讯结果出来了,出租车司机是酒驾,他会受到法律的制裁。你也会得到应有的民事赔偿……” 我有些激动地打断了袁正威的话:“不,那不是一场意外,那个人就是冲我们来的。如果他是酒驾,为什么逃逸的时候开得很利索?我们当时在路边,并没有在路中间,他就是故意撞向我们的。” 袁正威静静地听我说完,然后再接着说:“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们办案,需要讲证据,我个人也认为那是蓄意谋杀,但我们得有证据。那位出租车司机出车前,和老婆吵了几句,确实是喝了酒,他的邻居可以作证。酒驾肇事逃逸,他也会被重判的。” “不,那明明就是谋杀,一定是。”我还是摇头。 “现在阳城的同仁还在找新的证据,真相会出来的,你不要太过担心。我们现在来说说那辆保时捷,你看看,是这辆吗?” 袁正威递过来一张照片,说实话,看着是像,但我不敢肯定就是那辆,因为这一款车用的人很多,当时我的所有注意力在妈妈身上,我并没有记住车牌,所以我不敢肯定。 “袁局,车就是这一款,但我不敢确定当时接我妈的车就是这一辆。” 袁正威点头,“你说话很严谨,不过你只要觉得像就行,因为当天出现在附近的这一款保时捷,只有这一辆,这车是申继业的座驾之一。我已经调查过了,高速路上确实有这辆车的通行纪录,再接合阳城那边的相关证据,现在可以确定,就是这辆车送了你妈妈回去的。” “所以,我妈的死,肯定和申继业有关!”我又激动起来。 “有这种可能,但也不一定,毕竟目前来看,还没有证据显示,申继业和那桩车祸有关。” “那警方会不会去查他?” 袁正威点头,“当然会,每个公民都有配合警方办案的义务,但我担心,要想查申继业很难,申家的势力,你也是知道的,当年申家在资本市场违规操作,一直有人举报,但就是拿不下来,后来是上面派了专门的调查组,才搞定了申家,就是申俊坐牢的那次。在锦城要动申家太难了,除非借助更大的势力。” “就连袁局你都动不了?据说在锦城,能撼动申家的,只有宋家和袁家,尤其是你们袁家。” 袁正威沉默一下,“我虽然是袁家人,但袁家的事,我并不参与很多,我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种袁家人。” 他的意思我是懂的,他是在说,他不会借助袁家的势力来做任何事,包括对付申家,如果他利用袁家势力,那性质就变了,变成了家族之间的斗争。他做事,只想在自己的原则内来进行。 “我知道的袁局,我也知道申家在锦城的势力,我也不想因为我的事,而让你们两家斗起来,那不是我想要看到的。所以这件事,我会用自己的方式来查清楚。” “自己的方式?什么样的方式?曾念,你不能做傻事,这件事你不要管,交给我来做,虽然说我不想用我爸的关系,但你别忘了,我是公安局长啊,我来办,怎么也要比你简单啊。” 他黝黑而端正的脸上全是关切,黑亮的眼睛散发出凌厉的光,他一但认真起来,就显现出局长本来的样子了。 “我不会做傻事的,我可以通过自己的一些方式来调查一下。有些事情,你们官方去做要受多方制约,但我们百姓去做,反而更简单。” 袁正威马上反对,“不行,我绝对不能同意你私自去查,曾念,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可以帮你查个水落石出。” 见他态度坚决,我只好假装同意,“好吧,那我等你的好消息,我就不自己去查了,其实我也只是说说,我一个弱女子,能有什么办法。” 他这才松了口气,“这就对了,你一定不要轻举妄动,我会处理好的,你好好休息。对了,你本来准备要去哪里旅游的?你可以继续你的计划,等你回来,没准我就查清楚了。我是公安局长,我手里的资源更多,你要相信我。” “是申俊约我去丽江,但我已经取消行程了。”我如实回答。 袁正威微微点头,“我无意干涉你的私生活,不过我得提醒你,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你最好不要向申俊透露太多细节,你妈妈临终前一直叮嘱的事,一定有她的道理,而且现在牵出一个申继业,你更不能再和申家来往,等调查清楚了,你再和申俊往来,我会祝福的。” 我低下头,轻声说了声谢谢。 和袁正威聊了一会,也不想耽误他太多时间,我起身告辞,他送我到门口,“曾念,昨天晚上我很开心,我很久没有喝那么多酒了,谢谢你,谢谢你们所有人。” 我摇头微笑,“应该是我谢谢你们陪我过年才对,你忙吧,我先走了。” “那件事,交给我,你放心,我会还你真相。” 我点头,向他挥手告别。 回到家,坐在沙发里看着角落里的空酒瓶发呆。把我和申俊认识以来的所有事都回想了一遍,感觉自从我接触申俊以后,我的遭遇就开始变得匪夷所思,但到底是为什么,我也说不上来。完全是乱如麻。 正想着,我的电话响了,是韩烈打来的。他在电话里说,申俊很担心我,让他问一下我,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我说这样吧,咱们约个地方见面,姐有点事想跟你说。 韩烈马上答应下来。 韩烈开的是一辆很老式的吉普车,车上装饰着一些颜色鲜艳的非主流图案。这辆车倒也很配他,张扬而不落俗,个性十足。 “姐,昨晚我喝多了,做事有些冲,你别介意。” 韩烈乖起来的时候,真是个很有礼貌的孩子,阳光而温顺,戾气收敛得一点影都没有。 “没事,年轻人嘛,冲一点很正常,姐也会有冲的时候,你们男人在酒桌互怼,本来也很正常。” 韩烈阳光地露齿一笑,“姐没生我气就好,姐有事什么要让我去做的,可以直接说。我一定尽全力去做。” 我搅了搅杯里的咖啡,“阿烈,姐有句话问你,你要说实话。一定要说真心话,你能做到吗?” 韩烈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当然了,我一定实话实说。”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和申俊翻脸了,你站在哪边?会不会因为我和申俊翻脸,你就把我当陌路人,甚至是仇人?” 韩烈一愣,“姐,你和俊哥怎么了?昨晚不是还好好的嘛,难道就因为我们怼了那个局长?所以姐就生气了?” “你先回答我,如果我和申俊翻脸了,你站哪边?” “那得看谁对谁错啊,我自然是站在有理的一边。” “如果谁都没有错呢?” 韩烈抓头,“谁都没有错,那为什么闹翻呢?有事可以好好说嘛,干嘛要闹呢?” “我知道了,你会站在申俊那边。”我叹了口气。 “不,我不选队站,就算是哪天你和俊哥真的闹翻了,你还是我姐,他还是我哥,当然,我并不希望有这一天。”韩烈一脸真诚。 “真的?”我盯着他问。 “当然,我韩烈要是口是心非,我不得好死……” “闭嘴!大过年的,谁让你发誓了?”我斥道。 “姐,不管你有什么事,你只要吩咐,我一定会去做。” “好,我相信你,我现在怀疑我妈是申家的人害的,这个人是申俊的大哥,你会帮着我对付他吗?” 韩烈沉默了。 “俊哥的大哥?他为什么要害你妈妈呢?”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怀疑,这件事警方如果去查,会很困难,要想用最短的时间查出真相,那必须得我们自己动手,而且这件事,一定要瞒着申俊,你会帮我吗?” 韩烈想了想,下了决心,“我只认俊哥是大哥,其他的人,与我没有关系。但前提是,不能伤害到俊哥。” “这么说你是同意了?” “姐你说吧,你要怎么做?直接把俊哥的大哥给绑来?” 第52章 会所 这韩烈可真是典型的暴力思维,开口就说要把人家给绑来。 我想了一下,盯着韩烈问:“阿烈,那可是申俊的大哥,你确定你会这样做?如果让申俊知道了,他或许会怪你的。” “姐,我已经说过了,我只认一个人是大哥,那就是申俊。申俊是我哥,但申俊的哥,不是我哥,阿姨的行踪是我查到的,但有人却也害死了阿姨,我一直很内疚,如果真是俊哥的大哥害死了阿姨,我一定会亲自为阿姨报仇。” 韩烈的表情很真挚,没有半点虚伪,本来温和的黑亮眸子,忽地就充满了戾气。看这种眼神,我就知道他真会说到做到。 我赶紧的摆手,“不用不用,我只是让你帮我调查,并没有说让你替我报仇,你也不要绑他,你只帮我调查一下他平时的生活规律,给我找一个漏洞出来,给我一个单独见他的机会。并且要让我能够控制他。” 韩烈一脸疑惑,“你控制他?” “是啊,我知道我一个女子控制他不容易,所以才要你帮忙。其实我和他是认识的,本可以直接约他,但如果我妈的死真的和他有关,我约他,他必然有所防备,要么不来,来也会有所准备,在他有准备的情况下,我不可能问出真相,你懂我的意思吧?” 韩烈点头,“我明白的姐,所以你要让我找出他的漏洞,然后突袭他,最好的方法,当然是把他逼在一个无法和别人联系的地方,然后逼他说出真相。” 韩烈不愧是江湖中人,一说他就明白。 “但你不用暴露你自己,你只在暗中帮我做到就行,不要让申继业知道是你,我不想因为我的事把你牵扯进来。” “姐你这样说我可就不高兴了,我不怕连累,我也不怕为难,我韩烈做事,只问愿意不愿意,不管值不值得,更不会惧怕任何人。”韩烈说。 我笑了笑,示意他稍安勿躁,“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把你暴露,是为了不让申俊为难,也是为了你以后可以帮我做更多事,你要是暴露了,那以后申家就盯着你,那申俊得多为难?” “姐考虑得很周到,我明白了,那我尽量不自己出面,放心,我会做好的。干这种事,是我的强项。” 我说行,那就这样,记住,不要告诉申俊。 “你放心吧姐,我知道该怎么做,不会坏你的事的。” 和韩烈聊完之后,其实我还是有些担心他会告诉申俊,我也作好了这种心理准备,但事实上韩烈真是一个非常守信的人,他根本没向申俊透露丝毫。 第二天,也就是大年初二,韩烈就给我打了电话,说机会来了,他发现申继业在兰枫会所出现,好像是去私会什么人。 我以为韩烈至少也会调查一星期左右才会抓到机会,却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有了消息。 我说你先盯着,我这就赶过来。韩烈说好。 兰枫会所建在锦城河边,最近几年,政#府开展污染治理,锦城河旁边的餐厅会所和一些别墅都拆得差不多了,只有这兰枫会所一直矗立不倒,据说这会所的老板是个神秘大#佬,就算是锦城的市委书#记,也拆不了这会所。 我将车停在会所附近,打了电话给韩烈。韩烈说他马上过来。 韩烈今天穿了大红色的羽绒服,更显阳光帅气。他拉开车门上车,“会所是会员制,非会员进不了。” 我一听有点急,“那怎么办?” 韩烈得意地一笑,“我认识的一个妹子在这里面做事,我让她给了保安三千块钱,保安答应私下放我们从后门进去,但要求我们只能呆十分钟。” 我说十分钟三千块?这保安够黑啊。 “甭听他的,收了老子的钱,就不是他说了算了,你进去想呆多久呆多久,那妹子把申继业的房间号也给我了,据说是在里面泡女人。”韩烈说。 这个说法合理,大年初二,按中国的国情,大家都还在休息,什么样的商务应酬,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进行。申继业来这里,肯定是来会情人的。 几分钟后,我和韩烈从后门的员工通道进入了会所。 会所的豪华程度简直惊人,装修以中国传统的尊贵黄色为主调,很多地方直接抹金,大红羊毛地毯,每一个细节都突出一个主题:尊贵奢华。 韩烈带着我进入一个包间,伸手将门关上,“申继业就在对面的房间,姐准备如何控制他?” 我从双肩包里拿出从淘宝上买来的电击棍,“用这个。” 韩烈瞪大了眼睛,“姐,你还有这装备?不过这玩意儿只让他暂时失去反抗能力,一会他就好了的。” 我又从包里拿出细绳,“我还有这个。” 韩烈笑了起来,“姐,以后当我老大吧,我跟你混了,你装备实在太齐了,一会我就守在门口,你放心审问,我保证不会有人闯进来。” “但你得防着申继业带来的那个女人,防止她乱叫乱喊。” “这你放心,申继业是有家庭的人,出来幽会那肯定怕人撞见,他们不敢叫的。” 我点了点头,韩烈其实心思也很细。 等了大约二十来分钟,对面传来开门的声音,我把门拉开一条缝,看到申继业从里面出来了。 我示意韩烈,韩烈将羽绒服的帽子套上,又带上口罩,这样脸部几乎都遮住了。 我站在门口,等申继业从洗手间回来。申继业看到是我,有些惊讶,“曾念?” “申总,这么巧?”我笑着打招呼。 申继业的脸上有明显的慌乱,“是啊,这么巧,你也来这里玩?” 我点了点头,推开门,“申总进来坐坐?” 申继业犹豫了一下,还是进来了。 他刚一进来,我站在他后面,把电击棍往他背上一戳,他顿时全身抖了起来,软软地往地上倒去,耳朵旁的汗毛都全部竖了起来。 这玩意出乎预料的好使,他都已经晕过去了。 韩烈不放心,推门进来看,见申继业晕了,他又笑了,“姐,你太牛了,赶紧的拿出绳子来绑上。” 我拿出细绳扔给韩烈,他动作麻利地将申继业给捆上。“我在门口守着,有事就叫我。” 我从包里拿出瑞士军刀打开,然后接了杯冷水,淋在申继业的脸上。 第一次没淋醒,我又淋一次,他这才醒了。 他眼开眼睛,一脸迷茫地看着我。“曾念,这是怎么回事?” 我直接将瑞士军刀的刀锋贴在了他的咽喉上,“你为什么要害死我妈?” 他眼里再次现出慌乱,但那种慌乱很快就消失了。嘴角扯出一丝微笑,“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他这样的混迹商场多年的老油条,当然不会那么轻易就被我问出什么,这个我有心理准备。 “我没时间和你扯,你不说实话是不是,那我现在就割断你的喉咙,为我妈报仇。” 我手上稍一用劲,瑞士军刀细小的刀锋已经划破他的皮肤,有血浸了出来。 我的手也在抖,因为我也担心真的会割断他的喉咙,但我又不能不真的动手,不然他不会害怕,他不害怕,当然就不会说实话,我就是要让他知道,不说实话,他今天就会死! 以前我妈常说,有钱人最怕死,因为死了,他们所拥有的财富和社会地位就消失了,再有钱也没用了。 申继业也一样,见我真的动手,他的脸白了,“曾念,你不要这样,我没杀你妈妈。” “你撒谎,明明是你开车接她回去的,我亲眼看见了!她在阳城的时候,就坐在你车上!”我激动地说。 申继业脸色变了,“你看见了?” 我得赌一下,“我亲眼看见的!” 他叹了口气,“唉。你妈妈突然过世,我也很难过,对不起。”他这是承认他认识我妈妈了。 “对不起?对不起就算了吗,你为什么要找人撞死我妈妈?不对,你是连我也想撞死,是妈妈用力把我推开,我才幸免于难,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不说实话,我今天就让你死!” 这次我是真的激动了,我一起起妈妈死前的惨状,我心里仇恨之火就熊熊燃烧起来。手上一用劲,刀锋更深刺入,申继业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有些恐惧了。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你把刀拿开,你先听我说。”他的额头上渗出些汗来。 “你快说,你为什么要害我妈?” “我没有害她,我也在查到底是谁害死了你妈妈,目前来看,应该是宋家干的。”申继业说。 我当然不会被他一句话就忽悠过去,我不是傻子,“我妈和宋家无怨无仇,宋家为什么要害我妈?分明就是你!” “不是,曾念,你把刀放开,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你亲生父亲!”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炸得我手里的瑞士军刀差点落地。 第53章 长发 “你胡说,你骗我!”我大叫。 “我没骗你,你真是我女儿,你结婚的房子,就是我把钱给你妈,让她给你买的,当年我和你妈两情相悦,你爷爷不同意,让我断绝了和你妈的关系,都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女俩。你要不信,我们可以去作dna鉴定,你真的是我女儿。所以,我怎么会害你和你妈妈呢?” 我捂住耳朵,“我不信,我不信,你就是杀我妈妈的凶手。” 我几欲崩溃,感觉只想哭。我终于明白了,妈妈为什么临终前一直强调,我不能和申俊在一起。 我是申继业的女儿,申俊是申继业的弟弟…… “开始的时候,我也不信,后来你妈妈把你的头发给了我,我拿去做了dna,报告证明,你就是我女儿,念念,对不起,这些年,我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 “你闭嘴!” 我挥舞着刀,恨不得一刀就捅死他!我不要这个父亲,我不要当他的女儿!我不要! “后来你妈妈欠了高利贷,他找过我的,但我当时在国外,而且我有难处,所以没能帮到你们,至于什么难处,我以后慢慢和你解释,但你相信我,我以后会好好对你的。你想想,如果你不是我女儿,董事长会容得下你吗?还会给你豪车吗?就因为我告诉他你是他的亲孙女,所以他才觉得应该补偿你。我们一直不同意你和阿俊在一起,就是因为……” “你别说了!” 我扔下刀,拉开门,冲了出去。 我不想听了,我什么也不想听了。我只想死,我和申俊竟然…… 韩烈追了上来,“姐,到底怎么回事啊?要不要我帮你弄残那个混蛋?你搞不定吗?” 我感觉全身无力,头疼欲裂,胸闷得像塞进了一斤绵花。“阿烈,你扶我一下。” “你不舒服吗姐,我背你。”韩烈弯下了腰。 韩烈把我背出会所,扶我上了车,我一口血吐了出来。 韩烈吓坏了,“姐,你怎么了?我送你去医院!” 我感觉自己真的有快要死去的感觉,“阿烈,不要告诉申俊,我一会就好了,求求你了,不要告诉他……” 韩烈用力点头,“好,我不说,我谁也不说,我先送你去医院,姐,你撑着点。” 我眼前又是一黑,又晕了过去。 还到没医院,我就醒了。 我对韩烈说,我不去医院了,我想回家。 韩烈说不行,你都呕血了,不去医院怎么能行。 我说没事,我身体就这么一个毛病,我休息一下就好了,你先送我回去吧。 韩烈不同意,但我一直坚持,他也只好将我送回了家。 我再次叮嘱他,不要把今天的事告诉申俊,一个字也不许提,而且以后永远也不要说。 韩烈一脸矛盾地问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说没什么,总之不要说就行了。你能不能答应我? 他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不说。” “我想静一静,你先回去吧。辛苦你了。” 但韩烈不肯走,说要留下照顾我,我劝说半天,他才走了。 我到附近的药店买了些云南白药用温水吞下去,然后开始收拾行李。 我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城市,远离申家的所有人。我没勇气也没脸在这里呆下去了。 匆匆收拾了一些随身行李放在双肩包里,我就出门了。 出门后才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规划,只知道要走,却不知道要去哪里? 手机在包里急躁地震动起来,是申俊打来的,我像见了鬼一样直接摁断,担心他还会打来,直接关机。 我要逃,逃离这个地方,逃到一个没有人姓申的地方!我不要遇见一个任何一个姓申的人,一个也不要! 打车来到火车站,虽是大年初二,但车站前的广场上还是有很多人,这些人是赶回来过年的,因为买不到车票而耽误了行程错过了除夕,但他们还是要赶回家去见亲人。 他们比我强多了,至少有一个目的地可以去,我却惶惶如丧家之犬不知道去哪里才好。 我来到窗口前排队,轮到我的时候,售票员问我去哪儿,我竟然脱口说出两个字:丽江。 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会说出这个地方,难道只是因为申俊说他要带我去,所以我就想着要去那里? 可是,他是我亲生父亲的弟弟,我却和他……我还要去他说的地方干嘛? “喂,你到底听见我说什么没有?你是聋的吗?你要不买,赶紧站一边去让后面的人上来。” 售票员的咆哮将我从走神从拉了回来。“对不起,你说什么?” “没有直达丽江的票,只有到昆明的,无座,99元一张,要不要?”售票员一脸的不耐烦。 “从昆明可以到丽江吗?”我魂不守舍地问。 “你说呢?”售票反问,然后小声嘀咕了一句:“白痴。” 我那一直憋在心里的怒和怨瞬间就被被一句白痴点燃,我瞬间变成了泼妇 : “你他妈才是白痴,你全家都是白痴!什么东西,你凭什么骂人?不就是不知道昆明和丽江吗,我没念过书行不行?” 我承认我的低素质一直藏着的,一但被更低素质的人激怒,我就成了这个样子了,我知道不对,我也知道这副撒泼的样子很难看,但我真的太难受了,我必须得找个喧泄的出口。 那售票员也没想到我会开口大骂,本来也是她骂我在先,她自知理亏,也就不敢和我对骂了,只是冷冷地问:“那你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不要,你自己留着吧。”我吼了一句,转身就走。 冲出售票厅,我又感觉到心闷难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骂人,真是太失态了,人在精神处于崩溃的时候,往往就会出现这种严重失当的行为。 我拦了一辆车,让师傅送我去机场。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就非要去丽江,我明明就想逃离申俊,可我还是订了晚上去丽江的机票。 或许那是一种执念,明知不可为,却偏要为之。有些人,不是说能忘就能忘得了的。虽然那是一种罪恶到让人想死的关系。 我绻缩在候机厅里,感觉时间过得特别的慢,虽然有空调,但我还是感觉冷,全身都冷,每个毛孔都是冰凉的。 那种从内到外的痛楚,分不清楚是来自精神上的,还是身体里的。不仅仅是生无可恋,还有其他的一些情绪,比如愤怒,耻辱,还有一些不甘心。 要是让人知道我和自己的小叔那么多次,不知道我们会被骂成什么样,申家恐怕也会因为这样爆炸性的特大丑闻而名声扫地。 上天为何待我残忍到如此地步? 终于登机,我系好安全带,继续睡。 或许是因为太过困倦,也或许是因为现实太过残忍,我潜意识里只想让自己脱离现实,我一闭眼睛,竟然很快就睡去。 做了一个梦,在梦里我和申俊被人捉#奸在床,申晓晓和袁小姗等一大群人站在床前围观,指着我大骂不要脸,申俊站出来护我,那些围观的人把手里的东西都砸向他,他被砸得头破血流。 我大叫,求那些人放过申俊,都是我的错,是我先勾#引他的,要杀要剁,都冲我来。 “小姐,你到底求我什么?” 身边有个声音把我惊醒,我睁开眼睛,看到一张男人的脸,我一上飞机就睡,竟不知邻座是个帅哥,而且我不知道我怎么就捞到他的手,紧紧握住不放。 “你一直说求求我,你求我什么呀?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还是你只是做了个梦?” 那是一张苍白的脸,清瘦,但五官却俊秀之极,齐肩长发扎了起来,满满的全是文艺气质。 我红了脸,松开了他的手,说对不起。 我和他的座位有些距离,我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能在梦中去拖他的手? “你看起来很不好,要不要我帮你叫乘务员?”他轻声问。 “不用了,我只是晕机,对不起。”我一仰头,接着睡。 我竟然真的又睡了过去。 “小姐,小姐……”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感觉头疼欲烈,一看周围,竟然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是那位长发帅哥在叫我。 “到了,我们该走了。飞机降落这么大的动静,你竟然都不会醒来,你脸这么红,是不是生病了?” 他说着伸出手,犹豫着要不要摸我的额头。 我微微点了一下头,他的手掌才抚了上来,冰凉。 “你烧得很厉害,难怪你一直意识混乱,又叫又喊的,走,我送你去医院。” “先生,你自己送你女朋友就可以了吗,还是需要我们的帮助?”空姐在旁边礼貌地问。 “我送她就可以了。”长发男生说。 我本来想拒绝,但我真的是没有力气了。我真的需要帮助。 他的行李比我的还要简单,就是一个手鼓。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到了医院,我坐在大厅的椅子上等他挂号,靠着靠着,我又晕过去了。 再次醒来,闻到一股浓浓的消毒水味道,这是医院特有的味道。 对面病床上没有病人,长发男生坐在上面,正在看书。 我张嘴想说谢谢你,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我再次失语了。 失语的状态,就是你明明喉咙没有病变,但你就是说不出话来,感觉自己非常努力了,还是说不出来。 第54章 酒吧 他站起来,对我微微一笑:“你醒了?饿吗?我去给你买点东西吃吧,不过现在太晚了,不一定能买到好吃的。” 我摇头,表示自己不饿。 然后我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比划半天,他终于明白我说不出话来了。 他大惊,赶紧跑去找值班医生,医生又让我去做检查,最后医生说,你们小两口是不是吵架了,你把女朋友气得失语了? 长发男生并没有解释,而是问医生:“她的失语是因为太过伤心而导致的?” 医生说她的情况来看,一定是遭受了什么重大打击,所以才会失语。你好好安慰她,过几天她会慢慢恢复正常。 第二天早上,医生说我的烧退得差不多了,可以出院了,但要注意休息。 出了医院,我第一次看到了丽江湛蓝的天,和锦城的寒风冻雪完全是两个世界,这里阳光明媚,如春天般温暖。 “你去我那儿住好不好?你现在状态很差,需要人照顾,去我那会好一些,哦,你放心,我们那人挺多的,不会有人害你。”长发男子温和地说。 我其实有些犹豫,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我其实已经不太会相信别人了。但看到眼前这个人温和的眼神,温暖的微笑,我又忍不住想跟他走,他是那种让人如沐春风的人,我如果现在拒绝,好像显得有些不识好歹。 于是我点了点头,表示愿意跟他走。 他伸手拦了一辆出租,将我扶到车上,然后自己也上车。 “正式认识一下吧,我叫子凌,你呢?”然后自己又笑了,“对了,你现在不能说话,你在我手心写吧。” 说着摊开手心,将我的手拉了过去,动作自然,并不让人觉得尴尬。 我又犹豫了一下,在他手心里写了两个字:念念。 “念念?好名字,秋霖积久泥正滑,念念何日天开晴。这名字好。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我们在丽江很多朋友的,你放心,在这里你会度过非常美好的假期。”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心里暗想,子凌这个名字听起来好像在哪里听过? 车往郊区驶去,很快到了目的地,那是一片农民自建的旅馆,小小的四合院,非常干净整洁。我们刚进门,楼上有个姑娘看到我们,尖叫一声,跑进了屋里。 正在我有些奇怪的时候,屋里忽然就跑出五六个人来,“真是子凌啊?我靠,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子凌带姑娘回来了呢!” 原来刚才那个姑娘的尖叫,就只是因为他带了个女人回来? 那些人咚咚地从楼上跑下来,伸手要过来接行李。其实我们也没什么行李。 “子凌,你终于带女人回来了,这下我们相信你不是gay了。我们也放心了。”一个光头说。 子凌只是微笑,并不解释。 他把我领到了一间很干净的小屋里,屋里有张小床,一张小书桌,墙角放着两把吉他和一大堆书。 “你就将就在这里住下,如果不适应,等你稍好些,你再搬出去,如果能适应,就在这里住下,这些都是我的兄弟姐妹,都是一群没皮没脸的人,但他们都善良,不管玩笑还是什么的,都没有恶意,你也别介意。” 我用力点头,拉过他的手,写了三个字:谢谢你。然后冲他弯腰。 他赶紧还礼,“你可别,四海之内皆兄弟,能遇到就是缘份,不用言谢,你先休息一会,我让大妹给你熬粥。哦,大妹就是个神经病一样尖叫的姑娘,她不住这,只是常来我们这里蹭饭。” 我笑了笑,再次弯腰表示谢意。 我还是很嗜睡,倒在床上很快睡着了。这一觉醒来,看了看表,已下下午一点。 走出房间,看到小院里摆下了圆桌,上面摆了很多的菜,七八个人正围在那玩耍,有的下棋,有的在打牌,有的在看书。 又是那位姑娘先发现了我,“醒了醒了,可以开饭了,我的妈呀,我都快饿方了。” 原来他们一直在等我睡醒后吃饭,这么多人等我一个人,我却心安理得地呼呼大睡,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刚下楼,那姑娘已经端来了水让我洗脸洗手,她没心没肺放肆地打量我,“姐,你可真漂亮,也只有这么漂亮的姐姐,才能配得上我们家子凌。” 我本来想说你误会了,但我现在处于失语状态,用尽了全力,也只能低低地发出一些细小的只有自己听得清楚的声音。 洗完手后子凌递过来纸巾,让我入坐。他们面前都放着啤酒,我面前放着重新热过的清粥。 “介绍一下,这是念念,我在飞机上认识的新朋友,她身体有些不舒服,现在处于失语状态,我们大家欢迎她来到丽江,来到我们的彩虹客栈。” 子凌温言细语的介绍完,那些人立刻鼓掌。 这些人几乎没有一个看上去是正经的,要么留着胡子,要么剃着光头,粗布衣衫,没人穿名牌,就连那个叫大妹的姑娘也没怎么化妆,素面朝天,头发也是简单的马尾,但她依然很漂亮,阳光而简单的漂亮。 那个光头提起啤酒瓶,“来,为念念的到来干杯。祝念念早日康复。” 大家纷纷拿起酒,乒乒乓乓碰了一下,开始喝起来。 菜都是些家常菜,但美味可口,这些人嬉嬉哈哈,说话几乎没正经,一直在相互调侃,但慢慢地听,又觉得他们的玩笑都很有分寸,而且极富幽默感,有些话当时听没什么感觉,但细想,会有爆笑的冲动。 我反正也说不出话,就听他们说。偶尔陪着笑一下。身体上的不适,竟然慢慢消失了很多。 晚上六点,我正在小屋里看书,有人敲门,是大妹。 “姐姐,我们要去工作了,一起去吗?如果不舒服,那你就在家里休息,我们会晚点回来。” 我心想这天都黑了,出去哪里工作啊?难道这些人干的是违法的事?可是也不像啊,虽然这些人一个个都很不正经的样子,但也不像是坏人啊。 反正我身体也舒坦多了,不如就去看看吧,一个人闷在家里,那满脑子里又都生出些悲伤绝望的事来。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在桌上拿了纸和笔,写一行字:会不会影响到你们,如果会,我就不去。 大妹咧嘴一笑,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不会不会,走吧。” 一群人在门口聚集,其他人骑的摩托车,只有子凌开一辆普通的国产suv,光头和大妹上了子凌的车,其他的就分别骑摩托而去。 也不过是十来分钟的时间,我们就到了古城附近,将车停在好后,我们下车又走了几分钟的路,就进了古城。 大妹热心地介绍,说古城里停车困难,所以平时不能把车开进去。而且古城现在要收维护费,进去就得交钱,但如果晚上来逛,是不收钱的。然后就列举了古城一些比较好的美食。说我一定要去尝尝。 “你这废话半天,回头你带念念去吃不就行了。”光头说。 大妹撇嘴:“我这个月的钱都请朋友喝酒花光了,没钱了,我又不愿意花家里的钱,光头哥你借我钱,我就请姐姐去吃。” 我微笑着拍了拍包包,示意我有钱,我可以请。 说笑间来到一家叫做蓝魂的酒吧,一进酒吧,就有人向他们打招呼。 子凌把我带到一个角落座下,“我们在这里唱歌,一会儿会比较吵,如果你觉得闷,你可以出去逛逛,也可以打车先回去,这是客栈的钥匙。” 我这才明白,他们的工作,是在这里驻唱。 稍作准备后,三人开始上台。台下立刻掌声响起。 大妹清了清嗓子,“谢谢朋友们的热情,不过我听到大多数都是姑娘在尖叫,我知道姑娘们看到我们大帅哥子凌回来了很亢奋,那好吧,为了满足你们的色心,第一首歌就由子凌来唱好了,我这个主唱就先让位。” 下面一阵笑声,有姑娘大声叫子凌的名字。 “ok,谢谢大家的热情,子凌在这里祝大家新年快乐,今天的第一首歌,送给各位,也送给念念。”子凌伸手往我这边指了一下,“facingtheseawithspringblossoms,愿你的世界,春暖花开。” 有些高调了,酒吧里的人齐刷刷地向我看了过来,我有些不知所措,只好站起来欠了欠身致意。 虽然多年不用,但我英文还行,毕竟当年的过级确实没作弊硬考了高分的。我听得出来,这虽然是一首英文歌,但词其实是诗人海子那首注名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译过来的英文,子凌的声音很有磁性,有一种低调的华丽,虽然我不是很懂音乐,但我能感觉到真好听。 一曲毕,我也跟着用力鼓掌。酒吧里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喧嚣。但我却不觉得烦,一直就坐在那静静地听。大妹是主唱,唱歌越级棒,而且唱的大多是原#创,不时她也炫一下海豚音,把酒吧里的气氛拉到高#潮。 凌晨的时候,他们终于收工,回去的路上,大妹还意犹未尽地哼着歌,真是精力充沛。 我心情竟然也莫名的好了起来,打开了手机,有几十条未接电话,分别是申俊和陈佳还有韩烈打的,还有申继业。 申俊最后还给我发了一条微信:“我明天早上飞过来找你。” 第55章 大少 我吓得又赶紧关了机,觉得还不放心,又把手机卡取下来。 内心那种恐惧面对的感觉让我身上绷紧。手轻轻发抖。 子凌和大妹见我慌手慌脚的摆弄手机,相互用眼神交流了一下,但并没有问我为什么。 到了客栈,我直接合衣就躺下了,我本来心情已经好多了,被申俊的这一条信息又扰得心神俱乱,久不能眠。 第二天我起来的时候,发现彩虹客栈里的人都还没起床。 从昨天他们聊天中我听出来了,这彩虹客栈就是他们这一群人租了当地的民房合伙开的,主要还是为了长期居住方便。 因为离市区有些距离,大多数来这里居住的,都是从58同城或者携程这一类网上找过来的年轻旅客,彩虹客栈是一群文青的聚集地,年轻人到了这里都很喜欢,生意倒也不差,据说除了交给房东的费用之外,还能小赚一些维持平时的生活费用。 至于在酒吧驻唱,他们基本上也是因为爱好。他们都不是专业歌手,但又比纯粹玩票的造诣要高一些,们的乐队也经常换人,有的人走了,有的人又来了,过一阵走的人回来了,然后又有人走了。 彩虹是一个乌托邦似的所在,生活节奏慢,大家都闲懒,完全以一种享受的态度生活在这个边城。 我坐在木拦围成的阳台上,享受着早晨的阳光。虽然阳光很好,但还是有些冷,我进屋从衣架上随手拿起一件外套披在身上。 衣服应该是子凌的,上面还有一股淡淡的洗衣液味道,我无意间把手伸进包里,感觉有什么梗手,结果摸出了一张名片。 烫金名片质量很好,虽然经过洗衣机的搅磨,但并没有多大的损坏。字迹清楚可见:宋城集团高级副总裁,宋子凌。 我吸了口凉气,我说子凌这个名字这么熟悉,原来是宋子凌。 之前在锦城有听说过,申家的死对头宋家有个公子叫宋子凌,申俊当初不愿意聚袁小姗,得罪了袁家遭了罪,后来袁小姗想嫁给宋子凌,也被宋子凌拒绝了。一时让袁小姗成为笑话。世界太小,竟然让我巧遇了这个宋公子。 只是宋公子既然出身豪门,又是宋氏企业的高管,他怎么会跑到丽江来开客栈,还去酒吧唱歌? 申继业曾经说过,他怀疑我妈是被宋家给害死的,如果真要是那样,那我眼前遇到的人,岂不又是我的仇人? 可是他湿润如玉,温和如春,哪里有半点坏人的样子?我岂能因为他姓宋就将他当成敌人?他对我照顾有加,就因为他是宋家人,我就要仇视他?这有什么道理? 我把那张名片对折几次,扔进了垃圾桶里,他不表明身份,我也又何必非要把他往仇人的阵营里推?再说了,我妈到底是谁害的,现在也无定论,谁知道申继业说的是真是假? 我找到了他们的厨房,开始熬粥,他们那么照顾我,我当然也得在力所能及内为他们做些事。 粥还没好,他们纷纷起床了,一番混乱的洗漱之后,一些房间传来的琴声,一些开始练嗓,鬼哭狼嚎,热闹极了。 忽然就喜欢上了这个环境,没有利益之争,没有算计,自然也就没有流血和伤悲。忽然想在这里漂下去就好了,哪里也不去,老死在这里,谁也不知道。 宋子凌站在阳台上向我挥手,阳光射在他苍白而俊秀的脸上,映出别样的光辉。仔细打量,其实他虽然衣着普通,但身上那种富家子弟的雍容华贵之气还是隐隐若现。那种气质,和申俊很是相似。 “嗨,念念,早上好,不对,是中午好。”宋子凌把扎着的头发松开,用手指梳理几下,重新扎上。 我向他点头微笑,指了指厨房,说粥快好了。 但我还是失语状态,我说出来了,但更像喃喃低语,我自己能听到,子凌听不到。 这时住在隔壁的大妹来了,一进门就喊,“什么时候开饭啊,饿死我了。” 大妹住在几百米以外的一家民宿,至于为什么不住在彩虹客栈,我不太清楚,可能是因为这里男人太多的缘故,但吃饭的时间她就来了,也不给生活费,大家经常开玩笑针对她,她也不介意。 我把大妹拖进厨房,示意她粥好了,大妹欢呼一声,自己盛了就开始喝起来。不过是普通的白粥,大妹一直说香,还跑到院子里喊大家快来喝粥了。 几分钟的时间,一大锅粥消灭干净了,我这才想起,我自己还没捞着喝呢,不过看他们喝得那么开心,我也非常的开心。 在丽江,我真正知道了分享的快乐。 喝完粥后,他们开始讨论午饭的问题,开始分工买菜和做饭的事儿,我主动举手表示自己可以来做。但也们不让我做,说我还在生病期间,不能累着我。 最后他们决定,让我和子凌负责买菜,他们负责做饭。应该是以为我和子凌关系暧昧,想让我们有更多独处的机会。 开车到了附近的菜市场,将车停好。我和子凌下车,忽然看到对面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身材修长,灰色的大衣,正拿着一张照片站在路边向路人询问什么。我赶紧蹲下,躲在车后面。 那个人是申俊。他还是找到丽江来了。 以申家的势力,要想托关系查一下机场出入境记录什么的,自然不是什么难事,如果袁正威再帮一下忙,那就更是易如反掌了。 子凌注意到了我的不对,关切地问我怎么了。我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表示自己肚子很疼。 “你本来就没好利索,本不该带你出来的,我现在送你去医院吧?” 我比划着让他送我回去休息。 子凌扶我上车,我瞥了一眼对面,申俊还站在那里,一个一个地拦着过路的行人询问。 他手上的肯定是我的照片,他在找我。我扭过头,眼泪夺眶而出。 “疼得很厉害吗?要不我们还是去医院吧?”子凌关切地问。 我摇了摇头,再勉强冲他挤出一丝微笑,示意我已经好多了,让他放心。 回到客栈后我就回房间睡了,脑海里一直浮现着申俊站在路边的样子。眼泪又出来了。但这一次,我是绝对不会再见他了。 接下来的三天,我哪里也不去,就一直闷在客栈里,到第四天,我开始恢复了语言能力。 不知不觉半月过去,我完全恢复。开始在子凌他们驻唱的酒吧里打工,负责给他们递观众的点歌单,给客人结帐什么的,总之就是各种打杂。酒吧的老板也很关照我,但他说我眼神太过忧郁,有很大心结,让我要想办法解脱自己。 我心里一叹,岂止是心结啊,那简直就是一辈子无法洗去的耻辱,我和我的小叔竟然…… 生活慢慢进入平静,越呆得久,我就越不想回锦城了。那帮兄弟,从来不问我过去的事,他们也只叫我念念或者念姐,从不问我姓什么。来丽江‘丽漂’的人,一半以上有故事,所以大家都不相互询问,只是彼此温暖。 那天子凌他们休息,没去酒吧,大家聚在小院里喝酒。子凌接了个电话后,表情有些苦恼。 “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前一阵我们和一个对手争一个项目,最后我们胜出了,但发现是一个阴谋,我们并购过来的公司,高管全体辞职另创公司,我们高价收购来的公司失去了核心竞争力,上了对手的当了。” 子凌所说的那个case我是知道的,就是漫远科技的并购案,我曾亲自参与过这个项目一段时间,要不是后来的变故,我或许还是项目负责人。 当时申俊的安排是,等项目完结,让宋家上当后,就把我推出来,让我一战成名。 世事如此无常,当我再次听到关于这个项目的发展时,竟然是从对手的嘴里听到的,而子凌更是想不到,我曾参与给他们宋家下套。 “所以你们家老爷子要让你回去问罪?那你一时半会恐怕是回不来了。”光头说。 原来他们都知道子凌的大少身份,我以为他们不知道呢。 “子凌这回惨了,去年我爸非要逼着我参与做一个投资,后来亏了近一个亿,把我爸气得住了两天院,把我骂得半死,说以后再也不许我碰家里的生意,明明是他让我做的,出了问题又怪我。”大妹轻描淡写地说。 这话又让我吃了一惊,亏了一个亿?这明显也是超级富二代的口吻啊,但她衣着朴素,天天去酒吧唱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苦逼的酒吧歌手呢。 最重要的是,大妹说出亏一个亿的时候,其他几个竟然也没有惊讶之色,这说明什么?说明那几位也不是等闲之辈,像我这样的,听了一个亿,下巴都要吓处快掉下来了。 “亏钱倒也不是最重要的,主要这次是上了我们家老对手的当,我爸觉得很没面子,誓要报此仇,唉,这些事最烦人了,不说了,喝酒吧。”子凌说。 我一直闷头吃菜,没有插嘴。 “念念,要不要一起回趟锦城?”子凌扭头问我。 我坚决摇头:“我不回去。” 第56章 相遇 子凌微微颌首,也没问我为什么。 第二天我开他的车送他到机场,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说不一定,早则一周,晚则一月,让我好好在这呆着,等春暖花开了,再回锦城去。 我心里黯然,我的世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春暖花开? “你平时不用手机,我联系不上你,这部手机是我在丽江用的,你先用我这个号吧,万一我有事拜托你处理,也方便联系你,好不好?” 子凌拿出一部苹果手机递给我,我本来不想接,因为我不想和谁联系,根本用不上手机。但他期待的眼神让我不忍拂了他的好意,只好伸手接过。 他苍白的脸上露出笑意,“我给养老院那边捐赠了一些老人用的物品,明后天到货,到时麻烦你去处理一下。拜托了。” 我点头说好。催促他该登机了。 送走子凌,我开车回到客栈,看了一会书,又觉得困意袭来,于是又倒头就睡。 第二天我开车来到养老院,老人们一看到我就欢呼起来:“孙媳妇,大孙孙怎么没来?” 我向她们解释过几次了,我不是子凌的媳妇,但她们就非认定我们是一对儿,我也只好勉强接受。老人嘛,她们开心就行,叫一声孙媳妇,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等了一会,货运公司就把子凌捐赠的一些物品送来了,我代表子凌和院方作好交接后,陪老人们玩了一会,我就回来了。 晚上继续到酒吧上班,刚进酒吧,一个服务生同事就迎上来,“念念,你终于来了,你朋友等你好久了。” “我朋友?” “他是今天中午拿着你的照片问到这来的,一听我们认识,他欣喜若狂啊,呆在这里就不走了,说是一定要等你回来,饭都不肯去吃,是我们帮他叫的外卖。喏,他就在那呢。” 我顺着同事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一个男人坐在那里,酒吧的射灯下,可以看到他华美的侧脸,长出了很长的胡茬。 那是一张多次在梦里出现过,却又此生都不愿见到的脸,我转身就跑。 “哎,你怎么跑了呀。”同事莫名其妙。 我头也不回,拔腿狂奔。 跑了没多久,就听到后面有人喊:“念念,你不要跑啊,我找了你很久了,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啊。” 是申俊的声音,那声音永远也忘不了。 晚上古城人流量是很大的,加上道路狭窄,我猫着腰在人群中艰难穿过,撞到了几名游客。 我对古城的地形毕竟更熟悉,转过几道弯后,我闪身进了一家客栈的大门,我听着申俊叫着一路追了过去。 我靠在客栈黑色的木门后面,泪如泉涌。 估计他追远了,我才回了酒吧,告诉同事,我要走了,如果以后再有人来找我,就说我辞职了,离开丽江了。 同事说难道那个帅气的男人是你的仇人?为什么你见了他就躲? 我说不是,你不要乱猜了,总之以后如果有人再来找我,你就说我走了就行了。 离开酒吧,我逃回了彩虹客栈,三天闭门不出。一直在思考着要不要离开丽江。 申俊是大年初三就追过来的,一晃半月有余,我以为他早就走了,但没想到他一直在丽江游荡,一直在找我。 我想不明白,我既然是申继业的女儿,那为什么申继业不告诉申俊我们的血亲关系?他如果说了,申俊肯定也会离我远远的,恐怕比我还逃得远,因为那种关系,太耻辱了。 难道我其实并不是申继业的女儿?我是上了他的当了? 但一想也不能啊,我妈确实从小对我非常的不好,忽然就给我买了一套房,出手那么大方,也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而且妈妈临终前也确实一直在叮嘱,不能和‘他’在一起,不管从哪方面来分析,那个‘他’指的就是申俊。 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我确实是申继业的女儿,所以妈妈要阻止我和申俊在一起。 至于为什么申继业不告诉申俊实情,我真的是想不明白。或许是因为担心申俊知道后,一辈子不会再回锦城?以申俊的脾气,这是绝对有可能的。 所以他们认为只要把我和申俊弄分开就行了,至于我们的关系,就成为一个秘密,烂在大家心里。只是申继业没想到,我会用他的性命相逼,他迫不得已,才把真相说了出来。 虽然感觉还是有诸多不合理的地方,但只能这样解释了。 思前想后,我决定离开丽江。至于去哪儿,我没想好,唯一确定的就是不会回锦城。 临走前我决定再到古城走走看看,这一走,什么时候再来,还会不会来,都是未知数了。 为了避免再遇上申俊,我只好很晚才去,因为担心安全问题,我在包里放上了瑞士军刀。 古城里大多数店都已打烊,也还有少数店还开着,逛了一圈,感觉有些累,我就准备回去了。 但刚转过一道巷子,却看到对面有个人摇摇晃晃地在走,一边走一边念叨,“念念,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我转身就要逃,但听他的口气,应该是喝醉了,我又有些担心他,于是远远跟在他后面。 直到看到他进了客栈,我才走开,眼泪竟然又莫名下来了。 因为第二天是平时到养老院做义工的日子,我决定再做一次义工再离开,也和老人们道个别,免得她们每周盼着我去。 当天做完义工,我慢慢从养老院走回家。走到一家过桥米线店门口,有些饿,就走进去吃了一碗米线,出来的时候,一不小心差点撞到一个人,我也没抬头,赶紧的说了对不起。 “没关系。”对方低低地应了一声。 一听这低沉磁性的声音,我立刻魂飞魄散。头更低了。准备出逃。 但申俊却追了上来,“对不起,我们在哪见过吗?” 不对啊,他寻我许久,现在忽然找到了,还会用这么平淡的语气来和我开玩笑? “对不起,我只是觉得面熟,所以才会这样问。” 我一听太不对劲,鼓起了十二分的勇气抬起了头,看了他一眼。 确实是他,脸瘦了一大圈,轮廓更显坚硬。眼神的凌厉没有了,变得平和,还有些迷茫。 表情可以演出来,但眼神却是不太能演出来的。尤其那种深层次的东西,更加演不出来。 他是真的不认识我了! 这才一天一晚没见,他怎么就不认识我了?不像装的啊,以他的脾气,不会这番表现。 然后我就看到了他后脑上包扎的纱布,难道和他受伤有关? 我来不及细想,匆匆离开了米线店。他也没有再追来。 但我放心不下,我走到马路对面,站在隐蔽的角落观察对面申俊的动静。 他在店里买了碗米线,慢慢地吃,吃完后走了出来,慢悠悠地在路上走。 我在马路对面跟着他,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跟着他,但就是放心不下。 他走了一段,忽然一辆车驶了过去,在申俊的旁边停下,车上下来几个手持棍棒等器械的人。 我见情况不妙,赶紧拿出电话报警。 申俊和那些人打在一起,那些人虽然人多,而且有武器,但申俊身手相当好,并不落多少下风。 但这时又有几辆摩托车驶了过来,其中一辆从背后加足油门撞向了申俊,申俊倒下了。 我什么也不顾了,向马路对面冲了过去,申俊已经晕了过去。我拿出电话,打了120。 申俊被送进附近的医院,医生的工作人员说,这个病人昨天就是在他们医院治疗,脑部受伤失忆了,后来让他住院,他自己悄悄跑了,没想到又住进来了。 我说那他第一次住进来,是怎么受的伤? 工作人员说好像是被车撞的,头部受了很重的伤,当时他处于酒醉状态,倒在路边,是好心人打了电话我们赶过去的。至于到底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撞他,我们不清楚。 从今天的情况来看,当然是有人故意撞他。也不知道他是惹到了本地人,还是有人从锦城赶过来害他? 检查完之后,医生对我说了一大堆专业术语,总之一句话总结就是申俊没大碍,只是暂时失忆了。 现在他自己是谁都记不得了。而且他身上的证件什么的都不在,院方的治疗费用都欠着,他私自逃了,可能也是因为感觉付不起医药费。 据说医院还报了警。但一直没处理好,现在我出现了,院方就要求我把申俊的医药费补上。 这个当然没问题,我卡里还有几十万,并不缺钱。 现在的问题是,我要不要把申俊受伤的事通知锦城那边的人?如果要通知,那应该通知谁?是告诉申家,还是告诉韩烈? 可是不管我通知谁,都会直接暴露我行踪。我现在不想和任何锦城的人见面,也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在丽江。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到底是谁伤了申俊?会不会是锦城来的人,如果我把申俊的行踪泄露,会不会再次给他带来麻烦? 而且阳光集团正在谋求a股上市,如果申家少爷失忆的消息传出,会不会对集团造成重大影响?申家的对手会不会趁机作文章? 想来想去,我决定暂时不把申俊出事的事泄露。但我也不能一直在医院照顾他,他现在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是万一他哪天忽然想起来了呢?那我该如何面对他? 第57章 干嘛 我把医院里的事安排好后,又预交了一大笔医疗费用,我就离开了。我必须得在他恢复记忆之前离开,我不能和清醒的他相见,然后去解释我们那些都不能承受的血缘关系。 但我却又不忍心直接离开丽江,我还是担心申俊,担心他的医疗费用不够,担心他会再次被人袭击。不敢相见,却又完全放不下。想到他瘦了一大圈的脸,我就想哭。 不行,我还是得离开,申俊在这里出事,一但警方开始查他的身份,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到时肯定会通知锦城那边,锦城的人一来,就有可能发现我。 那天我又去了医院,想最后看他一下他的情况,再往医院交点钱,没想医院的工作人员说,申俊又跑了。 那只是普通的医院,自然没有人专门守着病人,他要跑掉,当然不是什么难事。 我的计划再次被打乱,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到底是该留下找他,还是按计划离开丽江。 我开着子凌的车,在丽江古城外的路上穿来穿去。还真是让我找到了申俊。 他头上缠着纱布,坐在上次我遇见他的那家过桥米线的店门口,好像在等什么人。 我不敢下车,因为我不知道他的记忆恢复了没有。但我又担心他坐在那儿,会被那些袭击的人再次找到他。一时间左右为难。 我把车停在附近,观察很久,感觉他没有恢复记忆,如果他恢复了记忆,那他肯定会着手处理被袭击的事,他可是申俊,不可能吃了这么大的亏还傻挨着我决定过去试一下。 我若无其事地慢慢走过去,其实心里紧张极了,我担心他忽然叫出我的名字。 他看到我了,真的就站了起来。向我跑了过来,一脸的惊喜。 我吓坏了,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他跑到我面前,“我在找你。”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看他的眼神,确实是不认识我。 “我们见过的是不是?我觉得我认识你,这里所有的人我都看着眼生,就你看了眼熟,你能不能告诉我,我是谁?” 那一刻我愣是没忍住,忽地红了眼眶。赶紧的扭过了头,揉了揉眼睛。 “我知道我很不礼貌,对不起。”他轻声说。 “没事,但我真的不认识你。”我淡淡地说。 他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欲言又止。 他真是瘦了很多,再加上许久没剃的胡茬,让他看上去老了几岁,但就算如此,还是帅得让路人侧目,那一身几万块的行头和他的落魄样子形成鲜明的反差,几乎就是在告诉别人,他是一个落魄了的有钱人。 这无疑是危险的,只要识货的人一看他到他的那一身奢华品牌,再知道他失忆,那难免会打起他的主意。不是说会抢他的品牌服饰,而是有可能把他骗入局,然后查出他的身世,向申家勒索。 “那你能收留我吗,我现在没去处,我不知道我是谁。有人要杀我,我不敢在医院呆。也没去处,我也……没钱了。” 他一直想说却又说不出口的话,原来是这一句。 要不是失忆,以他骄傲的个性,怎么可能会这样低三下四? 正在我犹豫的时候,他忽然转过了身,“那些找我的人又来了,就在路对面。” 我一看,果然路对面有几个人在往这边看。 我再不犹豫,拉着他就跑。打开车门,让他快点上车。他脸上露出高兴的神情,毫不犹豫就上了车。 我驾车狂奔了一段,确定没有人跟来,我这才放慢了车速。扭头问申俊,“你是怎么惹上那些人的?” 申俊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垂下了头,“我也不知道,那天我好像喝醉了。” “那你为什么要喝酒?还要喝醉?”我又问。 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以前的事,我全都不记得了。” 相当于没问。不过也庆幸,他要是记得,那我又得跑了。 我不能把他带回彩虹客栈,不然子凌的那些朋友问起来,我该如何回答。 可他现在的状况,暂时不能让人发现他的行踪,那要把他藏在什么样的地方会比较合适? 我这边想得头疼,扭头看他,他却已经倒在副驾上睡得香甜。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像一个孩子。 自从他失忆以后,也肯定没睡过好觉。一个人醒来后发现自己身边的人一个都不认识,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自己到哪里去,那肯定会让人失魂落魄不知所措,又怎么会睡得着? 现在他找上了我,心里有了些许安全感,那些积攒许久的疲惫当然就全部袭来,一下就睡着了。 不知不觉间,我发现我竟然已经将车开到了高速附近,我索性就进了收费站取卡,上了高速。 只想着暂时离开丽江,但却还是没想到要去哪里,高速上的路牌指示昆明方向,想着昆明是云南省会,城市比较大,应该更不容易被人发现,于是我直接开往昆明。 开始的时候还一路畅通,过了大理之后,高速路上开始出现拥堵,最后直接就堵得一动不动了。导航上显示前面拥堵竟然达到二十公里。想下高速走国道,离出口也还有几公里,根本下不去。 完全没有办法,只好等。 申俊这时醒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我,“对不起,我睡着了。” 失去记忆的申俊,少了几分凌厉和霸气,更加温和,更加绅士,但他霸道习惯了,一但变得温和起来,我反而有些不太适应。 我淡淡回应,“没事。” “堵车了?”他没话找话,前面都排成长龙了,摆明的堵车,完全多此一问。 “你是不是讨厌我跟着你?”他难过地问。 我本来不想回答,但看到他无辜的眼神,我又不忍心,于是我摇了摇头,表示否定。 他这才松了口气,然后车里又陷入沉默。 “我们是认识的对吗?我总觉得我们之间有某种关系,而且你看我的眼神,也不像是看陌生人。”他又试探着问。 “没有。”我冰冷地否定,“你不要再说这种问题,这让我很讨厌,你要是再说这些,我不理你了。” 他吓得马上闭嘴。 车里气氛太过沉闷,我把车窗摇下,夜晚的冷空气一下子扑了进来,冻得我缩了一下,却清醒了很多。 前面终于动了起来,虽然还是缓行,但总算是动起来了。 “换我来开吧,你休息一会。”申俊轻声说。 我看了看他,“你会开车?” 我当然知道他会开车,我心里的想法是,他既然失忆了,那应该连会开车也忘记了。 “我感觉会。”他也很不确定。 这可是在高速路上,他不确定,我当然不敢让他试,一直到了服务区,我让他试了两圈,确定他的驾驶技术并没有因为失忆而衰退,我这才放下心来。 一直开到昆明,我才想起来,他的证件都丢了,根本没驾驶证,幸亏没出任何问题。 试了两家旅馆,都因为他没有证件而被拒绝入住,最后找了一家民宿,说了半天,多加了三倍的钱,老板才同意住下来。 我累得不行,都没洗澡,直接就躺下睡了,这时天已经快亮了。 我是被饿醒的,那种强烈的饥饿感真是很久没有过了。起来开门,看到申俊就守在门口。 “我以为你走了呢。又不敢叫你的门。”他可怜地说。 然后我就听到他肚子发出的隆隆声,他肯定也是饿坏了,但他身上没钱。 我没说话,走到水管前洗漱,他就站在旁边守着。 房东店里就有早餐,肉沫米线,里面还加了绿色的东西,我以为是葱呢,一才知道是韭菜。 他吃得很香,一大碗米线,三下两下就吃光了。 我说你饿了,可以让老板先给你吃,一起结账就行了。 他摇摇头,“我等你一起。” 店里有其他几个客人正在看电视,电视里正在播财经节目,一个专家正在大力推荐一只股票。几个客人看得津津有味。 申俊也跟着看了一会,忽然发话:“胡说八道,这只股票成交量明显萎缩,macd与价格背离,肯定会大跌,他却说要涨,骗人,无聊的节目。” 他说得有些大声,旁边的客人都听到了,一起向他看了过来。 该死,人家看人家的,你一个脑子进水的人,瞎起什么哄? 三个客人一起站了起来,走向申俊。 完了,祸从口出,这下又要和人家起纠纷了。躲到昆明来就是不想暴露行踪,他却偏要惹事,简直气死人了。 申俊见那些人向他走来,看了我一眼,“他们要干嘛?” 第58章 喜欢 我那个气啊,人家看的节目,你说是无聊的节目,惹到人家了,你说人家要干嘛。 “这位兄弟,你很懂股票?”一个男的说。 申俊点了头,又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他到底几个意思? 店老板是个中年男人,梳着风#骚的大背头,见这边好像有事,走了过来,“几位在聊什么?” “我们在看股票,专家说中威科技这支股要涨,他说要大跌,还说我们看无聊的节目,我们想问问他,这节目怎么就无聊了?”其中一个男的说。 店老板看着申俊,“你说中威科技要大跌?” 申俊竟然不知死活地点了点头,“肯定会大跌。” “看看,这小子比专家还专家,牛逼了。”有人听不下去了。 “那专家推荐的另一支呢,你怎么看?”店老板问。 申俊摸了摸额头,“小涨,但涨幅不会超过百分之一。” “你看,这小子狂妄吧?他和专家说的完全两回事,还敢说这节目无聊。”一个客人说。 店老板眼睛里更有兴味儿了,“他不是狂妄,他是高手,这个节目是我回放来看的,我就是前天听专家的买了中威科技,结果跌停了,我不服气,以为自己听错了,把这节目找出来回放,所以他说的没错,中威科技不但没涨,而是大跌了,直接封在跌停板收盘。” “这么神啊,那以后要好好向这位兄弟讨教了。” 于是店老板搬来笔记本电脑,请申俊指点起股票来。 我心里稍有些欣慰,还好,他虽然失忆,但他的商业才华并没有因此而失去,就算是他以后一辈子也想不起来,他也不会成为一个废人。 休息了两天,我带着申俊来到昆明的一家私立医院,复查他进水的脑子。 医生说确实是因为脑部受到了些创伤导致失忆,但能不能恢复,什么时候恢复,不能确定,可以吃一些药物辅助治疗。但不能直接手术。 回来的路上,我开着车,申俊默默地坐在旁边,并不说话。 我瞅了他一眼,他也正瞅我,“要不,你给我起个名字吧,我没有名字好难受。” 本来极差的心情,被他这一句话惹得我禁不住乐了。 “那你想叫什么?” “你给我起吧。什么都行。”申俊一脸严肃地说。 我想了想,“嗯,你傻傻的什么都不记得,但却会看股票赚钱,就叫你股票吧。” 申俊马上摇头,“不好。” “你不是说什么都行吗?现在又嫌弃不好?” “这也太难听了吧,换个稍微好听一点的。”申俊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这样啊,那你叫金子吧,金子多贵啊,又响亮好记,正适合你这种脑子进水的人,这可以了吧?” 申俊皱了皱眉,似还不满意,但还是点了点头:“好吧。” 我心里一乐,但收敛了自己嘴角的笑容。 接下来的几天,我就什么也不做。每天看书,然后照顾申俊,他经常会忽然地头疼,会疼很久,服止痛药也没用,非要用手帮他揉太阳穴才能缓解。他一疼起来,我就只能帮他按摩,时间久了,我也摁出了手劲儿。 申俊的金融才华一直给我惊喜,我开了个证券帐户,往里打了十万块让他操作,只用了一个月时间,他就将帐户的动态权益做成了二十三万,足足翻了一倍还要多! 为了庆祝他的成绩,我特地带他到昆明的南屏街附近吃西餐,他刮掉胡子,换上正装,又开始帅得掉渣起来。 我看着他那张脸,忽然有个自私的想法,他想不起来也好,我们就这样在这里呆一辈子,不亲近,也不疏远,不管他是我的谁,我就这样看着他就行了。 但转念又为自己的无耻想法而懊恼,我怎么能这样想?他可是我小叔,我守着他一辈子干嘛? 申俊很开心的样子,我在餐厅点餐的时候,他跑出去一趟,不知道从哪里买来一大束白色的玫瑰递给我。 我伸手接过,“金子,以后不许乱花钱。” 他不服气,“我又没乱花钱,送花给你,这钱花得值。” “为什么要送花给我?” “因为我喜欢你。” 我一震,将花扔给了他,:“谁让你喜欢我了?你不能喜欢我!你还不够吗?” 申俊目瞪口呆,餐厅的其他客人也纷纷看向我。 我自知失态,平复情绪,低头吃东西。 “有这么帅的男朋友,还不知足。”有人议论。 “这女的素质太低,这么高档的餐厅发男朋友的火。” 我假装没听见,切了一块牛排,塞进了嘴里,感觉一点味道都没有。 吃完后起身,申俊看着放在旁边的花,有些犹豫。 我知道他在犹豫什么,“拿走吧。” 他如获圣喻,赶紧的抱起了花,跟在我后面走出了餐厅。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不说话,我也不说话。 最后还是他忍不住了,“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你?” 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这是我最大的痛。 “你哪来那么多问题?不能就是不能!”我没好气地说。 “你说不能就不能吗?我偏要喜欢!”申俊的语气忽然变得强硬起来。 我吓了一跳,和他相处一个月多了,他因为失忆,很久没有像这样强势过了。现在忽然这样来一句,恍惚间又变回了以前的申俊,让我有些担心,难道他恢复记忆了? “我说不行就不行,以后不许再提这个话题!你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还说喜欢我?”我试探着问。 “我总有一天会想起来的,我只是失忆,又不是变傻!你明明就知道我是谁,但你却不肯告诉我,又不让我喜欢你,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这样一说,我才又放下心来。不行,我不能再呆在他身边了,我有预感,他快要慢慢恢复了。 “金子,我可能要离开一阵,你自己好好呆在昆明好不好?等你恢复了,你想起你家在哪里了,你再回去。” 申俊没说什么,良久才来了一句:“我知道你早晚是要走的。你走之前,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是谁?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我心里一疼,“那你说,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我觉得我们是一对恋人,肯定是因为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所以你不肯原谅我,虽然我失忆,但看到你不开心,我也会不开心,如果我们不是恋人,我不可能会有这种感觉。” “不是,你不要乱猜了。” 申俊一脸不高兴,也不说话了。 第二天,我又带着申俊出来,主要是天气开始热了,想给他添置一些春装,把他安顿好,我准备离开了。 在商场里逛了一圈,竟然没给他买到一件衣服,不是我不买,是他太挑了,商场里的那些衣服,他都看不上眼。 这也不奇怪,他以前穿的都是些名裁缝订制的高端品牌,都是独一无二的不同款的,现在这商场里卖的,再是多大的品牌,那不能不为他量身订制的,他看不上也正常。 只是累我得够呛,有些恼,“我累得不行,在这休息一会,你自己去逛,看中了过来告诉我。” 申俊有些不乐意,但还是往商场的另一楼去了。 我结果我等了半小时,他还没回来,我觉得不妥,就走过去找他。 远远的我看到了他修长的身影,让我吃惊的是,他旁边还有一个人。一个漂亮的女人。 那女的拉着他一直在说着什么,但申俊并不理会,试图挣脱那女的,但那女的拉着不放。 我顿时慌了。那个女的是袁小姗。 我来不及细想袁小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停车场,然后开车逃离。 也好,袁小姗找到他了,肯定会把他安全送回锦城,我可以安心走了。 心里难受,但不全是悲伤,只是有些失落。 经过这两月的时间,我已经慢慢接受了现实。那是我和申俊一段耻辱而无奈的情史,是上天和我们开的最恶毒的玩笑,没有办法,只能承受。 但锦城我肯定是不会回去了。本来也是不准备见申俊了的,再次和他相处,只是因为他阴差阳错的失忆。至于以后,肯定不会再见了。 我也没回住的地方,直接开车上了二环高速,离开了昆明。往贵州方向而去。 至于为什么去贵州,原因很简单,留在云南担心碰上袁小姗和她叫来的人,只有往外走,要么去四川,要么去贵州。贵州更为偏远,感觉更适合现在的自己。 到了贵州后,无所事事地混了一阵。有天在网上看到有一个贴子,是深圳一个民间慈善团体招募志愿者,主要工作是考察贵州的偏远山区小学,然后给出总结报告,给他们提供更合适的资助。 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保证助资他们的都是他们最需要的,而不是一厢情愿地给他们提供一些他们根本用不上的。造成慈善资源的浪费。 我毫不犹豫就报了名,第二天在网上通过了面试,加入了这个团队。一干就是两年。 两年时间里,我几乎走遍了贵州的所有偏远山区,脸晒黑了,腿变粗了。人却越来越精神了。但卡上的几十万,也让我花得差不多了,大多数的钱,是被我买了东西给山村孩子了。 时间是治疗一切伤痛的唯一良药,两年时间,有些人和有些事,渐渐在脑中淡去。 又是一个春天到来,我在贵州毕节的一个县城,以我们团队贵州负责人的身份参加一个慈善论坛,在会议快要结束的时候,我听到了后面有叫人我的名字,“念念?” 第59章 回城 我转身,看到一袭白色西服的宋子凌。 还是扎起来的齐肩长发,脸色还是苍白,身形还是偏瘦,但并不单薄。两年不见,他几乎没什么变化,还是那般儒雅俊秀。 我向他走过去,他阳光地微笑,黑亮的皮眸子充满惊喜,“没想到你真的在这儿。” 言下之意,他猜到我会在这儿。 这两年和我有联系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他,一个就是陈佳。我也只是说我在贵州,在做什么工作,具体地点和行程,也从未提起,他能找到这儿来,也是有心了。 “你的车,被我用得很旧了,当时说还给你,你说不急,这一用就是两年,跑的大多是山路,磨损折旧很厉害。而且我现在没钱了,恐怕也补偿不了。” 子凌微笑,“那车本来也不值几个钱,你用就是了,倒是你,黑了不少,不知道用防晒霜的吗?” 我摸了摸自己粗糙的脸,“用啊,怎么不用,要是不用,那更黑。怎么,嫌弃我变柴火妞了?” “不嫌弃,你更健康,更阳光了,更漂亮了。” 我也笑,“老喽,漂亮啥呀,你倒是没怎么变,还是那么俊俏。” 子凌笑着摇头:“我不喜欢俊俏这个词。这是形容小少年的词,我早就过了俊俏的年龄了。” “好吧,不说你俊俏,说你丑,你高兴了吧?走,吃饭去,我请客。”我笑着说。 “好啊,你请我吃什么好吃的?” ”我现在是穷人,可请不起什么大餐,你要想吃大餐,你就自己开钱。” 子凌说我过的就是很普通的生活,不吃什么大餐。你随便请我吃点什么就行了。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子凌难得来一次,我当然也不能请他吃路边摊,找了一家精致干净的小菜馆,我点了红烧豆腐,蒜泥白菜,青椒土豆丝,白菜粉丝汤。 我把菜单递给子凌,“我现在不太吃肉,你要吃肉的话,自己点。” 子凌微微一笑,暖如春风:“三菜一汤够了,而且我也不喜欢吃肉,不过,无酒不成宴,我能点瓶啤酒吗?” “你今天没有其他事了吗?下午还有会议,你不参加了?这就开始喝酒?” 子凌摇头:“那种会议,开不开也不要紧,两年多不见了,怎么着也得喝一杯吧。” 我说这样吧,现在先吃饭,我把事情处理一下,咱们晚上再喝。放开喝。 子凌说好。 晚上我稍作打扮,来到和子凌约的酒吧。子凌是漂亮的男人,我稍作打扮,是不想影响他的形象。而且我所谓的打扮,也就是描一下眉,擦一点粉底什么的简单装修。 我走进酒吧,子凌在角落里向我挥手。他就坐在那里,卓尔不凡,整个酒吧的男生在他相比之下,都没有了看头。 我在一群小女生艳羡的目光中在子凌的对面坐下,他暖暖地看着我,“今晚不醉不归。” 我摇头,“醉了头疼,还是少喝些好。” “那好,我醉,你醒。”子凌笑着说。 我也笑,“那也不行,你醉了,我背不动你。” 子凌笑着举杯,“那我就喝到走不动路之前打住,不过这个分寸有些不好把握,所以你得提醒我。” 我举杯与他相碰,“谢谢你来看我,子凌。” 他微低下头,犹豫了一下,又抬头看我,“我很想你。” 我微微一愣,举起酒杯轻泯了一口,化解我轻微的尴尬,“我也很想你们,那些丽江的朋友。” “回锦城吧,你漂得太久了,该回家了。”子凌真诚地看着我。 听到‘家’这个字,我心里轻轻酸了一下。 妈妈走了,我在锦城没有一个亲人,哪里来的家。 申继业说我是他女儿,可在我心里,从来也没有把他当成亲人,我和他一丁点的感情都没有,我恨他,如果不是他,我妈不会那么惨。 “你不回锦城,是不是因为和申俊分手的缘故,两年时间,还不够你忘掉那段情伤?”子凌忽然说。 我惊得手里的杯子晃了一下,差点掉了下来,他怎么会知道?他知道多少? “两年前,我们收购了一个叫漫远科技的公司,后来那个公司的核心团队在申家的支持下集体辞职,跑到阳光集团那边重新开了一个公司,让我们损失很大,我当时是那个项目的主要负责人,失败以后,我反复研究那个项目的细节,然后就查到了申俊的一个特助的影子,她叫曾念,再往前查,就知道了。对不起,我无意窥探你的隐私,我只是……” 我摆了摆手,“我明白的,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很多人知道。” “但有一些事情,我不明白……” 我再次打断了他,“不明白也不要问了,都过去的事了。” 子凌愣了一下,然后轻声应了一声好,“我们喝酒。” 忽然就沉默了,子凌不太清楚我为什么对那件事如此讳莫如深。他也不太敢说话了。 我有些过意不去,毕竟他也没说错什么。都是我自己的问题。 “你呢,这两年过得如何?还去丽江吗?”我主动打破沉默。 “去啊,隔一段时间就会去一次,不过大妹回北京了,光头也去了日本,乐队解散了,现在去,不太有以前的感觉了,有些物是人非。”子凌说。 我点了点头,“这没办法,缘尽即散,每个人都只能陪你一程,一直温暖自己的,唯有自己。” “说的好!我明天要回锦城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贵州这边的事,处理得差不多了,接下来我要么去西藏,要么去新疆,还不确定。” “嗯,那你自己保重,后天清明节了,家族要组织扫墓。我必须要赶回去。”子凌说。 我呆了一下,又清明了,我走了两年,也没去给妈妈扫过墓,我也应该回去看下妈妈了。 子凌自己饮下一大口酒,“以后不管你在哪里,都要保持联系。好好保重,我很羡慕你,可以到处流浪。” 我笑了笑,心里在说,流浪一月两月,那自然是开心的,可是一年两年,身如浮萍无所依靠的心酸,只有自己知道。 “子凌,我明天和你一起回锦城。” 子凌瞪大眼睛,“真的吗,那太好了呀。” “清明节了,我回去给我妈妈扫墓,扫完墓我就走,我不想让谁知道我回了锦城,请你帮我保密,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你放心。” ## 第二天晚上,我和子凌一起开车回锦城。 离锦城越近,我心里越越不平静。忽然就不想去了。 但一想到两年没去看过妈妈,我又觉得自己应该去看一下,就那样心情复杂地到了锦城。 已是凌晨时分,正是乍暖还寒时节,晚上更是凉意袭人。下了车来,我冷得缩了一下。 子凌将外套脱下给我披上,“你确定不用我安排住处?” 我指了指酒店,“我就住这好了,你不用管我。” 子凌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说出来。只挥了挥手。 我之所以选这个酒店,是因为他离我曾经的家更近。我想抽时间过去看一下。本来想把那房子卖了,但那是妈妈给我留的唯一纪念,就算如申继业说的是他出的钱,但也是妈妈亲自去选的,要是再把这房子卖了,那就真是一点念想都没有了。 第二天就是清明节,白天不敢出门,也拒绝了子凌一起吃饭的邀请。我甚至都没有打电话告诉陈佳我回来了。 天快黑的时候,我出门了,买来些祭祀用品,打车往公墓而去。 天上在下细雨,正应了那句诗,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别人断不断魂我不知道,反正我是失魂落魄,无限伤感。 公墓专门有人管理,妈妈的坟倒也没有荒草丛生。我把祭品放下,静静地看着墓碑上妈妈的相片。 两年了,我只是逃避,却还是没能找出害死妈妈的凶手,警方那边,也好像把这个案子完全忘了。 在我黯然神伤的时候,我听到好像有脚步声传来。我是见不得人的,赶紧的藏到了附近的一块墓碑后面。 脚步声越来越近,好像在妈妈的坟前停下。我悄悄伸出一点头,看到了修长的身影。 黑色的薄风衣,衣领竖起,白皙的侧脸线条坚硬,如此熟悉。 他看到我放在墓前的祭品,猜得到有人刚来祭祀,也正在往周围打量,我赶紧把头缩了回来,心里砰砰直跳。 他的脚步声好像往这边来了,我赶紧弯着腰。闪到了另一块石碑的后面。 “有人在这?”申俊出声。 我的心简直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我屏住呼吸,听到他正往我这边走来。越来越近。 我有意等天晚了再来,就是不想在这里遇上别人,可是这么晚了,还下着雨,还是能遇到?而且是遇到我最不想遇到的人! 我该怎么办才好? 第60章 旧居 就在我紧张到冒汗的时候,又有脚步声传来。 申俊停住了脚步,好像在往回走。 我确定他没继续逼近后,这才又悄悄伸出半个头,撑着黑伞来的人身材高大,走路时身板笔直挺拔,是袁正威。 袁正威看了申俊一眼,并没有打招呼。申俊也看着他,也不吭声。 袁正威将花放在妈妈坟前,弯身行礼。 申俊就站在旁边看着,一言不发。两人明明是认识的,却好像完全不认得一样。 袁正威祭完,扭头就走,完全把申俊当空气。 申俊有点受打击,跟了上去:“袁正威,你没看见我?” 袁正威转身看了一眼申俊,吐出几个字:“没看见。” 我本来压抑的心情被这三个字给硬生生地逗得想乐。这两人是结下了什么梁子?为什么这么僵?难道又是因为两家的家族恩怨? 申俊气得愣了一下,反击得更很有趣:“我也没看见你。” 然后大步超过袁正威,往前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我这才松了口气。估计他们走远了,我才从墓碑后面走出来。 但我不能马上出去,因为我担心会在门口遇上他们。 等了有十来分钟,估计他们走远了,我这才往公墓门口走去,走着走着,听到背后有脚步声。 我不敢回头,加快了脚步,后面的人叫我,“是我,不要跑。” 听声音不是申俊,我这才放心回过头来,是手握雨伞的袁正威。 “袁局,好久不见。”我勉强笑着打招呼。 “你从贵州回来了?”袁正威反问。 我以为我在贵州藏得多好,没想到他们都知道我在贵州。不过也对,他是公安局长,他要查一个人的行踪,那有多难,更何况我在贵州也经常出席一些公开活动。 “刚到不久。袁局不是走了吗,什么时候跑到我后面去了?”我笑着问。 “我当然是为了等你。我知道你在那儿。”袁正威说。 我好奇心顿起,刚才我不是藏得好好的吗,他怎么知道我在那? 他看出了我的心思,还没等我开口问他,他就主动说了:“要是你藏在墓碑后面我都看不出来,那我还怎么吃这口饭?墓碑前的祭品中有很小众口味的甜点,这肯定是亲近才知道亡者的口味,我去的时候申俊正在附近转悠,说明他怀疑那里有人,所以我料定,你在墓碑后面。” 我点头,“局长果然是局长。” “这次回来,不走了吧?”袁正威说。 我笑了笑,转移了话题:“谢谢袁局来祭拜我妈。袁局最近可好?” “还行。一起走吧?天黑了。”袁正威说着,扭头往外面走去。 我跟在他的后面,他的脚步很大,我要小跑才能追得上,他发现我跟他很困难,就放慢了脚步。 “那个撞了你妈妈的出租车司机后来改了口供了,是有人让他做的,那个人叫黑三,但黑三失踪了,这两年我一直在找,但没找到,我会继续找的。只要找到黑三,你妈妈被害的案子就会真相大白了,你不要担心,我一直没有放弃。” 我有些感动,“谢谢袁局。” “我知道你在贵州,但你妈妈的案子没有破,我没脸叫你回来,我也知道你很伤心,所以没去打扰你。”袁正威说。 “袁局别这么说,我知道你一直在尽力。我这两年在贵州挺好的。谢谢袁局的记挂。” “我能请你吃顿饭吗?” 我确实不好拒绝,只好点头。 既然都见了袁正威,那我索性把陈佳也约了出来,结果被她一顿臭骂,说我重色轻友,回了锦城也不通知她。 她还是那样口直心快,只是眼角隐约有鱼尾纹了,青春易逝,我们都不再年轻。 包间里有电视,本地的有线频道正在播娱乐新闻,是袁小姗拍戏,申俊探班的报导。 看到申俊和袁小姗在屏幕,我们表情都不自然,想去关电视,又会显得有些刻意,只好就那样看着。 袁小姗穿着很性感的旗袍,浓妆艳抹,紧紧的搂着申俊的胳膊,申俊表情木然,嘴色扯出的笑意分外勉强。 “袁小姐,我听说申先生曾经有一段失忆的经历,后来是如何恢复的呢?听说都是你的功劳,能跟我们讲一下是怎么回事吗?” “阿俊当年确实是失忆了,他受伤后就失忆了,我一直照顾他直到康复,他在医院里躺了近半年,我一直在照顾他,在我的努力之下,他终于康复了。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些苦日子,所以才有我们现在的幸福。” 袁小姗是主播,嘴皮子当然是溜的,侃侃而谈,表情丰富,演技一流。 只有我知道她在说谎。申俊受伤期间,一直是我在照料,申俊快要恢复记忆的时候,才在昆明偶遇了袁小姗。她说她在医院照料申俊半年,完全就是一派胡言。 “申先生和袁小姐是真正的患难情侣,两位的爱情长跑这么多年,什么时候会开花结果呢,应该是好事将近了吧?”记者问。 “快了快了,我们结婚的时候,一定会请你们这些记者朋友吃喜糖的。”袁小姗笑呤呤地说。 “好,那我们一起祝福这对佳侣开心幸福……”小记者巴拉巴拉说完总结词,这一段娱乐新闻终于过去,我们都松了口气。 袁正威和陈佳都闭口不提,当然是担心我尴尬,但这种掩耳盗铃似的回避,其实更加尴尬,我索性自己提起来:“申俊又和袁小姗好了?还上了娱乐新闻,你们都不敢说话,是担心我吧?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 这样一说,表明了态度,大家就都轻松了许多。陈佳也敢发牢骚了,“这两个贱人倒是绝配,那个申俊简直就是忘恩负义朝三暮四……” 我看了看她,示意她不需要这样为我抱不平,袁正威还在旁边呢,她这样破口大骂,有些不太礼貌。 陈佳也意识到自己失态,起身把电视关了,“都是这破电视闹的,这些服务员也真是的,没事你把电视开着干嘛。” 我笑着说坐下吧,怎么又怪着服务员了,赶紧的吃饭吧。 陈佳问我现在住哪儿,我谎称自己住在原来的小区,我要说住在酒店,她会说我宁愿住酒店也不住她家,只有撒谎了。 饭后陈佳提出去k歌,我说清明节去搞这种娱乐活动,好像不太妥,改天吧。 陈佳说也对,那明天吧,明天我作东,一定要赏脸。 这话分明是说给袁正威听的,不管从眼神还是言语,我都能感觉到陈佳对袁正威有意思,不过好像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袁正威对陈佳似乎没什么特别的意思。 既然是死党有如此心思,我自然一口答应,“那行,明天我们不见不散。” 出了餐厅,袁正威提出送我回去,我拒绝了,说让陈佳送我就行。陈佳把我送到我原来住的小区门口,我看她开车远去,正准备回酒店,但看着那熟悉的小区,又有了进去看看的冲动。 我将钥匙插进洞孔,以为两年没动锁生锈了,会很难开,但没想到很轻松就打开了。 而且,我想像的扑面而来的霉味也并没有,我打开灯,被眼前的境像吓了一跳。 不是因为太乱太霉而吓住我了,恰恰相反,是太干净太整洁了,完全是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是谁在收拾这房子? 摆设和原来也几乎没怎么变过,还是那副老样子,唯一不同的是,客厅的角落里增加了两盆绿色植物。 我把灯关了,因为我不想让那个打扫房子的人知道,真正的主人回来了。 我坐在沙发上,借助外面透进来的灯光,看着熟悉的环境,恍若隔世。 吴诚出轨,我酒后约申俊,然后怀孕,然后孩子没了,然后妈妈没了…… 一系列的事件一件扣着一件,看似无关,却又似乎暗有牵连,我置身其中,毫无掌控之力,只能随波逐流。 当我一身疲惫回到这个起#点,却依然看不透那些吊诡的情节。我到底是不是申继业的女儿,我妈妈为何而死?申俊到底是不是我的小叔? 我该留下继续追查,还是继续奔向远方继续逃避,最终和这座城市和这里的人,相望于江湖。 正我浮想联翩的时候,忽然有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跑向厨房,拿了一把刀,缩在厨房里,大气也不敢出。 门开了,却没有人走进来。然后门又忽然砰的关上了。 我鼓足了勇气,从厨房里出来,打开了门,过道里并没有人。 我绝对不是幻觉,一定有人来过,而且我肯定就是那个把这房子打扫得一尘不染的人。 可是他为什么马上就走了?是发现了我在里面?不可能啊,我躲在厨房里,他怎么可能会知道。 我在思考着要不要跑下楼看看到底是谁,他应该还没走远。但最后我放弃了,锦城没有我想见的人,不管他是谁,不管他打扫这房间的目的是什么,都不重要了,反正我也是要离开的。 坐了一会,我回了酒店,无法入睡,只好去超市买了一瓶红酒,自己喝了大半,这才借助酒精睡去。 第二天我还在睡觉,电话就响了。 第61章 相约 一看号码,是陈佳打来的,我这正睡得香呢,大清早的扰我清梦,简直神经病。 我接起电话,“干嘛呢?还让人睡不睡觉了?” “我去,我也想这样说呢,今早一大早有人打我电话找你,要找你打你电话啊,打我电话干嘛?”陈佳听起来火气也不小。 “谁啊,谁要找我?” “他说他是申继业,让我转达你,想和你见一面,地点在林云山。申继业不是阳光集团的总裁吗,他找你干嘛呀?”陈佳问。 我心里一惊,连申继业都知道我回来了?可是他找我干嘛?难道又想认我这个女儿? 我说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你甭理他。 “可是他说,他有很重要事情要告诉你,要你一定去,事关重大,你必须要去,说他要告诉你的事,是关于你妈妈的事。咦,我就奇怪了,这个申继业怎么会知道你妈妈的事?他一个堂堂的大总裁,竟然亲自约你见面,你哪来这么大的面子,就因为你曾经和申俊交往过吗?” 我说你是八卦成瘾了是不是?以前八卦别人,现在没人可以八卦了,就八卦我了?我不和你说了,我要继续睡觉。 “我这不关心你嘛,你生什么气啊。不过我还是劝你啊,甭管你愿意不愿意,如果真是有关阿姨的事,你还是去一趟,申继业一个堂堂大总裁,想来也不至于会非礼你,你就放心去吧。” 我没理她,直接就挂了电话。有些事,不能对人言说,谁也不能说。 挂了电话,我躺着在想要不要去见申继业的问题,想来想去,觉得陈佳说的是对的,只要是关于妈妈的事,都应该去听一下申继业怎么说。 这时电话又响了,是袁正威打来的,他说他在我家小区门口,让我过去。我问他什么事,他说过去再说。 我洗漱后过去,看到两年前申连城送给我的那辆七系宝马车。 “还记得这车吧,这是你的车,你一直停着没动,后来被偷车贼瞄上了,砸了玻璃,有人报了警,我知道这车是你的,就替你保管了,我也没用,一直交给4s店维护保养,放心,还是和新的一样。既然你回来了,就还给你了。” 我有些过意不去,要知道越贵的车,维护和保养费用越高,袁正威肯定自己贴了不少钱。 “谢谢你了袁局,我真是不知道怎么说好了,这两年你肯定……” “钱的事就不用提了,你是新车,有免费保养期的,所以我没花多少钱,这是我找专业人员配的钥匙,也一并还给你,我私自作主,替你保管这车,你不会怪我吧?” 我说哪能怪你呢,非常的谢谢你。 “那好,既然不怪我,就开你的车送我上一次班吧,让我也腐败一回。”袁正威笑着说。 “好啊,袁局请。” 这两年开着子凌的那辆国产suv跑遍贵州各种险路,我的驾驶技术绝对不比有十年驾龄的老司机差。开这样的好车,自然轻松自如,不一会就把袁正威送到了市局。 袁正威下了车,“台湾有个不错的话剧团到锦城来演出,朋友送了我两张票,如果晚上有空,一起去看吧?” 我笑了笑,“到时再说吧。如果有空,我电话你。” 袁正威点头,“好,有事需要帮忙的,就打给我,如果可以,就留下吧,我们都希望你留下。不要走了。”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 林云山除了运送寺庙物质的车辆以外,不许其他车辆通行。我把车停在山脚的停车场,往上爬去。 早春的锦城还是冷,加上风大,更是凉透。不过绿叶新生春意盎然,还是让人精神一振。 在贵州的两年,一直在高原的山路上行走,有些偏远地区不通车,车停下后要走十来公里才能到目的地。,艰苦的环境让我的身体素质得到极大的锻炼,我一口气爬到山顶,只是有些喘,竟没流汗。 林云寺门口停着一辆保时捷,正是申继业的车。林云山号称不许外界车辆通行,但申继业这样的大#佬,自然还是有办法让人放行。 不远处的亭子里,申继业正和一位黄衣僧人在聊天,看到我来,向我这边挥了挥手,示意我稍等。 我看了看表,准备给他五分钟时间,五分钟内他要不来,我就走人,我才不等他。 但事实上才过了一分钟,那黄衣僧人就走了,他站起来,示意我过去。 他一直站着,等我过去,直到我走过去,他才微笑着坐下。他不想给我居高临下的感觉。 “谢谢你能来。”他微笑着说。 两年不见,他头上多了些白发,但依然打理得非常整齐,举手投足间,处处可窥见长居高位形成的威严。 “您有事,就直接说吧。”我淡淡地说。 “这两年,你在贵州还好吧?”他问。 果然我这两年在贵州根本不是秘密,地球人都知道一样,我还自己傻傻的以为自己保密很好呢。 “还行。有事,就直接说吧。”我还是淡淡回应。 “这两年,我一直在调查你妈妈的事,但一直没有结果。我和你爷爷都认为,是宋家的人害了你妈妈。” “我不要听那些捕风捉影的判断,没有证据的事,就不要跟我说,你今天让我来,就是为了听你的一个猜测结果?这个猜测结果你两年前都说过了,今天又来说一遍,有什么意义?” 一提到妈妈的事,我的情绪就很不好。他身居高位,要金钱有金钱,要地位有地位,可我和妈妈那些年孤儿寡母过的是什么日子?现在我长大了,忽然就想来捡个便宜女儿,哪有这等好事? 我态度很差,但他却不急不恼,“你的脾气很像我年轻的时候,不愧是我女儿,我对不起你们母女俩,这些年我一直很愧疚,但我也有我的苦衷,请你谅解,如果当年我和你妈妈在一起,那我就没有今天的地位。” 我一听就火了,“所以你为了自己利益放弃了我和妈妈,你还觉得你很光荣?牺牲了我们母女,换得你今天的高位,你还有脸在这里炫耀?好了,我不想冲你发火,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走了。” 见我站了起来,他也赶紧站了起来。“念念,你不要这样,我今天让你来,就是想告诉你,我准备私下留个遗嘱,把我名下一半的财产留给你,等我以后不再了,你会成为这个城市阳有钱的人之一,过去的事无法重来,我只能尽量想办法弥补。” “你以为你给我钱,就可以弥补了吗?你能把我妈妈给还回来吗?” “我知道钱不能弥补,但是孩子,钱可以做很多事,钱可以让人自由,你在贵州这两年,要是没有钱,你可以资助那些孩子吗?你可以到处走吗?你的钱应该也花得差不多了吗?如果你现在再回贵州,你还能像以前一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吗?” 这话击中了我痛处,我是穷过的人,我知道贫穷有多难受,我不爱财如命,也不去追求那种本不属于自己的虚荣,但我需要钱,这是事实。当初我要是有钱,那我妈妈不会被高利贷逼疯。 但我还是选择了拒绝,“我不要你的钱。我会自己赚钱给自己花。” “但那是你应该得的!你回阳光来上班吧,不要走了,这也是你爷爷的意思,你先到阳光来上班,以后找机会,我再向外界公布你是我女儿的事实,这样你就可以以申家长女的身份在阳光集团担任要职了。” 申继业刚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眼睛往我背后看去,我回过头一看,看到一中年女子正往这边走来。 “好啊申继业,你说你到下面的厂里视察,你却跑到这里来会女人,我今天非撕烂这小贱人不可。” 这个中年女人的后面跟着申晓晓,她应该是申继业的老婆了。 “曾念,竟然是你?你真不要脸,先是勾#引我小叔,现在又勾#引我爸,妈,打死这个贱人!”申晓晓大骂起来。 我没有解释,只是看向申继业,“你的家人对我出言不逊,你自己搞定吧,如果她们敢动我,我不会因为她们是你的家人就手下留情,到时会很难看。” 孙继业点了点头,拦住了向我扑过来的中年女人。 “秀莹,你不要这样,不是你想的那样。” “啪!”孙继业脸上挨了一耳光。 “你和这小狐狸精在这里鬼混,还敢帮着她?申继业,你这个臭不要脸的,简直是狗改不了吃屎,当年你和曾红那个烂#货胡来……” “你才是烂#货!”我一听她骂我妈妈,我就忍不住了,我妈都已经死了两年多了,岂容她这样污辱! “小婊#子,你还敢骂我, 晓晓,打死这臭女人!”中年女人招呼申晓晓。 “啪!”这一次,是那个中年女人脸上挨了一耳光。 “你不要胡闹好不好?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赶紧的给我回去!”申继业怒了。 “爸,你太过份了,你竟然为了这个贱女人打我妈,这个贱女人先是我和小叔乱来,现在又和你乱来,她臭不要脸!”申晓晓骂道。 我忽然心闷起来,再也不想听她们的污言秽语,我转身就跑。 第62章 说法 中年妇女和和申晓晓要追着我打,被申继业给拦住。 场面很难看,申继业虽然试图阻拦,但他是男人,当然不会和自己的妻女撕打在一起,他威慑无效,那两个女的还是绕过了她,向我追打过来。在他们眼里,我就是申继业的小三。 人生耻辱如此,让人生不如死。早知道是这样,我又何必要来这里,甚至连回锦城都没有必要。 眼看后面的两个恶婆娘就要追上来,一但抓到我,肯定一番凌辱,打不打得过先不说,佛门净地,和她们撕打在一起,这本身就是对自己人格的羞辱。 就在万分危急的时候,一个人影挡在了我的前面。我惊愕地抬头一看,看到了宋子凌苍白而俊秀的脸。 “哟,这不是宋二公子嘛?这么有空,来管我申家的事?”中年女人阴阳怪气地叫道。 “嫂子,晓晓。”子凌礼貌地点头,然后再向更远一点的申继业打招呼:“申总。” 子凌虽然年纪比我还小,但辈份和申继业却是平等,所以叫申继业的老婆叫嫂子。宋申两家虽然在锦城商界是有名的宿敌,但在表面上,却并不像普通老百姓那样撕逼,只是在暗中角力。 “宋二,这个狐狸精破坏我的家庭,请你让开,我要她给个说法。”申继业的老婆叫道。 申晓晓却不说话,看到宋子凌后,她就不闹了,只是一直盯着宋子凌看,白痴也能看得出来,申晓晓喜欢宋子凌那种俊俏得像女人的脸。 “嫂子,这其中肯定有误会,她不是这样的人。”子凌还是温言细语,但态度异常坚决,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误会?我亲自捉#奸了,哪还有什么误会?宋二,别人怕你宋家,我可不怕,我是给你面子,你不要给脸不要脸。”申继业老婆说话开始发狠了。 “张秀莹,你够了没有?不要在这丢人现眼了,回去!”申继业走过来吼道。 “申继业,你包二奶你还有理了?你要不要脸了,年轻时你玩就算了,老了还要玩,我明天就到北京找我爸告状!” “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这女人怎么张口就乱咬,滚回去!”申继业也怒得不行。 他和我一样,都是有口难言。他当然不敢当着张秀莹的面说我和他的关系,我也一样,不敢对任何人说我和他的关系。一但说了,我和申俊的那一段历史将会成为锦城最大丑闻。我和申俊都会被口水淹死。申家也会因此蒙羞,到底会带来多大的负面影响,没有人能估算得到。 所以我和申继业就算是被人冤死,也只能硬扛着,不敢解释。 趁着申家人自己吵成一团,宋子凌拉了我就走。 “子凌哥哥,这个女人是坏人,你别被她给骗了。”申晓晓在后面说。 这个申晓晓果然是看上宋子凌了,子凌叫她妈妈嫂子,她竟然明目张胆就叫子凌哥哥,这分明辈份就不对。 子凌没有回应,拦着我下了山。 到了半山腰,见申家人没有追来,我和子凌这才坐在半山的石凳上坐下休息。 “他们一定是误会你了,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子凌轻声安慰我。 我对他笑了笑,“我没事,你不需要安慰我。我受得了。” “是啊,身正不怕影子斜嘛,不必管他们说什么。”子凌的眼神还是很担心。 我再次对他笑,让自己看起来更加轻松一些,让他宽心。“我真的没事啦,我又不是玻璃心,说碎就碎,我是那种死猪不怕滚水烫的人。你放心好了。” “真没事?”子凌笑着说。 “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难道你非要我说有事,你才罢休?”我笑着说。 “好,我相信你没事了。你是坚强的女人,我明白。”子凌这才跟着笑了。 “怎么到这来了?不会只是来英雄救美的吧?呵呵,说英雄救美,是有点往我自己脸上贴金了,你是英雄,但我不是美人。” “不,你是美人。”子凌纠正我。 “真的?”我开玩笑问。 “真的。”子凌一本正经地回答。 “好吧,那你现在可以说说,你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子凌笑了笑,“我是来替奶奶还愿的,没想到在这时碰上你,不走了吧?” 我摇头:“恐怕还得走,应该这两天就会走。” 子凌轻轻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他的车也停在山脚,一辆黑色的吉普,价格还没我的那辆宝马贵。子凌真是和其他富家公子不一样。他气质温和,非常有教养,生活也低调相素,完全没有大多数富二代的那种跋扈。 我开车在前,子凌在后面,一前一后回了锦城。至始至终,子凌也没有问我为什么会和申家的人起争端。这就是子凌与众不同的好,他完全的信任,不怀疑,就不追问,因为他认定,肯定是别人误会我。 回了锦城,电话响了,是前面的子凌打来的,他说晚上有没有空,如果有空,他想请我喝酒,想了想又补充说,他今天生日。 本来我是和陈佳他们有约的,但既然他生日,我当然要答应,我说好,那晚上联系。 我回到酒店,将车停好,回到房间开始收拾东西,我准备给子凌过完生日,我就离开锦城。 把东西收好,我把房退了,开车来到商场,准备在那里给子凌挑件生日礼物。 挑来挑去,最后买了一个领带夹,我自己也不是很满意,但也只能将就了。 也是倒霉,我刚到停车场,却又遇上了申晓晓和那个张秀莹。我装着没看见他们,径直向车走去,但申晓晓从旁边绕过去,和张秀莹一前一后把我挡在了中间。 “小贱#人,看你往哪里跑,你今天给我说清楚,你得了申继业多少钱?”孙秀莹骂道。 我拿出手机:“让开,不然我报警了。” “你当小三你还好意思报警?我告诉你,你最好滚出锦城,不然我让你不得好死!你休想从申继业那里拿到一分钱!”张秀莹恶恨恨地说。 我盯着她,看她一脸的恶毒,心里忽然在想,我妈妈会不会就是她害死的?我不离开锦城,她就让我不得好死?如果她发现有我妈妈的存在,那不是也不会让我妈妈不得好死? 但想想好像也不可能,她分明不知道我是曾红的女儿,不然她也不会骂我是小三。 “你现在就走,离开锦城远远的,我可以饶你一次,不然我让你后悔一辈子。”张秀莹继续威胁我。 我忽然在想,我妈妈当年,也是被她逼得退无可退吧?我妈在锦城这么多年,独自带着我艰苦地生活,都不敢去找申继业,这已经充分说明这个女人的狠了。 我担心她会真的动我,更不想在她们母女发生撕打,如果是那样,自己本身感觉也会很掉价,于是我假装接通了电话。 “袁局,我要报警,有人威胁我的人身安全,我现在在阳光广场负二楼停车场,我希望得到帮助……好,我在这等着,谢谢。” 然后我从包里摸出那把小小的瑞士军刀,“在警察到来之前,你们要敢动我,我就让你知道脸上被划花是什么滋味。我没有做你们想像中的那种龌龊事,不要紧逼不放!还有就是,你们想让我走,我偏不走!” 说着我持刀往申晓晓逼近几步,她是知道我有过捅人经历的,顿时吓得往后退,“妈,这个女人疯了,我们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那张秀莹看起来凶狠,其实也怕,眼里明显闪过惧色。 我走向车,打开车门上了车。然后驶离。 我妈被那个女人欺压,落得那样凄惨的下场,现在她又对我步步紧逼,简直欺人太甚,难道我母女都要受她欺负?凭什么? 我忽然不太想离开锦城了,她们越是巴不得我离开,我偏就不走,我看她们能把我怎么样?我曾念从来就不是别人想对付就可以对付的包子。 晚些时候,子凌打电话来了,自然是说出去玩的事。我答应过他的,当然要兑现。 这一次和以往的低调不同,他特地定了一家锦城顶级的餐厅,我以为他会带上几个好友,但没想到,就只有我和他。 我把领带夹给了子凌,他爱不释手,像个孩子一样翻来覆去地看,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吃饭的时候,他的电话一直在响,不时有朋友打来问他在哪聚,他一直说不过生日。 我跟他说,既然人家记得,那就约出来,一起热闹热闹,生日嘛,热闹更好。 他笑了笑,:“我是怕你嫌吵,他们一来,你就走了。” 我说没事,我又不是老年人,还不至于和你们有代沟,一起玩就是,我保证不跑。 最后去了一家夜店,我也玩得挺开心,好久没这么放纵过了,只是出来的时候,在厅里忽然遇到申俊,她身边有三四个美女,其上一个正是袁小姗,看这样子,也是来聚会的。 想避已经来不及了,申俊已经看到了我,清洌的目光扫过我,然后落在了宋子凌的身上。 第63章 强来 这是我回锦城后第一次正面和他遇见,上一次在公墓里我看到了他,他没有看见我。 心里还是有波澜,但已经没有两年前那么难受了。时间真是一剂良药,能治愈最痛的伤口。 袁小姗也看到了我,但这一次,她竟然没有主动找我麻烦,而是勾紧了申俊的胳膊。 她还在把我当成假想敌,她哪里知道,我早就永远地出局了。 申俊也顺势伸手揽住了袁小姗的腰,还低下头,在袁小姗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袁小姗一脸笑容,幸福得快要乐开花来。 我把脸扭到一旁,不去看他们,他们秀不秀恩爱,与我何干。 但我的手却忽然被握住,我瞬间反应过来,是子凌的手。 他的意思我自然明了,他以为申俊甩了我和袁小姗好了,所以他替我打抱不平,他要为我争口气。 我挣了一下,没有能够挣开。索性放弃。 但申俊的眼神却因为宋子凌的这个动作变得更加冷洌,盯着这边一直在看,但他没有走过来挑衅,而是走开了。 宋子凌这才主动放开了我的手,略带歉意地看了我一眼,也没说什么。 我也不说话,大家心照不宣。不必说出来。 宋子凌叫来朋友开车,把我送到了我家原来的那个小区门口。他以为我还住在那个小区。 既然到了,我也就进去看看,酒喝得有点多了,我头有些晕晕的,忽然很冲动地想去那屋子看看。 开了房门,我打开灯,坐在沙发上休息,这是一个我陌生又熟悉的环境,这里有太多的回忆,最多的是关于吴诚的,但最让人印像深刻的,却是关于申俊的。 回为酒精的作用,我坐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恍惚间好像听到有一些响动,然后眼睛忽然被刺眼的灯光灼得极不舒服,我睁开眼睛,发现客厅里的灯全都被打开了。 我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看到申俊站在门那里,手里提着一串钥匙。 其实我早就想到,这里的卫生,是他在打扫。我只是不愿意去面对罢了,因为我不能感动,我没有这个资格。 灯光下他眼神幽深,冷冷地看着我,然后向我走了过来。 我站起来就要逃,却被他一把揽住,一手掐住我的脖子,冷冷地吐出三个字:“为什么?” 我不答话,只是恐惧地看着他,我真的很恐惧,因为我担心他对我做什么,以他的性格,他是很有可能对我用强的。 “两年前,为什么突然不辞而别?为什么两年时间不见我?为什么要用车撞我失忆?” 我愕然,我用车撞他失忆?这从何说起?他的失忆明明与我无关,相反是我在他最需要照顾的时候一直照顾他,为什么他会这样说? 对了,袁小姗说,申俊失忆是她照顾好的,那申俊为什么会失忆,恐怕也是她说的了。 申小姗还真是狠,不但把我照顾申俊的功劳抢了去,而且还把申俊失忆的罪过推给了我。 不过我不准备解释,因为没有必要,袁小姗这样说,无非就是想让申俊恨我,但我不怕,申俊恨我,才不会纠缠我,我也可以解脱。 申俊见我瞪着他不说话,手上更加用劲,声音更冷:“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我?我需要一个解释。” 我冷笑,“不为什么,因为我恨你,自从遇到你之后,我就越来越倒霉,从没过过一天安生的日子,我不想你和你在一起了,但你却非要缠着我,没有办法,我只好开车撞你。” 申俊的脸部轻轻地抽搐,痛苦地闭了一下眼睛,“真的是你撞的我?” 原来他内心一直不肯相信是我做的,我刚才亲口承认,沉重地打击到了他。 “是的,就是我。”我点头承认。 他失魂落魄地摇头,“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会是你,你们合起伙来骗我,我知道的,你们肯定骗我。” 我本来已经沉寂的心,又微微痛了一下,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就算他是我小叔,我也还是同情他,因为我明白他的痛苦,我同情他,感觉是在同情我自己。 他一瞬间的微微失态之后,很快恢复了正常,眼神变得冰冷,表情也露出了些狰狞。 他忽然一把将我推在沙发上,开始脱自己的风衣。 我当然知道他要干什么,我最怕的也是这个。 我慌乱地从包里摸东西,他自顾脱自己的衣服,并没有在乎我在摸什么,直到我摸出了瑞士军刀。 他的动作稍加停顿了一下,然后无视我寒光闪闪的军刀,继续脱衣服,衬衫已经脱下,露出了他强壮的上身。 “你又要捅我?来啊,你又不是没捅过。”申俊的声音冷得彻骨,向我逼近,准备要动手。 他根本不惧,但我当然不可能再捅他一次,情急之下,我把刀架在了自己的咽喉处,“你要是过来,我就死在你面前!” 他停住,喉咙里发出嘶哑低沉的声音:“你宁愿死,也不愿意让我动你?” “是的!你再敢碰我,我就死给你看,申俊,你知道我做得到。”我狠声说。 “曾念,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有苦衷的是不是?你有什么苦衷,你告诉我。”他再次嘶哑着声音问我,眼神里充满痛苦。 我心痛如绞。 但我不能说,这种耻辱和痛苦,让我一个人承受就行了,不用让申俊也承受。 我所以我冷声回应:“我没有苦衷,我就是讨厌你,就这么简单。” 申俊的嘴角又痛苦地抽了一下,眼里好像要冒出火来。 “我等了两年多,就是等你主动来找我,给我一个解释。没想到等来的是这样一个结果,曾念,你真狠!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申俊冷声说。 “以前那是你自己蠢,所以才看不出来,现在看出来了,你可以走了。”我冷声说。 申俊也冷笑,眼里闪出一丝残忍,“让我走,有这么简单吗?我让人把你打扫了两年的房间,你就这样对我?” “你如果敢强我,我就死给你看!”我再次威胁。 申俊又停住了,然后开始穿衣服,穿完后冷冰冰地瞥了我一眼,这才往门口走去。 我那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可是过了一会又有人敲门,我赶紧跑去反锁,但敲门声一直不止,我只好扯着嗓子问是谁,外面传来申俊的声音:“我手机忘了拿了,你把手机给我。” 我一看,他的手机果然是落在沙发上了,我只好拿起他的手机,打开一条缝递给他。 其实我刚把门打开,我就意识到自己上当了。但已经来不及了,他肩膀一扛,硬挤了进来,然后一把扼住了我,我瞬间失去了反抗能力。 我真是蠢,他是故意把手机落在这里的。回来之后,他不用钥匙开门,而是直接敲门,分明就是要扰乱我的注意力,我当时只是想着不开门,当然就忘了拿刀的事。 他扼住我,将我直接拖向了卧室,扔在了大床上。 我恐惧极了,我怎么能和他再发生关系!我对他又撕又咬,他一耳光甩在我脸上,开始撕我的衣服。 眼看我又要再次被他强了,我简直绝望极了。“申俊,你不能这样,你不能!” “我知道我不能,我要了你,你可以在我身上捅上十刀八刀,你捅死我我也不怪你。” 他不是在开玩笑,他说的是真的。 “申俊,你真的不能这样做,你不能啊。”我急得哭了起来。 但他完全不管,继续撕扯我的衣服,手已经伸进了我的内衣。 “申俊,你不能这样,你如果这样做了,你会一辈子后悔,今天晚上我就从这楼上跳下去!” 我不是吓他,我是真的想死了。 申俊看着我,可能是见我泪流满面,也有可能是看到了我眼中的绝决,他竟然停手了。 我狼狈地扯过被子盖上,缩到了一角,害怕地看着他。 “好,我不逼你了,曾念,如果有人逼你,不许你和我在一起,你不要怕,就算是全世界反对我们,我们也应该勇敢地在一起。你想通了,就来找我。”申俊说完,转身就走。 “申俊,以后不要再找我了,我心里有人了,我们这一辈子也不可能了,你如果再对我用强,我就去死,我说到做到!” 申俊脚步略顿了一下,出了房间。 这一次他肯定不会回来了,我有些怪自己,为什么不把实情告诉他? 可是我要是说了,他一定会痛苦到要死,我还是不忍心,就算我知道瞒着他不对,但我还是不忍心说出来。 就算要说,也要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说。我现在说出来,他肯定不会相信。我甚至偏激地想,如果我现在说出实情,他会不会去死? 以他的性格,这不是不可能。他是那种骄傲到骨子里的人,如果他知道和他一直发生关系的女人是他哥哥的女儿,他恐怕会以死谢罪。 算了,还是我走吧,走得远远的,彻底地消失,让这个世界所有人都忘了我,忘了这个人,自然也就忘了这些事。 第64章 总监 我把门反锁,在房子里睡了一宿,第二天早上,我拿着行李就走了。 临走之前,我打了电话给申继业,让他派人过来接管那辆车,想来想去,我还不能要申家的东西。 申继业听说我要走,一直劝我留下来,还说张秀莹那边的事,他会处理好。 但我坚持要走,他说那行,你等一会,我派人过来接车你再走。我说也可以,那套房子既然是你出钱买的,那你也一并收走,以后我姓你姓申,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申继业沉吟了一下,说你等我十分钟,一定要等我到了再走。 我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十几分钟后,申继业的车停在了小区门口,他从车上下来,并没有带随从。 “带我去那套房子坐坐好吗?我想和你谈谈。”申继业说。 “那说房既然是你买的,那你收回去吧,至于谈谈,就不必了。只要是你们申家的东西,你们全部都可以收回去。以后我不想和你们再有任何关系。” 申继业面对我的冷漠,倒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愤怒,“进去坐坐吧,坐下我聊聊。我虽然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但我一直在努力,再给我二十分钟的时间。” 看着他祈求的眼神,我心软了一下。反正我都是要离开了,这一辈子或许都不会见了,那就再给他二十分钟吧。 我看了看表,“最多二十分钟,我还要赶火车。” 到了房子里坐下,让我给他倒杯水,递水给他的时候,看到他的手微微发抖。 他示意我坐下,然后慢悠悠地开口。 “我从不奢求你原谅我,也不会奢求你叫我爸爸,但我们之间的血缘关系,却是无法抹掉的。念儿……” 我打断了他,“申总,请你叫我的名字,我叫曾念。”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我知道你恨我,你认为我为了自己有前途,抛弃了你妈妈。可是,我有我的苦衷,我必须要抛弃你们,不然我不但没有今天的地位,我会连命都没了。” 我没有说话,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这都与我无关,抛弃就是事实,不管他有什么样的理由,都无法改变这一事实。 我也不会因为他有什么不错的理由,就会考虑原谅他,这不可能。 “如果你只是要跟我说这些,那我知道了,我要走了。”我站起来说。 “曾念,人总会身不由己,你这么大了,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有些事,没法向外人解释,只能自己心里苦。我不要你原谅我,但请你相信我,我不是一个始乱终弃的男人。”申继业提高了声音。 这话再次击中了我的心,是啊,有些事,确实不能对外人说,苦只有自己知道。 “我已经私底下作了一份公正遗嘱,把我的资产分给你一半,这是你应该得到的,但如果我不在了,你也没在,这份遗产就会被人侵吞掉。这份遗产数额不小,你可以用这些钱来做很多事,如果你不要,那就便宜了别人,我不知道你妈妈有没有跟你说过,你还有一个弟弟,等以后找到了你弟弟,我希望你把另一份遗产给他。” “弟弟?” “是的,你有个弟弟。被人偷走了,下落不明,所以你要留下,守护你自己的这份遗产,也守护你弟弟的那份,我恐怕时日不多,我希望能在我走之前,能看到你回到申家。” ‘时日不多’几个字,我听得清清楚楚,我心里震了一下。 但我没有开口问他,因为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在关心这个问题。 他从包里拿出一份报告,然后苦笑,“这两天我就要去医院了,能活多久,不一定,所以我希望你留下,如果我不在了,一定要拿到那份遗产,就算你不在乎,你也应该守护好,因为那也是你妈妈的心愿,你妈妈一辈子也没能进入申家,她一直叮嘱我一定要让你归宗,我答应过他,所以我一定要做到。” 我心里微微疼了一下,我没有去看他的那份报告,但我知道,他肯定是得了很严重的病。有可能会死人的病。 我其实是想问一下的,但我如果这样就原谅他,太便宜他了。这些年他身居高位锦衣玉食,我和妈妈那么艰难地生活,他从来也没有看一眼。我们在同一座城市,却过着天差地别的生活,我凭什么要原谅他? “我不是要在你面前卖苦情,也不是要因为我生病,所以要你原谅我,我只是想让你留下,在我最后的时间里,可以看到你。在我走了以后,你把遗产拿到手,你要去要留,我也管不着了。” 他眼眶发红,应该不是在演戏。 “我考虑一下。”我轻声说。 “请你留下吧,在我有限的时间,我会努力补偿,虽然我知道我再怎么也补偿不了。” 我没有说话,但我内心里,其实已经答应了。 。。。。 第二天早上,我拿着阳光集团总部的任命书,来到了阳光传媒。 这一次我到这里来的新职位是市场总监,不是总裁助理。 我其实不想回阳光传媒,但申继业说,我在阳光传媒呆的时间最长,这是我介入阳光集团最好的点,让我先从这里开始,做出自己的成绩,为以后归宗打下基础。 虽然我不乐意,但他既然身患绝症,时日不多,我服从他一次,不管怎样,我的生命是他给的,这是事实。没有他,或许没有我后来的苦难,但没有他,就没有我这条命。 我深呼吸,叩响总裁办公室的门。 “进。”里面传来申俊的声音。 我推门而入,他微微抬起头,冷淡地看了我一眼,继续低头做事。 对于我要来这里任市场总监的事,他肯定已经提前知晓。 但我得按正式流程办事,“申总,我是新来的市场总监曾念……” “我不需要空降的市场总监,阳光传媒是独立核算的子公司,总部凭什么给我安排一些猫猫狗狗来当总监,我阳光传媒可以内部提拔,市场部有很多优秀的人才可以胜任总监一词!” 他语气说得很淡,但措词严厉,毫不留情。 对于他的排斥,我已经作好了心理准备,其实我更不愿意来,他不想见到我,我更不想见到他。 “申总,按照公司章程第二十四条,总部是可以向下面的子公司派遣高管的,这是阳光集团一直以来的规则,申总如果看我烦,可以不用理我,有事我向您汇报就是,没事您就当我是空气,至于你说的猫猫狗狗,我在那一列,可以用我的实力来证明,我可以胜任这个职位。” 申俊眯着眼看我,眼神冷洌。看得我身上有点冷,其实我不太想和他作对,因为我知道他狠。真要把他惹急了,我在这里呆不下去。 “好。”他说了一个字,至于到底什么好,好什么,我不知道。反正他就说了一个好字。 我站了起来,“申总如果没什么吩咐,那我先去做事了。” 申俊放下手中的笔,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向我走了过来,双手扶在我肩上,忽然手上用劲,像推土机一样将我推到了墙上。 他高大的身子覆下来,给我很大的压力感。脸快要蹭到我的额头上,“你不是要走了吗,为什么又要回到这里来?你想干什么?” 我勉强笑,“申总,锦城是我家乡,然这里长大,我留恋这里,所以想留下来,暂时不走,有什么问题?” “可是晓晓说,你和大哥……”申俊说到这里,眼里露出了痛苦和愤怒,还有厌恶。 我心里也疼,“你信?” “你和我重归于好,我就信你。” “不可能了。申总,这里是公司,我是新上任的市场总监,按照惯例,你应该把我引见给市场部的同事。”我迅速转移话题。 我以为他会拒绝,但没想到,他没有反对。 他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桌上的电话,内线呼叫助理:“通知市场部主管以上人员,一小时后开会。” 他这也算是公事公办,他给我一个小时的时间,是让我熟悉阳光传媒现在的市场情况,一会开会的时候,我才能言而有据,如果我一问三不知,张嘴胡说八道,那会有人服我。 其实我早就做过了功课了,当然不会没有准备就来。 “如果我发现你和我分手是因为傍上了我大哥,我就杀了你。” 才要夸他公私分明,他却忽然又提起了私事来说。 我没有应声,因为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让助理把我带到我的办公室,然后让下面人给我搬了一大堆资料让我看,说是看完后给他一个总结。 于是我就认真地读那些大堆大堆的报表。还好,我读起来完全没有问题,在贵州的两年里,我除了在路上,就是在学习。 市场部的人员召集到齐后,开始开会,申俊板着脸向大家介绍:“这是新上任的市场总监曾念小姐,大家以后多多支持她的工作。” 市场部很多人认识我,也知道我和申俊的关系,他们对我很客气,但又有明显的疏离,因为外界对我的传言实在太多,他们也分不清楚,我到底是谁的人? 第65章 照片 第一次开会,我当然也没有说很多,只是说一些希望大家多支持一类的话。 看完所有的资料后,发现这两年阳光传媒在申俊的带领之下,真是进步很快。现在的阳光传媒,其业务覆盖已经超出传统的传媒公司。尤其最大的亮点是阳光传媒的很多自制节目,在网上的点击一度上榜。结合其在其他方面的布局,隐隐可以看得出申俊要构建传媒帝国的野心和决心。 下午的时候,我正在埋头苦干,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我接起电话,是申俊的声音:“来我办公室。” 他是我的直接上司,不管我愿意不愿意,他叫我我都得过去。 申俊坐在办公桌前,也是低着头在忙。他是一个很努力的人,这我是知道的。不然他不能在短短两年时间,把阳光传媒壮大到这样的规模。 “你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准备做什么?”申俊问我。 “招人。”我答。 申俊没有说话,意思是让我继续。 “公司的规模不断扩大,市场部所有人员已经在超负荷工作,必须要加人手,不然这样长期下去,他们会受不了。所以我需要扩编。” “人在于精而不在于多,市场部的人员,尤其是一线销售人员,提成是他们的薪水主要构成部份。加了人手,会影响到他们的提成。他们喜欢高强度的工作,因为他们能拿到更多的钱。”申俊提出异议。 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所以很多东西,表面现象并不是事实的真相。 “可是如果他们这样长期超负荷工作,必然会影响到他们的工作状态,钱多固然好,但多并不能保证他们一直高效工作,我会找他们细谈,再作出适合的调整。” 申俊点头,“好,我完全放权给你,下个季度,我希望看到百分之二十的业绩增长。” “百分之二十,这会不会太多了?”我感觉压力太大了。 申俊冷下脸来,“我们之前的增长一直都在百分之十五左右,你既然是总部空降来的高管,那当然要比别人高出一筹,百分之二十也算高?” 也不无道理,如果我来了以后,只是和以前差不多,甚至是比以前还要差,那还要我来干什么? 我点了点头,“我会努力的。” “我不是要你承诺努力,我是要你承诺一定做到,如果达不到,你就自动辞职吧。”申俊冷冷地说。 “好。”我竟然鬼使神差般地答应了。 “明天晚上有个慈善晚宴,你陪我去吧。”申俊淡淡地说。 我马上拒绝,“申总,我现在是市场部总监,不是总裁助理。” “你不想和我一起去?那我不去了,你代替我去,公关应酬,也是公司工作的一部份,那里会来很多名流,你作为总监,难道不应该在那样的场合多认识一个潜在的大客户?”申俊怒道。 “可是我这级别,也不可能有资格到那样的场合,所以我还是不去了。” “这是我交给你的工作,让你去你就去!下午助理会把邀请函给你。我还要工作,你出去吧。” 看着申俊的一脸怒容,我不敢多说,只是退了出来。 快下班的时候,申俊的助理果然给我拿来了一封邀请函。上面也真的写的就是我的名字。 像这种慈善晚宴,不过是名流扩充人脉的地方,来的大多都是企业一把手,至少也是二号人物,像我这样的小总监,按身份地位来说,自然是排不上号。也不知道申俊使的什么手段,愣是让人家邀请了我。 既然要去,那当然精心打扮一下。我是代表阳光传媒代表申俊,当然不能丢人。 为此我还专门去了做了头发,然后去了趟美容院。这些年我很少注意外表,在贵州晒得又粗又黑,现在要重返锦城这样的圈子来混,是得重新修整一下外形了。 第二天六点,我换上白天买的礼服,开车来到了慈善晚宴现场。 在门口递上邀请函作了登记,领到了电子举价牌,来到了会场中心。 放眼望去,男的都是衣冠楚楚,女的都是珠光宝气,人人盛装,谁都不想被比下去。 拍卖还没正式开始,我找到了自己的嘉宾位置坐下,我旁边的位置牌写着申俊的名字,但申俊并没有出现。 他说过的,既然我不愿意与他一起来,那就让我代替他来。 巧的是,我旁边的位置牌上,写的名字是宋子凌,但他的位置也一直空着。 我走到僻静处,打了电话给子凌,问他在哪。他说他在参加一个无聊之极的宴会,他躲在阳台上吹风。 我找了两个阳台,终于找到了一袭白色西服的宋子凌。对于我的出现,他非常的惊讶。但也是一脸的惊喜,“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开玩笑,“你宋二少爷可以来的地方,我就不能来吗?” “当然可以,我只是有些意外。你不会是……”宋子凌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他是想问,我是不是陪申俊一起来的。 “我确实是代表阳光传媒来的,也可以说是代表申俊来的,我的身份是阳光传媒市场部总监,以后还请宋总多多关照。” 他轻轻噢了一声,并没有多问。“那我们进去吧,既然来了,自然得随便拍点什么。” 我们弯身入座,当屏幕上出现一方暗灰色的古砚时,我莫名就觉得很喜欢,起拍价是两万,我举起了牌子。 我觉得这玩意便宜,拍了去花不了多少钱,又能向申俊有个交待,最主要的我觉得我挺喜欢,我认为申俊也应该喜欢,这才举牌。 但后面马上有人跟进,底价两万的东西,竟然一路举到了十万。 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再加价时,宋子凌举起了牌子,“二十万。” 这个价格已经远远超过那古砚的价值了,也就没有人再争。 宋子凌笑了笑,“我不是夺你所爱,我买了送给你。” 我说不用了,其实我只是想拍点东西回去交差,我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 拍卖结束后,酒会正式开始,男男女女双双滑入舞池。我正准备离开,这时台上的大屏幕上忽然放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是我和申俊并行,他拉着我的手,我正对他笑。 照片上的我细皮嫩肉的,这应该是两年前的照片了,也不知道是谁拍的,在哪拍的,我完全不记得当时的场景了。 “这男的不是申家那个坐过牢的公子嘛?女的好像今晚也在。”有人议论。 “不就在那边。”有人向我这边看了过来。 我低下了头,心里隐隐觉得不妙。 这时屏幕上的画面又变了,也是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也是我。但明显黑瘦了很多,照片是我和申继业一起走向小区的情景。 申继业的知名度就更高了,马上就有人认出来是他。 “这不是阳光的申总吗?这女人和弟弟暧昧完,又和哥哥搞到一起了?” “这女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听说以前还离过婚。” “贱女人,真厉害,老的少的都不放过。” 之前那个和我争砚台的女人带着几个女的向我走了过来。一看那阵势,就知道是来羞辱我的。 “那照片上的人是你?我听人说,你叫曾念?”那胖女人挑衅地问。 “是的,没错。”我平静地回答。 “你真有手段,和人家两兄弟都能搞在一起,厉害啊。”那女的阴阳怪气地一说,后面跟着她的几个女的发出了笑声。 她们一围着我,其他的人也就注意到了这边,更多的人也就认出了,我就是刚才屏幕上出现的人。一时间我成为了焦点,一个可怜的被人嘲笑的焦点。 “我是阳光集团的员工,和老板在一起谈工作有什么问题?如果你再恶意诋毁,就告你诽谤!”我冷声说。 “哟,这么凶?你犯#贱你还有理了,你吃了弟弟吃哥哥,简直没有节#操!臭不要脸!” 她嘴里骂着,手上竟然一耳光扇了过来。 好在我有防备,往后一闪,一把拿住她的手,用力一扯,她差点被我拉得摔倒。 “我再次警告你,不许你污辱我!”我指着她说。 其他几个女人一看那女的吃亏,马上都一致针对我,说些尖刻的话污辱我。别看这些人表面上都是妆容精致衣着讲究,其实都是败絮其中,言语间并无丝毫风度可言,与市井大妈并无二致。 我态度虽强,却也不屑与她们叫骂,想抽身而退,却被她们阻挠,一时间进退两难,非常尴尬。 还好暂时离开到阳台上接电话的子凌这时回来了,隔开了那群女人。 但为此她也被那些女人出言相辱:“宋二公子,难道这种公交车一样的女人,你也要上?” 子凌是谦谦君子,对于这种话,他并不知如何反击,只是拉起我的手,转身欲逃。 但我们一转身,却差点撞上一堵高大的肉墙。 申俊黑着脸,眼里闪着寒芒,拦住了我的去处,“谁污辱我公司的员工?我给你们一个道歉的机会,不然今晚休想从这里完整地走出去,我申俊的人,我阳光传媒的员工,岂容你们羞辱,韩烈,叫人把这里围起来,我看谁走得出去!” 第66章 夜风 韩烈就跟在申俊的后面,他也正在看我,眼里充满亲切和惊喜。 两年多没见了,他变得成熟了很多,我也好想和他打招呼,只是在这种情况下,没办法叙旧。 韩烈拿出电话,准备叫人。 “申家少爷,你这是要干什么?要打人吗?”那挑事的女人问。 “你以为我不敢吗?你要试一下吗?”申俊冷声说。 申俊是坐过牢的,是锦城所有富二代中名声最不好的,那些人相互看看,脸上都露出一副‘这种人最好不要惹’的表情。 “好,申少,我给你面子,就不和这个女人计较。”那个挑事的人开始准备撤退。 但申俊岂容她就这样全身而退? “我给你两种选择,一种是道歉,一种是我让人抽你耳光,直到抽到你道歉为止。”申俊冷声说。 “申俊,你要打女人?你是不是太过份了?”有男的站出来想当英雄了。 “你不想我打女人,那你替她挨?”申俊刀一样目光扫了过去。 那男的瞬间就怂,竟然不说话了。 “你选哪一个?”申俊再次逼问。 那女的脸色很难看,来到这样的场合,自然都是有身份的人,她不想道歉,但又担心申俊真的抽她耳光,那就更加难看了。 “算了申总,让狗咬了,还要咬回来不成?”我出言相劝。 倒不是我菩萨心肠,或者是我有多宽容,我只是想尽快结束这件事,离开这里。我不想在这里被人当猴看。 申俊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边的宋子凌,眼底的那一抹寒意更甚。 然后走到我身边,从宋子凌的手里将我的手拉过去,大步往外走去,“以后被狗咬了,马上打电话给我,不用忍。也不需要别人帮助。” 这话说得很大声,所有人都听得到。 走到门口,他直接将我塞进了他的陆虎车。我说我开车来的,我要把车开回去,他完全不理我。 他没有把我往我家的方向开,也没往他家那里走,他走的方向,好像是郊外。 很快上了环城高速,他将车窗摇下,把车开得飞快,风灌进车里,春天夜里的风,还是有些冷。 我伸手去关我这边窗户,但刚刚关上,他马上又按了下来。 我不想和他斗,就任凭那风吹着。 他去的地方,竟然是林云山。他把车停在停车场,拉着我往山上走。 “你疯了,大晚上的,你要干嘛?”我挣扎着说。 但他动作粗鲁,我根本挣不脱。被他拉着像拖死狗一样往上拖。 不过上山的坡很直,不像平地一样容易拖走,我把重心往下坠,他就拖不动我了。 拖了一阵,他累得够呛,“曾念你到底长胖了几斤?你怎么沉得像个猪一样?” 我心里暗乐,但不敢笑。“申总,我只是胖了二十斤,也没多少。” 其实我骗他的,我不但没胖,我还比以前瘦了八斤。 “你是不是故意拖我?你往前走,我在后面推你!”他怒道。 我不干,但他哪能容得了我不干?把我拖到他前面,他在背后押我像押犯人一样往上爬去。 终于到了山顶,风很大,吹得头发飞起,我不知道,他到底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我听人说,你在这里和我大哥幽会,这是真的吗?我想听你解释。”申俊冷声说。 “没有什么好解释的申总,如果你信,我再解释也没用,如果你不信,那我何需解释?” “你必须要解释,你如果不解释清楚,我咽不下这口气,你可以不要我,你可以背叛我,你可以用刀捅我用车撞我,但你不能和我大哥有什么,你这比杀了我还要难受你知道吗?我相信你不是这种人,可是人言可畏啊,我听到这消息我整夜的睡不着,曾念,你要是今晚不说清楚,我们就一起死在这!” 我靠,他申俊竟然也用这样的招?这样的招,不是我这种弱女子才用的吗? 他伸手拖住我,往灌木丛里走去。灌木丛里有那种游客走出来的小路,但很狭窄,非常不好走。 申俊将我拉到一偏僻处,直接将我摁倒,整个人压了上来。对着我的脖颈又啃又咬。 我一阵恶心。 我不是讨厌他这个人,只是自从知道他是我小叔之后,我原来的性冷淡忽然就加重了,我潜意识里已经把这件事当成一种罪恶,他一开始碰我,我就恶心想吐。 他发现了我身体的僵硬和不对劲,停止了动作。“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你不能这样做,我说过的,你这样做了,我就去死。” “如果你不解释,那我就一定会做,做了以后,你可以跳崖,我跟着你跳下去。看我们会不会死。”申俊说着,开始撕扯我的礼服。 那种恶心在加剧,但申俊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停止。 我以死相逼已经没有用了,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被他给强了。 “我是申继业的女儿!”我无力地说出了这句我从来没对人说过的话。 “你说什么?”申俊停止了动作。 “我是你大哥的女儿,你是我小叔。” 再说一遍的时候,感觉更加有气无力,心里像刀剜一样的疼。 他一把捏住了我的脖子,“曾念,你用这种恶毒的话来搪塞我,是不是太过份了?” 我苦笑,“小叔,你掐死我吧,我们都是罪不可恕的人,死了更干净。” 申俊忽然暴跳起来,“不,这不是真的,你他妈骗我!这绝对不是真的,曾念,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骗我,这不可能是真的!”他有些语无伦次了。 说着一把将我从地上揪起来,掐我脖子的手,更加的用力,我喘不过气来,胸口因为缺氧而剧烈疼痛。 “这不是真的,告诉我,你在骗我!” 我说不出话来,我已经严重缺氧,眼前已经开始发黑,意识开始模糊,要死了的感觉。 在我浑身无力即将晕倒的时候,申俊放开了我。 我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呼气,好一阵喘不过气来。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申俊在我身边转来转去,嘴里反复念叨着这句话。 我知道他此时心里的绝望和痛苦,那种耻辱和悔恨交织的痛苦,是让人生不如死的,我太清楚那种感觉了。 他开始癫狂地抽自己的嘴巴,啪啪地抽个不停,嘴里发出了呜咽声。像一头受伤的困兽。 他的状态非常的吓人,我都有点害怕了,我真的担心他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 我撑着站起来,试图拉住他的手,不让他抽自己的耳光。“你别这样,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 他的呜咽声更甚,像狼一样悲嚎,完全要疯的感觉。我知道他在痛恨自己,痛恨他曾对我做过的事。我也曾经那样恨自己。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是人,我是畜生……” 如我当初所想,申俊也被这个残酷的现实给打击得完全失去了理智。强大如他,也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申俊,你不要这样,我也没有证明这个事实,或许申继业是骗我的呢,或许我们其实没有血缘关系呢?你那么强,不能因为这件事而乱了分寸,你不要这样,你吓着我了。” 前几分钟他还在逼我说是假的,现在我反过来安慰他了,但我现在说是假的,他也不信了。 我本来就不准备告诉他的,可是他非要逼得我说出来,这下好了,说出来他又受不了。 “申俊,你一定要冷静,不管你现在做什么,那些发生的事都无法改变了。以后我们不再往来就是,我们之间发生过的事,慢慢就会被淡忘的。我们自己也会慢慢忘掉。”我轻声安慰。 “忘不掉了,洗不掉的耻辱,我真是畜生不如啊。”申俊哀嚎道。 “那不是你的错,谁也没有告诉过我们是这种关系,而且这件事不一定是真的,你要冷静,如果在这时你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我们以后都会后悔死的。” 申俊一把抓住我,“真的有可能不是这种关系吗?” 我赶紧答应,“有可能啊,这一切都没有证明过,你不用太当真了,我都没有完全当真。没准可两天就证明了,我们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呢。” 我这么一说,申俊冷静了些。他站在那静了一会,思维也慢慢地清楚起来,“你和大哥验过dna吗?” “他说验过,但我没亲自去验。” “我以前听朋友说过,亲属也可以验的,但不是验dna,好像是验染色体还是什么,我明天问问我的朋友。我们去验一下,我感觉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申俊完全冷静下来,我这才放心了些。我是学经济的,他说的染色体是什么,我完全不懂,至于能不能验出血亲,我更加不知道。 但我心里当然希望验出他不是我小叔,就算是我和他不在一起,我也希望他不是我小叔,这样我们心里都会舒服一点。 夜风更凉了,我说我们回去吧,我曾经也很绝望,但我一样走出来了,你比我强多了,我相信你也可以。 “所以你在贵州两年,就是因为这件事吗?” 第67章 大了 我点了点头,算是承认。 “那你开车撞我,又是怎么回事?”申俊又问我。 “袁小姗的话,你也信?”我反问。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失忆吗?” “可是你不是恢复记忆了吗?为什么要问我?” “我有很多事,还是记不起来。”申俊黯然道。 “你确实是被人开车撞失忆的,但是谁撞的你,我不清楚,你在失忆那段时间里,是我在照顾你,而不是袁小姗。我说这些,不是为了抢功劳,我只是不想让你上那个女人的当。” 申俊点头,“我其实也一直不信,所以我一直等你给我解释,只是没想到……” 我不想和他就这些伤心的问题继续说下去,打断了他的话:“这些事,以后再说吧,现在都还没有定论。申俊,就算是我们真的有血缘关系,那我们也不必为此事耿耿于怀,人生的痛苦,百分之九十是自己加给自己的,所以要学会放下,虽然我花了两年的时间,也只是淡了一些,但我相信,我终究会释怀的,因为我必须要放过自己,生活才能继续,生活也必须继续。” 申俊良久没有说话。此时夜风更凉,天边冷月如钩,他高大的身影在月色下看起来分外孤独。 。。。 第二天下午,申俊让我去一家私立医院抽了一管血,我猜测他是要做某种检测,我也没有细问,抽了血后,我就回公司继续忙活去了。 工作非常多,压力也很大。一直加班到很晚,我才走出了公司。 去停车场取车的时候,看到边旁边停了一辆喷有图案的旧式吉普,韩烈正靠在车边打电话,看到我来,就挂了电话。“姐!” 我看到韩烈,心里也一阵高兴,“在这等我吗?” “是啊,知道你在忙,不敢打扰你。等着请你吃饭呢。姐不会不赏光吧?”韩烈笑着说。 “肯定赏光啊,不过我吃很多的,小心我吃穷你啊。” 韩烈也开心地笑,“我现在有自己的保安公司,收入还不错,姐吃不穷我的,想吃什么?” 我想了想,“火锅吧!” “好,那我们去吃海鲜火锅!” 韩烈开车在前,我跟在后面,很快到了火锅城。坐下后点好菜,隔壁就来了一桌人。 其中几个,就是前天晚上我在慈善晚宴上碰到过的人。 我背对着她们,她们也没发现我,在我和韩烈快要吃完准备走的时候,那一桌有个女的去洗手间回来,发现了我。 她盯着我看了两眼,确定是我,然后就回到座位上去了。 接下来各种议论就开始了: “那狐狸精勾搭了人家哥哥和弟弟,今天又带了个小帅哥来吃饭了,果然是人至贱则无敌了。” “你一看她那媚狐脸就知道是个贱#货,这种女人的手段多了,男人受不了的。” “听说以前还没离婚,就开始出来找男人了,我也是搞不懂申家兄弟,怎么就看上这么一个烂#货了?” 韩烈长眉一竖,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 我示意他坐下,“别听这些狗乱吠,坐下。” “哟,狐狸精还骂人呢?死不要脸的,还敢骂人?”一女的站起来,向我走了过来。 昨天是申俊在场威慑住了她们,今天申俊没在,她们觉得报仇的时机到了。 我是真不想和这些人发生纠纷,大庭广众之下,和这些婆娘们打在一起,本身自己就很掉价。 但你不惹人家,人家偏要惹你,这又有什么办法? 我示意韩烈不要管,我也不想他动手打女人。而且我担心他出手太重,对方受不了。 “算了姐姐,别找我麻烦了,好好吃你们的饭,大家相安无事,你要是看我烦,我马上就走了,也不碍你的眼,行不行?” 那肥婆一脸嚣张,“不行!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是我们女人的败类,你刚才骂谁是狗?我看你才是一条疯母狗,一条又骚又贱的疯母狗!” 这话粗鄙之极,听了让人反胃。 我深呼吸,决定再忍一下。真的不想和这样的素质低下的人对骂,太掉价了。 “韩烈,结账走吧。”我轻声说。 韩烈的眼里戾气已经很重了,我得带他尽快离开这里。 “想走?为你刚才的话道歉,你骂谁是狗呢?”那女人扯住我的衣角。 “我骂你。”我直视着她,清清楚楚地告诉她:“我骂你是狗,自以为是多管闲事的狗,我避着你让着你,只是不屑于和你这样的人计较,你却得寸进尺,给脸不要脸。” 她被气得不行,一耳光扇了过来。我左手拿住她的手,右手一耳光扇了过去。然后再一耳光…… 我的忍耐是有限的,我退让只是为了息事宁人,但并不代表我软弱可欺。 那一桌也有男的,见那婆娘被我抽了耳光,扑了过来。 韩烈拿起桌上的凉菜盘,连菜连盘一起拍到了他的脸上。 这一下场面更乱,有人扶住那男的,“袁局,你没事吧?我马上报警。” 韩烈却还没停,又将汤碗砸了上去。 我赶紧拉起他就跑,他一但火上来了,我担心会出大事,他出手根本不计后果,一身的戾气让人心惧。 没有人追出来,我们迅速开车逃离。 第二天上班,我刚到公司,就听说申总有事找我。 我来到申俊办公室,见他憔悴了不少,他示意我先坐下。 “我要说的是私事,我有点事想找袁正威帮忙,但你也知道,我和他……不太好,如果方便的话,我想请你出个面。” 我有点紧张,“难道是韩烈被抓了?” 申俊也有些讶异,“这事儿你知道?” 我把昨晚在火锅城的事告诉了申俊,申俊气得拍桌子,“明明是那些人的不对,凭什么事后抓人?我还以为是韩烈不对,我才让你去找他帮忙,既然如此,那我直接去找袁正威要人!” 我赶紧拦住,“这事因我而起,还是我来处理吧,我先处理,如果处理不好,你再去找袁正威,这样总可以了吧?” 申俊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中午的时候,我在咖啡厅刚把简餐点好,袁正威就到了。 他在上班,穿着正规的警服,一身正气,英气逼人。 袁正威坐下,直接奔主题:“你是为韩烈的事而来的吧?” 我也坦率承认,“是的,韩烈打人,是因为我,那些人要欺负我,韩烈看不下去,就动手了,我愿意承担责任。” “这只是一个简单的伤人事件,不过我现在有点压力,你给我些时间,我会处理好的。”袁正威说。 我总感觉,他好像有些话没说出来。而那些没有说出来的话,才是关键。 “袁局是不是有什么难处?不妨直说,如果需要赔偿,我可以替韩烈赔偿。” 袁正威轻轻搅动杯子里的咖啡,“是有些小麻烦,但没关系,最多一星期,我就让韩烈出来。” “一周?这么个案子,也要被关一周吗?明明是那些人先动的手,凭什么要关我弟弟一周?”我也有些激动了。 袁正威没有说话,我也觉得自己有些激动了,赶紧的冷静了一下,“好吧,你们有你们的程序,不过我认为这样的小事就关韩烈一周,有点过了。双方打架,并不存在谁的过错,凭什么要关他?” “普通的打架斗殴,只要是伤人了,拘留一周也是有的,这个我们也是有法可依,并不是乱来。韩烈是你的朋友,因为你的事而打架,按理说我让下面的人放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他这一次打的人是袁洪,我这边就有些为难。” “昨天晚上打架的时候,我是听到有人叫袁局,原来那个人和你一样,也是个局长?” 袁正威点头,“是的,他是锦城工商局局长,他也是我大哥。”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这个袁洪,是袁正威的大哥,是袁家人! 袁家在锦城政界是第一家族,打了袁家的人,自然不好交差。 “我没有要为我二哥徇私的打算,只是这件事惊动了我爸,我爸直接给省厅打了电话,是省厅的人直接没有通过我,就让下面派出所把人抓了,我也认为这件事是我二哥不对,但我们家所有人都说我吃里扒外不帮自己人,所以你得给我点时间,我来处理。” 我没到他会这么为难,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你放心,我不会让韩烈受到不公正待遇,我是一个真正的警察,请你相信我。”袁正威正色说。 我点头,“我知道的,我并不想为难你,我不知道那个人是你哥,如果我知道的话,我也不会让韩烈动手打他。” “我二哥行事我是知道的,肯定是他的错,但你们要小心,他在锦城嚣张习惯了,恐怕忍不下这口气。他是一个很难缠的人。申俊那边,让他也忍一下,不要冲动。” 我点了点头,嘴上虽然答应,但我心里明白,申俊那脾气,他兄弟受了委屈,他是不会甘休的。 正说着,袁正威接了一个电话,接完后脸色有些难看:“我们家老爷子的意思,最低也要让这个韩烈在看守所呆上半年。你让申俊一定要沉住气,我会想办法的。” 申俊当年坐牢,据说就是袁家在后面作梗,现在袁家如果再让韩烈坐牢,申俊是绝对不会答应的了。 这件事弄大了。 第68章 条件 回到公司后,我不敢隐瞒,把袁正威对我说的话,如实告诉了申俊。 申俊果然一听就火了,“袁家鱼肉锦城几十年了,动不动就让人坐牢!难道锦城的衙门都是他袁家开的不成?这一次袁正威要是敢让我兄弟坐牢,我就让袁家付出代价!” 见他盛怒,我只有好言相劝。“这件事与正威无关,他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只是他家里人给他施压……” “你叫他正威?你用得着在我面前叫得这么亲热吗?与他无关?他是袁家的人,怎么会和他无关?别忘了,他就是公安局长,你还说和他无关?袁家欺人太甚,这一次我绝对饶不了他们。” 我知道他心情不好,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火气会非常的大。我只能忍着他。 第二天一早,网上就出现了大量的关于那件事的报导,大概意思就是工商局长喝醉后与人斗殴,利用自己的弟弟是公安局长的关系,迫#害以其斗殴的人。 要知道锦城各区的工商局长有几个,但弟弟又是公安局长的,那就只有袁洪了。所以消息一出,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是指袁家兄弟,于是很多微博等自媒体纷纷转载。 所谓树大招风,袁家虽然在锦城牛气冲天,轻易不会有人招惹,但这种强势的地位自然也遭人嫉恨。再说袁家的人行为本身就很跋扈。那些平时心里愤恨的人,见到这种直指袁家的消息,当然会马上跟着附和,一时间这消息迅速形成了风潮,网上出现一片讨伐叫骂之声。 网上的事就是这样,没有那么多的人去管真假,只要成风,马上就会有一片‘正义’之士跳出来开骂。虽然那事完全与他们无关。 这自然是申俊的手段,消息不断扩散。不仅是锦城网络媒体,外地的一些媒体也开始转载这条消息,大有向全国漫延之势。网上很多人已经明确指出,那个斗殴的工商局长就是袁洪,平时仗着手中的权力,和很多女下属保持不正当关系,还贴出了袁洪以前搂着妇女动作猥琐的照片。 这么强大的攻势,申俊肯定请了专业人士,不可能是一群自发的网友。 在这种强大的舆论攻势之下,袁家人扛不住了。开始找枪手在网上辟谣。说这件事只是一个误会,公安机会也只是依法办案,并不存在欺压行为。 于是网友开始呼吁,先把当事人放出来,既然是双方斗殴,要抓一起抓,凭什么只抓另一边的人? 以现在的势头,再这样下去,恐怕纪检部门都要介入了。晚些时候,袁正威扛不住压力了,专门召集了记者,开了小型的新闻发布会,针对案件,作出几点解释。 第一他没有直接介入此案,所以更没有滥用职权。第二是将马上释放关押人员,并就此造成的负面影响向社会道歉,第三是希望大家不要跟风炒作,如果继续恶炒,诋毁公安形像,将依法追究。 晚上快要吃晚饭的时候,我接到了韩烈的电话,他说他出来了。 释放韩烈,那肯定是袁家人松口,下面的人才敢放。至于袁家人为什么会放,那当然是抵不住压力了,这一番交锋,申俊兵不血刃,杀得袁家灰头土脸,举手认输。 韩烈能出来,我自然高兴,但我心里却有隐忧,申俊这样公然杀得袁家认输,作为锦城政界第一豪门的袁家,会吃这个哑巴亏吗? 第二天上班,没看到申俊上班,但公司的人议论纷纷,我一打听,知道昨天晚上多个部门联合突查阳光集团下属的几家厂,发现了一些问题,几家厂都被关了,申俊去处理这件事去了。 我坐在办公室里,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袁家果然在短时间内就开始报复了,袁家的老爷子门生故吏遍及锦城政界,他一个电话,就能纠集起一个‘联合执法’队伍,直接就把阳光集团的厂给关了几家。 袁家败了,只是放了一个人,道了一个歉,但袁家的一个小小的报复,却是让申家的损失巨大。那些厂关一天,至少会给申家带来数十万的直接和间接损失。 最要命的是,那些厂不止关一天,袁家不发话,不松手,那厂就得无期限整改下去。 我现在终于真正明白,为什么锦城的人不敢招惹袁家了,为什么申老爷子要让申俊娶袁小姗了。 申俊一整天也没有回来,应该是形势非常的严峻。这一次他把袁家在锦城的绝对权威给蔑视了,袁家恐怕几十年来没吃过这样的亏,自然不肯罢休。 晚些时候,我约了袁正威吃晚饭,他说他在忙,可能要晚一点,让我稍等。 结果等了约半小时,袁正威才赶到,他换了便装,看起来轻爽了很多。但神情相当凝重。 其实我心里比他更加沉重,因为我替申俊担心。申俊的个人行为,引发了申袁两家家族的矛盾。而这一切归根到底,还是因为我。 我有种预感,这一次申家如果不付出代价,袁家不会轻易罢休。 “袁局,这件事的发展,出乎了我的预料,给你带来的困扰,我向你道歉。” 袁正威摆摆手,“这不是你的错,这件事与你完全无关,你不用自责。” 我勉强笑了笑,“谢谢袁局体谅,这一次申俊做得有点过火了,把袁局都连累了,我替他向你道歉。” 袁正威再次摆手,“你不需要这样,事实上申俊也不可能会向谁道歉,这件事本身我们也有错,我知道二哥的为人,并不能全怪申俊,只是影响太大了,老爷子很生气,恐怕会采取些行动,你们要小心。” 我叹了口气,“袁局还不知道吧,已经有行动了,阳光集团旗下的几家厂都被叫停了。是几个部门联合执法的,恐怕整改无期。” 袁正威眉头一皱,“他们动作这么快?所以你今天约我来,就是要让我替你摆平这件事?可我是公安局长,只管安全,不管其他的。” “袁局这是装糊涂了,这件事是你们袁家授意的,袁家不点头,阳光集团的厂永远不能正常生产,阳光集团筹备了两年多的上市计划,至今也没有成功,如果再经历这些打击,恐怕上市更是无望,这对申家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希望袁局能高抬贵手啊。” 袁正威面露难色,“你也知道,我在袁家的地位尴尬,有些事,我说了不算。我不为虎作伥,但我也阻止不了他们。” 我点头表示理解,“这样吧,袁局,麻烦你给另一位袁局打电话,问一下他们的条件是什么,如何才能让申家的工厂尽快恢复生产,这样可以吗?” 这时菜上来了,袁正威给我盛饭,“曾念,这事你就不要管了,他们自己会处理好的。” “我知道我是个小角色,人微言轻,我只是不想让这件事太僵了,如果大家和解一下,大事化小,以后也好相见。” 袁正威吃了一口菜,“先吃饭吧,我也饿了,吃完饭,我给北京打个电话,问问老爷子的意思。” 我说好,谢谢袁局了。 我没什么胃口,就喝了点汤,袁正威倒像是确实饿了,吃了不少,吃完后示意我稍等,拿着电话出去了。 等了约五六分钟,袁正威回来了。看他的表情,我就知道情况很严峻。 “老爷子说,申家有三个选择,一是让申俊马上娶我妹妹,两家成秦晋之好。申俊作为申家的女婿,不管他做过什么,都可以被原谅。” 这第一条就挺让我意外的,申俊和袁小姗折腾了那么多年,几次说要结,最后都让申俊放了鸽子,为什么申家还是要申俊娶袁小姗,难道就因为申俊长得好看吗?还是袁家始终惦记着申家万贯家财? “第二个选择,如果申俊不娶我妹妹,那就让他彻底出局。滚出锦城,别再烦人。以后锦城无申俊,袁家也可以原谅。” 听到这里,我心里更加沉重了。我猜测,第三种选择,那肯定就是处罚性的。 果然,袁正威顿了顿说:“至于第三个选择,那就是申家什么也不做,等着破产吧。” 说完袁正威摊了摊手,“这不是我的意思,我只是转达。” 我点了点头,“我明白的,谢谢袁局了,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袁家非要把女儿嫁给申俊呢?你们明明知道申俊不喜欢袁小姗。” 这个话题让申俊略有些尴尬,“这也不是我的意思,不过我也不妨直言,我妹妹和我家里人看中的,可不仅仅是申俊那张脸,最主要的还是申家的宠大产业,要是当初申俊和我妹妹结婚了,那申家上市的事,恐怕早就成了,还至于会拖到现在?” 我只能再次点头。 “好了,饭也吃过了,电话我也帮你打过了,我还有工作要做,要先走一步了。申家如何选择,他们商量着办吧,曾念,你其实不必为申俊做太多事,他不值得你这样做。” 难得袁正威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好像是一从来不说别人坏话的人,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难道你就值得他这样做了?” 不知什么时候,申俊竟然来了。 第69章 发誓 申俊虽然这样说,但脸色并不难看,还特意向我解释,“我路过,看到你车,所以进来看一下。” 袁正威多少有些尴尬,但他也是很君子的人,尴尬地笑了笑,“我们刚吃过饭,你要吃点吗?” “我的厂子都让你们家人关了,我要喝西北风了,我哪里还吃得下?”申俊说。 袁正威笑了笑,也没解释,向我打招呼,“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申俊拦住了袁正威,“你们家要什么条件才能让我的厂恢复生产?不妨直说。” 我赶紧拦住他,“这事不关袁局的事,你让他先走,回头我再和你聊。” 申俊也没再纠缠,坐下叫服务员:“麻烦点菜。” 然后向我笑了笑,“一天没吃上饭,现在到了餐厅,忽然觉得饿极了。” “是不是很不顺利?” 他又笑了笑,“没事,总会找到解决办法的。” 我本来想把袁家的条件跟他说,但见他很疲惫,我想等他吃过饭再说。 “我喝点酒,一会你送我回家,可好?”申俊看向我。 我点头,“好。” “打给韩烈,让他过来陪我喝一杯。顺便问问他在时面有没有受苦。”申俊又说。 我再次应声好,然后拿出了手机。打给韩烈。 “你和袁正威见过面了,他肯定对你说了,袁家让我们的厂子恢复生产,要答应什么条件吧?”申俊问我。 “吃完再说吧。” “没事,我知道他们的条件会很苛刻,但影响不了我的心情,我知道会付出代价,你尽管说,一会韩烈来了,就不要说了,他的脾气你知道,要是让他知道袁家继续为难我们,他会闯出大祸来。” 我一下就有些生气,“你也知道闯祸不好?那你搞这么大的阵仗干嘛?非要惹得袁家震怒,要和你拼个你死我活你才高兴?” “你不懂,我知道袁家的手段,我要是不出手逼他们把韩烈放出来,韩烈这一进去,至少又是两年,他们是不会关他几天就放的,你不想想,连我这个申家子孙的身份,都一样坐牢,韩烈会轻易能出来吗?” “可是袁局说,最多一周就能出来。” 申俊摇头,“念念,还是太天真了,袁正威是袁家最正义的一个人,却不是说话最重要的人,他作不了袁家的主。他说了没用。” “可是现在惹怒了袁家,该如何收拾残局,你知道袁家提出的条件是怎样的吗,你恐怕无法想像。”我担心地说。 “我猜得到,他们无非让我两个选择,一个就是娶袁小姗,成为他们家的女婿,另一个肯定就是要让我滚蛋,从此退出锦城商界。不然他们不会罢休。” 我惊讶地看着申俊,“你怎么猜到的?” 申俊冷哼一声,“我和袁家斗了这么多年,他们想什么,我会不知道?” “既然你知道后果,那你还惹袁家?” “怕什么,又不是没惹过。”申俊淡淡地说。 “那你现在如何选择?” “我会选择退出,然后给袁家一个交代,我这次对袁家说不,一是因为要捞韩烈,二是为了出当年那口恶气,三是我本来就想退出阳光集团了。” 我一听更加惊讶:“那又是为什么?阳光传媒在你的带领之下取得非常好的成就,我明显能感觉得到你要构建一个宠大的传媒帝国,你甚至在努力打造自己的传媒生态,这么大的野心还没实现,你怎么舍得放弃。” 申俊淡淡地笑,“念念,我现在是什么心情,你还不明白吗?这一切对我来说,都已经没有了意义。我之所以还在这里,只是期待检验结果发生奇迹。如果没有奇迹,我就离开,再也不回来了,我会写份转让协议,把我在申家所有的财产,全部转给你,这样你就是阳光集团的股东了,不过我的股份很少,你可别嫌少。” 我心里酸酸的,他的心情,我当然能够理解。 我其实想说,如果你离开了,我也会走,再也不回来了。但这话我没说出来,他现在是我小叔,我现在对他说这样的话,不合适。 “你可以留下,我走就是了。我本来也是要走的,只是听说他患了绝症,让我留下,我一时心软,就答应了。” “谁患了绝症?”申俊抬头看我。 “申继业。” “我没听说啊,他患了什么绝症?他身体不是挺好的吗?” 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不管我和他有没有那种所谓的血缘关系,我和他都没有感情,你知道的。” “嗯,那我明天去问问。” 韩烈还没到,他一个人一边吃菜一边喝酒,姿态优雅,华美的五官在灯光下格外好看,我好久没有这样仔细地打量他了。 他抬头发现我在看他,扬了扬酒杯,“浮生如梦,为何几何?不如你也来一杯?” 我忽然也觉得想来一杯,“可是我要开车送你。” “笨蛋,可以让人过来开,也可以叫代驾。来,陪我喝一杯。” 印像中从来没和他在餐厅里吃菜喝过白酒,一口下去,一直辣到胃里,有轻微的刺痛,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畅快。 “申俊,答应我,不要走,娶袁小姗,好好过日子,我走就是了,反正我离开已经习惯了,阳光集团更需要你。”我借着酒意说。 “再说吧,不说这个,喝酒。”申俊说。 “不,我要说,你不能离开阳光集团,你的宏伟蓝图还没有实现,你不能走。”我坚持说。 “不,你留下,一个女孩子,总在外漂着也不是办法,你就好好留下吧,我离职之前,会向董事会举荐你接任我的位置,他们会同意的,因为大哥肯定会帮你。” 我赶紧摇头,“不,我做不了,我不是那块料。” “你可以的,既然你能看出我的蓝图,那说明你理解得了,那就行了,我虽然离开,但并不是不和你联系,不管我在哪里,你遇上工作上的事,都可以问我,我会教你,所以你一定能胜任。” 我正要拒绝,这时韩烈来了。 他一看我们那副样子就乐了,“我还没来呢,哥和姐就喝上了?看样子还喝了不少。还需要作陪吗?” 申俊示意他坐下,给他满满地倒了一杯,“答应我一件事,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要保护你姐,就算是我与她为敌,你也要站在她的那一边,懂吗?” 韩烈听得有些懵,“大哥何出此言?到底怎么了这是?” 申俊摇手,“没发生什么,你也不用管发生什么,总之你答应我,以后一定要保护好你念姐,你对天发誓。” 韩烈也真是一本正经地举起手,“我对天发誓,一定好好保护念姐,如果有违背,不得好……” 他的‘死’字还没说出来,我就打断了他。“干什么呢,你们今晚一个个怎么像神经病似的,还发誓?不许胡说八道。” 申俊又笑,“有韩烈保护你,我就放心了。来,我们喝酒。” 申俊真是喝得很猛,几乎没怎么吃菜,就是不停地灌白酒,他心里一定很痛苦,就像当初我在丽江时的心情一样。 韩烈轻声问我,“我哥到底怎么了这是?” 我随口胡说:“他失恋了。” “不能吧,我哥会失恋?他几乎不对女人上心。”韩烈一脸的不信。 我说他不是对袁小姗就挺上心的吗? “他才不上心呢,倒是袁小姗贴得很厉害。他只是应付而已。”韩烈说。 我心里叹了口气,我现在倒希望他对袁小姗上心,这样他就不用那么痛苦了。 我喝到一定程度就喝不下了,就坐在那看韩烈和申俊你一杯我一杯地喝。别看韩烈年轻,那酒量其实惊人,我休息后,两人又喝了一瓶五粮液,却都还是端坐不动,并不见醉态。 “好了,回去吧,别喝了,再喝得醉了。”我劝道。 “我没事,就怕俊哥醉了。”韩烈笑着说。 “臭小子,你不醉,我会醉?”申俊不爽。 男人一但在酒桌上拼起酒量来,那基本上也就离醉不远了。我让服务员过来结账,不能让他们再喝下去了。 但两人都不干,说是正尽兴,还要继续喝。 “还要喝是吧,那我也喝,大家一起喝死算了。”我抢过酒瓶。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好吧,那不喝了。” 两人虽然喝酒,但意识清醒,韩烈打电话叫来人开车,还亲自将我护送回家。 至于送我回家后两人有没有再喝,我不知道,但第二天早上没看到申俊上班。 三天以后,传出了申俊辞去阳光传媒总裁一职的消息。 同一天的晚上,我接到申继业打来的电话,让我去医院,说是有重要的事跟我说。 我其实不太想去,但如果他真的患了绝症,那我想也有必要去看看他。 申继业看上去确实有些虚弱,脸色很苍白,但头发还是打理得一丝不苟,他示意我坐下。 “你确定你老婆和女儿不会找我麻烦?万一她们突然杀进来,我可没心思和她们打架。” 一提起那一老一少两个恶女人,我是心有余悸。 “不会的,你放心吧,她们出去了,上次的事,对不起。”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那你有话赶紧说吧,说完我就走,我不想被你老婆给抓到辱骂。” 因片区断电,中午的更新推迟到晚八点 所在片区全部断电,无法码字,中午10点的更新推迟到晚八点,请大家晚八点再来看,给各位带来的困扰请多多见谅,感谢各位一直以来的支持。因为章节需要一千字才能发面上,接下来我将展开强大的复制功能,我没疯,只是不足一千字我发布不了。 所在片区全部断电,无法码字,中午10点的更新推迟到晚八点,请大家晚八点再来看,给各位带来的困扰请多多见谅,感谢各位一直以来的支持。因为章节需要一千字才能发面上,接下来我将展开强大的复制功能,我没疯,只是不足一千字我发布不了。 所在片区全部断电,无法码字,中午10点的更新推迟到晚八点,请大家晚八点再来看,给各位带来的困扰请多多见谅,感谢各位一直以来的支持。因为章节需要一千字才能发面上,接下来我将展开强大的复制功能,我没疯,只是不足一千字我发布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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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俊业并不否认,“确实有袁家那方面的的因素,但也不全是,阿俊不会被放逐,他另有工作要做。既然你知道阿俊为阳光传媒付出很多,那你就好好工作,替他守住阳光传媒。你也知道,他一但辞职,阳光传媒的总裁总得有人来接,你不做这个位置,也得有人来做,难道你愿意看到阿俊他做出的成就,被一个没有能力的人给毁了吗?” “可是硬把我扶上这个位置,要是我做不了那怎么办?我相信董事会能通过这个重要的任命,肯定是你这个集团总裁在里面用力吧?到时我要是做不好,那我如何向董事会交待?” “这个不用担心,阿俊会在背后指导你,而且你绝对不是一个没有能力的人,你在贵州虽然做的是慈善事业,但作为贵州那边的总负责人,没有过硬的统筹和协作能力,不可能做得那么好,我也去过贵州,那边民政部门的几个领导对你的印像非常深刻,说你的能力非常的强,而且你担任市场总监后的表现也非常的好,大家有目共睹,我相信你能做好。毕竟,你是我的女……” 我马上打断了他,“我留在阳光集团工作,不是因为我和你的关系,而且,你所说的那种关系,在我这里不存在,以后我也希望你不要再提。” 申继业点了点头,“好吧,我不提就是,那你就当为了申俊在阳光传媒,把这个担子挑起来,由你来接任总裁,由阿俊在背后教你,既向袁家有了交待,又不会对阳光传媒造成实质性的影响。这无疑是最好的选择。我过一阵要出国手术,不一定能活着回来,遗嘱我已经在律师楼,如果我不在了,我的律师会执行遗嘱,把财产给你,你一定要收下,那是你应该得的。” 我没有回答,心里五味杂陈。 “你到底得的什么病?”我忍不住问申继业。 申继业看着我了,目光温柔慈祥,“脑中长了个东西,我还是有活下来的希望的。希望我们还能再见。” 忽然心里生出悲戚。有些情绪,说不出来,只是心里难受。 “那你好好保重,你夫人会陪你一起去吧?” 申继业摇头,“她不去,她担心和我出了国,我死在外面,属于她的东西会被人夺去。她要在这里守着,我自己一个人去,国外的护理不像国内这么冷漠,我一个人可以应付得了。放心吧。” “没想到你抛弃我妈妈娶的女人,竟然这般心毒。” 申继业摇头,“这件事,不提了,今天叫你来,就是要告诉你,一定要把阳光传媒这个重担给接过来,拜托了。” 本来我对他是很排斥的,见他如此境况,也就没再说什么。点了点头。 我担心他会提出‘你能不能叫我一声爸爸’之类的要求,让我无力面对,就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出了病房,我又忍不住返回去,“您保重。” 他抬头看我,眼眶发红,微笑着点头:“我会的,你也是,好好经营阳光传媒,这个公司我占了很多的股份,以后你继承我的财产,这个公司相当于你自己的公司,一定要好好做。” 我不想再说什么,走出医院,忽然视线有些模糊。 第二天申俊一脸笑容出现在了公司,正式对下面的员工宣布了董事会的任命,他在会上表示,希望大家像支持他一样的支持我。 我莫名其妙就被被捧上了高位,感觉很不真实,而且内心忐忑无比。我当然是没有那个能力的,我唯一的底气,就是申俊会暗中帮我。 还有就是,背后申继业和申连城的支持。 我战战兢兢地开始接任阳光传媒执行总裁一职,上任一周,我就累得快要崩溃,每天的行程安排得满满的,有看不完的文件,有开不完的会。有很多的事需要你来作决定,一但决定,那就得你来承担责任。 位置越高,责任越大,需要承担的东西更多,压力更大。 我几乎每天都会给申俊打电话,向他请教各种问题,遇到处理不了的事,他就在背后出谋划策,因为有申俊暗中的帮忙,从表面上来看,我这个上新任的女总裁做得非常的棒,阳光传媒并没有因为换帅而受到丝毫的影响。 时间在忙碌中过得非常的快,转眼半月有余。 我心里其实想问问申继业的手术如何了,但我没有勇气去问。繁忙的工作压得我快要崩溃,上任两周,我瘦了三斤。 那天我正在加班,申俊打了电话进来,说他在楼下,让我下去一趟。我让他等我半小时,我把手上的事忙完再说。 他说好,然后问我吃饭没有,我这才想起,自己还真是没吃晚饭,忙得竟然忘了吃饭了。 他说那他先去点餐,我忙完去后,就可以直接开吃了。 终于处理完事情,开车到了餐厅,看到一身白色礼服的申俊,头发打理得很讲究,还打了领结,穿得一本正经,衣冠楚楚。 他那身板和相貌,不打扮就是很有杀伤力的,一但精心打扮,那就是一朵行走的桃花,女人看了都想摘。 他看到我来,嘴角裂开,笑得开心极了,“曾总,这边快请。” “为什么打扮得如此隆重,要去相亲?”我开玩笑说。 “因为我今天非常的开心,所以要穿得隆重一点。”说着招呼服务生上菜。 看他那么开心,我心里也高兴起来。“为什么这么高兴?能跟我说说吗?” 他拿过包,从里面拿出一份文件,然后递给我,那是一份化验报告,我看了一会,没看懂。 “我直接告诉你结果就行了,通过染色体分析,我们之间,不存在任何的亲属关系。你不是我侄女,我也不是你小叔,我们可以自由交往。” 我愣愣地看着他,“我听说亲子可以作鉴定,但亲属不能吧?” “可以的,只是采用的技术不一样,我有朋友在国外最近几年一直从这方面的研究,已经取得了很大的突破,我把检验的数据发给了他,他明确告诉我,我和你绝对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你完全可以放心。” 这对我来说,自然是一个好消息,但一时之间,我其实也不太敢相信。 “这个……”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难道你不高兴?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我们可以在一起。这难道不能让你高兴吗?” “可是,如果我们没有血缘关系,那到底怎么回事?难道申继业在撒谎?我感觉不像,如果我不是他女儿,他不会那么关心我,更不会扶持我当上阳光传媒的总裁。他没必要骗我。” 申俊摆手,“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这是最重要的,念念,只要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其他的一切束缚我们都可以摆脱。不用去管。” “可是,这样的化验有没有可能出现误差?” “有的,任何化验报告,都不可能百分之百的准确,但我相信我们之间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从一开始,我就是这样认为的。” 我明白他的心情,我当然也不希望我和他有血缘关系。那是将我们锁在地狱的沉重枷锁,如果能解开,那真是让我们获得重生。 吃完饭后,我和申俊到附近的咖啡厅坐了一会,出来的时候,申俊的眼神有些热烈:“今晚去我家吧?” 我心里砰砰跳了两下,“不行,虽然说有这么一份报告,但我还是……”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我们之间,是绝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你尽管放心好了。”申俊激动地说。 “这件事,我们还是再调查一下吧,我们不能再草率地下结论了,这太……”我也不知道如何表达我的想法。 “好吧,我知道你一下子缓不过来,那就再说吧。但你一定要相信,我们之间,真的没有血缘关系。” 我点了点头,和申俊说了再见,开车离开。 心里其实还是喜悦的,如果我和他真的没有血缘关系,那真是太好了!就算是不能和他恢复到以前那样,那至少我们之间不用那么尴尬和痛苦。 回到家里,我一直辗转难眠,想了又想,我打了申继业的电话。 第71章 逼宫 “念念,现在国内是晚上,为什么这么晚还不睡?”是申继业的声音。 我一时间又不知道从哪开始说起。 电话那头申继业的声音再度传来,“念念,你没事吧?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我说我没事,我就想问问你,手术如何了? “还在准备当中,要等身体各项指标合格的时候,才能手术,但应该没有问题,谢谢你记挂我。”申继业的声音能听出明显的高兴。 “我想问一下,亲子鉴定报告,你放在哪儿,我可以看吗?” “可以啊,我就担心万一我有什么,以后你继承遗产会受到别人的阻挠,所以我特地把亲子鉴定报告放在了律师楼,和遗嘱一起放在一起的,那是重要的证据啊。你如果想看,我把律师的电话给你,你可以去看。” 我沉默良久,问了一个问题,“你抛弃我们母女,这些年您后悔过吗?” 电话那头也沉默了一会,“念念,你可以恨我,但你要知道,作为男人,活下来更重要。人在生存面前,都是自私的。” 我心里忽然又生出愤怒,挂了电话。 过了一会,申继业发过来一个电话号码,是那个律师的手机号。 第二天我一直在犹豫着要不要去看看那份报告,最后想来想去,我还是打了那位律师的电话。 律师是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说话非常的客气,但让我不爽的是,他一直叫我申小姐。 我是曾念,这个名字我会用一辈子,不会再改,所以我不是什么申小姐。 鉴定报告我复印了一份,找了一个专业人士给我看,他给出的结论和申继业说的是一样的。 这让我很失望,虽然我是申继业的女儿会让我得到更多,但我希望那鉴定报告是假的,我不想做申继业的女儿。 本来和申俊的关系我已经认命,但他给的一份鉴定报告,却又让我生起些希望。但面对两份冲突的报告,我不知道相信哪一份。 我也在网上查了一下,申俊所说的那种鉴定技术,现阶段并没有大量的应用,不像dna那样权威和被接受。 我不是不信申俊,我只是担心他真的是小叔,我不能再让自己错下去。 第二天上班,一进公司,感觉同事们看我的眼神都有些奇怪。助理走过来说,申太来了,在会客室等我。 申太就是张晓莹,申继业的老婆。 我和她无话可说,也没管她,直接到会议室和公司的一众高管开会。 才听了两个主管的汇报,会议室的门被强行推开,助理一脸的惶恐,“曾总,我拦不住申太……” 不是她拦不住,她不敢拦。申继业虽然暂时休病假,但集团总裁一职还没在,下面的人,哪敢惹集团总裁的夫人? “申太太,我们在开会,有什么事,您能不能等我们开完会再说?”我尽量压住火说。 “狐狸精,你少在这里装腔作势,你以为勾搭上我老公,他让你当了个分公司总裁,你就上了天了?”张秀莹大声吼道。 这样的场合,她这样闹起来,我当然是难堪的。 “申太,我这个职位是阳光集团董事会任命的,如果申太有什么意见,不妨去找董事会说,申太也可以召开临时董事会,罢免我这个执行总裁。但请不要在这里乱叫乱骂,失了身份。” 张秀莹指着我的鼻子,“你少来这套,锦城谁不知道你靠男人上位?勾#搭完我小叔子又来勾#搭我老公,你臭不要脸!” 我打开会议室的门,“叫两个保安来,把申太请出去,不要影响我开会。下次如果我开会时再让人闯进来,保安部经理直接辞职!” 还好保安部来了两个新人,不知道张秀莹的身份,将张秀莹给拖了出去。 我强行平复情绪,“对不起,我的私事影响了大家开会,我向大家保证,这样的事,以后一定不会再出现。好,我们现在继续开会。” “曾总,我们相信您的为人,您不是那种靠外貌上位的人,您的能力我们有目共睹。” “是啊曾总,这肯定有什么误会,您不用放在心上。” 这些表面上说得好听,但他们内心到底怎么想,我并不知道。 但无所谓了,反正我的名声已经很不好了,我也不介意他们如何看我。 开完会后,我回办公室,发现张秀莹竟然让人搬了张椅子守在我办公室门口。助理没有办法,又不敢惹她,只好在旁边看着。 我打开会议室的门,“有事你进来说吧,有些事,我们终究还是得有个了断。” 张秀莹跟了进来,“狐狸精……” 我转过身,指着她的鼻子:“刚才在众人面前,我是给你面子,现在就你和我,你要是敢再骂我,我就大嘴巴抽你!” “你敢!” 我冷笑,“你看我敢不敢?你试试?” 张秀莹还是怕挨打,一屁股坐在皮沙发上,“好,我不和你吵,这样吧,你开个价,你要多少钱才肯离开申家,离开阳光集团?” 还真是有意思,又要给我钱让我走。 我以前穷困的时候,怎么没有那么多人要给我钱让我走?现在不为吃穿发愁了,却有那么多人试图要给我钱,让我滚蛋。 我走到张秀莹面前盯着她,“问个问题,你给我钱让我走,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你老公?” “当然是为了我老公,他堂堂阳光集团总裁,不能毁在你这个小三身上。” 我冷笑,“那你老公生病了,你为什么不跟着他出国,你为什么不去照料他?” “你还说你和我老公没有一腿,要是没有一腿,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不要在我面前演戏,你只是为了你自己。我实话告诉你,其实我本来是想离开锦城的,但就是因为你们纠缠我,所以我才没有走。你越想让我走,我就偏不走。你给一座金山银山,我也不走。” “你……” “我什么我,我告诉你张秀莹,我不但要留下,我还要在阳光集团一直担任要职,你说了不算,你不是董事会成员,你根本管不了我。” 张秀莹气得站了起来,“你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好,你等着,我让你在这里呆不下去。” “我等着呢,随便你来。”我拉开办公室的门,“请吧申太太,我要工作,没空陪你撒泼。” 张秀莹气冲冲地走了,临走时还不断威胁我,让我等着瞧。 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我打开邮箱处理一些公务,发现邮箱里有近二十封辞职信,全部都是阳光传媒的高管发来的,这些高管都在重要的职位上举走轻重的作用,如果这些人忽然集团辞职,那阳光传媒将会陷入瘫痪。 就像当初申俊和宋家并购漫远科技一样,最后漫远的核心成员全部辞职,让宋家收购了一个空壳公司,造成巨大的损失。如果这一次这些高管都辞职,那我面临的困境,和宋家是一样的。 到时外界会认为我能力不够,亲手毁阳光传媒。 张秀莹让我等着瞧,原来有这么一个大招。但我觉得单凭她的影响力,恐怕做不到这样,肯定有人支持她,而那个人,是一个比张秀莹还要有影响力的人。 我突然就想到了一个人,那个人也一样让我滚蛋过,一样到公司闹过。如果有她的支持,那让这些高管辞职就不是难事。 那就是吴玉琼,孙连城那个比他年轻十几岁的妻子。阳光集团的真正老板娘。 如果只是张秀莹,还好对付,但吴玉琼加入进来,这件事就有点难了。 我让人事部门的主管把那些要辞职高管的联系方式全部给我,我准备和他们一一单独谈。 有些不愿意出来的,我就上他们家拜访,当我拜访完最后一家时,已到了十二点。 我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家,打开门时,看到正坐在沙发上抱着笔记本电脑在看的申俊。 申俊看到我来,赶紧把电脑放下:“你肯定没吃晚饭吧?我给你准备了你爱吃的饺子。我现在去给你热。” 我说你怎么知道我还没吃饭? “那么多人要辞职,你一个一个去劝,肯定忙死了,哪有空吃饭啊。先不说工作了,先吃饭吧。” “我不想吃,你怎么知道那些人要辞职的事?” 申俊笑了笑,“阳光传媒的辉煌是我缔造的,我在那里混了那么久,熟人肯定是有几个的,这么大的动静,我怎么会不知道?我以为你会向我求救,没想到你自己去处理,你越来越能干了。” 我叹了口气,“我也不可能什么事都找你。那些人我和他们谈过了,有些同意暂时不离职,但有些不同意,这件事的背后是谁,你是知道的,所以我不想让你因为这件事而为难,你现在的处境已经很难了,我不想连累你了。” “你是说,我妈妈和大嫂联合起来,要逼你走?可是我妈也不喜欢大嫂的,这一次,她们怎么会达成了一致?” 我苦笑,“可能是因为有了我这个共同的敌人呗。” 第72章 血型 申俊将饺子热好端了上来,热过的饺子其实味道打折很厉害,但还是很好吃。 食物补充了能量,心情也慢慢好了许多。 等我吃完,申俊将碗筷收拾好。然后回到我旁边坐下,我往旁边挪了挪,和他保持着距离。 “曾总,那你现在准备如何应对,确定不要我出手帮你搞定那些人?” 我摇头,“不用,我并不想你因为我而和你家的人产生冲突,这件事我自己摆平。” 申俊英俊的脸上兴味儿十足,“我有些好奇,我们曾总如何来处理上任以来的第一次考验?” 我挑目,“想看我笑话是不是?” 申俊摆手,“那倒不是,我只是简单的好奇而已。你如何应对阳光集团的第一和第二夫人的严峻挑战。” 我笑了笑,“你知道的,我斗不过她们,我才上任没多久,连脚跟都没有站稳,自身难保,更别说对付别人。” 申俊大长腿换了一个交叉方式,脸上露出忧色:“不会吧,听你的意思,似乎是要怯阵啊?” “那倒也不会,你不是说了嘛,我要面对的是一号人物和二号人物的夫人,可是她们只是夫人,她们只是身后人,身前还有她们的丈夫,她们之所以这么得意,不是因为她们有多强,而是因为她们的身前的丈夫强。” 申俊恍然的样子,“我明白了,所以甭管是一号人物的夫人还是二号人物的夫人,最终倚仗的都是她们的丈夫,如果她们的丈夫不支持,那自然她们就没法兴风作浪。” “所以你明白我会怎么做了吧?” 申俊点头,“我明白了。” 第二天一早,在申俊的安排下,我见到了正在晨练的申连城。我站在旁边捧着水杯和毛巾,等他一套太极打完,我才过去递上毛巾。 申连城看着我笑了笑,眼神慈祥,“我有两年多没见到你了,好像是黑了一些。” “谢谢董事长关心,贵州那边高原,紫外线较强,所以黑了一些。” 申连城轻轻挑眉,“你叫我董事长?” 我明白他的意思,但我真的不想叫他爷爷,暂时我还没有想要认这亲戚的打算。也或许一辈子都不会认。 “董事长是老当益壮,身体硬朗的很,您身体健康,是阳光集团的福。”我把话题转移。但再次叫了一次‘申董’,也表明了我的态度。 申连城自然明白我的意思,也不再继续那个话题。“你在传媒分公司那边做得如何?” 我赶紧递上我的工作计划,“我刚上任不久,目前主要执行申总前期留下的一些项目,这是我下个季度的一个工作规划,想请董事长批示,如果董事长没时间,就先放在这儿,有时间了申董帮我看一下。” 申连城亲自接过,“一起吃早餐吧,我年纪大了,看文件很慢,你直接口述给我会更好。” 早餐很清淡,就是白粥和牛奶,申连城让人给我准备了一杯咖啡,他自己没有喝。 “我吃得比较清淡,你年轻人要不要来点高热量的食物,比如油条或者煎蛋什么的?”申连城问我。 “不用了,我也喝粥好了。谢谢董事长。” “好,为了节约时间,你开始吧。”申连城说。 我大约花了五分钟时间,大概汇报了一下阳光传媒的现在情况和我接下来的一些规划,说完后我静静等着申连城表态。 “很好,你放手去做,我还是那句话,我做你的后台,申家就需要你这样能干的年轻人来撑起申家的未来。”申连城说。 前面的汇报工作,只是为了铺垫,听申连城这么说,我趁机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得向董事长汇报,公司的一批高管,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集体提出辞职,经过我的挽留,一部份答应留下,但另一部份目前态度还是暧昧不清,现在公司处于很微妙的阶段,我担心他们的辞职会造成破坏性的影响。” “是谁在后面操纵这些人给你施压,是外部的,还是自己人?”申连城直接问道。 “这个我也不太肯定,但应该是自己人,董事长从商多年,应对这方面的危险,应该更有心得,我想请董事长教我,我应该如何应对?”我试探着问。 沉吟了一下,申连城抬起头看我,“吃完早餐,我搭你的车去公司吧,我好久没去传媒公司那边了,我去看看,也随便和那些高管们开个会,告诉他们,阳光集团,还是我申连城说了算,如果他们辞职逼宫,我会从集团其他分公司调人给你渡过危机,但那些辞职的人,我保证他们以后在锦城再也找不到工作。” 我有些受宠若惊,“这样会不会太辛苦董事长?其实董事长派个人传个话就好了,不必亲自走一趟的。” 申连城摆了摆手,“没事,我这把老骨头也要时常活动一下,我是你的后台,你现在遇到问题,我当然要替你解决。” 吃完早餐后,申连城特地换了身西服,上了我的车。 我其实不想他坐我的车,因为这会给我很大的压力。我不但要开车,而且我还得找话题陪他聊,可事实上除了工作,我并不知道和他聊什么,我不想提和申家的关系。也不想他提。 但他终究还是提了,只是问得比较委婉,“继业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希望他能渡过这次难关,我真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最后一句让我的心痛了一下。 “董事长请放心,申总吉人天相,会没事的。” “你给他打过电话了?”申连城问我。 我点头,“我有和申总联系过的,他在准备手术。他状态不错,态度也很乐观,我们都相信他可以挺过来。” “秀莹那边,好像没和继业一起去?”申连城忽然问。 “没有,我昨天正在和公司的主管开会,申夫人忽然闯了进去,羞辱了我一番,我当时忙于工作,没有理会,但她纠缠不休,我就让保安把她轰出了会议室。” 这么好的机会,我不会乱打小报告,但我会如实说情况。 “这个张秀莹简直太不像话!自己老公生病不去陪着,跑到公司去干扰别人的正常工作,做的都是什么事!” 见申连城发火了,我并没有马上趁机添油。如果那样的话,显得就太过意图明显。我要保持沉默,我只如实说情况,至于是非对错,申连城会有自己的判断。 “董事长息怒,申夫人只是对我有些误会罢了。” “张秀莹这个人……” 申连城的话还没说完,忽然我的车受到了猛烈的撞击。 一辆依维柯从右边直接向我的车撞了过来,我的车撞向左边的一辆出租车,发现巨大的撞击声。 那依维柯并没有完全停住,还在继续往前推,将我的车夹在了中间。 这时又传来砰的一声,车辆再次从后面受到了撞击。 我回头看,申连城已经晕倒在车里。 救护车赶到后,却并不能及时将我们救出,因为连环相撞,将我们挤在了中间,必须要将旁边的车辆顺开,才能将我们从车里弄出来。 经过约半小时的救援,才将申连城送上了救护车。我只是头有些晕,另外头部受了些轻伤。但申连城头部不知道撞到了玻璃还是什么地方,有一个伤口,流血有点多。 我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了申俊,他也迅速赶到了医院。 吴玉琼一赶到,二话不说,先找到我就是几大耳光。 我硬接了下来,在这个时候,我不能反抗,已经很乱了,不能让事情更乱。 检查后医生说患者头部可能需要做手术,有可能要输血。但因为邻省有灾情,昨天从医院血库调走大量的血去灾区,所以医院方面希望患者家属作好准备,尽量为病人输血。 医生问家属谁是o型血,吴玉琼说她是,但她年纪大了,不能输血,说着借故打电话就出去了,正好我也是o型血,我说那我来好了。 这时从外面打电话进来的申俊听说输血,说他来输血就行。医生问他什么血型,申俊说他是b型。 医生说那不行,必须要o型血才可以,于是让我作好准备,需要的时候就去输血。 事实上后来也没输血,因为经过观察后,医院决定对申连城保守治疗,不手术。 醒来的申连城把我叫到病房,让吴玉琼和其他人出去,他要单独和我说话。 “对不起,董事长,这件事……” 申连城挥手打断我,“马上联系转院,然后封锁消息,尽量让最少的人知道我出车祸的事,你要坚持上班。现在继业在外治病,我如果和你再住院,那申家就没可用的人了。不能让外人知道这些情况。” 我马上答应,说我只是轻伤,我一定可以坚持上班。 但我心里纳闷,申连城说申家没有可以用的人了,那申俊呢?他又没受伤,又非常的能干,他不是可用的人? 但我不方便在这个时候问这些问题,我只点头答应申连城,我会让一切恢复正常。 “你打开手机,我给你录一段录音,你召集下面的人开会,放给他们听。那些要想辞职逼你走的人,就不敢跳了。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挺住。”申连城说。 第73章 血缘 我明白他的意思,马上拿出手机。打开了录音功能。 申连城示意让我先关上录音功能,先把他扶起来,调整好后,他才开始说话。 “我是申连城,感谢大家对公司的辛苦付出,每个人作出的努力,都会得到应有的回报。曾总到阳光传媒任职,是董事会的决定,也是我个人的意思,支持曾总,就是支持我,如果有人想以辞职为由逼曾总作出妥协,那就是和董事会作对,请务必要考虑后果,希望大家工作愉快,在曾总的带领下,让阳光传媒上一个新的台阶。” 他终于说完,明显感觉他有些累,他很虚弱。 我有些感动,“谢谢董事长的支持,车祸应该是冲我来的,是我连累了董事长,非常对不起。” 申连城摆手,“那也不一定是针对你来的,没准是针对申家来的,总之尽量封锁消息,不要透露出去,现在的申家,经不起太多负面消息的打击。” 我点头,“我知道了董事长。我会照您的意思去办。” “好,你去忙吧,你出去让吴玉琼进来。” 我出了病房,吴玉琼和张秀莹正在门口骂我,“这就是个丧门星,谁惹上她谁倒霉,现在倒好,连老爷子都被她给坑害了,这车祸肯定就是她自己安排的!” “夫人,董事长让您进去。”我面无表情地转述。 张秀莹又要骂我,我指着她,“不要再闹#事,现在董事长受伤,都消停一些吧。” 申俊也在旁边冷声说:“大嫂,大哥在外治病,你不担心他的安危,却有心思到处搞事情,真是让人费解,还是安静点吧,惹怒了爸爸,恐怕谁也讨不到好果子吃。” 我走出医院,申俊跟了出来,“你的伤也需要再观察一下,有什么事,回头再处理吧。” 我看着他,心里忽然有种异样的感觉。有件事我在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 但我最后还是没说出来,“我没事,轻伤而已。董事长这边就麻烦你照料了,我先去公司处理一下,董事长的意思是,越是危机,越不能乱。 申俊点了点头,“我也担心有人趁机作乱,那你去吧,如果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及时到医院来复查。有事打电话给我。” 我说好,如果董事长有什么情况,你也及时通知我。 上了出租车后,我的心情一直无法平复。 刚才在医院里,我亲耳听医生说,申连城是o型血,后来吴玉琼也说她是o型血,后来申俊来了以后,却说他是b型血。 按照血型的遗传常识,如果申连城和吴玉琼都是o型血,申连城是他们的儿子,那申俊只能是o型血,不可能是b型血! 换个说法就是,申俊不是申连城和吴玉琼的亲生子! 本来我对件事还不敢怎么想,但是申连城在关键的时候对申俊的态度,让我更加确定了这件事。按常理在这个时候,他最依赖的应该是申俊,但他却单独和我谈话,让我撑起阳光集团,不要让集团内乱,还说我再不撑起,申家就无人可用了。 申俊的才能申连城非常的清楚。他说无人可用,只能说明在关键时刻,他不信任申俊。 哪有父亲在关键时刻不信任自己亲生儿子的?更何况这个亲生儿子不是无能之辈,而是才华卓绝的商界娇子,唯一的解释就是,申俊确实不是申连城亲生的! 可是如果申俊不是申连城的亲生儿子,他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这个消息从来没有传出来过? 不管是从哪里来的,只要他不是申连城的亲生儿子,那他和我就没有血缘关系!他就不是我小叔,煎熬了我两年不能释怀的那种血缘关系,其实并不存在! 我不知道我是该高兴,还是为申俊悲哀?如果他知道自己其实不是申家少爷,他会不会难过? 所以我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申俊? 为了证明我关于血型的事没有记错,我又打电话问了医生,医生肯定地说,如果父母双方都是o型血,那生出来的子女只能是o型血,不可能是b型。 晚些时候,我打了电话给申继业。我问了他的情况,他说明天手术,医生说了,手术的成功率非常的高,让我不用担心。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那个我想要问的问题:“申总,你是什么血型?” “那份报告上写的有啊,我是o型血,怎么忽然问起这个?”申继业问。 “没什么,我就随口问问而已,您保重。” 申继业的声音很轻松:“放心吧,我会努力的,你也加油。” 我挂了电话,心中更加疑惑了。 申俊业的血型是o型,这是合理的,因为申连城和吴玉琼是o型,他只能是o型血。 但我疑惑的不在于此,是另一层关系。 当初妈妈生病,我陪她验过血型的,我至今清楚地记得,妈妈是ab型血,如果申继业是o型血,那他们的子女会有可能出现两个种血型,一种是a型,一种是b型,但绝对不可能是o型! 然而,我的血型恰恰又是o型。这也就是说,我并不是申继业和妈妈的孩子。 我和申继业是有亲子报告的,这个没问题,可以我确定我就是申继业的女儿。在如此情况下,妈妈只能是a型或者b型,才有可能生出o型血的我,但妈妈是ab型,是不可能和申继业生出我这个o型血女儿的。 所以过世了的妈妈,不是我亲妈。那我是申继业和谁生的女儿?为什么申继业不告诉我?妈妈也不告诉我我不是她亲生女儿? 不过妈妈虽然嘴上没说,但联想到小时妈妈对我的态度,却是用行动说明了的。她经常对我棍棒相加,不给饭吃,骂我小贱#人,骂我贱蹄子,骂我白吃白喝的赔钱货。 儿时的我,从没有感觉过一丝母爱的温暖,得到的只是冰冷的打骂和虐待,那时我也怀疑过自己不是妈妈亲生,妈妈对我没有爱,好像只有恨。 现在想来,或许那种猜测是对的。 但她还是把我养大,还是对我有抚养之恩,我并不怪她。只是她真的应该告诉我,我到底是谁生的?既然我是别人的女儿,那她为什么收留我?还把我养大,如果是好心收留,那她为什么她对我充满恨意? “小姐,你该下车了。”出租车司机的提醒,将我从神思中拉回了现实。 我付了车钱,回到家里,换了身衣服,正准备出门,韩烈打电话来了。 他说申俊让他开车来接我,并且这段时间里会一直保护我,申俊担心我会再次遭受袭击。 这也好,发生了这些事,我确实一直心神不宁。加上车撞坏了,正在维修,我也没有车用,韩烈来接我自然是最好不过。 韩烈一见我,眼神充满关切,“姐,你没事吧?真的不休息一下,马上就要去公司吗?” 我说我没事,公司有很多事需要处理,我必须得去,只是麻烦你来接我,我有些不好意思。 “姐太见外了,根本不需要这么客气。你是我姐,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你要是太客气了,那反而是把我当外人。” 我说那好吧,以后我就随意使唤你,你有事也跟姐说,姐能做的,就尽量帮你。 韩烈说这就对了,姐弟就应该是这样才对。 我又有了想把申俊血型的事告诉韩烈的冲动,但我无法评估出这件事让申俊知道后,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影响。我还是拿不定主意。我怕这件事伤害到申俊。 到了公司后,我迅速召集大家开会,结果发现,那些提出辞职的人员,很多今天都请了假,到会的人员,比实际应该到的少了近一半。 这明显是在给我施压,我也确实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但我不动声色,先是说了工作,然后话锋一转,“我今天早上和董事长一起吃了早餐,董事长让我给各位带声问候,我怕我表述不清楚董事长要表达的意思,就录了音过来,大家都听一下吧。” 我把手机递给助理,让她用蓝牙连接会议室的音响系统,让大家都听听董事长在说什么。 声音很清楚,听完之后,之前一些态度比较强硬的主管,开始说些倒向我的话。 “希望各位相互转达,把董事长的意思传达下去。我这个人记忆不太好,有些事容易忘。所以我一般只往前看,希望各位精诚团结,不负董事长所托,把阳光传媒打造成一流的传媒集团。” 我并非真的记性不好,我只是想告诉他们,只要你们易帜跟我,不再对我施压,过去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这些人都是老狐狸,自然明白我的意思,也明白申连城特地录一段录音的意义,有些人就开始表起忠心来。 但我不需要这个,人心难测,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我不要他们表忠心,我只要他们不背叛我,努力做好他们份内的事就行。 晚些时候,我陆续接到那些要辞职的高管们的电话,纷纷表示撤回辞职报告。 我对他们说,我都忘了你们要辞职的事了,好好工作吧,我不记得了。 第74章 威猛 高管辞职的风波暂时平息,我也算是松了口气。 深夜接到电话,来自国外,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她说她是孙继业的朋友,手术已经结束,很顺利,替孙继业向我报平安。 一周以后,申连城也从医院回到家里疗养。他让董秘打电话过来,让我过去找我说话。 申连城看起来恢复得不错,但脸色有些苍白。眼睛却是一如既往的有神。 他示意我坐下,语气平静地问我:“公司的辞职危机,解决了没有?” “谢谢董事长帮忙,已经解决了。”我点头回答。 “警方那边的交通事报调查结果也已经出来了,肇事的一辆车是因为刹车失控,另一辆是车速太快,所以无法控制。如果那天我们被车撞死了,那就是死于意外,最多得到些赔偿。这件事,你怎么看?” 我说明自己的观点,“肯定不是意外,当时那辆车明显是故意撞向我们,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要害我,只是他们不知道董事长在车上,连累了董事长。” 申连城摆手,“我们是一家人,不要说连累之害的话,也有可能那其实就是针对我来的,不过这件事警方已经定调了,那就不必再纠缠下去,总之以后要小心就是了。” 我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我隐隐感觉,他知道一些关于车祸的真相,只是他不想再追究而已。 “这边有另外一件事你需要你去处理,锦城即将举行马拉松国际邀请赛,界时国际很多的优秀选手都会来参加,央视体育频道会向全球直播,是近年来锦城影响力最大的活动了。我们阳光集团想要争取这一次活动的冠名权,你也知道,每个城市的马拉松比赛,基本上都是当地最强企业来冠名,然后下面才是各级赞助商,我们必须要拿下冠名权。” 申连城的意思我懂,在锦城举办的马拉松比赛,阳光集团要是拿不下冠名权,那就不是锦城最强的企业,所以这是一个王者头衔的争夺。不仅仅只是一个商业利益的问题。 我只是想不明白,这种事应该由总部的公关部门去做,为什么会下放到我们分公司来做? “这件事关系重大,交给其他人做我不放心,所以还是想让你来做。相关的材料和组委会要求的条件,我会让秘书找专人与你对接,你也可以从集团里抽调一些精英和你一起负责这件事,当然了,公关部门也会全力配合你。” 申连城几乎不等我有任何反应,就直接把这件事定下来了。 当然,他是董事长,也有这个权利来决定谁负责这件事。我只有服从。 但有一个重要问题,那就是他没告诉我,要想夺得这次冠名权,阳光集团舍得花多少银子?舍得出多少资源? “费用的事,目前暂时没有明确的预算,总之我们要比对手出价高一点,但又不能太高,不然就不划算。所以知道对手的心理底价,这非常重要,但我相信你可以做好。”申连城又说。 这下好了,我一言不发,他就把整件事给背在我身上了,我不但要把冠名权夺过来,还不能出太高价,不能干亏本买卖。 我就纳闷了,这么重要的事,他怎么就放心交给我一个女流之辈来做?在他的判断里,我就那么能干吗? 正聊着,这时申晓晓和吴玉琼走了进来。 “奶奶,爷爷太过分了,明明说好是我负责的事情,现在他又交给了这个女人来做,还要让我辅助她,简直欺负人。”申晓晓尖叫着说。 我没有说话,因为轮不到我来说话。 “这件事我从来也没有说要交给你来做,我只是让你来配合着做事。”申连城纠正了申晓晓的说法。 “连城,这个女人名声非常不好,还害得你出了车祸,你还要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她来做?”吴玉琼也质问。 “车祸的事,与她无关,她也是受害者,还有,我决定的事,不需要别人来指指点点。”申连城面色不悦。 吴玉琼也很生气:“马拉松比赛,需要多部门的联合才能做成,我们如果冠名,那就要深度参与,需要和一些政界的朋友打交道,这个女人市井出生,一点人脉都没有,她能做好这么重要的事吗?” 我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你来我往地争执,实在是尴尬,我准备先撤了,“董事长,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先走了。” 申连城挥了挥手,示意我先走。 其实我心里纳闷,吴玉琼是他老婆,既然他知道我和申连城的关系,那为什么不告诉他老婆呢,要让他老婆对我这般仇视? 我抱着一堆资料走出来,申晓晓马上跟了出来。 “你站住,你这个女人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蒙骗了我爷爷?不但当了高管,还要负责这么重要的事?”申晓晓冲到我前面,拦住了我。 我静静地看着浑身珠光宝气的申晓晓,感觉真是造化弄人。这个曾经抢了我老公的小三,却和我是同一个父亲生下来的孩子,只是她身在豪门,而我流落市井,她高高在上养尊处优,我卑微如尘低三下四,同一样的身份,不同的命运。 “你看我干嘛,你一定拿不到冠名权的,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她又开始骂我了。她总是无缘无故就会对我恶语相向。 “吴诚呢,你把他甩了?”我问。 “那种男人,玩腻了,当然就甩了,你还对他旧情不忘?你都搭上我小叔,还勾#搭上了我爸,你还想着吴诚那种贱男?看来你真是饥不择食,你对男人的态度是来者不拒,多多益善是不是?” 她说话很难听,我有些感慨,她出身这么好家庭,为什么没有变得优雅高贵,反而比我这个市井出生的小市民还要粗鄙无耻? 算了,我和她,真是没什么好说的,我转身就走。 “曾念,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得意不了几天的。”申晓晓继续骂。 我回头冲她笑了笑,“我得意一天便是一天,至少比没得意过的强。” 她果然被气得七窍冒烟,“曾念,你这个贱#货,你臭不要脸!” 我叹了口气,“申小姐,别骂了,注意点形像吧。你好歹是有钱人家大小姐,何必要把自己弄得那么脏兮兮的?” 我说完就往申宅外面走,在快要走出大门的时候,我听到后面又有人追来了,“黑虎,去咬死这个贱人!” 我一回身,看到申晓晓又追来了,手里牵着那条上次我见过的藏獒。那种似狮似虎的大狗,非常吓人。 我脚有些发软,“申晓晓,你别乱来!” “哼,现在知道害怕了?我又没乱来,是这条狗自己跑出来了咬伤了你,我又不知情。” 申晓晓说着阴险地一笑,把手里的狗绳放开,然后转身就跑了。 她人跑了,把那狗扔在那了,那狗站在那里,鬃毛高高竖起,嘴张开,大量的唾液分泌出来,眼睛瞪着我,好像很饿,要把我当美食一样。 额头已经有汗渗出来了,申晓晓已经跑远不见,只有我和那只大狗对峙着,我不敢乱动,它也没有动。就那样看着我。 我心里在祈祷,申家的佣人赶紧的出来一个,把这狗牵走。 但不知道那些佣人在忙什么,愣是没人出来。我不敢转身,因为我担心我一但转身,它就会从后面扑过来。 我慢慢把手伸进包里,想拿出手机打电话求救,但我的手刚伸进包里,它忽然动起来了,慢慢地向我走了过来。 我放在包里的手不敢拿出来,因为我担心我动作太大,它就会扑过来。 她慢慢靠近,我感觉我浑身无力,完了,没想到我曾念会死在申晓晓这个恶毒女人的手上。 “黑虎。”我试着轻轻唤了它一声。这是申晓哓叫它的名字,应该是没错。 它也确实听到了,仰起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停住了向我移动的脚步。 “黑虎哥,我们无怨无仇的,你别害我,我请你吃肉。吃牛排,羊排也行。”我颤抖着声音说。 我不知道它到底有高的智商,是不是能听得懂我讨好她的话,希望她能听明白! 它就站在那看着我,真的没有再前进。 “我真的请你的吃牛排的,你长得那么帅,不会欺负女生的是不是?你在这等我,我出去给你买牛排。” 见它没反应,我尝试着挪动了一下脚步。还好,它没有扑过来。 我那悬着的心稍微松了松,发现有一滴汗从额头滚了下来。 我半后退着往外面走,我的车停在外面,只要我上了车,就可以逃了。 可是让我绝望的是,它又跟了过来。而且这一次步子迈得很大。走到离我大概两米远的地方,它停住了脚步。 我往外走,它又跟了上来。 “黑虎哥,我不会攻击我的是不是?我们没有仇对不对?我真的会请你吃牛排,我说话算数的!”我虚弱地对它笑,试图讨好他。 她嘴里发出了一点声音,然后摇了两下尾巴,忽然就扑了过来! 我吓得撒腿就跑! 但我哪里跑得过它,才跑了两步,它就追上来了,但它并没有开口咬我,而是把头往我腿上蹭了蹭,然后又摇了两下尾巴,它竟然不攻击我! 第75章 旧情 在确定它是在对我表示友好后,我这才放下心来。 “黑虎哥,你最有绅士风度了,我答应过你请你吃牛排,就一定会做到的,下次我来的时候,我一定请你。”我轻声安抚它。 它嘴里发出呼呼的声音,又用脑袋蹭了蹭我。 我这才放下心来,往停车方向走去。它也跟了过去。 我拉开门上了车,感觉自己终于是安全了。长长地松了口气,发动车准备离开。 在我开车走了一段之后,我从后视镜里看到那狗竟然追了上来! 藏獒太过凶猛,要是放在街上,万一伤到人,那可就不得了!我犹豫了一下后,还是把车停了下来。 那狗走了上来,用脑袋轻轻的拍我的车门,嘴里发出轻轻的叫声。 它这是要让我开车门?真惦记着我请的牛排吗?可是我也没说今天一定要请啊。 但如果我不理它,把它放在大街上,那真是太危险了,看它的样子没有恶意,我只好下车。 看到我一下车,它嘴里发出愉快的叫声,用脑袋蹭我,不断地摇尾巴。 见它这般友好,我也放下心来,打开后座车门,它一下子就窜了上去。 我关了车门上了车,回头一看,它伏在后座上,温顺地趴在那,因为身材太过高大,几乎把我的后座都占满了。 这时我看到了它脖颈间系着的一条银链子,上面有一个小小的心形银牌。 记忆的门瞬间打开,我想起了好多年前的事。 那时我还在念高三,有一天妈妈领回了一条黑色的小狗,腿好像是受伤了,听她和邻居说,是朋友的狗,被人骑摩托车给撞了,在养伤,因为朋友没时间,让她代替照管着。 寞寞的青春少女很快和那条受伤的狗混熟,只要在家时,几乎都和它厮混在一起。 有一天妈妈把一条银链子戴在狗脖子上,因为链子长,狗还小,还绕了几圈。从小我没有任何的饰品,那链子我喜欢得不得了,就悄悄从狗脖子上取下来准备收起来,被妈妈发现了,挨了一顿打,说我也配戴那银链子? 那时我基本已经懂事了,妈妈的话很伤我,狗配戴的东西,我竟然不配。因为太伤,所以一直记得。 狗虽然是妈妈替人照顾,但她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几乎都是我在照看,妈妈还不担心狗冷,经常把狗放在我床上和我一起睡,我反对就会遭到她的耳光,她对那狗非常的重视,比我还重视了十倍。 我当时是走读,没有住校,每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喂狗,然后给它换药,洗澡什么的,伺候它近一个月,我还给它起了个名字叫黑风。有一天我回家,发现狗不见了,晚上妈妈回来告诉我,朋友把狗领回去了。 为此我难过了很久,后来终究是慢慢忘了,今天再看到这条银链子,才又想起了旧事。 它已经长得很大了,我当然无法再认得出来,那链子好像也加长过,不然都套不下了。但我确定,它就是当年的黑风。只是现在被人把名改成了黑虎。 难怪它不攻击我,它应该是还记得我。这简直是一个奇迹。就算是人,相隔近十年,恐怕也早就忘了,可是它却还记得。难道这就是缘份? 忽然好感动,狗真是比人还要强了很多,对它有恩惠,它长久记得,还知道摇尾示好,但有些人你对他好,他不但不记情,还会伺机背后还捅你一刀。 也或许其实这狗已经不记得我了,只是它觉得我没有恶意,所以愿意跟我玩。 不管怎样,我决定不把这狗还给申晓晓了,我要留着它。 可是这么一条大狗,我要是带去公司,非把公司那些妹子们吓死不可,于是我打了电话给韩烈,让他过来,替我给狗找个地方住。 就连韩烈那么猛的人看到虎哥,也是吓得往后退,“姐,你哪儿弄来这么一庞然大物?” 我长话短说,把我和这狗的缘份告诉了他,他听了也觉得神奇,说行,我替你照顾没问题,只是你确定它不会凶我? 我摸了摸黑虎的头,“虎哥,这是咱弟弟,他负责照顾你一下,等我回来,我再给你带牛排。 韩烈准备过来牵它,但它对韩烈发出了一声低吼,吓得韩烈往后退。 它和韩烈不熟,接受不了他,没办法,我只好把它带回家里,给它弄了些吃的以后,将它关在家里,我才回到公司上班去了。 到公司后召集了下面的高管开会,传达了董事长吩咐务必要拿下马拉松冠名权的事情,然后听取他们的意见。 结果是会议室里一阵沉默,没有人发表意见。 我有些奇怪,“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这件事,不是应该由集团的公关部门去负责吗?怎么会让我们负责?”一个高管问。 “为什么由我们来负责这个问题,不是我们现在该讨论的,既然已经交给我们来做,那我们讨论的,应该是如何做好,而不是如何推卸。” 会议室里没有人说话了。 我放缓了语气,不再那么严厉,“我知道此事的难度,锦城优秀的企业很多,这一次大家都憋足了劲来争这个冠名权,有些甚至会不惜血本,所以这件事很难,但如果太容易的事,那还需要我们去努力吗?” 有人终于发话,“曾总,其他的事情,我们或许是通过努力来完成的,但这件事,真的很难啊,这次毫无疑问又是申宋之争,不过就是看谁砸钱更多,宋家早就发话了,这次的冠名,志在必得。宋家二公子亲自负责这件事,已经和组委会还有其他官员多次在媒体公开互动,现在让我们去负责,不过是找个失败后承担责任的替罪羊罢了。” 我拍案而起,“这件事还没开始做,就这样泼冷水?那还怎么可能做得成?我不想再听到这样的言论!我的团队什么时候形成了这样的风气,还没做事,就先认输?大家都行动起来,把各自的智慧和资源调动起来,越是不可能的事,我们越要去完成!都去准备一下,我们晚上再开会。” 开完会后回到办公室,想想那些员工们的话,也不无道理。 难道申连城知道这一次竞争不过宋家,为了保住颜面,让我一个女将上任,为失败作准备?到时把责任推给我,说我一个新人,各方面能力不强,所以导致竞争失败? 还是知道宋家由子凌负责,老爷子特意让我出马,让子凌抹不下面子和我斗?然后对我手下留情? 正胡思乱想着,子凌的电话过来了,约我一起吃午饭。 我本来有很多的事要处理,但既然是子凌相约,那我不得不去。 子凌还是那样温文尔雅,长发往后扎起,玻璃窗外射进来的阳光照在他苍白的脸上,让他的侧脸看上去呈淡淡的金色,他轻轻搅动杯里的咖啡,轻轻抬手看腕表,每一个动作都显高贵。 我走过去,坐在他对面,开玩笑说,“我还以为请我吃大餐呢,又来咖啡厅吃简餐。” 他露齿一笑,“我知道你不喜欢大餐,我也是。” “好吧,给你省钱,简餐就简餐吧。”我笑着说。 “念念,我听说申家那边,让你来负责赞助马拉松赛的相关事宜?”子凌直奔主题。 我惊了一下,这消息他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了?是谁传给他的? 我点头,“是啊,董事长亲自点将,我被逼上梁山,怎么,要劝退我?” 子凌笑了笑,“那倒没有,公平竞争嘛,本来也没什么,不过念念,这一次我真的是志在必得,两年前我上了你们的当,收购了空壳的漫远科技,在集团和家族内部,一直抬不起头来,这一次我爸对我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把冠名权争到手,你也知道,谁争到这个冠名权,就意味着谁是锦城最强的企业,这一次,我不能输,就算是面对的是你,我也会全力以赴。” 我也笑,“不管你面对的是谁,你都应该要全力以赴。因为我也是。” “可是,我并不想和你争得你死我活。”子凌看着我,眼神温柔。 “一码归一码,商场上的竞争,并不会影响我们的友谊,我们各为其主,公平竞争,这没什么的。” 这时简餐上来,子凌轻轻吃了一口,欲言又止。 “有话不妨直说啊,我们之间,不必吞吞吐吐。”我笑着说。 “不是我不相信你的能力,只是这一次,你恐怕很难,我们家两个月前就知道这一次马拉松的赛事,我们从那时就开始筹备了,各方关系已经打通了,资金更不是问题,你才上任不久,对于锦城的高端人脉,你一点基础都没有,你怎么可能赢得了?恕我直言,这次你们必败无疑,你只是来背锅的。” 我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没有威吓我,他说的是实话,以宋家的财力和人脉,如果两个月前就开始准备,那我们要想赢下来,那真是太难了。看来我真是来背锅的。 “所以你今天约我来,其实还是想让我放弃,可是你也知道,我不可能放弃,这不是我的性格,也不是阳光传媒的作风。” 子凌摇头,“不,我没有说要让你放弃,我有一个提议,宋申两家争斗多年,彼此消耗,为什么不能合作共赢?这一次我们联合冠名,你觉得如何?韩国和日本也一直因为历史问题摩擦不断,但不也共同举办了2002年韩日世界杯?两个国家都行,我们两个家族,为什么不行?” 我心里有些感动,子凌是来帮我的,他明明就赢定了的,作出这样的让步,分明就是为了照顾我,不让我去面对失败。 第76章 头晕 我虽然心里感激,但我却不能马上就答应。因为这件事,我作不了主。 见我没有说话,子凌眼里有些失望。“我的提议或许有些唐突了,不过这是我目前能想到最好的办法。” 我赶紧解释,“不是这样的,其实我很了解,你这是在帮我,我也没有拒绝,只是这件事我得问问董事长,这样吧,你稍等一下,我打个电话请示一下。” 子凌点头,“好吧。” 我走到一旁,打了申连城书房的电话,只有这个电话,可以直接找到申连城。 还好,申连城亲自接了电话了,我把宋子凌的提议向他汇报一下,电话那头一直沉默,申连城没有说话。 “董事长,如果您不同意,那就当我没打过这个电话,我并没有要认输的意思。只是宋先生提出来了,我不敢私自作主,就向您汇报一下。” “曾念啊,这件事既然交给你负责,那就由你来决定好了,你不用向我请示。”申连城说。 我瞬间明白了,他这是同意了。 不管怎么说,共同冠名都是一种妥协,他当然不会承认妥协,所以他让我决定。 “那我知道了董事长,我会慎重考虑的。” “好,那你忙吧,辛苦了,有时间就回来吃饭。”申连城挂了电话。 忽然觉得申连城深不可测,难道他让我负责这件事,本身就已经知道了是宋子凌在负责?然后也料定宋子凌会对我手下留情?我刚刚接手,子凌就听到了消息,这消息会不会就是申连城放出去的? 回到座位上,子凌关切地看着我,却有说话,他在等我说。 “申董那边说,感谢子凌的诚意,他非常乐意和宋城集团合作,共同冠名这次马拉松比赛。” 子凌抽过纸巾擦了一下嘴,温和地笑了笑,“申董事长恐怕不是这么说的吧,他一向强势,肯定不会说感谢之类的话,他一定会对外说,是我求申家合作,与他们共同冠名。” 我笑了笑,“不管怎么说,我们能合作那就是好事,为我们的合作干杯。”说着举起咖啡杯。 子凌却不举杯,“这么好的合作,怎么能喝杯咖啡就行了,我们得喝酒,这样吧,晚上我们再聚,商讨一下集体合作细节,等确定以后,我们再联合开个新闻发布会,再办一个庆祝酒会,宋申联盟,这在锦城可是大事,当然得隆重庆祝。” 我点头,“好,我同意。” 这件事以这种方式解决,无疑是最好的,我内心也高兴起来。 回到公司后,我并没有急于把这件事公布给下面的人,我总觉得,这么大的事,不到合同签署,绝对不能掉于轻心。只有写了合同的才叫合作,没有写的,那都只是忽悠。 处理完一些事后,我专程去了一趟申宅,我想当面向申边城汇报这件事。然后请示一些问题,比如说,和宋家联合冠名,如果宋家要求名字排在前面,我们是不是可以接受? 但申连城并没有见我,董秘说申连城在和朋友见面,不方便再会见其他人,让我改天再去。 我只有回去,在穿过泳池的时候,我遇到了申晓晓。我装着没看见她,但她跟了上来。 “曾念,我家狗狗呢?你把它怎么样了?” 我不禁笑了,“那条狗如此凶猛,我能把它怎么样?我又不像你,能撕能咬的,我一向对付狗都是被动的,不然我也不能这么忌惮你。” “曾念,你敢骂我是狗?你这个贱#人,肯定是你开车把我家狗狗撞死了,门口有监控,那狗分明就是追着你的车跑了的,你赔我家狗狗!” “你家狗不见了,你自己去找,问我没用,另外就是,别总是骂我,你再骂,我就大嘴巴抽你!你可真是够毒,竟然放狗咬我,你就不担心它会要了我的命吗?你就把别人的生命看得那么不值钱?”我冷声问。 申晓晓哼了一声,“别人的命值钱,你这种只会靠男人上位的贱#人,命值什么钱?你快说,你到底把我家狗狗怎么了?” “你不是说了吗,被我开车撞死了。”我说完转身就走了。 申晓晓上来拉扯我,“你这个狠毒的女人,怎么能撞死我家狗狗,你赔我狗!” 想到她放狗咬我的事,我怒从心起,一耳光给她抽了过去,接着又是一耳光。 “申晓晓,你以后别再惹我,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我咬牙说完,向我的车走去。 这一次她没有再敢追来,只是捂着脸站在那里叫骂。 晚上和子凌约了喝酒,本来我想叫上陈佳一起,但子凌不同意,说我们要商量一些合作细节,外人在场不好。 我只有按他的意思来办,到会所后,真的只有他一个人。 他把一堆资料推到我面前,“这是我们筹备的材料,既然我们现在是合作方了,那当然要资源共享,工作之前,我们先喝一杯,预祝我们的合作成功。” 我举杯,与他相碰,然后一饮而尽。 “想不到你这么野的人,会约到会所这种地方,我感觉你只属于那种个性酒吧,不适合会所。”我笑着说。 子凌微低着头,脸上有温和的笑容,看到他,总让人想到两个词,谦谦君子,花样美男。 子凌是真好看,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俊俏。最难得的是,他温文尔雅,没有攻击性,不给人压力,和他在一起,如沐春风。 “我也认为我并不太适合会所这种地方,不过今天我们有事要谈,所以就约了个比较正经的地方,要是单独和你约会,我肯定去那种更有意思的地方。” 他用了‘约会’两个字,这让我有些惊讶。我装着没听明白,只是笑了笑。 接下来我们边喝边聊,子凌说他们准备了两个月了,果然不假,他们几乎考虑了每一个细节,哪些人物会起作用,需要如何接触沟通,他们都有具体的方案。 现在他和我分享了这些细节性的东西,其实本身就是向我表达诚意。 最后终于谈到了那个最重要问题,那就是如果共同冠名,谁的名字排在前面? 是‘宋城阳光’国际马拉松赛,还是‘阳光宋城’国际马拉赛? 虽然都是冠名,但谁排在前面,自然还是有些区别的,都是大#佬,自然都想排在前面。 “这个问题,你的意思是什么?”子凌问我。 “我的想法是,到时哪方多出一成的冠名费,就排在前面。你认为如何?”我反问子凌。 子凌笑了笑,“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恐怕大家都愿意多出费用,毕竟多的都花了,也不在乎多出那么一点点钱。” 这倒也是事实,但我有补充的方案,“这个我也想过,所以我的具体方案是,我们两人代表两家来抓阄,谁抓到多出钱的,就由他多出钱,然后他就排在前面,你看如何?” 子凌点头,手杵在桌上,脸有些红,眼神看起来也有些迷离,“这样也好,念念,我怎么感觉头这么晕?” 其实我也觉得很晕,我以为自己是喝多了,但好像又没喝多少。他这么一说,我感觉头更加沉了。 我说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到此为止吧,今天先回去休息,改天我们再议。 我说完话看子凌的时候,发现他已经伏在桌上睡着了。 我想去叫醒他,但发现自己也晕得厉害,头也根本抬不起来了。眼前一黑,也睡了过去。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会所的沙发上,身上只穿#着内衣,我吓了一跳。再看看旁边,我更是惊叫出声,子凌也只#穿着三角裤,就躺在我旁边的地毯上。他还没醒。 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我们酒后乱性了? 我赶紧穿好衣服,叫醒子凌,但他睡得很沉,叫了几声,他还是没反应。他喝得确实比我多,所以睡得更沉,以他这种状态来看,我和他不可能发生什么。 我正在想着如何处理,这时忽然有敲门声传来。 我当然是不能开的,现在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让外人看到我和子凌这副样子,我们肯定是解释不清楚的。 我拿过子凌的西服,给他盖上,伸手拍他的脸,“子凌,你醒醒!你快醒醒!” 这时门砰的一声被人给踢开了,一个高大的男人冲了进来,而我的手,此时正停留在子凌的脸上,那姿势好像是在摸他的脸。 我抬起头,看到了申俊铁青的脸,眼里似要喷出火来。 我这时衣服已经穿好,倒也故作镇定,“你怎么来了?” 申俊没说话,一把将我蹲着的我提起来,我正要说什么,他耳光抽在我脸上,这一巴掌用力很大,打在我耳朵附近,我被抽得耳朵嗡嗡作响,站立不稳,往一边倒去。 这时子凌醒了,见我挨打,虚弱地叫了一声住手。 申俊不说话,伸手将子凌提了起来了,一拳砸在了子凌的脸上,子凌应声而倒,鼻子里马上喷出血来。 申俊冲上去,一阵拳打脚踢,我赶紧过去抱住他的腿,“申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被人陷害了。我和子凌没什么。” 第77章 给你 “没什么?都他妈脱光了还没什么?王八蛋,我打死你!”申俊像野兽一样的怒吼。 我过去挡在子凌面前,“申俊你用用脑子好不好,我如果和他有什么,怎么可能会约在这种地方?他虽然衣服是脱了的,但我的是穿好的呀。” 我见申俊怒火太甚,担心会他盛怒之下会作出更加极端的行为,一时间想先把他搪塞过去,但没想到,他听我这么一说,更加发狂。 “他妈的还敢骗我,我打死你这个骗我的贱#人。”申俊一把揪住我的头发,又是几耳光扇了过来,他眼睛发红,形若癫狂。 他说我骗她,可能是他知道了我之前也是被脱了的,所以说我骗了他,本来他还没那么确定我和宋子凌到底有没什么,但我一骗他,他就更加确定我和子凌有问题了。 我根本没法还手,被申俊打倒在地,这时子凌摸了起来,从床上拿起一个酒瓶,砰的一声砸在了申俊的头上。 申俊身子歪了歪,但没倒下,血从头上流下来,染红了他雪白的衬衫。 他忽然冷笑起来,如同鬼嚎,一把揪住子凌,推到了墙角,更加用力往死里打。 子凌平时本来就温文尔雅,哪像申俊那般野蛮,在申俊的猛攻之下,子凌已经毫无还手之力。 而且申俊并没有要停手的意思,越打越疯狂。申俊曾经坐牢,据说就是宋袁两家勾结所害,现在他亲眼看到我和子凌衣衫不整地在一起,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难免失控。 不行,我必须要阻止他,不然真的是要出大问题了。 我从地上捡起一块玻璃碎片,放到了我的咽喉上,“申俊你住手,你再不住手,我就死给你看!” 申俊转过身,血红的眼睛射出凶光,“又是这一套!你要为他去死,那你去死啊!曾念,你消失两年,我想你两年,日思夜想,只想等你回头,可你是如何对我的?现在你还要为这个男人去死?那你去死啊!” 我眼泪哗地流了下来,“申俊,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别再伤害子凌,如果闹出人命,我们就都回不了头了!求你放过他,如果非要有人死你才消怒,那我去死就行了。” 我手上用力,玻璃片划破皮肤,开始有血浸出来。 申俊不断摇头,眼睛血红。眼睛有泪光在闪。 但他真的就住了手,跌跌撞撞往外面走。 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那种绝望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 我过去叫了几声,子凌没有应,他已经晕过去了。 我赶紧拿出电话,叫了救护车。 救护车还没到,子凌就醒了,“念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被人陷害了,有人在酒里下了药,我们被人……把衣服剥了,如果我没猜错,估计还没拍了照,你先别管那么多了,你受了很重的伤,我们去医院吧。” 我和子凌相互搀扶着走出会所,门口忽然扑上来一群人,是一群记者,镜头对着我和子凌就是一阵乱拍。 这分明就是有人把消息散了出去,不然申俊和这些记者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里? “宋先生,你好像受了伤,这是怎么回事?你是在和曾小姐交往吗?” “曾小姐,网上传你以身体换取和宋家的合作,这是真的吗?” 这时救护车来了,但我们被记者团团围住,一直纠缠不休,根本无法靠近那辆救护车。还好,我的车就停在旁边,我拼命挤了过去,打开后车门,黑虎一下子就从车上跳了下来,对着那些记者大吼了一声。 那些记者本来正拼命挤过来的,被威风凛凛的黑虎一下子吓破了胆,尖叫着往后就跑。 黑虎抬起头,吼了几声,我赶紧抓住狗绳,不让它窜出去,我也担心它会伤到人。 见那些记者不敢靠近,我这才打开后车门,示意黑虎上车,它也听话,乖乖地就上了车。 “子凌,我们也离开这儿吧,先摆脱这些记者再说,然后去医院。” 但子凌也在犹豫,不肯上车,我这才反应过来,虎哥不但吓傻了那些记者,也把子凌给吓坏了,那么一条小型狮子一样的大狗在车上,他自然不敢上车。 “你放心吧,虎哥不会伤人,它很听话。也知道谁是朋友谁是敌人。” 子凌这才上了车,坐到了副驾,但还是害怕,一直扭头盯着趴在后座的虎哥。 虽然我认为虎哥不会伤人,但其实我心里也还是担心的。毕竟它实在太过强壮凶猛,我也担心它会扑上来。一路上我也是心惊胆颤的。 还好,虎哥并没有攻击子凌,到了医院,我才彻底地放下心来。 子凌伤得比较重,医生说必须要作多项检查,我就是挨了几巴掌,作简单处理就行。最重要的问题就是,如何快带消除脸上的伤痕,争取明天我能正常上班。我如果现在躲起来,那流言将会越传越糟糕。 医生处理完之后,夜已经深了,我也终于有时间拿出手机浏览网页。 正如我所料,网上传遍了我和子凌光着身子的照片,我和子凌躺在地毯上,他的手搂着我,我还剩下内衣,子凌只#穿着内裤,我们的头都歪向一边,没有拍上正脸,因为那时我们都处在昏睡之中,如果拍了正脸,那可以看得出来我们的眼睛是闭着的。 消息的内容大概就是申家欲和宋家联盟,于是我就和宋二少爷苟且,以换得合作的机会。那发布消息的人甚至明确指出,合作的内容就是关于马拉松赛的冠名权,因为申家争不过宋家,所以只好把女人送上去倒贴。 同一则消息还配有上次在慈善晚宴上出现过的图片,分别是我和申继业还有申俊接触的照片。还配文字说明我本来就和申家兄弟双双有染,这一次申家兄弟为了讨好宋家,把他们的女人奉献出来给子凌。 这对申家当然是莫大的羞辱,难怪申俊会那么生气。换作是我,我也会被气疯。 子凌也在看网上那些消息,他眉头紧锁,“对不起,我连累你了,我不该约你见面的。” “这不能怪你,我们本来就是清白的,在网上散布消息的人应该是针对我来的,是我连累你,这个人只是想把我搞得声名狼藉,不太像是要针对你。” 子凌叹了口气,“这下完了,我们的合作就算是泡汤了,申家一定咽不下这口气,不可能再同意和宋城合作了。” 这一点我也想到了,这个消息散布出来,羞辱的分明就是申家,嘲笑申家无能,只有靠女人去争取利益。 申家在锦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户,如果再同意和宋家合作,那无疑是坐实了网上的谣传。申家自然丢不起这人。 “如果我们现在辟谣,有没有效果?我们请袁家的局长哥哥出面调查这事,证明我们是被人陷害的。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你认为如何?”子凌问我。 我摇头,“没用了,网络暴民那么多,消息一但传出去,只能是越描越黑,我们现在解释,只会引起更多的漫骂,而且短时间内,恐怕也查不出真相。” 子凌叹了口气,“那怎么办?” 我摇头,我也没有办法,本来看到了两家合作冠名是化解两家恩怨最好的机会,没想到却被人暗中捣乱,完全破坏了合作的可能性,同时也把我再度推上风口浪尖,成为人人喊打的无耻荡#妇。 沉吟良久,子凌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我倒有一个办法,只是不知你同不同意?” “什么样的办法?你不妨说说看,只要对事情有利,我自然都会接受的。” “我们直接承认我们在恋爱,我们如果是恋人关系,那不管发生什么,不都是正常的了?就算是在会所那样的地方显得奇怪,可我们是恋人,约在什么地方不可以?哪条法律规定我们不能约在会所了? 只要我们承认我们是情侣,这条新闻最多就只能算是花边新闻,而不是丑闻了,对申家和你的伤害也会降到最低,谁也没有规定阳光集团的员工不能和宋家的人恋爱吧?” 我真是没想到子凌会这样说。子凌几乎从来不传绯闻,是少有单纯的富二代,而我是一个声名狼藉的离婚妇女,他要是和我传绯闻,那对他来说,着实是太不公平了。 所以我否定了他的提议,“这样不好,这对你来说太不公平,你是一个几乎没有负面消息的素人,而我却是声名狼藉,我和谁传绯闻我都无所谓,但和你,我于心不忍。” “我无所谓,而且……我本来就挺喜欢你的。”子凌脸上裹着纱布,看不出他的脸红,但从他眼神可以看得出他的羞涩。 我一时愣住,不知如何应答。 我一直当他是好朋友,所以虽然知道宋申两家是宿敌,我也一直不避讳和他正常的来往,但我没想到,他会说喜欢我。 “子凌,我真不是一个好女人,我离过婚的,而且你也知道,我和申俊是有过关系的,如果我现在和你……” “我不在乎,不管别人怎么说你,但我了解你这个人,只要你愿意,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子凌轻声说。 第78章 让贤 心里虽然感动,但我是保持冷静的。 子凌是漂亮而又温润的男子,多金多才又体贴,几乎没什么缺点,但我对他,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从来也没有,一丁点也没有。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连累他,所以我断然拒绝,“子凌,这不行,我不同意。” 子凌沉默片刻,“我不会要求你什么作为条件,只是假装我们是情侣,避免这一次的尴尬,不然这件事没法解释,也没法收场,只有我们承认自己在恋爱,这样才能堵住那些人的口。” “可是这样对你不公平,你是谦谦君子,而我声名狼藉,这时候传你和我恋爱的消息,对你简直是一种污辱……” 子凌激动地要从病床上爬起来,“念念你不要这么说,我已经说过了,你是什么人,我心里很清楚。你不要这么说自己。我们只是假装在恋爱,渡过危机,不至于让你这么为难吧?” 我自然是不为难的,如果我们对外宣布我和他是情侣,那就没有申家为了换得合作而用我来性#贿赂宋子凌的说法了,申家能保住脸面,我的脸上也会好看一些。 “既然子凌不怕被我败坏了自己的形像,那就这样办吧,谢谢你子凌,谢谢你为我解决危机而牺牲自己的名声。” 子凌温柔的眼睛里这才有了些笑意,“你同意就好,我没有牺牲,我很乐意。” 第二天一早,我和子凌通过各自的秘书向外界发声,感谢社会各界对我们的关注,我们私下恋爱已经很久,只是因为各自的身份敏感而并未对外公布,我和子凌在会所正常约会,被歹人伺机下药后拍照勒索,我们已经报警,并保留对会所采取进一步行动的权利。 舆论自然一片哗然,还是有批评之声,但大多数是针对了我,认为我这样一个作风败坏的女人,配不上子凌。而之前的那些所谓阴谋论和申家性#贿赂的说法,慢慢被淡忘。 这本来就是一个容易淡忘的时代,每天有海量的信息出现在各种媒体上,只要没有人持续炒作,再火爆的信息,也很快就会被人遗忘,公众的关注点很快就会从此移到彼。 因为很多事要处理,我还是必须要上班,我仔细化了一下妆,掩盖住脸上的轻伤痕,来到了公司。 在公司门口我特地调整了一下,然后昂首挺胸走了进去,在员工奇怪的眼神中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助理跟着进来,开始报我一天行程,依然是满满的,会见从北方来的大客户,去下面的工厂视查,和相关部门的人员开会…… 总有那么多做不完的事,见不完的人。自从坐在这个位置上后,我的每一件私事,几乎都是抽时间来做的,我虽然已经竭尽全力工作,但还是经常加班到很晚很晚。 我抬头看一直立着不动的助理,“我状态很不好,这些事能不能往后拖一拖?” 助理又看了看行程表,“除了会见北方来的蒋先生,其他的可以往后拖一下,蒋先生到锦城已经两天了,如果再拖下去,我担心他会生气。” “好,你给我订家餐厅,中午我请他吃饭。” “曾总……”助理欲言又止。 “有话不妨直说。” “虽然说辟谣了,但你和宋先生的事还是传得很厉害,我觉得这个时候,你不太适合出现在餐厅一类的公众场合,万一遇到记者,那会更尴尬。”助理说。 “那就订个不太可能会碰到记者的餐厅,偏远一点的。” “这个……那好吧。”助理放下一大推需要等我签字的文件,走出去了。 中午刚和那个从北方来的客户吃完饭,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申连城的秘书打来的。让我去申宅一趟,有事要和我说。 昨晚发生那么多的事,老爷子不可能没有听到风声,现在叫我去,恐怕是和那件事有关。 董事长的召令,我自然是不敢违抗的,当下匆匆驱车前往。 宽敞明亮的超级大书房里,申连城靠在太师椅上,手里端着茶杯,轻轻地吹漂浮的茶叶,旁边立着的男子五官僵硬华美,浑身上下发出慑人的冷气。 我真没想到申俊竟然也在这里。 想着昨晚他不由分说对我的痛揍,我心里有些来气。直接无视他的存在,“董事长,您找我?” “坐。”申连城示意我坐,然后看向申俊,“阿俊,你先出去吧。” 申俊站了起来,阴冷的目光扫了我一眼,慢吞吞地往外面走去。 我心里猜测,申俊这是在老爷子面前告我状了吧?打了人还恶人先告状? “念念,你和宋二是怎么回事?”老爷子直接问。 “我和他约了谈合作的事,结果被人在酒里下了药,然后就被……拍了不雅的照片发到网上,对我和他一番诋毁,幕后分明有人在使坏,目的是为了破坏申宋两家的合作。” “你……没和他在恋爱?”申连城盯着我问。 “没有,那只是为了应对危机而这样对外说的,因为……” 我正欲解释,申连城已经挥手制止了我,他明白我的意思,不用我解释,他也知道我如果和子凌是情侣关系,那件事的定性就不一样,对申家的影响就会减到最低。 “我知道了,念念,你还是好好打理阳光传媒吧,马拉松赛冠名的那件事,你不用跟进了。”申连城淡淡地说。 这我就不理解了,就是因为那件事,我才和子凌约见,才会被人暗算,才会被申俊暴打,现在倒好,忽然就让我退出,我这才接手多久,就要我退出? “董事长,我和子凌的事,是被人暗算,在这件事情中,我自问我没有做错什么……” 申连城再次挥手打断我,“没有说你做错什么,只是考虑到阳光传媒的工作太过繁忙,担心你吃不消,所以决定让别人负责这件事,你就安心去做别的工作吧。真的没怪你,你放心好了。” 我本想再辩,但想想算了,董事长的安排,那相当于圣旨,我再多说也没用。 “好吧,那我先去了,董事长。” “念念,不要有情绪,这件事不是你的错,只是我们和宋家宿怨多年,突然要合作,恐怕大家都心存芥蒂,并不会那么顺畅。既然阿俊保证说他可以夺到冠名权,那就让他来办吧。” 果然是申俊!就是他从中作梗! “董事长,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了。”我弯了一下腰,转身欲走。 “对了,还有一件事,晓晓说,你开车把她的狗给撞死了,这是怎么回事?”申连城问。 “那天我出去的时候,申晓晓牵了狗来咬我,我当时吓得半死,幸亏那狗没对我下口,后来它跟着我的车走了,我担心它在街上伤人,就让它上了车,感觉和它很投缘,我就把它留下了,那狗在申晓晓手里,我担心早晚会惹祸,所以我不想还给她了。” 我觉得没有必要隐瞒,于是就说了实话。 申连城点了点头,“晓晓确实不如你这般听话懂事,不过你们毕竟是亲姐妹,都是一家人,不要闹得太僵。那狗既然你喜欢,那就留下吧,回头让下面人重新给晓晓买一条就是了。晓晓不懂事,有空你们多沟通,你多教教她。” 我心里想我才没有这样的姐妹,我管不了她,也不想管。但当着申连城的面,我还是把这话给咽了下去。 “我先去做事了,董事长。” “好。”申连城挥了挥手。 我走出书房,看到一脸阴沉的申俊,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冷气,让我对他有些害怕。 我准备不招惹他,直接往外走去。 但他要招惹我,伸手揪住了我,“你和他在一起多久了?” “你又想打人是不是。那你打啊,你除了会打人之外,你还会什么?” 申俊今天却不打我,只是冷冷地看着我,刀一眼的目光好像要把我看穿一样。眼里少了些愤怒,多了些鄙视和不屑。 最初和他相识,他看我的眼神就是如此,百转千回,我们竟又回到了起#点,我恨他粗暴,他鄙视我下#贱。 “你和他在一起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反问。忽然心中有邪念生起,我压低了声音,“就因为你是我小叔?” “啪!” 我为自己的轻佻付出了代价,脸上挨了重重一耳光,这才叫活该。我不过是气他不过,想激一下,没想到他又动手了。 “我不是。”他也压低了声音。 “那你管我干什么?我好好谈来的合作,你竟然要搅黄,你什么动机?你能拿出比两家合作更好的方案吗?” “我有,那就是让宋家一败涂地,让他们元气大伤,根本没有精力再去管马拉松大赛的事!”申俊的声音冷得如同来自地狱。 “申先生,你是不是太自负了一些,你和宋家也不是没斗过,结果呢?”我好意提醒。 “谁说输过的人,就会一直输?我要把冠名权夺回来,我要让宋家输,让宋子凌输。宋家,不配与我合作。不用你牺牲色相,我也能赢了宋家!” 他语气坚决,倒让我有些怀疑,难道他真有什么惊天之计,能将宋家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第79章 草包 “你可以去透露消息给宋子凌,你就说,我申俊要对宋家宣战,马拉松赛的冠名权,是申家的。”申俊接着说。 “你既有妙计,为什么不早点把这活接了过去,要等闹出这风波才冒出来?” “之前是老爷子不信任我,在袁家的威慑之下,就把我给换了,再加上我自己心灰意冷,也没兴趣。但我没想到,你如此下作,竟然牺牲色相来换取和宋家的合作,宋家坑我申家多年,凭什么要和也们合作?你的所作的所为,丢尽了申家的脸,更丢尽了我申俊的脸!” 我心里想,这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 既然他心意已决,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他虽然暴戾,却不是那种跑嘴跑火车的人,他说他能,他就真是能。只是宋家在两个月前就开始准备了,我倒是替他有几分担心。 “好,我不丢你脸了,这件事就由你去做吧,如果董事长同意,我把阳光传媒也交还给你,那本来就是你一手缔造的公司。” 他看了看我,没有说话。 我见他不说话,也就转身离开,他却又叫住了我,“告诉宋家那个小子,小心一点。” 我没说话,往外走去。 刚到申宅门口,看到有一辆警车停在门口,几个警察从车上下来。我赶紧闪到一边。 “付队,这里可是申家,我们真的要进去抓人吗?”一个警察忐忑地说。 那个领头的叫付队的样子有点凶,“申家又怎么了?犯了法天王老子照样抓,申俊把人打成那样,我们不抓,向宋家能交待吗?” 听这意思,是宋家报警了。 不好,申俊这下要有麻烦,我赶紧拿出手机,打给了申俊,那边传来他冷冷的声音,“又怎么了?” “有警察来抓你,要不你还是先避一下吧?” 申俊的声音更冷,“我的事,不要你管。” 然后他啪的就挂了电话。我气得差点没把手机给甩了。 虽然生气,但我心里却不放心,我不敢离开,悄悄绕过去,打开车门坐在车里,静观事态发展。 那些警察也没有冒然闯入,只是在叫门。但叫了几分钟,申宅的管家才来了。 “几位有何贵干?”申宅的管家个子很高,西装笔挺,没有半点佣人的样子。 “我们找申俊。”那姓付的队长说。 “这里没有申俊,各位走错地方了。本来应该请各位警官进去喝杯清茶,只是我家老先生最近身体抱恙,不能被打扰,所以各位警官只能请回了。” 这管家说话不卑不亢,确实厉害,下面的一个工人,都比申晓晓强多了。 “让开,不然休怪我不客气了。”那个付队开始露出凶相。 “这里是私宅,各位如果有搜查证,我自然不敢阻拦各位警官,但如果没有,各位还是请回吧,警察也没有私闯民宅的权利。”那管家脸上还带着笑,但语气却是寸步不让。 “你真的不让?”那个付队的声音更冷了。 “不是不让,真的不能让,我是下人,只听老板的,老先生不让打扰,我便不敢让,各位要想强闯,那也稍等一会,申家的律师马上就到。” 眼看双方僵持不下,那付队好像也快要忍不住了。我赶紧的打了个电话给袁正威。 “袁局,有个姓付的队长准备要强攻申宅,进去抓人,双方僵持不下,你能不能出面打个招呼?申老爷子最近身体不好,我担心他们如果强闯,到时把事情闹大。” “唉,我这个局长也难当啊,宋家不断向我施压,说我让打人凶手逍遥法外,申家是坚决不让我抓人,我这也是两处为难,你放心吧,申俊什么人,岂会让警察轻易把他带走?申连城老爷子又是什么人,岂能让警察从申宅带走人?那个姓付的是个草包,有些背景,不太听打招呼,你就看着就行了,不用管的。”袁正威说。 我还是很担心,“可是申俊就在申宅,我亲眼所见的,如果那些警察强攻进去,肯定会把申俊抓走的。” “放心吧,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申家人贼着呢,这么点小事,难不倒申家,不就打个人而已,申俊哪有那么容易进去,放心吧啊,我还有事,先挂了,回头一起吃饭。” 我半信半疑,只好作罢。 磨了半天,那个姓付的终于按捺不住,让两个手下架住那管家,然后他自己亲自带人冲进了申宅。 我忽然就明白了,这管家不是真的要阻止警察,只是给里面的人准备时间,有这功夫,申俊早就想办法藏起来了,如果不藏,那就是溜了。 果然,那些警察出来的时候,我听到一个警察说,“这倒好,人没抓到,反被投诉了,上面要追责,这可怎么办?” 那付队一听就火了,“怎么办怎么办?我说不进去,你们偏要强行进去,这下出问题了,你说怎么办?上面追究下来,你们几个顶着!” 袁正威说这姓付的是个草包,看来果然不假,之前是他雄赳赳气昂昂地要进申家,这会有压力了,马上就把责任推给下属。这样的人都能当上队长,看来真是有背景。 那些警察走了后,确定申俊没事,我这才驾车离开了。 晚些时候,我卖了些营养品,来到医院准备看望一下宋子凌,把车停在停车场,发现停车场里满满的全是各种豪车,我意识这些豪车的主人都是来看宋子凌的,我现在出面,一但让人认出,那又是尴尬。 算了,不去了。 晚上照例是加班,把事情做完,已经很晚了。我收拾了一下,准备回去,这时好像听到外面的办公室有动静。 我有些紧张起来,顺手捞起角落的高尔夫球杆,轻轻打开门,看到了门口站着的申俊。 我还真是吓了一跳,“你怎么到这来了?” “怎么?办公室里藏有奸#夫?”申俊冷冷地说。 我一挑眉,“有啊,还不止一个,怎么了,小叔要管这事?” 申俊马上暴怒,“我不是你小叔!” 我当然知道他不是。在我不知道他不是我小叔的时候,我对这个关系和称呼感到耻辱,但在我知道他不是申家的亲生儿子时,我就释怀了,反而觉得这个玩笑邪恶而有趣,正好对付这个粗暴的男人。小叔这个话题曾经是我的软肋,但现在是他最大的软肋。 “可是,我是申继业的女儿,你是申继业的弟弟,你不是我小叔是什么?”我问他。 “不是已经有了鉴定报告吗?我不是你小叔!” 申俊一把扼住我的脖子,将我推进了办公室,右脚往后一伸,砰地关上了门,还不放心,又转身回去反锁。 我这下我有些慌了,这是要干什么? “你今天给我打电话,通知我警察来了,你还是担心我的是不是?”申俊逼近我,将我一直逼到了办公桌旁,我的腿抵到了办公桌,退无可退,只好拼命往后仰。 他俯身上来,温热的气息包裹着我,眼底深处,那狂热的欲#望之火在迅速曼延开来。 “你是小叔,我自然是关心你的。”我笑着说。 “我不是小叔!你不许叫我小叔!”申俊低吼之间,忽然伸手按住我的后脑,把我往他身前捞,忽然间低头,狠狠咬住了我的嘴唇,舌头迅速掠入。 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这种味道曾经让我疯狂,也曾经让我耻辱,淡淡的古龙水和清清的烟草味,外加不知名的味道,混合成申俊特有气息,曾经让我魂牵梦绕,也曾让我痛不欲生。 他的吻热烈而持久,非常的用力,我有头有点晕,感觉他的手伸进了我的衣服,我开始有些排斥。 我原来就有性冷淡的,后来以为申俊是我小叔后,那罪恶感曾经像锁链一样将我缠绕两年,给了我无尽的痛苦,这种长期的痛苦,加重了我的性冷淡,在申俊要采取进一步行动时,我心里开始恶心。 当他的手伸进我腿间时,那种恶心越发强烈,我身体开始不自觉地变得僵硬,对于申俊正常的挑#逗动作,我反感至极。 在几番挣扎无用之后,我举起膝盖一顶,正中申俊命根。 他痛得眉头一皱,往后缩了一下。“我不是小叔,你不用拒绝我!”他的吼声嘶哑,眼里和脸上都写着欲#望。 “我知道,但我不能。”我无奈地说。 “你心里想着宋家小子,所以对我没人性趣是不是?你喜欢那种长得像女人一样的男人?”申俊怒道。 “不是,我只是……”我也说不清楚,不知道如何表达才好。 “既然你知道我们没有血缘关系,那为什么会如此讨厌和我亲热?你不是心里有了别人,那又是什么?不是宋子凌,那是袁正威?为什么和你亲近的男人,都是我的对头?你故意的是不是?” 我心里一叹,其实不真不是,如果换作别的任何一个男人,我恐怕会更恶心,但我没法解释,以期纠缠不休,不如把长痛变短痛,“是的,我不喜欢你了,小叔,你以后别纠缠我了。” 第80章 男神 申俊愣了一下,充满欲#望的眼神变得更加幽深。 “那你喜欢谁?”申难冷冷地问。 “反正不喜欢你。” “喜欢宋子凌,还是喜欢袁正威?”申俊自顾着问。 我不答,不敢答。我知道如果我说谁的名字,那个被我说出名字的人,一定会倒霉。申俊一定会用尽各种手段去对付他。 “小叔,别这样……”我笑着想缓和气氛。 申俊再次怒吼,“我不是你小叔,我他妈也不要当你小叔!” 说着再次扑了上来,反剪过我的双手,将我的手扣在背上。他的力道很大,他一只手握我两只手,我还是没法挣脱。 我背对着他,依然能感觉得到他沸腾的戾气和欲#望,他本来就是一个危险的人物。 我提高声音:“申俊你放开我!” 他不说话,只是伸头在我的脖颈间啃咬起来,非常的用力,我再次有那么一瞬间的意乱情迷,但当他的另一只手开始撕扯我时,我又有了那种恶心想吐的感觉。 那是一种非常糟糕的感觉,感觉两个人的亲热,是一件非常罪恶的事,阴暗而恶心,这种心理反应在身体上,就是僵硬和不适。 “申俊你放开我,你快放开我!” 我开始更加强力的反抗,但我的反抗并没有用,他还是扒光了我。 他强行…… 我的感觉糟糕到了极点,那种恶心和身体上的排斥几乎要让我崩溃,我忍不住骂出了声,“申俊你他妈放开我!你他妈滚出去!真恶心。” 他动作了两下后,出去了。然后伸手将我扳过去,眼底的欲#望还没有完全退却,脸冷得厉害。 “你就这么讨厌我?是因为他们比我做得更好吗?是谁把你夺走的?宋子凌吗,我要让他死,我要让宋家破产!” 我没空理他,担心他会再次卷土重来,赶紧的把裤子给穿上。 等我再抬头时,申俊已经穿好衣裤,眼底的欲#望已然消失,只有森然的冷漠。 “申俊,这件事,其实……” 他却并没有再说一句话,而是转身就走。 他腿本来就长,加上脚步跨得很大,高大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过道,转眼人去楼空,只留下一室的暧昧和欲#望味道。 我颓然坐在地上,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有无奈,有失落,还有别的什么。 申俊认定了我对他没感觉,是因为我爱上了别人,他心里的恨,恐怕又增加了几分。本以为他不是我小叔,我们就可以挣脱束缚重修旧好,却不料两年的精神压抑,让我的性冷淡加重,我感觉自己几乎就要变态了。 我独自在办公室里呆坐了很久,这才离开。 第二天早上起床,我还在洗漱,在客厅充电的手机就嗡嗡震动起来。 是助理郭丽打来的,我因为嘴里含着牙刷说话不太清楚,郭丽以为我还在睡觉,赶紧道歉:“对不起曾总,我不知道您还在休息。” 我说没事,我已经在洗漱了,有事你就说。 “曾总,出大事了。早间新闻有我们需要特别关注的内容,是关于宋城集团的,他们……” 我说你把节目录好,或者在网上下载视频,我一会到办公室后看。 作为公司的高管,经常看新闻了解大风向,这是需要做到的,但我以前当屌丝习惯了,对看新闻这件事一直很排斥,感觉他们说的都是假大空的内容,而且无聊的新闻越来越多,经常看得让人莫名其妙。 可是新闻又不得不看,于是我就让助理去看,然后把需要关注的内容汇报给我,我再亲自去看。至于什么是需要关注的内容,大概也就是类似行业动向,或者是友商的相关报导等等。 洗漱后我喝了杯牛奶,吃了两片面包,就开车往公司赶去。 还没到公司,我在车上的收音机里就听到了关于宋城集团的报导。 宋城集团现任cfo(首席财务官)的助理昨天约见了锦城几大传统媒体,包括锦城卫视和锦城报业集团下面的晚报和都市报,还有几家门户网站和广播电台,向他们爆光宋城集团的秘密:用高杠杆抬高自己的股票,然后高位套现,获取大量利润。 这个不是口头上说说而已,他准备了详尽了的材料,资金出入的明细,具体交易的帐单,还有委托操盘的基金经理和操盘手的名单。总之一句话就是,他出示了大量的铁的证据。 一看这些证据,就知道这不是一个cfo的助理能够搞得到的,他背后肯定有大量的人帮忙,而且这是一个长期的计划,因为交易帐单上的一些交易记录,是去年的。 也就是说,有人在去年就开始筹划这个爆光宋城集团的计划,并且作了周密的安排,只等在关键时候引爆这颗定时炸弹。 而我相信,这个叫康明的助理,只是冲在最前面的卒子。他的背后,肯定还有人,或许还不止一个。 而那些背后boss中,必定有申俊,甚至有可能他就是最大的boss。 他说他一定会让宋家自顾不暇,他果然做到了。 有这样的猛料,他一直压着不爆。肯定是想在最关键的时候给出最有力的一击,这一次应该也不是最关键的时候,只我和宋子凌的事,激怒了他,所以他提前引爆。 我一直心神不宁,到了公司,看到很多同事聚在一起小声议论,他们应该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事关宋家,事关宋子凌,他们都一定认为这件事和我有关。 我回办公室详细看了一遍助理从网上下载的视频,然后吩咐她:“召集在公司的所有高管,十分钟后大会议室开会。” 十分钟后,我在助理的陪同下走进会议室,那些高管都面带喜色,他们都知道我们正和宋家竞争冠名权的事,所以他们也知道,宋家出事,对我们有利,宋家顾不上去争,我们就赢了。 我眼光扫视了全场,“关于宋城集团的事,我这里强调三点,第一,公司的任何职员,不许针对这件事接受任何形式的采访,也不许在自媒体上针对这一件事件发表任何言论。这件事,不关我们的事。” “第二,密切注意这件事对我们自身造成的影响,这种事一般都会产生连锁反应,在所有人质疑宋城的诚信和透明度时,难免会有人顺便把我们拉下水,转移注意力,所以这段时间,要慎言慎行。” 台下有人微微点头,表示对我观点的赞成。 “第三,该干什么干什么,我们的工作正常进行,不要自己主动地去受这事件的影响。我们要尽量做到独善其身。对于这件事,我只说这些,下面我们说其他的工作……” 会议开了半小时,听完一些汇报,我回到办公室,宋家的事件又了新进展,那个叫康明的助理已经就参与内幕交易的事主动投案自首。 记者拍下了他在警局门口的画面,开车送他到警局的人,正是申俊。 记者自然也发现了这个细节,把镜头对申俊,申俊很上镜,电影明星似的对着镜头挥手。 有记者问他,“申先生,你为什么会送这位康先生过来,你对宋城集团内幕交易的事,如何看?” 申俊冷冷的表情,嘴角有明显的冷笑,“我也是犯过事的人,我明白法大于权的道理,任何人违了法,都应该受到严惩,还这个社会公平正义。我和千千万万的网友一样密切关注着这件事的发展,宋城集团是锦城的明星企业,我相信他们有与地位相符的社会担当,我们拭目以待。” 申俊对着镜头这样说话,那无疑就是在向宋家宣战,“我就是这件事的主谋,我就要抗垮你,我就要你们不得安生,我他妈就是来报仇的!” 这倒符合他的风格,我行我素,高调嚣张,从不管别人的感受。 我反复调看那视频,看他华美的如雕刻出来的五官,看他冷如冰山的表情,和眼底的戾气加傲气。 忽然兴起,我打开了那视频的弹幕功能,屏幕上顿时出现了密密码码像苍蝇一样的文字。 “好帅,帅得我吐血了,求急救!” “申俊才是真正的男神,不服来撕!” “我靠,申男神这是要向宋家宣战么,你把我暖脚,我就支持你!” “支持申大少,也同情子凌男神。” “申俊这个牢改犯,装的一#逼!” 有损有夸,不过更多的还是夸,也有一些支持宋家的,觉得宋家肯定是被陷害,不可能作出那种犯法的事来。 我以前是很讨厌弹幕这个功能的,以为这种东西完全让人无法正常观看视频,但今天我却觉得很有意思。 我正看得来劲的时候,门被推开了,申俊衣冠楚楚,闯了进来,后面跟着不知所措的助理,“曾总,我拦不住……” 第81章 恶斗 我示意助理出去,助理委屈地走出去,顺手关上门,在离开前的一妙,还是偷看了一眼申俊。毕竟帅哥谁都爱看,更何况他是她以前的老板。 我和申俊就这样对视着,因为昨晚的qj事件,我略有些尴尬,而且我也没有想到,他会直接赶到这里来。 “申总要喝水还是咖啡?公司没有茶叶。”我站起来问。 “我想喝酒。”申俊的答案完全超出我的预料。 我愣了一下,“对不起,公司里没有酒。” “外面有。” 我不禁想笑,“申总的意思是,上班时间,让我陪你去喝酒?” “也可以让人送到这里来喝。”申俊说出了更加荒唐的提议。 “申总,人逢喜事精神爽,这是报仇成功了,要庆贺一下。” “不算,只是出了口气。”申俊倒也没有那么狂喜,他做人高调嚣张,但却不是浅薄之辈,不会犯小人得志的错误。 “不管怎么说,身陷丑闻的宋城集团,是不可能拿到冠名权了,至少这一局,申总是稳赢了的,我是不是得恭喜你?” “不用恭喜,陪我喝一杯就行。”申俊坚持。 “不行,我在上班,还有很多的工作要做,不能喝酒。”我再次拒绝。 “那就晚上,我等你,时间你点,地点你定,你去忙你的吧。” 我以为他说让我去忙,就会站起来离开,但没想到他往红木沙发上一靠,闭上了眼睛,一副我醉欲眠君且去的样子。 这是要在我这里睡觉? “申总,您这是?” 他睁开了眼睛,“别闹,我昨晚一宿没睡,我得睡会儿,你忙你的,别管我。” 我去,这里是我的办公室。他要在这里睡觉?还让我别管他? “申总,公司附近有商务酒店,您要是不方便回家,不妨到那里开间房休息。您在这里,影响不好。” 他又合上了眼睛,“没事,我不介意。” 我心想你不介意我介意啊,我在这里办公,你在这里睡觉,你一直不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这和你干嘛呢,我冤不冤啊。 我正要说什么,听到他已经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凉薄的嘴唇紧抿着,嘴角还有残余的嘲笑,眉头却是微微拧起。他的内心,并不像他外表那样看起来开心。 我不忍打扰他,从柜子里拿出我以前午休时用的薄毯子给他盖上。然后抱着我的笔记本轻手轻脚地出了办公室,顺手掩了上门。 穿过员工区的时候,员工们看我的眼光都怪怪的,他们肯定又在猜测,我和申俊在里面搞什么了。 关于我的丑闻太多了,未离婚先出轨,还同时和申家两兄弟保持不正当关系,还有就是和宋子凌乱来。 就连我阳光传媒执行总裁这个位置,在他们看来都是用肉#体换来的。只是我不管用什么样的手段坐上这个位置,我都是他们的老板,他们都得听我的,就算是内心不服,表面上也不敢反抗。 我抱着笔记本走进二号会议室,一边工作,一边关注网上关于宋城集团非法交易的消息。 宋城集团自己操纵自己公司股价的消息一传出,宋城股份开盘后就迅速跌停。我以为宋家遭遇如此危机,会迅速让相关人员出来辟谣,但其实并没有,宋家一声不吭,没有任何公开的表态。 这种沉默的态度很奇怪,要么那件事的确是事实,所有的证据都是真的,并非捏造,所以他们无话可说。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宋家先避过风头,然后大力反击。 但申俊的人还在继续工作,并没有停止造势,又有几个与案子有关的当事人出面证实这件事,申俊真是憋足了劲,要把这个案子做成铁案,让宋家的人找谁也翻不了案。 果然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看这情势,申俊恐怕是在牢中的时候就开始酝酿着报仇计划了。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几乎从没在公开场合表达过对宋家的痛恨,却在暗中蓄劲,酝酿着一击必中的杀着。 临近中午的时候,网上又有了新消息,证监会发表声明,将成立工作组,调查宋城集团非法交易一案。司法机关也开始正式介入。 但宋家,却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就算是真的有非法交易,宋城集团作为一个上市公司,那也应该有一个危机公关的处理机制,怎么可能一直闷声不吭?不管是道歉还是追究责任人,总得有个说法。不然如何向投资者交待? 我正陷入思考,这时我的电话嗡嗡震动起来,是宋子凌打来的。 我心情复杂,接起电话,“子凌。” 电话里子凌的声音充满疲惫,“这件事,你事先知情吗?” “我不知道情,我真的不知道。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子凌,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念念,这件事影响太大了,恐怕必须得有个人出来背锅,如果我进去了,你记得去丽江,替我打理那边养老院的一些捐助事宜,但千万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坐牢了。” 申宋两家恩怨多年,孰是孰非恐怕已难说清楚,恶斗之中,必然会产生伤害。当年申俊也面临着这样的处境,所以我不能怪申俊做得太过。但现在听到子凌这样说,我很为他不值,宋家人怎样我不是很了解,但至少宋子凌是好人,这一点我可以确定。 “子凌,那你以前知道你们家人操纵股票吗?” “我知道一些,但我阻止不了,宋城是上市公司,虽然宋家占大部份的股份,但却不是宋家私开的小作坊,锦城的一些利益集团牵扯其中,别说是我,我爸也没法阻止。我自然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宋子凌说。 “那你就别管啊,你又没参与,凭什么要你来顶罪?要顶也是别人去顶。”我急道。 “念念,有些事,你不明白,总不能让我老爸进去吧。好了,不说了这个了,你答应我,以后我资助的那些养老院的事,你要帮我打理。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在云南那边有些投资,足够维持养老院的开支,相关的材料和手续,我会让人和你联系,拜托了。” “子凌……” “请你一定要答应我。”子凌那边肯求道。 “好,我答应你……” 我的话还没说完,后面有声音传来,“答应什么?你答应他什么?” 我扭过头,看到申俊冰冷的眼神,他睡醒了,而且找到这里来了。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申俊抢先一步,夺过了我手里手机,打开了免提。 “申俊,你太过份了,这是我的手机,我和朋友通话,你凭什么干涉?”我怒道。 “是宋子凌吧?他让你答应他什么?说来听听?” “申俊?”那边宋子凌已经听出了申俊的声音。 “是我。”申俊冷冷地回答,“宋子凌,你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的就是招惹我的申俊的女人,往我申俊头上泼屎。” “申俊,宋家这次也许会输,但却不会一败涂地,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你记住这句话。”那边宋子凌也不示弱。 “我知道你们宋家有手段,不然当年怎么能把我投进监狱?我倒要看看,这一次袁家敢不敢出来给你们当保护伞!谁敢保护宋家,我就连他一起掀翻!好好尝尝坐牢的滋味吧,我好奇的是,你们宋家派谁出来顶罪呢?是你爸,还是你哥?还是你自己出来背锅?” “申俊,这就不劳你操心了,你不要得意忘形,你一定会付出代价的!”宋子凌再次重申了那句话。 “我很得意,但没有忘形,放马过来吧,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从你们让我坐牢那一天起,你们就应该想到有这一天!好好去向相关部门坦白吧,争取从宽处理,以后不要再打电话骚扰曾念了,不要再连累她!” 申俊说完,也不等宋子凌说话,直接就挂断了电话。然后将我的手机递还给我。 我无名火起,将手机扔向了墙角! “申俊,你太过份了!你凭什么抢欠我的手机?” 申俊却不急不恼,巴巴地跑去将我的手机捡回来,“这手机真经摔!竟然毫无破损,不过经摔你也不能总摔啊,是人惹你,手机又没惹你不是?干嘛和人家手机过不去啊?” “你太过份了,你这分明就是小人得志嘛,就算是宋家坑过你,可子凌没有害过你啊,你这样在我的电话里损子凌,有意思吗你?” 申俊的脸又冷了起来,“什么叫小人得志?谁是小人,谁又得志了?我他妈就见不惯你和宋子凌卿卿我我!还让你答应他,你答应他什么呀?答应他等他出来还是怎么的?你信不信我找个人在牢里把他做了!” 我一听他越说越离谱,也有点吓住了。申俊是个危险的人,我一直知道。真不能把他给逼急了。 我只好认怂,“可你在我电话里骂人,这不对吧?我本来就和他没什么的,他只是要我答应他,如果他进去了,那让我替他打理他资助的养老院,这你也要生气吗?申先生,能讲道理吗?” 第82章 亲子 申俊将我的手机递还给我,我赌气不接。 他见我不接,扬手就要扔出去,我赶紧一把抢了过来。 “你是他什么人?他交待后事,凭什么要找你?你不是说和他没什么吗?”他那他为什么要找你交待后事?” 我被他问得愣了一下,一时间还真是答不上来。 “交待后事这种用词,是不是太过刻薄狠毒了一些?既然你也有过类似经历,那又何必太过苛刻别人呢?” 申俊一屁股坐在会议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来这里吗?” 我看着他,心里猜测他说这话的间思。之前我就有点奇怪,他搞了大事情,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我昨晚才和他闹了不愉快,他来这里干嘛? 我心有疑问,但我不问他。我知道我不问他,他憋不住自然会说。 果然,他见我不吭声,就继续说道:“我来这里,第一是想来看你,至于第二嘛,我就是让外人知道,你和我是一伙的,不是和宋子凌一伙的,你想把你从这事中择出去,是不可能的。是你和我一起得罪了宋家,所以你和宋子凌是不可能的了。” 我恍然醒悟,原来如此,没想到这么一个大男人,心思竟然如此细密,还跟我玩起了这种小心思,他的目的简单,那就是不让我和宋子凌好。 “小叔真是多虑了,你其实大可不必如此,我和宋子凌真的只是普通的朋友,至于他交待让我替他打理的事,那是因为,我对那个养老院也比较熟,而且我在贵州的两年,也主要做的是与慈善有关的工作,所以他才交给我去做。仅此而已。” 申俊摸出一根烟,含在了嘴里。 我指了指墙上禁烟的标志,“你以前不是很少抽烟吗?” “我以前烟瘾很大,自从被宋袁两家害得坐牢后,我就戒了,我对自己说如果我不报仇,我就不复吸。眼看这仇报了,发现再吸却没有味道了,就只是含着玩儿。” “所以这其实是一个纪念胜利的仪式,并不是真的烟瘾犯了?” “本来也没什么烟瘾,又怎么会犯烟瘾。不过你答应陪我喝一杯的,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我还有很多的事要处理,不可能陪你喝酒,以小叔的身份和外形,要找个美女陪喝酒庆祝,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申俊从会议桌上滑下来,“好吧,那不喝酒,我们去吃饭。你再工作,那也得吃饭吧?这件事你总该不会拒绝了吧?” 我知道如果我不答应,他是一定不会罢休的。只好点了点头。 走过员工办公区的时候,申俊的手有意无意地扶在了我的腰上,我伸手打掉。但他又扶了上来,我又打掉。 出了公司,到了附近的餐厅。申俊的电话震动起来,他当着我的面接起了电话。 “好,你给我直播一下。”最后申俊说。 然后他把手机递给了我,手机屏幕上是一座写字楼的背景,但因为角度的问题,一时间看不出具体#位置。 人很多,应该有三两百人,这些人嘴里嚷嚷着‘还我血汗钱,奸商滚出来’之类的话,不断地往里冲,保安根本拦不住。 我明白了,抬头问申俊,“这是那些小股民冲击宋城集团总部?这也是你组织的?” 申俊冷笑,“no,不是谁组织了他们,是他们自己讨要说法,维护自己的利益。宋城集团纠集一群资本大#佬拉高股价后套利,坑害中小投资者,这些人现在来讨要说法,合情合理。” “消息没公布多久,就有这么多人冲到宋城集团总部,这肯定是有人组织的,你不用否认。” 申俊笑了笑,“我否认了吗?” “这件事,你策划了很久了吧?” 申俊没有回应,算是默认。 “我好奇的是,你是怎么买通那个总监助理的,就是那个康明,他也算是集团高管了,待遇肯定也不错,你得给他多大的好处,才能说服他来背叛宋家?而且他自己参与了操纵股价,还有可能获刑,你怎么做到的?” 申俊瞥了我一眼,“想知道?” “是啊,非常想。” 申俊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我没有买通他们。” 我自然是不信,“小叔要是不想说,那就算了。” 申俊又变脸,压低了声音,“你再叫我小叔,我就在这里做昨晚对你做的事!” 我吓得赶紧闭嘴。 “我没有买通他们,那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是我的人,康明是我以前的老部下,我曾经救过他的命,其他的那些人,也都是我一手扶持上去的。 从我入狱那天起,我就给康明下了任务,一定要打入宋城集团,了解宋家核心秘密,为他坐上今天的高位,我有个团队专门负责运作了一年多。他也终于不负众望,完成了任务。” 我吸了口凉气,原来这真是一个旷日持久的复仇计划,其中的复杂性,真不是常人所能想像得到的。 “可是你怎么知道宋家有问题?万一他打进去了,发现宋家干干净净的,那不是白干了?”我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那不可能。那些风光的大企业背后,哪个没有原罪?只是有些懂得收敛,有些贪得无厌罢了。宋城集团是上市公司,财务必须要透明。但宋城集团脱胎于宋家的家族企业,是靠关系起家,他们要养袁家和其他的官僚,不可能从上市公司的利润里拿出钱来做那些灰色的事情,所以他们肯定要私下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来满足那些灰色开销。” 我叹了口气,“你这么了解,是因为,申家也是这样的对吧?” 申俊点头,“是啊,中国绝大多数民企都是这样的,大多数的开支,可以走帐面,但那些灰色支出,只能老板自己掏腰包。” 我不得不承认,自从认识伸俊后,不管是爱是恨,不管是悲是喜,我整个人的格局确实比原来提高了几个档次,我从他这里学到很多东西,他冷漠或者戏谑的言论之间,总是会让我见识到我以前没见识过的高度。 毋庸置疑,申俊是真正让我成长的人。如果不是他,我不可能在阳光传媒的执行总裁这个位置上呆得了这么多天还没出大问题。 快要吃完饭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我的担心,“宋家虽然被你打得猝不及防,但回过神来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你自己要小心点。宋家经营这么多年,岂会轻易就倒下?” 我以为申俊会不愿意听我说这种长别人志气的话,但没想到他点了点头,“我知道的。所以我让你陪我喝酒,我想和你好好吃餐饭,如果我有什么不测,以后好好守护申家,你才是真正申家的子孙。” 我愕然,他好像话中有话。 “你什么意思?” “我不是我爸的亲生儿子,我爸和我妈都是o型血,而我是b型血,所以我不是我爸和我妈生的。” 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原来他知道。 “你好像并不意外?这说明,你也知道?”申俊看着我。 我有些不知所措,:“我也是前一阵才知道的,就是老爷子车祸那一次。”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又答不上来。 “你是担心我接受不了这个结果吧?”申俊笑了笑,“你太小看我了,我现在拥有的一切,和申家没有多少关系,我从小不受待见,动不动就被打骂,申家所有成员中,我占的股份是最少的,少得可怜,还不如普通高管的多,不过我不介意。” “而且我高兴,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不要做你该死的小叔,我要做你的男人!”申俊恨恨地说。 “也没准其实只是医院验错了?你真是申老爷子的孩子也不一定。” 我知道他不需要安慰,但我还是忍不住想安慰他。 “我私下拿爸爸的毛发和我的去作了dna鉴定,我不是爸爸的儿子,这是绝对的了。再联系到爸爸一向对我的态度,我更加确定,我一定不是爸爸的亲生儿子。” 申俊虽然在微笑,但眼里还是闪过一丝落寞。我也不是我妈妈的孩子,我能明白他的这种感觉, “所以呢?”我想知道,他今天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所以我会替申家打败宋家,算是我报恩了。至于宋家如何报复,冲我一个人来就好了,我愿意去承担。我为自己出了气,又为申家打败了一个强劲对手,这本就是一举两得的事。我立了这么大的功劳,万一爸爸一高兴,就把我的身世告诉我也不一定。” “你问过老爷子你的身世?” 申俊点头,“问过,但被骂了一顿,他不肯承认我不是他亲生子。还骂我是白眼狼。” 他当然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这是人之常情。 “其实不管你是不是……” 申俊打断了我,“我知道的,我不需要同情,我也不介意我是不是姓申,不过我想要一个真相。” 我的话被他给堵了回去,也不知道说什么了。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接完电话,我明显感觉他的神情变了,“这件事,有点超出我的控制范围了,出大事了……” 第83章 冷淡 我一听心里也紧张起来,“出什么大事了?” “先不说了,我先走了。” 申俊匆匆而去,连帐都没结,可见真是出了大事了。 我预感这件事和宋家有关,打了电话给宋子凌,宋子凌那边关机。 我在网上查了一下关于宋家事情的最新进展,发现网上所有关于宋家的消息,全部都被删除了。 这肯定是网警出动了,事情闹得太大,宋家找到了关键人物,动用了网警。开始大面积清理网上那些不利于宋家的信息。 上班时间我一直心神不宁,下班之后,我打了电话给申俊,想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但他的手机关机了。 我想了想,觉得如果真是有什么大事,有一个人应该会知道一些消息,那就是袁正威。 我打了他的电话,他马上就接听了,“我在忙,一会打给你。” 我说好,然后挂了电话。 晚些时候,我收到了一封邮件,是马拉松比赛招商部门工作人员发来的,邀请我明天过去商谈关于冠名权的事宜。 刚把邮件回复完,袁正威的电话过来了,约我一起吃晚饭。我需要向他了解一些事情,也就答应了。 袁正威穿着一身警服,英气逼人。但眉头轻拧,情绪似乎有不太高。 “宋家出事了。”他知道我想了解情况,所以直接就奔主题。 我点头,“我在网上看到消息了。” “你是在网上看到的?不是申俊告诉你的?” 我只好老实回答,“申俊也告诉了我一些,此次宋家的事,是他策划的,他是报当年入狱之仇。” 袁正威叹了口气,“现在事情闹大了,申俊恐怕不好收场了。” “今天中午申俊也说出大事了,可是他并没有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件事,到底有多严重?宋城集团是不是要被停牌?” “停牌是肯定的,现在的主要问题,不是宋城集团被停牌的问题,是宋承志受伤的事,我刚刚接到电话,院方那边已经确定,宋承志的腿废了,以后只能在轮椅上渡过了。” 宋承志是宋城集团董事局主#席,也就是宋子凌的老爸,宋家的当家人。 “这件事,申俊没有和我细说,是他做的吗?”我紧张地问。 “目前没有证据证明是他做的,中午的时候,很多中小投资者冲击宋城集团的总部,宋承志迫于压力,只好出面灭火,但没想到,现场的人情绪太过激动,围欧了宋承志和其随行人员,宋承志被多人用钢管砸其腿部,导致粉碎性骨折,加上他本来就有关节病,所以医生认为,他恢复的可能性已经非常的小。” “那申俊也应该要承担责任吧?”我更加紧张了。 “目前来说他是安全的,并没有证据证明那些人是他指使,我也相信申俊应该不会指使那些人对一个老人下手,不过宋承志一残,那申家和宋家就真的是仇深如海了。宋家绝对不会甘休,我担心宋家会用尽所有资源,报复申家。” 我赞成袁正威的说法,宋家虽然这一次非常被动,但宋家毕竟是豪门大户,如果用尽全力去报复谁,被报复的对象,肯定也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申俊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他说这件事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了。他只是想打败宋家,没有想要伤人,那些冲向宋承志的人,肯定不是他安排的。 “那些行凶的人,抓到了吗?他们怎么说?”我问袁正威。 袁正威摇头,“现场太过混乱,几百号人,根本不知道是谁下的手,现在只能找出带头的人来承担责任,不瞒你说,这件事已经惊动了我家老爷子,他给我打了电话,让我把申俊扣起来。” 我一听就急了,“申俊只是报当年的仇,而且宋家犯罪事实清楚,申俊只是让人找出并公布了证据,他并没有犯罪,凭什么要抓他?” “看来你还是很关心申俊,你说的这个我当然知道,我当然也不会乱抓人,这个你尽管放心。不过,老爷子给的压力很大,如果我不听他的话,我担心他会动用其他的人。我只是一个市公安局长,如果省厅的人出面,我根本无法阻止。”袁正威面有忧色。 申俊一直说,他当年入狱,是宋家和袁家联合所害,现在看来,此话不假。袁家在北京的老爷子对宋家的事如此关心,甚至让袁正威直接抓人,这绝对不是普通朋友的表现。 “所以申俊还是有可能被抓?那怎么办?既然没有证据证明伤人事件与他有关,那凭什么抓他呀?”我急道。 “你放心,我没有要抓他,我也会尽量阻止别人抓他,我现在担心的是,宋家的报复恐怕不限于把申俊想办法抓起来,我希望你转达申俊,告诉他务必小心。” 我说好,我如果见到他,一定会告诉他的。也希望袁局能尽量帮他。 “我会的。”袁正威点头。 和袁正威吃完怕,我开车回了家。 打开门,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申俊。他闭着眼睛靠在沙发背上,不知道是在打盹,还是在思考问题。 我来不及换鞋,直接走过去问他,“你没事吧?” 申俊睁开眼睛,换上比较轻松的表情,“我能有什么事?” “我听说宋承志的事了。现在该怎么办?” 申俊没有直接回答,眼神微冷,“你听袁正威说的吧?” 我没有否认,“我今晚和他一起吃的晚饭。他说让我转告你,要小心一点。” 申俊忽然就站了起来,“他少跟我在这假惺惺的装好人!宋家和袁家一直都狼狈为奸,当年就是他们害我的!现在在这里装什么好人?我不领情,也不许你领情!” “袁局不是坏人,是他爸让他抓人,但他并没有动你,他和袁家其他人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他不过是在你面前装好人,他对你的那点心思瞎子也能看得出来,宋承志又不是我弄残的,根本与我无关,凭什么要抓我?警察就可以乱抓人吗?他倒是抓我试试?” 申俊很激动,我知道他反感我和袁正威接触。而且他讨厌袁家,一直都很讨厌。 我不想惹他继续生气,于是换了话题,“你还没吃晚饭吧?你想吃什么?是吃方便面呢,还是方便面?” 申俊脸色果然好了些,“你除了会煮方便面外,还会煮方便面吗?” 我笑,“其他的也会,只是现在去超市买食材,有些晚了,所以你就将就吧。” “好,只要是你做的,不管是什么,我都喜欢吃。” 冰箱里还有些青菜,我洗净后与面条煮了,再加了个鸡蛋,端上来时,申俊眼里放光,“念念,你真厉害,把方便面都煮得这么像方便面!” “别贫了,赶紧的吃吧,一会糊了。” 申俊挑起面条,慢慢地吃了起来。 他吃东西的样子很优雅,但又不做作,认认真真的吃,不说话。 他抬起头,见我正在看他,扯过纸巾擦了一下嘴,“好看吗?” “好看。”我舔了一下嘴唇,作出流口水的样子。 “脱了衣服更好看,你要不要看?”申俊也舔了一下嘴唇,只是他的动作更夸张。 我赶紧摇头,“不要。” “可是万一我非要给你看呢?那怎么办?”申俊笑道。 “我不看。” 面条还剩下半碗,申俊看样子是吃不下了,用眼神询我,可不可以不再吃。 我将碗收起,“吃不下就别吃了,本来方便面也不好吃。我自己就不太吃。” “很好吃,只是你在面前,秀色可餐,我都看饱了,自然就吃不下了。”申俊笑着说。 见气氛已经不那么沉重了,我尝试着问他,“宋承志的腿,真是不是你让人打断的吗?” “你不信我?”申俊的声音有点冷。 “我当然是信你的,我只是担心。所以才问问。”我低着头说。 “我是在针对宋家,但我没想过要伤人,再说了,我就算是要打断宋家人的腿,那我也是打断宋子凌的,我没必要去打宋承志那个老头的腿。”申俊说。 我点头,“我也认为不是你,可是那些人手持钢管,明显是有准备的,不是普通的闹#事者,会不会是有人趁乱下手,想把事情扩大,嫁祸于你?” “就是这样的,我让韩烈在查,但人实在是太多了,很难查出来。宋承志在商界为恶多年,现在被人打断了腿,也算是报应,只是这样一来,宋家势必会把所有的帐都算在我头上,肯定会疯狂反扑,我的麻烦大了。” 申俊虽然说得轻松,但我知道他心里肯定没那么轻松。连袁家的老爷子都惊动了,这事儿小不了。 “申俊,要不,你先出去躲一阵吧?” 申俊愣了一下,然后笑了,“我为什么要躲?我又没犯法。宋家要怎么报复,放马过来就是,我只是说我有麻烦,可我没说我害怕麻烦,我要是怕宋家,我就不会整他们了。” 我知道他骄傲,当然不会轻易认输。但我还是很担心。而且,我有很不好的预感。 申俊伸手过来搂住我的肩,“你知道我刚才靠在沙发上想什么吗?” “在想如何应对宋家的报复?” 申俊伸出食指摇了摇,“当然不是,我是在想,我要如何才能治好你的性冷淡。” 第84章 谈判 现在形式如此严峻,我真没想到申俊竟然还有心情和我开这样的玩笑。 “你别闹了,那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 说到那件事,我还是难免有些尴尬。 “胡说,那怎么就不是重要的事儿了?还有比那个更重要的事儿吗?我苦等两年,你终于回来了,一下子变成了我侄女,让我生不如死,好不容易把这血缘关系给择掉了,正要和你男欢女爱,没到你却又冒出这么一个怪病,我都快要郁闷死了,还不重要?” 我更加尴尬,“我这病,以前也有的……只是没这么严重,自从知道你是我小叔之后,就加重了……” “所以我得给你治好啊,这是心理上的问题,解铃还须系铃人,不管怎么说,我也得给你治好才是。” 我不想就这个问题和他太过纠缠,实在太令人尴尬。 我站了起来,“我先洗漱去了。” 申俊倒也不纠缠,拿出手机在那里看。我洗澡出来,他正站在阳台上打电话,声音时大时小,我听不太清楚,但我能感觉得到他的焦虑。 但当他打完电话走进卧室时,脸上又换上轻松的笑容。他心里虽然有事,但他不想他的情绪影响到我,所以在我面前,总一副轻松的样子。 申俊坐在床沿,伸手拿过我的脚,轻轻地摩挲着,指尖撩过我的脚底,痒得我忍俊不禁。 “痒吗?”他坏坏地看着我。 我如果答出来,显得太过暧昧,于是我闭口不答。 他拉着我的脚用力一扯…… “小叔,你别这样,你也知道我的情况,对那件事异常排斥,你还是会失望的。” 我怕他太上火我招架不住,只好再次用‘小叔’这种称呼来冷他。 “我寻思着你以前也冷淡,但是我越是粗鲁,你好像就会越有感觉。所以你需要刺激。” 他伸手过来,不由分说就解开我的浴袍,三下两下就扯了个干净。 手指发烫,眼里酝酿着慢慢升腾的欲#望。 但我还是没感觉,身体开始变得僵硬,又开始排斥起来。 申俊感觉到了我身体的变化,忽然放开了我,向卧室外面去走。 我以为扫了他的兴,他一怒之下走了,但他很快又回来了,左手拿着一根绳索,右手端着一个盘子,里面是冰块。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接下来,他用绳子将我绑了起来,然后捡了一块冰块放进嘴里,伏下了身…… 那是一个不可细说的情节,也是我从未体谅过的刺激,冰火两重天的感觉不可言说,我羞耻地发现,他刺激我的这种招,好像真的有点用。 在我被撩到晕头转向的时候,他翻身上来…… 还不是很好,但相比以前几次,已经好了很多。可以这么说,是两年多以来,再一次尝到了做女人的味道。 第二早上我醒来的时候,申俊已经走了。 我洗漱完毕,来到了公司上班。刚走到办公室门口,还没开门,几个高管就匆匆忙忙赶了过来,“不好了曾总,我们手上的好几个项目,被相关部门给叫停了。” “为什么?那些项目的所有手续不是都办好了吗,为什么会被叫停?” “不知道,听说省巡视组来人了,要重新核实前一阵锦城各部门审批的项目有没有问题。于是我们批下来项目就被叫停了。”下面的员工汇报说。 我略略思考了一下,“先去打听清楚具体情况,再向我汇报,为什么叫停,主要问题在哪方面,需要找什么人沟通协调,都给我弄清楚,不要模棱两可,是是而非。” 那个主管领命去了,但市场部又有人来了。 “曾总,我们很多的合作伙伴今天早上忽然发来传真,宣布终止和我们的合作,其中绝大部份是我们的大客户。” 我心里再次沉下去,我预感的危机,提前爆发了。 “他们的理由呢?为什么弃我们而去?不是有合同吗?他们单方面终止合约,那是要赔偿的,这一点,他们不会不知道吗吧?” “他们说,他们有了新的合作方,给他们报出的价格,远远低于我们的价格,而且对方愿意替他们付违约金,到底是谁在支持他们,他们不肯说,他们好像有苦衷。” 我挥了挥手,“我知道了,和他们保持沟通和联系,就算是他们违约了,也不要和他们闹得太僵。” 送走下面的人,我感觉很累,坐在办公椅上发呆。 压力来自于哪里,我自然清楚。申俊让宋家的老家长废了腿,宋家开始报复了。 就算是宋家现在危机四伏,但瘐死的骆驼比马大。宋家调支在政商两界的资源,足够和申家拼得两败俱伤。 申俊应该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所以虽然他手里一直有宋家的把柄,他却没有公布出来,因为他需要准备,准备到足够应付宋家的反击,但在他还没有完全准备好的时候,我和宋子凌发生了艳#照事件,他一怒之下就提前出手。然后就造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最要命的是,不只是宋家,还有袁家。袁家到底和宋家有怎样的利益关系,我并不清楚,但在这次宋家的反击当中,袁家的身影非常的明显,如果没有宋家在政界的用劲,阳光集团下面那么多的项目,不会被叫停。 申俊该怎么办?申家该怎么应对? 我正想着,手机响了,是申连城办公室的座机,申连城的秘书说,让我回申宅开会。 发生这样的事,申连城召集申家人开会,那是肯定的。我当即开车前往。 申连城坐客厅里,旁边坐着吴玉琼,下面依次是张秀莹,张秀莹身边,立着申晓晓。 我正在纳闷申俊怎么没在,就看到他一身黑色西服走了进来。 申连城示意我们坐下,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茶,然后挥了挥手,示意佣人都退下。 申连城轻轻放下茶杯,锐利的目光扫了我们所有人一眼,“这两天发生的事,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宋承志残了,宋子凌被抓了,现在宋家是风声鹤唳风雨飘摇,但宋家经营多年,自然不会轻易罢休,他们和袁家联合起来,对我们施压,现在我们的压力很大。” 申连城的话刚说完,张秀莹一下就接了过去:“这全是那狐狸精惹出来的祸端,要不是他和宋二乱搞,小叔也不会失去理智乱来,现在好了,宋家不惜以牺牲利益为诱饵,联合锦城商界的很多企业,要搞垮阳光集团,把这狐狸精交出去,任由宋家处置,让他们放过我们……” 申连城见张秀莹越说越不像话,严厉的目光扫了过去,脸色难看起来,吴玉琼也连连向张秀莹使眼色,张秀莹这才闭嘴。 申俊站了起来,“这件事是我莽撞了,不关念念的事,我愿意承担起所有责任。爸爸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哟,都现在了,你还护着这个贱#人呢?她都要把申家给整垮了,你还护着她?”张秀莹又开骂了。 “就是,小叔真糊涂了,简直被这个狐狸精迷得疯了。”申晓晓也在一旁附和。 我想反击,但有申连城在旁边,我强忍住了。她们可以什么也不管,但我怎么也得照顾一下申连城的情绪。 “谁要是在这里出言不逊,就给我滚出去。”申连城厉声喝道。 张秀莹和申晓晓两个恶女人这才闭上了嘴,眼睛还是恶狠狠地往我这边瞪。 “爸,你说吧,这件事该怎么做,我去做就是,我当初只是想夺得冠名权,再收拾一下宋家,但我没想到,会出现宋承志被打断腿这样的事,这件事是我没有控制好,我愿意负责起责任。” 申俊再次表达他愿意负起责任的意愿,申连城却没有马上表明态度,目前来看,他好像也没有要责怪申俊的意思,毕竟争夺冠名权那件事,是他亲自答应交给申俊去做的。 现在出了问题,他要是真的马上就把所有责任推给了申俊,我认为他不是一个好的家长。 “我已经通过一些沟通渠道和宋袁两家取得联系,他们的意思是,大家可以坐下来谈一谈,时间就约在今晚六点,地点是阳光集团旗下的阳光饭店,我已经吩咐那边暂时停业,为这次三家会晤作准备。我身体不好,这件事,就由阿俊和念念去谈吧。”申连城说。 这倒是让我很意外,宋家的家长腿都废了,现在袁宋两家联合向申家大举进攻,一副要把申家给整破产的架势,这个时候,还会同意来谈判? 申俊把我的疑问说了出来,“爸,现在袁宋两家恨我们入骨,在这个时候同意谈判,会不会有诈?” 申连城沉吟片刻,“应该不会,虽然他们有手段,但我申家也不是好惹的,如果他们要这样继教恶斗,我申连城也可以和他们拼得鱼死网破,但凡事还是小心点好,你不是有个兄弟是混的吗,你可以把他带上,以防万一。” 那边张秀莹不干了,“爸,这件事就是小叔和狐狸精惹出来的,你现在怎么还让他们去处理?他们只会越处理越糟糕的。” 申连城黑了脸,“不让他们去,难道让你去吗?我可以让你去啊,可是你能把这件事办妥吗?” 张秀莹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第85章 问罪 申家缺了申继业的家庭会最后不欢而散,张秀莹母女以为申连城是在重用我和申俊,但愚蠢的两母女哪里知道我们即将面临怎样的压力。 商场相斗本是正常,但这一次把宋承志的腿给弄残了,这件事就太大了,宋家的当家人成了残疾人,宋家怎么可能会咽得下这口气,一定会百般为难,苛责我和申俊。 开完会后我们没有在申家未作任何逗留,径直离开。 在门口各自上车之前,申俊走向我,“念念,今晚我和韩烈去就好了,你就不必去了。这种事情,女人没必要参与。” 我当然不同意,“不行,让我去是老爷子的意思,我当然要去,不然我也没办法向老爷子交待。你放心,虽然我参与进去,但我会以你为主,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绝对服从。” “其实我不太理解,为什么爸爸会同意和宋家去谈,现在的情况,不是应该作手如何反击吗?宋家可以联合起其他的人要搞申家,难道申家就没有自己的朋友吗?为什么不联合起来反击?”申俊皱眉说。 “老爷子和宋家斗了这么多年,对宋家自然也是有所了解的,他既然同意和宋家来谈,那肯定是因为不想鱼死网破。” 申俊目光微冷,“所以申宋两家缠斗多年,宋家仗着有袁家的帮助,一直都占着上风,打压申家,就是因为我们总是在关键时刻妥协,不敢去拼,当年的妥协,是让我去坐牢,这一次的妥协,不知道我们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算了,不说了,我们都各自去准备吧,对了,对于晚上的会面,小叔有没有什么具体的打算?” “我不知道宋袁两家会提出什么样的条件,老爷子也没有告诉我,如果我们需要妥协,那我们可以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所以一切都未知,只能随机应变。” “一定得带上韩烈。”我叮嘱说。 申俊伸手拍了拍我的肩,“那是当然,你放心吧,没事儿。” 申俊压力很大,但他还在宽我的心,我也冲他笑了笑。 回到公司,下面又有报告上来,说是税务主管部门也来了,要查公司的帐,这几天要冻结所有帐户,等他们查清楚后,才能恢复正常运作。 这么大一个公司,如果把财务冻结,会有多大的影响,不言而喻。 宋家的资金和袁家的权力想结合,其杀伤力果然巨大,看来这一次申家要是不妥协,那真的有可能会被搞破产。 我现在很恨我自己,我要是不和宋子凌传出艳#照,申俊就不会那么快和宋家开战,如果让申俊有更多的准备时间,他一定会真正的一击必中,打败宋家后还能保护好自己。而不是像现在这么被动。 我召集公司的人开了一个会,安抚了一下,不过就是让大家不要慌乱,公司的危机很快就会过去。要对集团有信心。 整天的心神不宁,下午的时候,我开车回了一趟家,去宠物托管中心把黑虎领了出来,放进了车里。 黑虎温顺地爬在后座上,鼻子里不时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在和我聊天。 我其实想把黑虎带到谈判现场去,但这样好像又显得太不礼貌,于是我决定还是把它放在车里。 等了一会,申俊到了。 申俊的陆虎车后面跟着韩烈的吉普。吉普后面,还跟着两辆车。车上的人下来,给申俊打开车门,申俊一身黑色正装,面色冷峻从车上走了下来。 其他人在下面候命,我和韩烈跟在申俊的后面,往饭店里走去。 三楼的餐桌已经全部撤走,放上了几张真皮沙发,中间放了一张沙几。 我和申俊等了几分钟,有人来了。这人四十岁左右,也是一身黑色正装,板寸头,戴了一副黑色的墨镜,后面跟着的人是宋子凌。上午还听说他被抓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保释出来了。 宋子凌看了我一眼,并没有伤何打招呼的意思,他面色阴沉,眼神很冷,他父亲残了,换作谁,心情也不会好。 申俊站了起来,向那个戴眼镜的板寸头走去,伸出了手,“子豪兄,好久不见。” 宋子豪,宋家长子,宋城集团高级副总裁,主要负责集团海外事务,很少在锦城露面。 宋子豪并没有理会申俊伸出的手,而是直接坐到了沙发上。 这个举动很不礼貌,就算是有多深的仇恨,既然大家同意来谈,那先礼后兵的道理,总应该是要懂的。 宋子豪坐下之后,并没有马上说话,只是看了看手上的名贵腕表。他在等人。 他们不说话,申俊也不说话,大家陷入沉默。 过了约两分钟,又有人进来了,进来的是一名中年男子,穿一件白色衬衫,外面套件黑夹克,一进来就盯着我看。然后目光转身了韩烈,眼神很凶。 这是袁洪,上次被韩烈给揍了的工商局长,目前阳光集团遭遇到的各种来自政府部门的过度监管,就是因为这个局长大人在作怪。 不过他胆子也真是大,好歹他是公职人员,竟然这么大胆地代表袁家来参与谈判,真是让人震惊。 我和申俊再次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袁局。” 袁洪没有理会我和申俊,而是径直向韩烈走去,韩烈直视着他,并不说话。 “啪!”袁洪伸手抽了韩烈一耳光。 韩烈一动不动,还是直视着袁洪,袁洪又一耳光扇了过去,韩烈还是一动不动。 袁洪又要举手,韩烈一把拿住他的手,可能是手上用了劲,袁洪的脸色有点难看。 “差不多就行了,袁局。”韩烈冷声说。 申俊也发话了,“来之前,我兄弟就说,他和袁局有些误会,袁局肯定会为难他,问我要不要忍,我说既然之前有误会,那就忍两下,但事不过三,袁局也不要得寸进尺,把我兄弟惹急了,他会伤人的。” 袁洪挣了半天,却没法将手从韩烈手里挣脱出来,申俊使了个眼神,韩烈这才放了袁洪。 袁洪坐下,翘起腿,背靠在沙发上,“不上茶吗?这饭店是申家开的吧,来到这里,茶水都没有一杯,申家穷成什么样了。” 申俊吩咐下去,“上茶。” 这个袁洪和袁正威是亲兄弟,但两人的风格,还真是天差地别,袁正威一身正气,袁洪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虽然表面上架子摆得大,但毫无威严感,不像混迹政界的精英,倒像是混黑的头目。 袁洪清了清嗓子,“我今天来,是来当中间人的,你们两家有什么仇怨,可以在这里说出来,然后提出解决方案,申俊,你把宋伯的腿给打残了,这件事你准备怎么办?” 这个袁洪说话也是方式完全不对,前半句还在择清自己,说是来调解的第三方,后半句就开始质问申俊,简直是莫名其妙。 申俊冷笑,“袁局说是自己是中间人,却出言就指责我打残宋老先生的腿,袁局哪只眼睛看到我动手了?” “申俊,你还想抵赖是不是?分明就是你伤了我爸!”宋子凌激动起来。 宋子凌平时是一个非常温和的人,我几乎从来没有看他这么激动过,这一次宋承志的腿打残,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了。 申俊站了起来,“宋先生的腿被打残这件事,确实不是我所为,我申俊敢做就敢当,自己做过的事,绝对不会否认,但我没做过的事,我也绝对不会承认。这件事公安机会已经介入调查,如果有证据证明是我做的,那袁正威恐怕早就把我抓起来了。所以我们在这里谈的前提是,我没有伤人,也没有授意任何人打残宋先生。” “申俊,这件事无论如何你也推不了责任,家父残疾,这个深仇,宋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宋子豪说。 这好像宋子豪到了之后说的第一句话,这个宋子豪,感觉比袁洪有水平很多。他一直戴着黑色镜面的眼镜,看不清楚他的眼神,他似乎在刻意不让别人看他的眼睛。 申俊冷笑,“如果大家今天只是来兴师问罪,那就没必要再谈了。” 我本来是不打算说话的,但眼看谈判就这样陷入僵局,我只好出面缓解,不然让申俊这样一直和他们僵下去,那就没得谈了。 “各位,既然我们是来谈判的,那我们应该往前看,而不是往后去细数各人的罪状,如果只是兴师问罪,那没办法谈,袁局既然是中间人,那不妨说一下,两位宋先生今天到这里来谈,到底有什么样的要求?” 我其实也只是想试探一下,袁家和宋家在来谈之前,是不是已经私下会过面,宋家告诉了袁家这一次的谈判底线,如果袁洪知道宋家的条件,那说明那个条件是两方商议过的,要想休战,申家就必须要接受他们的条件。 袁洪看向我,“曾小姐这话还有些道理,那我就直接说了,申家把马拉松赛的冠名权交出来,申俊还我爸两条腿,就这么简单。” 第86章 布局 他们私下果然是商量过了的,第一个条件或许可以考虑,但第二个条件,那绝对是不考虑的。 “这不可能,我说过了,宋先生的腿,不是我伤的,那件事我不负任何责任。”申俊当然也不答应。 这时又有人进来了,是饭店的工作人员,他身后跟着一个高挑美女,手里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有几杯红酒。 “董事长打电话来问我谈判的进展,我说我不知道,董事长说让我给各位送杯酒,喝了后和和气气地谈。”那经理说。 这个环节多少有些奇怪,这还没谈完,喝什么酒?又不是谈成功了,大家喝酒庆祝一下,这还吵得不可开交,喝酒算是怎么回事? 但饭店是阳光集团的,这些人也都是阳光集团的人,袁宋两方都不怀疑,我也没多想。 经理先把酒递给袁宋两家的人,人手一杯,大家端了红酒。 袁洪摇了摇红酒,“既然申老爷子这么有诚意,那我们就先干了这一杯,什么事都好商量,如果不喝酒的,那就是没有诚意。”说完他自己先喝了杯中的酒。 酒也正好是每个人都有,既然袁洪自己都先喝了,那我们不喝,也不礼貌,于是就都喝了。 喝完酒后,谈判继续。 袁洪好像很忙的样子,不停地看表。宋子凌一直没有说话,面色阴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慢慢发现,这个谈判,基本上没什么意义。宋家认定宋承志的腿是申俊打残的,要申俊负起责任,所谓负起责任,那就是申俊要废了双腿。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所以这是一场没有回旋余地的谈判。但我想不明白的是,既然大家都知道没得谈,那为什么还要约到这里来谈? 韩烈本来一直笔直地站在申俊的背后,这时却慢慢地把手扶在了沙发上,开始是一只手,慢慢地是两只手,腰还曲着,脸色苍白,额头全是汗,好像很不舒服。 再看申俊,脸色也是越来越苍白,整个人绻在沙发里,虽然嘴上还在据理力争,但感觉气势越来越弱。 我感觉不对了。 “既然今天大家谈不出什么所以然,那我们改天再谈吧,只要大家都有诚意,总会谈出一个结果来的。”我站出来说。 袁洪也站了起来,伸出了手,“好,既然曾总这样说了,那我们就改天再谈,申总,我们先走了。” 袁洪的意思,是要和申俊握手,但申俊却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只是面带冷笑。 袁洪和宋子豪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往外面走去。 “大哥,那酒有问题,我动不了了。”韩烈忽然就倒在了地上。 “我也动不了。念念,赶紧打电话,我和韩烈被下药了。”申俊说。 我马上拿出手机,但发现没有信号,我又去掏申俊的手机,发现他的手机也没有信号。 “这里被装了信号屏蔽装置了,念念,你快走!”申俊说。 “姐,你快走,我们上当了,你快走。”韩烈也说。 “不行,你们等等,我这就下楼找座机叫救护车,你们等着。” 我往外面跑,但刚到门口,就被十几个壮汉给堵了回来。领头的人我认识,是那个收高利贷的王大头。 我正要逃,被两个壮汉一左一右架住,拖了回来。 韩烈冷笑,“王大头,你敢动我姐,你他妈不想活了?” 王大头也冷笑,“烈哥,要是你动得了,我还真不敢来,不过你现在动不了,就别逞威风了,我脸上这疤就是拜你所赐,今天终于可以还回来了。” “咱们有什么仇怨,我们自己解决,你不要动我哥和我姐。来,往老子脸上砍,你想砍几个疤,就砍几个,我韩烈要是哼一声就是孙子。”韩烈说。 他脸上冷汗直冒,看起来很痛苦。 “你的仇,我自然是要报的。但今天的主角不是你,你别急,一会有你受的。” 王大头说着,带人走向了绻在沙发上的申俊,“申先生,对不住了,我的任务,是打断你的双腿。我还以为这辈子报不了仇了,但没想到,还真有机会,我信了。” 申俊冷笑,“是宋家让你做的?” 王大头并不直接回答,“对不住,那些有钱人不愿意干这种苦活,只有让我来了,这一次我主要不是为了报仇,我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 “他们给你多少钱,我翻三倍。”申俊说。 王大头摇头,“不不不,我不能言而无信。”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却看了看墙角,那里有一个摄像头。背后的人,正在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他不敢乱来。 “你们不要动他,有种冲我来,不就是要腿吗,我连手都给你们,双腿双手全部给你们,来拿去。”韩烈说。 “烈哥,你别急,还没到你,你的我也会要,不过老板主要还是要申少的腿。”王大头说。 我急得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了,“你们别动他,与他无关,宋承志的腿,是我让人打断的,不管申俊的事。” “念念你胡说什么!这不关你的事!”申俊也急了。 “你们放了申俊,我把命给你们,我用一条命换他的双腿,这总可以了吧?”我大声说。 王大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摄像头,“把申俊架起来,把他腿废了。” 两个壮汉把申俊从沙发上拖了起来,申俊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整个人软软的完全立不稳。 韩烈也动不了,只爬在地上,眼睛里快要喷出火来。“王大头,我草你祖宗,今天我不死,我必杀你全家!” 王大头并不管韩烈的威胁,喊了一句打。 一壮汉手持钢管,往申俊的腿上砸去。一下,两下…… 申俊咬着嘴唇,一声不吭,只是脸色越来越苍白。 我心如刀割,哭喊着用尽全力挣扎,但两个男的力气太大,我根本挣扎不了。这时又有人进来了,是宋子凌,他铁青着脸,指了指我,“把她放了。” 王大头有些犹豫,宋子凌又喝了一声,“我让你把她放了!” 王大头使了使眼色,那两个男的这才把我给放了,我双腿跪下,“子凌,求求你们放了申俊,你爸的腿,真的不是他打的,他也是被人给害的。” 宋子凌眼里闪过一丝痛苦,并没有说话,只是看看了墙角的监控,欲言又止。 我明白,背后的人不同意。 我想扑向那架住申俊的壮汉,但我知道以我的能力,救不了申俊,我扭头就往外面跑。 外面也有人把守,但在宋子凌的喝止下,没有人拦我。 我疯了一样冲下楼,宋子凌在后面喊,“你别想救他了,报警也没有用,不会有人来的。” 我没理他,继续往外面冲,冲到停车场,拿出手机,还是没有信号。我打开车门,黑虎从车上跃下来,我带着黑虎就往里面冲。 子凌追了出来,看到黑虎,也是吓了一跳,“念念……” 我咬牙嘶吼:“你让开,不然我让它咬死你!” 黑虎好像是听得懂我的话,对着宋子凌低吼了一声,他吓得闪到了一边。 守在门口的两个男的看到我领了黑虎来,也是一脸惧色,相互看了一眼,不知如何是好,然后举起了手中的钢管。 我手一指,黑虎跃起,咬到了那人手上,那人惨叫一声,钢管落地,另一个手中的钢管砸到了黑头的背上,黑虎转身回咬,他咬得往外面就跑。 我带着黑虎冲进去,我还没说话,黑虎已经冲向了正在殴打申俊的那两个人,那人手持钢管向黑虎砸了过来,黑虎吃痛,叫了一声,一口咬在在了他的腿上。 “黑虎,咬死他们!” 黑虎来回冲撞,一番扑兄弟,身上也受了伤,但王大头带来的人几乎都挂彩,王大头在被撕掉一只耳朵后,痛叫着往外面逃去。他下面的人见他逃了,也都纷纷逃逃窜,黑虎追了上去,被我叫了回来。 申俊看着我,想说什么,但还没说出来就晕了过去。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必须得先找到救护车,把申俊送到医院,但这里手机信号被屏蔽了,根本打不出去,我要是离开去找有信号的地方,我又担心那些人会回过头来害申俊他们。 “姐,你快去叫救护车,不用管我们,他们也受了伤,不会回来了。你让狗在这守着我们。”韩烈说。 他的头上被人用钢管打了个洞,血一直在流,他也已经很虚弱了。 我摸了摸黑虎的头,“黑虎,你在这守着他们,我去找电话,别走开,明白吗?” 黑虎看着我,摇了摇尾巴。我以为它听明白了,但我往外面走的时候,它又跟着走了。 我只好指着它吼,“你在这守着,一会坏人又来了,在这里守着保护他们。” 连续说了两次,它好像明白了,就守在门口,再没跟着我下楼。 我冲下楼,打到了饭店前台,想找座机打电话,但发现座机的线也是弄断了的。这是一个早就布好的局。 出了门,我撒腿狂奔,也不知道跑了多远,拿出手机来看,已经有了信号,我赶紧拨打了120。 等我回到饭店的时候,申俊已经醒了,只是动不了,韩烈因为失血过多,晕过去了。 黑虎还好好地守在那里,不时低吼两声。 第87章 出卖 “申俊,你挺着点儿,我已经叫了救护车了。” 我一开口说话,眼泪就哗哗的怎么也忍不住。 忍俊竟然向我裂了裂嘴,“我没事,死不了。” “这些人太狠了,竟然使阴招在酒里下毒,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我哭着说。 “别哭,没事儿。记住,不要报警。”申俊虚弱地说。 我点了点头,我并没有准备要报警,我也认为,这件事报警没用。 救护车赶到,韩烈也醒了,而且他自己能走动了,似乎是药效过了。 到了医院,医生迅速将申俊送到了抢救室,在等待的过程中,我才有空往申家打电话。 然而当我摸出电话后,我却发现不知道打给谁,按理说我应该往申连城的书房打电话,但我把号码拔出之后,我却马上就挂了。 然后我就关了手机。我忽然觉得,没有必要打电话,不应该打电话。 抢救室的门终于打开,医生问谁是病人家属,我说我是。 医生跟我了一堆专业术语,大概的意思就是,申俊的腿受伤严重,需要很长时间恢复,而且,有可能会一辈子站不起来。 我问医生,站不起来的可能性有多大? 医生想了一下,说大概百分之五十,这主要看病人身体的自我修复能力,还有就是,在这期间,不能有二次伤害,不然申俊的腿必残无疑。 走出医生办公室,我坐在医院的走廊里哭了很久。 “姐,我哥怎么样了?” 我抬起头,是韩烈。 “你怎么不在病床上躺着?你也受了很重的伤!” “我没事,就是脑袋被打了洞,缝上就行了,我哥到底怎么样了?” “医生说,他的腿有可能会残,但也有恢复的希望,各占一半的机率。” “你放心,我哥残不了,我会帮助他重新站起来,姐,我已经叫了人过来保护我哥,你能不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反正我们在医院也帮不上什么忙。”韩烈说。 “好,我们现在就去。”我马上答应。我知道韩烈要去哪儿。 出了医院,韩烈上了我的车,他下面的几个人开着吉普车跟在后面。 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之前在饭店,你留在下面的兄弟后来怎么不见了?” “被警察带走了,他们都是混的,身上多多少少都有点事,来了一帮警察,直接带走了,姐,今天的是个死局,就是要弄死俊哥。” “那些人今天带着恶意来的,我们都能猜到,但我们猜不到那杯酒,才这么惨。所以那酒才是关键,为什么其他的人喝了没事,就你和申俊喝了就被药到了,所有的阴谋关键,都在于那杯酒,如果不是那杯酒,他们奈何不了你和申俊。” “所以我才要姐和我去逮那个送酒的经理,这件事他是关键,因为那饭店是申家的产业,导致我们疏于防范,结果吃了大亏,是申家的员工被收买了呢,还是……” 韩烈说到这里,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因为我心理想的,也正是这个问题。所以我们才一致认为,要找到那个经理。 夜已经深了,饭店的灯也已经都关了。我和韩烈刚赶到,正好看到饭店的门打开,有人从里面走出来了,手上提着一个行李箱,往停车场方向而去。 “是那个经理,一定是他。”韩烈说。 我也点头,“一定是他,他要逃,如果我们明天来找他,他就已经消失了。” 韩烈将车窗摇下,伸出手向后面的人伸出了三个手指比划了一下。 “三个手指,是什么意思?”我有些好奇。 “这是我们的暗语,一个手指,是往死里打,两个手指,是跟着他,三个手指,是控制住他。四个手指,一般我们不用,那是做掉他,五个手指,是放了他。”韩烈说。 在韩烈的几个兄弟向那个人冲过去的时候,那人好像也发现了不对,把行李扔下,向他的车跑去,然后迅速发动,准备逃离。 “姐的技术如何,能不能跟得上?我虽然头上有伤,但我可以开。”韩烈问我。 “没问题,不过如果只是跟着他,那恐怕不行,我们必须就要把他拦在这里,不能让他有时间反应。” 韩烈点了点头,“我也是这样想,不能让他给后面的人汇报,可是……” “放心吧,我能搞得定。” 我一加油,冲向停车场的出口,此时我还在停车场的外面,按理说我应该往进口去,但为了拦他,我直接冲向出口,撞开拦杆,冲了进去,遇到正从里面准备往外面开的白色比亚迪。 我没有刹车,直接加油冲了过去,两车越驶越近,他似乎也要赌一把,并没有减速的意思,因为这时他掉头跑已经来不及,他赌我会让道给他。 但我才不会。直接加足油门冲了过去。我不信我的七系宝马,会撞不过他的比亚迪。 他最终还是他先踩了刹车,两车没有撞上,但只差了不到几公分。 韩烈已经下了车,扑了出去。 那车见闯不过去,竟然又往后面倒。韩烈的人已经赶到,提起大板手,砰砰地追着那车的玻璃砸,玻璃砸开后,直接伸手进去抢方向盘,那人加油想甩掉吊在车窗上的人,但根本就甩不掉,车门被打开,那个送酒的男人从车里被拎了出来,头上挨了一板手,血已经流出来了。 我没有下车,对着车外的韩烈喊:“带他走。” 韩烈的手下将那人塞进吉普车,跟在了我的后面。 韩烈招手,又上了我的车。 “是送酒的那个没错吧?”我问韩烈。 “没错,就是他,我们如果来晚一步,他就溜了。姐,如果真是我们猜的那样,那怎么办?”韩烈问我。 我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我将车开到了郊区,在一处停工的工地前面停下。 那经理被从车上押了下来,似乎已经被吓坏了,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地上。 我走过去,弯下腰,“是谁让你在酒里下的药?” 他沉默不语。车灯的直射之下,只看到他一脸的惊恐。他其实只是一个普通的职业经理人,并不是混黑的老手,他很害怕。 “害怕,就早点说,少受些苦。” 但他还是不说话,韩烈的手下一涌而上,一顿拳打脚踢。这人也还算是有些硬骨头,还是不说话。 也或许他知道,如果他开口说话,那后果比他挨一顿打还要惨,他认为只要扛过去就好了,可以不说。 但我不会让他扛过去。他也扛不过去。 我打开后座车门,把黑虎放下来。 黑虎似乎是能认得出仇人,一下车,就对地上的人吼叫起来。但它并不乱来,在我不招呼它的情况下,它并不会乱咬。 “你如果不说,我就让它把你的肉一口一口地咬掉,直到你说为止。” 那人还是不说话,我一指地上,“黑虎,咬他!” 黑虎马上窜了出去,直接扑向了那人,那人伸手来挡,黑虎一口咬在他手臂上。 我迅速将狗拉回,黑虎蹲在我脚边,呼呼地喘气。发出威慑的低吼。 “我说,是宋家给了我钱,让我在酒里下药。”那经理终于说话了。 “给了你多少钱?”我问。 “五万。” “五万就能把你买通了?你知道你那样做的后果吗?”我冷声问。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并不想害申少的,申少对人不错,我并不想害他。”他忽然情绪激动,看起来不像是装的。 “你在饭店的职位是什么?年薪是多少?”我问。 他愣了一下,“是总经理,年薪十二万加绩效工资……” “所以你并不是穷人,你不可能因为五万块就背叛申家,因为那只是你几个月的收入,你既然能当上总经理,自然不是糊涂的人,你不会作如此愚蠢的选择,你在撒谎!” 我一指,黑虎又扑了出去。 那人双手护头,吓得大叫:“我说我说,是董事长交待的……” 我拉回了黑虎,看向韩烈,他也正向我看过来。这个结果,才是我和他猜测的合理结果。 虽然是有心理准备,但心里还是很难过。为什么申连城要这样做?就算是申俊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但这么多年的养育,难道就一点感情都没有吗?养条狗都会有感情,更何况是人? “那为什么其他人喝了酒都没事,就只有我和俊哥喝了有事?”韩烈问。 “最少的两杯酒有药,他们都知道,所以不会选酒少的两杯,他们选完后你们再端,剩下的都是有药的。我也不知道事情会那样,我跟着董事长多年,他的话,我不敢不听,我也只是个打工的,对不起……”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这个谈判不对劲,但我怎么也想不到,申连城就是准备让申俊去断腿,给宋家一个交待。 我们不防备,只是因为我和申俊都信任申连城,但他还是我们给卖了。 我打开车后门,让黑虎上车。 “姐,他怎么办?” 我冷声回答:“打断他的腿,让他知道被人打断腿是什么滋味。” 第88章 冷血 我一路加足油门飙到了申宅,夜已深了,申宅大门紧闭,但隐约还透出些灯光。 我按了门铃,过了很久,管家老唐才来开门,“念小姐,这么晚?” “我找董事长有急事。”说着我就往里面走,但被老唐拦住。 “念小姐,先生睡下了,有事您吩咐我。明天一早,我就禀告先生。”老唐语气客气,但拦我的态度异常坚决。这是申连城授意的。 “你别拦我,我有要事和董事长商量,如果耽误了,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我厉声呵斥。 “念小姐,我在申家呆了多年,急事我也见过不少,再大的事,我也负得起责任,夜已深了,念小姐早些回去休息吧。”老唐坚持说。 确实已是凌晨三点,再过几个小时,天就要亮了,明天还有很多的事需要我去处理,我得休息一下。而且既然是申连城不让我进去,那老唐一定会阻拦到底。我再坚持也没用。 “好,那我明天再来拜会董事长。”我只好撤退。 “念小姐早点休息,辛苦了。”老唐还是那么客气。 我冷哼一声,没有理他。 驾车回到医院,韩烈正和申俊在病房里说着什么,声音很小,我一进去,他们就住嘴了。 那个经理招的事,韩烈肯定告诉申俊了,知道是被自己人出卖,他一定很难过吧? “医生说了,你没事,你一定能站起来的。”我微笑着安慰申俊。 申俊点头,“当然,我一定会站起来的,他们想让我残,我就偏偏要站起来,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韩烈站了起来,“哥和姐先聊着,我去和兄弟商量点事。” 韩烈出去以后,我问申俊,“你和韩烈刚才说什么,为什么我一回来,你们就不说话了?” 申俊笑了笑,“聊些男人之间的话题,没必要向你交待吧?” 他这样说,我也不好再追问。 “那些事情,韩烈已经告诉你了吧?”我试探着问。 “就算他不说,我也知道。”申俊的眸底闪过一丝黯然,但很快消失。 “你知道?” 申俊点头,“谈判的地方,是阳光集团的地盘,如果要说做局,那也是我们做局,这一点对方肯定能想到,如果之前没有沟通,对方肯定不会同意到我们的地盘来谈,而是会要求换地方。当时的局势是对方居于强势和主动,如果对方要求换地方,我们只有同意,但对方却并无异议,这只能说明,我们的人和对方其实已经谈妥。” “你既然知道,那为什么还要去?如果当时你说不去,不就没有这样的事发生了吗?” “我只是想到和对方谈妥了,但我不知道我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只有去了,我才知道,原来对方是要我的腿。”申俊说。 我摇头,“你知道的,你肯定猜都出来了,但你还是去了,你只是想知道,申连城到底有没有对你有一点点的亲情。” “念念,你有些自作聪明了。这样可不好。”申俊笑了笑,那笑容中有说不出的落寞。 “我刚才去申家了,我要当面问问申连城,他怎么就下得了手?就算你不是亲生的,但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那么多年,怎么也应该有点感情吧,他怎么就这么狠心呢?” “你肯定没见到他,他知道你在气头上,不会见你的。”申俊对申连城还真是非常了解。 “他把我当牺牲品,也不是第一次,这一次我和宋家闹翻,确实是有力地打击了宋家,还把宋承志给搞残了。他自然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所以他把我推出来牺牲,这对他来说,是合理的战略,宋家元气大伤,但申家只是牺牲了我一个,他还是赢的。” “可是……” 申俊摆了摆手,“算了念念,他养育我这么多年,我为他付出两条腿算什么,就算他要我的命,我应该给。你不要怪他,更不要惹急他,把他惹急了,他谁都可以拿出来牺牲。以后你自己要小心点。” 我心里一酸,“他这样太过份了,就算是他对你有抚育之恩,可你也为申家付出很多,你为申家坐过牢,还一手缔造了强大的阳光传媒,你做了这么多,就不能捂热他的心吗?他为什么要对你这么狠?” “他如果不狠,他岂能走到今天?在宋袁两家的强势夹攻之下,他屹立锦城商界多年不倒,他如果不狠,能做得到吗?”申俊反问我。 “要狠可以对别人狠,怎么能对自己人狠……” 申俊挥手打断我,“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念念,你答应我,不要去招惹他,不要为我抱不平,好好工作,把阳光传媒做大做好,将来有一天彻底让宋家破产,让袁家垮台,就算是替我报了仇了。” “我做不到……” “不,你做得到!你有着申家优秀的从商基因,而且你虚心学习,进步很快。你现在唯一的弱点,就是不够狠,这一点,你应该多向他学习,这是一个鱼肉强食的社会,你不对人狠,别人就对你狠。你要不想被人欺负,你就得狠。” 我看着申俊,“包括对你吗?” 申俊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你回去休息吧,韩烈和他的人在这就行了,不管发生什么事,不要放弃阳光传媒,不要放弃申家,你一定要把阳光传媒做好,因为那是我几年的心血,答应我,ok?” 我想了想,慎重地点了点头,“我会尽力,可是申连城他……” “他是他,阳光传媒是阳光传媒,如果哪天他对你不好,你就想办法把阳光传媒与阳光集团剥离,本来阳光传媒就是独立核算,自负盈亏,他们控制不了阳光传媒,但你可以。”申俊说。 “你以前就有这样的想法,那你为什么不实施?申连城对你不仁,你也可以对他无义!”我气愤地说。 申俊叹了口气,“他养我多年,我怎么可能做得到,好了,不说了,你快回去睡觉吧,明天你还得上班呢。” “我明天不上班了,我在医院陪着你。” “胡闹!我只是腿伤了,又死不了,你陪着我干嘛?你要赶紧回去上班,好好经营阳光传媒,我估计我的双腿一废,对方消了气,给申家的压力就会减小了,所以你要赶紧重振旗鼓,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嘛,你把阳光传媒做好做大,我的腿才废得值得。” “那我今晚就在这陪着你,明天早上我去上班就是了。” “这里休息不好,你还是赶紧回去吧,让韩烈的人陪着我就行了,天快亮了,你快回去睡一觉,洗个澡,明天才有精神,你再不去,我生气了啊。”申俊眉头拧起。 我不想惹他生气,只好点头。 回到住处,为了强迫自己不想那些事情能够快速入睡,我服了一颗改善睡眠的药,洗了澡之后,倒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我打了电话给韩烈,问他申俊的情况,他说一切正常,申俊正在睡觉,还说申俊让他转告我,让我按时上班,不要迟到,不要表现出任何的异常。 来到公司,开始工作。正如申俊所料,正式上班后,我陆续接下面人的报告,说之前所遭遇的那些问题,开始陆续得到缓解,公司一些被冻结的项目,开始解冻。 宋城股份还在继续停牌,但网上已经再没有批评宋家的声音了。短短两天时间,好像所有人都忘了宋家曾经非法交易那件事。 这无疑是一次两败俱伤的对决,双方都付出沉重的代价,事实证明,锦城还得继续维持袁宋申三足鼎力的局面。现阶段谁也打不死谁,一但开战,双方都会有损伤。 但事实上申俊更胜一筹,那边是宋袁联盟,动用了锦城的行政力量,才迫使申家屈服。而这一边,申俊几乎没有得到任何的支持,凭一己之力就让宋城股份停牌,宋家名誉扫地,这样大的损失是巨大的,宋家在很长时间内将很难再获得投资者的信任,就算是证监会批准恢复宋城股份复牌,其股票恐怕也会长时间低迷,甚至有可能从此开启一个漫长的衰退期,成为垃圾股。 只可惜,可以单挑宋袁两大家族的申俊,不是申家的亲生孩子。申连城不会不惜一切代价支持申俊。如果这一次申连城拿出一切资源,联合可以一切可以联合的合作伙伴持续打压宋城集团,那恐怕宋城集团真的会面临土崩瓦解。到时袁家想扶也扶不起来,就算是申家也会因此遭到重创,那肯定也没有宋家那么惨。 越想越难过,索性不想了。 把手上的事处理了得差不多了,正准备去医院看申俊,这时放在桌上的电话震动起来。是申连城的秘书打来的,让我过去一趟。 我正要找申连城,立即开车前往。 来到申宅,申连城正在写字,写的是‘舍得’两个字,‘得’字写完最后一点,退后一步,欣赏了一下自己的书法作品,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 “念念,我这字如何?”申连城抬头看我,眼角有笑意。 现在申俊躺在医院里,下半辈子有可能会在轮椅上渡过,他还笑得出来? “董事长倒真是舍得,连自己的儿子都舍得拿出来牺牲,曾念佩服之极!”我冷声说。 第89章 离开 申连城慢悠悠将毛笔搁下,“听起来有讽刺的味道。你不高兴?” 我越发来气,“岂敢,只是佩服董事长卖自己的人,卖得如此心安理得。” “舍得舍得,大舍大得,小舍小得。申宋两家恶斗多年,这一次阿俊筹划许久,一举将宋家打得停牌,此一役过后,宋家势必元气大伤,短时间内很难恢复,阿俊干得漂亮,我为他骄傲!”申连城说。 他说得意气飞扬,完全不像是一个老头在说话,倒像是一个年轻人在指点江山,看得出来,他对这一次的胜利,非常满意。 “董事长既然如此满意申俊的表现,那为什么还要把他给卖了?董事长不会否认,是你出卖了申俊吧?” “我没有否认啊,我只是要把词儿给改一下,我没有‘出卖’他,我只是‘成就’他。”申连城说。 我不禁冷笑,没想到堂堂的阳光集团董事长,竟然如此无耻,明明就是他坑了申俊,竟然还说是成就申俊? “所以董事长所谓的成就,就是成就申俊当了瘸子,有可能一辈子在轮椅上渡过?这种成就,是不是太过残忍了?董事长把别人的残疾说得如此轻松,真是让人折服,这是我迄今为止听过最无耻的成就!” “放肆!” 申连城终于被我激怒,一巴掌拍在他写字的宣纸上。 “申俊既然为申家立了大功,为什么你还要整他?你怎么忍心让一个为申家立了大功的人变成残疾?你不奖励他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出卖他?” 申连城的情绪慢慢地恢复了平静,“我说了,这一次是大胜,但如果不及时平息这次事件,申家也将会受到极大的伤害,如果最后的结果是鱼死网破,那申俊筹备两年的复仇计划,岂不是浪费了? 现在因为我把申俊交出去平息了事态,我们可以正常运转,而宋家至少一年两年才能恢复元气,在这一年里,我们暗中继续对付宋家,就有可能让宋家越来越弱,而我们越来越强,这样,阿俊的牺牲才值得!” 申连城也真是厉害,明明无耻之极的事,在他嘴里说出来,竟然好像很有道理,他做得非常对一样。 我忽然心灰意冷,豪门之中,这么冷血的事,在他看来却是很正常。正如当初他把申俊送进监狱一样,对他来说,不过是舍车保帅,可是对申俊来说,却是度日年的两年光阴,眼前这个看起慈祥可亲的长者,其实是一个心硬如铁的奸商。 他的眼里没有亲情,只有利益。 “所以董事长今天叫我来,就是要告诉我,你冷血地把申俊给卖出去,其实是有道理的?让我不要怪你?” “我不怕你怪我,你怪不怪我,对我来说根本就无所谓!我只是要告诉你,马拉松赛的冠名权问题,还是交给你来负责,现在事态平息了,宋家股票停牌,还要面临违法交易的起诉,短时间内再没有能力来和我们竞争了,你和组委会那边联系一下,把原来我们的底价减低一半,节约成本。” 我又吃了一惊,“降低一半?这不妥吧,组委会会同意吗?” 申连城冷笑,“现在离马拉松举办的时间越来越近了,他们再不拿到冠名商家的费用,筹备工作将会面临困难,现在宋家退出,没有人和我们竞争,正是压价的时候。你大胆压得再低一点,他们也会同意,相信我的判断,我从商多年,这点小事,我不会判断错误的。” “这件事,我不想做了,申俊之所以会被人打残,就是因为这件事而起,我不想再接手这件事。”我冷声说。 申连城笑了笑,“你这是在和我赌气?还是在威胁我?这件事就算你不接手,我随便让集团的一个高管去也能办成,因为这已经是水到渠成的交易,不是非你不可,只是你去把这件事办成了,可以提高你在集团里的威望,下一步我才好推荐你进董事会,这对你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你却推辞不做? 真是愚蠢!申俊也希望你把阳光传媒做好吧?你如果进了董事会,以后你为阳光传媒争取更多的资源,那就更容易了,你自己好好考虑吧。” 申连城虽然阴狠,但他这话却是非常的有道理。现在的局面,是申俊用血拼来的,我岂能把这个成果让给别人?我如果能进董事会,那我以后可以做的事更多,我也能为申俊的东山再起争取更多的机会和提供更多的资源。 我现在是替申俊在打理阳光传媒,我早晚一天要还给他,到时我要把一个更强大的阳光传媒还给他,所以我不能意气用事。 申连城看得出我心思在变化,“去做事吧,好好做,让申俊的牺牲变得值得,告诉申俊,好好养伤,一双腿而已,一个人的强大,不是因为四肢,而是因为大脑和内心。” 他说得轻松,残的又不是他的腿。虽然他能为自己的恶行而自圆其说,但他并不能说服我。不管他说得如何冠冕堂皇,他为了利益而出卖申俊是事实,我不会原谅他。 我没再说什么,转身而出。 我穿过厅堂,正往停车区走去,迎面走来了张秀莹和申晓晓。 想避已经避不开了,我只好硬着头皮迎了过去,反正来申宅,碰上她们的可能性本来就很大,这在以后恐怕会成为常态。 我目不斜视,直接往前走,把她们当空气。 “站住!”张秀莹喝道。 我自然没停,一直往前走去。我不需要理会她。 但她冲了上来,拦在我前面,“我叫你呢。你聋了吗?” 我直视着她,“我还有事,有话你就直说,不要耽误我的时间,我的时间很宝贵。” “小狐狸精,你是越来越来嚣张了,以前有申家兄弟替你撑腰,现在申继业不在,申俊又残了,你凭什么还嚣张?谁还会支持你?”张秀莹骂道。 “就是,看到她这张臭脸我就恶心,贱#人!”申晓晓也跟着骂。 我不想和她们对骂,但我也不能白白被她们污辱。 我更生气的是,她们对于申俊出事,并没有半分同情,有的只是幸灾乐祸。 “申俊没有残,他只是受伤了,而且不用谁支持我,我也是阳光传媒的ceo,我没空和只会吃饭睡觉无理取闹的草包瞎扯,你给我让开,不然我不客气!”我冷声说。 “小贱#人,你骂谁是草包呢?我打死你个狐狸精!”张秀莹一巴掌扇了过来。 我真是头疼,这对无聊的母女总是无休无止地用同一种方式纠缠我,避无可避,逃无可逃,不想面对,却又根本没法摆脱。 我只好一把拿住她的手,“我真的很忙,我真的不想和你们吵,我的存在,并没有影响到你们一丝一毫的利益,就算是没有我,你们也一样只是会花钱的草包,如果你们认为你们不是,你们可以找申连城,让他安排事情给你们做,别他妈闲得蛋疼每天纠缠我!” “听听,这小贱#人满口脏话,哪里有半点高管的样子,也不知道老爷子是怎么想的,会让这种人掌舵阳光传媒,难道老爷子也被这个狐狸精给迷……” “啪!” 我一耳光扇在了她的脸上。我不能让她再造谣下去,不管我认不认,申连城从血缘上都是我爷爷,我不能让她这么恶毒地造谣。 “你敢打我,来人,把这个贱#人给抓起来,我要扒了她的皮!”张秀莹嚎叫起来。 “你们在闹什么?” 我回头一看,申连城拄着拐杖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不远处。冷冷地打量着我们。 “爸,你还管不管这个狐狸精了!她现在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竟然伸手打我,再这样下去,以后这申家哪里还有我们母女的立足之地!她一个外人,凭什么这样嚣张?”张秀莹接着嚎。 “曾念,你为什么还不去做事,在这里作些无聊的吵闹?”申连城冷声道。 “董事长,是她们纠缠我不放,我没办法。” “秀莹,你和晓晓来我书房,我有话要跟你们说,曾念,你先去做事。”申连城说。 我转身去取车,没再看她们一眼,包括申连城。 来到医院,我进了病房,发现申俊的病床上是空的,问了工作人员,她们说申俊已经转院了,至于转到哪里,她们不太清楚。 我打了韩烈的电话,韩烈说申俊在锦城养伤不安全,准备转到其他地方去医治。 我问他转到哪里去了,韩烈说却支吾着不肯说。 我心里堵得慌,“韩烈你什么意思?连我都不信是不是?是你不信我,还是申俊不信我?如果信不过我,我不问就是了。” “不是,姐,你别生气,是俊哥不让说,他说……他说……” “他说什么,说信不过我?” “不是,他说……如果他的腿好不了,他这一辈子就不再见你了。” 我一听就急了,“你让他接电话!不管他是好是坏,他在我心目永远是申俊,不会改变。”我对着电话吼,忽然就发现自己湿了眼眶。 第90章 月色 电话那头韩烈很为难很犹豫,“姐,俊哥吩咐过,不接任何人的电话,你这样让我很难做……” “韩烈我问你,你当初答应过我什么?你说过的,就算是我与申俊为敌,你也会站在我这一边,可你现在是怎么做的?我让你给申俊接个电话你都不同意,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姐,是俊哥不接电话,我也没办法啊。我不是不支持你,但这事我说了真不算。” “好,那我让你做你可以说了算的,你告诉我,你们现在在哪里?这你做得到了吧?” 韩烈那边更犹豫了,“姐,这个……” “好,你不说是吧?以后你别叫我姐!让你做这么点事你都不乐意,我没你这个弟弟!” 那边韩烈叹了口气,“姐……” 我继续相逼:“你别叫我姐!” “你又何必为难我呢,你明知道这是俊哥的意思,他是不想让你担心,他觉得他现在是一个废人,他不想连累你。” “屁话!他只是脚受了点伤,又不是好不了,怎么就是个废人了?怎么就连累我了?他脑子进水想不明白,你也跟着进水?他不让你说,你就不说?我告诉你韩烈,你要是不说你在哪里,这一辈子我也不会原谅你!以后我不认得你这个人!” 电话那头沉默。 我其实也有些担心,我担心韩烈不吃我这一套,毕竟那是刀口舔血的汉子,如果他不把我当姐,我一个弱女子对他的威胁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好吧,回头到了我把地址发给你,但你千万不要说是我说的啊。”韩烈那边终于妥协。 “放心吧,我不会说的,我没那么笨。” 我以为我可以说走就走,但我发现其实不行,手上杂事能推的我尽量推,但还是有很多根本不可能推掉,比如说和马拉赛事组委会的谈判。 我身上负着申俊的阳光传媒重担,不敢掉以轻心。在他落难的时候,要替他好好打理阳光传媒,以备他将来东山再起之时,给他有力的支持。所以我不能说走就走,我要把必须处理的事情处理完。我不能感情用事,我要冷静。 把手上的必须要处理的事处理完,已经是三天以后。 韩烈给我发的地址,竟然是在贵州的一个偏远县下面的一个偏远镇。不过以我对贵州的熟悉程度,就算是再的偏远的地方,我也能轻松找到。更何况还可以求助于导航。 简单收拾一下,去超市买了些东西,我马不停蹄赶往贵州。 这个小镇我也是来过的,不过两年前我来的时候,这里还是乡,现在改成镇了,我不太清楚把乡改成镇的意义,但总的来说,变化不大。这里是苗族居住地区,有很多的土医师。他们没有科班出身,没有行医执照,但他们有祖辈传下来的很多偏方,他们说不出药理,但他们知道什么样的药可以治什么样的病。 申俊所在的地方,是在一个叫田坝的村。 在很多不了解贵州的朋友心里,贵州是偏远贫穷的代名词,认为贵州的村子,肯定是崇山峻岭大山深处,步行很久才能到达。其实不是这样,贵州也确实还有很多穷的地方,但这些年变化很大,绝大多数的村,都是通了水泥路的,有些甚至是柏油路和高速。 我的车刚到村口,就看到了那辆熟悉的陆虎和吉普车。在这样的小村子里,这两车确实是有些显眼了。 我把车找个地方停好,用我还算标准的贵州话向过路的老乡询问申俊他们住在哪里。 那老乡是中年妇女,非常的热情,“你是说那个长得好看的小伙吧?他在老孙家水库里钓鱼呢,哎呀,那小伙可真是长得好看啊,我们远近几个村,也找不出这么好看的一个人来了,可惜了,是个残疾人。” 老乡纯朴,口无遮拦,我倒也没有怪她,只是笑着解释,“大姐,他不是残疾人,他只是受了伤,在这里治疗静养,过一阵就好了。” 大姐马上又变得骄傲起来,“那倒也是,我们村的苗药,那可是厉害得很呢,我们这的嫩竹子被风吹得断裂了,用我们的药包上,过两天就长好了呢。” 我笑了笑,心想竹子和人那完全是植物和动物的区别,根本不是一回事。但大姐没文化,不过是想说明她们的药好,我也没有必要和她较真。 我向她道谢后,从车上放下黑虎,往她说所说的方向走去。 村东头有一个大大的水库,旁边是一个大坝。彼时晚霞满天,把水面映得通红。男子手持钓杆,背靠在轮椅上,面向夕阳落山的方向。 他这个阶段,应该是卧床休息的,而不是出来钓鱼。而且看他的样子,好像也没用心钓鱼。因为他的鱼钩完全在水面之外。 我站在五十米开外,看他华美的侧脸线条,风将他柔软的头发吹起,他一动不动,在霞光中格外孤寂。 忽然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脸颊滚落。 我轻轻走过去,坐在他旁边的马扎上。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去,看到夕阳慢慢滑下山,暮色渐浓。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黑亮的眸子闪过惊喜,但稍纵即逝,慢慢涌上了冷漠。 竟然没和我打招呼,就那样静静地坐着,谁也没有说话,月夜弥漫开来,天边新月如钩。 忽然就想这样和他坐到天亮,再坐到天黑,坐到天荒地老。 “姐,你来了?” 打破沉静的是韩烈,他身上背着一个背箩,手里提着一些东西,应该是从村里来,是送饭来了。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很惊讶吧,我让袁正威查你们的车牌,就查到这里了。” 韩烈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又瞄了瞄申俊,但申俊一言不发。 韩烈走向大坝旁边的土屋,从里面搬出了折叠小桌和竹编的小凳子,从背箩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高压锅打开,香味扑面而来,是土鸡烧土豆。 再打开一个饭盒,是凉拌黄瓜。就两个菜,没有了。 这时天已完全黑了,月色却没有很亮。韩烈又跑回屋里,拿出了充电台灯打开。有一些不知名的昆虫见到亮光飞了过来,围着台灯转。 我打开背包,拿出了一瓶白兰地,这是我给申俊准备的。只是不清楚他现在的状态,能不能喝酒? 韩烈一看到白兰地,喉咙动了一下,似在咽口水。估计走得急,没考虑到带酒这件事。在这样的地方,当然很难买到好酒。 在一些偏僻的地区,就算是在县城,卖的洋酒百分之五十以上都是国产的山寨货,酒不假,喝了不会死人,只是贴上洋标签的山寨货。 “那是我的。”申俊终于说话了。 韩烈拿过那瓶酒,递给了申俊,表情复杂,他恐怕想能不能一起喝,但他没敢说,他把行踪透露给我,本来就很忐忑了,哪里还敢讨酒喝。 申俊开了酒,仰头对着瓶子就吹。 我赶紧的拦住,“你还病着呢,没见过这样喝酒的啊,你少喝点,分点给韩烈。” “敢背叛我,不给他喝。”申俊冷声说。 以申俊的聪明,确实不难猜到是韩烈透露的行踪。 韩烈不敢说话,只是沉默。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当然不会说些谎话来替自己开脱。 “是我逼他说的,你要怪就怪我。”我赶紧替韩烈开脱。 申俊忽然怒,“我让你看着阳光传媒,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看我死了没有吗?还是跑来可怜我残疾了?现在公司风雨飘摇,要是有人趁机把阳光传媒搞垮了,那怎么办?” 我没想到他忽然发火,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我不想和他吵架。 韩烈在旁边相劝,“俊哥,你也别怪姐,确实是我告诉她的,她也是关心你……” “你闭嘴!我还没说你呢,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许对任何人透露行踪吗?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还是当我放屁?你哪来这么大的胆子,敢背叛我?”申俊吼道。 韩烈当即闭嘴,坐在那儿一动不敢动。 我站了起来,“干嘛?干嘛呀??这好好的吃饭喝酒,你发什么火啊?你悄悄就私自走了,你还有理了?申俊我问你,如果是我受了伤,悄悄走了,你找不找我?人家韩烈这叫义气,不叫背叛!不许你怪他!你有火冲我来!” “姐,你坐下,俊哥也是心情不好,你别当真,这么大老远赶来,你辛苦了,多吃点肉,这是村里老乡自己养的土鸡,可香了。” 最可怜的是韩烈,还真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把他为难坏了。 “谁跟你说我心情不好?我有说我心情不好了吗?”申俊又冲韩烈吼,“馋酒就去找杯子来啊,难道全给你一个人喝不成?” 韩烈这才如获大赦,跑到土屋里找杯子去了。 可是只有一个瓷杯,并没有玻璃杯和一次性杯子,韩烈索性找了几个土碗来。 申俊给我和韩烈每人倒了一点,然后大多数都倒在他自己的碗里,韩烈看了我一眼,明显对这种非平均的分配很有意见,但也只是忍着,不敢吭声。 “谢谢你这么远来看我,辛苦了。”申俊举起土碗,轻声说。 这混蛋之前一直凶神恶煞,忽然间安静下来平静地说一句话,却又让我热泪盈眶,真是要命了,也不知道这一阵怎么眼泪就这么浅。 第91章 滚烫 “哎,别一副戚然的样子,我又没死,你哭什么?”申俊又不乐意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哭了?阿烈,我哭了吗?”我扭头问韩烈。 韩烈自然是站在我这边的,一边把啃过的鸡爪扔给黑虎,一边用力点头,“没哭,我姐没哭!俊哥看错了。” “听到没有?阿烈都说我没哭,你老眼昏花了吧?”我怼申俊。 申俊不屑地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虽然申俊还是黑着脸,但气氛明显已经改善。大家默默吃着,谁也没有说话。 这样太过沉闷也难受,我试图找点话题,“马拉松比赛的冠名,归了阳光集团了,而且价格比原来的还要低一倍。这些都是你的功劳。” 申俊笑了笑,“那是老爷子的功劳,老爷子压价真是厉害。” “他什么事做不出来……”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样说下去,会扯到大家都不愿意提起的话题,只好强制闭嘴。 申俊倒是很淡定,似乎并不受影响,“念念,这件事你要办好,不要被人使坏,如果阳光集团能够成功冠名马拉松赛事,将对阳光集团这个名牌有飞跃式的提升,你明天就回去吧,好好做事,等我回来。” 这说得好听,无非就是要赶我走呗。 “我大老远来,这还没好好休息呢,你就赶我走?莫不是看上村里哪个小寡妇了?” 申俊放下酒碗,“这你也知道?又是韩烈告诉你的?可是不止一个小寡妇啊,是几个啊。” “这样啊,那恭喜小叔了……”我刚说出来,又后悔了。 韩烈并不知道我是申继业女儿这件事,我突然地说出小叔这个称呼,他当然惊讶。 但他聪明,听到了不对,但却并不问。 申俊赶紧又岔开话题,“宋家那边有消息了吗,什么时候复牌?” “没有,这一次的事比较大,一时半会恐怕复不了牌了。”我说。 “你回去以后,给我盯着这件事,一定要想办法知道宋城股份的复牌日期,然后要及时告诉我。” 我不禁有些好奇,“你为什么要知道宋城股份的复牌日期?” 申俊的眼里闪出一丝冷芒,“宋家以为把我搞残了,我申俊就再也不能对他们构成威胁了,他们就赢了,我要让他们知道,他们错了。” 我猜不透他要做什么,既然他没有要说的意思,那我也不方便多问。 这时韩烈的酒喝完了,他年轻,酒量本来就大于申俊,申但大部酒又被申俊占去了,韩烈几下喝完,就巴巴地看着申俊碗里的酒,意图非常的明显。 我看在眼里,不禁好笑。 申俊伸手护住自己的酒碗,“喝完就吃饭去,看我干嘛?” 韩烈脸上堆起讨好的笑,“俊哥,你身体还没痊愈,我觉得不宜喝太多的酒,我觉得你应该多吃饭补充营养,不如……” “我是外伤,又不是内伤,可以喝酒的,你不用担心我。”申俊不为所动。 韩烈无奈,又看向了我,“姐,你旅途辛苦,不宜喝太多,我看……” “我喝过的残酒,是不会给人喝的。你没够?”我问韩烈。 “一瓶酒三人分,我还占少数,怎么可能会够?简直没解馋。”韩烈皱眉说。 我站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不够,本来留着一瓶明天再喝,既然你要尽兴,那今天就都喝了吧。” 我打开背包,拿出另一瓶酒。 韩烈欢呼一声,“姐,你真是我亲姐,简直太棒了,专门给我留了一瓶!” “她有说是专门给你留的了吗?”申俊不干了。 “不是,俊哥,你现在真是有伤在身呢,真的不能喝太多。对身体不好。”韩烈一边说,一边打开酒瓶,先把自己的碗倒满。 乡下用的那种土碗,是很能装的,一瓶酒倒下去,基本上就剩不了多少了。 “韩烈,你有没有点规距了?你准备一人独占一瓶?”申俊说。 我瞪申俊,“怎么了?你要和兄弟抢酒喝,你丢不丢人啊?你本来就有伤在身,少喝点会死?” 申俊不屑于和我吵,又冷哼一声,不说话了。 韩烈笑着把碗里的酒给我们每人分了一些,“一起一起,这两天太压抑了,姐来了,我心里高兴,我们慢慢喝,慢慢聊。” 申俊看了我一眼,那意思在说,可不是我逼他给的,是他要分给我。 三人边喝边聊,充电台灯没电了,我们就坐在月色下喝。申俊兴起,酸了两句诗: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我纠正他,“我们本来就是三人,不用加影子也是三人,加了影子,就是六人了。” 申俊仰头看月,“是啊,人生寂寞,幸亏有你们。念念,你回去吧,如果我的腿好了,我会来找你的。” 我的酒劲也上来了,“那如果你的腿不好呢,你是不是就准备一辈子不回锦城,也不见我了?” 申俊没有说话。 “我告诉你申俊,你休想摆脱我,不管你是好是残,我都不会放过你的。”我激动地大声说。 韩烈把桌上的残菜收起,知趣地走开了。就我和申俊坐在月下。申俊不说话,点了一只烟,他又开始抽烟了。 “念念,我知道你不怕我拖累你,我也不是怕拖累你,可是我不想在你面前这个样子你知道吗?腿残打不倒我,我申俊不会因此而颓废,我没有那么脆弱,可是我不想坐在轮椅在你面前转悠,我不想,你明白吗?” 我好像明白,但又好像不全部明白。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同意。”我坚决反对。 “这件事,我说了算。”申俊也较上了劲。 “你不见我,是你说了算,但我要见你,是我说了算!你不回锦城,不见我是吧?好啊,那我不走了,我也不回锦城了,我就在这住下,我租块地来种菜,我自给自足,过农民生活,你能把我怎么的?” “曾念你疯了?你他妈还讲不讲理了?”申俊急了。 “我他妈就是疯了,我他妈就是不讲理了,两个人的事情,凭什么你一个人说了算?” 不就是骂脏话吗,谁不会?我一个市井出生的女人,骂脏话还会输给你这个豪门出生的公子哥? 申俊瞪着我,我也瞪着他,丝毫不退缩。 申俊摸出烟又点了一只,赌气地抽了几大口,呛得直咳嗽。 我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伸手从后面环住他的脖子,闻他身上熟悉的气味,“俊,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在我心中的地位不会改变,你是永远的王者,如果你的腿真的残了,我就是你的腿。不管生死,我们都要在一起。我们经历了那么多,你怎么忍心放弃?” 申俊伸手来握我的手,回过头含住了我的唇。新鲜的烟草味袭来,我是一个不抽烟的人,但我竟然不讨厌他的烟味。 从来都是他俯身吻我,这一次他受伤,终于让我有了一次俯身吻他的机会。 在我发现他吻得有些激动,身体有了反应的时候,及时地终止。 “我们回屋吧,晚上有露,对你的腿不好。”我轻声说。 申俊点了点头。 土屋有三间,申俊让人打扫得很干净,韩烈住在最左边一间,中间是堂屋,我和申俊住在最右边。 我帮申俊解开敷在他膝盖上的药袋,然后帮他脱下裤子,从温水瓶里倒了热水,加上冷水把温度调得适中,然后帮他擦拭身体。 申俊躺在简陋的床#上,闭着眼睛,让我给他擦拭。 “念念,你知道我为什么说好不了,就不去见你吗,我就是不想你这样,我不能给你什么,却要让你像保姆一样伺候我,我不想这样,这样会让我很难受,你明白吗?” 我轻声安慰,“人有旦夕祸福,这很正常。你受伤了,我照顾你是应该的,是我心甘情愿的,如果我受伤了,你也不会不管我是不是?所以我做这一切我都是自己乐意的,没有任何的为难,你如果强行把我推开,那反而是对我不公平,你明白吗?” 申俊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可能是酒精的作用,当我的手擦到他的腿间时,他的身体反应非常强烈了……的让我看了也觉得耳红心跳。 “stop!”申俊忽然低吼,他受不了了。 见他这样,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尴尬地愣在那里,不知道要不要继续给他擦拭。 “念念,出去吧,让韩烈来,你住他那一屋。”申俊说。 “我不。”我马上拒绝。 “可是你在这我真是受不了,太为难我了。”申俊嘶哑着声音说。他的脸很红,眸底闪着欲#望的火花。 “可是我想和你呆着,我不想去那一屋,我害怕。”我说。 申俊看着我,眼底的欲#望更甚,“如果是那样的话,你得想办法帮我解决。” 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但我的脸还是很热,我知道用手可以解决一些问题,但我真的没有试过,我担心我做不来。 “算了,你不愿意就算了,你换凉水给我擦吧,那样或许会让我冷静一点。”申俊说。 “我试一下吧。”我伸出手…… 我以为我做不好,但事实上还是做到了,看着申俊惬意的样子,我忽然觉得心理上也很满足。为自己爱的人做一些不太想做的事,是应该的。 然后继续擦拭,完了以后,我也打了些凉水,自己擦了一下,然后在申俊的旁边躺下。 条件很差,床铺很硬,但我那一夜竟然睡得出奇的好。 第92章 来人 第二天睁开眼,看到太阳从土屋的小窗户里射了进来。床边的轮椅已经不见了,申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床。 土屋有些年头了,开门的时候发出吱呀的声音。打开门,看到申俊的轮椅在水库边,黑虎伏在他身边,申俊正拿着梳子给它梳毛,黑虎很享受的样子,一动不动。 申俊看到我起床,抬头冲我笑了一下,低头继续给黑虎梳毛。 我简单洗漱后,也没去打扰申俊他们,就顺着水库的堤坝慢慢行走。堤坝两旁绿柳成荫,挡住了渐渐烈起来的阳光。 忽然就不想回锦城了,什么总裁,什么董事会,什么名利,统统都不想要了,我只要这闲散的时光,陪着一个人一条狗在这里慢慢变老,也一样的美好。 “姐,昨晚睡得还好吧,乡下蚊子多,你被咬了没有?” 韩烈正提着一个篓子,在浅水处弯下腰好像在捞着什么,看到我来,笑着和我打招呼。 “还好,不是有蚊香嘛,没咬到我,睡得挺好的。你在摸什么呢?徒手可以摸到鱼吗?太夸张了吧?”我笑着说。 “不是,我摸螺丝呢,回头给你做香辣螺丝。” 我说好啊,听起来都流口水了。 我转了一圈回来,申俊正在穿鱼线,准备钓鱼。 我笑着调侃,“申先生,你行吗?昨天也没见你钓上一条鱼。” 申俊认真地弄着他的鱼线,头也不抬,“念念,我行不行,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吗?” 我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被反调#戏回去了。 “等我钓条鱼上来,你吃了午饭就回去吧,公司的事不能耽误太久了。”申俊又提让我回去的事。 我过去搂着他的脖子,“我不回去了。我就在这陪着你,除非你陪我一起回去。” 申俊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你又开始发疯了?不是说好了吗?” “我根本没答应要回去。是你强加给我的。” “你先回去,等我的腿好了,我就回来找你。”申俊说。 “可要是你的腿不好呢?你就不回去了是不是?” 申俊犹豫了一下,“我答应你,不管好不好,我都回去,这里的土医师治好过很多重伤病人,我相信他们会治好我的,你在这里,会影响到我的恢复,而且你要回去打理好公司,不要让人乘虚而入。阳光传媒是我的心血,不能让它被人毁了。” 这个话题,我们昨天晚上已经争论无数次了,我也不想第二天和他再接着争论,于是我只好点头同意。 “你让我休息一天,我明天就回去。那么远的路,我休息一天,这不过份吧?你也不能累死我呀。” “好吧,就一天,明天必须要走。” 午饭的时候,我以为螺丝可以吃了,但韩烈说,还不能吃,螺丝肚里的泥和脏东西,要放在清水时等他们吐干净,才能下锅。 好在有申俊钓上来的鱼,味道鲜美,简直棒极了。 下午非常的热,但土屋里还好,我躺在床上,申俊坐在床#上,背倚在墙上,用扇子给我扇风。我担心累着他,不让他弄,但他偏不听,非要给扇。 扇着扇着,困意袭来,我睡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外面好像有人在说话,我和申俊同时惊醒,仔细听了一下,确实是有人在叫:“老板,在吗?” 我看了一眼申俊,申俊示意我不用紧张,“是村长,你在这呆着,我出去看看他有什么事。” 我说你行动不便,我出去问吧。 我们还没出去,那村长过来敲门了,“老板,在不在?我有事找你。” “什么事啊?”韩烈起来了,这样也好,我们都不用出去了。 “老板在吗,村里来了两个派出所的民警,带着一个女的来找大老板,我担心有事,就说你们没在。可是他们说车在人肯定就在,我只好让他们在我家等着,我先来报个信。”村长说。 我和申俊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警察都找到这儿来了,确实是让我有些担心。 “村长,人都来了,你还说是在你家等着?你这是睁眼说瞎话吧?”韩烈说。 “哎呀,他们真的跟来了,我没注意啊,他们说好的在我家里等信儿的,我没想到……” 我爬起来,对着小窗外往外面看去,水库大坝上果然来了三个人,其中两个穿警服,走在前面的是一个穿着白色球鞋的女子,打着太阳伞,虽然伞遮住她的脸,但从她走路那种浮夸的姿势,我就能分辨出那是袁小姗。 这也不奇怪,袁小姗的二哥是公安局长,她要找到这里来并不难。还让派出所的人陪着来,这架子也真是不小。 我回头看申俊,“你的袁小姐来了,快出去接驾吧。” 申俊眉头拧起,一脸的不痛快,“她来干什么?是以探望的名誉来看我到底死了没有吗?” “也不一定,没准人家是真的关心你,特地过来探望呢。毕竟她追你这么多年,你们分分合合好几次了,你是她一直没得到的,得不到的一直在骚动,人之常情。” “我怎么听了有些酸味儿?这是在吃醋吗?”申俊斜眼看我。 “是啊,我就是在吃醋,不可以吗?”我反问。 “没想到我们念念也会吃醋,允许你吃醋,我没意见。”申俊笑着说。 “申俊就住在这儿?”外面袁小姗的声音有难于置信的意思。 “大老板就住在这里,他的脚有伤,我们村里的医生正在给他治。”村长讨好地解释。 “你们村里的医生?他们有医生执照吗?如果没有,凭什么乱给别人治病?要是治出问题来,负得起责任吗?两位警官,去查一下是谁在非法行医,把他抓起来。”袁小姗说。 那两个民警没有说话,我们在屋里,也看不清楚他们的表情。 申俊摇动轮椅,开门出去,“这里医生都没有执照,袁小姐不可能把他们都给抓起来吧?人家行医几辈人,没有谁考过执照,你一来就要抓人?苗族地区苗医无数,你都要抓起来?” “阿俊,你果然在这,太好了。”袁小姗叫道。 虽然声音很大,似乎很欢快,但我总感觉,袁小姗的欢呼里,似乎没有了过去的那种热情,毕竟现在的申俊,是被申家弃了的落魄少爷,而且还是个残疾人。 申俊冷冷的声音,“你来这里干什么?看我死了没有?回去告诉你们家人,我没死,好着呢。” “阿俊,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和我哥哥他们的恩怨,我不清楚,也不会参与。我就是单纯地来看看你。我很担心你。”袁小姗一副情真意切的样子。 “我不需要你关心,你回去吧,告诉袁家和宋家,我申俊还没死,而且一时半会死不了。”申俊冷声说。 “我在村头看到一辆宝马车,好像是曾念那个贱#人的车,她也来了吗?她在哪里?”袁小姗问。 “你再骂我姐,我就弄死你,死八婆。”韩烈出声了。 “你敢骂我,信不信我让人把你抓起来。”袁小姗嚣张地说。 袁小姗还真是以为派出所是她们家开的了,把那两个警察当成她袁小姗的私人手下了。 “抓我?你试试看?”韩烈冷声说。 “把这混小子抓起来,敢骂我!”袁小姗叫道。 我有些担心起来,不是担心韩烈真的会被那两个警察抓走,而是担心那两个民警被韩烈所伤。现在申俊正在养伤,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两位警官,不要动我兄弟,不然大家不好看。”申俊冷声警告。 这个袁小姗真是愚蠢透顶,竟然让民警抓申俊身边的人,这摆明是在打申俊的脸。我担心矛盾激化,就打开门出去了。 袁小姗扭头看到我,眼里立刻喷出妒火。 我完全无视她,走到申俊旁边,“两位警官辛苦了,进去坐一会,喝杯水吧?” 那两个民警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申俊,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其中一个扭头对袁小姗说:“既然人找到了,领导交给我们的任务也完成了,我们要回所里了。” 村长也在旁边赶紧附和,“是啊,我也有事,我也要走了,几位老板慢慢聊。” 袁小姗架子很大,村长和那两个民警离开,她竟然连声谢谢也没有说。 村长他们一走,我把申俊的轮椅往屋里推,“外面热,我们进去吧。” 申俊也没说什么,让我把他推进了屋里,我砰的关上门,把袁小姗关在了门外。 “哎,申俊,我好心来看你,你怎么能和这个贱#人合起伙来欺负我!你出来!”袁小姗在外面大叫。 “八婆,死一边叫去,别影响老子睡觉,不然老子不客气了。”韩烈骂道。 “臭流氓,你敢骂我?”袁小姗气极败坏。 “我就骂你怎么了,你再在这里鬼叫,老子把你扔水库里喂鱼。”韩烈冷声说。 袁小姗还真是不敢说话了。 过了一会,外面好像没动静了。我心里奇怪,轻轻开门出去看,看到袁小姗在大坝附近的一棵樱桃树下打电话。 我心里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第93章 不忘 我走进屋里,隔着小窗户,看到袁小姗打完电话,又向这边走来。 我扭头看申俊,“你怎么看待这位袁小姐的千里而来?” 申俊头都不抬,“这还用说,宋袁两家想知道我死了没有,想知道我残到什么程度,让她来打探,最为合适不过。我敢打赌,她现在正往锦城那边打电话汇报呢。” “不用打赌,你已经赢了,她刚才把电话打完了。正向这边来呢。” 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一件事,袁小姗曾经说过,申俊那方面不行,和她在一起根本硬不起来,是个阳痿患者。 可是申俊根本就是猛如虎狼,哪有半点痿的样子?她分明就是故意诋毁,恶意中伤,她既然要来,我不能打她,还不能气一下她? 我扶住申俊的头,主动啄了一下他的唇,“阿俊,你慢点,你还带着伤呢,你慢点,你好大,为什么会这么大呢?” 申俊脸上闪过一丝讶异,眸底的色深了几度,忽然接口:“是啊,为什么会这么大呢?” 他这样的神回答,倒让我一时无法继续下去,卡在了那里,申俊戏谑地看着我,眼神兴味儿十足。 我鼓起勇气,继续炫口技:“啊……啊……阿俊,你不要这么猛,我受不了了……” 小窗户那里有阴影,说明外面有人在那偷听。 “你是不是想说不要停啊?快说要我,快说。”申俊嘴角戏谑笑意更浓。拉住我的手…… 本来是我挑起的戏,但当申俊太过配合,我却羞了,台词有点卡,彻底的红了脸。 “继续啊。”申俊不由分说,手伸了过来。 我‘啊’的叫出声来,“阿俊你好棒……” 申俊脸上笑意更浓,“我一直都是这么强,喜欢吗……” 我和申俊你一句我一句,演得火热,外面小窗户却忽然砰砰地响了起来,“曾念你个臭不要脸的,大白天的做这事,还这么大声,女人的脸都让你丢尽了!真是个婊#子!” 申俊幸灾乐祸地看着我,他要看我如何回应。 既然在演戏,我如果此时停下,与袁小姗对骂,那岂不显得太low,不回应,就是最好的回应,我完全装着没听见一样,只顾着啊啊大叫,营造高#潮迭起的氛围。 袁小姗骂了几句,貌似实在受不了这种打击,就没动静了。 我扯开简陋的粗布挂帘,向小窗户外看,看到袁小姗已经撑着伞往村子里去了。 “怎么?不演了,我这还没演够呢。”申俊轻笑。 我瞥了一眼他搭起的小帐#篷,“再演下去,小叔恐怕会出状况了吧?” “出状况怕什么,反正你在这儿,我还担心会出状况吗?我还希望出点状况呢。”申俊说。 “小叔身体有伤,还是消停一点吧。我们讨论一下,袁小姗把你在这的消息汇报给锦城,那边会有什么样的动作?” 申俊也不再撩我,开始说正事,“不知道,应该不会有什么动静吧?他们不会让我死吧?我现在已经是一个废人,对他们不会有多大的威胁,他们应该不至于将我赶尽杀绝吧。” “可我还是有些担心。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申俊笑,“傻瓜,凡事都要讲逻辑和证据,预感没什么用,不要想太多了,我那么配合你演戏,惹得我自己火起,你是不是应该奖励我一下?” “怎么奖励啊?”我红着脸问。 “像昨晚一样。”申俊说。 “小叔,别了,忍忍吧,伤身啊。” 申俊正要说什么,外面韩烈来敲门了,“俊哥,我有话想说。” 我打开门,说你进来说吧。 “袁小姗向锦城汇报了以后,那边会不会派人过来追杀我们,我们要不要做些准备?”韩烈和我想到一处去了。 “不用,他们不会来的,我们该干嘛干嘛,不用想那么多。”韩俊淡淡地说。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申俊今天太过淡定了一些。他就那么信任袁小姗? 不过既然申俊说没事,我也就不再说什么。 聊了一会,申俊忽然想起了什么,“念念,你能不能帮我跑一趟县城,去买些生活物资回来,我和韩烈两个大男人,对于购买生活物资这种事,确实是不在行。只有辛苦你了。” 他们这里缺乏生活物资,这是事实,我也正想给他们买一些。我毫不犹豫就点头答应了。 “让韩烈陪你去吧?这样也安全一些。”申俊说。 我当然不会同意,韩烈肯定是要留下来保护申俊的,这是必须的,我说放心吧,我自己一个人去就行了。 从田坝村去县城倒也没有多远,开车大约一个小时,距离其实只有四十公里,只是乡村公路弯道较大,而且来往车辆还不少,速度上开不快。 我刚到县城,韩烈打电话来,说让我先不要买东西了,申俊说他好久没到县城来,也想来逛一下,让我在县城等他们,他们随后就来,然后一起买。 我说他现在有伤,就不要折腾了,好好在家呆着,我一会买了就回来。 韩烈说他劝不住申俊,他们已经准备动身了,让我找个地方坐下等他们。 我开车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一家咖啡厅,连肯德基和麦当劳都没有,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冷饮店,只有十来个平方的小店,我进去要了一杯冰豆浆,坐下来慢慢等。 结果等了近两小时,申俊他们还是没来,这时已经下午了,我有些急了,韩烈说还在路上堵车,让我不要急。 来的那条道是国道,弯道比较大,又有些狭窄,堵车倒也正常,我只好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个小时。 此时夕阳已经开始下山了,我再打韩烈的电话,关机了。再打申俊的号,停机。 我再没有心情购物了,开车就往回赶,路上还真是堵车,而且堵得很严重,只有一条国道可以通行,怎么也绕不过去,再着急也只能等着。 这一堵竟然堵了几个小时,到田坝村已经是晚上九点了。看到村口申俊的陆虎车还在,我松了口气。但我也注意到,韩烈的吉普不在了。 我把车停好,往水库赶去,还没到水库就听到喧闹声,远远看去,火光冲天,申俊所住的土屋,正在熊熊燃烧。村里人正在忙着救火,但火势很大,又没有专业消防设施和技术,基本上已经没法救了。 我的脚一下就软了,有些走不动,我努力地往前跑。村长看到我来了,让村里的几个后生将我拦在大坝外面,“姑娘,现在火很大,你进去危险。” “申俊呢?他有没有事?”我现在最担心的是这个问题。 村长摇摇头,“目前我们也不太清楚里面有人没有,我们赶到的时候,已经烧得很厉害了,冲不进去。” 我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我心里很乱,但我并没有那么伤心绝望,因为我感觉申俊不在屋里。他那么聪明的人,不可能会被一场大火烧死在屋里。 再联系到白天的事,感觉申俊让我去县城,就是故意把我支开,然后担心我很快回去,又故意说他要来县城,让我一直等,最后等到他们关机。至于他说让韩烈陪我去县城,那更是故意说的,他这样说,我就不会怀疑他是支开我了。 从一开始,我就进了申俊的套了,我甚至怀疑,我在路上堵那么长时间的车,都和申俊有关,不过想想他应该没这么大的能量,能让一条国道堵车。 总之我现在看到的情景,十有八#九是申俊设计好的,至于他是要摆脱我,还是有其他目的,我不知道。 火还在烧,把水面映得通红。我知道,我见不着申俊了,不管他支开我是什么样的原因和理由,我是见不着他了。 我趁着月夜往回走,忽然很想骂人,“申俊,你个混蛋,你耍我!我不会放过你!” 我发疯一样的叫声惊起一群夜鸟,然后远远的传来了我自己的回音,格外孤寂。 回到车上,坐了一会,忽然想,难道申俊还在车上?他的车不是还在吗? 我赶紧下车去开陆虎车的车门,门还真是开着的,而且车钥匙就在车上,操作台上有一张纸条,上面一行字: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你若不弃,我必不忘。 我给申俊当过助理,对他的字非常熟悉,一眼就能认得出来。是他写的。因为他叫我念念,所以他写念念不忘。 我呆呆地看着纸条,眼泪哗哗直淌。 这时我手机在包里震动起来,我赶紧拿出来,是一个陌生号码,我激动地接起,“申俊?你在哪里?” “请问是曾小姐吗,我是顺路代驾公司的,请问您需要代驾的车在哪个位置?”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代驾公司?我有需要代驾吗?”我奇怪地问,然后我马上反应过来了,“哦对,我这里需要代驾,我的车是在田坝村,是一辆陆虎车。” “是在乡下吗?可是我们只提供在市里的服务。”对方说。 “这车要开长途,开回锦城,你们派人过来吧,价格好商量。”我说。 “嗯,如果是这样,那费用会比较高。但我们也会尽好地提供服务。” 对方一听钱不是问题,就答应了。 第94章 开幕 费用确实不低,对方开价一万。 首先他们得派车送代驾到田坝村来,这已经是一大笔费用,再就是开到锦城是长途,代驾师傅将车开到后,还得自己坐火车回来,因为没有直达的车,还得转车,这一耽误,会让师傅少赚钱,这些成本当然得算在我身上。 最后我砍到了六千,对方勉强同意。 回到锦城后,我迅速投入了工作当中,休息期间,我会打韩烈的电话,但一直无法接通。估计是担心我会找人定位他们的手机,直接把卡都给取下来了。 我二十四小时不敢关机,因为我担心申俊会打电话过来,一接到陌生号码我就激动,因为我希望是申俊打来的。 然而半月过去,并没有人打来。申俊和韩烈如人间蒸发了一般,再无半点音讯。 马拉松赛正式开幕,我作为冠名公司的代表,被邀请参加开幕盛典。 现场聚集了锦城各界名流,袁小姗更是成为开幕式的嘉宾主持,和央视体育频道的名嘴一起主持开幕仪式。 场面有点大,但我已经适应了这样的场合,我特地做了头发,把自己拾掇得最大可能的漂亮精致,因为今天我代表的是阳光传媒,我的身份不是屌丝曾念,而是阳光集团ceo。 开幕仪式会向全球直播,而申俊之所以会被打残腿,导火索就是这场赛事的冠名权之争,我有理由相信,申俊会关注这个开幕式,不管他在世界的哪一个角落,他都可以通过电视或者网网看到直播,我要让他看到精致的我,没有给他丢人。 按照合约规定,在锦城主要领导和组委会领导致词完后,冠名方代表要有亮相机会,当然不是为了让我上电视,而是要加强观众对冠名企业的印像,不然那么一大笔冠名费用就白搭了。 “下面有请本次赛事的主要赞助方方代表,阳光传媒集团执行总裁曾……艳小姐致词,有请。”袁小姗拿着话筒说。 这个死女人,有意把我的名字说错,把曾念说成曾艳。 我站起来,捋了捋裙摆,面带微笑走上台。 这时我第一次上电视直播,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心里砰砰直跳,但我强装镇静,深深吸了口气。慢慢跨上舞台。 舞台中央有一个致词的发言台,那里有装好的话筒,前面的领导都是站在那里看着发言稿致词的,我正准备走向那里,但袁小姗却向我走了过来,笑着把手里的话筒递给我。 她递过来,我不可能不接,现在是直播,我再烦她,也得面子上过得去,我伸手去接话筒,但我还没有接住话筒的时候,袁小姗却提前松手,话筒直接就掉到了地上。音响里立刻发现砰砰的嘈杂声音。 “哎呀,看来我们的曾总太紧张了,话筒都拿不住了,曾总这是第一次上电视吧,不用紧张,没事儿。”袁小姗手里还有一只话筒,开始奚落我。 台下传来轻微的笑声,台下的观众看不清楚,真以为我是太紧张握不住话筒了。 我笑了笑,没有理会袁小姗的奚落,我提醒自己,现在是直播,我不能失态,我不能给申俊丢人,这样的一个机会,是申俊用血换来的。 我走向那个致词用的发言台,站直,对着话筒开始致词:“尊敬的xx书#记,尊敬的……” 开始的时候,声音微有点颤,确实是第一次对着这么多的镜头讲话,确实很紧张。但慢慢就调整好了。 “阳光传媒一直致力于推进……” 正当我渐入佳境的时候,忽然发现音响不响了,我在台上说的话,只有我自己听得见,台下的人根本听不见,下面又开始骚动起来。 袁小姗站在一旁,嘴角浮上了不怀好意的微笑,肯定又是她搞的鬼!肯定是她和工作人员打招呼,关了我的话筒,这个臭女人。 还好央视的那个主持人迅速救场,把他的话筒递给了我,我拿着话筒继续致词。 “感谢组委会对阳光传媒的信任,这一次能合作成功,还要感谢我们阳光传媒的前总裁申俊先生,是他推动了这一次完美的合作,也是他缔造了阳光传媒今天的辉煌,我们全体员工都感谢他,我……们都很想他。” 有些跑题了,但这是我最想要说的话,我要说给申俊听,我真的很想他。不管是不是跑题,不管有什么不好的影响,我都要说。 致词终于完成,我向台下深深一躬,还好,有掌声响起。 虽然被袁小姗使坏,尴尬了两次,但总的来说,还是达到了我的目标。宣传了阳光传媒,向申俊隔空喊了话,两件事我都做到了,至于我个人形像,那是其次的,我本来就名声不好。 开幕式结束,嘉宾退场,我在助理的护卫下往停车区而去,有记者追了上来。 “曾小姐,您刚才提到了阳光传媒前总裁申俊先生,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申先生很久没露面了,请问他最近如何?是不是退居幕后了,把位置完全让给曾小姐了?” 我面带微笑回答,“我们这一次和组委会的合作,确实是申先生争取来的,所以我只是代表全体员工向他表示感谢,这就是全部的意义。至于申先生没露面的事,他最近在忙一个更大的项目,很少有时间公开露面,谢谢大家对申先生的关心。” “可是有传言说,因为你劈腿申先生的大哥,所以让申先生负气出走了,这应该是真的吧,不然你也不会对着镜头说想他了,你这是在向他忏悔吗?” 这是另一个记者提的问题,这一听就满满的全是恶意。 助理想要替我挡开,我示意她不用。 “你说的劈腿,没有这回事,我和申继业先生是正常的工作关系,在你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要诋毁我和申先生,不然我告你诽谤,我理解记者朋友的不易,但这世界每天都有很多的新闻可以写,多关注民生,多关注弱者,不要总是靠狗血别人来炒作新闻,还是要谢谢你的关注,对不起,我还有重要的会要开,改天再聊。” “曾小姐……” 那些记者还想继续围追堵截,被一个穿警服的大个子拦住。“不要扰乱现场秩序,注意安全。” 那个警察我不认识,但我认识不远处正往这边看的袁正威,那是他的人。这样的场合,他自然不方便亲自出面护我,但他可以让他的手下过来。 我向他的方向微微点头致谢,然后迅速离开。 回到公司,我在网上看我在现场的视频,然后一条一条地看下面的评论。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有网友把画面放慢来看,确定那个话筒掉地上,不是因为我太紧张没握住,而是袁小姗故意故意弄掉地上的。 很多人赞同那位网友的观点,紧接着就是一串骂袁小姗的评论: “主持水平差,只会整人和傻笑,这样的人不知怎么上去的?难道是被人潜了?” “别闹,人家可是袁家人,拼爹的年代,她就算是草包,也能上去。” “人家哥哥是公安局长,还有一个是工商局长,就算是弱智,也能上位。” “袁家都他妈不是好人,仗势欺人,臭官僚。” 其实我不想看这些骂袁小姗的话,我看了也不觉得有爽,我看评论,只是想看到有没有申俊的留言,虽然我也知道这种可能性非常的小。 但并没有。想想自己真是痴心妄想,申俊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到网上刷留言。 我合上电脑,心里惘然。 这时有人敲门,进来的是助理,又是一堆需要我签署的文件,在等我签字的空隙,助理笑着说:“您在开幕式上的表现超极棒,我们看了直播,大家都支持你。” 我抬头冲她淡淡微笑,表示谢谢。 “只是申总,好像真是有一阵没来了。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助理问。 我再次抬头,打量小郭助理,面容清秀,身材高挑,标准的白领丽人,心念一动,我淡淡地问:“你好像很关心申总?” 她表情惶恐,“曾总,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只是单纯地关心前老板。” 我冲她笑笑,,“申总没事,他只是在忙其他的一些事,公司如果有人议论,或者是有什么不好的传言,你就告诉他们,那都是胡乱猜测,申总好得很。” “是,曾总。”小郭应道。 拿着文件出去一会后,小郭又返了回来,“曾总,总部那边来电询问,你什么时候过去?” “过去哪儿?”我反问。 “庆功晚宴啊。”助理说。 我这才想起,晚上还有一个庆功宴,庆祝我们赞助的比赛成功,听说组委会的一些重要人物都会到场。还会有本市部份官员也会到场。 这个我必须得去,因为这是这个项目的主要负责人。我不去,那是不给面子。 “我知道了,小郭,我需要换身衣服吗?”我问助理。 “曾总是大美人,穿什么都好看,不过最好还是换一下,晚上如果还有记者,拍到你和白天穿的衣服一样,那就又有他们写的了。” 我点了点头,小郭是一个合格的助理,建议很好。 第95章 惊喜 自从申俊把我捧上阳光传媒ceo这个位置上后,我慢慢习惯了晚宴这种灯红酒绿的秀场。 在这样的场合,基本上男的斗势,女的斗艳。社会地位高的,一群人围着热聊,被边缘化的,就坐在一旁喝香槟吃点心,然后对每一个从身边走过的人微笑,以显示自己的彬彬有礼。 我没想到袁正威也来了,他这样的人,应该是极少来这样的场合的。 公安局长的官职其实比起其他大#佬并不高,但他还是受到很多人的追捧,连作为领导的常务副市长都和他聊了好一阵。原因很简单,因为他姓袁。 应酬了一会,我有些累,坐到场边休息,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感觉很疲惫,吃饭也没什么胃口,一直想去看看医生,但公司的事情太多,一直抽不开身。 两个名媛正围着袁正威转,袁正威不时向我这边看,我扭过头,装着没看见,我可不想再引来名媛的嫉恨。 但袁正威还是摆脱她们,走了过来,在我旁边坐下。 不打招呼不礼貌,我只好冲他微笑,“袁局,谢谢你白天的出手相救。” 袁正威似乎心事很重,只是微微点头,“那是我应该做的,小姗总是为难你,我很抱歉,只是我也管不了她。” 我淡笑,“她是她,袁局是袁局,我没那么糊涂,会混为一谈。” “谢谢理解。” “不过袁局,你也不能太惯着她,上次在贵州,她带了两个民警就要抓人,恐怕了是托了你的关系吧?如果她做的太过,我真担心她有一天会连累到你,你是一个好官,所以我不想她连累你。” 袁正威再次点头,“虽然你说的事我并不知情,也没有出面打招呼,但她在外面打着我的旗号欺负人的事,也确实不少。谢谢你提醒。你最近……还好吧?” “挺好的,就是有点累。我想提前离场了。” “嗯,我也不太喜欢这种场合,要不我送你吧,我没喝酒,可以开车。”袁正威说。 我瞥了一眼正往这边虎视耽耽的名媛,“算了,我有带司机来,谢谢袁局好意。” “可我有话想跟你说。”袁正威也站了起来。 他表情严肃,我确定他说的话,一定是重要的。他也不是那种没事就胡乱八卦的人。他说有事要说,那肯定是重要的事。 于是我重新做了下来,既然他有事要说,那不如就在这里说好了。 但袁正威却不坐,“我们还是出去说吧,这里太吵了,不适合说话。” 他执意要走,我也不好拒绝,假装没看到名媛仇视的目光,硬着头皮跟着他往外面走。 “去我车上说吧。”袁正威说。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过去,他没有开警车,开的是一辆黑色的帕萨特,应该是私车。 “袁局,你太严肃了,我有点紧张啊,我可没犯事儿啊。”我开玩笑说。 “念念,我想和你说的事,是一桩交通意外,你一定要冷静。” 我一听交通意外,冷静不了,马上就激动了,“是不是我妈的案子有结果了?” “不是,阿姨的案子,关键人物还没有抓到,那家伙很狡猾,几次都在我手下人的眼皮底下溜走了,我怀疑有人在背后支持他。我今天要说的,是另一桩事件。” “又有另一桩事件?什么事件?”我更加紧张,心里又开始有了不好的预感。 “前一阵云贵交界处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一辆大货车把一辆吉普车撞下了山谷,车上的人失踪了,因为车牌是锦城这边的,所以那边的同仁请我们协助调查车主家人信息……” “韩烈的车?”没等他说完,我就急问。 袁正威点头,“是的,从高速收费处的高清监控录像来看,车上坐的不止韩烈一个人……” “还有申俊。”我眼泪已经止不住了,“他们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车上没有人,现场也没有找到遗体,那边一直在附近打捞,但一直没有结果,这件事我本来早就想告诉你,但我怕你急,想等有了结果再告诉你……” 我开门下车,向我的车跑去。 袁正威打开车门下来,“念念,你要去哪里?” 我没理他,我现在只想赶到出事的现场去,我要去找申俊。 袁正威跑了过来,拉住了我,“念念你不要激动,你冷静一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申俊他不见了!他被你们打残了,现在又不见了!是不是你们杀了他,是不是?”我对着袁正威吼。 “你说什么?谁把申俊打残了?”袁正威一脸惊讶。 “你装什么蒜!申俊被打得坐轮椅了,你会不知道?你们宋袁两家联合起来欺负申俊一个人!申家又不给他当靠山,他被迫逃出锦城,可是你们那么狠,还要赶尽杀绝,你们太狠毒了!” 袁正威愣愣地看着我,“这件事我真不知道,我完全不知情,我这是第一次听你说起。请你相信我。” 我转身就走,我来不及去考虑他到底知不知情,他知不知情也无所谓了。我现在要去找申俊,我也什么也管不了了,我马上就得去找他。 但袁正威又冲了上来,拦住了我,“你是喝了酒的,你不能开车,这样太危险!” 我不理他,现在别说是喝了酒,就算是喝了毒药,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但袁正威站在车前,拦住了我。“我是公安局长,我有权要求你下车,如果你敢酒后驾车,我依法拘留你。” 我发动了车,加了两脚油门,抵住了他的腿,他纹丝不动。 我只好熄火,准备打电话给陈佳,让她开车送我。 “你不用打电话给别人,我送你去,我换警车送你,我开警车,可以更加方便快捷地到达,比你自己去更安全。”袁正威说。 这确实也是最好的办法。我只好妥协。 我上了袁正威的车,他把车开得很快,到了公安局,换了一辆警车,拉响警报,往城外飞驰而去。 但还没出城,我就一阵恶心想吐,我当然不能吐在他车上,那样就太没礼貌了。我捂住嘴,示意他停车。 他将车停在路边,闪起应急灯,我打开车门,冲到垃圾桶前,哇哇大吐起来。 “念念,你没事吧?” 我此时急火攻心,身体又严重不适,根本不想说话,吐了一会,觉得稍微好些了,直起了身,袁正威递过来一瓶矿泉水。 我漱完口,又上了车,刚开了几步,我又想吐,只好再次停下车,我刚下车,忽然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医院病房,袁正威守在旁边。 我要爬起来,袁正威阻止了我,“念念,你不能起来,你很虚弱。” 我确实感觉自己非常的虚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我到底怎么了?我怎么就晕了呢?” “医生说,你太累了,加上怀有身孕,心脏出现了些小问题,引发很多的并发症,所以你要好好休养,不能再折腾了。”袁正威说。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呆呆地看着他。 “你怀了孩子,为什么还要那么拼呢?你不爱惜自己,也应该爱惜孩子啊。”袁正威的眉头拧起。 “我怀了孩子?”我想再确认一下。 “你不会自己不知道吧?” 我完全懵了,我怎么就会怀上孩子了呢?什么时候怀上的? 最近工作繁忙,加上记挂申俊,我确实是心力交瘁,例假好像也确实迟迟没有来,但我以前也不太规律,加上以前医生也说过,我以后会怀的可能非常的小,所以虽然乏力没精神,但我根本没往那个方向去想,没想到我竟然怀孕了。 孩子当然是申俊的,他曾经强要了我几次,虽然过程并不美好,但却让我怀上了孩子。到底是哪一次怀上的,我自己也不知道了。 “我怀上孩子,我怀上孩子了。”我喃喃低语,不知道是喜是悲,申俊失踪了,我却有了孩子了,上天可真会开玩笑。 “医生说,像你这种体质,怀上孩子很难,所以你一定要好好保重,好好珍惜。”袁正威说。 “可是我在医院,那申俊怎么办?我要去找申俊,这是他的孩子,我要告诉他,我怀上他的孩子了。” “可是他有可能……已经不在了,在这个时候,你更应该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申俊那边的事,我会去替你处理,你要相信我那边的同仁的办事能力,虽然没有结果,但他们一直没有放弃在附近的搜救。” “不,我要去找申俊,不管他是死是活,我都一定要找到他……” 我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想挣扎起来,却又全身无力。 “念念,你别这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会替你处理好所有事情,你现在什么也不要做,就好好保重身体就行了。” 这时病房门打开,陈佳走了进来。 “你怀上了?你真的怀上了?”陈佳一脸兴奋,她并不知道申俊的事,所以她不像我那么沉重。 “你们先聊,我去处理一些事情,请一定要看好她,不要让她下床,她现在很虚弱,不能让她乱来。”袁正威说完,就走出去了。 陈佳注意我脸上的眼泪,“你能怀上孩子,这不是好事吗,你哭什么呀?孩子是谁的?你什么要哭?” 那么复杂的事,我怎么可能几句话和她说得清楚。我只简单回答她,孩子是申俊的,但现在申俊失踪了。 第96章 选择 在陈佳和袁正威的劝说之下,我暂时放弃了去云贵交界处寻找申俊的打算。 他们说的没错,我一个非专业人士,去到那里,能做的也就是对着现场嚎几声,其他的我什么也做不了。以其做些无用的事,不如好好保养身体,让孩子平安。 之前是我一个人,那倒也无所谓,但现在有了宝宝,我就不能任性了,我现在身体很虚弱,长途奔波,确实担心会影响到胎儿,申俊目前没有音讯,我一定要保护好他的孩子。 在医院住了三天,我就出院了。 然后又在家里养了近一个星期,这才感觉恢复了元气,开始上班。 现在我开始面临一个大问题,那就是肚子一但显出来后,我该怎么办? 本来名声就不好,如果我肚子一但显出来,不知道又会传出多少风言风语中伤我,我自己倒无所谓,但我现在是阳光传媒的总裁,而且我已经是阳光集团董事会的成员,我的形象不仅关乎我自己,还关系到集团,我不能让太多负面新闻缠绕着我。 晚些时候,我约了袁正威,一方面是感谢他在我的住院期间对我的照顾,另一方面则是向他打听申俊那边的情况。 我赶到的时候,袁正威已经先到,正在翻看手机。 “袁局,谢谢你前一阵子对我的帮助,我那段时间情绪不稳定,多有失礼的地方,非常的对不住。今天请你吃饭,真诚道歉。” 袁正威淡淡地笑了笑,粗眉挑了挑,“我没事,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申俊受伤的事,我真的不知情,没有人报案,也没有人跟我提起,我真的没有参与,至于小姗动用民警找申俊,也不关我的事,你也知道,我们家的人都从政,她可以利用的资源很多,不一定经过我的,我为他们所做的事向你道歉。” 我摆了摆手,“袁局是堂堂君子,既然你说与你无关,那肯定就是无关。我相信你,至于那些事,你不必道歉,那也不是一句道歉就能解决得了的。” 袁正威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我的意思,把人腿打残了,又岂是一句道歉就可以解决得了? “申俊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当地警方一直搜救无果,也停止行动了。据我的专业经验分析,申俊和韩烈应该没事。只是藏起来了。”袁正威说。 我心里黯然,说不出话来。我知道他是在安慰我。 “我不是在安慰你,我是有依据的,那天出车祸的时候,交警是很快就赶到了的,发现了汽车残骸,但汽车上并没有明显的血迹,这本身就很奇怪,如果车上有人,那怎么可能会没有血迹呢?而且行车记录仪也是拆掉了的,这就更加奇怪。” 我听到这里,心里宽了一下。 可是如果申俊还活着,那他为什么不和我联系,至少向我报声平安也好啊。 “你不要想太多了,我认为申俊没事,他是不会轻易被打倒的,他一定会卷土重来。”袁正威说。 我点了点头,“谢谢袁局。” 还在吃饭的时候,我就接到申连城秘书的电话,让我去申家一趟。 自从申俊出事以后,我对申连城仅有的一点尊敬就消失了,对申家也格外的反感。我之所以还留在阳光传媒,只是因为这是倾注了申俊心血的公司。 让我有些意外的是,我在书房看到了申继业,他竟然痊愈归来了。只是瘦了不少。 看到我进来,他有些激动,站了起来,惊喜地看着我。我冲他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对于这个抛弃过我妈的男人,我不太可能对他有多友好。 “你先出去吧。”申连城示意申继业。 申继业看了我一眼,很不情愿地出去了。 “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申连城看向我。 我心里一惊,他竟然知道我住院的事,那其他的,他还知道些什么? “你派人监视我?”我冷声问。 “你是申家的人,我有义务和权利保护你。”申连城说。 我冷笑,没有答话。 “孩子是谁的?”申连城忽然直接问道。 他果然是什么都知道了。他肯定去查过我的病历了。 这让我更加反感,“这不关你的事。” “你是申家的人,申家所有人的所有事,都关我的事,我都要知道。”申连城说。 “这是我的私事,你没有这个权利,你是一个自私自利冷血无情的人,你不配当长辈。”我冷声回应。 申连城眉头皱了一下,“你不肯说?那你就把孩子做掉,你现在是未婚状态,不能有孩子,这对阳光集团的声誉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不可能!你没有资格这样要求我!谁也不能拿走我的孩子!” “那你告诉我,孩子到底是谁的?” 我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在想,如果我不告诉他,他会不会私下派人对我下黑手,他这样冷血的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不会是申俊的吧?”他又问。 反正早晚也瞒不住,我索性承认,“就是他的,你已经害了申俊,不会冷血到要连他的孩子也要害吧?董事长,做人不要太绝,小心报应。” 申连城的脸色变了变,“他是你小叔,你怎么能和他乱来?传出去,你让我申家的颜面何存?” 我冷笑,“董事长何必装腔作势,申俊不是申家的人,我早就知道了,如果申俊是申家的亲子,你不会舍得让人把他的腿打断吧?” 申连城的表情变了一下,他认为申俊不是亲子是大秘密,不可能有人知道,但我却知道了。这让他很震惊。 “你是怎么知道的?”申连城这算是承认了。 “不但我知道,申俊自己也知道。所以他才想要替申家做点事,报你的抚养之恩,可谁曾想到,你会那么绝情,出卖了他。申俊早就知道了他不是申家的孩子,所以我们才在一起的。” “他现在怎么样了?是死是活?”申连城问我。 “他是死是活,你会在乎吗?还是如果他没死,你再去补上一刀?”我冷声反问。 “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冷酷无情的人吗?”申连城有些怒了。 “是。” 申连城在书房里来回踱了几步,似乎在强忍怒气:“就算是申俊和你没有血缘关系,你也不能和他生孩子。如果外界知道你怀了他的孩子,那不知道又将传出什么样的谣言。最重要的是,他现在不在了,这个孩子不能存在,你得做掉。” “我绝对不同意,如果你敢下阴手,我就毁了阳光传媒,我就把你出卖申俊的事公布出去,我就投向你的对手,和你为敌到底!”我厉声说。 可能是我表现得太过凶狠,申连城的语气又缓和了一些,“你不用这么激动,我只是在和你商量,这样吧,如果你实在要留下孩子,那你也不能说是申俊的,你要给孩子找个父亲。宋二不是一直对你有意思吗,不如你们结成夫妻,这样孩子有了父亲,宋申两家也结成亲家,对大家都好。” 申连城这是准备卖我了。真无耻啊。 “这孩子明明就是申俊的,为什么要让子凌去承担责任,这对他不公平,我不可能做到像董事长那么无耻,我自己的孩子,我自己会养,不用给他找个爹。”我冷声说。 “你必须要找,不然这个孩子的来历没法向外界交待,我也不想让这个孩子再次成为申家的丑闻,你如果不给孩子找个父亲,我会把你踢出申家,踢出阳光集团,我可以让你瞬间一无所有。你一但一无所有,你的孩子恐怕你也无法保护吧?” 申连城这是明显的威胁了,但他的威胁明显是有效的,他说的这些,他都能做到。 而这也是我在意的。申俊曾经说过,在必要的时候,可以想法将阳光传媒从阳光集团剥离,千万不能失去阳光传媒的控制权,因为那倾注了他的全部心血,阳光传媒有宏伟的战略架构,他希望我带着公司去实现他的些蓝图,要实现这一切,我必须要把阳光传媒掌握在手里。 申连城见我不说话,接着说道:“现在申家有压倒宋家之势,在这个关口,我绝不会让任何事情影响阳光集团的上市进程,申家为上市的事争取几年了,再这样消耗下去,我们快受不了,所以我可以牺牲任何人,你要记住,是任何人!你只要听我的,我保证你会得到更多,如果你敢和我作对,我一定让你输得很惨。” 我现在怀着孩子,不能和老头硬斗,不管怎样,我都得先把孩子平安生下来再说。 “董事长,这件事,容我先考虑考虑吧。” “好,你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你会作出正确的选择,我希望你尽快给我答复。” 我没有说话,默默退出书房。 回公司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要如何处理眼前的危机,我要保住孩子,又要保住阳光传媒,还要保住自己在申家的地位。神思恍惚间,忽然车前有个人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