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手天下情》 第1章 梗概 公元907年,已经穷途末路的唐朝结束奄奄一息的局面,节度使朱温看灭唐时机已到,首先在白马驿诛杀唐朝全部重臣,随后在907年亲率大军攻破都城,逼唐哀帝李柷禅位,降为济阴王,改国号为后梁,至此立国261年的大唐王朝宣告灭亡,五代十国的序幕缓缓拉开。 从此中原大地再度烽烟四起,波谲云诡之中难见天日。朱温自以为可以永垂不朽,子孙万代成就千秋霸业,然而短短25年,中原再度易主,后唐庄宗李存勖打败后梁,在洛京建立后唐。 而李存勖老练毒辣,他比朱温的眼光放的更远。他知道自己可以推翻后梁,自然也有一大批草木皆兵在蠢蠢欲动。为了确保自己江山稳固,他把目光瞄准了两个人,不,准确来说是一份宝藏。 相传唐朝末期,各地节度使纷纷起兵,到处烧杀抢掠。唐昭宗已经无力改变局面,深知唐朝名存实亡,于是留下了一份唐朝几百年代代守护的真龙秘藏,封印在天山真泉。这份宝藏富可敌国,而且是皇权的象征,一时间天下豪杰纷纷趋之若鹜,欲夺之而后快。 可是天山真泉的泉口在哪谁也不清楚,唐昭宗命人亲自描绘了一副宝藏图,上面标注着真泉的地址,而打开真泉需要宣符印。据皇宫逃出来的太监说,这两样东西分别交给了当时的骁骑营大将水天傲和刑部尚书谢广陵。 朱温一直想逼问两人宝藏下落,可惜两人都是唐朝遗臣,出师无名,容易动摇国本,不得人心。 于是,经常是一片思寂,夜黑风高之时。水谢两家总会有大批兵士光顾,名为搜查反贼,例行检查等等等等,实际都是寻找宝藏图和宣符印的存在,朱温本来以为自己不着急,蹦哒个几十年,和对方慢慢玩,他也像发了猪瘟一样死猪不怕开水烫,也就继续吃喝玩乐。 不成想,天有不测风云,仅仅十五年后,他的儿子就走上了断头台。后唐庄宗李存勖厉兵秣马,横扫千军,以雷霆之势入主中原。 李存勖打的也是一样的主意,但是他和朱温不同,行事果断狠辣的他,将要使出怎样的毒计?而水谢两家又该如何存在?神秘的代宗宝藏何去何从?江湖儿女又将谱写怎样的传奇? 我们的故事就从庄宗即位开始。 第2章 人物小传 谢灵洵 唐昭宗时期吏部尚书谢广陵独子,一夜之间遭受灭门之灾,年仅10岁被(因避难躲在谢家的巴蜀水寨王唐天龙化名的王林)带走,隐居在青城山,拜为义父。出山派往扬州城抢夺后周军马,途径鸣凤楼与沈流袖相遇相爱,一步步成长为一方诸侯镇南王,可叹野心太重,与赵匡胤争夺天下,最后失败,假死于平南之乱。赵匡胤为了沈流袖,放走谢灵洵,他无颜面见爱人,归隐田园,创立朱华阁,钻研沈流袖师父苍穹道人的天机。 判词:明明如月一青松,行迹嶙峋乱世中。舞榭歌台一场梦,独木难言进皇宫。 水若云 其父亲为水天傲,唐昭宗时期镇远将军,骁勇善战,掌控唐朝兵力和宝藏宣符印,(唐朝灭亡时将残余兵力和宝藏图交给水若云,宣符印交给谢灵洵父亲谢广陵)。没想到一伙契丹军将谢家灭口,抢走了宣符印。水若云在皇上赏赐的鸣凤楼做了楼主,暗中招揽四大凤将和军力企图复唐,与谢灵询青梅竹马,爱慕谢灵洵,可是出于苦衷不与对方相认,直到对方做了镇南王与之合作,并择日成亲。可惜谢灵询不得人心,无力回天,她也为救谢灵洵而死。 判词:顾影横波目流转,家国远望莫凭阑。心若残云风不动,顿觉迟暮到西山。 沈流袖 赵匡胤父亲赵弘殷部下沈康的女儿,其父是契丹军首领的义子,因被赵弘殷所救进入军营,暗地里仍为契丹军行事。公元933年,石敬瑭为了打败李嗣源,拉拢契丹军,暗中提供昭宗宝藏线索,沈康带人残害谢家满门,随即抢走宣符印,后因利益交换,临死之前转送给赵弘殷。沈流袖由赵弘殷抚养,仅仅两年被契丹军抓去,在天山被李淳风后人苍穹道人救起,进入山中修行十几载,要她下山寻找真龙天子解救乱世,机缘巧合进入鸣凤楼,成为四大凤将之一,与谢灵洵相遇相爱,最后为了黎民百姓,眼看无法扼制他的野心,成为赵匡胤的军师,毁灭南榭军的根基,伤心欲绝,远走漠北。 判词:碧华清池一孤舟,翩翩芳菲如水流。袖手兰香玉箪秋,石碎瓦全到西楼。 叶昭雪 后汉丞相之女,一夜之间被灭门,被后汉宦官之后凝雪道姑抚养(本为才女,后进入峨眉山修行)抚养长大,为了报仇推翻后周寻找宝藏图进入鸣凤楼,之后被水若云发现欲处死,因沈流袖求情被赦免,却忘恩负义,企图加害沈流袖,被南吴大将薛傲救去南吴,在南吴与薛傲成婚,后来北宋与南吴开战,仍然对赵匡胤怀有怜悯之心,导致贻误战机,害死薛傲,于是脱发为尼,长伴青灯古佛。 判词:豆蔻年华本佳期,芳华微露胜往昔。枯枝残叶似浮萍,沉冤昭雪一生欺。 李绫罗 后唐公主,潜伏在谢家十侍女,跟随谢灵询想得知宣符印下落,一步步实施阴谋,爱上谢灵询,爱恨交织,因为沈流袖发现自己的秘密,加之情敌,于是撺掇叶昭雪谋害她,最后败露被谢灵询打下山崖,被南唐军救回,恢复后唐的野心没有平息,迷惑南唐后主李煜为之行事,与谢灵洵合作,意图推翻大宋,可惜无济于事,最后自尽而死。 判词:人间绮罗有姿色,笑容缱绻奏轻歌。情义偏是难抉择,悬崖之后起干戈 赵匡胤 大宋皇帝,喜欢沈流袖,奈何对方对自己敬而远之,依然一直放在心里。为了沈流袖甘愿放弃江山与谢灵询交换,依旧不为所动。一生胸有大志,为国为民,体恤苍生愁苦,殚精竭虑,陈桥兵变后南征北战,终于打败谢灵洵,稳坐皇位。有了天下却没有美人,只能抱憾终身。 判词:心忧天下真明君,豪气击鼓难为轻。匡扶社稷揽狂澜,怎奈佳人已离心。 刘子凌 后汉皇子,在大火之中逃出帝京,被郭威派人追捕,逃到扬州城,被水若云所救,并爱上对方。可惜水若云对他不假辞色,更是百般羞辱。在表面上迎合它做死士首领的同时内心也有自己的计较,暗中与南唐往来,最后在谢灵询计策下,被李煜活活派兵烧死。 判词:天降骄子出帝京,国破家亡做逃兵。隐秘楼中行踪隐,凌云壮志徒心惊。 薛傲 南汉武威将军,后主刘晟派其向南唐借兵攻打闽国,于鸣凤楼与叶昭雪相识,攻打洛京之时心生怜悯,跟随叶昭雪逃离,导致南汉军兵惨重伤亡,只剩下他的下属孟浩安带着残余兵力与刘子凌躲避南唐,后刘子凌撺掇孟浩安前去陇西甘溪楼盗取宝藏图,被水若云杀死。薛傲至此带着叶昭雪寸功未立的回到南汉,锒铛入狱,之后为了叶昭雪甘愿赴死,攻打闽国,隐藏在南汉的闽国国公之子慕容恪为了闽国公主的婚姻,暗中陷害薛傲,后谢灵询伪装入伍,比武夺得后周校尉,率军接连攻占南唐城池,南唐向南汉求援,薛傲只能转向对付谢灵询,南汉与南平、吴越三军夹击,谢灵询重伤被闽国公主所救,慕容恪心生嫉妒,与薛傲联合,薛傲与叶昭雪成亲,却因为叶昭雪与赵匡胤旧情难断大变,最后人头落地。 判词:敬佩将军恶草寇,辟谷绝欲真风流。半生戎马造傲骨,转眼成殇硝烟后。 第3章 楔子 公元933年 后唐皇宫 天边出现了鱼肚白,白雾徐徐升起。 有一白鹤,御风而来。不知来自什么地方,身上挟带着一团紫气,绕梁三日,未曾断绝。 这白鹤目光灵动,在后唐皇宫微微逗留几个时辰,像是黯淡无光。随后向东飞行,有一条金色长龙喷薄而出,势不可挡,跟着白鹤来到一座石桥边,白鹤朝天唳叫了一阵,消失不见。金龙一头钻入石桥地底,封住了潺潺的流水,纹丝不动的躺在万丈寒潭。 这一奇闻异象立刻在洛京引起了轩然大波,百姓们一时议论纷纷,各种高谈阔论甚嚣尘上,闹得是满城风雨。 文德殿内,李嗣源近日深感疲惫,虽然已经定都,但是周遭事物庞大冗杂,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尤其是,有一件心头病一直积压在他的心里,就如刚硬磐石一般喘不过气。 眼看即将上朝,他却没有想动的心思。而是微微侧卧,半眯着眼,一副倦容。身边的宫女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有好几个轮流守候,过一个时辰就换了几注清香,烧着的炉火熄了又生,冒出葱茏的热气。尽管外面的侍卫已经倍感困意,却依然一刻也不能休息,直勾勾的盯着前方。 这时,只见一个身着官袍,头戴雕花,脚环银靴的男人脚步匆忙,衣服上挂满了泥土,胸口处还破了一个口子,显得急促焦急。 这个男人就是后唐的占卜师,也被称作灵官。他33岁,叫法正,为人时常面带微笑,和善忠厚。但是熟悉他的人就知道这是一个不好惹的主,遇人说人话,遇鬼说鬼话。眼珠子骨碌碌转,不知道琢磨一些什么,短瞬的笑容过后就是令人脊背发冷的狡黠和阴险。 他的来历没人说的清楚,只知道他是皇上几年前秘密带回来的,能够推演占卜,奇门五行样样精通。尤其深谙阴阳调和,内息补气的术数,颇为灵验,深得皇上欢心。 自然,他慢慢成为了李嗣源身边的大红人,也没人敢惹了,任谁都要敬他几分。 法正似乎毫不在意门口侍卫有些疲惫的神经,眼底掩饰不住的不耐,摆摆手:皇帝陛下在里面吗? 两个侍卫相视一眼,看着法正阴沉的面容,顿觉不好,颤颤巍巍的回了话:哦,是法正大人啊,皇上正在里面休息,吩咐过不许任何人打扰,要不您先回去。 法正倒也没有为难他们,只是擦了擦袖子,一脸焦灼的踱步,正色道:你们,赶快进去通报皇上,就说我有要事禀告,要是坏了大事,你们可担当不起,难道你们想株连九族吗。 啊。两人吓了一跳,知道这主子说的话十有八九是真的,也不管其它的了,给了对方一个等待的准信,就进去禀告李嗣源了。 侍卫大气都不敢喘,小心翼翼道:皇上,法正大人求见,说有天大的事情要禀告您,不知是否传他觐见。 法正啊?李嗣源幽幽说了句,意识还是模糊的很,话语轻柔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他稍微起了一下身子:马上就要上朝,他会有什么事? 这个,属下不知。 好吧。李嗣源没有继续问:宣。 得到李嗣源许可后,法正在侍卫带领下,进了宫殿。一眼瞧见有些虚弱的李嗣源,顿觉疑惑,还是下跪行了个君臣礼。 下官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愿皇上洪福齐天,永享天齐。 好了好了,你们退下吧。李嗣源揉了揉发涨的额头,缓缓坐了起来,示意宫女和侍卫都离开,打量着法正。 李嗣源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咳咳。你是占卜师,应该知道我的身体,还有必要说这些话来诓我吗?他的脸上一片苍白,没有半丝血色。 皇上这是为何?法正道:皇上您是一国之君,日夜为国事操劳,可要保重龙体啊。 呵呵。李嗣源眼睛一片浑浊:你,你该知道朕的心思,朕真正的症结在哪。 下官知道。 既然知道,何须多言。李嗣源又咳嗽了一下:朕虽然有幸得上苍庇护,然而运气多于实力,当初庄宗在这马革裹尸的乱世占得先机,登上大宝。朕不过是临危受命,逞片刻意气。如果没有拿到那两样东西,朕始终放心不下,整日寝食难安,唯恐走了朱温老贼的老路。 皇上。法正想了想,躬身道:莫非臣所说的修炼提气之法没有一点效用? 有,可是心结不除,始终郁郁寡欢,药只能治身,不能治心。 嗯嗯。法正不紧不慢道:皇上,臣这次焦急如焚的前来禀报就是与您讨论有关这件事情的进展。 哦?李嗣源一下子有了精神,直接掀开被子,不顾寒冷,坐了起来:快,说说。 皇上,您可知道最近洛京城满城风雨的鹤龙隐落的传闻? 李嗣源摇摇头,明显不知。 皇上,有一街边小贩在卯时前后沿西北角穿过长街,进入麻石巷,经过坊市和长廊以后到达东南角的石桥,名唤洛阳灞水桥。据他所言,本来是趁着日出,赶去城里繁华街市摆摊售卖,谁知发现了异象。 哦?什么异象。 有一白鹤绕着石桥转圈,而且身后跟着一条金龙。白鹤风声鹤唳了大约一柱香时间就原地消失了,而金龙也钻入地底封死了清泉。 怎么会这样?李嗣源道:你有什么发现。 皇上,臣昨夜夜观天象,象征者帝王星宿的紫微星有些暗淡无光,已经悄然发生了轨迹,星辰光芒渐渐照射着东南方。 什么?李嗣源微微吃惊:你是说朕的王朝命不久矣?如今南吴、南汉依旧没有归顺于我,朕的雄图霸业怎么能就草草收场。 李嗣源只感觉气血不畅,头已经眩晕麻木。 皇上,您不必忧心。这只是暂时的情况,要是我们可以找到破解之法,江山依旧永固。 什么破解之法? 皇上您一直想得到唐昭宗留下的神秘宝藏,可惜历经数年未尝可得。臣结合昨夜的天象,加上最近洛京城的怪事,可以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当年昭宗曾对身旁太监说明宝藏被封印在一处清泉,我怀疑洛京城事件就是一个引子,它所印证的方向很可能就是解开宝藏的秘密。 不等李嗣源说话,法正继续道:紫薇星替代往往都是改朝换代的迹象,因此东南方向是一个不能忽视的地段,再结合此地有宝藏的下落,皇上,臣推算,这和谢广陵脱不了关系。 谢广陵?李嗣源道:朕知道他手里握着宣符印,可是朕没有一点办法啊,他是富有盛名的尚书,而且是前朝遗民,朱温不敢拿他轻举妄动就是因为恐怕遭人口实,出师无名导致政权不稳,朕也同样没辙。 皇上,臣听说,您的父亲,唐末的晋王威风凛凛,那时的水天傲不过是他手下一个无名小卒,还受过晋王恩惠呢,不如从他那打突破口? 没想到李嗣源摇摇头:这个方法朕早就试过,可惜水天傲这老东西也和谢广陵一样软硬不吃,根本就不是念旧情的主,他的心里只有所谓的昭宗,哀帝,何曾有过朕。 皇上,既然如此,臣有一计,不知您能否听听。 讲。 您可以借着稳固城防的名义,进入谢水两家搜查窝藏钦犯,进行私下搜寻。这样,他们即使知道您的用意,也不能多说什么,倘若搜到宝藏图和宣符印更好,倘若没有那就随便安几个私通外敌,例如契丹兵,回纥贼之类的罪名,将他们带走,他们一定会方寸大乱,安排手下转移东西,我们只需要守株待兔就行。 李嗣源思量了半天,点点头:不错,就按你这个计策实行,不过我希望你不要令朕失望。 臣明白。 外面的风依旧吹得猎猎,刮起了桂花树下的几片枝叶,连带着桃花的清香也多了几分颜色。 京都城南謝府 一棵大槐树耕种在中央,遮住了冬日的阳光。原本偌大的庭院,因为暴风雨的侵袭,雨后更泛冷炙,没有发出沙沙的落叶声,而是不同寻常的寂静。 从不远处依稀瞥见一道陌生的黑影在墙外踱步,他的双眼炯炯有神,看不见脸庞,只是盯着两个10岁的孩子。 这两个孩子衣着华丽,一看就是大富人家的子女。稍显稚嫩,却有着不与年龄相符的成熟。最前方的男孩名叫谢灵洵,是吏部尚书谢广陵的独子,他眼色一转,仿佛感觉有什么灼目的东西,映在另一旁的院口。原本奔跑的他静静停下来,四处张望,却只见一闪而逝的长袍剪影,不禁大感诧异。 原本追着他的女孩脸上好几个梨涡,如梨花带雪,肌肤斑白,可爱极了。她不解的看着沉思的男孩,仰着头好奇道:灵洵哥哥,你在想什么啊? 谢灵洵摇摇头,眉头没有散去阴云,缓缓坐在槐树底下:最近,父亲和水叔叔总是深居简出,而且我看见江云叔叔的兵力减了许多,我偶然听见爹爹呵斥王管家,像是要他们跟着江叔叔往陇西走,不知道是什么大事,都好久没看见爹爹他们了。 水若云听及此,捂着樱唇好笑道:哟哟,小小年纪故作老成,难道你想提前享受天伦之乐啊?哪有你想的如此严重,估计爹爹他们只是平常的议事,官做大了不就是这般烦恼么? 谢灵洵弹了弹她的脸蛋,淡淡笑道:就你聪明,最懂我的心思。 他三岁母亲就因为难产而死,一直都只有爹爹的记忆,接连大半年都只有这般玲珑女孩与他作伴,虽然有点碧海飞鸟的闲逸,却更添许多伤感。说到底,不过是稚气未脱的孩童,思念家人的疼爱无可厚非。这灵动的女孩借机扯开话题,只不过让他心里好受一些罢了。 想到这里,谢灵洵更加坚定要一辈子保护身边女孩的心愿,而女孩真的和他心心相印,此时她的脑海浮现爹爹前几日郑重提过的婚事,自己从小就和灵洵哥哥订亲了,以后可是要进入婚房的,好像还要,,还要喝交杯酒。越想她越发羞人,脸色都红成了烈焰绽放的玫瑰。 云儿,你在想什么。谢灵洵好奇的瞧着她的小脸,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忽然发现了树上红彤彤的果子,惊喜道:云儿,看哥哥给你摘果子。 好啊好啊,水若云高兴的拍拍手,把先前的尴尬忘在了脑后。 水若云看着谢灵询矫健的身姿,眼睛里都是光芒和斑斓的色彩,她在心里默念:灵询哥哥,和你在一起很开心,我们永远不分开好不好。 谢灵询身形灵巧,没几下子就爬到了墙头,跳到邻屋家的树上,他得意的朝树下的水若云撇了一眼,随后准备用手去抓树上的果子,却被一个稚嫩悦耳的声音打扰了: 哥哥,哥哥,那是别人家的果子,你不能摘的。 谢灵询一听这声音如黄莺初啼,如沐春风。不过他是怀着忐忑的心情摘果子的,这样一下受惊就从树上跌下来。 啊,灵询哥哥。水若云看到这一幕连忙跑过去接谢灵询,却没有接住,还被树上掉下来的果子砸了脑袋。 唉哟。谢灵询倒是没有砸中,只是沾了一些露水。他连忙给水若云揉了揉额头,焦急而难过道:若云,对不起,都是灵询哥哥不好,让你砸伤了。 看着水若云头上的大包,谢灵询自责懊悔。他一双手始终在她额头轻揉,就是不愿离去。 灵询哥哥,水若云笑了笑:没事啦,一点小伤而已,为了灵询哥哥,若云做什么都愿意。 哥哥,姐姐。你们很疼吗。 谢灵询和水若云听到这怯怯的声音,这才反应过来,转头一看,那是一个9岁左右的女孩,穿着一件花棉袄,脸上红彤彤的,挡不住的娇气。两个花辫子一摆一摆,就像春日的杨柳一般鲜艳。 小妹妹,你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因为我爹爹带我来玩啊。小女孩理所当然的回道,止不住的开心。 你爹爹在哪啊?谢灵询望了望外面,并没有其他人:你为什么不让我摘果子。 因为那是别人家的啊,你不能抢别人的东西。小女孩义正辞严,掐了掐自己的小指头。 可是我父亲官很大。谢灵询自豪的指了指自己,然后又指了指水若云:他父亲也是,我们理所应当主宰这片土地,所有东西都是我们的。 不对不对。小女孩瞪了谢灵询一眼:天下都是每个人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权利和义务,你不能剥夺别人的东西,大官也不成。 是吗?谢灵询看了看水若云:若云,你说谁说的对。 当然是灵询哥哥说得对了,你说什么都对。 哼哼。小女孩气愤的看了两人一眼:你们是一伙的,当然这么说了。 谢灵询苦笑一声:那小妹妹,你知道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也可以随意剥夺别人权利啊。 可是你不是皇上啊。 小女孩这一句话让他的笑容凝固了,他顿时找不到词语辩解。 就在他还想说些什么,一个陌生的男人走了过来,他大概23,4岁,十分年轻。不过目光咄咄看着谢灵询,就像鹰隼一样犀利。 他换了一副柔和的目光看着小女孩:流袖,我们该回家了。 嗯嗯,爹爹。 小女孩转身对谢灵询挥挥手:哥哥,流袖回去了,有缘再见。 谢灵洵和沈流袖相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紧紧望着那个男人的身影。谢灵洵的目光死死定格在那件青白色长袍,上面还点缀着一朵朵齿轮形的花纹,整体青黑色,使刚刚晴朗的天空变得更加阴翳。 第4章 飞来横祸,离别之初 天空不声不响的划过一道闪电,惊雷阵阵。 大雨瓢泼之际,空气变得愈发冷冽,这座院子别致幽雅,却隐藏着悄然杀机。四周万籁俱寂,除了隐约的打鼾声,就是窃窃私语,一片死寂。 一个黑衣蒙面人飞上外墙树的枝头,随后迅速窜上墙顶,蹑手蹑脚的沿着屋顶缓缓蹲下,确认四周没有人以后堪堪落定,把瓦片拿出一块,借着昏暗的灯光观看里面的情况。 谢广陵端坐在正位,桌边的炉火烧的正旺,隐约有些湿润的梨花香。 这里处于城南远郊,偏僻孤寂,平常也鲜有人来。除了落叶和飞花,就只有亲朋好友的痕迹。此时正值早春时节,还是没有褪去寒冷,反而更显清冽。 床上躺着一个10岁的男孩,不偏不倚的睡在床头,睡的正香甜,脸都是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谢广陵面带忧思的抿了一口新鲜的茶水,依然觉得干涩。虽然有着馨香,少却了嘈杂的声音,也是无法入睡。坐立不安的他放下茶杯,开始在房内来回踱步。 他忽然又想起了半月前结拜兄弟水天傲忧心忡忡的情景,那天他字字珠玑,至今无法忘记。 广陵,如今所有势力对我们虎视眈眈,看朱温的所作所为就清楚,李存勖更不是一个好惹的主,我们得早做打算。 水天傲满腹忧虑,意兴踌躇,都没有发现酒杯已经空了,还闷着头往嘴里灌,闹了一个笑话,泛起苦笑。 是啊,从接到皇命的时候我早就会想到这一天,我倒是不怕死,就是我的孩子。灵洵才10岁,他母亲死的早,从小就颠沛流离。我不忍他和我一起送死,可是皇上待我恩重如山,我绝对不能轻易拱手让人。 这我都了解。水天傲道:然而如今是该抉择的时候了,我也和你一样的想法,随意找一处这样偏僻民居了此余生,看着灵洵和若云长大成人,一起完婚以后再善终,但是别人不会让我们如愿,朱温一直寻找我们,李存勖更是把我们带到眼皮底下软禁,就算是如今的李嗣源,也不是和善之辈。只要有这两样东西在世的一天,就不会停止腥风血雨。如今是乱世,比不得当初的风光,哀帝也已经长埋定陶。靠我们两人的力量实在有限,只有想好退路才是大计。 嗯。谢广陵皱皱眉:那依你的意思,将如何自处。 我最近总是心神不宁。我府上有前几年从西域带回的卦灵师,已经藏身四年,为我未卜先知了许多事情,无一没有应验。他前些日子告诉于我,最近可能会发生不测,我想把若云带回去,以好及时应对。也希望你能想好脱身法子,躲过一劫。 摇摇头,谢广陵揉了揉自己发烫的额头,双鬓已经抵挡不住岁月的叨扰,多了一层的雪白。他尽量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想了想最近隔三差五的不明来客,他终于有了警惕。 真是年老不饶人,其形气也衰。谢广陵幽幽叹了口气,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随后唤来了管家。 老爷。管家应了句,轻轻的关上了门,生怕吵醒其他人。 你赶快去吩咐其他人,让他们赶快收拾东西,我们明天一早就离开此地。 啊,老爷,这是为何?管家猝不及防,一双黝黑粗厚的双手颤抖了一下,谢广陵浑然未觉。 来不及解释这么多,谢广陵轻声一叹:王林,你来我府上已经多久了? 回老爷话,已经十年有余。 嗯嗯。谢广陵平静的望着他:当年,我隐居在汉中之时,遭遇一伙土匪抢劫,是你救下于我,这些年来走南闯北,包括躲避朱温,李存勖明里暗里的迫害,都是仰仗你的功劳,说实话,我谢广陵得好好谢谢你。 王林一听,连忙摇摇头:老爷,您说哪里话,老爷您对我有再造之恩,为您肝脑涂地我也在所不惜。 嗯嗯。谢广陵笑了笑,又上前查看了一下门有没有关紧,确认完毕以后从床左侧的装饰柜里移开花瓶,出现了一个圆形木椎,他用力向右扭了扭,门柜竟然打开来一个洞口。 王林惊的目瞪口呆,不等他反应过来,谢广陵已经拿出了一个锦盒,盒子用上好的蚕丝布包裹着,已经有些年头。 老爷,这是? 王林,这件东西十分重要,它关系着天下苍生,如果落到歹人手里将不可思议,我现在把它交给你,你一定要替我妥善保管。 老爷,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交给我呢?王林吓了一跳,连忙推辞:老爷您还是另找高明吧,我只是一个粗人,不拘小节。万一给我弄丢了,可担待不起。 我说拿着就拿着,难道我的话你也不听?谢广陵不怒自威,毕竟混过官场,还是有些气魄。 王林只好应承下来,爸锦盒紧紧攥在怀里。 嗯。谢广陵很满意,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王林啊,你的功夫是和谁学的。 这个,,王林似乎有些难言之隐,手掌颤抖的更加厉害,隐隐散发着灼热,沁出全身的冷汗老爷,您都知道了? 谢广陵疑惑道:知道什么? 您不是要因我躲避官家责难吗?老爷你放心,我定一切都担着,王林诚恳道。 谢广陵道:王林,我并不明白你的意思。 那好吧,老爷,我就实话和您说吧,其实我并不叫王林,我是,,不等王林说完,一个奴仆匆匆忙忙推开门,赶了过来:老爷,外,外面一大批官兵进来了,说,说是要搜查。 搜查?谢广陵心没来由的一突,听着外面的嘈杂喧闹,推了推王林,指着床上的谢灵询道:王林,你先和灵询躲在这里,一旦有风吹草动,记住,带着灵询冲出去,一定不能硬拼,答应我,保护好灵洵,把他抚养成人。 老爷,可是我,我不能照顾小公子啊。王林十分犯难,嗓音也有些沙哑。 怎么?莫非我就求你这一点事情也做不到吗? 不,不是。王林受不了谢广陵灼灼目光,羞愧的低下头,这个身材高大的汉子只能接受:那好,在下一定万死不辞,保护好小公子。 好,那我就放心了。谢广陵拍了拍王林的肩膀,昂首阔步的出去了。 老爷,感谢您的厚爱,可是我唐天龙不过是两江山寨的一个贼寇罢了,何德何能担此重任呢。王林忧心,望了一眼谢灵询,快速把锦盒放进一个箱子里,随后一直待在门后透过门缝望着外面的情况。 墙上的蒙面男子看到这一幕,目光死死定格在那个箱子,却不动弹。 院内 谢广陵无所畏惧的对视着面前的后唐将军,神色轻松,说不出的坦然。 不知将军深夜造访寒舍有何贵干啊?谢广陵笑了笑,作了一个请的姿势:不如进去喝杯茶,也好解解风尘。 不必了。那将军一副黑脸,没有多说话。他挥了挥手:谢广陵,你本是前朝遗臣,本应抄家问斩,然皇上悲天悯人,体恤黎民,故一直对你照顾有加,特赐你此宅风水宝地,颐养天年。然而最近有人举报,经常有回纥、鲜卑、契丹等外来探子出入洛京城,惹得百姓惶恐不安。据可靠情报,他们曾在你府上逗留,皇上特命我等前来搜查,以正视听。 谢广陵一听,原本微笑的脸瞬间垮了下来:慢着,将军,此话从何而来,我谢广陵虽然是前朝人,但是私通外敌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是万万做不出来的,希望将军您明辨是非,不要被奸佞小人蒙蔽双眼。 大胆。黑脸将军大怒:你可知道这是皇帝的谕旨,难道你也违抗不成?你骂我就是骂皇上,小心人头落地,来人啊,给我进去搜。 将军,别,将军。谢广陵无奈的站在原地,静静看着军士把自己家翻个底朝天。 所有奴仆下人早就惊醒了,一个个冷汗涔涔,被黑脸将军唤在院子里,战战兢兢的,不敢多说一句话。 谢广陵瞟了王林这边一眼,发现他正偷偷打开房门,不由严肃的摇摇头,示意对方回去。 搜查进行了一炷香左右,黑脸将军得意的晃了晃腰间的佩剑,岿然自若。 没有,报告将军。 将军,没有,并没有可疑人。 将军,我们已经翻遍所有地方,没有。 黑脸将军听到手下的汇报,他的目光在谢广陵身上打转,希望发现一些什么,可惜没有。他明显不由有些失望:那好吧,回去。 这群兵士离开以后,谢广陵和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他稍稍稳定下来以后,连忙命令所有人收拾东西离开,然后回到房内。 王林,赶快走,带着灵洵走,看来水贤弟说对了,此地不宜久留。 嗯。好,王林点点头,把谢灵洵抱起,看着他安详的面容,没来由的忐忑。 你们想往哪里走啊? 一个浑厚男音传了过来,谢广陵回头一看,熊熊火光照亮了整个院子。 又来了一支军队,他们的装束和刚刚的后唐军队相差无异,不过领头的人已经换了,变成一个粗犷豪迈的块头,而且胡子拉碴,气势豪迈。 将军,先前已经有一位将军来搜查过了,不知道您又有何贵干? 冷冷的看了谢广陵一眼,这将军只是淡淡说了句:我不搜查,我只要命。 谢广陵眼眶泛冷,浑身僵持着,一群兵士不等他反应分成两个队列朝着他的院里奔驰而去。一时间,鸡飞狗跳,墙瓦崩塌的声音不绝于耳。 将军,你不能蛮不讲理啊,你这是私闯民宅。 哼哼,本将军就闯了,不仅要闯,本将军还要你们鸡犬不留。 什么。谢广陵惊慌失措,却已经为时已晚。兵士冷酷无情,把人命当作草芥,所有奴仆已经悉数抓了过来,包括已经在喂马准备收拾东西的车夫,无一幸免。 将军,我,我求你放过他们吧,您要是想要我谢广陵的命随时可以拿去,但是他们是无辜的。 哼,我要你这老不死的命有什么用,我问你,宣符印在哪,赶快交出来,不然,立马让你这血流成河。 宣符印?将军,我不知道啊,那是什么东西。 该死,那将军气急败坏,用力朝谢广陵胸口踢了一脚:你还敢耍滑头,我告诉你,三秒之内要是我看不到我要的东西,你考虑后果。 这。倒在地上的谢广陵吐了口血,突然有了犹豫,他看了看对方的钢刀,以及身边所有人苦苦哀求,耳旁响彻的哀嚎让他心痛。 不过想到自己的使命,他只能无力的垂下眼睛:你就算杀了我,我还是不知道。 好,很好。那将军彻底有了杀意:给我一个不留,院子里都搜干净,寸草不生。 那些奴仆本来就没有反抗能力,尽管苦苦哀求,依旧逃不过钢刀的问候。仅仅几秒以后,整个謝府就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不。谢广陵嘶声叫喊。大雨一直磅礴下着,冲刷着他干瘦的脸庞,和地上连片的血迹困在一起。 谢广陵被用力踩在脚下不能动弹,鲜血从口中缓缓流淌,浸染了衣服。 快说,宣符印在哪。 谢广陵只是不屈的瞪着对方,丝毫没有怯懦的意思。 好,既然你冥顽不灵,我就送你上西天。 正当那将军抬手便刺的时候,一枚豆子精准的投掷了过来,铛铛两声,戟就被震落,将军的虎口也震的发麻。 你,你是谁? 王林在谢广陵被踢的吐血时候就忍不住要冲出来,但是想到谢广陵吩咐的话,又按兵不动,继续等着。 可是这下他再也忍不住了,恐怕谢广陵有性命之忧。 于是他找了找,看见桌上的一碟点心旁有一些果屑,催动内力将其投射了出来,没想到动静有些大,却把谢灵询吵醒了。 爹爹,爹爹,我要爹爹。 王林,,咳咳。谢广陵听到谢灵洵的哭声,焦急如焚:我不是让你不要出来吗,快,带灵洵走啊。 哈哈哈哈。那将军看了看王林,指着谢广陵道:没想到你府内还有这样的高手,他和你的宝贝儿子竟然躲在里面不让我们发现,里面一定有机密。宣符印是不是也在他手上? 谢广陵没有说话。 他又看了看王林:是不是,你给我说话,宣符印是不是在你身上。 是,也不是。王林神色坦然,镇定自若。 快,把宣符印交出来,不然我就杀了他。那将军的兵器已经快要刺进谢广陵的喉咙。 慢着,我可以给你,不过你要保证他的安全。 不能,王林,你不能交给他。谢广陵十分急切,费力央求着。 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那将军用手一伸:交来吧。 王林笑了笑:将军,那东西藏在一个很隐秘的地方,我只能偷偷告诉您,别人没有资格知道。 哈哈哈哈,说得对。 将军,您不能过去。左右的兵士劝谏:万一有诈怎么办。 不用多说,我怕什么。你们,给我把里面那个小屁孩带出来,量他们也不敢耍心思。 是。几个手下匆匆把谢灵洵抓了出来,谢灵洵丝毫不畏惧,只是担忧的望着血泊里的父亲。 王林这样一看,心如死灰。等到那将军一走近,他立马抓住对方的手,一个倒挂金钩,把他武器打掉,随后侧腿一踢,正中他的膝盖,正要逼他就范,突然从屋顶飞来一柄匕首,王林一惊,侧身躲过,那将军迅速跳了出来:给我杀了那小孩和老东西,杀光他们。 爹爹,爹爹。抓住谢灵洵的兵士一用力,就要把他摔死,王林大惊,纵身一跃,来到对方身后,抬手一拳,随后接住孩子:少公子,别怕,有我在呢。 王林,身后。谢广陵看见儿子要有危险,一时间力气大了不少,挣脱开来,一把抱住那将军的腿:王林,快走啊,带着灵洵离开。 老爷,那你呢。 快走啊,不要管我,快走啊。 管家看着谢广陵被刺刀深深扎入心脏,血迹顺着口中不断溢出,一抹殷红灼烧的就像通红的烙铁,腐蚀者他的心。 他睚眦俱裂,怒吼:李嗣源,你个昏君,你不得好死。 那将军听到这话,停顿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管家听着他的笑声,突然注意到他手上扬起时袖口处手肘露出的半块图印。 这图印雕着一朵奇异的花,不像是中原的。他思索无果,眼下危机重重,还是离开再说。 他知道形势紧迫,趁着这当口,他抱着哭喊的谢灵询,冲进房内,找到遮盖的箱子,杀开围着的兵士,飞身一跃,从后门拉出一匹马,杀出一条血路。 王林是个深藏不露的武者,应付几个兵士还是绰绰有余,他一手勾住铁槊,把谢灵询架上马,放在背上,随后一脚踢开左右的敌人,侧手一只飞枪掰成两折,一手一只扔出,刺穿了敌军的身体,随后呼啸疾驰。 那将军一脚踢开谢广陵,随后用力一刺将他刺死以后,确认其断气终于心满意足的笑了笑。 将军,那两个逃走了,要不要追? 不用,由他们去吧,谅他们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再说,估计少首领已经得逞了。 王林骑着马飞快行驶,转头一看,后面的謝府燃起熊熊火花,心头一窒,良久长叹,看了看身上昏睡的谢灵询和箱子,渐行渐远。 他却不知道,在小巷处走出一个蒙面男人,正是之前一直窝在谢家屋顶的神秘人,他把面罩摘掉,露出一张孔武有力的面容,大约30来岁年纪,目光深邃。他得意的望了望前方,从怀里拿出一块形同玉玺的方形拓章。 宣符印,哈哈,你还是落到了我的手里。蒙面男人笑完以后,神色复杂的回望熊熊燃烧的谢府一眼,叹了口气,跃上房顶,转瞬即逝。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淮河,也是不容乐观。 水天傲一路狂奔,他焦急如焚,深知自己已经危在旦夕,只有跑到陇西地界才能安全。部下江云抱着他的独生千金水若云,安稳的坐在马车里,此时江云这个英俊热血的汉子,牙齿咬的血渍恒生。 身后几匹骏马紧追不舍,马上的人都穿着后唐兵将的衣服,拿着弓箭和长枪。 江云,等下你就带若云走,去鸣凤楼,那里不是后唐地界,李嗣源找不到的。 将军,那你呢?唤作江云的是一个身形硬朗,长相清秀的男子,他焦急道。 你别管我,如果不走我们一个都跑不了,只要你们逃出去了还能东山再起。 可是将军。。 没有可是,我会带着其他人故布疑阵,引他们进清花林,希望用泥沼拖住他们,你就绕着小道沿淮河进入江陵,随后一路西北前行进入陇西道,那里有我留下的死士,都是江湖一些赫赫有名的侠义之士,我于他们有恩。这是令牌,你只要交给他们将会为你马首是瞻。 另外,一定不要让若云报仇,不到万分得以不能卷入这乱世,切记。 江云揣着令牌,用力的点点头:将军,您放心,在下一定会拼死完成。 那就好。水天傲虚弱的拍了拍他:你快走,现在就走。 於。后面的追兵在江周离开一会儿就赶到了此处,闻着水团傲踩过的味道,加上血液流淌的痕迹,他们一路来到清花林。 在这沼泽地段,可以拖延一段时间。但是水天傲等人也力竭声嘶,很快就被追上。 水天傲,还往哪里跑? 将军,怎么办?水天傲身边的人问道。 水天傲摇摇头: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何要赶尽杀绝。 交出宝藏图,饶你不死。 宝藏图?我没有。 水天傲,你还敢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要明白现在的处境。 水天傲豪气干云:大不了就是一死。 敌军一下子怒了:既然如此,那我就送你们上西天。 所有敌兵纷纷举起了弓箭,对准了水天傲等人。 万箭齐发,水天傲全军覆没,而他只是悲壮的站着,鲜血染红了衣襟。 谢广陵和水天傲身死的消息不胫而走,瞬间点燃了整个后唐地界,一时间民怨沸腾,而民间也大肆渲染着后唐皇帝李嗣源谋害水榭两家的秘闻,一时间后唐人心尽失。 这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獠牙缓缓张开,看不见的寥廓阴森恐怖,一个青紫色长披风的男人站在风尘里,露出一双狡猾的眼睛,嘴里也噙着丝丝冷笑。 第5章 盗马惊案,波澜月明 十年后 公元943年,南唐江淮地界 啾,一支利箭穿过散漫的云,在寂静的夜挑起阵阵玄音。 恍然死寂一般,利箭在天边旋转,嗡的刺入一盏烛火的烛尖。 烛火刹那间熄灭,放置烛火的阁楼幕帐被撩起,借着微弱的月光,依稀瞧见一玲珑少女,提着一斗茴香,径直推开了阁楼的窗。 风吹的阵阵,几声咳嗽打乱了她的思绪,不消一刻前的琴音戛然而止,她看了看一处纱帐里的曼妙身影,转瞬摇摇头,拾起烛尖的纸条,无意中瞥了一眼,不由大惊失色。 慌忙提起罗裙,她深呼出一口气,再次把纸条插进箭里,复杂的神色溘然长逝,随即蹑手蹑脚的关上房门。 此时,已至午时,楼外的湖水平静的很,四周也只有一些惊蛰的叫唤。在湖的那边,竟已有马车的痕迹,在这深夜,显得有些急促。 驾,驾。只听得连续的马匹声音传来,这声音集中而整齐,并且铿锵有力,犹如训练有素的擂鼓,使稍微平静一点的湖水惊起阵阵涟漪,让湖水倒影的阁楼倾出道道波痕。 借着微弱的月光,可以隐约看见百八十辆马车并驾齐驱,前面装卸着一些厚重的货物,而后面则紧紧跟着许多兵士。 只见零星的月光照在他们的脸上,也呈现出一样的黝黑疲惫。而马匹却分成不同模样。领头的是一个身形魁梧,体貌粗犷的大汉,一身鎏金骑服,包裹着他雄伟身躯,炯炯虎目犹如利刃划过四周的每一个缝隙,不怒自威。他安稳的坐在一匹红色花骢马上,脚下的银靴上扣着的两个圆环在叮叮当当的会响,手上拎着一把铁锤,虽沾满铁锈,却散发阵阵嗡嗡寒气。他斜目凝视,面色微整,稍微一撇可以看见身后整齐前进的士兵骑着黑色骢马慢慢悠悠,不免有了怒意。 哼,你们几个好生缓慢,若是按你们这种走法,何时能到京都。如今这后汉变了天,我们几个必须及时赶到,军火粮草必须跟上战程,否则恐有性命之忧。 是是,将军,小的们知道。耳听这粗脸将军此言,早就在战场上马革裹尸过的兵士哪会不知其中深意,八成真是这粗犷头目动了真气。 哼,知道就行。粗脸将军面色倨傲,嘴角泛起阵阵冷笑:要是耽误了归期,到时皇上怪罪,尔等必是先头之鬼。 这时,他身后的一位瘦脸小卒朝后瞟了瞟,细细扫过河边的一座玲珑绣楼,不由欣喜若狂。 不出片刻,他便巴巴的来到粗脸将军身边,拱手道:杜将军,小的有句话不知当说否。 那粗脸汉子叫杜光朗,乃是柴荣帐下先锋大将,为人敦厚耿直,一身武艺超群,手上一对紫金刀虎虎生风,无人能敌。 杜光朗闻听此言,有些不耐烦,忙摆摆手:怎的,既是男儿,理应敢做敢言,何必畏畏缩缩,做女子状,叫人笑话。 是,是。那瘦脸小卒被教训只得低头赔罪,怯懦不堪。 稍稍稳定一些情绪,他双目再次闪现精光,直直瞥着波澜不惊的湖面。 将军,我军舟车劳顿,也应该歇歇了,如今我军到达扬州地界,离汴京有千里之遥,不如暂停修整,也好养精蓄锐。 看见这粗脸将军有些心动,他继续道:将军可知我们到达何处? 杜光朗颇感疑惑,斩钉截铁:这倒是不清楚,不过看这附近十里皆波涛,有一种小家碧玉的感觉,虽然本将军是一介武夫,但还是喜欢文人风流雅好的,自是知道江南多湖泊,此处不是扬州就是杭州吧? 将军果然厉害。小卒笑了笑:不过将军只猜对了一半,眼下我们的确在扬州,不过不是在扬州城,而是离扬州城几百里之外的雅岚山。 雅岚山?杜光朗摇摇头:本将军戎马半生,素未听闻扬州有此山名。 那小卒继续解惑:本来小的也是不知,加上现在天色稍晚,视线模糊,更难分辨清楚。不过将军且看那座楼。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杜光朗果然发现了一座高楼。 杜将军,此楼名为铭凤楼,相信您略有耳闻,这就是江南第一名楼,相传为当年黄巢之乱时期所建,至今已有六十年。因为此楼历年都会有一个花色音舞四妓演出,使得众多王公贵族慕名前来,短短几十年它便跃居第一,雅岚山也是因它而成名。 哦?杜光朗有些不信:听你如此说来,这名楼也不过就是妓院而已,全国如此多妓院,名妓更是成百上千,为何偏偏此楼盛名显赫。 杜将军,这您可有所不知,这铭凤楼不同于一般的妓院,里面的姑娘都是卖艺不卖身,楼主乃是赫赫有名的洛水仙子若云素,每年演出的四妓也会定时更换,而且此次质量上乘,色艺双绝,其中花妓为赏花填词,色姬擅长遮面作画,音妓擅长古琴琵琶,舞妓擅长惊鸿游龙。 哦?杜光朗的表情开始有了变化,由一开始的不屑一顾到惊讶:我倒是知道若云素,皇上曾经吩咐过我要打探一下她的底细,没想到她竟然在此楼逍遥自在。 听闻将军素喜鸿鲈之音,小的久闻这铭凤楼里有一绝世佳人,是历届之最,名唤沈流袖,不仅貌若天仙,更有一倾人琴技,可令方圆百里花草盛放,实乃色艺双绝。不如小卒在前面开路,陪将军一骑绝尘,令您一睹芳容,也好遂了英雄情长的夙愿。 杜光朗微微沉吟,手中的马鞭早已松动,闪烁的暴戾之气有了些清澈,左手拖着下巴:真有如此绝世佳人?为何本将军征战南北数十载,却从未听过。 那是因为将军以江山为重,自然忘了声色犬马.大将军真乃国之栋梁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杜光朗闻言欣喜不已:既然如此,大家也都舟车劳顿了,就休息一阵吧。本将军也想去看看这铭凤楼究竟有多大来头。 谢谢将军。 瞬间,所有兵士都振奋不已,齐声欢呼。没等他们的笑声消失,只觉身旁有啾啾冷风飘过,挥之不去。 众人只觉脊背发冷,不由打了一个哆嗦,杜光朗也是虎口生疼,嘴角打着趔趄,强打着精神:这,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冷风来得快去的也快,不过几分钟就烟消云散。 缓冲过来的杜光朗越想越觉此地诡异,不过并未有半点胆怯之色,只是紧缩眉头,把先前那瘦脸小卒唤了过来:你见多识广,本将军问你,这地方以前是不是什么乱葬岗或者死人堆。 没有啊。杜将军,此地以前是前朝一位富豪商贾的地产院子,后面被起义军占领以后毁之一矩,之后就是在基础上重建的。 哦。杜光朗神色闪烁,不知犹豫些什么,眉头紧蹙,扬手一鞭: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马上就要天明了,我们就进入扬州城。 一辆辆马车辘轳前进,后周士兵果然训练有素。 两侧长满杂草的草丛里钻出两个人,一个道姑,手里拿着一把拂尘,脸庞还算白皙,借着月光能够瞧见她目光的寒意,右脸半边有一条几米长的疤痕,衬的清晰可见,沟壑纵横,就像攀爬的小蛇在挪动,狰狞恐惧。 她旁边站着一个曼妙少女,名唤叶昭雪,年方十八,容貌俏丽,秀发扎着,一身绿色连衣裙,手里拿着一把玉剑。 那个丫头处理干净了?道姑冷冷对着绿衣少女道:可别出了岔子。 叶昭雪不敢正视道姑的双眸,目光里止不住的慌乱与紧张,似乎特别惧怕于她。微微侧身,生怕惊扰了远处的车马,连忙拱手回应:师尊,昭雪与楼主的奴婢碧秀私交甚好,早就与她有过盟约,她不会胡乱嚼舌头的。 嗯?道姑脸色铁青,话语越来越冷:你的意思是,你把她放走了? 叶昭雪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没,没有,昭雪已经把她送回徐州老家了,就当是回乡探亲,楼主没有多疑,到时候再换几个奴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哼,这还差不多。道姑面色倨傲,总算缓和了不少:你还有脑子,不枉为师多年栽培,你可别忘了你的血海深仇。乱世之中别只顾着微不足道的感情,那些只会让你越陷越深,直至万劫不复。 那漆黑的珠子此刻没有瞳孔,就是僵尸般噬人的恐怖。少女呆愣半晌,不知如何搭话,眼见道姑喋喋不休,她的玉剑都在颤抖,心口涌现无比的寒意:师尊,难道对我,你也没有任何的感情么。 她忽然想起那个叫碧秀的可怜女孩,她那么纯洁美丽,本来她可以相夫教子的,就在她交给自己书信以后,就被一剑封喉,在这个世界再也没了她的痕迹,莫非人命真如蝼蚁吗? 这样想着,叶昭雪不禁越来越哀伤,竟没有发现道姑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怎么?你在为谁怜悯,还是说,你不想告诉我这封书信的具体内容。 没,没有。叶昭雪连忙从怀里掏出信件:这次郭威狗贼亡我故土的事件有一神秘人通过箭弩传给若云素,我猜应该是若云素秘密安插在某一地方的部队间谍。 道姑点点头,凝目望了一眼她:昭雪,这么多年了,你也在若云素身边呆了许久,就没有任何关于她的信息情报? 叶昭雪摇摇头:这若云素行事十分隐秘,几乎都不轻易露面,都是她的属下打理楼中事务,昭雪一直觉得这鸣凤楼没有那么简单,不会是专供王公贵族吃喝玩乐的香楼妓院,尤其是许多打杂的都行步如风,奔跑如牛亦能面不改色,绝不会是普通人。只不过,名义上昭雪与她情同姐妹,事实上,她从不肯允许我们轻易走动,所以昭雪依旧一无所获。 道姑哑然失笑:你说完了?看起来你很怕我? 叶昭雪摇摇头:没有,昭雪是敬重师尊,要不是三岁那年师尊将我从鬼门关拉出来,昭雪哪有机会报家国大仇。 你知道就好。道姑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可知道为师为何非要你进入鸣凤楼做这艺妓? 叶昭雪茫然,显然一无所知。 道姑静静道:五年前,这座鸣凤楼突然崛起,堂而皇之的开在南唐境内,更奇怪的是,多年来若云素与南唐李家始终相安无事,不得不让我对此人产生兴趣。那时为师并不清楚有若云素这个人,但是为师知道,当今天下,实力最强的是后周,也就是灭了你国土的刽子手郭威。除此之外便是这南唐李璟,若能寻得这棵大树庇护,一定能事半功倍。无论若云素是何人,能够进入鸣凤楼一定是机会。 叶昭雪佩服起道姑的聪明才智,暗叹她未卜先知。前些日子自己曾无意间闯入一垣洞,竟发现一些私造兵器以及铠甲,更加确信这若云素有军方背景。只不过,现在不宜声张,若是直接告诉道姑,恐怕她又想打什么主意。 不得不说,叶昭雪还是深深惧怕道姑折磨人的功夫,每每没有练功完毕,就被对方饲养的黑蜘蛛与毒粉暴虐的死去活来。 道姑名唤凝雪,据她自己所说,来自五台山,但是叶昭雪一直不怎么相信。郭威率军攻破后汉之日,后汉皇族焚烧殆尽,她的父亲,后汉丞相叶青,也带着全家几百余口壮烈殉国。这凝雪道姑就像横空出世一般,将她带走,父亲临死之前对她有过嘱咐,他是认识这道姑的,还是故人之女,似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叶昭雪长大以后常见她手持一把精美的琵琶,简陋的单间也有文房四宝等稀罕物件,于是信了好几分。她难以想象这位可以吟诗作赋、睹物思人的才女竟能下手毫不留情,战战兢兢的度过了十几年,想来也算前几年进入鸣凤楼有了安生日子。 凝雪炯炯的望着她,瞧见她又不知想什么,清了清嗓子:那么,这柴荣帐下大将杜光朗会趁天黑运送军火路过阴川,进入岭南也是那信上所说? 嗯嗯。师尊,确实如此。 看来,昭雪,水若云表面上已经把你视作心腹,其实还有很多后手,你不能掉以轻心。你要加快取得她更深的信任,好完成大计。这么重要的情报,她都不让你知道,不过,通过这件事情,我们也知道,这么多年若云素一直养精蓄锐恐怕就是为了今天,她也想对付后周。 叶昭雪点点头:师尊,昭雪明白了。那么,若云素会派手下教我们武功也就说得通了,昭雪一直以为这股势力是江湖豪客,现在看起来还有后招。 凝雪笑了笑:她不会想到你有自己的本家功夫,除了你,另外几个丫头也没那么简单,你要小心对付。若云素不会让你们接触真正的核心机密,培养你吗功夫也许只是为了对付王公贵族,或者去谋取一些利益。 叶昭雪道:那么接下来我该如何行事呢。 如果信上说的没错,杜光朗一定会在天明以后潜入鸣凤楼听茶煮雨,你就静观其变,等到合适时机把军火劫走,师父会在不远的桐柳巷接应。 是,弟子明白。 说完这句,两人纵身一跃,只留下一片树影。 在草丛不远的河岸这边又出现两个人影,高大清晰。 被湖面的波光投影,可以看见是两个男人,一个四十多岁,穿一身青色长袍,眸子隐在月色,面上轮廓被帽子遮住,看不见神情。 另一侧是一个俊逸的年青男子,身着白色长衫,轻抚一把扇子,不过20来岁年纪,棱角分明,剑眉就像墨石的青松,微微摇摆。身材修长,眉宇间隐隐透露一丝英气。 灵风,依你看,那两人是哪一方的人? 中年男人没有回头,声音略显沧桑。 年青男子微微颔首,想了想便道:义父,如今后周建立,各方势力风起云涌。仅仅依靠面貌很难断定,不过我看那道姑和身边女孩紧紧盯着杜光朗的军马,也是意有所图,是敌非友。 中年男人眉头有些松动,正色道:灵风,你说的没错。成大事者就要耐得住心,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年轻男子静静道:义父,先前灵风早早赶到之时,路过一片雨花石附近,繁花茂密,本该是春意乍暖的时辰,却在高耸的一座坟堆找到了一具尸体,还是个妙人儿,真不知是不是暴殄天物。 哦?中年男人来了兴趣:灵风你以往在巴蜀浪荡惯了,嘴花花不要紧,但是正事上可别犯糊涂。你若瞧见那女尸的真容,可有清楚她的身份? 青年男子嘴角扬起笑意,从衣服的布袋里拾捡一块玉佩:义父,你看看这是什么? 中年男人将玉佩翻转着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什么稀奇,做工精美,却也只是雕刻了花翎,通体是铜制的,墨绿色的玉带。不过直到看到上面的一些小斑点,他瞳孔紧缩,随后瞪大了眼珠查看,发现了一行小字:鸣凤流苏阁。 年轻男子胸有成竹,知道义父能够发现端倪,静静道:她们应该是秘密潜伏在若云素身边,应该也是为宝藏图而来,我想如果有可能可以认识一下。 嗯。灵风,你说的不错。虽然义父在两川水寨是十八路的总霸主,但是对抗正规军队依然心有余悸,我们必须结交更多精锐力量才能一击必中。所以鸣凤楼是关键,一定有很多人打那批军火的主意,但我要你潜入鸣凤楼,不仅要把军火劫走,还要把兵士收编,你可能做到? 义父,灵风一定不辱使命。 嗯,哈哈哈哈,好,好啊。中年男子仰天长笑:如果你的父母泉下有知,他们一定很开心的。 既然这样,那你现在就进入扬州城,记住,一定要小心行事,我会找人在暗处接应。 青年男子点点头:好,义父,灵风这就去了。 等到青年男子隐没以后,中年男人把帽子放下,露出一张黝黑粗长的脸颊,双目含着泪光,紧紧盯着前方。 老爷,已经十八年了,我,王林,终于回来了。幸不辱命,我把少公子抚养成人,他已经是俊杰翘楚,我相信他一定能把宣符印和宝藏图拿到,完成您的遗愿。 对了,老爷,我没告诉公子水若云的事情,您不会怪我吧?我都是为了大局着想,公子只有不对任何人动情才能完成大事,这样省去了很多阻力不是吗?虽然十几年前在逃亡途中公子没有被我保护好,不幸坠马,失去记忆,幸好公子并无大碍。如今他全然不记得过往云烟,也算是省去许多苦痛,其实我是知道这若云素就是水若云的,名字如此相像,又能够打造出这么大的势力,除了公子这位青梅竹马还能有谁呢,希望他永远不要记起来所有的事情。 但是。他突然目光发狠,紧紧攥着拳头:我王林一定会让那些害死您的人血债血偿。虽然我不想让公子卷进来这场是非,但是为人子不能袖手旁观,希望老天保佑,让公子化险为夷,在不知情的情况报仇雪恨。也许是冥冥之中注定,与我巴蜀水寨有纠纷的一伙土匪居然就躲进了这扬州地界,天意让我与水若云重逢。 没错,这个中年男人就是当年谢广陵的管家王林,现在也叫唐天龙,是两川水寨响马和海盗的总把子,聚集了一众绿林好汉,落草在青城山。青年男子就是谢灵询,当年才10岁的他被唐天龙带走,一路疾驰,经过几天几夜的快马加鞭,临近渝州时,唐天龙发现宝物被掉包,气急攻心不慎拉着谢灵洵坠下马,导致他失去了记忆。回到青城山以后,终于安定下来。十年来,得到唐天龙的传授与教导,谢灵询武艺精进,年轻一辈很少能与之匹敌,如今眼看时机已到,唐天龙便带着谢灵询下了山。 而他们,都把目光瞄准了隔岸的鸣凤楼。一时间,风起云涌,寂静的夜晚不再平静,黎明也将被翻滚舞弄。 第6章 雀巢出动,香楼暗影 刚到卯时,天空还隐约有些灰白,并没有完全褪去。 鸣凤楼议事大厅。 议事大厅在鸣凤楼的三楼,靠近四大艺妓和楼主若云素的房间,在外人看来,这是因为若云素和四人感情甚笃,特意为了联络感情,所以安排在一起,只有自己人知道,这是因为其中有重要机密。 三楼一直都禁止除了五人以外的任何人进入,楼门有家丁把守,看似稀松平常,其实个个都是精挑细选的兵士,警惕性强,连一只鸟都插翅难飞。 若云素最近身子有些不舒服,日渐消瘦。她是一个标准的美人,瓜子脸,樱桃嘴。柳叶弯眉,有一涡浅水在脸颊流淌,看起来温柔娴静,令人如沐春风。 她身材纤细,走起路来却能带起一阵风。本来这几天偶感风寒,她是坐在厢房休息的,然而昨夜的一张纸条让她大吃一惊,待到天明,还没整理齐整,就匆匆命令家丁叫来了四大艺妓去议事厅。 四大艺妓分别是沈流袖,叶昭雪,罗素英,薛碧瑶,四个人个个色艺双绝,早已迅速来临,揣着若云素给的令牌进来,端坐在两旁。 一旁各有两个位子,左侧的是沈流袖和叶昭雪。右侧的则是薛碧瑶和罗香兰。 位子的座次代表了四个人在鸣凤楼的地位不同,沈流袖事实上是除了若云素之外权力最大的人。 沈流袖19岁,身形熠丽,貌美无比。她一身白色罗裙轻敛,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冰冷如霜。身上散发着一股奇异清香,被称为解语花 ,令人不自觉亲近。 她旁边的叶昭雪正是昨夜与道姑交谈的女孩,年龄在4人之中最小,只有18岁,也和沈流袖关系最好,俏皮可爱,目光灵动,依然是一身绿色长衫,不住的四处张望。 薛碧瑶19岁年纪,一张鹅蛋脸,眉宇间有着淡淡的忧郁,我见犹怜,总喜欢带着一把古琴,弹琴作唱,方圆百里皆为沉醉。她一身淡黄色衣衫,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材,只是目光没有波动,与世无争。 她旁边的罗香兰20岁左右,在四个人之中姿色最次,不过为人豪爽,时常仗义疏财,也博得许多王工贵族的好感。一身淡紫色衣衫,脸庞白皙秀气,举手投足间有几分成熟。 看着若云素还没来,叶昭雪第一个坐不住了,率先发话:姐姐们,楼主这么早叫我们来所谓何事啊?真是的,人家还没睡够呢。 呵呵。罗香兰笑了笑:小妹,昨晚你可是睡得最早,怎么还这么困啊,是不是做了一场春梦啊? 这样一说,就连面貌忧郁的薛碧瑶也笑了起来:是啊,小妹,你这个年纪有这心思也正常,反正咱们也接触过各种王公贵族,商贾宾客,来往的人不同地界,远到阿拉伯,近到西域都有,你要是选中哪个就和姐姐说,姐姐帮你张罗。 你,你们。叶昭雪剁了跺脚:你们太不像话了,好歹是卖艺不卖身,武功首屈一指的女中豪杰,怎么和一般市井媚俗的娼妓一样? 哈哈哈哈,两人齐声笑得合不拢嘴。 沈流袖全程始终寒着一张脸,没有任何表示。 叶昭雪拉了拉沈流袖的衣襟: 流袖姐姐,你看,她们都欺负我,你要帮雪儿教训她们。 沈流袖依旧看不出神色,只是淡淡说了句:你听话就好。 哎呀,流袖姐姐,你就不能多说几句话吗,还是这样,那你说,楼主为什么这么早找我们啊? 楼主的事,不要过问。沈流袖目光流转,看到了叶昭雪衣衫上的露水,看着对方的目光有了变化。 流袖姐姐,你怎么这么看着我啊?叶昭雪有些窘迫,目光闪烁了一下。 哈哈哈哈,你的流袖姐姐恨不得吃了你。罗香兰捂着肚皮,眼泪都快出来了:流袖,你再不发话,昭雪就要嚎啕大哭了。 咳咳。若云素的身体还没完全好,用手绢捂着喉咙,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打乱了众人的欢声笑语。 你们都来了?若云素端坐上位,视线落在所有人身上。 是的,楼主,属下都来了,众人齐声应道。 嗯,很好。你们可知为何我这么早就把你们叫来? 这个我们不知。四人互相望了一眼,目光里都带着深深疑惑。 水若云嫣然一笑,目光一转,自顾自道:不知道也正常。 见众人不答话,若云素端起奴仆斟的茶水,顾左右而言他:你们是否还记得刚来鸣凤楼的情景? 叶昭雪幽幽道:楼主,当然记得了。我记得啊,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家家户户禁闭,到处都是饥民和饱受苦难的百姓,天寒地冻的,若非鸣凤楼还在放粮搭棚,我早就饿死了。 是啊,小妹说得对。薛碧瑶点点头:那天真的很冷,奴家刚从外地过来,父母双亡,孤苦无依,真是犹如浮萍无依无靠。 这样一说,四人都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五年前 河水还没解冻,正值腊八时节,几棵柳树在河岸略显下垂,只有枝头的一点寒梅点缀着对面的琼楼。 这琼楼虽然隔着一条河就能看见,但是隐约只是冰山一角,河水深不见底,即使几米宽的大船驶过也容易淹没,加上河水湍急,春暖花开时都有奇异猛兽出没,何况如今冰冻三尺,更难逾越,到处依稀只有惨淡的日光,再也看不见别的东西。 一辆辆马车从四面八方逃难而来,车上坐着一个个体弱多病的灾民,哀嚎遍野,闻者伤心。车上的干粮早就不足了,这河的对面都是荒芜蛮夷之地,到处兵荒马乱,南唐刚刚定都不久,却把江陵和阴川划分了边界。 这些灾民唯一的出路就是进入扬州城,寻得温饱富庶之地,安息休憩。 在那马车的帐后大多都是鳏寡孤独,或者妇女带着小孩,脸上写满了稚嫩和不安。不过有几个例外,有四辆马车分别不约而同跟在里面,都坐着俏丽的姑娘,她们就是沈流袖,叶昭雪,薛碧瑶以及罗香兰。几个人当时年纪都未成年,略显羞涩,不过在悲惨的时节顾不上这些,即使和别人挤一辆车也理所应当。 等到这群人进城以后才发现,城里情况并不比城外人好,依旧是孵殍死尸,唏嘘不已。 这乱世,真是路有冻死骨啊,怪不得有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的感叹。 有一妇人全身瘦的和皮包骨一样了,仍然跪在雪地为自己的孩子捡拾食物,眼睛里已经浑浊无光,拼尽最后一口气也要活着。 沈流袖看不见方向,她看到的是巍峨的高山和曲折的小巷,似乎没有温暖。从那一刻起,她的师父苍穹道人就给她下了投身俗世的符咒,她无法想象,身负匡复社稷雄心的任务,落在自己身上,才刚刚开始,就是这般触目惊心。 苍穹道人在天山将她抚养长大,传授她奇门遁甲之术,这些年来她所处的都是封闭的世外桃源,除了花鸟虫鱼,几乎没有一种生物能够发出声音。师父仙风道骨,能够教会她推演,却不能预测这鸣凤喽的波谲云诡,师父要她来扬州真的可以找到真命天子么。 她迷失了方向,恬静的心思有了羁绊,她的玉箫呜呜作响,如泣如诉。那不远处同样美得不可方物的几个女孩倒像是有家之人,怎也落得如此田地,不过比我强多了。 沈流袖目光中的叶昭雪听得见声音,她在寻找些什么,谁也不知道。没有多余的泪水,却藏着一抹神秘的微笑。她也看得见那位冰清玉洁仙人的目光,不明白是何缘由,她就想与她亲近,缓缓靠过来,却没注意一辆失控的马车。 那马车本来特别平稳,却像是压坏了石头,被阻碍了路径,车夫猛地一摔,调转车头就朝叶昭雪倾轧而来。 小心。周遭人纷纷惊呼,最先掩面的是薛碧瑶与罗香兰,她们眉目哀愁,不忍再看,苦于毫无功夫,不免兔死狐悲。沈流袖 蓦地从袖口摆出几条白色丝带,长度正好挂上轮胎的画轴,随后她侧着身子轻轻一挥,那车子落在叶昭雪面前两米停了下来。 而此时的叶昭雪刚刚摆起的手缓缓放下来,她面对沈流袖是浓浓的震惊。 没想到这里竟有如此高手,这个女子不简单。有意攀交的叶昭雪不理会别人的赞许,向着沈流袖缓缓作揖:多谢这位姐姐相助,来日必有大报。 沈流袖低声轻吟:不妨不妨,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果然是内力。叶昭雪微微凛然,心想这美貌女子先前投掷轻丝带就能拖动车辆十分稀奇,如今隔着老远也能回音真是确信无疑。 除了叶昭雪以外,身后的琼楼某扇窗内,有双神秘眼睛同样注视了这一切,随后缩进脖子,关上窗户。只听见里面有两个人用腹语交谈: 楼主要找的人找到了,那几个女孩符合要求。 确定么,如果本身就有武功也有可能是后周派来的探子和奸细。 但是目前为止,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她们有嫌疑,如果本身有武功基础,学起来会更容易,为楼主行事也会更方便。 那另外两个人呢,她们毫无武功。 那两个有姿色和善心,这比武功更加重要。 好,等下你来安排,务必尽善尽美。 回到楼下的情况,依旧是惨状遍布,不容乐观。 来啊来啊,这里施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就像是天籁之音,唤醒了所有还有一口气的人,他们发了疯的往那里跑,尽管不知道有什么,但那是最后的出路。 沈流袖清楚的记得那块牌匾上写着“鸣凤楼”三个大字。 站在门口的有两个人,家丁模样,打扮穿着都不像是贫苦百姓,而且隐约有肃杀之气,但是施粥时和善可亲,一左一右,一个帮忙打饭,一个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手上布满老茧,打饭速度快,身体微微倾斜,灵活度强,身上只穿两件衣服,而且单薄且短,寒冷天气竟也口齿伶俐,可以看见两人体力强,年龄大约20来岁左右,穿着有肃穆之气,出身不可能在贫苦百姓家,因此不会做农活,既然布满老茧,应该常年习武,善使刀枪棍棒。 这是沈流袖一眼得出的结论。 大家不要抢,人人有份,我们楼主说了,鸣凤楼本就蒙受皇恩,希望解救天下之苦,不忍大家饱受饥寒交迫的荼毒,特命我二人为大家施粥,见者有份。我们二人是鸣凤楼的家丁,也叫做掌柜,大家请便。 沈流袖点点头,这鸣凤楼总共四楼,高耸入云,只怕一只鸟也难飞过去。 叶昭雪第二个不紧不慢的赶到,她似乎很喜欢穿着墨绿色格子衫,看样子是江南灵秀少女,只有她自己知道是从北方而来。 她孤身一人,只为寻这鸣凤楼而来。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叶昭雪轻轻感叹:看来若云素,你这势头做的很足嘛,不过我不会忘了自己的宿命。 鸣凤楼的两位家丁眼看着一个个饥民吃饱喝足,请进去休息的时候,那两个玲珑少女依然没有动弹的意思,似乎踌躇不前。 两位姑娘,你们也是来讨粥的吗?不好意思,粥已经分完了,不过你们实在太饿的话可以先进去坐坐,过会儿膳食堂会赶制出来。 听到两个人的话,沈流袖才意识到叶昭雪的存在,她仔细打量了一下刚刚救下的女孩,心想这少女果然风姿绰约,灵秀可爱,也是有眼缘。 沈流袖道:我本是灵武人士,自幼孤苦,四处漂泊,得觅此处,我来鸣凤楼并不为乞讨,而是想久居,有一个安身之所,不知可否应允? 哦?家丁微微惊讶,相视一眼,忽然想到什么,没有回答沈流袖,问了问叶昭雪:姑娘你呢? 叶昭雪看了看沈流袖,微笑道:我和她一样。 沈流袖和叶昭雪被带到同一个房间的时候,堆满了炉火,里面还飘着淡淡的梅花香味,除了她们两个,竟然还有好多些与她们年纪一般大小的女孩。 家丁去通报楼主了,一时半会过不来。 不消片刻,薛碧瑶和罗香兰也如期而至,不过与沈流袖叶昭雪不同的是,她们看上去就柔柔弱弱,没有半点血色。 喂,叶昭雪好奇的碰了碰沈流袖手臂:姐姐,你叫什么啊。 沈流袖。她说话淡淡的,话也不多。 哦,很好听的名字。叶昭雪撇撇嘴,也没有多问。 良久,沈流袖才问:你呢? 哦,我啊。叶昭雪可爱的托着下巴:叶昭雪,一叶障目的叶,沉冤昭雪的昭雪。 为什么尽是些不好的词语。 因为,叶昭雪骨碌一转:你猜,嘻嘻。 沈流袖没有再说话,场面忽然变得一片寂静。这群被生活折磨透的女人没有力气欣赏她们的君子之交,一个个饥肠辘辘的蜷缩在角落。 奇怪的是,竟然真的全是女子,也对,男人都沙场奋战呢,或许已经马革裹尸了。 嘎嘎,木门的响声很是刺耳,惊醒了还在吃着食物的少女们。 脚步声越来越强烈,伴随着萧瑟的风,就像打鼓一般。 除了先前的两个家丁,这次多了一个男人,听语气应该比两人级别高。 男人清了清嗓子,飘飘然道:鸣凤楼不是普通意义的茶馆酒楼,也不是什么高深莫测的地方,我们楼主只是喜欢结交四海英雄,豪气干云的女中豪杰。因此,我们楼主是不会嫌弃女子的,乱世人作犬,谁能抓住先机就能主宰命运。 沈流袖静静听着,心里起了一丝波澜。不由佩服这位楼主的豪言壮志,很想一探究竟。 叶昭雪碰了碰她:你听得懂他说的话吗。 沈流袖摇摇头。 只听那男人继续道:楼主知道最近饥荒厉害,到处连年征战,因此乐善好施,可是并不是长久之计。你们到这的少女最多不超过18岁,理应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是或是家道中落,或是家徒四壁,才会渴求生存。 但是,你们应该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楼主说了,鸣凤楼也要生存,你们想留下可以,必须通过一个名为“凤舞九天”的考核。 什么,凤舞九天?所有女孩一脸茫然,都百思不得其解,抱着身子,显得可怜巴巴。 敢问阁下,何为凤舞九天?叶昭雪果然胆大,第一个说话。 嗯,很好。男人笑了笑:凤舞九天包括两个内容,一个是体力,一个是战斗力。体力的考核主要是你的做事能力,但是和一般意义的做事不同,我们需要的是综合性人才,包括琴棋书画,口才论道,奇门五行等等,会有专门训练,期限是一个月,能够通过考核的就有资格进入下一环节,到时自会通知。 罗香兰疑惑道:可是学习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呢。 是啊,是啊。我们可以为鸣凤楼工作,端茶送水都行,为什么要学习奇门五行,论道啊。 男人显得很不耐烦:这都是楼主的安排,你们要是不愿意可以立即离开,不会强留。 一个月以后 恭喜你们,沈流袖,叶昭雪,苏瑾秋,莫小婷,杜金娥,薛碧瑶,罗香兰,李淑英。 你们八人通过了第一环节的考核,楼主希望选出四位艺妓,无论才智,武功乃至人品都是上乘,以后接触各类人群也方便的多。 接下来要比试的就是武功,你们八人两两对决,一人务必把另一个人杀死,才能入选。 什么?薛碧瑶吃了一惊:这,这要杀人。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没有一点觉悟?这一个月对你们魔鬼般训练,你们以为有这么简单吗,我们把武功倾囊相授,就是希望你们能够担当重任,我们只允许姐妹,不允许叛徒。 那么,也就是说,假如我们不答应,也跑不出去。 罗香兰可以看见她们的惶恐,但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眼看着原本柔顺的佳人,虽然经过一个月的调养,已经焕发了明珠的血色,此刻却已经面目狰狞,如同嗜血的狮子,不该有的矫健的四肢也变得粗壮起来,奋力撕咬着拼命缠斗,场上就像修罗地狱,小黑屋里没有一点光芒,只能看得起摆放刀枪剑戟的冷光,这里似乎是一个兵器库,在生死面前,即使再普通的凡人也无意再认真挑选,只要能够紧紧握住的东西就狠狠刺去,不消片刻,地上就沾染了许多血渍。 家丁大哥,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飞云阁,也是鸣凤楼的武馆,我们楼主名唤若云素,鸣凤喽不同于一般意义的酒楼,以后我们会安排许多任务交给你们四个人去做,主要是联系各国使者以及王公豪门,务必掌握一手情报。 听完对方一五一十的讲述,四人表情各有不同,有惊讶,有激动,有平淡,还有惶恐。 你们的心情楼主理解,但是生逢乱世,我们必须有自保的能力,楼主也是一介女子,却能力挽狂澜。你们也不要胡加猜测楼主的身份,到时候你们自然明白,你们首要做的就是成为四大艺伎,等到通过考核,会拨开云雾见月明。替楼主进行大业,你们必须披肝沥胆,做常人不可及之事,虽为女儿身,却做男儿事,你们能做到吗。 我们能,我们一定帮助楼主完成大业。 好,恭喜你们,沈流袖,叶昭雪,罗香兰,薛碧瑶,你们四人成功入选了。 若云素把四人从回忆里拉了出来: 你们虽然表面是四大艺妓,其实是本座下面的四大凤将,如今一晃也有几年了。当年本座会招揽你们就是因为你们外貌,心性都是上乘,你们都是孤苦无依的人,倘若你们心有牵挂,一定多费许多周折,而且本座经历过生离死别,也不会将苦难强加给别人。许多规矩当年你们也知悉,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些年我们只是收集情报,扩大力量。如今本座刚刚接到情报,后汉已经被推翻,郭威入主中原建立后周,都督柴荣帐下大将杜光朗已经带着军火粮草来到雅澜山下。 杜光朗?罗香兰微微沉吟:听闻此人力大无穷,武功高强。是柴荣最得力的部将,他押着军火来扬州做什么。 是啊,莫非是他想混入城中,偷取南唐情报。薛碧瑶想了想,又立马否定了:那样他也不用堂而皇之的带大批人马前来啊,那样不是暴露的更快么。 若云素道:你们不用猜了,本座自有意料。本座命你们四人明天假借表演名义,在明天杜光朗混入城中以后,巧言令色,利用你们的所长,让他放松警惕。情报上说,杜威此人虽然是个粗壮大汉,但也不是莽夫,久经沙场一定会处处提防。 碧瑶,你轻功最好,而且擅长伪装,由你先出手,迷惑杜光朗,让其进入楼里。 香兰,你暗器功夫很好,擅长下毒,就有你把杜光朗下的军士迷晕,记住,有一个瘦脸小卒是我们的眼线,就是他唆使杜光朗进来的,你可以与他联络。 叶昭雪连忙插了一句:楼主,香兰姐姐不太喜欢和一些粗豪军士打交道,而且最近香兰姐姐事情比较多,我不想她太劳累,不知道能不能让我代替。 这样一说,罗香兰大为感动:昭雪妹妹,姐姐果然没有白疼你。 沈流袖却一直看着叶昭雪,不知在想些什么。 若云素道:昭雪,你很聪明,鬼主意最多。也好,就交给你吧,你的武功虽然不及流袖,能够与你匹敌的鲜有人在,倘若情况有变,你要及时化解。 流袖,你武功最高,杜光朗一旦反抗由你将他打败,必要时刻可以斩杀,记住一定要拿到虎符。 本座对你们寄予厚望,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四人齐齐应声:我们明白,楼主静候佳音。 若云素又加了一句:记住,此事任何人都不能泄露出去,这些年鸣凤楼能够屹立不倒的原因除了你们几人的魅力以外,更重要的是因为它并没有触及到官家的利益,一旦被上头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知道,楼主不必挂心。 好。若云素笑了笑,从怀里掏出四枚令牌,扔了过去:从今以后将有大动作,你们是凤将,本座会划拨给你们每人一支兵马,必须手持令牌才能号令,一定要牢牢看管,切记不能丢失。 是,属下明白。 好,若云素点点头:你们下去吧,到了午时就可以开始行动了。 等到四人离开以后,若云素的视线依旧停在那里: 这梁唐晋汉周,总要有一个收场的时候了。灵洵哥哥,你在哪里,云儿做的一切你能看到吗,我们的父辈惨死,云儿一定会保护好这个秘密,不再让生灵涂炭。 没错,若云素就是水天傲的独生女水若云,昔日水天傲被乱箭射死,只有江云侥幸不死,带着水若云连夜逃走,乘船来到陇西地界,这里是水天傲的部属区域,效忠于水若云,本想着等她长大暗中招兵买马恢复大唐,没想到13岁那年,水若云依靠着才智和心计盗走江云的兵符,带着几只兵马就来到扬州安家落户,她随身携带了父亲留下的武功秘籍和兵书,日夜研习修炼,威慑众人。从此鸣凤喽的这些手下都对水若云言听计从,而江云暗中派人保护她,发现她安然无恙也就听之任之,再也没有来过。 这时从画廊后面走出来一个蒙面男人,看不见他的脸,体型偏瘦,黑衣上镶着一颗虎形吊坠。 楼主,您真的就对她们这么放心?男子声音有些沙哑。 这些年我也观察过她们,大体上很安静,应该没有异心。她们是我培养的,我想,人总是有感情的,这么多年就算再毒的液体也会消退了吧。 楼主,那要是她们是毒蛇呢,它可是永远养不饱的。 哼,本座自有公断,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你可不要忘了,上面还在通缉你呢,你要是不想让郭威知道,就老老实实待着,听我命令。你不要以为自己身上流着皇家血液、镶刻着纸老虎,还证明你是真龙,你现在不过是落街老鼠。 是,属下,属下明白。那男子身子颤抖的厉害,显然对郭威很是忌惮。 那江大人那边?蒙面男子试探性问道。 叔父那边你绝对不许吐露半点风声,他一直不赞同我卷进来,倘若他知道的话,我就拿你是问。 水若云的话让蒙面男子一阵心悸,连忙回道:一定,在下保证听话。 那是最好。 水若云却没有发现蒙面男子目光里的丝丝寒意。 第7章 声东击西,将门虎子 日头早就照的炽烈,到处张灯结彩,显得很喧闹。 有叫卖的,赶集的,甚至成亲的,鸣锣开道,各种装扮的商贾宾客络绎不绝,喝彩声从各式各样的茶楼传出来。 杜光朗带着瘦脸小卒找了一个比较清闲的茶馆就坐了下来,两人都乔装打扮了一下,换上了平民的衣服,由于靠窗,看外面比较清楚。杜光朗为人比较粗犷,身上带有一股草莽的英雄气概,使得许多人不敢接近,他也自觉满意,舒服的让店小二上了几个小菜,就吃了起来。 这家茶馆正在讲一段评书,名为《唐太宗遇险,薛仁贵救驾》,杜光朗听得是如痴如醉,边喝酒咂吧嘴。 这可把瘦脸小卒郁闷急了,他四周看了看,在杜光朗耳边小声道:将军,其它将士呢。 话说,这瘦脸小卒是水若云的暗线,本来为自己撺掇杜光朗进入扬州城沾沾自喜,没想到一大早就发现身边就剩自己和杜光朗两个人,杜光朗只是带着他吃吃喝喝,丝毫不谈和军队有关的事情,让他疑惑之余也多了几分谨慎。 今天就专心玩乐。杜光朗斜眼瞟了瞟他:只关风月,不谈军事。 可是将军,瘦脸小卒还想说什么,却被杜光朗打断了:本将军自有打算,轮不到你说三道四。 是,是。瘦脸小卒尴尬的赔笑,给杜光朗斟了一壶酒。 话说,唐太宗李世民被葛世文困在凤凰城,三军粮草不济,眼看就情况不妙。徐茂公和尉迟恭命薛仁贵出去抗敌,要说这薛仁贵可真是神勇啊,三箭定天山,智勇攻辽东等等堪称不败军神。 胡说八道。没想到听到这里,杜光朗怒气腾腾,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没想到瞬间化成银粉:你在这巧舌如簧,薛仁贵我看也不过是吹出来的,哪比得上周朝神将杜光朗。 这说评书的人是个酸儒,本来有些文化水平,擅长诗词歌赋。本盼着中个举人什么的,却因为连年征战耽误了。所以一直闷闷不乐,呆在此地做了一个说书人,混口饭吃。 尽管所有听众都被杜威阵仗吓坏了,纷纷溜得没影了,可是他的傲气一刻也没消停,只是愣愣站着,瞧都不瞧杜威的话:杜光朗?杜光朗是何人啊,哪比得上天下皆知的薛仁贵,你要是不赞同我说的话大可以和我比比,如果有理有据我就信你。 你,气死小爷了。杜光朗脸都绿了,本来得意的给自己自吹自擂一回,没想到这老头这么不识趣,他扯住酸儒的衣领,轻轻一推,对方就不受控制的摔落下来:就你这种文弱书生,只会扯犊子,有本事真刀真枪的上阵杀敌。 你,你竟然羞辱读书人。酸儒哀叹不已:真是世风日下啊,苍天不古。 杜光朗也不管他,像他如今的地位,不屑于和他计较。他就和一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坐着,自顾自的喝起酒来。 那瘦脸小卒觉得这是一个机会,连忙道:将军,小的腹痛难忍,想出去一趟。 去吧去吧。杜光朗生着闷气,懒的搭理他。 瘦脸小卒从后门绕道来到小巷,瞬间换了一个人似的,一脸严肃,他朝四周看了看,拿出一张纸,一个哨子,朝天空吹了一下,一只白鸽不偏不倚的飞了过来,他将纸条绑在鸽子的腿上,随后又用哨子吹了一下,这白鸽瞬间飞走了。 等他出来时,是茶馆的正门,这条道宽阔无比,坊市连接着摊位,到处可见的杂耍口技,他丝毫没有兴趣,忽然,一阵喧闹声传来。 只听得街上人声鼎沸、锣鼓喧天,竟比皇上选妃还要热闹。两边的酒肆茶馆都降下了旌旗,一时不敢与之争辉。呆呆站立在楼阁窗前的客舍老板愁眉苦脸,苦笑的望着鸣凤楼的方向,连声叹息时不与我。 快走啊,鸣凤楼四大艺妓又要登台表演了。 真的啊,太好了,听说四大艺妓个个色艺双绝呢。 是啊,以往一直都是王公贵族才有幸得到她们的入幕之宾,如今四大艺妓公开露面,尤其是沈流袖,我们真是有福气啊。 。。。。。。。。。。。。。 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瘦脸小卒冷笑一声,又钻回了茶馆。 本来还门庭若市的街巷瞬间冷清无比,人迹罕至。 忽的两匹骏马从城外疾驰而来,前面坐着一个华服公子,24岁,名赵匡胤,洛京城人,赵弘殷次子,禁军军官,气度不凡,英武有力。 后面坐着一个蓝衣男子,看上去只有20岁左右,长相清秀白净,名唤赵欢,是赵匡胤的书童。 直到骏马停下来,赵欢都不敢相信,这个行事稳重、颇有大将风范的少爷竟然真的如同游侠一般,毅然离家出走,带着自己和仅有的300银两狂奔七天七夜,来到这盛名的扬州。 少爷,我们这样跑出来老爷会不会生气啊? 赵欢,我说你怎么这么没出息,俗话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何况我们已经到了扬州城,你还怕什么。赵匡胤面色不愉,懒得看赵欢一眼,自顾自牵着马来到驿站,笑道:这里有个鸣凤楼,天下驰名,好不容易可以出来见识见识,你没出息就回去吧。 别啊。赵欢央求:少爷,您走到哪我就得跟到哪,这是老爷吩咐过的。只不过听闻鸣凤楼是妓院,少爷您不是常说报读圣贤书,莫沾花丛露吗,难道如今也破例了? 赵匡胤回头瞪了他一眼:我只是想看看这里面有什么门道,你就净会瞎想。 赵欢懊丧的低下头不敢回话,赵匡胤也就没再为难他,打量一下大街,不由诧异:诶,这扬州市集怎么如此冷清? 赵欢追了上来:公子,会不会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匡胤没有说话,他看了看两侧张灯结彩的样子:看起来,这里一切都很正常,灯笼明显刚挂不久,地面还有骄子轧过的痕迹,应该是有什么突发事件。 嗯嗯。赵欢似懂非懂:少爷,你可是禁军军官,要不要把扬州知府叫过来问话。 胡闹,我们是出来游山玩水,不是嚣张跋扈。赵匡胤用力点了一下他的额头:再说了,这是南唐地盘,现在两国没有开战你,我不能仗势欺人。记住,不许叫我少爷,叫我公子。 哦哦。赵欢揉了揉额头:知道了。 赵匡胤和赵欢一路前行,愣是没有发现驿站,到处都萧瑟冷清的样子,直到一家高楼下。 鸣凤楼?赵匡胤微微沉吟:微雨双栖,九天鸣凤。嗯嗯,不错,这名字很好。 少爷。赵欢刚想说一句,被赵匡胤瞪了回去,他改口道:公子,你是看出了什么吗? 没有,我们先进去看看吧。 赵匡胤一进门口,就嗅到了军人的气息,门口的两个家丁身上的血腥味很浓,他略一思索,也没有反应,一脸淡然的走了进去。 没想到这鸣凤楼真有门道。赵匡胤越往里走,发现走廊越多,每个拐口都有一扇回环的凤凰图像门,每扇门都有好几个家丁把手,而他们都有军人的气息。 慢着。快走到流苏阁的时候,赵匡胤被拦下了:你们可以进去,但是马匹留下。 赵欢嘟了嘟嘴:喂,你们知道我家公子是什么人吗。 住嘴。赵匡胤呵斥了他一句,对家丁拱拱手:对不起,我家下人不太听话,我们这就把马匹留下。 这里真不简单。赵匡胤想了想,用力推开了大门,刺眼的白光投射出来,赵匡胤都快移不开眼睛,先前还是寂静无比,除了花香,就是潺潺流水和鸟鸣的声音,现在竟然多了呐喊和喝彩声,而且汹涌澎湃,不可断绝。 公子,哇,好多人啊。还是赵欢最先意识过来,拍了拍赵匡胤的肩膀,他才睁开了有些惺忪的双眼。 二位客官,你们姗姗来迟了,表演都开始了。一个头戴花巾,身着粗布罗衫的中年男人跑了过来,他一边招呼赵匡胤就坐,一边端来茶水,热情的介绍着。 赵匡胤盯着他看,只觉对方气势如虹,不可小觑。 表演,什么表演? 客官,你们不知道吗?中年男人一脸愕然:看您二位穿着华丽,气度不凡,不像是扬州本地人,应该是远道而来,不应该不知道四大艺妓的美名吧?呵呵,二位公子就不必惺惺作态了,男人嘛,有几个不喜欢风花雪月的? 你这人好生无礼,我家公子哪有如此不堪。赵欢又抢了一句,被赵匡胤抬手制止。赵匡胤看见中年男人脸色变黑:您说得对,我和小童正是为了艺妓而来,不过为何在下看不见啊。 哈哈哈哈。中年男子笑了出来:请看。 中年男子拍了拍掌,围拢在前面形成一条圆圈长龙的人群瞬间往后站成左右两排,中间扑了一个空,赵匡胤不禁大感意外。 原来方前那粗重都喝彩声和喧闹竟是离自己如此近,可是因为人群的阻挡,竟透不过一丝缝隙,更看不见里面的东西。 如今却是清晰明了,只见这里诺大无比,装饰的精致幽雅,地面距离楼顶简直有千里之遥,楼顶呈五边形状,中间是厚实的,其它四端都是上好的琉璃瓦搭建,接踵而至,光芒四射,墙壁上挂满了名人图画,雕花漆器,令人惊讶的是,左右两边的墙里都凿出几个大洞,分别摆放着几头佛陀像,用香火供奉。 这里怎的和西域如此相像?赵匡胤疑惑不语:莫非楼的主人信佛? 快看,快看,公子,好漂亮啊。赵欢由不合时宜的打扰了赵匡胤的思绪,赵匡胤侧目一看,瞬间抹不开眼睛。 只见罗香兰舞姿翩翩,从楼顶挂着红绢乘风而来,娇艳无比,倒挂在房梁,随后缓缓坠落,短小的衣衫遮不住她的藕臂以及白皙的皮肤,就像燃烧的白莲花一般令人血脉喷张。 好,好啊,香兰姑娘太美了。 赵匡胤听着众人叫好,不禁也像有了魔怔,移不开眼。只见罗香兰莲步落入地面,跳起了惊鸿一面,她素手婀娜,每每侧目一笑,就像伴有魔力一般引人发狂。 不好,我,我的血液怎么好像凝固了,有沸腾的趋势。赵匡胤大惊失色,盯着罗香兰:她一定有问题。 赵匡胤再看看所有人,包括赵欢,却若无其事。他更加疑惑,就想离开,没想到刚要站起,却发现全身四肢无力,酸痛无比。 不好,这里有邪术。 在这一层楼的间隙夹层有一个厢房,可以透过里面清晰看见外面的情况,水若云静静站着,神色藏不住的欣喜。 她身后依旧是那个蒙面男子,小心翼翼的等待着她的问话。 看来我们已经成功了一小步了,把他们都留下来就可以掩人耳目,制造混乱。水若云道:只是,为何杜光朗还没有出现? 楼主,蒙面男子道:会不会事情有变,其实属下一直不明白,我们大可以直接杀了杜光朗,将军马占为己有,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嗯?水若云摇摇头:不可,你有些高估鸣凤楼的实力了,乱世之中谁没有一点保命的本钱,早就灰飞烟灭。我们不能太早暴露自己,以免上头知道,那样得不偿失。 是,那要不要我去联系一下李敬? 蒙面男子口中的李敬就是杜威身边的瘦脸小卒。 不用,那边自有昭雪接应,耐心等待吧。 坐在位子上的赵匡胤觉得身上越来越不对劲,全身像是烈焰在燃烧,眼珠都有些通红。 赵欢发现了他的不对劲,摇了摇他的身子:公子,怎么了,您没事吧? 赵匡胤一下子像轻松了许多,感觉之前的事根本不存在,他连忙站了起来,这下特别舒服,就像脱胎换骨一般。 公子,您,您怎么了。赵欢指了指赵匡胤的脸,不可置信。 嗯?赵匡胤看赵欢这种神情,摸了摸自己的脸庞,竟然一阵灼热,手心突然出现一些红色圆点,擦拭着竟然化成脓水。 什么?赵匡胤惊道:这是什么? 他左右查看了一下,发现罗香兰站在那舞动,所有人齐声喝彩,并没有什么异样。 他随后望向墙壁里的佛陀香:对,就是那个,有种特殊的香味,难道是我刚才催发内力造成的。 他没有发现和水若云交谈的蒙面男子已经注意了他。 楼主,我发现了一个陌生男人。 哦?水若云樱唇轻启:很奇怪吗,流袖她们的名头还是很响亮的。 不是,楼主。属下发现这人东张西望,形迹可疑。而且看他打扮,不太像是南方士族的装扮,莫非是那边来的,要不要去查查? 嗯,也好,这个时候任何人都不能掉以轻心。 是,楼主,那属下这就去会会他。 负责联络的家丁已经收到了瘦脸小卒传来的飞鸽,他放飞了鸽子以后,迅速赶往流苏阁,找到薛碧瑶,轻轻说了几句,薛碧瑶正要前去禀告水若云,却被叶昭雪拦下了。 碧瑶姐姐,是有杜光朗的消息了吗。 没错,薛碧瑶正色道:我正要去禀告楼主。 姐姐。叶昭雪再一次拦住了薛碧瑶,一把拉住她的衣袖,撒娇道:嘻嘻,要不就让小妹去好不好? 你?薛碧瑶一脸不信:怎么你这几天很反常啊,以前都没这么积极,你不是最喜欢玩吗,就好好陪着你香兰姐姐陪那些傻客人转迷宫,你以前可是深谙此道啊。 哪有。听着薛碧瑶的戏谑,叶昭雪无辜至极:人家也想多做事好不好,再说姐姐你那么辛苦,马上轮到你上台了,就让雪儿去好不好。 这。薛碧瑶犹豫不定,不过看着叶昭雪期冀的目光,心一软,就把纸条交给了她:那好,那就交给你了。 姐姐,你真好。嘻嘻,叶昭雪做了一个鬼脸,就小跑出去。薛碧瑶苦笑着摇摇头,准备去后院拿自己那把瑶琴。 叶昭雪转过好几回长廊,确认无人以后终于松了口气,它绕过西门,迂回来到厢房,找到纸笔,拿出早就仿造好的纸张和拓本,照着对方的笔迹誊写了一张,不过内容完全改了。 她呼了口气,把先前的纸条撕碎了,洒落在花盆里。刚要离去,她还是觉得不放心,用指尖催动内力,引着点燃的檀花烛火,将花盆熊熊燃烧,只剩下残余的灰烬。 楼主,这是那边传来的信息,叶昭雪微微低着头。 嗯,给我看看。 水若云看了一眼,眼波流转:没想到杜光朗就是一个莽夫,是我高估他了,昭雪,既然如此,就不用碧瑶她们一起出动,有可能就在外面解决他们,由你全权负责。 是,属下遵命。叶昭雪嘴角翘起,有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第8章 先发制人,接踵而至 十里之外的琼华茶馆。 眼看日影越来越短,瘦脸小卒的心越来越躁动,就像蚂蚁一样爬。 杜光朗还是不紧不慢的坐在那吃着小菜,闭着眼睛敲打着桌面,哼着小曲。 将军,这时间不短了,您的菜也快吃完了,不如我们赶路吧?瘦脸小卒试探道。 哦?杜光朗盯着他:赶路,去哪? 去鸣凤楼啊。瘦脸小卒道:您是不知道啊,四大艺妓同台登场的画面有多么轰动,这整个一条街都空了,眼下过去应该还能赶得上。 哦,你去了街上?杜光朗道:方才你一直与我在一起,何时有时间去街上?除非你去出恭的那段时间。 不是不是,将军。瘦脸小卒道:在下是腹痛难忍,去找出恭的地方,可是对此地不熟,不小心转进了坊市。 哦。杜光朗没有再问:你休要再说。昨夜因你的话,本将军起了游戏赏景的心思,但是天明以后,果然最令人清醒。皇上命我们早日赶到汴京,这军火可不是小孩把戏,稍有差池就要人头落地。如今既然进了扬州城,我想就不进鸣凤楼了。等到天一黑,继续赶路。 嘻嘻,这是哪位大人物啊,这么不给我鸣凤楼面子? 叶昭雪静静走了进来,俏皮一笑,静静凝望着杜光朗。 杜光朗半眯着眼,定睛一看叶昭雪,瞬间瞪大了眼珠:这,这是仙女下凡? 叶昭雪对他的表情很满意,坐到了他旁边:我家楼主今天特意在鸣凤楼设宴,宴请城中众人,特意命我前来查看,无意中听到公子这等大胆说辞,不知道是何原因竟对鸣凤楼如此排斥。 哦,没,没有。杜威口水都快流下了,他眼睛一直盯着叶昭雪,从头到脚就没离开过。 征战沙场这么多年,他一直垂涎美色,本想封妻荫子,享受齐人之福,可惜大业未成。如今眼见灵秀少女在自己身边,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处子芳香,瞬间就像烈焰燃烧一般,脑子都空了,就想跟着对方走。 不知,不知姑娘芳名。在下杜龙,不知能否结识一下。 瘦脸小卒暗笑,装作浑然不知。 嘻嘻,人家看杜公子您一表人才,也想结识一番。不过人家想问您要一样东西如何? 杜光朗晕晕沉沉的,整个人没有反抗意识:什么东西,只要我有,立马给你。 叶昭雪道:公子,就是您身上的虎符啊,能不能交给我? 没想到杜光朗摇摇头:不行的,这个东西很重要,不能交给任何人。 叶昭雪咬咬牙:那,那公子你能不能和我去一个好地方,我们好好交流。 杜光朗忙不迭答应:好,好啊,呵呵。 叶昭雪挥了挥手,朝着杜威眼前一晃:先睡吧,安心睡吧。 杜光朗果然倒下了,人事不省。 叶昭雪指了指瘦脸小卒:你去找到他的那些兵,把他们带到桐柳巷去。 桐柳巷?瘦脸小卒疑惑道:将军,这是楼主吩咐的吗? 你敢怀疑我? 不,不是。瘦脸小卒吓了一跳:那好,在下这就去,可是在下有一个疑问,姑娘您既然可以魅惑他的心智,为何不直接现在结果他,拿走虎符。 不可,叶昭雪淡淡道:结果他也不能在此,这里到处耳目众多,容易暴露目标。 在下知道了。 赵匡胤看着罗香兰下去,又上来一位鹅黄衫的女子,正是薛碧瑶,他更觉大脑充血。 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多仙子,这真是人间吗。 薛碧瑶脸上有着淡淡的忧郁,她静静的坐下来弹琴,那琴音宛如天籁。 又出现和之前一样的情况,该死。赵匡胤发现自己气息不稳,隐约有走火入魔的迹象。 一个中年文士端着一盘点心走了过来,他顺着指尖一弹,一粒黄豆正中他的后脑勺:公子,这是特意为您准备的。 哦,谢谢。赵欢不明就里,只顾看着台上的表演,吃的不亦乐乎。 赵匡胤顿觉气血上涌,全身经脉乱窜,琴音就在肺腑里摆动,就像枯竭的蝴蝶飞舞。 你,你是何人。赵匡胤虚弱的指着中年文士。 中年文士又弹了一粒黄豆,依然是刚才的位置。赵匡胤瞬间好了。 他无辜道:公子,在下怎么了。 哦哦,没事。赵匡胤拍了拍胸脯,尽量让自己呼吸平缓。 那公子,在下下去了。 中年文士走的很快,来到蒙面男子身边:首领,那男子果然有问题,内力高强,武功不弱,应该是朝廷的人。 嗯,很好。继续监视他,对方有一举一动立即禀报。 赵欢看着赵匡胤:公子,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咱们先回去吧。 嗯嗯,也好。赵匡胤点点头,正要离开,却听到震耳欲聋的鼓掌声。 下面有请沈流袖姑娘上台,为我们献唱一曲(木兰辞) 好,好。 沈流袖,沈流袖,沈流袖。 赵匡胤一脸不屑的看着眼前这些喝彩的人群,心想:不就是一个艺妓吗,用得着这样追捧? 可是还没等他发表感言,沈流袖一出场他的目光就灼灼的盯着对方。 惊为天人,美若天仙,西施在世,灼灼其华,桃之夭夭。赵匡胤的脑子里一下子闪过无数个词语,他把能够用上的形容美的词语都用上,都不足够。 她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龙凤钗。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如果说之前几个人在的时候只给他视觉享受,沈流袖给他的就是心神不宁。如果说先前所有人移不开眼睛是因为邪术的功劳,沈流袖一出现万籁俱寂,只有一千种心跳的声音,这都是自然而然,极为正常的。 就连不谙世事,出生在赵府,不懂男女之情的赵欢都瞠目结舌,眼睛巴巴的看着沈流袖。 公,公子,这也太美了吧。 沈流袖似乎对这样的反应早就司空见惯,她依旧冷若冰霜,没有对任何人假以辞色。不等赵欢说完,她开始唱了起来: 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唯闻女叹息,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女亦无所思,女亦无所忆。 雄免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这大概一柱香的时间,所有人不禁为这悲壮婉转的旋律感染,不少人竟然落下泪来。 赵匡胤细细思索:她为何弹唱如此悲伤的曲调,一个平常女子身上有什么往事呢。 他忽然很想去她身边,陪她坐在月光下,轻轻抚摸她如水的秀发。 他更想抱着她,哄着她休息,倾听她微弱的呼吸声,搂着她直到天明。 可是只是如果而已。 大家请听,我们楼主有言,所有宾客今日不光观赏免费,而且可以免费入住一夜,今晚马上夜幕降临,就请大家随我们前去挑选客房。 叶昭雪把杜光朗带到桐柳巷附近的绿柳客栈房内,心下一喜,就往他身上搜起虎符。 没想到杜光朗只是装的,他眼睛忽然睁开,用手一擒,只抓叶昭雪手腕,叶昭雪猝不及防,被这大力控制,连忙以柔化刚,脚步轻移,卸去对方的力量,向后退了几步。 你没有失去意识?叶昭雪揉了揉发痛的皓腕,目光凌厉。 呵呵,这鸣凤楼果然藏龙卧虎。随便一个艺妓都是武功高手,幸亏我杜光朗机灵,才没有落得下手,看来那李敬也是你们的人了,我早就怀疑他了,你们以为我杜光朗只是一个莽夫?说,你是什么人,可知这样做的下场。 哼哼。叶昭雪淡淡道:竟然被你发现了,不过你也难逃一死。 叶昭雪率先发动攻击,身形一闪,来到杜威跟前,轻飘飘几掌,直逼杜光朗胸口。 好阴损。杜光朗暗叹,连忙侧避开,随后用力一抓叶昭雪的纤手,往下一拉,叶昭雪重心不稳,向后仰倒,双手夹击挡住杜光朗的侧踢,可惜对方力度太大,还是后跌几步,叶昭雪呼吸几口才算缓了过来。 她心中一惊,随即拿出随身携带的宝剑,银光出鞘,犹如排山倒海,合力一指,杜光朗躲避不及,堪堪擦过他两鬓,掉落几束头发,随后砰的声响,震碎了墙壁。 杜光朗眼见剑刃再次袭来,自己身上没有兵器,呈抱团式双足踩在墙壁,随后死死踩住剑心,叶昭雪一下子拔剑不开,眉心的香汗已经沁了出来。 就在这时,杜光朗双腿一转,踢掉了叶昭雪的宝剑,用力朝着她的天灵盖而来,叶昭雪躲闪不及,眼看就要受伤,急忙用手接住对方的腿肘,却有些接不住,一直倒退,退到门口处,咬咬牙,两手作一手,扛住他的足心,另一只手指向杜光朗的眉心,杜光朗掉落下来。 叶昭雪大喜,看着杜光朗渗出的鲜血,以为对方已经苟延残喘,俨如死狗一般,放松了警惕,轻轻走过来,挥剑便刺,就要取他性命。 杜光朗却一把抓住她的剑柄,反向一刺,幸好被叶昭雪卸去大部分力道,却也正中小腹,一时间痛苦的捂住腹部,冷汗涔涔。 哈哈哈哈,杜光朗拍了拍尘土,站了起来:姑娘,我本不想取你性命,你也是一朵娇艳幽兰,奈何你太危险,我杜威也不是惜花之人,只好委屈你了。 叶昭雪提起力气想要离开,可惜全身犹如散架一般,她焦急万分,暗叹今日要葬命于此。 忽然她想到什么,慢慢从自己外衣内掏出一样小物件,就像哨子一般,对着自己唇舌吹了几口,总算踏实起来。 你,你刚刚吹了什么。杜光朗大惊:莫非是联络?你这贱人,看来留你不得。 就在杜光朗下死手之际,一束白色剑光传来,电光火石之间刺入他的心窝。 这,这怎么可能。杜光朗鲜血从口中缓缓溢出,机械的转动自己的脑袋,望着身后的锦衣男子,不甘的倒下,闭上了眼睛。 叶昭雪看了看眼前这个笑吟吟的男子,英俊潇洒,拿着一把蒲扇,不知是友是敌。 你,你是何人。叶昭雪脸色苍白,血液已经流了满地。 锦衣男子正是谢灵询,他没有回答叶昭雪的话,而是从地上的杜光朗衣服里乱翻。 虎符。叶昭雪看到谢灵询拿出了令牌,不由大急,伸手就想抓过来。 姑娘。谢灵询拍了拍叶昭雪的脸蛋:你都快要死了,还在乎这个?看来你和那道姑真舍得死啊。 你,你是什么人。叶昭雪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 呵呵,我知道的可多了。谢灵询笑了笑:不过我没时间和你多废话,是生是死看你自己的了。 谢灵询没等她多问,就迅速从窗口钻了出去。 救,救我。叶昭雪渐渐失去了意识。 就在谢灵询钻出屋子的时候,赵匡胤和赵欢正郁郁走了过来。 啊,公子,那是什么人?赵欢指着黑影一脸惶恐。 赵匡胤正色道:莫慌,应该是刺客。 他忽然想到什么,冲进了房间。 赵匡胤看到左侧躺着一个女孩,看上去秀美可爱,已经晕厥。右侧一个粗壮汉子,血液从内脏流下来,早已气绝。 杜光朗?赵匡胤再一定睛看了看,大惊失色。 这个粗壮汉子不是禁军都尉杜威吗?他怎么在这里,又怎么会被杀,那个黑影是谁? 一串串谜团从他脑子里旋转,理不清楚。 他赶紧前去查看叶昭雪的情况。 姑娘,姑娘你醒醒。赵匡胤拍了拍叶昭雪,发现对方并没有意识,对着赵欢道:赵欢,你赶快去药铺抓药,这是银子,一定要上好药材。 哦,公子。赵欢点点头:可是公子,你和她素不相识,为什么要救她。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要废话,快去。 看着赵匡胤发了火,赵欢连忙道:好的,公子,我这就去。 看来这扬州城不简单,那鸣凤楼也有猫腻。赵匡胤皱皱眉,把叶昭雪抱起,放到床榻:看来我有必要去查查。 沈流袖脸色平淡,可是已经焦急如焚。她纵身一跃,从墙顶来到树下,随后箭步来到房内。 昭雪,沈流袖大惊:这是怎么回事。 赵匡胤还没看清来人的面庞,正要搭话,一看到沈流袖的俏脸,瞬间如遭雷劈,久久说不出话。 是,是你?姑娘,我,我也不清楚,在下刚刚进来,便发现这一幕。 听着他结结巴巴,沈流袖没来由一阵烦躁,她俏脸布满寒霜:说,这到底怎么回事,谁伤的她。 赵匡胤尴尬不已:这,我,我也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她就是这样,我只看见,看见一个黑影从窗户钻了出去。 沈流袖道:往哪里去的。 赵匡胤道:好,好像是西边。 沈流袖不等赵匡胤反应,一个箭步就消失不见,犹如疾风一般,香味中还参杂着一句寒气逼人的话:帮我照顾好她,流袖感激不尽。 流袖,流袖。赵匡胤微微沉吟,嘴角泛起了弧度:流云袅袅,袖手兰香,好名字。 忽然,叶昭雪响起痛苦的呻吟,打乱了他的思绪。 沈流袖飞上枝头,朝西而去。 客栈外的屋顶两个蒙面人相视一眼,也随即离去,消失在夜色里。 第9章 惜花之人,初次相遇 桐柳巷 李敬带着杜光朗的官兵懒洋洋的坐在巷道。一辆辆马车上装载着从嵩阳玉虚观运来的火炮和枪支。 李敬提了好几壶酒,有上好的女儿红,桃源酿。毫不吝啬的给所有士兵倒了一碗。 大家喝好啊,今晚不醉不归。 李小哥,真是谢谢你一番好意了。一个将士喝了几口,有些醉醺醺,脸上染上一层酡红:不过杜将军何时才会回来,要不然我等如何行事。 无妨,无妨。李敬摆摆手:将军早已交代我,今晚大家不醉不归,天明之时他自会回来。 原来如此,李小哥,那就好。大家听到了没有,今晚不醉不归。 李敬笑呵呵的回敬了几杯,慢悠悠走到拐角处,焦虑之色一闪而过。 他又想到了几天以前。 蒙面男子站在湖边,一脸肃容。 首领,李敬拿着刀,匆匆赶过来。 嗯嗯。楼主有命,你要竭尽全力说服杜威进入扬州城。 是,首领。属下一定完成任务。 另外,楼主的心思是要杜威属下三千兵马为我所用,以后起事方便,决不能伤他们一分一毫,要竭尽全力保护他们。 是的,属下明白。 李敬想了想,不禁内心烦闷。 为何那边还没有人过来? 就在他身后的角落,出现了一个模糊的黑影。 此人正是叶昭雪的师父,凝雪道姑。她人到中年,脸上却没有岁月的痕迹。一袭青衣,手里一柄拂尘猎猎,目光里透露着丝丝狠意。 等我拿到虎符,就收拾你。 她看了看李敬,目光又扫过喝的酩酊大醉的士兵,充满着恨意:你们这群奴才,喝吧,喝的越多越好,这样的日子不多了。 昭雪她怎么还没有来。道姑有了气,眼睛死死盯着前面: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眼看就要到子时,竟然毫无起色,莫非这浪蹄子真的干起了服侍达官贵人的生意,把大事抛之脑后了? 李敬和道姑都在焦急的等待,没有想到,等了半天,来到的是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谢灵询一派公子打扮,骑着骏马而来。 李敬连忙迎了上去,本来松了口气,随即疑惑不解。 他是什么人?李敬这样想着,不过还是抱有希望。 他试探了一下道:你是? 我奉杜将军之命,这批军火运送去两川地界,途经巴蜀,进入青城山,而不是汴京。 啊?怎么可能,你是什么人,我们从未见过你,杜将军呢。 几个醉醺醺的将士围了过来,听到这句话,纳闷不已。 我是皇上派来负责联络杜将军的人,这是皇上的命令,你们如果不信可以看看这个。 啊,虎符?虎符怎么在他手里。 看来果然是真的。李敬点点头,他拉着谢灵询走远一点,小心翼翼问道:是楼主让你来的? 谢灵询点点头。 李敬笑了:怪不得我不认识,我是子凌首领下的死士,接下来交给你了。 谢灵询拍了拍他肩膀:那就有劳了,你可以先行离开。 不对,你不是鸣凤楼的人,李敬大惊:楼主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兄弟姐妹离去之时都不允许接触对方身体,你不知道,说,你是什么人。 谢灵询笑了笑:要你命的人。 李敬知道对方不是善茬,掏起兵器就要抵挡,谁知道还没等他拔出来,一道剑光闪过,瞬间人头落地。 啊,李小哥死了。不知道哪个将士喊了一句,所有人围拢了过来,他们胆战心惊的看着谢灵询,一个个拿着刀剑,又不敢靠近。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了他。 谢灵询不屑的望着他们:哈哈哈哈,你们这群傻子,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虎符在我手里,是京都特意命我前来接管你们,杜光朗沉迷花丛,不思进取,已经进入鸣凤楼,被人所杀。难道你们也想步入他的后尘? 这。这群人本来就贪生怕死,被谢灵询一恐吓更是没了主意,纷纷跪下来:那一切请公子定夺。 很好。谢灵询点点头:你们谁是领头的。 一个颤颤巍巍的军官走了出来,他40多岁,看上去还算老实,一双腿哆哆嗦嗦,不敢盯着谢灵询的眼睛。 回公子,我,我是。 很好,谢灵询道:你不用害怕,你们只要听我命令,我保证你们安然无恙,既然你是头头,你带着所有人分成六队,以战斗力排列顺序,战斗力最强的放在最后,战斗力最弱的放在最前,一队接一队跟着我的马匹走,可有异议? 没,没有。所有人都惊惧不已,哪还敢有二话。 话说角落里的道姑还在咋舌,她的思绪还停在之前谢灵询那风驰电掣的一剑。 谢灵询出现的时候她就意识到大事不好,叶昭雪可能失手了。 不过她丝毫没有为叶昭雪的死活担心,她只想着如何对付这个神秘的公子哥,她本来以为对方不过是个刚过弱冠之龄的少年,武力应该没有多高,只要自己一出手,虎符是手到擒来。 可是没想到谢灵询惊艳一剑,彻底让她失去了信心。自己虽然日夜勤学苦练武功,但是在他这个年纪还不能做到一击致命,而且瞬间人头落地。 虽然距离较远,她还是可以看清李敬的死状。李敬的头颅是完整落下来,切口平滑而且干净,竟然没有一点血液流下来。 一个习武之人要想使人人头落地只要稍加训练这是很简单的事,可是要想这样石破天惊那就是难上加难。 他才多少岁啊,最多不超过24,真是天纵奇才。她这样感叹着,不觉谢灵询已经骑上骏马,其余将士缓缓跟着,就要离开。 这人武功恐怕不在我之下,道姑心想。看来昭雪已经失败了,可是如果就这样走,这三千军队和军火,我实在不甘心。 思量再三,欲望还是战胜了恐惧。 她行走如风,三步带两步,拦在谢灵询马前。 小子,就这样就想独吞?道姑盛气凌人道。 哦,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道姑前辈。谢灵询摇了摇蒲扇,手中的剑缓缓移开。 你认识我?凝雪道姑吃惊。 不认识,不过您这装扮,穿的仙风道骨的,除了和尚就是道姑吧?难道您是和尚? 哈哈哈哈,所有人笑了起来。 你。凝雪道姑感觉肺都气炸了,脸色铁青,她挥了挥拂尘,除了谢灵询的骏马,其余的马被突然而起的风受了惊,不停叫唤起来。 你竟然内功这么深厚?凝雪大感诧异: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破坏我的好事。 谢灵询依然是潇洒的摇了摇蒲扇:哈哈哈哈,道姑前辈,晚辈喜欢四处游山玩水,莫非这也犯了法,年轻人嘛,寻欢作乐不是很正常吗,我看这宝马良驹配一群忠臣侍卫和鼎铛玉石不是很搭配吗。反倒是您,口口声声说好事,可是这三更半夜您一个道姑不好好呆在道观,竟然跑出来耀武扬威,莫非是在下撞见了您的好事,想杀人灭口。 哈哈哈哈。这下子后面的人笑得更加欢了。 凝雪道姑从来没有如此生气过,她一生都清清白白,何时被人这么羞辱过。她只觉脸上臊红,提起拂尘便打:呔,小贼莫嚣张,我不与你口舌之争,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道姑扬起拂尘,用力卷了卷,拂尘浮现巨大的漩涡,激起汹涌的风浪,瞬间石头粉碎,风沙翻腾。 后面的将士都被掀翻,狼狈不堪。就连一匹匹骏马也不受控制的开始吼叫,发疯狂奔。 好功夫。谢灵询笑了笑:如果我没看错,这应该是峨眉山的兰花拂穴手。 算你有眼路。凝雪道姑得意的撇撇嘴:你只要把虎符交给我,我保证饶你不死。 哈哈哈哈哈哈,谢灵询这次笑得更加大声了。 你笑什么。 我笑啊,有些人真是白活那么多岁,活了一万年还是爬不动,愚蠢至极。 凝雪道姑忽然反应过来:你,你骂我是乌龟? 小子,你找死。凝雪道姑纵身一跃,来到谢灵询骏马上,对着谢灵询眉心而来。 谢灵询从马上腾空向下,用手抓住马的缰绳,侧腿轻松夹住道姑的拂尘,反手一掌,道姑连忙一转,落在地面。 凝雪道姑知道谢灵询不好对付,于是再次借助风力让身后的骏马受惊。谢灵询如腾云一跃,双腿跨向两匹马,随后用力一扯马尾,剑心出鞘,一道剑光从道姑这凌空闪过,道姑吃了一惊,连连躲闪,仍然在长袍上画了一个口子,些许血渍滴落出来,狼狈不已。 小子,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等着。 凌雪道姑使出轻功瞬间离开了原地。 再说沈流袖一路向西追来,终于到达了桐柳巷。 她闻了闻现场的气味,发现还有马车的痕迹,不过已经空无一人。 李敬?她看着散落的人头,也是吃了一惊。 杀他的人武功很高,一击致命。 她叹了口气,也没有再追,收拾了一下李敬的人头,原路折返。 夜晚很快就过去了,又将是新的日出。 叶昭雪幽幽转醒,被伤势扯的生疼,她不由的皱皱眉,很想用力坐起来,却发现目光朦胧,都快睁不开眼,痛的咧起嘴。 你醒了?姑娘,感觉还好吗。侧卧在床头的赵匡胤听到响声,一阵被惊醒,语气温柔的看着叶昭雪。 叶昭雪被这温柔的声音唤起,缓缓睁开灼痛的眼睛,发现自己床头站着一个年轻男子,长相不算俊雅,但是多了一些英武。少了一些清瘦,却多了几分豪迈。 你是?叶昭雪试着再次坐起来,却发现使不上力气。 赵欢本来坐在茶桌小憩,也被吵醒了。闻言立即抢白: 哦哦,这是我家公子,名赵,,还没等赵欢说完,赵匡胤连续清咳几声,示意不必再说。 怎么了?公子。叶昭雪怎么会看不出眼前的陌生公子并不想自己知道他的身份,只好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我叫赵正。 哦哦,赵公子,是你救的我?叶昭雪露出会心的微笑,虽然脸上还略微有些苍白,不过服药以后好了不少。 没事的。赵匡胤笑了笑:我是路过这里,正好遇见姑娘你晕倒,救人性命本来就是男儿的职责。只是不知道姑娘你半夜三更怎么会来到这里,而且流这么多血。 叶昭雪被他前面的豪言壮语感染了,不由多看了几下他的脸庞,只觉对方有种奇异的吸引力,她感觉脸色泛红,急忙别过脸去,不让对方发现自己的窘态。 姑娘,你脸怎么红了啊。赵欢一点也不识趣,脱口而出。 这,有吗。叶昭雪暗骂自己不争气,努力使自己稳定下来,看着赵匡胤:那个,赵公子,其实小女子是出来寻觅亲人,却不幸遇到歹人,掳掠至此,差点,差点就受辱了,幸亏,幸亏有人相救,这才幸免于难。 说着说着,叶昭雪还真的落下几滴泪,显得楚楚可怜。 哦。赵匡胤点点头,不过看着叶昭雪的目光有了异样。 我昨夜查看她的脉象,气血不稳,五脏六腑都受了损伤,大夫也说她是被利器所伤腹部,明显是打斗留下的,倘若受辱怎会下杀手,一般都是得逞以后才会如此,看来这女子非我族类。 这样想着,赵匡胤看了看赵欢:你去看看厨房煎的药好了没有,要尽快端过来。 好的公子。 看着赵欢出去了,赵匡胤关心道:姑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叶昭雪道:赵公子,我叫叶昭雪,你可以叫我昭雪。 昭雪?赵匡胤微微沉吟:沉冤昭雪,姑娘你家在何方? 叶昭雪柔声道:徐州人氏。 哦哦。赵匡胤没有再追问:姑娘,我先出去走走,姑娘有事再叫我。 嗯,好。 叶昭雪紧紧盯着赵匡胤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啊,一声凄厉而尖锐的声音传来,赵匡胤连忙冲了进去。 怎么了,姑娘。 我,我衣服呢。叶昭雪害羞而怯懦的捂着被子,脸色羞红。 这一下子轮到赵匡胤尴尬了:那个,那个,姑娘,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你。叶昭雪闻言怒了,眼眶里都是珠泪:不拘小节?亏你说的出口,难道女儿家的清白就可以这样毁了吗,我叶昭雪虽比不上魏晋的谢小娥,好歹也懂得礼义廉耻。 这。赵匡胤一下子手忙脚乱,说实话,他从小便一直呆在洛阳夹马营附近,之后进入汴京更是死守宅院,通读兵书卦论的,哪里懂得这些东西,一时间竟没了主意。 姑娘,叶姑娘。赵匡胤摆摆手:你千万别哭,我虽然让客栈老板娘给你换了衣服,但是事急从权,我也是没有办法。倘若不换衣服,就无法给你上药,你将危在旦夕,希望姑娘你能理解。 听完这一番话,叶昭雪止住了泪痕,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你说,是客栈老板娘给我换的衣服? 对啊,姑娘,如有冒犯,请多多见谅。 公子。赵欢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一眼看见自家公子有些拘谨的站在那,叶昭雪眼眶通红,像是刚哭过。 公子,这是怎么了。 没事。赵匡胤道:你出去,有事我再叫你。 哦哦。虽然觉得奇怪,赵欢还是走了出去。 赵匡胤缓缓端着汤药走了过来:叶姑娘,你还生气吗? 叶昭雪有心戏弄他,挥了挥手:你过来。 这,,赵匡胤胆战心惊,蹑手蹑脚的靠到跟前。 叶昭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你这人挺有趣的,我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既然你没有亵渎我,我是不会怪你的,我还要多谢你救命之恩呢。 没事。赵匡胤松了口气,连忙将汤药放在她口边:姑娘,你的伤还没好,来,你好好躺着,我慢慢喂你喝,如果觉得烫你就告诉我。 赵匡胤一手抱着叶昭雪的头,将她轻轻扶起,随后调整了一下绣枕的位置,又缓缓把她放了下来。大概是觉得这样不够舒服,赵匡胤又轻轻碰触到叶昭雪的背,把被子往里移了移。 赵匡胤不拘小节,可就苦了叶昭雪。她从小就被凝雪道姑灌注了只管任务,不问儿女私情的命令,在她的世界里一直都是对男女之情一片空白,别说接触男的,就算和男的说话她也是万万不敢想的。 如今杜威的军马都被那个神秘的锦衣公子夺了去,还不知如何向水若云和凝雪复命。叶昭雪只觉心中一阵悲苦,竟然忘了张嘴。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赵匡胤以为叶昭雪身体还是没有一点恢复,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没事啊,应该没有感染。 叶昭雪看着眼前这个温柔的男子,不由心神荡漾,竟也胡思乱想起来:他人还算不错,长得也可以,就是不知道武功怎么样,如果能够和他在一起也不错吧? 呸呸呸。我在想什么,叶昭雪,你还要不要脸。叶昭雪努力让心绪平复下来,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赵匡胤疑惑道:叶姑娘,你到底怎么了,如果有事就和我说,你姐姐可是把你托付给了我,我要好好照顾你的。 我姐姐?叶昭雪道:我没有姐姐啊。 就是一个穿着白衣,冷若冰霜,在鸣凤楼我见过的一个女子,她拿着一把寒剑,看上去心情很不好。 哦哦。叶昭雪反应了过来:你是说流袖姐姐吗,她确实对我很好,就像亲姐姐,她去哪了。 她昨晚一直向西而去,至今还没回来。 向西?叶昭雪想道:莫非她去追那个锦衣公子了?看来我得尽快回去。 姑娘,药快凉了,我们快喝吧。赵匡胤吹了吹,一手一勺,就这样送进她的嘴里。 叶昭雪喝了一口,皱皱眉:好苦啊。 良药苦口。赵匡胤又勺了一口:叶姑娘,我怕你喝不下去,所以给你带来了红枣,桂圆以及山楂,等你喝完了可以小尝几口,以解苦涩。 叶昭雪感动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赵匡胤笑了笑:叶姑娘说哪里话,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人生在世就要学会安邦定国,大丈夫更应该顶天立地,救百姓于水火。 叶昭雪静静看着他:你应该不是平民百姓吧,否则说不出这种话来。 贵族如何,百姓又如何。赵匡胤爽朗的笑了笑:叶姑娘你此言差矣,陈胜曾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难道百姓就不能有图穷匕见的志气? 叶昭雪半晌没有说话,不自觉又喝了一口,竟然不自觉喝了一大半,反应过来才大呼:哇,好苦啊。 我问过大夫,你体内气息乱窜,腹部所受的只是外伤,但是你内伤更为严重,长期郁结,导致你体内的气血失调。你应该多加休息,以后少思多睡。 赵匡胤继续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区区二九年华,本应是豆蔻的年纪,或是温书习字,或是待字闺中。怎会出来抛头露面,陷入险地。即使你所说,是为了寻觅亲人,我还是愿你平安快乐,如果可能,尽量呆在琼楼。 哦?叶昭雪有些闷声:赵公子你是否觉得自己是男儿,所以很伟大? 何出此言。 你们男子可以上战场浴血奋战,在你们眼中,我们女子都是柔弱病体,最多绣花农种,不成大器。可是我想说,我叶昭雪并不是赵飞燕,没有到需要受宠若惊的地步。 赵匡胤惊讶于叶昭雪的倔强,多了一丝钦佩:你的药已经喝完了,本来像你这种肝火旺盛体质,咀嚼一颗雪莲果是最好的效用,可惜它尚在我家中,想要到此需千里之遥。 雪莲果?叶昭雪脱口而出:可是岭南进贡的一种产自大理的奇异鲜果,由枇杷,甘菊和天山雪莲秘制而成,经过春日三伏,到秋收之日结果,再放置天池炮制? 赵匡胤惊讶不已:正是,叶姑娘你从哪知道的,这可是宫廷机密。 那你又是哪里知道的呢,叶昭雪反问他。 家父是贩卖货物的商贾,往来于陇西,岭南。幼时与岭南部分官员交好,无意中得知的。 是吗,叶昭雪笑了笑:我也是。 额。赵匡胤一脸愕然,两人心照不宣。 第10章 功亏一篑,千里追踪 良久,叶昭雪笑魇如花:赵公子,把你的山楂,干果盛上来吧。 赵匡胤一阵失神,不过由于脸庞颇为黝黑,倒是没有察觉出异样,他清了清嗓子,对着门外的赵欢高声道:给叶姑娘盛上我们的包裹。 可是许久,赵欢却一声不吭,赵匡胤大感惊奇,就要出去看看。 找了半天,赵欢始终无半个人影,反倒是迎上了许多不怀好意的目光。赵匡胤试探的在别院走走,也怪生性鲁莽,走错了别人的居所,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哪能不明白何等生意,平白无故受了许多呵斥与辱骂,赵匡胤面子上挂不住,更是暗恼这赵欢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估计又去哪里摘桃子去了。 诶,姑娘,姑娘,你怎么硬闯啊。 外面赵欢的声音突然喧闹起来,赵匡胤摇摇头,此时已到午后,叶昭雪正沉沉睡去。 看着她平稳的呼吸,脸颊已经开始呈现红润。赵匡胤安心不少,轻轻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叶昭雪缓缓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露出了甜甜的微笑。 赵欢,你又在叫什么。赵匡胤苦笑不已,望着赵欢,本想教训他一顿,没想到赵欢鼻青脸肿,眼睛更是肿得和核桃一样。 公子,呜呜。公子,救我。 赵欢,这是怎么回事。赵匡胤诧异:谁伤得你。 是,是她。赵欢指了指后面,顺着视线,赵匡胤的目光落在一袭白色,清新干净,不染一丝痕迹。 姑娘,是你? 赵匡胤看清了来人的面容,正是沈流袖。她冷冷清清,手里拿着一把剑,白皙的脸庞没有一点波动,眼睛始终看着自己。 我妹妹呢?沈流袖淡淡道。 在里面。 很好。沈流袖缓缓走了进去,就没有多说一句话。 赵欢欲哭无泪,紧紧靠在赵匡胤身上:公子,她是魔女。 赵匡胤笑了笑:好了,谁叫你一个男人,还和姑娘计较,真不害臊。 啊?赵欢本来以为自家公子会安慰一下自己,没想到等来的是这句话,顿时他的泪一下决堤了,眼巴巴望着赵匡胤丢弃自己。 叶昭雪听见门的响动,一下子张开了眼睛。 流袖姐姐?你来了。 嗯嗯,伤怎么样了?沈流袖轻声道,看了看她身上的纱布:他给你包的? 叶昭雪没有说话。 我去杀了他。沈流袖咬着贝齿,提起剑朝外走。 啊,别,别啊。流袖姐姐,是客栈老板娘给我包的。 沈流袖稳定了下来:那他又没有对你怎么样。 没有。叶昭雪摇摇头:他是正人君子。 很好。沈流袖淡淡道:你在这多待几天,把伤都养好了,过几天我来接你。 那,楼主那里应该怎么交代? 你放心,有我在,我不会让楼主怪罪你。 沈流袖转身就走,赵匡胤正好进来。 看着沈流袖美丽的脸庞,赵匡胤还是移不开眼睛,忍不住一阵失神。他又做起了那个不切实际的梦,不禁回到儿时汴京大雪纷飞的日子,骑马射箭潇洒驰骋,他也曾见过英雄儿女卿卿我我,有甚者马上英雄一弯明月揽弓,身旁的佳人为他披上貂裘,温柔似水。或许他也曾仰望过这等英雄男儿,更倾慕有一个天仙的人儿,却不曾在圣贤书有过。 但他并不是迂腐至极的儒士,不信奉孔子所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亲眼所见这万事万物,都有存在的意义和价值。女子在这个世界更可怜,更需要强有力的臂膀去呵护,而他赵匡胤,能否还世界一片清宁,女子一片安乐呢。 想到这里,赵匡胤的双腿更加踌躇,就像灌了铅一样,足有千斤重。 赵欢惊讶的看着自家公子,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平日里不喜女色的他怎么犯起了猪哥毛病,着实令人心慌。 沈流袖面色铁青,赵匡胤的表情她尽收眼底。没想到眼前这一派斯文的英武男子竟如此孟浪,真是白白生了一副好皮囊。狠自己初见他时还被他的气势所迷惑,果然世间男子多灵狐,喜欢挂着羊皮卖狗肉。 不由的,沈流袖的目光露出鄙夷和厌恶,但是对方救了叶昭雪,也不好发作,本来想直接出去,却发现这男子身躯却是强壮,正好挡住了大门的宽度。 沈流袖只好咳了一声,淡淡道:赵公子,能否移步? 叶昭雪好像看出了什么,脸色微变,也不作反应。 赵匡胤连忙回过神来:姑娘,你,这就走了? 沈流袖点点头:有劳你照顾昭雪,希望你多担待几天,过几日有金银珠宝相送。 姑娘,照顾昭雪姑娘是区区小事,不用挂齿。金银珠宝对于我来说是身外之物,不用厚赠。 很好。沈流袖转身便走。 赵匡胤连忙道:姑娘,能否知道你的名字。 沈流袖。 赵匡胤就像丢了魂一样:沈流袖,沈流袖。原来她姓沈,这个姓氏倒是少见。 他竟然忘了一旁的叶昭雪,此刻的她竟然有了难过,连她自己也想不明白缘由。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嫉妒,她的心里涌现难言的悲愁。 鸣凤楼 该来的都没来,该走的都已经散去。 除了残羹冷炙,两侧墙壁的佛陀上的烛火也已经熄灭了,经过一番打扫以后,又回到了一片寂静的模样。 薛碧瑶和罗香兰两个人坐立不安,沈流袖和叶昭雪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她们唯恐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着。 如今已经过了午后,就像热腾腾的蚂蚁。两人商议了一下,就决定去外面寻找。 薛将军,罗将军,你们去哪。 把守楼门的家丁拦住了两个人,一点也不客气。 水若云的正规部队有两支,一支就是鸣凤楼的家丁侍卫,整座楼加起来大概有一两万之众,还不包括没有出现的,他们把手着每层楼的个个楼门,甚至走廊,巷道,处处都有人巡逻。另一至则远在陇西道,由江云统领,还没有把大权交给水若云。 水若云已经任命沈流袖四人为四大凤将,所以楼里所有侍卫听她们号令,一律称呼将军。 这是为何?罗香兰怒道:我和薛将军出去你们竟敢阻拦? 罗将军,不是我们不肯,而是楼主的命令,任何人没有经过她的允许不许出楼。 罗香兰和薛碧瑶相视一眼,都看到了愤怒。 你们给我们让开,不然休怪我们不客气。 两位将军,就算你们打死在下,我们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薛碧瑶无力的叹了口气,对罗香兰道:我看我们还是先回去,去问问楼主怎么回事。 这时,只见沈流袖面无表情的走了过来,看了薛碧瑶两人一眼,径直走了进去。 罗香兰还没来得及问话就发现沈流袖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禁心里泛起了嘀咕:流袖怎么了,好像发生了什么,对了,昭雪呢。 你问我,我问谁啊,薛碧瑶一脸郁闷,迎头去追沈流袖。 沈流袖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若无其事的慢慢咀嚼。 流袖,你昨天去哪了?任务完成了吗?昭雪呢,她怎么没有回来? 一连串的问题都是罗香兰提出的,她活泼好动,说起话来咋咋呼呼。 看着沈流袖有些不耐烦,薛碧瑶拉了拉罗香兰:好了,别那么叨扰,让流袖先歇息一下,肯定累坏了。 自家姐妹怕什么?罗香兰并不在意:流袖,你快说啊,不要老是云淡风轻的样子,我们现在的日子不亚于刀口上舔血,昭雪去哪了啊。 她受伤了。沈流袖淡淡说了句,有些刺耳。 受伤了?罗香兰和薛碧瑶齐声惊呼:怎么会,是谁,究竟是谁,杜光朗吗? 嗯嗯。沈流袖嗯了句,很快接着一句:不过他已经死了。 罗香兰道:是不是流袖你杀了杜威,杀的好,这个狗贼,竟然伤害昭雪,要是我在场一定要把他千刀万剐。 不是我,沈流袖依旧面无表情。 什么。薛碧瑶吃惊:那是谁?昭雪都打不过他,除了你,还有谁能对付得了杜光朗。 一个男人,很年轻。沈流袖凭着自己的感觉娓娓道来:一击必中,而且不流一点鲜血,人头落地,脚印不在,千里踏雪无痕,武功很高,不在我之下。 什么,流袖,你在说些什么啊。 这些杂乱无章的词语从沈流袖嘴里说出来,就像奇怪的梵文,让薛碧瑶晕头转向。 楼主呢。沈流袖静静道:她应该在大发雷霆吧。 对啊,流袖,你是不知道楼主她都拍碎了好几张。。 不等薛碧瑶说完,一阵香风吹过,沈流袖就已经无影无踪。 桌子。薛碧瑶缓缓说完剩下两个字,苦笑的看着罗香兰。 她就是这样,罗香兰哑口无言。 鸣凤楼三楼东门 水若云已经拍碎了好几张茶几,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愤怒。 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从开始筹划到今日,已经整整一个多月。 可是日上三竿,除了满面狼藉的地面,就是让她气的吐血的消息。 这个看上去柔弱的女孩,再次显示了她英气逼人的一面。她的俏脸布满寒霜,稍稍接近一点都会冰冻三尺。 一个蒙面手下走了进来。 回楼主,沈流袖回来了。 嗯,让她进来。 沈流袖看了蒙面男子一眼,目光里尽是鄙夷,却没有表现出来。 不过这鄙夷的神色一闪而过,却被水若云捕捉到了。 她的嘴角泛起了笑意:流袖,你应该是来向我宣布好消息的吧? 沈流袖一下子跪了下来:禀告楼主,流袖办事不利,让军火给人劫了。 什么。水若云失望神色溢于言表:你是干什么吃的,区区一个杜光朗你们都对付不了,我还要你们有何用? 楼主,流袖难逃罪责,不过这件事不能全怪我们姐妹。沈流袖道:只因有人从中作梗。 什么人。 不知道,不过流袖可以推测此人是男人,而且年龄与我一般上下,武功高强。 哦?水若云来了兴趣:竟有这种人,昭雪呢,她在哪。 昭雪,她,她受伤了。 什么,受伤了?水若云略一惊愕,很快又恢复过来: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先下去吧,不许离开鸣凤楼,之后听我处置。 是,沈流袖脸色微微一变,迅速退了下去。 先前后廊的蓝衣长袍蒙面男子再次出来。 首领。黑衣蒙面男子恭敬道。 嗯嗯。蓝衣蒙面男子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 黑衣蒙面男子却有些犹豫,看着水若云,在等她发号施令。 嗯。水若云静静闭上眼睛:下去吧。 蓝衣蒙面男子看了水若云一眼,咬咬牙,明显有些不甘心。 怎么?是不是不服气,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不要忘了,我能扶起你也能毁了你。 是。不敢,在下一定谨遵楼主号令。 知道就好,水若云目光锐利:你的手下和沈流袖她们不是一路人,她们在明,你们在暗,井水不犯河水,我希望你以后约束他们要加上一条,绝对不能让她们发现你们的踪迹。 知道,属下明白。 说,昨晚打探到了什么。 楼主,我接到情报,派出去的几个人跟踪那个可疑公子和他身边的小童时发现他去了绿柳客栈,看来他对鸣凤楼很有戒心,在下觉得奇怪的是此人打扮华贵,应该不是平常人,能够在这个时候出现在鸣凤楼绝非偶然。 哦?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在碧瑶她们表演的时候坐在最后一个英武的锦衣男子,是他? 没错。楼主,我怀疑这个人是朝廷派来的奸细。 朝廷?哪个朝廷。 后周朝廷。 放肆。水若云怒了:刘子凌,在我这里后周从来都是窃国者,不是朝廷。无论是后周,南唐还是吴越,就算你的狗屁后汉也是一样,你给我听清楚了,你要是不想一辈子做亡国奴就给我挺直腰板。 是。刘子凌倍感屈辱,他的话语里还带着恨意:他们都是窃国者。 既然你说这个人可能是郭威狗贼派来的人,那么沈流袖说的那个武功高强的人会不会也是他。 回楼主,并不是。第二个疑点又来了,我的手下潜伏在绿柳客栈的屋顶,发现流袖姑娘和昭雪姑娘也在那里。 什么,她们怎么会去那,在那干什么,我明明让叶昭雪把杜光朗带回来。 不知道,但是我们人去的时候看见那个锦衣男子和他的小童冲了进去,叶昭雪晕倒在血泊,杜光朗已经人头落地,之后沈流袖赶了过来。 水若云:杜光朗已经来鸣凤楼,这是李敬的情报,可是为何碧瑶和素英都说从头到尾杜光朗就没出现过,莫非李敬在骗我们。 不可能,楼主,李敬是我培养的人,绝对忠心耿耿,不妨把他叫过来一问便知。 也好。 不到片刻,另一个黑衣蒙面男子急匆匆赶了过来,他手里拿着一封信交给刘子凌:回禀首领,李敬已经死了,这是左子辉交给您的信,他已经接到慕清的联络信,一路上跟踪抢夺杜光朗军马的年轻男子去了。 嗯,很好。你继续去和左子辉联络,必要时刻多让几个人前往,一定要看看那个男子去了哪里,将他牢牢钉住。 是,属下马上去办。 刘子凌给手下交代完以后,才发现水若云笑吟吟望着自己,不由失色。 禀告楼主,李敬死了,这是左子辉带来的信。 水若云看了看,皱皱眉:信上说杀他的人是一个英俊潇洒的年轻公子,武艺高强,一剑穿喉。 不错,楼主,此人就是夺走我们千方百计想得到的杜光朗军马的始作俑者。 另外,信上说在他杀死李敬以后又出现了一个神秘道姑,可是也不是他对手。 水若云道:看来这戏是越来越精彩了,什么人都想来分一杯羹。 楼主,这道姑要不要去查查。 查,当然要查。不光道姑,所有参与其中的人都要查,谁敢阻拦我的路,那是自取灭亡。 不过,信上情报是否准确? 千真万确,这是我安排的另一个眼线,叫慕清,他也是杜威军中的,但是李敬在明,他在暗,专门负责监督李敬,绝对可靠,据他说那晚来了一个英俊的公子,手持一把扇子,还有一个就是那道姑,他现在还在军中,一直跟在那个人身后。 很好,你轮流多派几个人与慕清联络,一定要把他身份搞清楚,必要时候可杀之,先把他画像带回来。 楼主,属下知道,刚刚已经安排,相信不久以后就有消息。 很好。水若云点点头:至于那个道姑,还有郭威派来的奸细,我会让沈流袖去查。 可是楼主,此人武功高强,恐怕左子辉他们不是对手。刘子凌担心道:倘若被他发现,可能又要功亏一篑。 那就多派一些人,必要时候可以启动天杀阵法,我要你们不计代价抓住他。 第11章 玲珑心肠,洞悉世事 属下明白。 顿了顿,刘子凌又道:楼主,我觉得叶昭雪和沈流袖很可疑,她为什么没有在鸣凤楼,反而出现在十里外的绿柳客栈,要不要去查一查。 不等对方说完,水若云斩钉截铁:不行,目前只是猜测,我不相信她们会背叛我,昭雪给我的信确实是李敬的笔迹,流袖我是更不愿相信,这四年来她一直忠心耿耿,我只恨这个抢走军马的卑鄙小人,他打的一手好算盘,抢走了军马,还要我若云素背锅,这下鸣凤楼彻底暴露在郭威眼皮底下了。 那,那我怎么办。 你?你要知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要是鸣凤楼保不住,你也休想平安脱身,你只有乖乖听我的话。刘子陵,我们同仇敌忾,才能完成大事。 是。属下明白,楼主,属下一定唯你马首是瞻。 对了,我还有一件事要你去查。 十八年前害我父亲惨死和我伯父谢家满门的凶手是一伙后唐兵,你给我去调查清楚。 刘子凌听完不禁失色,更有些狂喜。眼前的高高在上的美丽女子,竟能不计前嫌,将这等机密告诉他,可见自己做这支神秘部队首领还是对她大有裨益的。不过,更为震惊的是,她所说的事情极其符合那个十几年前流传的传说。 虽然他是后汉人,但是后晋仅仅维持了十年不到,所以发生在后唐的事情他还是知道的,难道,若云素是那水天傲的女儿? 想到这里,他心思活络起来:若云素,你把我救回来,又瞧不起我,如果你真是将门后人,倒应该有此巾帼英姿。只不过我也不是无名小卒,岂容你轻视。我刘子凌要你堂堂正正的看我,如若有天撕破脸皮,我会亲手将你的所有毁灭,然后风风光光的娶你。 这,楼主,恐怕有难度,毕竟后唐至今已经过了许久,即使那些人还留在军中都年纪大了,相貌什么容易改变,犹如大海捞针。更何况有可能他们已经不在军中,人海茫茫,加上一点线索都没有,如何确定。 我不管。水若云忽然歇斯底里:那我还要你做什么,给我查,查不出来休怪我不客气。 属下明白了,这就去办。 当刘子凌隐去以后,水若云从怀里掏出一块铃铛,攥的很紧很紧。 灵询哥哥,你在哪里,云儿好想你。这些年来我一直在等,我一直在等。水若云慢慢的自言自语,有些哽咽:总有一天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我要让所有人血债血偿。 清风客栈 叶昭雪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只觉有一个影子在自己眼前晃悠,于是撩开床帐,挑灯查看。 咳咳。叶昭雪的伤势还没完全好,稍微一用力,牵扯到腹部,还是会沁出冷汗。 透过灯光,门口站着一个手拿拂尘的道姑,不是她师父还是谁? 师父,您来看昭雪了? 哼,凝雪道姑甩了甩拂尘,一脸的不高兴:别叫我师父,我没有你这么无能的徒弟。 师父。叶昭雪拖长着哭音,软言央求:昭雪知道自己把事情办砸了,可是实在是事非得已,求师父再给昭雪机会。 再给你机会?凝雪道姑噙着冷笑:我给你机会,谁给我机会。 看见叶昭雪不说话,凝雪道姑手持拂尘对准床头的煤油甩了一下,煤油瞬间溅落到烛火上,瞬间房内通明。 师父,您这是。看着凝雪道姑狰狞着一步步朝自己走来,叶昭雪不住的退步。 凝雪一把抓住她的手往自己的脸庞摸去:告诉我,你感受到了什么。 这,叶昭雪颤抖着,不敢多言。 说,你感受到了什么。 很硬,就像是石头一样。 呵呵。凝雪放开了她的手,望着她惊惧的目光,笑了笑:你很疑惑对吧?你觉得我是妖怪,你觉得我是魔头是不是。 叶昭雪使劲摇摇头。 不用否认了。凝雪道姑自顾自的看着铜镜:我就是魔鬼,我就是妖怪。 她用力的撕开了自己右脸的一张皮,露出了一条长达几米的恐怖的疤痕,就像虫蛇在里面挪动,整张脸已经呈淡紫色,惨不忍睹。 啊,,叶昭雪这样一看,发出害怕的尖叫。 叶姑娘,叶姑娘。你没事吧,怎么了。 赵匡胤的声音在房外响起,叶昭雪尝试着让自己稳定下来,她柔声道:赵公子,没事,只是一只蟑螂,已经被我赶跑了。 真的吗?叶姑娘,如果有事就叫我。 知道了,赵公子,你不用担心。 听到没了声音,凝雪道姑冷笑不已:看来你过的挺滋润嘛,在这里好吃好喝,还有情郎伺候,怪不得乐不思蜀。 师父。叶昭雪带着哭腔,眼泪已经浸湿了眼眶:昭雪从未想过偷懒,也从来没想过逍遥自在,师父吩咐的事情昭雪一直谨记于心,只望师父不要毁我清白。 清白,呵呵。凝雪道姑又朝她走来:乱世之中有什么清白,连这天都是黑的,你还想要什么清白?你可知道我这副鬼样子是怎么来的? 叶昭雪摇摇头。 我本是官宦世家的姑娘,世居豫州。和许多普通女孩一样,爱吟诗作赋,赏花弄茶。我也想像着能够有朝一日觅得如意郎君,与他一起相伴一生。我只不过这么一个简单的愿望而已,就是郭威狗贼,他毁了我的一切。他攻破了汴京城,不仅屠杀了刘氏所有宗亲,就连世家大族也不放过,我脸上的伤就是被硫磺石炸伤的,要不是被好心人搭救,我早就灰飞烟灭了。 听着凝雪道姑充满恨意的诉说,叶昭雪也不禁受了感染,一时间有些为她的遭遇同情。 你知道吗。凝雪道姑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我在冰泉泡了三个月,才把脸上的毒液清理干净。又经过名医用刮骨针七天七夜,才把硫磺石的沉积物刮干净,可是从此,我的表皮完全受损,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从此以后,我只能戴这这副假皮过一辈子,支撑我的信念就是报仇。 凝雪道姑狰狞的看着叶昭雪:我一定要报仇。你是我的徒弟,你也和我一样,你的父母是后汉丞相与一品诰命夫人,难道你忘了? 我没忘。叶昭雪摇摇头:我永远忘不了那场大火,把我家几百余口付之一炬。 你记得就好。凝雪道姑有些欣慰:可是,你为什么会失败,你可知道这次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只要我们有了兵马,就有了起事的开始了。 师父,非是昭雪不肯努力,而是杜光朗实力太强,昭雪太过大意。 那你为什么会活着回来。 师父你是说昭雪不该活着回来吗? 我是问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师父,是一个比我稍大的年轻公子,挺英俊的,武功很高,他救了我。 是他。凝雪道姑点点头:那就不奇怪了。 师父,你认识他? 我和他交手了,还受了一点小伤。 什么,叶昭雪微微吃惊:连师父你也不是他的对手? 嗯。凝雪道姑再次换上那张皮:这次我就不怪你了,你好好休养,我想你在若云素那里还不是完全取的她信任,你要尽快,尽可能把鸣凤楼的兵力把控在自己手里,尤其是摸清楚她的秘密,我这些日子有个大胆的猜想,不过还没有实现,如若她真的是此人,我们的大业可成。 师父,您一直和我说若云素秘密的事,可是昭雪直到现在也没发现她有什么秘密,是不是师父您搞错了? 胡说。凝雪面如寒霜:这是我父亲告诉我的,怎能有假,当年石敬瑭就是用宝藏图的秘密和契丹交换才坐上皇位的。 宝藏图?叶昭雪大吃一惊:那是什么。 凝雪见说漏了嘴,也不瞒她了,于是将关于昭宗宝藏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她。 叶昭雪的眼珠都要掉出来,她心底掀起了滔天巨浪,如此隐秘的传说,竟有可能重现人间。 师父,如你所说,这宝藏图在水天傲手里,可是若云素和这有什么关系呢。 水天傲有个千金,叫水若云,早年间师父喜欢收藏字画,曾在一个书画大家手里偶然得到过一封书稿,是字迹娟秀的临摹本,里面绘制了一副庭院图,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正中央的槐树,落地生花,奇异芬芳。而下面题着一首诗,是这样写的: 明明如月青槐葱,亭台回响落石通。 不负丘山与清风,策马天涯藏心中。 而这首诗的落款就是水若云。 水若云?叶昭雪讶然:楼主叫若云素,难道?可是这首诗如此雄浑豪迈,楼主平日里似乎也不懂这些格调啊。 不管怎样。凝雪敛容,严肃道:总要赌一把,当年水天傲封的属地就在扬州,加上若云素形迹可疑,由不得为师猜想。如今上天冥冥之中注定,让你来到此地,或许就是我们重整旗鼓,光复大汉的时刻。所以你一定要找到其中的秘密,尽可能拿到宝藏图。 叶昭雪点点头:徒儿谨记于心,一定不辱使命。 叶姑娘,这是我家公子吩咐客栈下人为您熬的莲子粥,你要趁热喝。 叶昭雪瞟了赵欢一眼:你家公子呢。 哦哦,叶姑娘,我家公子在花园练武呢。 练武?叶昭雪忽然很想去看看,她试探道:你家公子武功多高? 赵欢得意道:那可不是吹的,我家公子的武功可是登峰造极,不要说同一辈了,就算年长的都鲜有敌手。尤其是在禁军里,, 哦。赵欢好像意识到什么,连忙捂住嘴巴:那个,叶姑娘,你赶快喝吧,我先出去了。 禁军?叶昭雪目光闪烁:或许赵公子你真是昭雪的福星呢。 叶昭雪缓缓走了出来,这客栈环境清幽,阳光照射过来,空气特别清新。 她的气色好了不少,已经渐渐红润了起来。 花园里磨刀霍霍的声音传来,不时有噼里啪啦,刀枪棍棒的响动。 叶昭雪看着赵匡胤英伟的身影有些摸不透了,她总觉得赵匡胤身上有个谜,他为何会来到这里呢,看他说话口音、行为举止都是北方人,自己感觉他特别熟悉。 这几天他的无微不至,他的豪迈洒脱,也让她多了一丝好感。当然,还没有上升到生死与共的爱恋,只不过她很好奇,以往她接触的都是南方士族居多,他们都是一些俊雅公子,喜欢卖弄风雅,很少像他这种看似呆头呆脑,却又好像运筹帷幄的精明人。 好,叶昭雪笑得很开心:赵公子,你的枪法耍的真漂亮。 赵匡胤一看叶昭雪来了,放下了兵器:哪里哪里,叶姑娘谬赞了。 赵公子,你这般厉害,都可以充当禁军教头了,哈哈。 叶昭雪做了一个鬼脸,调笑式的望着他。 赵匡胤很不喜欢被人这样直勾勾看着,尤其是一个豆蔻年华的佳人,生怕自己出糗。赶紧转身苦笑:哪里的话,叶姑娘你太抬举我了,我只是一介布衣而已,舞枪弄棒只是家父传下来的一门保命手艺,家父常年行镖,以前曾斗过猛虎,自然武艺有些粗犷。 叶昭雪饶有兴趣的看着他撒谎,也不说破,露出狡黠的欢笑:赵公子果然是大孝子,既然这样,那你离家这么远,应该想家了吧,身上只带这点盘缠,怎么够用呢,要不要昭雪为你找一条财路,乱世之中发国难财很容易的。 谁知道听到这里,赵匡胤动了怒,脸色涨的通红,义正言辞:叶姑娘,休要胡说。我赵正顶天立地,怎会为五斗米而折腰。虽然不是读书人,礼义廉耻也是懂的。国家危难之际,我只想着精忠报国,何谈谋取利益。 叶昭雪吓了一跳,没想到他这么不经逗,一下子也没了主意。不过很快她眼珠子一转,身上的伤口都忘了,就是想和他多说说话,故意挑剔:哟哟,赵公子,你这般英雄情长,也没见你上阵杀敌啊,只会在这舞刀弄枪。 赵匡胤来了气,也顾不得怜香惜玉了,猛地转过身,盯着叶昭雪的美目道:叶姑娘,道不同不相为谋,在下确实正有此意,过些日子就去投军,不日起程,这就命赵欢去收拾行李。 叶昭雪不免有些尴尬,也置了气,心想着这赵正真不识抬举,和她一个小女子也要怄气,还道他是大英雄大丈夫,真是有眼无珠。于是撇过头,嘟囔:行吧,本姑娘病还没好,恕不远送。 这,,赵匡胤一听这话,看见叶昭雪匆匆遁去的身影,不禁傻了眼,手足无措。 唉,没想到我也会沦落至此。赵匡胤叹了口气,摇摇头,径自回房了。 第12章 扑朔迷离,反间之计 赵匡胤没有离开,他还是不忍叶昭雪旧伤未愈,自告奋勇又呆了将近半月,陪着她养伤,不过从那天以后,两人都是冷冷的,也不说话。 叶昭雪越想越觉无趣,又心烦若云素那边该如何交代,更加身在曹营心在汉,急着回去,眼见伤口结痂,人也神清气爽许多,于是想着辞别感谢,早早来到赵匡胤房外。 而赵匡胤也苦于银两不支,加上杜光朗的死着实蹊跷,他必须早点回去面见皇上,禀告此事。他叫醒了憨憨欲睡的赵欢,收拾好行李,就准备前去和叶昭雪辞行。 刚一开门,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瞬间四目相对,不知谁先开口。 良久,赵匡胤还是鼓足勇气:叶姑娘,在下离家许久了,对父母有些思念,如今你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如果可以,在下就先告辞了。 啊,叶昭雪被这突如其来的辞行打乱了阵脚,富有磁性的男音响起,又让她忽然回忆起半个月的生活,毕竟从小到大这是第一个对自己如此好的男子,他虽然向自己隐瞒了真实身份,可是没有寸半点伤害意思,而且自己都不能坦诚相待,又怎敢奢求。 于是她又依依不舍起来,不过不会表现出来。她故作轻松:是吗,赵公子,我也是的,咱们真是一对知己。我姐姐命我必须回去,不然我家主母就要怪罪于我了,所以赵公子,我们在此分别吧。 赵匡胤松了一口气,他最怕叶昭雪挽留自己,拱拱手:既然如此,那么赵某先行一步,山水有相逢。 看着赵匡胤头也不回的带着书童,牵着骏马远去,叶昭雪不知是喜是悲。 就在赵匡胤即将消失尽头的时候,叶昭雪忽然大声问了句:赵公子,希望下次再见我们的世界还是清净的。 赵匡胤远远望着她的俏脸,不知道如何回答,诺诺道:叶姑娘,如今生逢乱世,谁也无法避免,只盼早点结束,还所有人一片安定。 赵公子,你既然有此志向。叶昭雪灼灼的望着他:何不拨弄风云,成就一片霸业呢。 我?赵匡胤哑然失笑:哈哈,我赵正不过是一介平民,哪有那本事啊。 是吗?叶昭雪轻声道:你不是说过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吗,莫非不记得了。 没想到你记得这么清楚。赵匡胤笑了笑:你是一个好女孩,应该一辈子幸福快乐,我相信总有一天会有人力挽狂澜的,你不用操心。 能吗?叶昭雪轻声问着自己:我还能幸福快乐吗。 就像风和雪,再纯净清澈,如果天都是黑的,还能看得见吗? 昭雪,我们可以回去了。 沈流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们身后,又是神出鬼没的。 不过这次少了一把剑,神色也轻松不少。 依旧是一袭白衣,犹如洁白无瑕的莲花,衣摆被风吹得飘逸。 流袖姐姐。你真的来了?叶昭雪惊讶不已,满脸疑惑。 沈流袖无所谓的笑笑:放心,你和那位赵公子的话我一句没听到,只不过以后可要清楚隔墙有耳,我们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 姐姐,你别胡思乱想。叶昭雪跺跺脚:人家只是不想那么早回去,又被楼主训斥的。 沈流袖听到楼主两个字身子僵硬半分,硬生生道:总归要回去的,躲得了一世么,放心,有姐姐在,不会让任何人动你一根手指头。 赵匡胤原本已经离开了,鬼使神差,他记起还有一样东西落在客栈,于是原路折返,竟然看见沈流袖的模样,大喜。 沈姑娘。赵匡胤道:你是来带叶姑娘回去的? 嗯。沈流袖不明白赵匡胤怎会又出现,也不好询问,不冷不热的回了句。 那就好,叶姑娘在这估计睡得也不太习惯,早点回去更好。 嗯嗯。沈流袖拉住叶昭雪的手就往外走:不用你操心。 赵匡胤苦笑:沈姑娘是否对我很有成见。 没有,算你倒霉。沈流袖干脆果决,头也不回:看来你应该有此报,也罢,一点心意,不成敬意,多谢你救了昭雪。 沈流袖从身上扔出一条银丝绑好的袋子,往后一抛,准确的落在赵匡胤的马上。 给,你照顾了昭雪,这是你应该得的。 不等赵匡胤辩解几句,他哪里还看得到她的影子。 沈流袖,你真是一个奇怪的女人。如果下次再见,我要看清楚你是不是真的这么冷若冰霜。 叶昭雪一路被沈流袖拉着,手心都有些生疼。 流袖姐姐,这么急干嘛啊,我快呼吸不了了。 沈流袖忽然慢了下来,仍然是头也不回的拉着她走:这样行了吧。 流袖姐姐,哎呀。叶昭雪好笑道:我们就不能休息会吗。 楼主说了,要我尽快把你带回去。 楼主,她是不是生气了? 沈流袖点点头:要不是楼主发话,我也出不来。你该收收心了,别再存有其它心思。 我,我能有什么心思啊?叶昭雪吐了吐舌头。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前晚你出去过。 叶昭雪惶恐的望着前行的沈流袖,暗想要遭,她怎么会知道自己那晚和师父出去过。 看来我真得好好隐藏自己了。 叶昭雪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赵欢闷闷不乐的望着赵匡胤,看他对着钱袋发呆,打抱不平道:公子,你说,咱们是不是好心办坏事。 赵匡胤道:怎么这么说。 赵欢挠了挠脑瓜子:好像人家都不领情,不是说女孩都是很温婉大方的吗,为什么到我们这里就变成多管闲事了。 哈哈哈哈。赵匡胤被他逗乐了:谁说做好事就要图报了,人民多疾苦,我们既然命好,就要多担待一些。 可是,可是。赵欢可是了半天也没有可是个所以然。 我问你,你这些话谁教你的? 是,是二公子。 光义?赵匡胤苦笑不已:果然是他,整日不知想些什么,对风流轶事倒是感兴趣的很。 这么一想,他倒是有些思念家乡了。 赵欢,我们出来也有半月了,应该回去了。我还要进京面圣,杜光朗的事情总要有个交代。 嗯嗯,好,公子,我都听你的。 后周都城汴京承德殿内 后周开国皇帝郭威一身龙袍,端坐在正位,一副怒气腾腾的样子。 下面站着一位30来岁的男子,正是郭威的养子柴荣,现在是太子。他看上去仪表堂堂,温和有礼,此时也动了怒气。 回皇上,禁军统领赵匡胤觐见。一个太监瓮声瓮气,识趣的插了话。 宣,郭威道。 赵匡胤进来的时候,发现柴荣也在,而且一脸不愉快的神情,心没来由的一突。 赵匡胤,你来的正好,朕有件事与你商量。不等赵匡胤先说话,郭威就开门见山,就像打开的匣子一样倒不完。 当年后汉刘知远屠杀我一家三百余口,血腥至极,天理不容。朕不过是以牙还牙,报了这血仇而已,难道也有错?为人子,为人父,如果眼看家仇放浪,却不竭力而为,岂能称得上顶天立地的男儿。 皇上?您是说几个月前您挥师京都,屠杀后汉皇室三百余口,甚至朝廷官员不计其数的事情? 不错。郭威倒是很坦然,没有丝毫惭愧。 赵匡胤。柴荣发话了:我与陛下说,陛下既然已为一国之君,岂能因小失大。怀有大气度,义释天下才能服众。这样冤冤相报只会徒增民愤,对后周根基不利,你觉得我对是不对。 这。赵匡胤一下子为难了,按心里话他是很想帮柴荣,然而他不是一个愣头青,熟读兵书的他自然知道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就要人头落地。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对郭威道:皇上,在下可否敢问皇上一句话? 讲。 皇上比之唐太宗如何? 嗯?郭威摇摇头:不如。 那太子比之魏征才徳如何? 郭威道:有过之而无不及。 皇上,昔日太宗英明,开创贞观之治,可堪千古一帝。可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即使皇帝也不能幸免。太宗幸得魏征,屡次进谏,才能稳固朝纲。如今皇上您虽不及太宗之雄武,并不在于本身,而是缺少敢于进谏的臣子。而太子殿下贤德优渥,愿以身试法,皇上您应心满意足,何必烦忧? 郭威听完,不由心中欢喜,脸色缓和了不少:嗯嗯。赵匡胤,你说的不错,太子我就不怪罪了,不过朕交代的事一定得办,既然太子不愿意,我就交给你如何? 不知,皇上所说所谓何事? 朕虽然已经铲除了刘氏一党,但是始终有漏网之鱼。刘知远的次子刘子凌在宫中被人救走,虽然被御林军大将军高鹏刺中脸颊,但是没有得到他的确切消息朕还是不放心,最近有情报说他出现过扬州一带,因为那里处于南唐,朕不方便带兵前去,所以命你暗中前往搜查,一旦发现他的下落格杀勿论。 把画像呈上来。郭威示意一下身边的太监,把一只锦盒揣了上来。 赵匡胤,你可以打开看看,里面就是刘子凌的画像,一旦抓捕,立即枭首。另外,倘若还有其它后汉党羽,一并处死。 赵匡胤一阵心惊,看着高坐在龙位的郭威,如此气定神闲,意气风发,没来由的心浮气躁。 难道这就是皇权吗,这就是所谓的皇帝吗?赵匡胤打开画像,看到一张硬朗的脸,很快又合上:回皇上,臣一定不辱使命。 赵匡胤看见柴荣站在一旁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一阵苦笑。 好,很好。对了,你这么着急觐见朕所谓何事? 皇上,臣近日游历扬州城之时,在一家清风客栈发现了杜光朗将军的尸体。 什么。郭威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脸色都变了:好大的胆子,是谁,竟敢杀害杜光朗将军,杜将军可是御林军都尉,朕马上就要擢升他为中郎将。扬州城,又是扬州城,是李璟的主意? 第13章 美艳侍女,多方参与 柴荣道:皇上,应该不是李璟的主意。 哦?为何。 首先,李璟此人生性多疑,贪生怕死,一味寻求偏安,皇上您没有攻打他们,他是不会狗急跳墙。再说,倘若李璟真想动手,也不会做这种傻事,杜光朗毕竟只是一个五品小官,杀了他也无济于事。 嗯。杜威缓缓坐了下来:不错,太子分析有理。 赵匡胤,既然你说你看到了杜将军尸体,你把详细过程说一遍。柴荣静静道:可能有蹊跷。 赵匡胤于是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该死。郭威瞬间脸色涨的通红:那个黑影究竟是谁,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他们原来是奔着杜光朗的兵符去的。 兵符,什么兵符。 柴荣询问,赵匡胤也是一头雾水。 好吧,朕实话和你们说,朕有一个大计划,朕虽然建立了后周,可是还有好几个政权没有臣服于朕,朕想消灭南吴和南汉,从岭南道一路向北消灭南唐,完成统一大业。朕秘密派杜光朗从岭南交易,运送军火回京,如此隐秘,竟然也瞒不住有些人的耳目。 赵匡胤,我问你,那三千兵马和军火呢。 赵匡胤不解:皇上,什么军马,我只看见杜光朗将军一个人。 看来,已经打水漂了。该死,真该死。 郭威继续道: 赵匡胤,我派你乔装进入鸣凤楼,打探虚实,一旦发现里面的叛贼,搜集证据,一网打尽。 这鸣凤楼是唐昭宗赐给水天傲的府邸,不到最后一刻不能进去破坏。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我还不会注意到鸣凤楼,我想起来民间流传的昭宗宝藏,你要进去寻找宝藏图。宣符印本来在谢广陵手里,可是谢家一夜之间被灭门,谢灵询也不知所踪,如今只能先从鸣凤楼下手。 臣明白。赵匡胤微微颔首:臣一定找出宝藏图,抓出叛贼。 嗯。很好啊,郭威哈哈大笑:事情办成朕一定给你加官进爵。 谢皇上。 几天几夜的赶路,谢灵询已经带着几千兵马来到了离巴蜀水寨越来越近的荆州。 这巴蜀水寨,实际上是成都和阴平两条水路构建的十八路烟尘,都有各自的寨主领地,常年打家劫舍,下海捕鱼,谢灵询的义父唐天龙就是这些人的总指挥,扛把子。而他被尊称为少主,只因为不经常出来露面,所以大多数人不知道他的真面目。 他一个人骑着马,一路逍遥快活。从白天到晚上,丝毫没有疲倦之色。偶尔在客栈停留会儿,又拾掇出几壶美酒,在路上边饮边闻。他身后的士兵早已不堪重负,可是迫于淫威,只能跟从。 太阳晒得炽烈,这伙士兵由于是北方人,已经支撑不住,脖颈处都泛起了猩红的圆点。处处草木皆兵,谢灵询的目光愈发冷冽。 他命令部队先行休整,暂缓行路。 少主。一个美貌少女满脸尘土,衣服上还沾染着些淤泥,她的簪子有些倾斜,秀发肆意散落,显得狼狈不堪,却依然遮挡不住她的清丽脸庞。她不知从哪而来,看到谢灵询,一下子冲了进来,激动而欣喜。 谢灵询看了一眼眼前的少女,也有了兴奋的神色。 绫罗,你怎么在这? 这眼前的少女正是水寨唐天龙安排给自己的侍女李绫罗,从11岁起就跟着自己,一晃也有多少年了。定睛一看,昔日的小女孩已经越来越落落大方,让他目光一亮。 少主。李绫罗看了看众人,似乎有难言之隐,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谢灵询一下子就看明白了:我们先进大帐。 就在他们进去以后,混在军士里的一个年轻士兵看到了半山腰的红光,谎称肚子疼,火急火燎的离开了营帐。 一进营帐,谢灵询好笑的看着面前这个扭捏的女子,她支支吾吾,就是说不出口。 怎么?见到少主话都说不出来了? 少主。似乎这句话给了她信心,李绫罗一下子扑进了谢灵询怀抱,呜呜哽咽着,说不出的伤心。 绫罗,绫罗终于找到少主了,绫罗好想少主,恨不得日日夜夜与少主共患难、同进退,只求天可怜见。 听出了怀里妮子对自己的依恋,一开始还有些僵硬的谢灵询慢慢也放开了怀抱,轻轻拍着对方的后背:傻丫头,少主出来之时不是说过吗,不消几日便会回去,这巴蜀距离扬州千里之遥,你一个女孩何苦如此风尘仆仆。 人家,人家还不是担心少主吗。李绫罗一边抽噎着,一边盯着谢灵询的脸:绫罗已经跟在少主身边九余年了,幸得少主垂怜,才能活到今日,如果不能与少主在一起,绫罗也不愿苟且偷生,倒不如死了干脆。 傻妮子,说什么死不死的。谢灵询放开了李绫罗,擦拭了一下她的眼泪:你我虽为主仆,但是我从未把你当做外人,你就像我的亲妹妹一般,别说死不死,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嗯嗯。李绫罗用力的点点头,目光从未离开过谢灵询。 话说朝着半山腰红光离去的青年士兵确认身边没有人以后,就像吃了定心丸一般,身形迅速奔驰,就像重叠的幻影,不到几分钟就来到了约定的地点。 这里果然已经有了一个黑衣蒙面人等候。他看不清脸,却能感觉出戏谑。他双手抱着胸口,手上别着一把利刃,火热的日头也能感觉出其中的阴冷。 青年士兵竟然半天踌躇不前。 慕清,给我过来,你想干什么。 被蒙面人吼了一句,叫做慕清的青年士兵连忙靠了过来。 左子辉,你何必如此呼喝。要知道,你我品级相同,我们只不过是地遁的最不起眼的成员,比不得天杀,更应该相互协作。 少给我废话,慕清,你盯着那个抢兵马的人楼主和首领都很满意,你要是藏着这个心身首异处都是活该。 是,是。慕清吓了一跳,连忙赔笑:子辉,好歹兄弟一场,就当我方才的话狗屁不通。 看见慕清有些不舒服,左子辉笑了笑:你也不用多操心,天杀的日子也不好过,你我的武功低劣,做那等是徒劳无功,首领已经派他们前来围剿此人。 哦?真的。慕清微微沉吟:看来此人果然厉害,居然已经出动了天杀,好像天杀与我们不同,互相都不认识。 混账,这是楼中机密,你也能乱嚼舌头?左子辉动了气:就只管好收集情报就行,我问你,这几日几夜,扬州城就已至荆州,你可看得出此人将要去哪? 慕清摇摇头:此人行事隐秘,从不让我们接近,而且短短几天就跨越千里,脸不红心不跳,内功深厚很难想象,不过方才有一美貌少女不知何处而来,唤他少主,这倒是一个线索。 少主?左子辉有些疑惑:莫非此人是什么世家公子?你可以与那少女搭桥,尽可能透过她的嘴得知一切,这是首领给的蚀骨散和泻药,红色瓶子的是蚀骨散,蓝色的是泻药。 左子辉从怀里掏出两个药瓶,递给他:蚀骨散威力极大,但是无色无味,入夜以后才会复发,你就把它们放进此人的酒菜里,至于泻药,则是放进士兵的酒菜。 为何? 以你我的力量根本无法制服此人,唯有等到天杀前来,然而天杀距此很远,倘若等到此人进入老巢,更难下手。你只有让那些士兵生病,才能拖慢行军速度,如果能够让此人喝下蚀骨散一命呜呼更好,如果不能这样也能达到目的。 是,明白。慕清静静道:那少女应该与此人感情很深,我看从她这里打通突破口很难。 这些你自己看的办。左子辉原地一闪,就没了身影。 第14章 深不可测,惊魂一刻 李绫罗掏出一块手帕递给谢灵询:少主,这是绫罗给你绣的。 谢灵询一窒,看着李绫罗指如削葱根,口若含朱丹的娇羞表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轻轻道:时间不早了,马上就是黄昏,估计那些士兵休息好了,可以出发了。 看着谢灵询离开的表情,李绫罗的目光有些复杂。 那些士兵果然受不得灼热,一个个无精打采,蔫头耷脑的。虽然日头已经暗淡不少,他们仍然一个个闭目养神,懒得动弹。 谢灵询道:我知道大家辛苦了,不过运送军火是拖不得的事情,为了犒劳大家,我们进了扬州城,立马入住上好客栈,好酒好菜招呼着如何? 这样一说,那些士兵果然就像打了鸡血一般神情亢奋,就连赶路也比往日更加有劲。 谢灵询瞅了瞅这群人,不由想到义父要一群这样的军马是否有用?自从劫了这军马,除了正儿八经的士兵,武器是没有看见一样,应该都躲在那阴森森的马车后面吧? 谢灵询这样目光随意乱瞟,却看见慕清没有半点兴奋神色,倒是一脸淡然,仿佛早就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一样,他闪过一丝怀疑,却不露声色。 李绫罗跟在谢灵询的骏马身后,谢灵询给她准备了另一匹宝马,肤如凝脂,欢快不已。这是一匹母马,行路起来慢慢悠悠,完全比不得前面的骏马,李绫罗有些心烦意乱,却发现前面的谢灵询放慢了速度,冲着自己微笑。 她看见这微笑,就如黄昏下的晚晴,那样迷人而深邃,有种久违的温暖。 此时的她已经换上一副干净的衣服,秀发轻轻拂过鼻尖,吹落在她的耳旁,她的目光纯净,却也看得见纯净的东西。天空中有大雁飞过,似乎忘记了方向。 荆州城百里客栈 店小二一看见谢灵询的架势,就知道这是生意来了。脸上堆满了笑容,急急忙忙的跟了上来。 公子,姑娘,几位啊? 因为是谢灵询和李绫罗两人先行进来,所以店小二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 今日这客栈看起来人声鼎沸啊,看来伙计你这客栈生意不错嘛。谢灵询不紧不慢,倒是有几分戏谑。 哪里哪里,店小二笑了笑:这都仰仗街坊邻里的照顾。 你这伙计倒也会说话。谢灵询径自坐下来,看了看李绫罗,笑着问她:你觉得这人够了吗? 李绫罗蕙质兰心,怎么会听不出其中的意思。她摇摇头,憋着笑:不够不够,远远不够。 店小二看着两人打哑迷,不禁有些不舒服。暗想这两人不会是来吃霸王餐吧,如若是这样,等会让阿大阿二那两个白痴给她们一顿胖揍。 这边店小二信誓旦旦,装出凶狠的样子。谢灵询却让他大跌眼镜:伙计,我们做笔生意如何? 生意,什么生意? 店小二,怎么还不上菜? 旁边又在催菜,店小二一脸为难:客官你看,我要先去忙了,您们二位想胡闹请去别家。 你说什么?谢灵询神色一冷,看见店小二想走,右手轻轻一搭对方的肩膀,用力一掐。 啊,啊,好疼啊。 店小二瞬间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所有人惊惧不已,全都跑的干干净净。 我本欲和你做生意,奈何你不知好歹。谢灵询摇晃茶杯,若无其事道:看来我只有亲自动手请人了。 客官,客官,公子。客栈老板吓了一跳,连忙走过来:公子,姑娘,不知他是哪里惹到您们二位了,在下给您二位赔罪了,这顿酒菜钱免费,还请放了他。 呵呵。谢灵询噙着冷笑:你莫以为我们是来吃白食的,狗眼看人低。 他用脚一踢,正中店小二的膝盖,店小二再次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绫罗,给他看看。 李绫罗点点头,从包裹里掏出好几锭银子: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我家公子家财万贯,不稀罕你们这里的粗茶淡饭。 这老板目瞪口呆,连忙惊惶的赔礼:公子啊,在下知错了,还望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 嗯。谢灵询神色缓和了一下,松开店小二,对着老板道:我也是一个大度的人,不会与你们粗鄙之人计较,我只想与老板您做份生意而已,何苦呢。 绫罗,叫她们进来。 是,公子。李绫罗点点头,很快从某个客栈外带进来一群群士兵。 这,这。客栈老板和店小二都目瞪口呆:如此多人? 不错。谢灵询笑了笑:老板,这生意你做不做。 做,做。老板忙不迭答应:不过公子,这人确实太多了,恐怕有些怠慢各位。 不用担心,不是有三层楼吗,里三间,外三间,加上阁楼,都可以。 这,,老板犯难了:可是公子,那其它客人呢。 谢灵询眼色泛冷:其它客人?莫非你觉得本公子带来的人称不上客人。 不是不是。 那就快去上菜。谢灵询摆摆手:对了,要上好的梅花酒,如果有雪檀香更好。 公子,本店粗陋,无琼浆玉液。老板道:不过梨花酒倒是有几坛,放在酒窖,是新酿的,正好给各位客官品尝。 嗯。看见谢灵询点头,老板踢了一下店小二:还不快去准备,你个没用的东西。 李绫罗打量了一下四周,笑了笑:公子您真会挑选地方,这里环境僻静,最适合休息了。 这只是一个原因。谢灵询冷静的看着她:荆州城势力繁杂,我们更要小心,这家客栈离荆州城和渭水都近呢,适合离开。 嗯嗯。李绫罗含笑给谢灵询斟了一杯:还是公子想的周到。 谢灵询想了想,站起来望着众人:所有人吃好喝好,大家不醉不归。 好,谢谢公子。 这老板效率也挺高的,不消片刻,一碟碟酒菜整齐划一的端了上来,谢灵询也没有为难他,菜色什么并不讲究。 等到散发着热气的梨花酒上桌时,所有人都沸腾了,这香气滚滚的往外边冒,几乎都能飘了几十里。 谢灵询都能瞧见阿猫阿狗眼巴巴张望的情景了,不禁好笑,更别说那些被自己吓跑的平民百姓。 这就是世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谢灵询给自己倒了一杯,却被李绫罗拦住了,李绫罗用手挡了挡:公子,这沽酒趁梨花。梨花酒温热最适宜,可不能让其中的鲜美跑掉了,不过公子您可不许喝太多哦,它又一些浓浓的香郁,容易睡着。 绫罗,你还是这么贴心。谢灵询笑了笑,温柔的望着对方,直到她的脸色出现酡红才罢休。他竟没有发现慕清偷偷溜进了后房。 谢灵询耳听着其余众人北方的猜拳,顺口溜,一些叽里咕噜的官话,倒是有些意兴阑珊。 赶明日应该让义父教教我北方的语言了。 听见谢灵询叹了口气,李绫罗关心道:公子,如此烦闷可是为了那些教化不了的士兵。 是啊,不知道怎么真正做到收为己用。 李绫罗又给谢灵询拈了口菜:公子,绫罗不明白,老主人为何非要您夺了这军马,虽说军火炸弹很值钱,但是这群人都是酒囊饭袋,还不如趁早死了干净,省的浪费唇舌。 绫罗,你怎会有这种想法。看出来李绫罗的肃杀之气,谢灵询皱皱眉:这几年你在寨子里一直都饱读诗书,我也尽量让你少接触这些东西,你为何句句透着古怪? 没有啊,公子。李绫罗摸摸秀颊:是你多想了。 谢灵询正要追问,被一声浑厚的嗓音打断了:公子,姑娘,小的敬二位。 看着慕清晕晕乎乎,端着两个大碗,谢灵询的目光落在他白皙的手上:你叫什么名字? 回公子,小的姓靳,单名一个灵字。 靳灵?好名字,你平常使什么兵器。 回公子,在下善使棍棒勾叉。 嗯嗯。谢灵询笑了笑:来,坐下来与我二人同饮。 谢谢公子。 谢灵询指了指自己:以后就叫我谢公子,我奉皇上之命先带你们回青城山督军演练,以后一定要全力配合。 慕清目光朝上一瞟,被谢灵询尽收眼底。他灌了一杯,再次给谢灵询倒了一碗:谢公子,小的保证乖乖听话,这些日子眼看公子您为军事操劳,照顾我等,小的大为感激,先干为敬。 很好。谢灵询挑了挑眉梢,也把碗往嘴里靠,慢慢倒进嘴里,慕清却没发现他的酒水都落尽衣袖。 李绫罗眼看谢灵询如此,还以为她尽数喝了,也接过慕清的酒水,正要喝下去,却被谢灵询制止了:绫罗,你晚上不是要收拾床榻吗? 嗯?李绫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很快懂了:是啊,既然如此,绫罗就谢绝你的好意了。 无妨无妨,慕清挥挥手,从容淡定:那公子,姑娘,在下告退了。 慕清得意的转过身子,照他的想法,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就这样,酒过三巡,众人酩酊大醉。 不知道谁喊了句:啊,肚子疼,不行了,不行了。 一时间接二连三,所有的士兵都腹痛不止,茅房都快挤爆了。 谢灵询和李绫罗倒是没有反应,他盯着慕清,发现对方也提起裤腰带去上茅房,目光闪现精光。 少主,这是怎么回事。 呵呵。谢灵询噙着冷笑:继续看着吧。 谢灵询清了清嗓子:既然这样,明天就不赶路了,大家好好休息。 一天,所有人的腹痛还是没有好转。李绫罗忧虑道:少主,这如何是好? 谢灵询脸色淡然:大夫怎么说的? 大夫说他就是普通的腹泻,但是他也查不出来源,开了几副药一点用也没有。 这是有人搞鬼。 有人?李绫罗大吃一惊:谁啊。 今晚就知道了,谢灵询道:今晚你就装作睡着,记住,千万不能睡着。 好,少主,绫罗知道。 那就等着吧。谢灵询摇了摇蒲扇,一脸轻松。 入夜,有些凉意,吹得猎猎白衣作响,惊醒了远处的苍狼。 谢灵询睡在厢房,李绫罗住在隔壁。 门轻轻被推开,房梁上也多出好几个身影,就连床榻下也像是有暗影浮动。 谢灵询依旧安静的躺在床上,手里没有任何东西,眼睛完全闭上。 推开的房门没有一点声响,就像是无人进入一般。可事实上确实有人进来了,而且不止一个。 有三个黑色蒙面人身上背着短剑,手里拿着利刺,仅仅用眼神示意,小心翼翼的来到谢灵询床前,准备一击必中。 谢灵询毫无直觉,半点反应也没有,就像是睡过去,鼻息都听不出来。 蒙面人挥了挥手,扬手便刺,谢灵询眼睛猛的一睁开,抬腿挡住攻击,朝缝隙一钻,三人扑了一个名,他稳稳站在地面。 原来你是装的。其中的一个人气急败坏,语气有了怒意。 没错,谢灵询笑了笑:想要杀我得看看你们有几斤几两。 上。蒙面人挥挥手,三人一左一右一中从三个方向幻化成黑影,转瞬把谢灵询合围。 屋顶上的房梁瞬间坍塌,也是三个黑衣蒙面人提起短剑从天而降,直奔谢灵询的天灵盖。 地面上的木板被掀起,同样出现三柄利刃,三个黑衣蒙面人紧紧跟随,朝着谢灵询脚心而来。 谢灵询不慌不忙,双腿并拢,来了一个釜底抽薪,朝着九把剑鞘的空挡游去,随后抓住一个蒙面人的右手,卸去他的力量,侧脚重重一踢,对方摔出房门。 不等其他人反应,谢灵询攻击左侧的蒙面人,却被右侧的蒙面人偷袭,于是使出浑身解数抵挡,两只拳头挡住两把利刃,双足踩中另外两把,就这样形成合击。 第15章 惊心动魄,如火如荼 谁知道另外四人趁势攻击,谢灵询躲闪不及,只好放弃游斗,向后猛推,被他压住的蒙面人用力一划,他的衣袖落了半边。 很好,果然厉害。谢灵询神色坦然,一把跃过,从窗前跳出,八人和之前被摔出的一人再次把他围困在包围圈。 啊。这是李绫罗的声音,谢灵询听到她的呼喊,不由大急,暗恨自己粗枝大叶,自高自大。 他使出了唐天龙教他的各种招式,手掌的劲力把院中的桃花都震的凋谢,仍然被他们躲过。随后就像天罗地网一般从天而降,地遁而出,把他拦截在一个陷进的大网里,他挡住了这个人,另一个又会趁势而起,防不胜防。 谢灵询的长剑不在身边,他堪堪着急,连忙脱掉外衣,挡住几把利刃,眼看衣服被划破,他打掉其它几把,从缝隙冲出去。 李绫罗不知怎的冲出了房门,身后同样几把利刃如螺旋一般形影不离,谢灵询一把搂住李绫罗,踢掉对方的攻击,又被身后的攻击惊出冷汗。 少主,给,这是你的宝剑。 绫罗,你先逃开,好好照顾自己。 谢灵询一把推开李绫罗,孤身冲进了敌人的埋伏圈。 李绫罗目光晶莹,听着耳边的摩擦声,竟然忘了离开。她只是模糊着双眼,走了几步又退回来,鼓起勇气还是去叫人。 来人啊,救命,救命。李绫罗跑进士兵休息的院子里,却发现所有人已经不在,人去楼空。 李绫罗的心都塞进喉咙,她再次回到前院,却发现已经停止了打斗,地上躺着两具尸体,谢灵询虚弱的半跪着,右手扶着剑柄,脸上布满血渍。 少主,少主,你没事吧。李绫罗连忙扶起谢灵询,一脸惊慌。 没事。谢灵询摇摇头:去把那两个人的面具揭下来,我要看看他们的相貌。 是。李绫罗把面具摘下来后,谢灵询能够清楚的看见都是不过三十年纪的青年男子,方形脸,眼睛瞪的大大的,有些暴戾。 少主,这些人很奇怪。 嗯。谢灵询咳出一口血:可惜没有他。 李绫罗疑惑道:少主,是谁。 谢灵询摇摇头:那些士兵是不是不见了。 李绫罗不可思议道:对啊,少主,你怎么知道。 谢灵询笑了笑:幸好我提前把他们安排在后院柴房,料他们也想不到,你去,把他们放出来。 李绫罗匆匆赶去,撬开柴房的门一看,果然如此。 所有士兵一阵惊慌,看见她进来都战战兢兢的搂在一起,不知道自己的结局会是什么。 李绫罗忽然拾掇了一下身上,竟然掏出一枚银针,不知道又想到什么,还是放下了。 谢灵询脸色苍白,酿酿跄跄的走回房里。李绫罗连忙跑过来将他扶着,慢慢进来。 少主,你怎么样,没事吧啊?李绫罗神色焦急,泪珠都慢慢溢出眼眶,上下打量着他,手足无措,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谢灵询勉强笑了笑:傻瓜,别哭了,少主没事的。 谢灵询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棵大槐树,有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绕着树跑,开心极了。 他微笑的挂起一丝弧度,煞是好看。 李绫罗一直守在他身旁,为他熬药,日夜等着,期待着他快点醒过来。 她看到他微笑的脸蛋,那么天真稚嫩,不自觉的用手轻轻触碰。 这是真的感觉,就像天上的星星坠落,那样耀眼迷蒙。 李绫罗忽的想起那片水寨,脸上也扬起了一抹动人微笑。 芭蕉在雨里轻轻敲打着,瀑布挂在天边。 每到夜晚总是有些孤独,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是无法抗拒的。 她总能看见他坐在瀑布旁边,似乎有千般思绪,竟然不自觉沉浸了几个时辰。 你在想什么呢。 那时候的她对少主这个概念还是模糊的,在她生命里从来不应该存在,因为有些事情一出生就注定,她们不可能是一路人。她稚嫩而倔强的脸出卖了她的一切,可惜谢灵洵没有看出来。 她想到这里发现谢灵询的身子动弹了一下,他看上去很难受,脸上越来越难看,没有一点血色。 李绫罗摸了摸他额头,不由大惊。 天啊,发烧了。 她匆匆跑了出去,给他去煎药。 谢灵询还在做梦,他梦见有一个小妹妹不让自己摘果子,还说了一大段话,她被她爹爹接走了。 嗯,她有爹爹,那我的爹爹呢。谢灵询思绪一转,回到十年前那个火光的夜晚。 爹爹,爹爹。谢灵询忘记一切歇斯底里的哭喊,可是只有倒在血泊的父亲奄奄一息。 快走啊,快走啊。 哈哈哈哈,谢广陵,把东西交出来,交出来。 爹爹,爹爹。谢灵询全身冷汗,已经意识模糊。李绫罗给他喂了一口药,随即想到什么,来到外面,给天空放了一个双响炮。 唐天龙,希望你早点过来,他,他有可能撑不住了。 李绫罗轻轻给他擦拭着汗,又想到当初自己问他之后的答案。 我在想这月亮是缺的,照不到思念的人。 每次听到他的话,李绫罗总是惊起波澜,如今看着他这番样子,自己竟然感觉心特别痛。 原来他,他也是一个可怜的人。 不,不能,李绫罗,你不能同情他,你要是同情他,谁来同情你。 不,他对你那么好,他是你的少主,你不能忘恩负义。 李绫罗被几种声音夹杂着,异常痛苦,大叫一声冲了出去。 谢灵询醒了,已经过了两天。这样的恢复速度,算是很快了。 大夫给出的诊断是他被两柄利刃插入肺叶,又因为体力虚耗感染风寒,一个不慎就性命堪忧。 幸好谢灵询从小习武,体力充沛。加上唐天龙经常给他捕食一些巴蜀的珍稀动植物,更获得了苗族水寨秘制的香草丸,因此醒了过来。 他感觉很轻松,从来没有睡得这么舒服。睡梦中他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笛音,悠扬婉转,悦耳动听。 他轻轻推开门,看见了一树的桃花,满地的落叶。 她就站在那里,纤手握着羌笛,旁若无人的吹奏着,不知从哪飞来的青鸟落在枝头。 绫罗,他虚弱的唤着。 少主。她停止了演奏,就这样看着他走过来。 你还记得这首曲子?谢灵询笑了:都多少年了。 是啊,多少年了。李绫罗静静转过身子,擦掉隐藏的眼泪:这是少主您教给我的,羌族曲子最适合这个时候了。 你在为我难过吗?谢灵询轻轻问道。 没有。李绫罗摇摇头:我在为自己难过。 不等谢灵询问话,李绫罗道:少主,绫罗擅自主张,已经通知了寨主您负伤的消息,应该不要三日他们就会赶来,另外少主您已经歇息了几天,那些士兵被我牢牢看管,您不用担心。 看着李绫罗离开,谢灵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叹了口气就转身回房。 少主,绫罗只能为你做这些。李绫罗透过窗户看着他进去的样子:以后就由不得我了。 扬州城 刘子凌听着属下的汇报,掩饰不住的怒气:你们是废物吗,这么多人也拿不下一个。 黑衣蒙面人道:首领,实在是对手太强,不过他也受了重伤,起码半个月才能恢复。 够了够了。刘子凌摆摆手:我不想再听这些废话,我只要结果,再出动几十人,一定要取他性命。 属下明白。 嗯。刘子凌道:那件事怎么样了? 回首领,恐怕不太妙。 嗯?刘子凌半眯着眼:不妙,难不成他扣押了你们不成? 那倒没有。 第16章 虚与委蛇,针锋相对 不过首领,我们去的好几名兄弟店铺不知所踪。 不知所踪是什么意思?刘子凌惊疑不定:李璟暗地里杀了我们的信使? 首领,有可能。但是更有可能的是。。蒙面男子轻声在他耳边说了句,刘子凌大惊失色:你们确定都是秘密出动,没有被那些家丁侍卫发现? 首领,我们确定,但是还是要防患于未然。 我知道,不敢现在还不是时候。刘子凌挥挥手:你先下去吧。 直到黑衣男子消失不见,刘子凌回过神来,他对着水若云厢房的方向紧紧注视着。 水若云,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不靠你,我也能闯出一片天。 我会让你后悔,你对我所做的一切。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乖乖跪下来求我娶你。 谢灵询再次看见李绫罗的时候她已经变了一个人,脱胎换骨般的清奇。 没有热情的迎上来问东问西,更没有亲切的搂抱着他,有的只是稀疏平常的恬淡。 绫罗,你哭过了? 谢灵询分明看见李绫罗的眼珠肿得和水蜜桃一般,忍不住出声询问。 没有。李绫罗语气冰冷,听上去那么刺耳。 绫罗,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李绫罗木然的笑了笑:少主,我们接下来该去哪。 去哪?谢灵询沉吟不语:当然是回水寨,不过在此之前要解决一些虾米。 嗯?李绫罗不解:什么意思。 你可有想过为何我们会遇到刺杀?谢灵询正色道。 他看着李绫罗迷茫的目光,继续道:其实我早就怀疑这批兵士里面有奸细。 奸细?李绫罗猛的尖叫,被谢灵询伸手按住了嘴巴:嘘,隔墙有耳。 李绫罗点点头。 谢灵询道:你可记得那天给我们敬酒的人。 慕清?李绫罗想了想。 不错。谢灵询道:当时我就在奇怪一个兵士为什么想要给你我敬酒,就算是他想讨好于我,大可不必把你也拉下水。 李绫罗点点头:少主,你这样一说我想起来了,我看他的练就觉得他阴森森的,虽然干净利落却一点也不像普通士兵。 这是最反常的,当日我问他使用什么兵器。谢灵询道:他说刀枪勾叉,但是我看他五指长短不一,而且手掌心没有一点淤泥污渍,干净白皙,倒像是文士的手。 可是少主,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说明此人适用的兵器应该是类似于判官笔一样的铁丝,竹管一类的匕首,只有使用这些手心经过摩擦会长期留在手心,而不是手的边缘,产生的疤痕也是红点而不是大面积淤青。 少主,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杀了他。 谢灵询摇摇头:这只是我的猜测,倘若我杀了他,一旦是假的,容易军心动摇。 顿了顿,他又道:眼下我和义父所掌控的不过是巴蜀和阴平水寨的十八路匪兵,战斗力虽然彪悍,但是没有训练过,一到关键时刻就会乱成一锅粥,这种军队是战斗力薄弱的。 另外,其它寨主表面上臣服义父,其实内心有多少算盘昭然若揭。此次把这批军队弄进去,除了扩充军队质量,还可以让他们训练匪兵,另外,以后起事也不至于是无名之师。 李绫罗听完这番话,内心掀起滔天巨浪。 这谢灵询果然足智多谋,他又武艺高强,倘若真等他成了气候,我将如何存在。 看着李绫罗心不在焉,谢灵询在她眼前挥了挥手:绫罗,你是否真的累了。 哦哦,没事。李绫罗笑了笑:少主,你接着说。 所以,我为了试探慕清,我把其它士兵都关在柴房,把他另外放在一间房间,而他是不知情的,我本来以为他会混入那群刺客里,没想到死的人里面并没有他。 那少主,他是不是可以解脱嫌疑。 不。谢灵询静静道:为了不打草惊蛇,必须铲除后患。绫罗,接下来我可能需要你帮忙。 李绫罗没有一点犹豫:少主请吩咐。 谢灵询和李绫罗安排大军前往渝州的时候,慕清还在大军里面,神色轻松,一点困扰都没有。 谢灵询不禁暗叹此人心理素质极佳,也没有点破:大家也修整了几天,在荆州城耽搁的功夫实在不值。我们从扬州城进入巴蜀,一路奔波,幸好路途不算遥远,我们只要到达渝州,胜利指日可待。 所有人都不吭声,似乎对前几天的腹痛还心有余悸。 一个士兵走了出来:谢公子,您能否向皇上通报,就让我等在荆州操练如何,长路迢迢,实在是前路茫茫。 放肆,谢灵询道:你们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你们不要忘了,你们都是后周的军队,你们忠于的是皇上,是后周的百姓。你们为了建功立业舍弃家人,只身进入战场,难道你们都是懦夫吗? 这,众人脸色臊的慌,不敢抬头。 如果你们是懦夫,就滚回去种田。谢灵询道:眼下乱世纷杂,你们想苟且偷生就找个没人找得到的地方,以免做无名刀下之鬼。如果你们不怕死,就随我进入青城山,保家卫国,建立不世功勋,你们如何选择取决于自己。 谢灵询这番话还是很成功的,他给了所有人一柱香时间考虑,李绫罗在旁边也不禁赞叹谢灵询是个杰出的演说家。 我们跟着公子,跟着公子。 不到一柱香,所有人爆发了震耳欲聋的呼喊声。这呼喊犹如滚滚洪流夹带山上的巨石磅礴大气,纷至沓来。 好,很好。谢灵询笑了笑:前面就是渭水河道,我们本来可以从陆地穿行,奈何时日较多,恐怕大家体力不支,乘船而行是最快捷的法子。 不过呢,渭水气温较低,船只来往是有固定时间的。所以需要有人潜入河中,去河的上游寻找船只,不知道有谁可以啊? 这,,谢灵询这样一说所有人面面相觑,竟然半天没了主意。 谢灵询盯着慕清,发现对方装作没有听到,不由大怒:你们是不会是吗,还是不敢啊? 一个士兵颤颤巍巍道:公子,不是不敢,而是真的不会啊。 哦,谢灵询戏谑道:很好,很好。他从李绫罗手里接过剑,指着所有人道:你们谁要是可以,所有人都可以安然回去。反之呢,十分钟之内我会杀一个人,如果没有人去,我再杀一个,直到杀光为止。 啊,不要啊,求公子开恩啊。 是啊,公子,饶了我们吧。 谢灵询看了李绫罗一眼,不动声色:你们以为我谢某说的话是吓唬你们?时间已经过去了,你们要抓住机会。 这样。谢灵询笑了笑,看着慕清:我对你记忆很深刻,你先来。 所有人都开始为这个兄弟惋惜。 可是慕清却没有犹豫,就像腾飞的鸟儿一般,潇洒自然。 谢公子,我愿意尝试。 很好。谢灵询笑道:那我等静候佳音。 等到慕清回来的时候,身上被河水打湿,他果然拉到几艘渔船,让所有人颇为吃惊。 可以啊,兄弟,水性这么好,以前在哪当差啊? 听到所有人的议论,谢灵询终于敢确定这个慕清就是奸细。 谢灵询带着众人终于赶到了渝州。 找了一家嘉源客栈住下。 夜晚,一轮星星高挂。 谢灵询房间的灯已经熄灭了,四周一片死寂。 一个蒙面身影缓缓沿着院子朝房内查看,在房间窗户上插了一个小孔,随即拿起迷烟往里面吹了吹,就迅速的潜入了房间。 谢灵询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 蒙面黑影伸出手试探了一下谢灵询,发现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由放心不少。 他于是拿起匕首便刺,没想到谢灵询眼睛忽的睁开,一把夺过他的匕首,点住他的穴道。 谢灵询随即把他的面巾摘掉,正是慕清。 呵呵,你终于现出原形了。谢灵询拍拍手,李绫罗从门口走了进来。 慕清叹了口气:看来这都是你们的计策。 几个小时以前。 绫罗,接下来就靠你了。 少主,您尽管吩咐,绫罗一定完成任务。 过会儿我会在他们面前装作大病的样子,你等下就去外面发出消息,就说我已经命不久矣,上次的病根还没根治,又感染了风寒,我想慕清一定会上当。 是的,绫罗明白了。 慕清摇摇头:看来你早就怀疑我了。 谢灵询点点头:不错,你还不算傻。 既然栽了,我也无话可说。慕清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说,谁指使你们来的,你和那伙蒙面刺客是不是一群的,你们的幕后指使是谁? 慕清一声不吭。 谢灵询道:你以为这样我就拿你没有办法?你太小看我了。 谢灵询用手点住慕清的檀中穴,肩周穴以及气凝穴,并且施发了一阵内力。 慕清开始不自觉抖动起来,体内就像火焰在乱窜,他痛苦的吼叫起来,脸都开始变形。 饶了我吧,你杀了我吧,杀了我。慕清不住求饶,从脸上出现红肿的血块,到了眼角布满血丝,之后肚皮也开始涨大。 谢灵询看了看李绫罗:拿出来。 李绫罗从怀里拿出一颗药丸:这是化毒神丹,你要是回答我们少主的话立马给你,否则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慕清尽管痛苦不堪,仍然保存着一丝清明的意识,他依旧不松口,反倒嘴里在咀嚼什么。 谢灵询一把抓住他的身子,用力将他喉咙打开,随即打落了他嘴里的东西,定睛一看,竟然是刀片。 看来你们主人很高明,不过这样罔顾你们生死是不是太不通情义?谢灵询可惜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谢灵询用力点了点慕清喉咙的穴道,慕清瞬间嘴巴都闭不上了,只能嗯嗯呀呀的吼叫。 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你可以写出来。谢灵询让李绫罗取了纸笔:快点。 没想到慕清依旧是沉默不言。 少主,怎么办?李绫罗感觉要吐了。 我不喜欢脏东西。谢灵询摇了摇蒲扇:是你不想活怪不得我。 谢灵询剑光一闪,瞬间对方人头落地。 第17章 冰清玉洁,暗通款曲 翌日清晨 渝州当铺的陈掌柜在数钱之时莫名失踪 渝州万宝点心铺老板刘老板在做生意时候同样被人莫名带走 渝州街坊豆腐店老板陈老板莫名失踪 嘉源客栈 嗯嗯,嗯嗯。就在最里间的一个暗格内,藏着三个被捆绑的中年男人,他们惊惧的看着面前一男一女。 谢灵询把塞在他们嘴里的棉花弹掉,不等他们先呼喊,嘘了一声:别说话,不然我的剑是不眨眼的。 公子,我们与您无冤无仇,您为何把我们抓来这里啊。 我只要你们办好一件事就好。谢灵询道:从今以后你们都叫慕灵,听到没有。 啊?三个人不约而同的看了一眼:这是为何。 没有为什么。谢灵询掏出三腚银两:这些银两够你们三年的开销,你们放心,只要你们照我说的去办,不用很久。 公子,您需要我们做什么。 很简单,这个是联络的东西,你们随时写信与对方联络,信上写:对方已从荆州往扬州折返。倘若对方问你们的位置,你们如实说出来,等到他们与你们接头,就说自己就是慕灵,依照信上一字不差告诉对方,明白吗? 三个人忙点头。 记住,你们也互相联系,每个人联络半个月,一个人被发现另一个人接手,在开始之前我要给你们换换颜色。 按照慕清的装扮和面部特征,李绫罗简单的给三人画了一个妆:也就是减少了胡子,涂抹了花粉,显得年轻白皙一些。 公子,我有些疑惑,你直接把奸细杀了,他们就找不到我们了,何必再大费周章? 我就是想陪他们玩玩,让他们享受一下人生的乐趣。 少主你真聪明,这样一来那边的人就会晕头转向,再也找不到我们了。可是少主你怎么知道联络的人并不认识慕灵呢。 慕灵和那晚围攻我们的应该是两伙人,首先,慕灵的身手毕竟差,而那晚的人要不是我拼死一博,估计很悬;另外,慕灵为人谨慎,伪装了这么久,我问那伙人和他有没有在一起时他很坦然,如果是认识的人他应该很忐忑或者吃惊,绝对不会如此。 李绫罗点点头:少主,我们可以安心歇息了。 看着谢灵询不见,李绫罗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不禁陷入了回忆: 公元936年,赵国公石敬瑭以燕云十六州为代价,借助辽国攻入洛阳,同年称帝建立后晋,后唐灭亡。 在战火熊熊燃烧之时,除了血流成河,到处可见的尸体,冲刷不掉的血渍浸染了旌旗。 一个身影寂寥落寞,身披战袍,却已经被染成鲜红。 后唐末代皇帝李从珂看着身边才2岁的妹妹,再也没有往日的笑容,有的只是肃杀的冷清。 拼尽全力,李从珂在侍卫的掩护下抱着李绫罗,驾着一辆马车逃离京都。 公元947年,刘知远攻破京都,后晋亡。 并州别院 院子里有些凋败,一片凄清。 李从珂一脸沧桑,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神采。 皇兄。16岁的李绫罗忧伤的看着他:风大,容易着凉。 心都没有感觉了,还怕风吹吗?李从珂心如死灰:后晋虽然完了,还有后汉,或许还有什么,我们已经过去了。 皇兄,就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不好吗。 不好。听着妹妹的哭泣,李从珂没有一丝动容,反而语气严厉的呵斥道:你身为后唐公主,怎么能说这种话,你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祖宗吗? 皇兄,李绫罗越来越难过: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揭竿而起,皇兄您英勇盖世,找到曾经的后唐将士,一定可以卷土重来。 李从珂摇摇头:不,绫罗,你别傻了,后唐已经日落西山了,我们已经失了人心,你知道吗?人心才是正道,为今之计,想要光复后唐,只能拿到昭宗宝藏。 皇兄,你放心,绫罗一定不辱使命。李绫罗的泪水不经意流淌:只是皇兄,你不能和绫罗一起寻找吗。 不,我不去了。李从珂苍凉都笑了笑:你已经长大了,我已经完成了我的使命,我愧对父皇,愧对列祖列宗,绫罗,你比我聪明,我相信你一定可以不负重托的。 皇兄你想做什么。李绫罗似乎意识到什么,不由悲呼,还没等她接触到李从珂身体,已经为时已晚。 一把刀刺透李从珂胸膛,血液缓缓从他的嘴里溢出来。 皇兄,皇兄。李绫罗哭的梨花带雨,紧紧抱住李从珂:这是为什么啊,为什么,皇兄。 李从珂宽慰的笑了:别哭,绫罗你已经是大姑娘了,你是公主,不能哭,给,这是母后留给你的玉佩,本来想等着你出嫁用的,可惜她看不到了。 为了父皇的遗愿,你一定要找到谢灵询,跟在他身边,探寻宝藏图和宣符印的下落,这样才能复国。 皇兄,谢家不是被灭门了吗,宣符印应该不在谢家了啊。 不。李从珂虚弱道:无论宣符印是不是在谢家,你只有跟在他身边才能有机会接触。 可是皇兄,绫罗不知道谢灵询在什么地方啊。 皇兄这些年一直秘密打探他们的消息,终于发现謝府有一个管家叫王林,其实是巴蜀水寨的总霸主,谢家被灭门时就是他最后跟着谢广陵,所以谢灵询应该去了巴蜀,具体位置你自己去找,皇兄相信你可以的。 是,皇兄。李玲罗哽咽着:绫罗一定会完成任务。 回到思绪,李玲罗盯着玉佩喃喃自语:父皇,皇兄,你们放心,绫罗已经潜伏在谢灵询身边多年,一定会尽快找到宝藏。 谢灵询,你以为我会让你这么好过吗,你想摆脱追杀,我偏不让你如意。李玲罗淡淡想着,目光渐渐狰狞起来。 要不是因为你们谢家不交出宣符印,我父皇和兄长就不会死,你们还把灭门之罪怪在我父皇身上,该死。 月光清冷,月亮渐渐升高,她身着白色的纱衣,娴静而安详,温柔而大方。她那银盘似的脸透过柳梢,留下温和的笑容。 水若云坐在长阶上已经很久了,看上去一片愁思。 她穿上一身淡薄白色纱裙,配合着白色的月光,说不出的相得益彰。 楼主,四位将军在外面候着。 水若云不咸不淡道:让她们进来。 沈流袖等四人一眼就看见水若云欢欣的神色,大感诧异。 楼主,参加楼主。 嗯嗯,不用行礼。水若云慌忙把她们扶了起来,就像多年未见的亲人一样热情寒暄。 碧瑶,昭雪,流袖,素英,你们都来了? 嗯嗯。楼主有命,我们岂敢不来。 这是罗素英的话。 看见其他人没有反应,水若云笑了笑:现在,你们不必把我当作楼主,就当作普通的姐妹就好,这么多年委屈你们了。 不委屈,不委屈。薛碧瑶和罗素英被她的话感染了,眼珠有些湿润了。 这么多年,自己一直为鸣凤楼表面上是艺妓,要应付周旋各种丑恶嘴脸,暗地里又要执行任务,孤身一人举目无亲,每每到了寒夜都要对月思凉,这种感觉有多难受。 如今,楼主竟然懂得关心自己,罗素英和薛碧瑶尝到了久违的温暖,她们觉得死也值得了。 叶昭雪却没说话,她只是撇撇嘴,一直看着水若云,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她一直很忐忑,没想到水若云自从她回来以后没有半点指示和惩罚,这让她既开心又疑惑。 再看看沈流袖,似乎没有听到似的,若无其事,她的外表比内心更加精彩。 水若云把她们的表情尽收眼底,没有一点惊讶和愠怒,而是把她们拉过去走上长阶。 给几位将军搬来落脚椅。水若云让家丁带着四人坐下来以后,依旧拉着几人的手不放。 我有件事和你们说。 楼主请说。 你们只知道我是唐末大将水天傲的女儿,却不知道我家一直守护着一份昭宗宝藏图。 昭宗宝藏图?薛碧瑶和罗素英惊愕不已:楼主,这昭宗宝藏图是什么。 是啊,是什么啊。叶昭雪的注意力成功被吸引,连忙追问道。 沈流袖倒是漠不关心。 说起来,这昭宗宝藏的故事已经流传几十年了。 水若云缓缓站起来,自顾自说道:在唐哀帝的时候,江湖上就流传唐昭宗留下了一份神秘的宝藏,需要宝藏图和宣符印才能打开。得到这份宝藏,就等于得到天下。 我父亲的确拿到了宝藏图,至于宣符印已经下落不明。水若云道:一到乱世,为了利益不择手段,这是司空见惯。宝藏图的面世会掀起惊涛骇浪,多少年来多少人趋之若鹜,包括这些年往来的宾客,后晋后汉的时候石敬瑭和刘知远没少派人来,如今郭威恐怕也盯上了。 楼主,既然如此,那鸣凤楼不是很危险吗? 叶昭雪疑惑道。 是啊,楼主,我们在扬州城,扬州城可是南唐的大本营,到处耳目众多,一旦李璟派人前来搜查,这不就。。 她们的意思不言而喻,水若云笑了笑:我理解你们的担心,可是鸣凤楼能够多年屹立不倒的重要原因就在于在统治者这里达到了平衡。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水若云淡淡道:所有人都知道宝藏图在我这里,要说逃,就算天涯海角也不是好去处。相反,如果在样轴承,其它势力无法堂而皇之进来,而李璟,不过是个养尊处优的地主罢了。 沈流袖点点头:看来楼主您早就计划好了,这宝藏图也放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吧? 不错,他们怎么都不会想到,它就藏在四楼的璇玑亭,璇玑亭内布有暗格,没有光芒。一旦进去,就要面临被丝线触碰的危险,这些丝线不是普通的丝线,是本楼主当年特意从陇西道的灵武运回的天然漅丝制成,犹如锋利的匕首,上面沾有剧毒,一旦触碰必死无疑。 叶昭雪暗暗心惊:没想到这璇玑亭如此玄机,这该如何是好,看来要去同师父商量。 另外,这鸣凤楼机关复杂,迂回众多,不是里面的人,即使七天七夜夜难以找到方向,更何况找到璇玑亭。 水若云忽然停住不说,她看了看四人一眼:夜深了,外面凉,不应该叨扰你们休息,大家都是我水若云的姐妹,尽快回去下榻吧。 叶昭雪遗憾水若云没有再多说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不过只能先行告退。 刘子凌总是这个时候出来,他注视水若云很久了,每次看见她对着月色发呆,他就一阵不舒服。 楼主,你是故意说给她们听的? 水若云不用转头都知道谁来了,点点头:是的,要不然你以为我水若云有那么傻?杜威这件事情提醒了我,我不想再出任何差错。 刘子凌笑道:楼主你真英明,不愧是女中豪杰。 你笑什么,水若云面若寒霜:不许在我面前笑,你没有笑的资格。 刘子凌脸皮颤抖了一下,止住了怒气:是,楼主,那楼主你最怀疑谁? 水若云再次呵斥道:你要记住,不该问的就不要多问,你乖乖闭好你的嘴,做好你的事情就好。 水若云。刘子凌大声道:不管怎么样,我刘子凌这些年也为鸣凤楼立下不少功劳,你何必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你要知道狗急都会跳墙。 呵呵。水若云全然不在意,转过身来,紧紧注视着他的眼睛,下意识用手捏了捏他的脸,温柔道:子凌,我也不是故意这么说你的,其实我很信任你的。 真的?刘子凌有一刻忽然软化了,他被水若云美艳的脸庞迷惑,之前的怒气一下子烟消云散,整个身体都松弛下来。 水若云道:告诉你又有何妨,我一直觉得鸣凤楼也不是玉华清池,总会藏着一些猫鱼。我不允许任何不三不四的东西在我眼皮底子下转悠,你明白吗。 她拍了拍刘子凌的脸蛋,媚笑道:你,也是一样。 后者下意识的点点头,随即心中升起一丝寒意。 莫非她已经发现我了?刘子凌拼命否定着,皮笑肉不笑道:那当然,所有人都不能违逆楼主,他们和楼主相比就像星辰与日月,米粒之光而已。 哦?水若云笑了笑:很好,你可以走了。 刘子凌的眼睛拼命在水若云身上扫着,似乎要把对方吞下来似的,心中泛起躁动。 她那曼妙的身材,婀娜的身姿,魅惑的眼神,秀雅的脸庞,无一不像是催化剂放在酒水里迷醉着刘子凌的内心。 他一时竟然忘了动,就怔怔望着水若云。 第18章 鱼龙混杂,惊慌失措 水若云也没有想到刘子凌会没有离开,她又看着撩人的月色,不禁犯了痴。 月色这么美,为何这么落寞。 唉,水若云又掏出那块叮当,用手不停的擦拭着:灵询哥哥,你究竟在哪啊。 刘子凌也注意到了这块叮当,他忽然想起自己儿时在皇宫的回忆。 那时,他的父皇让他骑在背上,背着他爬遍了皇宫的每个角落,御花园,清华池,承德殿,厚德宫等等,金碧辉煌,他拿着叮当就像众星拱月一般,享受了人世间的快乐与奢华。 可是,好景不长,郭威打进来的时候他正在御花园玩耍,没过多久,他就在大火中四处逃亡,亲眼目睹亲人的生离死别。 从今以后,他就带着仇恨而活,这是他的影子。 再然后,他昏倒在扬州城外的小山坡旁,后周军队四处搜寻,直到城外几十里,奈何前方就是扬州城,没有通关文书不能进入南唐属地,他才捡回一条命。 醒来以后他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沾满清香的床上,一个美貌女子坐在床头,温柔的看着他,那时候,她就像仙女一样,她的一颦一笑都印在刘子凌的心里。 他发现自己渐渐爱上了这个美丽的女子,可是她似乎从来对自己不假辞色,一副冷冷的样子。一到夜晚,她总会露出娇弱的一面,让人忍不住疼惜。 他很想平凡的过这样的生活,不做什么王子皇上,就安静的守在她身旁。 可是后来,他才明白这一切是他想的太美好了。亲耳听见一群群家丁模样的人却拿着兵刃在操练,那声音不亚于皇宫的禁军,他惊讶不已,之后所有的人叫她楼主,他更是惊的掉下下巴。 最惊讶的是她亲口给了他一块令牌:从今以后你就是我鸣凤楼死士的首领,我要你鞠躬尽瘁,不惜生死,为鸣凤楼的生死存亡而披肝沥胆,你可愿意? 他只是很开心的回道他愿意,毕竟为自己心爱的人而死又有什么呢。 可是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他终于了解了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傀儡,没有温暖,没有快乐,这里就像天上的广寒宫,彻骨冰冷。 他就是一个只能活在黑暗的人,连影子都不许有。从来只有他仰慕别人的阳光,没有人愿意感受他的悲伤。 现在看到这块叮当,他下意识的用手去摸:好漂亮的叮当,很像我儿时的。 不等他说完,就感觉胸口被重重一击,随即摔落在地,吐出一口鲜血。 你,该死。水若云才发现刘子凌还没走,竟然触碰这叮当,让她怒不可遏。 你竟敢拿你的脏手碰我的东西,你知不知道,它谁都不能碰,更何况你。 你不过是我的走狗,你是我的走狗而已。 要是再有下次,我会让你从这个世界消失。 刘子凌痛苦的说不出话来,他一字一句的听进心里,就像刀子一刀一刀割他的心脏,刺穿的鲜血淋漓。 水若云,我总有一天会让你后悔的。 他吹了吹口哨,从屋檐上飞下来一个黑衣蒙面人,稳稳落在他跟前。 首领,不知有何事? 刘子凌抹了一口鲜血:你都看到了? 对方点点头。 我让你躲在这里多久了? 已经三年了。 很好。刘子凌笑了笑:你都看到了什么? 基本都是走来走去,或者坐在台阶看月亮,随手拿出一个叮当,傻傻的发呆。 刘子凌道:我只信任你一个人,你是我唯一一手培养出来的,躲过了水若云的耳目,但是其他人我不放心,你听不听我的话。 对方噤若寒蝉:在下一定谨遵首领吩咐。 很好,刘子凌从怀里拿出一片丹药,递给他:把这个给所有天杀地遁都服下。 这是何物? 嗯?刘子凌目光一凛。 对方连忙道:在下知错,不该多问。 知道就好,刘子凌笑了笑:我不会亏待你的,你用心办事就好。 是。 我问你,李璟那边怎么样了。 回首领,李璟冥顽不灵,我们派出去的信使都秘密被杀了。 刘子凌怒道:他李璟也太不识抬举,不过形势比人强,我要你们再多派出去人,要让李璟看到我的诚意,他会满意的。 是的,首领。 对方再次飞上屋檐,随后隐没。 刘子凌目光锐利,静静想着:等到所有人服用了我从吴越搜集的搜魂丹,水若云,你会知道谁才是主子。 江陵 南唐皇宫 南唐中主李璟怡然自得,端坐在中央,旁边坐着一群群笑得合不拢嘴的大臣。 他们正在钟鼓酒馔,寻欢作乐。一群群舞姿翩翩的舞女就像优雅的蝴蝶,随风舞动。 好啊,好啊,跳的好。 真的太美了。 李璟也是悠闲的闭着眼睛,听着身边众人赞不绝口,他也颇感得意。 他本人喜爱文学诗词,音乐歌舞,专门从湖广,江淮挑选了上好的姿色一流的艺妓舞女吟唱自己作词的曲调,音哑嘲哳,十足的江南潺潺清泉。 忽然有个太监急匆匆来到李璟说了一句什么,李璟幽幽点点头,随即挥挥手。 筵席停止了,舞女也纷纷离去。官员们虽然觉得扫兴,对国主也不敢有不敬。 今天本国主略感不适,改日再会,大家先行回府,不必挂怀。 是,国主。 李璟回到寝宫,一脸不悦。 冯延巳又来干什么,李璟怒气腾腾:让他进来。 冯延巳最近真是心焦,李璟扔了一个烂摊子给他,自己又不知如何解决,还总要赶到李璟寝宫汇报,估计这来的次数比呆在家里还要多,每次进来都战战兢兢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诛灭九族。 国主,微臣叩见国主。 嗯。李璟不冷不热道:又是所谓何事啊。本国主好不容易搜集了阮籍的广陵散残篇,正要改编作曲呢,从嘉也有兴趣,正好让他学学,你这一惊一乍,倒搅了好梦。 冯延巳连忙叩头:国主,非是臣不通情理,实在是事情十万火急,臣担待不起。再说,皇上您酷爱音乐是好,可也不能沉迷于此,以免伤害龙体,得不偿失啊。 放肆,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李璟气道:好你个冯延巳,一下子戴高帽,一下子打筛子的,你究竟意欲何为。 国主,是臣的错。冯延巳道:是因为扬州城又来人了? 扬州城?李璟沉吟道:还是那个刘子凌? 是啊,国主,冯延巳递上一封信:这是刘子凌派来的信使所要呈送给您的,我已经截下来了。 那些人呢。 已经被臣杀了。 嗯。做得好,李璟笑了笑:我李璟也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他得拿出诚意,至于这信嘛。 他想了想,还是拆开了信。 仔细一看,不禁喜形于色:这可是真的? 冯延巳一头雾水,看来没有看过。 李璟静静道:信上说,传闻多年的昭宗宝藏图就藏在扬州的鸣凤楼中,刘子凌说只要我们答应他的条件,他就能告诉我们宝藏图的具体位置。 国主,这宝藏图是真是假尚不可知。冯延巳道:再说,如若是真,这刘子凌岂会如此轻易交与我们,权衡利益,国主您不应该轻易相信,另外,国主您可知这刘子凌是何人? 李璟摇摇头。 冯延巳笑了笑:臣经过调查,发现当年郭威攻入皇宫,是屠城三日,刘氏宗亲都被屠戮殆尽,但是有一个王子逃了出来,不知所踪。 李璟并不傻,他想了想道:莫非他就是刘子凌? 不错,冯延巳笑了笑:郭威四处查找他,没想到他竟然躲进了我们南唐的大本营,看来是想接受国主的庇护,看来他来这封信极有可能是真的。 既然如此。李璟点点头:冯延巳,不如答应他的条件,就给他禁军总管的位置,只要能拿到宝藏图,南唐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不,国主,万万不可。冯延巳摆摆手:昭宗宝藏传言已久,但是谁也没有见过。倘若您轻易答应他,我们就明面和他一条船上的蚂蚱,从此和后周就是形同水火。假若宝藏是假,我们国力不如后周,为了莫须有的东西置百姓于水火,实在是下下策。 再说了,就算我们拿到了宝藏图,可是还有宣符印呢,宣符印随着谢家灭门已经不知所踪。冯延巳道:只有一份宝藏图,也只是徒劳无功。 那依你所见呢。 国主,臣请亲自进鸣凤楼一趟,乔装打扮,探探它的虚实,必要时候可以与刘子凌接洽。 也好。李璟点点头:你要记住随时禀报。另外,这刘子凌信上还说鸣凤楼内有四大艺妓,其中有一个叫沈流袖的色艺双绝,堪称倾城倾国,我大感兴趣,倘若世上有如此美艳之人,又在我南唐境内,就放任自流实在是暴殄天物。你要是发现果真如此,不惜一切将她带来,你可以随时调用军队。 冯延巳点点头:是,国主,臣遵旨。 第19章 璇玑亭内,惊疑不定 夜晚,又是毫无征兆的来临。 沈流袖在二楼的厢房翻来覆去,始终难以入睡。 她忽然感觉嘴唇干涩异常,于是起身来到茶桌,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缓缓坐了下来。 她忽然思念起了远在灵武的师傅,自己已经离开他这么久了,不知道他过的还好么。 她微微叹了口气,看见窗子大开着,于是走过去想把它关上。 忽然一阵风吹过来,吹散了桌边的烛火,一柄短剑射了过来,沈流袖连忙身子一侧,只见它正中床沿,沈流袖头一转,发现一个模糊身影朝前方跑去。 来不及多想,她呵斥道:何人?从窗边飞快一跃,朝着黑影的方向追去。 这样一追,却一直只能看见黑影,却始终看不见他的样子。沈流袖催发内力,连续跟了好几个墙头,竟然不自觉来到一片回廊。 那黑影忽然消失不见,沈流袖惊疑不定,自以为是自己最近疲惫不堪,出现了幻觉,就想回去,哪只突然一阵清脆的声音传来,她的脚下出现了一块石头。 这石子不止自己脚下有,在那回廊的深处也有。 沈流袖试探着朝前面行走,她每走一步,这石子就落的越多。她不明白为何一路过来竟空无一人,自己来到了什么地方? 以往每层楼都会有家丁把手,但自己到过的地方也是有限,对这鸣凤楼不甚清楚,一时间为了追赶那陌生人影,让自己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 眼下也只有往前试试了。沈流袖深吸一口气,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她越走越近,越走越近,她发现了一扇木门。 这木门里面会是什么?沈流袖疑惑不解,眼下她没有带兵器,倘若里面有什么突发情况她怎能应对,一时间又打退堂鼓起来。 一阵风再次袭来,她听见木门里有动静。像是噼里啪啦的稀碎,又有点像摸索的摩擦声,她心想莫非里面真有什么古怪。 想到这里,她轻轻用手一推木门,出乎意料的是,木门竟然开了。 她缓缓走了进去,在她进去的那一刻从角落里钻出一个人影,他紧紧注视着这一切,散发着笑意。 沈流袖发现木门里面也没有什么稀奇东西,又是一个花园构成的回廊,她小心翼翼的查看,又出现了一扇木门。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进去。不消片刻她便发现里面别有洞天,有潺潺的清泉,还有熊熊烈焰。 不,准确来说是那种扑面而来的清爽以及转瞬变化的灼热,她的眼力劲很好,一下子瞧见泉水叮咚,这是亭台楼阁。 等等,这个亭子,我从未见过。 沈流袖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亭子,这亭子倒像是屋子,除了它没有门,两边是亭子里的木椅能够证明以外,处处透露着古怪。 莫非,这是璇玑亭?沈流袖暗呼不好,刚想离去,就听见几声:谁,何人造访璇玑亭? 沈流袖大惊,也不管来人,施展轻功就往外逃。 她后面的人紧追不舍,正是蒙面的死士,由于天色较晚,沈流袖又是背面,所以死士并没有看清她的面目,不过死士的轻功绝佳,只和沈流袖保持着一段距离。 站住,站住。死士的呵斥并不能把沈流袖截住,她看到前面的一个缝隙,一溜烟钻了进去,随后躲在大槐树下,她竟没有发现自己身上的一样东西掉了下来。 看着死士没有发现自己,她轻轻拍了拍胸口,根据记忆再次沿着回去的路而行。 另一边,水若云也是再次失眠。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晚上了。 禀告楼主,首领求见。 水若云披上一件外衣,强迫着赶走睡意,很苦走了出来。 刘子凌一脸笑意的看着她,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 这么晚来此做什么?水若云对他没有一点好脸色,刘子凌也不生气,把东西递给她:楼主,你的试探应验了。 簪子?水若云樱唇轻启,有些惊讶,她忽然想到什么:这是流袖的簪子。 不错。刘子凌道:楼主,杜威的事情相信您和我一样有着忧虑,我们布置的天衣无缝,怎么可能漏网之鱼。这次您特意吩咐过,璇玑亭附近不许加派人手,只在璇玑亭上房檐和暗格处增加死士,没想到果真应验。 这。水若云摇摇头,脸色黯然:不,不可能,流袖不可能背叛我。 没什么不可能的。刘子凌笑了笑:楼主,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沈流袖她们表面上对您忠心耿耿,可是保不齐她们心里早就把您出卖了,除了我,谁还会对您好。 住嘴。水若云看到刘子凌这副嘴脸就觉得恶心,突然后悔自己当初为何要救他回来,不过如今自己太多计划被他知道,除非斩草除根。 这样一想,她看着刘子凌的目光出现了杀意,不过转瞬即逝。 算了,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他办,暂时留住他,量他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水若云想着,淡淡道:一根簪子并不能说明什么,你先下去吧,流袖那边我自会处理。 刘子凌咬咬牙,脸色铁青:那好吧,楼主您早些休息。 嗯。水若云看着木簪出神,满脸的愁思。 扬州城内 距离鸣凤楼还有一段距离的城北客店 这家名为如意客店实际上已经成为了叶昭雪和凝雪师太的联络点。 客店里的老板到伙计都被凝雪师太买通了,吩咐过只要叶昭雪前来不用通报。 叶昭雪如履平地,畅通无阻。很快摸到最东边一间厢房,轻轻推开门,很快潜了进去。 师父。叶昭雪轻轻唤道,点燃了烛火。 嗯。凝雪师太挑挑眉:进展如何啊,看你神色轻松,应该已经有思量了。 叶昭雪点点头:师父,您果然料事如神,这水若云看来已经起了疑心,璇玑亭的宝藏确实是为了试探我们,幸亏我听了师父的话,否则就要前功尽弃。 嗯。凝雪平静的看了看她:水若云不是傻子,她一个女子能够独自支撑鸣凤楼,足以可见她的能力,你就是太操之过急,才容易着道,以后一定要多加小心。 叶昭雪点点头:是,师父,昭雪明白。不过,师父,我... 听着叶昭雪支支吾吾,有些欲言又止,凝雪道:你是否觉得愧对沈流袖。 叶昭雪低下头,算是默许了她的问话。 你怎如此硬不起心肠?凝雪微微愠怒:为师上次已经和你说过了,你要是对别人心软,吃亏的就会是自己。 可是,可是流袖姐姐对我很好。叶昭雪有些内疚:我能感觉到她是真心对我。 糊涂。凝雪师太呵斥道:你只考虑她,那我呢,你死去的父母呢,千千万万的后汉百姓呢,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对得起他们吗,你要是如此不思进取,我就当没有过你这个徒弟,改日便回峨眉山,从此常伴青灯古佛。 别啊,师父。叶昭雪软言央求:昭雪错了,昭雪以后不会再这般,任何人都不会成为昭雪的绊脚石,报仇是昭雪唯一的信念。 嗯。凝雪师太笑了笑:你能这么想就好,我告诉你,为师得到一个消息,当年后汉朝廷逃出了一个小皇子,名叫刘子凌,倘若你能够遇到他,可以把真实身份告诉他,我想这样事半功倍。 嗯嗯。叶昭雪拱拱手:师父,昭雪谨记于心,时间也不早了,昭雪得赶紧回去,不然就要被发现。 嗯,水若云允许你们自由进出?凝雪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师父,水若云平时对我们还是挺好的,不会限制我们自由,除非她亲自下了命令。 嗯,去吧。 天色稍早,沈流袖洗漱一番,还是为昨晚的事情有些忧心。 虽然光明磊落,自己无愧天地。然而世间最多小人,处处藏着杀机。更何况这鸣凤楼,一个不小心就会灰飞烟灭。 想到这里,它不禁收拾了一下衣襟,竟然没有了更换的心思。 簪子?我簪子呢。沈流袖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件东西丢了,暗呼要糟,半响没有回过神来。 那是自己儿时师父告诉自己自己母亲唯一留给自己的东西,她仔细思索一遍,有了印象。 应该是那棵大槐树那里。沈流袖抿嘴不语,心里泛苦。 外面又来了两个家丁,前来催着自己。 她始终不明白楼主为什么把好端端的家将改头换面这个样子,虽说为了掩人耳目,但始终欠缺一点什么。 不过自己四姐妹倒是情谊深厚,和楼主一年也难得见几次面,自己也是去年才第一次见到楼主,那时的她芳华容颜,英姿飒爽,就连自己都觉得世间何等男子才能配上她。 可是从那以后除非有任务,水若云才会召见她们,她们其实总有一道坎。 沈将军,楼主请您过去问话。 一个家丁的话打乱了她的思绪,她反应过来,整理一下一群,勉强笑笑:楼主有没有说明所谓何事? 这倒没有,不过楼主看上去很不开心,沈将军你可要谨言慎行。 谢谢,沈流袖闭嘴不语。 和她印象中的水若云不一样,如今的水若云总是平添几番愁思。 她实在不愿意看到这样一个只比自己大一岁的姑娘就如昨日黄花消逝。 或许,倘若她们都能够生在太平盛世更好吧,骑马牧羊,或者干脆不学武,安静的做一个秀外慧中的女孩。 可是,一切都只是如果而已。 第20章 机关重重,暗潮汹涌 楼主,您找我? 嗯,坐吧。水若云懒洋洋的,眼睛有些红肿。 流袖,我待你如何? 沈流袖看见身边没有其他人,就连叶昭雪都不曾看见,她心想应该是昨晚的事儿。 可是接下来水若云的话又让她疑惑了。 我常说,世界上很多事情不值得相信。水若云淡淡道:可是有一些东西我宁愿去相信,不然还有什么意义呢。就像我看上去风光无限,实际上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孤儿罢了。 流袖,她忽然握住沈流袖的手:你与我一样,包括素英她们,我们都不过是乱世的牺牲品。在强者为尊,男人为尊的年代,谁会注意我们的牺牲,你愿意帮我吗? 沈流袖挣脱了她的手:楼主,但有所命,莫敢不从。 呵呵。水若云自嘲道:看来你还是只把我当作楼主,也罢,也怪我不够关心你。 那我以楼主的命令吩咐你,你可愿意? 沈流袖淡淡道:自然愿意。 很好。水若云笑了笑:最新情报得到,杀死杜威夺走军马的人确实是一个神秘男子,十分年轻,大约与你我一般大,武功高强,机智过人。派出去的人都被他杀了,安插在军队的眼线也在荆州嘉源客栈被杀。 沈流袖道:不知楼主想要我做些什么。 水若云轻轻锤了一下桌子:这个可恶的混蛋,不仅杀了我们的人,还在荆州找了几个假货,与我们的人联络,我们绕着江夏,柴桑,一路向南竟然快到岭南地界,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此人是玩我们。 沈流袖也不紧脸上有了波动,她开始对这个男子充满好奇:看来此人确实机智过人。 不错,不过我们也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水若云道:我水若云想要的东西绝对不能让别人坐收渔翁之利。他最后一次出现就是在荆州嘉源客栈,荆州也是南唐地界,不用有所顾忌。我要你明日就起程,那里应该会留下他的痕迹,你要尽快找到他,把军马带回。 是,楼主,流袖一定万死不辞。 呵呵。水若云笑了笑,扶起沈流袖:你这是说哪里话,你我虽说是主仆,但是情同姐妹,我怎么忍心你受伤,任务重要,但是你的性命更重要,知道吗。 是,流袖明白。沈流袖没有一丝表情,冰冷的犹如雪山一样明朗。 水若云似乎习惯了,也没有多说,挥挥手:那你下去吧。 是。 水若云淡淡的望着她的背影,脸上的笑容转瞬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焦虑。 她又想起情报上所说,那个年轻男子姓谢。 谢,谢。水若云低声沉吟:他会是灵询哥哥吗。 不,不可能,灵询哥哥怎么会坏了我的好事,他一定会帮我的。 莫非,莫非他不认得我? 水若云的脑子一下子很乱,乱的快要窒息。 微风略显和煦,掩映着湖岸的杨柳。 只见有几十匹骏马从扬州城外赶来。 最前头坐着一个英伟的男子,正是赵匡胤,不过他已经换了一身装束,不再是锦衣华服,而是粗布麻衣,但是丝毫遮掩不了他的贵气,在他的马背挂着一顶铁槊,他左手扬着马鞭,脸上有些疲倦之色。 他身后的男子和他一样,穿着打扮如出一辙。而且尽管遮遮掩掩,却很明显看出全身散发的肃穆之气。 赵统领,这没日没夜的,我们快马加鞭,终于赶到了扬州城,一进扬州城,不如歇息一下,弟兄们都有些受不了了。 赵匡胤身后的男子追上了他,大声喊道。赵匡胤一下子停了下来,他们猝不及防,不觉已经到了扬州城门。 也好。赵匡胤点点头:不过你们一定要便宜行事,接下来不可露出马脚。 赵统领,您就放心吧,既然皇上这次命我们前来打探虚实,这点军人素养还是有的。 听着他们毫不在意的一笑,赵匡胤也放心不少,再次骑马朝着城门而去。 进去以后,全都叫我公子,可知? 知了,知了。他身后的这些人都和他情谊深厚,总喜欢开一些玩笑。官话味浓重,一不小心就蹦出了几句。 看着他们的调笑之色,赵匡胤干笑的“嘿嘿”,不再说明。 一下城门,他们才发现,扬州城门站着许多官兵,他们一一排查,一下子花费了许多时间。 公子,这扬州城守备为何多了这么多,南唐是在耀武扬威吗? 赵匡胤摇摇头:他们要是想耀武扬威,不至于这样。要不是李璟对皇上称臣,你以为他们会让我们进来? 嗯嗯。也对,公子,我们还是尽快找一家客栈入住吧,这千里迢迢,着实难耐,当年行军都没如此焦灼。 哈哈哈哈,石守信,从头到尾就是你在哀嚎,娘们唧唧的,还不如回家养孩子呢。 其余人都戏弄起他来。 石守信一下子臊的慌,不甘反驳道:搞得好像你们理直气壮哩,当年本大爷走南闯北,浴血奋战的时候你们还没从娘胎出来呢。 看着石守信得意的笑容,众人也不再语,憋着笑,一个个忍俊不禁。 够了。赵匡胤哂笑,拍了一下石守信脑门:现在就去清风客栈。 还是上一次一样的标间,却没有了上一次的味道。其他人吃喝大块淋漓,美酒正酣,他却没有心思,一个人出了别院,在院中走走。 他忽然想起了那个女孩,它叫叶昭雪,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可是自己却知道她口蜜腹剑,藏着不知多少事。 但他宁愿相信这只不过是错觉。他记得那个女孩问他的那句话:我还能幸福快乐吗? 说出来是那样的苦涩和心痛,即使如他一样的外人更不例外。 也许是天生的热血心肠,他对叶昭雪是妹妹一样的怜惜,如果可能,他真想把她一辈子养在水池里,安静的游来游去。 唉。他叹了口气:希望她在鸣凤楼没有什么勾当。 还有。他又想起了那个冷若冰霜的女子,不知道她的心里在想着什么。 明明人间多绮罗,偏做凡天可奇色。 沈流袖,沈流袖。 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忘不掉了,尽管只是零星半点的见了几面,赵匡胤却就像是经历三世一般刻骨铭心。 这次赵匡胤除了借着查探鸣凤楼的名义前来,其实也有着自己的心思。 自从见了沈流袖以后,他就茶饭不思。 他很想再见沈流袖一面,哪怕一面都行。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吗? 他读了那么多经史子集,礼乐春秋。总是对里面记载的爱情故事嗤之以鼻,如今没料到自己也陷入了魔障。 他自嘲的笑了笑:果然是自欺欺人。 统领,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石守信吃饱喝足,第一个迫不及待。 石守信。赵匡胤指了指他,想要斥责,想了想还是落下了:你真是有勇无谋,凡事要沉得住气。 是啊,石指挥使,统领说的话可是旁人听不来的,你可要受教。 石守信羞愧的点点头:统领,您说吧,我们都听着呢。 嗯。赵匡胤笑了笑:不用拘礼,你们可还记得高平之战。 自然记得。众人齐声道:就是因为对北汉的战役,才让我们名声大噪,不知统领问此为何? 我希望大家打起十二分精神,不要因为这是单纯的刺探,就可以敷衍了事。你们要记住,一个军人,无论到什么时候,都要严于律己,都要满怀一腔热血。 统领教训的是,我们受教了。 嗯嗯。赵匡胤道:明日你们就潜入鸣凤楼,由于我之前来过,恐已经被认出,再去多有不便。你们小心行事,想方设法绕过里面的门道,借机把鸣凤楼的地形图给我勾勒出来。 可是统领。石守信皱皱眉:按照常理,倘若鸣凤楼真的有什么危险,这楼主肯定也不是什么简单角色,不会让我们轻易进去。 不错,赵匡胤清了清嗓子,一脸严肃:因此,需要你们互相配合,记住,只能智取,动武是行不通的,这是南唐。 统领,我们记住了。 嗯,赵匡胤忽然转过头去,怅然若失:你们如果进去了记住留意里面一个叫沈流袖的艺妓,此女美貌非凡,善于迷惑,你们不要着了道。 明白。 沈流袖,沈流袖。赵匡胤已经不知道沉吟了多少次,却乐此不疲。 用你的名声换我的开心,是否亵渎了你的遗世独立? 赵匡胤静静想着,天空有凤凰飞过。 这是彩凤?赵匡胤大喜:不料这粗陋之地竟能得到它的眷顾。 赵匡胤盼望着彩凤落上枝头,爬进房屋,落在他的肩上。 可是,他忘了自己是一个武夫。 他身上的肃杀之气,是洗不掉的。 他眼睁睁瞧见彩凤往北飞去,停在一座阁楼上。 那是?鸣凤楼,呵呵。赵匡胤微笑道:原来如此,这名字起的恰如其分。 第21章 各国纷争,游牧太阳 鸣凤楼一楼艺评楼 往来宾客络绎不绝,这种场面早就司空见惯。进入鸣凤楼的客人只能进入一楼,而一楼里面的回廊想要进去也需要许可才能通过家丁带领进去,不过往往这样的要求是没有的。 沈流袖她们通常都在艺评楼招待客人,在飞羽阁表演,而两个地方相距不过10米。 内有家丁侍卫放哨,外有刘子凌的死士层层侦查,这样的措施使的鸣凤楼犹如水泄不通。 不过所有人都只是为了亲眼见见传说中的四大艺妓,欣赏一下她们的绝色,也不枉此生。 薛碧瑶和叶昭雪罗素英三个人一如既往的忙活起来,她们倒是不用像家丁一样端着钟鼎玉食在客人身边穿梭,而是安静的坐在固定的阁楼,用落纱披着,轻轻展示自己的绝技。 最里层的水若云心情好了不少,她旁边站着几个家丁。 她展颜一笑:最近账目如何啊? 回楼主,所有银钱都已经到账,看上来这几年四位将军确实为我们扩充了很多财富。 嗯嗯。水若云托着美腮:她们确实劳苦功高,你们等会替我去看看昭雪她们,尽量让她们休息会儿。 楼主,属下明白。不过楼主,属下有件事不知道当不当讲。 讲,水若云严肃了起来。 属下发现,发现最近有大批死士总是莫名其妙离开,之后几乎少了一半回返。 哦?水若云大惊:死士与你们毫无瓜葛,你是怎么知晓的。 只是因为属下三年前负责训练死士,与其中一个名唤罗齐的人交好,他只是地遁的低级成员,因此行事不会那么隐秘。 哦。水若云想了会儿:我想起了,你就是当初江伯父带来的部将洛轩。 多谢楼主还记得属下。 不必多礼,论辈分我还应该叫你一声叔叔。不是水若云有些做作,确实如此,这眼前的洛轩四十来岁,络腮胡子都一大把。 洛叔叔,这些年亏待你了。水若云柔声道: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我想你不用担心,死士那边我自有主意,谅他翻不起风浪。 另外,正好云儿有些思念伯父了,你愿意替我跑腿前往陇西道送一封信给伯父吗,让他尽早来到鸣凤楼于我团聚。 自然愿意,属下万死不辞。 躲在角落的刘子凌冷笑一声,他再次遮住脸庞,飞快隐没墙内,再次来到一座亭子里。 屋檐上飞过来一个蒙面男子,正是之前接触过的,他立即跪下:首领,可是为南唐军而来? 不错,刘子凌淡淡道:那边可有消息? 首领,已经有了消息。南唐尚书令冯延巳已经给弟兄回了信,对方称已经派军兵加强了扬州守备,并且派了对方大将林仁肇等其余几人前来鸣凤楼,估计马上就到。 很好。刘子凌点点头:上次让你给其他人服下的丹药可有效果? 回首领,那丹药确实药效极佳,现在所有天杀地遁表面上对水若云俯首帖耳,其实全部效忠于您。 很好,告诉他们,不用再出鸣凤楼,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私自行动。水若云已经开始有了疑心。刘子凌淡淡道:只要等到林仁肇他们来了,把他们迎进来即可。 依然回到艺评楼。 叶昭雪擅长弹琴,它美目微凝,秀美的面容波澜不惊。但是她早就微微一瞥,四处观看,即使只有一瞬,也能清清楚楚。 除了一些普通的客人,最引起她注意的是坐在左侧的一个青年男子,身着蓝衣,双手抱胸,怡然自得的端坐在角落,显得格格不入,旁边放着一柄长剑,静静的咀嚼着美酒。 在他的西边有一群麻衣的男子,平均年龄在二十岁,但是浑身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气,不知道窃窃私语什么。 从门口刚刚进入的有着络腮胡子,一脸沧桑,粗豪之气溢于言表的中年男子,长袖华服,身后也是一大群人,但是看上去气势就弱了半分,看来应该是主人带着一群仆人。 最里间的两个人,一男一女,男人三十来岁,不像是中原人,皮肤黝黑;在他右手边的女人不停给他夹菜,一身红衣,洁白皮肤微露,浑身散发着一股媚意。 叶昭雪不动声色的把周围人看了个百八十回,心里早如明镜似的,浑然不在意,手里的琴弦依旧平滑整齐,弹奏出来的曲子也是优雅动听。 就让他们好好趟这出浑水。叶昭雪这样想着,一下子停止了琴弦,飞身下来,稳稳落在高台。 鸣凤楼不是烟花卖弄之地,更不是闲情逸致之所,一直善交奇才机关之人,若有好者,可一一道开,鸣凤楼大开方门,昭雪也愿做入幕之宾。 她的声音绵绵的,有种说不出的魔力。 加上她美丽的笑容,更引得在坐的人心魔激荡。 这女子好生厉害,看来统领说过的话所言非虚。 这正是从西边传来,方才叶昭雪所看到的最西边的一群人正是石守信等人。 刚才这句话也是石守信说的。 别多话,旁边的人点了点他手臂:你看除了她,那边还有两个女人,看上去也不是好惹的主,这鸣凤楼处处透着古怪,小心为妙。 叶昭雪耳朵微颤,似乎听到了响动。她笑了笑:看样子诸位只是寻欢作乐,倒是昭雪叨扰了,接下来请看素英姐姐的舞技。 正当叶昭雪转身便走,最里间的男子说话了:你这姑娘好生无礼,放眼天下,莫非没有入你眼者? 哦?叶昭雪泛着笑意望着他:不知这位客人,这话从何说起? 那男子重重哼了一声:实不相瞒,我乃吴越军百夫长,久仰中原宝地,佳人才子,一片繁荣富庶,有幸前来一看,路过宝刹,不料姑娘竟然大放厥词,如此目中无人。 叶昭雪哑然失笑:昭雪不过是一介女子,怎敢藐视天下英雄,你既是番外骄子,我怎会与你一般计较?大家说对不对啊。 对,对。这话一说完,所有人都纷纷鼓掌,为叶昭雪助威。 这还差不多。那男子没有听出里面的意思,得意的挑挑眉,坐了下来,他看上去憨厚傻气,身边一把钢刀,锋利无比,让他的粗犷形象一览无遗。 他身边的女人却扭了他的身子:你个白痴,明明被戏弄,却如此欢欣,莫非你也如那帮中原酒囊饭袋一般,只看得见美色? 你,你敢戏弄于我?这样一说,那男子不干了,拿起钢刀就指着叶昭雪:我虽是一介武夫,也知道怜香惜玉,奈何你欺人太甚,我巴鲁图不是好惹的。 什么人啊,番外蛮夷之地,也敢来此兴风作浪。 是啊,刚刚那个女人还说我们中原是酒囊饭袋,莫非他们吴越就是什么好货色,还不就是化外之民。 对啊想当初秦始皇南征岭南,百瓯吴越之地,皆是蛮夷,应该让国主来收拾他们。 众人议论纷纷,这可气的那巴鲁图更是叫渣渣,就要冲上来与叶昭雪拼命。 石守信也是有些郁闷:这巴鲁图忒不是东西,虽然这是南唐地界,但她竟敢小看中原人,我要教训教训他。 随即被人拉住:慢着,看那边。 石守信被一指,顺着视线看到了刚进门口已经坐下的那个中年华服男子,他略显得意之色,说不出的愉悦,不由大怒:这人太不知好歹,被人辱骂竟然欢欣鼓舞,丢尽了中原人的脸,果然自古同类败犬多。 守信,你坐下。旁边的人叫刘善琦,他苦笑道:你忘了公子说过的话?便宜行事,切莫节外生枝,我让你看那人,不是这般意思? 那是?石守信还是不明白。 你方才没有仔细看,我可紧紧盯着这中年男子,他是在底下人说出人国主收拾他们才露出笑容的。 哦,难不成你是说。石守信一下子懂了:他们是? 嘘,刘善琦点点头:不必多说,随后看了看其他人:我们该分头行动了,我和守信继续留在这里,你们四处走走,一定要把地形图画出来。 其他人小声道:是。 记住,不能走的太远,里面一定机关遍布。 其它大约有六个人,他们趁着这个机会,对着外面家丁称肚子疼想去茅房,以及想去花园走走,用了不同理由巧妙混了过去。 但是,他们是不允许接触最里间的,最多走到茅房外的回廊,又一堵墙,把两边阻隔。 话说就在他们走了以后,坐在左边的中年华服男子也有些意兴阑珊,看着那巴鲁图剑拔弩张的样子,笑了笑:吴越之人果然彪悍。 他旁边一个青年男子小声询问:林老爷,接下来该如何做? 你们,现在偷偷溜出去,就在外面,刘子凌他们会有人接应,先把里面的布局搞清楚。 是的,林老爷。 叶昭雪不怒反笑,她已经看见了偷偷溜走的两群人,却没有点破。 最里间的薛碧瑶却眼尖,一下子发现了,吩咐旁边的家丁道:你们,给我跟过去看看,一旦有什么不对,立马诛杀。 是的,薛将军。 叶昭雪摆摆手,对着巴鲁图道:莫非,你一个英雄也要与我一介女子动手? 是啊,是啊,真不要脸。 一时间,辱骂巴鲁图的话不绝于耳,他脸上臊的慌,气的原地打转,不知如何收场。 他旁边的白皙女人一把打了他一巴掌:你个不成器的东西,让我来。 她邪魅的看了看叶昭雪:姑娘,既然巴鲁图不能这么没脸没皮,不知我可否? 叶昭雪淡然一笑:当然。 女人确是紧紧盯着叶昭雪,她的目光里渐渐显现火红色光芒,叶昭雪毫不退让,丝毫没有感觉到异样。 这,这是为何。那女人良久才发现体内的灼热被消散,再一看叶昭雪就和没事人一样,心中大惊:莫非这女子和我一般? 哈哈哈哈,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左侧的那个身边放着长剑的男子站了起来,他一脸淡漠:几百年前吴越也只不过是南海之巅的附属小国,如今怎敢欺人邪? 他用剑一挥,一道剑光如汹涌潮水,不等众人反应,巴鲁图旁边的桌子已经化成米粉。 你。。巴鲁图不由大怒:你是何人? 叶昭雪也充满好奇的望着他。 他拍了拍蓝衣的灰尘,挤出一丝微笑:南吴薛傲。 薛傲?叶昭雪愕然,笑了笑:薛公子果然豪气,看来今日真是风云际会,不过我鸣凤楼不是什么瓦砾寒舍,诺大楼房需要多少钱财支撑,薛公子要是毁坏了可不能白白溜走哦。 薛傲哈哈一笑:久闻扬州城四大艺妓色艺双绝,才智过人。果然闻名不如一见,叶姑娘你天香国色,没想到就连做生意也是一把好手。 不等她搭话,他继续道:你放心,我薛傲虽然不是家财万贯,这些银两还是有的。 巴鲁图和白皙女子看薛傲只顾着和叶昭雪你侬我侬,气煞我也。 巴鲁图提起钢刀就冲了过来,薛傲却静静站在那里,等到他就要劈下时,他轻轻侧身躲避,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的影子,不知道何时他已经来到巴鲁图身后。 巴鲁图扑了一个空,还在一头雾水。 巴鲁图,小心,那白皙女子连忙来救,飞身跃起,红纱从指尖缠绕,朝着薛傲而来。 薛傲淡淡一笑:雕虫小技。 他轻轻一剑,朝她的长纱一挥,瞬间被斩断,随后又是一道剑光,她叫了一声就落在地上倒地不起。 叶昭雪吃惊:这薛傲武功在我之上,倒是很像那天那个杀死杜威男子的路数,不知道谁更强,如果可以拉拢。 其余的人退到一旁,就和看热闹一样看着打斗。 巴鲁图尖叫一声,爬到女人身边,将她拦腰抱起,止不住的怒意:薛傲,你欺人太甚。 薛傲道:不是我欺人太甚,要不是我手下留情,你此刻已经是我的剑下亡魂,滚回吴越,休要再踏入这里一步,要不是我主与吴越交好,定要你马革裹尸。 巴鲁图看了他一眼:好,你给我等着。 看着巴鲁图和女子离开,所有人都为薛傲鼓掌:薛公子果然是俊杰,真为我们扬眉吐气啊。 薛傲淡淡一笑,不在说话。 叶昭雪道:刚才都是闹剧一场,大家不要被虾米搅乱兴致,下面素英姐姐依旧为大家带来她的半壶纱舞,大家吃好喝好啊。 叶昭雪看薛傲似乎有要走的意思,连忙留住:薛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薛傲不置可否,跟着叶昭雪来到了一个厢房。 不知道叶姑娘叫在下所谓何事? 薛公子,你方才说你是南吴人,不知前来扬州城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为了游历。 撮。叶昭雪笑了笑:倘若你是单纯为了游历,大可骑着骏马,逍遥自在。而且不必轻松吐露你的南吴身份,眼下是南唐地界,虽说国主与南吴没有撕破脸,但也没有如此堂而皇之的把自己开诚布公。 我已经提前查看了所有人的行李物品,发现你除了一把长剑再无其它东西,可见你孤身一人,即使你乐的清净,也没有必要出手教训吴越人,因为你说实在话并不是中原人。 哦?薛傲道:何以见得。 我方才在你使出长剑之时发现你的右手手掌有一个胎记,这胎记是莲花标志,昔年我师父曾游历四方,途径南吴,遇见一个强盗,擒下之后发现此人是鲜卑族人,而且也有此标志。 叶昭雪笑道:我没猜错,你应该也是吧? 薛傲拍拍手:叶姑娘,不错不错。看来我真是小看世间女子了,你应该不只是一个艺妓而已吧? 叶昭雪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既然如此行事,你应该是带着南吴国主的意思吧,你们想与南唐交好,震慑吴越兵? 薛傲这下彻底信服:叶姑娘,全如你所言,不过,既然你已经摸清了在下底细,是为了什么? 叶昭雪轻轻道:我是后汉丞相叶青之女,郭威狗贼杀害我全家二百一十八口,我多年来苦于势单力薄,无法报仇。眼下薛公子你武功盖世,不知道能否助我一臂之力? 薛傲道:我们不过是刚刚相识,叶姑娘为何对我如此信任,全盘告知?倘若我出去抖露,叶姑娘不就前功尽弃? 叶昭雪笑了笑:因为我师父曾经说过鲜卑族人有他们的英魂,不会落井下石背信弃义,他们是游牧里的太阳。 第22章 据理力争,蛇鼠一窝 石守信和刘善琦怏怏的坐在那里,看着叶昭雪两人离开,不由起了心思。 两人相视一眼,也纷纷离开。 二位公子,可否来别院小聚。 两个家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左一右拦住了他们:薛姑娘有请。 薛姑娘?石守信疑惑不语,刘善琦笑了笑:烦劳带路。 穿过回廊,有一堵墙堵住去路。 赵匡胤的部下料想肯定有机关通入,可惜并不熟悉,四处瞎转悠,也苦寻无果。 这楼层高耸入云,要想凭着轻功飞檐走壁,无异于痴人说梦。 头头,眼下怎么办,石大人和刘大人都还在那,我们也无法得到指示,眼下转悠了半天,不如回去? 不行。被叫做头头的乔装士兵道:我们先把外围的地形图画出来,你们看着外面。 是的。 就在他们往外墙穿行时,一一记住了牌匾上的名字,不过二楼三楼上不去,也不了解里面的摆设名字,他们只好去向家丁套话。 就在他们走出来的时候,几个从房顶飞下来的黑衣蒙面人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不好,快点躲起来。 叫做头头的士兵冷静道:我们要是被发现就完了。 只见那蒙面人一个个并排在回廊穿行,在他们身后来了一群华服男子,他们神色紧张,四处查看。 里面一个男子停了下来,他对着前面的黑衣蒙面人道:不知刘首领在哪,林大人要我们在此处恭候。 黑衣蒙面人冷冰冰道:首领自会相见,无需多言。 躲在暗处的赵匡胤部下不禁纳闷:那群人是谁?林大人? 一楼门口的家丁是最松弛的,平常只有两个人把手,日子久了就有些懒散,加上水若云对他们的重视也不够,今日愈发萎靡。 被叫做头头的士兵名叫乔锐,他手里攥着一大袋银两,吩咐另一个人跟在身后。 兄弟,最近很辛苦吧? 站着的家丁本来有些瞌睡,这下清醒了许多:你是何人? 乔锐笑了笑:我们都是喜欢四处交好的客人,远道而来,鸣凤楼的美景极好,我们觉得正是因为有兄弟你们这样的英勇侠士才能岿然不动,真是劳苦功高。 你这人挺会说话。家丁笑了笑:不过楼主不够重视,我们也很无奈。 你们楼主是什么人?很厉害吗,乔锐试探性问道。 你问这个干什么,想干什么。家丁怎么说也是水天傲的家将,虽然这些人是他们父亲带过来的,有些不懂规矩,还是知道谨慎的。 乔锐连忙摆摆手:没事没事,只是觉得你们楼主一个男的,这么大点气量,不知道一视同仁。 你知道什么,我们楼主是女的。 女的?乔锐笑了笑:兄弟,这是给你们的,出去吃吃喝喝,人生在世就这点乐趣了。 看着乔锐的钱袋,两个家丁两眼放光,说是推辞不要,依然慢慢收下了。 接下来的事就如鱼得水了,乔锐把每层楼的名字和摆放位置都基本弄清楚了。 施施然,他们退出来,却没人发现。 正大厅,罗素英正跳着婀娜的舞蹈。 被叫做林大人的中年男子有些按耐不住,还是走了出去。 薛碧瑶把石守信和刘善琦带到了一个房间里。 这里有些僻静,里面摆设也很简单,倒是有些淡淡馨香。 石守信心里打起了鼓,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 两位公子,是不是很奇怪啊。薛碧瑶一袭黄衫,脸上有些忧郁,声音轻柔,就像黄鹂鸟一般让人沉醉。 不知姑娘把你我二人请来这里为何啊? 薛碧瑶难得笑了笑:碧瑶不才,注视二位公子许久,碧瑶自幼喜爱琵琶歌曲,眼看二位公子气度不凡,英气逼人,想请二位賞鉴一番如何? 嗯?刘善琦疑惑道:姑娘只是想让我们二人来这听雨煮琴? 诺。薛碧瑶扶起琵琶:不知二位公子可否赏脸。 这佳人邀请,我二人求之不得,自然自然。 薛碧瑶慢慢弹了起来,她边弹边唱,倒是让两人都忘了外面的事。 薛碧瑶弹的事陈叔宝的亡国音(后庭花): 丽宇芳林对高阁,新装艳质本倾城。 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 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 花开花落不长久,落红满地归寂中。 她的声音有种淡淡忧郁,配合出婉转的曲调,让人潸然泪下。 乱世儿女,真性情也。 刘善琦由衷赞叹,良久回过神来。 石守信是个大老粗,也不懂这些,只是抚掌叫好。 二位公子能够听得懂碧瑶所言吗? 薛姑娘你是想说这乱世,人人为求自保,命途多舛吗? 薛碧瑶摇摇头:我是想说,既然是乱世之人,就应该独善其身,不要心怀不轨。 刘善琦的笑容凝固了,他紧紧盯着薛碧瑶,半响沉思。 话说刚刚出来的林大人也是不凑巧,一下子撞见了薛傲和叶昭雪。 两人似乎达成某种默契,叶昭雪让薛傲先走,自己再次返回艺评楼。 却发现林大人四处张望,她灵敏的鼻子也嗅出了此人的不简单。 来不及多想,她纵身来到他面子,就要将他擒住。没想到此人身子灵活,耳朵机灵,一下子从她的下摆溜了过去。 抬头一看,竟是叶昭雪。 他眼见要坏事,装起糊涂来:姑娘,为何要捉弄于我? 呵呵,叶昭雪冷笑:明明是不老松,非要站成狗尾巴。就你这功夫,轮不着无名鼠辈的班,说,你是何人,竟然鬼鬼祟祟。 林大人哂笑:你这丫头果然伶牙俐齿,那就让我见识见识。 他没想到也是个练家子,拳头如石头般大,坚硬无比,朝着叶昭雪上颚而来。 叶昭雪擅长借力打力,一手抓住对方的拳头,另一只手堪堪接住另一只拳头,双手左右旋转,来了一招倾卸,随后身子侧击,重重撞向他的手肘,他就像一个皮球一样倒飞出去,落在墙根。 叶昭雪缓缓走了过来,脸色阴沉: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有何目的。 看见对方死不松口,叶昭雪紧咬贝齿:看来不对你动真格的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就在她内力催发掌力,就要劈死对方的时候,只见一道剑气呼啸而来,卸掉了她的攻击。 叶姑娘,使不得。 原来是薛傲,他想起有些事情还没有说清楚,原路返回,正好瞧见这一幕。 薛傲,你这是干什么。叶昭雪大怒:我要杀的人你也要阻拦。 叶姑娘,此人不能杀,他是南唐军将领林仁肇。 什么。叶昭雪看着吐了几口血的林仁肇:你就是林仁肇?怎么可能。 确实如此。薛傲一把抓过林仁肇,摸了摸他的鼻息,发现对方不算伤的很重,从怀里掏出一枚药丸放进他嘴里。 谢谢,谢谢薛公子。林仁肇感激道,随即看了叶昭雪一眼:叶姑娘果然武艺超群。 叶昭雪也没有难为情,只不过不知如何答话,还是勉强说了句:既然是林将军,不知来此处为何? 林仁肇又回到了闭口模式,就是不发一言。 叶昭雪脸色铁青,再次想要结果他:说,就算你是林仁肇,如果你不说出口,我照样结果你的性命。 薛傲也劝起了林仁肇:林将军,叶姑娘是后汉丞相之女,她在鸣凤楼是卧底,不会害我们的。 你,你是后汉人?林仁肇勉强坐起来,确认无误后,颓然道:既然如此,我就告诉于你,这事和你也有些关系。 叶昭雪不解:与我何干? 你们太子殿下特意与国主相商,前来盗宝藏图,我也是奉命行事。 太子殿下?叶昭雪还是一头雾水。 你不认识刘子凌?林仁肇静静道。 叶昭雪忽然想起凝雪师太告诉自己的信息,不由欣喜,一把抓住对方衣襟:告诉我,刘子凌在哪? 他就在这鸣凤楼内。 什么,不可能。叶昭雪摇摇头:我在此呆了三年,除了家丁侍卫和楼主,就只有我和几位艺妓,再也没有其他人。 林仁肇道:这我就不清楚了。 那你说,你们怎么联络的,快说。叶昭雪情绪激动,紧紧扯着他的脖颈,就快要窒息。 叶姑娘,叶姑娘,你冷静点。薛傲拉开她:你让林将军慢慢说。 林仁肇呼出一口气:我的手下已经跟随刘子凌的属下去找他了,他说让我们就在前方长廊等着,他即刻前来,因此我才会出来。 很好。叶昭雪抓住他:希望你说的是真的,走,不许玩心眼。 薛傲看着叶昭雪带着林仁肇过去,一脸苦笑,他也不想横生枝节。 林仁肇到了指定的地点,叶昭雪发现这里并没有什么稀奇,不由心情不好:你说的可是真话,为何一个人影都没有。 林仁肇讪讪道:应该很快。 哈哈哈哈,林将军果然准时。一个蒙面青衣男子从屋顶飞了过来,他身后跟着几个黑衣蒙面人。 刘子凌?林仁肇喘了喘气:我的手下呢。 放心,他们已经被我请去做客,只要林将军随我前去便可。刘子凌这样一看才发现其余两个人,他指着薛傲道:这是何人? 叶昭雪?你怎么会在这里。 叶昭雪一直回想这个男人,是不是自己见过他。可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自己确实与他素不相识。 你就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刘子凌微微惊讶:你为何这样称呼于我? 薛傲提醒道:这里人多眼杂,找个僻静安全的地方吧。 也好。刘子凌笑了笑:既然你们都来了,我也就不怕。 找到地方以后,刘子凌吩咐黑衣蒙面人在外面守着。 叶昭雪,你说你是叶青的女儿可有证据? 这就是证据。叶昭雪从怀里掏出一块紫玉,还隐隐泛着冷光:这是当年皇上赐给家父的,上面刻着一个叶字。 刘子凌仔细瞧了瞧,不由和颜悦色:果然没错,昭雪,想不到你竟然是我同族中人,早知如此,我就早点现身。 叶昭雪没想到这么一会功夫,他对自己的称呼就改了。 她疑惑道:太子殿下一直在鸣凤楼,为何昭雪从未见过您? 刘子凌摇摇头:此事说来话长,等有时间慢慢细说。你只需知道既然你我都有同一个目标,那就要上下同心。 叶昭雪点点头:昭雪明白,一定听从太子殿下吩咐。 很好。刘子凌笑了笑,再次看着林仁肇:林将军,这样我们合作的可能就更大了,以后我在暗,昭雪在明,为你们南唐军队进入鸣凤楼大开便宜之门,你们只需要答应我刘子凌的条件就好。 林仁肇目光闪烁,斟酌再三:好,希望如此,对了刘公子,他叫薛傲,乃是南吴军守将。 薛傲?刘子凌这才注意到此人,倒是不屑一顾:不知薛将军来此有何贵干。 薛傲淡淡道:与你何干。 你,,刘子凌气道:你要知道你现在是在什么地方,信不信我刹那叫你灰飞烟灭。 那就试试看。 眼看两人就要动手,叶昭雪连忙拉住刘子凌:太子殿下,眼下大敌当前,我们都是自己人,何必内斗呢。 哼。刘子凌拂了一下衣袖:行,就看在昭雪面子,不与你一般计较。 薛傲一脸冷峻,似乎没有听见一般。 第23章 殊死搏斗,香楼暗影 赵匡胤等的焦急,他在房内缓缓踱步。 石守信和刘善琦匆匆打开房门,神色不太好的坐了下来,看也不看赵匡胤。 石守信,你们这是如何?赵匡胤问道:其他人呢。 不等他问完,乔锐带着其他人就像一阵风似的转瞬进来,分列两处。 统领,我们回来了。 嗯。赵匡胤询问道:到底情况如何? 乔锐看了看石守信:让指挥使大人先说吧。 石守信也不矫情,喝了口茶,润润嗓子:统领,这次把我和老刘憋屈坏了,堂堂正正上战场我没有二话,可是来到这黑不溜秋的鸣凤楼,那可真是有苦说不出。 这话说的众人又是憋着笑,赵匡胤却很严肃,尽管他憨态可掬,却没有一点笑意:说重点。 唉,石守信指了指刘善琦:你说吧。 刘善琦点点头:我们平白无故在那吃了两顿酒,什么都没做,先是看了一场英雄教训傻子的戏码,接下来直接被请到房间听曲子了,真是打也打不出来,骂也骂不出来。 哦?赵匡胤笑了笑:看来你们受益良多啊。 刘善琦继续道:我们别的大收获没有,就是发现那叫叶昭雪的和一个薛碧瑶的确定厉害,不亚于花木兰,简直是巾帼不让须眉。 赵匡胤一听,连忙问道:那沈流袖呢,有没有她的影踪? 沈流袖?刘善琦摇摇头:我们未曾看见此人,统领你先前就有言此人厉害,真有这般玄乎? 不在吗?赵匡胤怅然若失,他还是不甘心,又问了问乔锐:你们有没有看到。 回统领话,没有。 赵匡胤一时间倍感失落,没想到自己远道而来还是与她擦肩而过。 她去哪里了,是不是出事了。 他一时间怔怔发呆。 被赵匡胤惦记着的沈流袖已经在赶往荆州嘉源客栈的路上,一天一夜,她就没有休息过。 她还记得那天晚上水若云向她指示时候的神情,那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沈流袖不明白自己是不是错了。 但是如今她急切的想要找到那个杀死杜威的男子,她要亲眼看看这个神秘男子有何独到之处。 谢灵询可不知道沈流袖一直在寻找自己,他带着李绫罗和几千兵士终于到了巴蜀。 巴蜀,古时就是天府之国,又称川蜀,巴南,物华天宝,人杰地灵。 巴蜀不仅有巍峨的高山,还有广阔的瀑布。唐玄宗时期著名诗人李白在此留下千古传诵的蜀道难,里面无数条栈道,攀援往来,枝叶嶙峋。 此时占据巴蜀的统治者是孟昶,后蜀末代皇帝(934――964) 后蜀,五代十国时期的国家之一,(934—965年),孟知祥所建,都成都(今属四川)。盛时疆域约为今四川大部、甘肃东南部、陕西南部、湖北西部。 谢灵询一路晃悠,终于到了巴蜀的门径,不由感觉亲切。 李绫罗听见瀑布的声音,不由欣喜道:少主,我们终于回家了。 是啊,回家了。谢灵询也露出了会心的微笑:绫罗你看,飞鸟。 李绫罗定睛一看,两只凤凰从天空飞了过来,还欢快的叫着,落在山脚,它们的羽毛都是鲜红色的,不时又扑腾飞上了高空。 谢公子,这就是巴蜀啊,好漂亮啊。 这些日子,下面那些士兵也都和谢灵询混的七七八八了,人是最重感情的,一旦日子久了总会有些情谊,何况谢灵询一路上每到危险处总会舍弃自己去救大家,加上他嘻嘻哈哈的乐天派性格,基本很少看见他严肃的时候,大家都没有了回洛阳的心思。 是啊,这就是巴蜀。谢灵询手指指着前方:大家只要加把劲,我们很快就到了。 灵询,少主,少主。几声呼唤传来,谢灵询抬头一看,正是天灵寨的二当家罗坤和其余水寨弟子,他们一个个整装待发。 罗叔叔,你们怎么来了? 还说呢。罗坤看上去是个热心肠的人,老成持重。他看了李绫罗一眼:前些日子,绫罗这丫头给你义父来了个飞鸽传书,这可倒好,说你受伤了,而且很严重,可把我们急坏了,你义父因为要收拾水寨的烂摊子,所以来不了,命令我们快马加鞭赶过来,可惜路上遇到崩塌和滚石的天气,这才耽搁许久。 没事。谢灵询笑了笑:我只是小伤而已,这些日子已经好了,绫罗你也是,大惊小怪。 李绫罗看着谢灵询怪自己,不依道:少主,你怎么能怪绫罗嘛,人家不是都和您说过吗。 灵询你就别怪绫罗了,她也是关心你。罗坤宽慰道:你没事就好,来,快和罗叔叔回水寨,你义父想死你了。 来啊,你们还不帮少主把东西拿好,后面的军马你们好好招待。 罗坤挥一挥手,后面的手下们一个个忙活起来。 谢灵询连忙摆手:罗叔叔,不着急,我想知道我义父在收拾什么烂摊子。 这个不需要你管。罗坤戴着草帽,额头上绑着一条麻布的丝巾,皮肤黝黑,他是苗族人,但是乐善好施,很少板脸,现在也隐隐不悦:你和绫罗跟叔叔回去。 罗叔叔,灵询求您了。谢灵询道:您就告诉灵询,您告诉了,灵询立刻回去。 真的? 当然是真的,要不要我对天发誓。 谢灵询还真的举起手,李绫罗在一旁饶有兴致看着。 你啊你,你以为我们是拜堂成亲啊?罗坤好笑道:还对天发誓,要发誓留着给你的宝贝媳妇吧,我看啊,绫罗就不错。 哎呀,罗当家,羞死人啦。李绫罗闻言,耳根子都红了,连忙捂住。 哈哈哈哈,罗坤笑了笑:灵询,既然你很想知道,叔叔就告诉你,你义父确实遇到大麻烦了,你义父虽然是十八路水寨的总把子,但是管不住人多嘴杂,自古以来就是利益使然,你义父这个位子早就很多人惦记,加上他为人正义,自然触碰到许多卑鄙小人的软肋,他们就联合起来准备迫害你义父。 所以,,还不等罗坤说完,谢灵询已经骑到马上,策马疾驰,一阵风袭来,他已经没影了,只有声音响彻在山谷:罗叔叔,你把绫罗和兵士都带回去,你告诉义父,不用担心,烂摊子我会收拾干净的。 哎呀,罗坤摇摇头:我又着了他的道。 李绫罗看着谢灵询消失的方向,愣了一会儿,随即看了看山谷的巷道一眼。 谢灵询,你以为你这就可以置身事外吗,在这里也将留下你的印记。 水若云听着薛碧瑶的汇报,眉头紧锁。 碧瑶,你说的都是真的? 回楼主,千真万确,鸣凤楼确实混进来许多形迹可疑的人,他们很像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嗯。水若云点点头:流袖不在,你和昭雪她们要多费心,给我牢牢盯住他们,一旦有风吹草动,立即斩草除根。 碧瑶明白。 清风客栈 石守信一脸郁闷,他看着赵匡胤发呆,和刘善琦对视一眼,是深深的疑惑。 统领,统领。刘善琦摇了摇赵匡胤道:统领是否赶路累了,所以精神萎靡。 赵匡胤回过神来,摇摇头:没有,是我方才想着事情,说到哪了。 统领,我们在说鸣凤楼的艺妓很厉害,光是口才就让我们退避三舍。 嗯嗯。赵匡胤看了看乔锐:你们那边呢。 乔锐拿出一张图,直接铺上了桌角:统领,我们幸不辱命,已经拿到了鸣凤楼的地形图。 很好。赵匡胤点点头:你这次表现不错,等回到京师,我就上报皇上给你记上一功。 谢谢统领,乔锐一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赵匡胤道:既然有了地形图,我想,今晚我要亲自去会会这鸣凤楼,去找找宝藏图。 这是鸣凤楼的地形图,它呈五边形垂拱,一共有东西南北四个门,南门是正门,从里面进入是煮茶厅,往右走是盥洗室,再向右是朝马居(马坊),再往右则是艺评楼,沈流袖她们经常在这里表演,我看南门的可能性不大,要掩人耳目不会如此明目张胆。 北门是小径,有一扇木门,常年有人把守,围墙布满铁丝,虽然防守强,但我觉得攻破可能性大,只要打晕侍卫,用打磨的金针穿透丝线,就能飞檐走壁。从里面进入是流苏阁,听说是经书查阅的地方,但我觉得没有那么简单。从北门出去沿着小道就是运城河,直通官道,倘若逃跑则是便利。 东门是后门,连接着坊市和餐馆,往来人络绎不绝,但是大门紧闭,很少有人从后门出入,情报说里面具体情况也不知。 西门用了上好的装潢,紫檀木,格外引人注意,同样有侍卫把手,而且目测武力值比北门高,出去是巷道,有一座石桥,通往京都。往里走是厢房,以及桂花园,再往里就是一栋墙相隔,没有其它出口,我猜应该有机关,因为东西南北四个大门往里走都会有一栋墙,我来标注一下,你看,都是同一个位置,也就是中间这个地带,它是没有门的,但是它的上部直接连接顶楼璇玑亭的位置,我怀疑藏宝图就在那里。 等赵匡胤分析完,众人长呼一口气。 但是统领,顶楼高耸入云,除非轻功十分了得的人才能上去,而且不能发出一丝声响,必须身轻如燕。 刘善琦提醒道。 没错。赵匡胤关上地形图,愁眉紧锁:尤其是顶楼的守卫最多,一旦被发现那就插翅难逃,而且会破坏我们的计划,目前我们只有几个人可以办到,但是远远不够。 所以,我的想法是不能飞上顶楼,只能进入下面中间地段的墙,找到机关上去。 我决定只带四个人,分别从一楼的东西南北四个大门进去,干掉其中的守卫,在中间地段汇合,然后寻找机关。 好,统领,一切听从吩咐。 黑夜,一张张铁钩迅速攀向高楼,四五个模糊黑影从不同的方向穿行。 他们都戴着口罩,行色匆匆,利落干脆的潜入外门。 一个横劈,把守门的人打晕,东西南北四个大门都同时进入一个蒙面人。 他们四处搜索,绕过墙头,到达此地汇合。 统领,这里似乎没有机关。 再仔细找找,肯定有,如果找不到机关,就只能前功尽弃。 声音再次消失了,一下子显得有些寂静。 忽然,碰撞的声音传来,不知谁咯噔一下,摔倒在地。 唉哟,你不会看着点啊? 我还没说你呢?你还说我。 你是谁? 你又是何人? 统领,糟了,好像有其他人。两个身影在暗光里椽动,赵匡胤也分辨不清。 突然,一束火光照亮了角落,几个身穿华服的男子点着火把,眼睛灼灼的看着他们。 领头的正是林仁肇。 你们,是什么人? 赵匡胤笑了笑:是敌非友。 看来你们也是一样的目地,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林仁肇道:不过今天只能有一方活着出去,你们给我上。 一下子,两边就殊死搏斗起来。 第24章 恩深情重,悄然落幕 夺!“的一声,这把闪着青光的利刃擦着赵匡胤的耳边钉在墙上,赵匡胤反手拔下刀来,吹了吹被刀风激乱掉在眼前的几根头发,目光落在手中的这把刀上。 如镜般的刀身冷气森森映出一张惊白了的脸,刃口上高高的烧刃中间凝结着一点寒光仿佛不停的流动,更增加了锋利的凉意。这无疑是把好刀,在刀柄上还刻有斑驳。 发出这一刀的手手指关节由于用力而显得发白,这只手宽敞厚长,却淡白如熙。赵匡胤更被这只手吸引了目光:没想到腻皮肤黝黑,手却白的很哪。 哈哈哈哈。林仁肇笑笑,不在意的扬起刀柄:彼此彼此,只要心是红的就行。 赵匡胤使出长剑,这剑身接受了月光的涤洗,又被这寒冷的杀意所吸引,显得更加凛冽。 他扬起的双手划出一条优雅的弧线,挥向旁边一棵挺拔的古松,耳廓中有轻轻的“嚓”的一声,树身微微一震,不见变化,然而稍后不久,翠茂的松盖就在一阵温和掠过的南风中悠悠倒下。 哈哈哈哈。林仁肇拍拍掌:果然精妙,我看这一路剑法,至少得练习八年吧,平民子弟有几人能够做到? 莫要小看平民子弟。赵匡胤朗声一吼,剑气凌厉,朝着林仁肇奔袭,林仁肇大叫一声好,两人瞬间游斗在一起。 刀剑噼里啪啦,不到几个回合,只见两旁的青松已经落下三四棵,令人眼花缭乱。双方更是打的不可开交,一时难分难解。 这么大的动静,其他人不可能不会听见,更何况水若云,她倒是神色淡然,并不担心,已经吩咐薛碧瑶和罗香兰赶来。 罗香兰气急败坏:何方小人,夜闯鸣凤楼,真是胆大包天。 呔。罗素英双脚离位,朝着地上翩翩起舞,指尖落叶纷飞,她说时迟那时快,一下子冲进两方的圈内,两手挡住两人,随即一下子避开左边的攻击,又卸掉右边的攻击,用掌一劈,两人一下子倒在地上。 这来不及反应的情况惊醒了众人,趁着这空档,薛碧瑶也飞身而来,攻入两边人的缝隙,用手拉住对方的脚,在天空旋转,随即优雅的一踢,直接摔落草丛。 不消片刻,两方的人全部都被放倒,除了赵匡胤和林仁肇。 看来这两个人武功很高啊。刘子凌站在角落,冷冷的看着他们。 太子殿下,她们的武功和我不相上下,倘若我使出全力,她们不是我对手,只不过是对手太弱了。叶昭雪站在他身边,看不出一丝表情。 哦,那属你的武功最高? 不是。叶昭雪淡淡道:还有沈流袖,她的武功在我之上。 你们两个还要继续打吗?薛碧瑶美目微凝:如果不想死就和我们回去。 赵匡胤和林仁肇看了一眼,不由往后退,随即想离开,却被罗香兰看见:冥顽不灵。 她和薛碧瑶两人一左一右,重叠无数个影子,掌心流露出飞快的气流,犹如排山倒海一半,两人堪堪抵挡,却还是抵挡不住,重重的摔落在地。 就在落地的一刹那,薛碧瑶和罗香兰用手一摘,把两人的口罩摘了下来。 薛碧瑶和罗素英对赵匡胤没有印象,更何况林仁肇,她们吹了吹口哨,一时间来了好几个家丁:你们把这群人给我关在流苏阁的暗牢里,交由楼主发落。 赵匡胤不甘的望着她们,一步一摇的被带走,这顺风不及掩耳的架势让他心惊,自己赖以为生的武艺也像是花拳绣腿,此刻软绵绵的,提不起半点力气。 站在角落的叶昭雪愣愣的,胸口巨震:是他?怎么会是他。 叶昭雪只觉心急如焚,她从来没有想过如此为一个男子担心,不知是出于怜悯还是心痛。 果然是他,刘子凌冷笑道:我早就注意到了他,私下已经派人把他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他竟然是后周郭威的走狗。 什么。叶昭雪吃了一惊:他是后周的人? 叶昭雪想过他可能是哪个禁军将领,也许是南唐,也许是吴越,却没有想过他会是后周人。 一时间,她不知道该哭还是开心。 刘子凌怀疑的扫视着她:昭雪,你在做什么?我们赶快回去,若云素应该会好好对待他的。 太子殿下。叶昭雪一下子跪了下来:昭雪求您一件事可以吗? 你这是干什么。刘子凌一脸不悦:有话就说。 您能不能救救赵正,只要您救他,以后昭雪一定竭力为您做事,包括去南唐那边牵线搭桥,昭雪一定万死不辞。 赵正?就是赵匡胤?刘子凌怒道:你可忘了你的国仇家恨?你和他什么关系,竟然如此低声下气,你可别忘了自己是后汉人。 昭雪没忘。叶昭雪不住的摇摇头:只是因为他是昭雪的救命恩人,昭雪不想亏欠于他,江湖儿女知恩图报,何况是皇宫贵族,昭雪不想辱没了太子殿下的身份,这样抓了他也胜之不武,此人必须要我们亲自处死。 刘子凌半晌没有说话。蓦然射出精光:你倒是好算计,料定本太子仁慈宽广。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叶昭雪不停的央求,就差磕头了。 刘子凌想了想:好吧,我答应你,不过若云素也不是好对付的,倘若我放跑了他,一旦被发现,就吃不了兜着走。 太子殿下,昭雪相信你一定有办法的,昭雪以后一定为您效犬马之劳。 好,刘子凌从怀里拿出一枚药丸:这是噬心丸,你只要吞下它以后就必须听我的话,倘若背叛我,你就得不到解药,将会七窍流血而死,你可愿意? 叶昭雪一时间犹豫起来。 怎么?不敢了?刘子凌道:只要你吞下了,我立马救人。 叶昭雪一时间又回想起赵匡胤那么温柔的看着自己的目光,那样用心的照顾自己,她第一次感受到被疼爱的温暖,不觉痴了。 咬咬牙,她一把抓过药丸,将它吞下。 很好。刘子凌笑了笑:昭雪,从今以后我们就是真正意义一条船上的人了。 叶昭雪无言的闭上眼睛,内心无比的悲凉。 算了,反正自己这辈子都是奴役,为他真正的活一次吧。 另一头的清风客栈,石守信和刘善琦彻夜无眠。赵匡胤一夜都没有回来,这让他们倍感焦急。 床上空无一人,桌椅地面倒是挤满了人堆。 就在他们嚷嚷着要出去时,砰的一声,门窗被砸穿了一个洞,众人大惊。 石守信连忙打开门冲出去,却发现没有其他人,却是赵匡胤晕倒在院子里。 刘善琦他们也看到这一幕,连忙道:快,把统领抬进去。 老刘,这是怎么回事。看着赵匡胤昏迷不醒,石守信一把揪住刘善琦,恶狠狠道。 你朝我凶有什么用。刘善琦蔚然长叹:一切只能等统领醒过来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赵匡胤幽幽转醒。他顿觉阳光刺眼,揉了揉发涨的额头,一脸茫然的看着众人:我难不成进了阴曹地府? 石守信嘿嘿干笑几声:统领,你这咋整的,咱还是尚在人间,咋一下子被你说死了。 刘善琦看着石守信,大怒:石守信你是不是翅膀硬了,竟敢顶撞统领。 赵匡胤这才意识到自己回来了,不由摆摆手:善琦,不必如此,守信就是这种性格。 刘善琦不解:统领,你昨夜前去鸣凤楼,怎会如此? 赵匡胤道:都怪我大意,太过小看鸣凤楼,这鸣凤楼不仅处处是机关,里面的艺妓一个比一个厉害。其它兄弟都已经栽了,如今恐怕性命堪忧。 第25章 晓以利害,波谲云诡 刘善琦道:统领,那你是如何回来的呢。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赵匡胤摇摇头:我什么也不清楚,只记得被人打晕装进了麻袋。 刘善琦若有所思:看来是有高人相助啊。 五个小时前,鸣凤楼二楼流苏阁地下暗牢 牢门紧紧关闭着,还上起了锁。 这里阴暗潮湿,照不到日光,此时正值子时,更加肮脏不堪。 赵匡胤生长在北地,对于抵御严寒还是可以的。因此,尽管遭受了这样脏乱差的浸渍,依旧没有半点不适。 只不过他在思索,自己莫非就要留在这里,回不去了吗?自己的父母,兄弟们,还有皇上他一定会四处搜寻,依皇上的性格,唉,肯定又要是腥风血雨,黎民苍生又将是一片苦难。 牢门口站着一左一右两个侍卫,里层的木桌板凳也坐着两个微微眯着眼的家丁。 忽然,一阵刺鼻的香味传来,就像是不约而同,牢门口的家丁和里头的两个人一起失去了意识。 就在赵匡胤不了解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另一边的牢门里林仁肇同样一脸茫然。 两个黑衣蒙面人直接破牢而入,没有移动锁的一分一毫。他们就像两团黑影,瞬间进入林仁肇和赵匡胤的身后,用手一劈,两人瞬间晕了过去。 赵匡胤在迷糊之中,只感觉自己被人用麻袋装起,他依稀看得见那是两个人,还有一双绣鞋,耳边依稀传来迷蒙的字眼。 太子殿下,真的多亏你了。 不用多言,你只需好好替本太子办事就行。 赵匡胤,你命真好,这次就放过你,如若下次再落到我手上,定要你灰飞烟灭。 回到思绪,赵匡胤道:如今我们已经完全被盯上了,看来只能先回京都禀报情况,待皇上定夺。 石守信和刘善琦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只好答应了。眼看着来的时候有十个人,眼下只剩下五个,不由心生气闷。 五匹骏马在扬州城外驰骋,践踏了烦闷的时分。 赵匡胤几人正要回京都,却迎面碰上了八百里急报的士兵。 对方显然是认识赵匡胤的,一眼看到他,立即下马,面带喜悦道:赵统领,我可算找到您了,皇上命我八百里急报,将这份圣旨给您。 赵匡胤道:有劳了,路途遥远,一路辛苦,既然如此,不妨进扬州城歇息一下? 士兵也不娇生体贵,连忙推辞:赵统领,在下还有其它事要忙,恐怕不能这般逍遥自在,您的好意在下心领了,烦请您尽早完成皇上的任务,早些回京。 对方一溜烟的就没影了,赵匡胤皱皱眉,不知道皇上又有什么命令。 统领,我看那士兵没有什么异样,皇上应该不会有什么重如泰山的大事吧?刘善琦道:统领您还是先瞧瞧再说。 赵匡胤点点头:也好。 等到把圣旨拆开一看,赵匡胤大惊,五味杂陈。 统领,这是咋了。石守信粗鲁的拿过信,仔细端详起来:这,统领,皇上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 放肆,刘善琦大怒:守信,你怎能总是口无遮拦,这样下去,早晚会出大事。 赵匡胤又把圣旨给了刘善琦:你看看吧。 刘善琦看完也一脸苦笑:看来皇上给我们出了一个难题啊,可是统领,就凭咱们这几个人行吗? 皇上在信上说了,大军不日后就会前去,只待你我鸣锣开道。 石守信和刘善琦对望一眼,都叹了口气。 圣旨上赫然写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近日渐觉疲惫,惶恐日复一日,远志尚远而肉体渐短。朕自幼饱读兵书,立意为天下百姓大计耳。然已过几十载,虽有幸常坐龙榻,却无一统之机。 赵匡胤,朕将你视作朕的心腹,因此诸多事宜由你亲力亲为。眼下后周虽然建立,然南方有南吴南汉,吴越以及藩篱。西边有川蜀,吐蕃,江南南唐虎视眈眈。朕近日有了计划,川蜀的孟昶此人荒淫无度,而川蜀为天府之国,一旦攻入不但可以增加我军军备实力,也可以控制陇西要道,因此,朕希望你放下鸣凤楼的事情,带领石守信等人前往川蜀。 在川蜀有十八路水寨,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绿林好汉。倘若朕派大军前攻,得不偿失。川蜀地势险峻,久攻不下,劳民伤财。朕打算利用江湖势力,里应外合。川蜀十八路水寨总把子名唤唐天龙,此人在后梁年间因妻子被凌辱致死,怒杀贪官污吏,一直被朱温通缉,后不知所踪,逃往巴蜀威震江湖。你等前去对其晓以利害,与他合作,打开我军进入川蜀的大门,一旦你们鸣锣开道,大军不日起程。 钦此。 水若云一脸沉静,紧紧盯着薛碧瑶和罗素英,希望看出些什么,良久还是作罢:碧瑶,香兰,你们昨晚抓得那些人可还在暗牢? 回楼主。薛碧瑶拱手道:我与香兰姐姐已经前去暗牢查看过,人数无误,都还在。 人数无误?水若云用力拍了拍桌子,拍案而起:本楼主平时就是这么教你们的吗?抓到了人第一时间没有禀报本楼主不说,竟然连人都没有看清楚,仅仅凭着人数下定论。 薛碧瑶连忙跪了下来,罗香兰却没有动弹。 薛碧瑶拉了拉她衣袖,对着水若云道:楼主,是我思量欠缺,您要惩罚就惩罚碧瑶吧,碧瑶也是怕打扰楼主休息,当时已经接近子时,春深露重,楼主您身体尚好,决不能再受累啊。 水若云听着这番情真意切的话,不禁有些动容。她看了看罗香兰,微怒道:为何你如此坦然,莫非本楼主错怪你了? 罗香兰道:不错。楼主要杀要剐香兰绝无二话,只是事有轻重缓急,香兰自问别无他法。 香兰姐姐。薛碧瑶连忙拉住她衣袖:你快向楼主认错啊。 我没错。罗香兰道:当时天色已晚,四处暗黑,我们又没有灯笼安在眼珠上,楼主,我们看不清也是很正常的事啊。 你,你。水若云脸色铁青:好,很好。看来以往是本楼主对你们太好了,这才有些恃宠而骄。 来人。水若云喊了一声,外面进来好几个家丁侍卫:给我把罗香兰打进暗牢,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私自探望。 楼主,楼主,不要啊。薛碧瑶带着哭腔央求道:楼主姐姐,碧瑶知道您待我们很好,我们姐妹都很感激涕零,这些年来,楼主您不仅给我们吃穿,而且给我们委以重任,碧瑶和姐姐都知道啊,可是这次我们真的是无心之失,希望楼主您网开一面,我们一定将功赎罪。 水若云看着罗香兰:碧瑶为你求情,你可有何话说?到现在你觉得自己有没有错。 罗香兰依然是倔强的不低头,尽管薛碧瑶冲着她一直摇头。 很好,很好。水若云高声道:给我带下去。 薛碧瑶跪着抱着水若云的腿,楚楚可怜道:楼主,楼主姐姐,碧瑶求你了,暗牢条件太差了,香兰姐姐只是女儿身,一定受不了的。她平时对污垢弃之如贻,您让她进暗牢这会要了她的命的。 你们倒是姐妹情深啊,呵呵。水若云没有一丝波动:但是我鸣凤楼不是怡红院,不是谁求情就可以的,薛碧瑶,你要是再多说一句本楼主连你一起关了。 薛碧瑶一下子吓得不敢说话,只能珠泪涟涟的望着罗香兰被带走。 水若云看着薛碧瑶这副样子就一阵心烦:来人,给我把薛碧瑶一同带下去,关在艺评楼厢房,没有本楼主的命令,谁也不能私自放她走。 是,遵命。 水若云看着薛碧瑶被带走,心中怅然,不由想到什么:来人,给我唤叶昭雪过来。 没过多久,叶昭雪一袭淡绿长衫,下面一身白色长裙,看上去落落大方,就这样闲庭信步的走了进来。 叶昭雪半跪:楼主,唤昭雪何事? 水若云点点头:昭雪,起来吧。 叶昭雪自始至终没有看着水若云的眼睛,脸色有些落寞。 昭雪,你是否在怪本楼主最近冷落于你? 叶昭雪摇摇头:哪里的话,楼主您做任何事自有主张,昭雪不敢过问,也不会过问,因为自有您的道理。 嗯。水若云笑了笑:还是昭雪你通情理。如今,本楼主有一件事要你去办,不知你可愿意? 叶昭雪连忙道:昭雪自然愿意,楼主有命,万死不辞。 很好。水若云站起来,缓缓来到她身边:我要你前去荆州嘉源客栈寻找流袖。 第26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啊?叶昭雪没有想过水若云会让她去做这件事情:楼主,流袖姐姐去了嘉源客栈? 不错,水若云道:本楼主要你找到她以后随时监督她,倘若她夺回了军马,带回了那个青年男子,你就和她一起回来,倘若她抗命不从,你就秘密杀了她。 啊?叶昭雪心一寒,她感觉心颤的晃动:楼主,这,这是为何啊,流袖姐姐她是昭雪的姐姐,对我很好的,昭雪怎能下的去手。 呵呵。水若云静静看着她:昭雪,我知道你一直都嫉妒流袖吧? 叶昭雪连忙摇摇头:哪,哪有。 没有吗?水若云紧紧盯着后者眼睛,直到对方有些怯懦:你和她本就不是亲姐妹,就算是亲姐妹,古往今来,手足相残数不胜数,何况姐妹而已。为了自身利益,什么都应该做不是吗? 昭雪,本楼主许诺你,一旦你办成了事。水若云一字一句道:你将是第一凤将,鸣凤楼的一万兵马和陇西道的其余兵马都由你带领。 叶昭雪被这句话震惊了,她不可置信的望着水若云,内心除了紧张更加是激动。 她情不自禁的点点头:既然如此,昭雪一定竭尽全力。 很好。水若云道:你可以退下了,即刻启程,时不我待,一定要随时回信。 等到叶昭雪退下以后,水若云没有转身,轻轻道:出来吧。 刘子凌阴恻恻的走了出来:楼主是真想让叶昭雪杀了沈流袖? 你这么聪明,会不明白?水若云淡淡道:不要以为你很聪明,你一味装傻我只会觉得你愚蠢。 刘子凌觉得自己在水若云这里从来得不到待见,似乎自己所有的得意都会现出原形:楼主,这是说哪里话,我不过是就事论事? 就事论事?水若云冷然道:你最好给我乖乖的,安安静静做一条听话的狗,不要以为我不知道那些死士平白无故去了哪里? 刘子凌心中一凛,凉了半边,连忙赔笑:楼主这是哪里话,我对您忠心耿耿,岂敢岂敢。 知道就好。水若云道:我让叶昭雪前去,不仅是不放心沈流袖,更是不放心叶昭雪,倘若叶昭雪起到了监督作用最好,倘若她和沈流袖忼瀣一气,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刘子凌心头一跳:自然知道。 很好,水若云点点头:我要休息了,下去吧。 飞云阁 鸣凤楼的三楼通常只有四大艺妓和水若云以及死士能够上来,流苏阁是水若云和四大艺妓以及刘子凌议事的地方,地下有暗牢。 而水榭阁则是水若云休息的地方,她取名水榭阁是思念谢灵询。 至于飞云阁则是刘子凌和死士呆的地方,刘子凌在此休息。 首领,您心情不好? 刘子凌怒气腾腾,一把扔出茶杯,摔个粉碎:看来水若云已经对我有所警惕,她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天网地遁里面一定有奸细,不然水若云不会知道,你给我查,撬开他们的嘴,要是知道谁泄密了,给我格杀勿论。 是,首领,在下明白。 嗯嗯。刘子凌道:另外,她竟然想杀了叶昭雪,看来是要断我后路啊,你们出动几人跟着叶昭雪,一旦找到沈流袖,沈流袖是生是死我不管,但你们一定要保证叶昭雪安全,倘若叶昭雪不动手,你们就行动,还有,倘若发现了后周的人,一律杀光。另外,水若云不会那么傻,她肯定也派出了一伙家将前去,你们若是碰到了一并铲除,但是不能留下痕迹和活口,明白没有。 明白,在下告退了。 刘子凌冷冷的看着屋顶,暗自冷笑:水若云,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叶昭雪我还有用,不会这么轻易让你得手。 沈流袖经过日晒雨淋,历尽艰辛,终于赶到了荆州嘉源客栈。 她就是这样的,没有一丝表情,就像没有生命痕迹一般;但她又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那里就灿然生光。 仿佛,她不是阳光,却是站在阳光里生活的人,吹散了柳絮般的纯净和从淤泥里爬起的细腻,完整巧妙的汇聚到一个人身上。 她就波澜不惊,一把剑,一袭轻纱,随风飘摇了几万里。 竟然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问话,也没有一个人愿意与她攀谈。 她似乎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冷冷的注视着未知的一切。 客官,您要住店吗?这是第一个人朝她问话,沈流袖悲哀的望着这个身高不过五尺的店小二,说不出的烦闷,只是淡淡道:天字二号房在哪? 店小二碰了一鼻子灰,自然懒的搭理,转身便走。 沈流袖右手微微一抬,宝剑出鞘,稳稳接住,直接绕过对方脖颈,将他横向夹住:告诉我,在哪,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店小二吓得屁滚尿流,再也说不出话来。 事实上,在那的所有人都是如此,他们真的相信这个看似娇弱貌若天仙的美女会刺他一个百八十窟窿,一下子人去楼空。 在,在二楼,小的带你去。话说这店小二也是悲催,不过短短半个月,自己已经被人指着鼻子杀了自己恐吓过三回,回回差点要了小命。 第一次的那个俊秀男子简直就是一个噩梦,看上去风度翩翩,实则是个衣冠禽兽。 后面来了一群黑衣蒙面男子,二话不说就给了自己一刀,现在自己的伤口还时常隐隐作痛。 如今又来了一个稀奇古怪的女子,表面看上去闭月羞花,没想到也是一般心肠。 怎么这乱世就是如此不堪吗? 店小二这样想着,已经把沈流袖带到了客房。沈流袖扬手轻轻放下:你可以走了。 谢谢姑娘。 沈流袖仔细查看了一下客房,发现里面和寻常客房无异,但是她总觉得会有线索。 深深呼出一口气,她四处给窗子来了一个一张一合,就连角落也没放过。 灰尘轻轻拂过,她捂住鼻子,在墙壁敲了敲,丝毫没有反应。 这客房里面着实有些晦暗,即使是白天,也看不到什么光亮。 沈流袖点燃蜡烛,朝着床底下四处照了照,终于发现了异常。 她用手轻轻打了打暗格,却发现岿然不动。于是她便尝试着用剑柄靠了靠,终于把暗格里的石头给顶了出来。 随之而来的是暗格的移动,转瞬间出现了一面墙壁,墙壁光滑透亮,却刻印着几行标志。 几个圆圈还有横线的指向,明明形成了一副地形图。 沈流袖大喜,这应该是什么人留下的指示,她靠近了墙壁,更加清晰明亮。 这墙壁上的指示是李绫罗临走时留下的,她由怕谢灵询发现然后揭露自己的身份,又要留下痕迹,她想到了这个方法,私自找了几个工匠暗地打磨了一座墙壁,她相信会有聪慧绝伦的人看得到。 巴蜀?沈流袖微微沉吟:没想到你跑到巴蜀去了,看来你很会找地盘啊。 沈流袖感觉自己愈发对这个年轻男子看不透了,不过她没有多想,再次骑上骏马前往巴蜀。 此时的谢灵询独自策马来到了锦官城。 这里是十八路水寨的驻扎点。在锦官城中,随处可见的秀丽青山,连接着渭流涨腻的河水,因此船运发达,政府为了促进船运和水业贸易,古时成都唤作锦官城,蜀汉至如今一直沿用。 谢灵询的义父唐天龙建造的水寨叫天灵寨,取二人名字之用,在锦官城西边,离此地很远,谢灵询到来的是锦官城东边最近的水寨黑风寨。 第27章 只身犯险,暴雨将至 黑风寨主名叫涂刚,是一个体格彪悍,毛发蓬蓬的大汉,时常扛着一把形同锯齿一般的镰刀,力大无穷,但是稍显笨重。 他座下有三个当家,分别叫涂力猢,涂力猢,涂力猕,和涂刚是一个祖宗;十几年前被带出来打家劫舍,十几年间揽据了不少钱财。三个人形同瘦猴,身手矫捷灵活,尤其善于轻功,每人拿一把短鞭,鞭子上像麻花一般捆着,涂有剧毒,穿着打扮如出一辙,往来商贾和邻村百姓无不闻风丧胆,噤若寒蝉。 涂刚早就想取唐天龙的位子而代之,奈何唐天龙成名几十年,武艺超群,加上势力什么都在自己之上,因此涂刚暗地里联合其它寨主,巧言令色,希望架空对方。 他手底下大概有一万人,都活跃在水寨里,水性极好,戴着头巾,犹如过江之鲫乱窜。或是在水底穿行,或是在船屋跳跃,平稳矫健,比一般的水匪更加具有战斗力。 谢灵询的想法是只能智取不能硬攻。他从小就具有傲气,总是自信仅仅依靠自己,也能完全办好事情,于是匆匆赶来,一下子却皱起眉头。 这山脚下地形崎岖,倘若在底下打斗,倒还有生还的机会,然而一旦上去了,就没有那么好下来。自己的想法是摸清涂刚的特点,抓住他的病根,威逼利诱,尤其是控制住那三只猴子,轻易夺取水寨容易的多。如今这样一看,倒是格外凶险。 然而从小无父无母的他,总是对亲情格外渴望;他每每想起那场大火,烈焰不仅摧毁了他的家,也腐蚀着他的心。 在他的心目里,唐天龙给了他唯一的温暖,为了义父,做这些都是理所当然。一时间看着山怔怔出神,豪气之情已然于胸。 谢灵洵高声喊道:上去禀报你们寨主,就说天灵寨少主求见。 报,报寨主,外面有一年轻俊秀的锦衣男子,手持一把长剑,威风凛凛;他自称是天灵寨少主,想要求见您。 涂刚正舒服的瘫坐在他的交椅上,一脸的食不知味,舒舒服服的享受着身边几个少女的服侍,懒洋洋的闭着眼睛,口中还叼着几串葡萄。 下面摆放着四张桌椅,分别在两侧,坐着四个人,分别是涂力猢,涂力猢狲,涂力猕和一个格外丑陋的女人,她用面纱蒙着半边脸,却依然能够看清脸上的斑斑锈印,这个女人名叫方雅,是涂力猕的夫人。 什么。涂刚被打扰了,心情顿时不好,暴跳如雷:你刚才说什么人,竟敢打扰我吃东西。 寨,寨主。手下结结巴巴起来:是,是一个年轻俊秀的男子,他说自己是天灵寨少主。 天灵寨?涂刚瞪着眼睛:唐天龙的水寨? 少主?莫非是他那个只闻其声,未见其人的儿子? 寨主,涂力猢道:此子我也略有耳闻,十岁时就单手刺死麋鹿,十二岁时在一伙强盗手中救出一个女孩,徒手击毙其中三人,十五岁时唐天龙曾带他来过十八路水寨招讨大会,我好像见过一次,但容貌有些不甚记得,依稀记得他当时出尽了风头,同一辈中无人可及。 诶,涂力荪不满意了,嘟囔道:大哥怎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怎么说,不过是一个小屁孩而已,何足挂齿。 话不是这么说的。方雅笑了笑:二哥,俗话说有志者不在年高,无志者空活百岁。二哥莫要小看天下俊杰,以免平白受辱。 你。涂力荪寒眉倒竖,指了指方雅:好你个泼妇,有没有点规矩,要懂得尊敬兄长。 二哥,我家婆娘自有我来教训。涂力猕道:不需要你多操心。 看起来,这两人是一直不对付。 够了。涂刚大怒:不就是一个小子吗,借了他爹的威风,还想骑上我黑风寨的头不成,你们几人还在这磨磨唧唧,真是无奇不有。 来啊,把他带上来。 没过多久,谢灵询飘飘然的走了进来,他并没有一丝畏惧,看着座位上的涂刚,一脸平淡。 他只是轻摇蒲扇,微微抱拳:涂寨主,别来无恙啊。 放肆,听到他这种不屑一顾的语气,涂力猢道:谢灵风,来到黑风寨,竟然不对寨主下跪,成何体统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谢灵询哈哈大笑,丝毫没有顾及所有人的目光。 你笑什么。涂力荪道:莫非得了失心疯。 不,非也非也。谢灵询摇摇头,看着涂刚:久仰涂刚寨主威名在外,灵风只是黄口小儿,岂敢攀谈。然今日一见,真是世间话不可全信,令人捧腹大笑,何足怪哉。 什么,小子你再说一遍。涂力荪第一个不干了,一把短鞭就朝着谢灵询而来,谢灵询微微用扇子一抬,挡住短鞭的攻击,随即侧身一转,用扇把勾住短鞭,轻轻一挥,涂力荪的酒水洒了一地。 怎么,你们黑风寨就是这般待客之道吗?谢灵询不紧不慢道,彻底让所有人震惊了。 涂刚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眼珠子乱转,不知道思量着什么:哈哈哈哈,少寨主果然好功夫,不愧是虎父无犬子啊,失敬失敬。刚刚是他们不懂事,还望少主见谅。 不必。谢灵询微微一笑:涂寨主英明神武,自然不会出岔子,只不过偶尔有些猫猫狗狗总想趁势上位,您可要当心了,小心死的比谁都快。 涂刚脸色一凛,他望着谢灵询的目光已经变了,眼前的这个小子是否是在试探自己? 你说什么?涂力猕义愤填膺,蹭的站起来:小子,休要目中无人,以为学了三脚猫功夫就可以颐指气使?我兄弟几人虽然不才,但是对寨主忠心耿耿,你休要挑拨。 这样一说,涂力猕的短鞭再次来到谢灵询身边,谢灵询目光一转,放弃蒲扇,扬手一剑,用力一斩,短鞭碎成两截。 啊,我的鞭子啊,我的鞭子啊。涂力猕就像死了亲娘一样抱着碎鞭痛哭起来。 你这小娃娃忑不知好歹。方雅从桌子上跳跃下来,挥挥手使出一套掌法,不等谢灵询反应,酒朝他而来,直取对方天灵盖。 谢灵询避过她的攻击,站在原地就是不接招,一左一右一前一后,四个不同方位避过对方攻击,方雅头晕目眩,却始终打不到对方。谢灵询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开起了玩笑:丑姐姐,让弟弟给你来个釜底抽薪,也许会变得漂亮一些。 他右手一掌正中方雅后背,对方一下子飞了起来,摔落在桌角。 这下子,所有人都觉得心惊肉跳。 涂刚也算是个聪明的主,立马反应过来:来人啊,给少主赐座。 谢灵询也不推辞,幽幽坐了下来。 来人,给少主上茶。涂刚道:要上好的温茶。 寨主,谢灵询笑了笑:不必大费周章,灵风随意惯了,不喜欢条条框框。 看着涂力狲和方雅闷哼的声音,那涂力猕也不管妻子的死活,傻傻抱着鞭子,涂力猢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涂刚不禁疑惑:少主今日前来黑风寨不知所谓何事。 谢灵询静静道:实不相瞒,灵风是闲云野鹤,自在惯了,天灵寨毕竟有些闷,于是想出来透透气,这附近真是风水宝地,风景如画。不知涂寨主可否收留我几日,好好欣赏欣赏。 额,涂刚一下子懵了,他看着对方目光清澈,不像是说谎,可是他实在不信对方只是为了来游山玩水。 那是自然,少主既然想留我们欢迎之至,欢迎之至啊。 鸣凤楼正门,日暮时分,叶昭雪骑着一匹雪骢马一骑绝尘,朝着西边而去。 在她的身后不久,出现了五六匹骏马,他门从鸣凤楼东门驶出,一个个神情紧张,张弛有度的跟着叶昭雪。 不到一分钟,从鸣凤楼东门的屋顶上飞出十几个黑衣蒙面人,他们整齐划一,穿过草丛,树枝,又穿过路面旁的隐蔽处,等到前面已经快要消失以后迅速向前飞去。 无独有偶,就在鸣凤楼的西门,驶出二十匹骏马,他们从西门绕过小道,拐了一个很大的弯绕道而行,最后到达东门后头,正好看见黑衣蒙面人的踪影。 这群人的领头名叫汤成,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他们都换上了普通老百姓的衣服,身后背着背带,里面放着弓弩。 汤校尉,楼主让我们跟踪那群人是何意?另一个人名叫周海,他们都是水天傲的家将,这是最早的一批,大家对水若云都很熟悉,视如己出。 周海,楼主推算的果然没错,那刘子凌叛变了。汤成半眯着眼,目光矍铄。 为何这么说,楼主和我们说,她确实命令了刘子凌带领死士前去监督叶昭雪。 不。汤成道:楼主命令刘子凌派人跟踪叶昭雪是在酉时三刻,叶昭雪离去正好是这个时间段,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跟上去,而是拖慢了时间等到我们的人前去,这明显是有备而来。 那我们该怎么办。 跟上去,一定不能让他们得逞。 汤校尉,楼主除了让我们跟踪刘子凌的死士以外,还有其它任务吗? 有,如果发现死士确实不对劲,就诛杀死士,沈流袖喝叶昭雪如果没有把那个锦衣男子带回一并诛杀,至于那个锦衣男子一定要活口,实在不行也要带回画像。 好的,那我们尽快赶路吧。 巴蜀锦官城黑风寨附近岐山脚下灵平村 沈流袖到达凤凰涧以后,再次在山脚的石头上看到李绫罗刻的痕迹,昼夜不停终于赶到了这里。 沈流袖忽觉腹中饥饿无比,但是这荒郊野岭,除了几个山村,哪还看得到客店。 景色倒是不错,迎面就能看见的一抹青翠,不远不近的青山,巍巍耸立在云端,遮住了夕阳的一点殷红。 暮从碧山下,山月随人归。 却顾所来径,苍苍横翠微。 沈流袖微微沉吟着,自顾自的扬起一丝微笑。 罢了,今晚现在村里小住,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沈流袖这样安慰自己,独自下马,一手牵着,一手拿着长剑,令她心惊的是,越往里走越是破败,像是大火焚烧过一般,除了浓烟滚滚,就是残垣断壁的痕迹。 这是发生了何事?沈流袖正在疑惑着。耳边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至少有10人左右,地面都似乎颤了一颤,不时还有女子的呼救声。 第28章 打家劫舍,人神共愤 沈流袖目光冷厉,顺着声音的方向,迅速飞奔。不消片刻,便发现正东边隐隐还有的几户人家,已经受到一伙穿着灰色衣服,头上挂着斗篷的劫匪光顾,他们一脸猥琐的笑容,从里面搜刮抢夺财物,就连院内的米缸也没有放过。 最为可恶的是,几家黄花闺女因为有着姿色,也被其中的头领看上,想要强占为妻,拉拉扯扯,一个气急败坏就要杀了老人家。 沈流袖看的怒火中烧,想都没多想,一枚石子正中其中一人头部,在那个抓着女孩衣服的强盗还没反应过来时,从他头上跃过,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朝天边扔起,随后潇洒平稳的落在女孩身边。 你,你是谁?那些劫匪虽然戴着斗篷,沈流袖还是能看清他们都是皮肤黝黑,应该常年日晒雨淋,他们的额头上还绑着头巾,沈流袖看见身旁的女孩不住的哽咽,更是没来由的厌恶,剑柄微微一动,就把前面最近几人的斗篷给挑了出来。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强抢良家妇女,你们不思图报效国家,只知道做如此龌龊之事。沈流袖冷然道:简直不配生于天地之间。 唉哟。里面的那个头领眼看几个兄弟被眼前女子欺辱,本来义愤填膺,看到沈流袖生气时美丽的样子,不由咽起了口水:这小妞不错,你可愿意随本侍卫长进水寨,吃香的喝辣的,做我的夫人啊?哈哈哈哈。 你找死。沈流袖一听,樱唇轻启,柳眉倒竖,宝剑从手中出鞘,直接割掉了方才人的脑袋。 一伙子强盗狗贼,也敢自称侍卫,看来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果然是真:沈流袖淡淡说道,这可吓坏了其它所有人,他们平常打家劫舍,遇见的都是好惹的主,眼下这女子如此凶残,武功高强,一下子惊慌失措,四散而逃。 沈流袖等到他们逃走以后,也不再管。转身一看就发现这户人家已经死了两个男人,凄惨无比。只有一个跌跌撞撞的老妇人,住着拐杖不住的给沈流袖磕头:感谢救命恩人,多谢姑娘,要不是姑娘,我家小女就要受辱了,请受老身一拜。 老人家请起。沈流袖连忙扶起对方:这是流袖分内之事,何足挂齿。 不过,这姑娘。沈流袖惊讶的看着老妇人的女儿,对方像是受惊了一般,呆呆的望着脚下,一言不发,身子还在战栗。 沈流袖一把抓住对方,连忙给她输送了一些真气,却发现对方不为所动,依旧一副痴痴傻傻的模样,忽然用力挣脱沈流袖,朝着院子里奔去。 老婆婆,这是?沈流袖疑惑道。 姑娘你有所不知啊。老妇人叹了口气:小女的病早就落下了,因为颇有姿色,因此被水寨的劫匪和强盗相中了,三番四次前来骚扰,要将小女绑去做夫人。可叹小女早已许配人家,而且与对方情投意合,这水寨强盗那厮不讲理,直接上手抢夺,把那户人家屠戮殆尽,真是可怜啊,我家小女从此疯疯癫癫,我几个儿子都被强盗杀死了,这可让我怎么活哟。 沈流袖听完,悲戚愤恨夹杂于胸,不禁恨声道:莫非这巴蜀皇帝就坐任不管吗? 巴蜀皇帝?老妇人笑了笑:姑娘你果然是外地人,这皇帝孟昶骄奢惯了,哪还管的上我们平头老百姓,只要没有威胁到他的皇位,就相安无事。 没想到,这老妇人对时局看的这么透。沈流袖道:不知道老婆婆认为天下之势最终归于哪里。 老妇人摇摇头:我本一介布衣,又是七旬老妪,对时局只不过依赖着自己一星半点的见解,当不得真。要我说如今后周势力最强,然郭威也不过是欺世盗名,我眼看泱泱华夏,似乎还没有明君。 沈流袖点点头,她不禁又想起了下山时自己师父说过的话: 流袖,为师从小把你抚养长大,已经十八年有余,如今天下苍生饱受荼毒,你要带着为师的祈愿,拨乱反正,结束这乱世风云。合适的时候自然会有明君出现,你要助他一臂之力。 沈流袖摇了摇头,再次看向那老妇,她已经泪流满面。 她连忙道:婆婆,那伙山贼从何而来,竟然如此气焰嚣张,待我将他们一一歼灭。 老妇似乎不相信一般:姑娘不要冲动,看你不过是个娇弱貌美的女子,尽管身怀绝技,奈何寡不敌众,切莫轻易以身犯险。 老妇顿了顿道:更何况,那伙人贪图美色,利欲熏心。倘若姑娘落到他们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沈流袖笑了笑:老婆婆,你不必惊慌,我自有脱身之法,只请你明言。 看她一再坚持,老妇只好道:此处名叫灵平村,附近有座山名唤岐山,岐山上有三路水寨,其中,实力最强的是黑风寨,黑风寨中有三个长相差不多,善使短鞭的怪人,令人闻风丧胆,姑娘你可要当心。 嗯嗯。沈流袖握住老妇的手:婆婆您尽管放心。 忽然,一阵怪风袭来,沈流袖又闻到了刺鼻的烟味,她听到不远处又有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不由大惊。 姑娘,那肯定是黑风寨的人来了,刚才的不过是清风寨的人,现在的可是凶猛多了,你快走吧。 沈流袖摇摇头,一个箭步就不见了踪影。 顺着踪迹,她很快就看到了眼前的一幕:几十个响马模样的男人正在欺负一个妇人,他的丈夫已经奄奄一息,院子里火光满天。 哈哈哈哈,小娘子,你就从了我们吧。 听着这羞辱和龌龊的话语,沈流袖心头一冷,冲到他们面前,手起剑落,不到多久,已经死了五六个。 领头的人心惊:你,你是何方妖女? 沈流袖缓缓走来,他们的马匹就往后退了几步。 你,你别过来。对方道: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我的小舅子可是黑风寨三当家涂力猕,你要是敢杀了我你就吃不了兜着走。 涂力猕?呵呵,沈流袖好笑道:我最烦你们这种聒噪之辈,听这名字不伦不类的,看来我应该教教你们,如此数典忘祖真是大逆不道。 上啊,你们给我上。领头的人吓了一跳:谁要是抓住她大爷重重有赏。 沈流袖笑了笑:不自量力。 只见她在十几人的包围圈里游走自如,手中的剑气就像一条银龙的气流,微微一闪,几人都掉下了一丝头发。 不等领头人反应,她纵身一跃,来到他马上,用力一踢,对方唉哟一声径直下马,她又来到对方跟前,银光一闪,对方的衣服已经全部稀巴烂。 女侠,女侠饶命啊,饶命啊。 滚。沈流袖怒道:我沈流袖不是好杀之人,但是对大奸大恶之人也不会姑息,要是下次胆敢再让我碰到,定要你们死无全尸。 是,是。女侠,谢谢女侠。 看着他们屁滚尿流的逃离,院子里的妇人和她丈夫连忙躬身来谢:真是多谢女侠救命之恩,我和贱内感激不尽啊。 沈流袖又微微扶起:不用多谢,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女侠真是好心肠。妇人道:不知女侠从何处而来,看你打扮,不像是本地人。 沈流袖颔首道:不错,我从江东而来。 江东?两人相视一眼,都惊讶道:江东可是繁荣富庶之地,与巴蜀不遑多让,听说已经是南唐的地界了,不知姑娘为何行色匆匆,而且风尘仆仆,看姑娘也不是穷困之辈。 沈流袖摇摇头,顿觉饥饿难忍:二位不必多问,实不相瞒,我是为了寻人而来。 寻人?莫非是寻夫君?那妇人张开了嘴,看见沈流袖一脸不悦,连忙闭上嘴巴。 也难怪她会这么想,一个貌美如花的女人不远万里风尘仆仆的来到这里,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不是为了寻爱人又是为了什么? 沈流袖拂然不悦:大姐为何如此轻狂,莫非女人定要丈夫过活吗? 额,这。妇人的丈夫就在这里,沈流袖这番话让她尴尬不已。 那个,,沈流袖忽然讷讷道:能否给我点吃的填饱肚皮? 有的有的。妇人一听,连忙进厨房拿了几个馒头:姑娘,你也看到,我们院子已经被烧的七七八八了,幸好厨房还好着,估计我们又要重新搭建了,您要是不嫌弃,我们可以带您去公婆那里入塌。 不用了。沈流袖吞了一口馒头,浅笑嫣然: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还急着赶路呢。 沈流袖的耳朵很灵,又一阵马蹄声惊醒了她,她馒头都没吃完又四处寻找贼匪的踪迹。 就这样,起码消灭赶跑了四伙匪贼,沈流袖发现已到日暮时分,应该也不会再有,想了想还是找了一户尚好的人家居住了下来。 这里真是流寇肆虐,霸道横行。看来我明日就要上山,会会这几个寨子。 涂刚泰然自若的坐在上面,他的右侧坐着谢灵询,一脸沉醉的品尝着美酒,涂家三兄弟兴致安然的把玩着酒杯。 这几天,确实让涂刚体会到了飘飘欲仙的感觉,他俨然像是山间的皇上。 一天天都有搜刮来的金银财宝,以及珍珠首饰应有尽有。上贡的美酒佳肴数不胜数,琳琅满目的玛瑙胭脂,加上身边换了一批又一批的美女佳人,更是让他笑得合不拢嘴。 最主要的是,自己终于确定谢灵风这个天灵寨少主确实只是为了前来游山玩水,没有半点威胁。而且总是给自己来一些溢美之词,吹捧至极,让他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满足。 谢灵风确实是这样做的,他一天天就像不务正业的二痞子一样,陪着涂刚到处瞎走,或是吟诗作赋,或是讲讲人文风情。 他想等涂刚对自己完全放松警惕,找到可趁之机,给他们致命一击。虽然自己消灭一个水寨没有问题,但是他想消灭十八路谈何容易,倘若自己杀了他们,其它寨主得到信息,一定会联合起来。 他想利用涂刚的弱点,让黑风寨自动瓦解,顺便收服涂家三兄弟几人,于是这些日子一味在涂刚耳边夸奖,就连他派人到处打家劫舍也没有管。 说是不管,他的心里还是隐隐有着怒意,喝酒时拿着酒杯的手都微微有些发颤,真想当初将他的人头砍下来。 呵呵,涂刚看到谢灵风有些发呆,提醒道:少主,吃菜吃菜。 哦哦,谢灵风反应过来:好,寨主你更要多吃点,保重身体重要。 好好好。涂刚连说了几个好字,可以看见心中的喜悦。 下面的涂家三兄弟个个对谢灵风嗤之以鼻:原来武功那么高,还不是要仰仗我们寨主,只会溜须拍马,下作。 谢灵询也不管他们的表情,暗自冷笑。 这时从外面匆匆进来一个拿着刀的寨兵:报寨主,我们前去灵平村的人都被一个女人杀了,就连方教头,他也遭了毒手。 涂力猕大怒:是谁干的。 回三当家,是一个女人。 什么。涂力猕暴怒:是什么女人,她好大的胆子,难道不知道方教头是本当家的小舅子吗。 回三当家,方教头已经说了您的身份,可是那女人一脸不屑,还是痛下杀手。 什么。涂力猕这下就像猴子一样上窜下跳:气煞我也,哪里来的泼皮娘们,敢来这里撒野,待我去会会她。 涂刚止住了他:四弟,莫急,待我问问再说。 你可看清那女人什么样子? 寨兵颤颤巍巍道:白衣罗裙,一柄长剑别在腰间,貌若天仙,冷冰冰的样子。 涂刚其它都没听清,他就注意到了貌若天仙这个词语,不由咽着口水,止不住往下流:你,你说那女人貌若天仙。 回寨主,确实如此,她一出来,我们兄弟都移不开眼睛。 竟然有此等佳人。涂刚连忙对着涂力猕道:四弟啊,也好,你就去会会她,也好报了方教头的仇,不过,你不能杀了她,交给本寨主发落。 是。涂力猕也没多问,径直出去,又忽然折返,问了问寨兵:我且问你,那娘们在什么地方? 应该还在灵平村。 嗯,很好。涂力猕道:叫上几十个兄弟,随本当家前去。 谢灵询不禁好奇起来,涂刚好色贪婪,打家劫舍,惹得人神共愤,他早就明白,每次听到百姓哀鸿遍野,他早就想出手,奈何忍一时风平浪静,小不忍则乱大谋。 眼下有一个女人帮他教训了这帮强盗,果真大快人心,要不是涂刚在场,他都要跳起来了。 涂力猢皱皱眉:寨主,我总觉得这个女人并非等闲之辈,能够知道三弟身份都下死手的人不会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 诶,大哥。涂力荪道:你怎么能长他人志气,为何你总是胳膊肘往外拐啊。说着还不忘瞟了瞟谢灵询,显然对他弄坏自己鞭子耿耿于怀。 第29章 除暴安良,女中豪杰 好了好了,你们别争了,等到他回来不就知道了吗。 涂刚这搅屎棍一样的话让两人乖乖闭了嘴,只是略有不愉。 涂力猕带着几十个人急匆匆来到山脚下,就咋呼着要去找沈流袖拼命。 没想到迎面就遇上一个白衣女子,只见她骑着一匹黑色骏马,那女子秀美中透着一股英气,光采照人,当真是丽若春梅绽雪,神如秋蕙披霜,两颊融融,霞映澄塘,双目晶晶,月射寒江,大约也是二十一二岁,腰插宝剑,长辨垂肩,一身白色罗衫,说不出的洁白干净。 涂力猕和后面的二十几个人一下子看呆了,他们似乎忘了自己身在什么地方,就连风沙打到身上都感觉不到痛。 这,这是在天上吗?涂力猕用力的吞了吞喉咙,打了自己一巴掌:还是在做梦,怎会有如此绝美的仙子? 沈流袖面露厌恶的看着所有人,大声喝问:你们刚从这山上而来,可认识黑风寨怎么走? 谁知道这一句话说来,听着她黄莺婉转,更觉如沐春风,余音绕梁。 看着他们痴痴呆呆的模样,沈流袖也不搭理,骑马便走,就要朝山上而去。 忽然她想到了在灵平村老妇说过的话,又掉头来到他们身边,指着涂力猕道:嗯,不错,应该就是你,拿着短鞭,一副贼眉鼠眼,猴头樟脑的模样。 涂力猕痴傻道:仙子在夸我吗,我倍感荣幸。其余众人就像雕塑一样面如死僵。 沈流袖抬头便是一掌打在涂力猕脸上,他一下子被打醒了,从马上摔落下来,吐了几口鲜血。 你,你竟敢打我? 啊,三当家,怎么回事。 其他人也纷纷清醒过来,连忙去搀扶涂力猕。 沈流袖轻轻一笑,摇摇头:果然都是一群好色之徒,比昨日那批更甚,看来真要我来整顿整顿。 涂力猕大怒:你这姑娘虽然貌美,但着实心肠歹毒,我们与你无仇无怨,你为何这般说辞? 哦?沈流袖笑了笑:无仇无怨,那方圆百里的街市人家,往来熙攘的宾客,以及这无辜的百姓黎民又有谁与你们有仇有怨? 涂力猕拾起短鞭,鞭头就像蛇头一样摆动,上面分布着一些缠绕的钩丝,沾染着黑色的腐毒:小娘们,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乖乖的和本大爷进水寨,做本大爷的夫人,不然要你好看。 哦?沈流袖淡淡笑道:是吗,我倒要看看你能拿我怎么样? 涂力猕先发制人,扬起短鞭,山下的泥沙都被带起,直接缠绕着沈流袖的腰间而来。 沈流袖轻轻向上一跃,躲过短鞭,随后侧身飞驰,在短鞭上游走,但是衣服上没有一丝缝隙沾染腐毒,只是到达鞭头时候用剑一斩,瞬间砍断,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取涂力猕头颅。 三当家小心。 有一个忠心的匪贼冲上来做了替死鬼,血减了一地,人头落在涂力猕脚下,涂力猕和看到鬼一样连忙逃跑。 想跑?沈流袖冷冷的看了一眼,一下子跳到他身后,一剑封喉。 涂力猕还没来得及闭上眼睛,只留下几个字:除了他,还有你。 看着其它小兵逃跑,沈流袖没有去追。 反正,她知道,自己已经在去那里的路上。 有时候,她不喜欢杀人,但是如果杀人是为了救人,那她很愿意。 涂刚这边急切的等着消息,一脸兴奋的等着涂力猕带着那个美貌的女子前来。 他似乎已经看见自己拉着一个和天仙一样的美娇娘,她戴着凤冠霞帔,自己攥着她的手送入洞房,就像神仙一般快活。 这样想着,本来就浑圆的头更是和木桶一样笨重,眼珠也瞪的溜圆。 谢灵询戏谑的望着涂刚,静静的喝着美酒。 又是一个行色匆匆的寨兵跑了进来:回寨主,不好了,三当家被杀了。 什么。涂刚满是笑容的脸一下子凝固了,瞬间变得难看至极:饭桶,都是饭桶,连一个女人都收拾不了,废物。 三弟啊,三弟。涂刚在那垂足顿胸,涂力猢和涂力荪却急红了眼,他们听到涂力猕已死的消息,都是大惊到愤怒,随后通红着眼嚎哭。 臭婆娘,竟敢杀我三弟,我要你偿命。 这样嘶吼着,却看到涂刚还在抱怨涂力猕,一脸无所谓,他们心生苍凉:寨主,那可是你的四弟啊,你就这种态度吗? 我管他什么四弟。涂刚摊摊手:他就是一个废物,不仅没抓到那个女人,还损兵折将,我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你,,涂力猢和涂力荪都是悲愤的看着涂刚,朗声道:那请寨主给我两兄弟几百个人,我兄弟三人死也要死在一起。 谢灵询坐在一边泛着笑意,他暗呼这女人来的特别及时,自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不行。涂刚大怒:涂力猕已经让本寨主损失了兵将,加上昨日几伙去灵平村被那女人杀光的,和方雅带去办事的,寨子里已经兵力空虚,倘若你们再出了问题,黑风寨将名存实亡。 寨主你是不相信我们吗? 不必多言。 涂力猢和涂力荪充满恨意的看着涂刚,这一幕正好被谢灵询看见。 报,寨主,外面来了一个白衣女子,她拿着一把宝剑,还滴着血,应该,应该就是杀了我们很多兄弟的人。 好,很好。涂刚面色狰狞: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女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忽然他思绪一转:少主,你随我们一起去如何? 这涂刚是有自己的算盘,倘若这女人这么厉害,把他带去无论结果如何都对自己有利。 谢灵询也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涂刚的心思,不过他也想见识见识这传说中的女子,爽快的答应了。 涂刚很开心:好啊,少主果然是英雄俊杰。 涂力猢,涂力荪,你们就不用去了。涂刚冷淡道:你们三弟都不是她对手,你们半斤八两罢了,还是留在水寨,不要丢人现眼。 涂力猢和涂力荪明显脸色铁青,紧紧攥着拳头。 谢灵询笑了笑,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沈流袖果然已经驾马等候在那,她的剑上闪烁着寒光,有血液缓缓流下来,就像绽放的莲花。 谢灵询一眼就看到了她的样子,不禁大惊:是她? 其实他在扬州城,进入鸣凤楼的时候只是匆匆掠过,为了早点脱身,所以并没有注意到沈流袖,但是沈流袖的姿色太过绝佳,就连他这种不会轻易侧目的人也不禁赞叹:好一天地间的妙人儿。 如今再次看见她,这般光景,不由冷静中多了几分心神激荡。 她的眉目如画,就像涟涟花影。静下来就像万年寒冰里的清潭明月,皎洁明静。动起来又伴着剑气纵横的冷冽之气,素然似无。 沈流袖自是没有看见他的,因为他藏在身后,离得远远的。 沈流袖看了看涂刚:就是你这狗贼?在这黑风寨耀武扬威,一副黑熊死皮模样,非要扮作仙风道骨,残害百姓如此怡然自得,叫人汗颜。 涂刚听到手下说沈流袖是个美女的时候就心猿意马,此刻见到真人果真如天女下凡一般,尽态极妍。他已经似乎要停止呼吸,眼睛咄咄的看着沈流袖,就想把她吞下来一样。 其它人也没有好过多少,但是有着清淡的心性,加上深知此女已经被寨主内定,也就扭过头不再去看,以免乱了心魔。 沈流袖看又是这副场面,不由气道:看来你这地方尽是一些肮脏污垢之徒,肚子里装的全是歪门邪道。 她用剑一挥,半山腰的寨门竟然扑通起来一个大窟窿,上面悬挂的灯笼也碎成两半。 果然厉害。谢灵询暗忖:这女子武功与我相比,倒是有些看头。不知为何看着她总觉得那般熟悉,是否在哪见过她? 第30章 不安好心,压寨夫人 涂刚终于反应过来:美娇娘,你为何如此粗鲁,进我的寨门做我压寨夫人不是更好吗? 放肆。沈流袖面无表情: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她再次用剑一挥,那涂刚提起镰刀就挡,剑气在上面摩擦,迸发出凌冽的声音。 砰砰几声。镰刀像是炸裂一般,在涂刚的手中覆盖。涂刚蹬的一惊,立马撤开双手,镰刀的刀柄就断了,沾染一些污锈。 吼,涂刚再次拿起镰刀,就狂奔着朝沈流袖而来。 沈流袖摇摇头,在耳边用手挥了挥:总是这么聒噪,无力反抗命运还要挣扎,世人皆知苦,为何火里钻。 沈流袖就在原地不动,轻易地用双腿踩住他的兵器,涂刚虽说力大无穷,奈何整日寻欢作乐,早就是一副臭皮囊,加上沈流袖腿功深厚,紧紧踩住不放,随后朝着他的头一踢,涂刚晕头转向,脑袋瓜子嗡嗡,分不清方向。 就在沈流袖要解决他的时候,一个声音传来:姑娘且慢。 沈流袖抬头一看,一道剑气闪过来,沈流袖挥剑一挡,两道剑气碰撞在一起,两侧的山瞬间炸裂开来。 沈流袖堪堪后退好几步,谢灵询也跌了一步。 沈流袖花颜失色:来者何人? 谢灵询静静道:姑娘,在下就站在这,你看不见么。 沈流袖一开始被烟雾遮挡,本来以为对方应该是个前辈,没想到等完全看清以后,就有些移不开眼睛。 你?沈流袖看着眼前这个俊秀的男子,一时间竟然慌了神。 他就站在那里,系着披风,迎风飘扬,如同他飘溢的头发,染着日光,微笑就像一抹暖阳。 这人,竟然如此年轻。沈流袖暗暗道:似乎和我一般年纪,看来山外有山。 好像我在哪见过他。沈流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子特别熟悉。 不可能,这人在这里,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人面兽心。沈流袖这样想着,不由乱了思绪。 姑娘,你在想什么呢?谢灵询好笑道:莫非是看到在下移不开眼睛了?别说你看上我了。 沈流袖莫名的升起一丝怒火:你果真是轻浮之人,我不管你是什么人,赶紧离开,不要再庇护这帮鸡鸣狗盗,我就放过你,否则,, 否则,否则怎么样。谢灵询道:姑娘是不是要把我五花大绑,和你拜堂成亲啊? 你,,沈流袖一时气急。她从未见过这般厚脸皮的男人。 涂刚似乎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看见谢灵询如此神勇的表现,连忙道:少主,快救救在下,在下以后一定效犬马功劳,为您马首是瞻。 呵呵,少主?沈流袖冷笑一声:怪不得,你才是他们的头头,没想到你长的倒是人模狗样,心肠如此歹毒。 谢灵询不由暗呼冤枉,自己哪是这种欺世盗名之徒,好歹也是一腔热血重情重义。 只不过,此时只能咽了哑巴亏,他决不能任由沈流袖宰了涂刚,一旦涂刚死了,那些手下不会信服自己以及涂家两兄弟,等于就散了,他一定要让涂刚把位子交给他,才能为义父所用。 姑娘,有些话呢,你是不该说的。谢灵询微微一笑。 哦?沈流袖冷冷道:那我要是说了呢。 那就怪不得在下了。谢灵询还没说完,就迅速朝她而来。 沈流袖拿着剑,双手混成一路,朝谢灵询天灵盖而来。谢灵询作势向后退了几步,随后腾空一跃,侧踢,把沈流袖的攻击瓦解一下,随后单手夺剑,扣住不动。沈流袖吃了一惊,使出重叠幻影的剑法,如千万只长针朴将而来,谢灵询只好放弃剑,将头后仰,躲过攻击。随后攻击沈流袖的侧翼,佯攻她的上额,沈流袖用手一挡,却是落空。谢灵询狡黠一笑,正中她腿部,踉跄后退几步,谢灵询纵身一跃,将剑柄打落,随即稳稳接住沈流袖。 你,你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 沈流袖大惊,脸色通红。她想要挣开谢灵询的怀抱,却就像被铁索捆住一样逃不开。 别费力了。谢灵询温柔一笑:你逃不掉的。 沈流袖一听,并没有安静下来,而是秀目死死瞪着他,似乎要将他生吞活剥。 谢灵询苦笑道:姑娘,在下并非有意冒犯,只不过倘若不及时接住,恐有性命之忧。 沈流袖道:你个登徒浪子,不必信口雌黄,你只不过将我逼得后退,何以取人性命? 姑娘不信在下的话?在下刚刚使出了千斤坠,早就暗中点中姑娘天池穴,气海穴,中心气流呈逆流状态,倘若姑娘后退,凭姑娘的武功和意识很难稳定身体下降的速度,就会加快坠落的速度,姑娘的额头朝下,后果不堪设想。 沈流袖大怒,浑身散发着寒气:你,你的意思是说我的武功不入流? 谢灵询笑了笑:怎么会呢,姑娘只不过比在下略输一筹罢了。 沈流袖仔细思索着他说的话,竟然忘了自己还在他的怀里。 涂刚一下子眼红了,不顾身上的疼痛,一脸羡慕的望着谢灵询,连忙赔笑道:少主您果然威武不凡,不知可否把她交给在下? 哦?谢灵询笑了笑,不由望向沈流袖,发现对方使劲摇摇头,轻轻抚摸着沈流袖的鼻子:倒也是一个活灵活现的仙物,值得,不过涂寨主有什么表示呢? 涂刚连忙表示:回少主的话,在下一定带领所有寨众以及其它寨主效忠少主。 不是效忠我,是效忠我义父。 是是是,效忠唐寨主。 你这无耻小贼,你助纣为虐,不得好死。沈流袖被他的手接触那一刻整个人就麻木起来,自己从未接触过男人,如今一下子被眼前的白面浪子占去这么大便宜,真是羞愤欲绝,自己真想一刀结果了这无耻之徒,奈何不是他的对手,一时间只能靠叱骂缓解自己的情绪。 姑娘,你不许再喊。谢灵询放开沈流袖:要不然我找几十个小伙子陪你玩玩? 啊,沈流袖的怒火再次被点燃了:你,你个没脸没皮的青蛙。 哈?谢灵询再次苦笑,看见对方羞臊的模样,就知道她的语言匮乏,也不再追究:涂寨主,我人就交给你了,怎么处置随你吧。 是,是。涂刚忙不迭的答应,他咽着口水,紧紧盯着沈流袖的身段和面庞,一副饥不择食的模样。 美娘子,来,你说你早乖乖的不好吗?涂刚刚要接触沈流袖的手,没想到沈流袖一脸不屑的望着他,随后用力踢了踢他的胸口,他再次狼狈的摔倒。 谢灵询暗笑眼前这姑娘果然贞烈,浑身自带的一副英气真是不可逼视。 哼。涂刚骂骂咧咧的站了起来:你这娘们,凭什么少主抱你那么久你都没有一点反应,老子抱你一下你就和吃了大蒜一样,你是不是春心荡漾了。 你,你胡说什么。沈流袖感觉今天是最羞辱的一天,自己从来没想过会这样,要不是因为这个和自己一样使剑的家伙,自己早就铲除奸贼了,想到这里,她不由把目光投向谢灵询,满脸寒霜。 没想到谢灵询却笑吟吟的望着她,让她更是一阵气恼。 来人啊。涂刚揉了揉肚子:给我把她绑上水寨,择日完婚,做我的压寨夫人,我就不信驯不服你这匹胭脂马。 是的。他的手下确认沈流袖构不成威胁以后,才敢上前来,却也不敢看她的眼睛。 什么。沈流袖道:压寨夫人?就你,也想娶我做压寨夫人,果然是不知自己几斤几两? 沈流袖就想挣脱涂刚手下的捆绑,谢灵询一个箭步来到她身边,手指轻轻在她背部戳了两下,沈流袖再也不能动弹。 你。沈流袖瞪着谢灵询:你到底想干什么? 谢灵询嘻嘻一笑:不想干什么,只是想问问姑娘芳名,这样比较有趣。 是啊是啊,涂刚也插了一句:要不是少主你问,我都忘了,少主你同意她做我的压寨夫人吧? 谢灵询点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可以,当然可以。 他缓缓站起来,摆摆手:我都说了,这个女人,随你处置。 什么。你再说一遍试试,沈流袖不停的挣扎道,看着谢灵询:你是我什么人,没有权利主宰我的命运。 谢灵询拍了拍她的脸蛋:看来你还是没有一点觉悟,乱世之中,实力才是主宰一切的筹码。 把她带进水寨。 沈流袖死死咬着牙,充满恨意的望着谢灵询,眼眶发红,被押往船屋厢房严加看管。 涂刚可是春风得意啊,丝毫忘了自己方才的狼狈,一股脑的在谢灵询身边吹捧:多亏少主智勇双全,这次涂刚感激不尽。 不用说这些客套话。谢灵询淡淡道:你只要知道你的承诺就好了。 那是一定一定。看着谢灵询的身影,涂刚随即冷厉起来。 涂刚转身进了水寨议事堂,发现涂家两兄弟正蔫头耷脑的,一看到她,就有着复杂的眼神。 第31章 聪明绝顶,智破山头 拜见寨主。他们虽然对涂刚有着意见,但是还是躬身道。 嗯,涂刚不温不火:免礼,本寨主想让你们为我做一件事,可行? 不知寨主吩咐所为何事?涂家两兄弟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疑惑。 我想让你们在谢灵风的茶杯里下毒,将他沉尸河中。 什么。涂家两兄弟道:寨主,他可是天灵寨少主,这样,恐怕会遭来唐天龙的追杀,再说,以我们的实力,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我不是说过吗,你们是白痴吗。涂刚大怒:本寨主都说了下毒,真是白养你们几个废物,你们和那个不成器的弟弟一样。 你。涂家两兄弟听到这句话,顿时青筋浮起,隐隐藏着怒色:寨主,普通的毒对谢灵询根本不起作用,还容易被他发觉。 哈哈哈哈,涂刚大笑:你们放心,这谢灵风虽然表面上对我没有什么威胁,实际上留着总是一个祸害,特别是刚刚威风凛凛的样子,我更是不舒服,他竟敢碰我女人的身体,该死,所以本寨主特意为他准备了西域的青萝香,他插翅难逃。 寨主,什么女人? 哦,忘了和你们说。涂刚笑了笑:本寨主已经把那美娘子劫回来了,过几日选个良辰吉日就完婚,到时候你们都要叫嫂子啊。 什么。涂力猢大惊:寨主,她可是杀害你四弟和这么多兄弟的人,你怎么能娶她为妻?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涂刚无所谓道:英雄配美女,自古有之。虽然她犯了一些错,但是又不是罪不可恕,你们就大度一些,不要和一女子计较,传出去令人捧腹大笑。 看着两人吃惊不忿的样子,涂刚浑然不在意:好了,本寨主要先行休息了,晚点要去陪陪美娘子,这是青萝香,本寨主经常和他在一起反而很难下手,你们一定要完成,下去吧。 涂刚扔给两人一个紫色瓶子,就闭上了眼睛。 涂家两兄弟看着紫色瓶子,长叹一口气,慢慢走了出去。 就在他们出去的当口,谢灵询从背后走了出来,他把涂刚的话一字不差听了下来,不由有些心悸:涂刚啊涂刚,你可真是狠毒,不过你以为我谢灵询是这么好惹的吗,你是自掘坟墓。 大哥。涂力荪拍了一下桌子:那涂刚太可恶了,咱们三弟的大仇他都丢在脑后不管,被美色冲昏了头脑,他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带我们到处闯荡的哥哥了。 涂力猢叹了口气:我也没想到,他会变成这个样子。 大哥,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这样做吗?涂力荪倒:我不甘心,想当初,我们三兄弟一起出来,许下过诺言,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今三弟惨死,我们还要在这当缩头乌龟吗? 那你说怎么办。涂力猢也怒了:你说的轻巧,眼下大权在涂刚手里,我们又能怎么办? 哈哈哈哈,二位当家,在下有个主意,不知当不当讲。谢灵询潇洒的走了进来,换上一件白色衣服,更显俊逸。 是你?涂力荪剑拔弩张道:你来干什么?是来看笑话的吗? 二弟。涂力猢挥挥手:别这样,谢公子是天灵寨少主,你这样太过放肆。 谢公子,不知来这里所谓何事啊? 谢灵询自然的坐了下来:二位当家也是人中豪杰,灵风只不过是蒙受义父荫庇,才能抛头露面。其实灵询一直很仰慕二位当家的风华,之前灵风有所冒犯,还望恕罪。 哼。涂力荪道:不必假惺惺的,你又在琢磨什么阴谋诡计,别以为你外表堂堂,其实内心不干净的很。 谢灵询苦笑道:二当家真是误会灵询了,灵风从来没想琢磨什么,灵风只是性子直,不会说话,因此容易得罪人。之前得罪了二当家,还望您海涵。 好了好了。涂力猢摇摇头:谢公子你不必如此,既然你有心,我们也不是小气的人,过去的就过去吧。 好,大当家果然是英杰。谢灵询道:实话实说,灵风此次前来实在是因为太过年轻,不免一腔热血溢于心胸。不久之前三当家被那女子所杀,可是寨主不但不为三当家伸张正义,反而受了她的美色蛊惑,铁了心要娶她为妻,别说二位当家看不过去,灵风更是义愤填膺。 听完这话,两个人蔚然长叹。 涂力猢挥挥手:谢公子这番好意我二人心领了,然而涂刚毕竟是寨主,我们只能奉命行事。 诶。谢灵询连忙道:大当家,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虽然涂刚是寨主,但是也不能一手遮天啊,涂家三杰的威名早就如雷贯耳,这些年你们为了黑风寨立下多少汗马功劳,如今涂刚这么对你们,真令人寒心,伤害你们事小,水寨前途事大,如此不辨是非之人做寨主天理不容啊。 住口。涂力荪摔碎了杯子:谢灵风,不要以为你是天灵寨少主,就可以在此指手画脚,记住,这是黑风寨。 涂力猢却目光闪烁,似乎有了踌躇之意。 谢灵询看到他这个样子,不禁有了主意,也不生气,无奈道:二当家这话从何说起,灵风不过是抒发见解而已,并没有插手的意思。 只不过,,谢灵询顿顿,突然不说了。 不过什么,涂力猢疑惑道:公子尽管直说。 不过灵风实在是不忍两位当家再蒙在鼓里啊,以免英雄迟暮。谢灵询道:方才灵风路过关押那女人的房内,本想去撬开她的嘴,为三当家报仇,却无意中听到寨主和她在窃窃私语,竟然是那狐狸精在蛊惑寨主杀了二位当家解除后患,没想到,寨主居然答应了。 这可真是令人心寒阿。谢灵询装作不在意道:没想到为他打拼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涂力荪瞬间炸开了锅,整个人面露凶狠:涂刚这个卑鄙小人,他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这么对我们兄弟,待我去宰了他以解心头之愤。 等等。涂力猢连忙止住了涂力荪:谢公子,此话当真?寨主果真如此说? 谢灵询笑了笑:二位当家,灵询知道你们不信,灵询也不会随意诬陷寨主,不信二位随我前去,你们立马知道一切。 沈流袖被绑在床上,一动不能动。但是口鼻咽喉眼睛还能分辨。她此刻只想尽快逃离这个鬼地方,一剑杀了谢灵询那个登徒浪子。 可是绳索捆的太紧,加上她内心惶急,一时竟然挣脱不开。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发现旁边的床下有一块铁丝,她不禁欣喜,移了移身子,让自己摔落床下,随后把身子对准铁丝,使劲摩擦。 这绳索隐隐有了松脱的迹象,沈流袖大喜,正要完全解开的时候,房门打开的声音传来,她连忙再次爬上床上。 嘻嘻,美娇娘。涂刚蹑手蹑脚走了进来,手舞足蹈。 原来是这个狗贼。沈流袖静静思索对策,也不管他,这让涂刚更是心花怒放。 美人,你这表情真是漂亮啊。涂刚来到她身边,没有看到沈流袖的表情,自顾自道:美人,你转过身来看看本寨主,跟着本寨主你不会吃亏的,虽说呢,本寨主是长的磕碜了一点,但是呢,本寨主可以带你吃香的喝辣的,等本寨主拿下十八路水寨总头之时,你就是第一夫人。 沈流袖撇撇嘴,忽然嘴角微微浅笑。 美人。涂刚有些不开心了:你倒是回句话啊,我涂刚不喜欢强人所难,你杀了我那么多弟兄,本寨主都没说什么,都是因为看中你了,你可不要辜负本寨主对你的青睐。 沈流袖忽然笑颜如花道:寨主,您真的很喜欢奴家吗? 听到这番撒娇的声音,就像酥媚入骨。涂刚一下子就迷的七荤八素,忙不迭道:自然,自然。 呵呵。沈流袖转过身来:奴家也很喜欢寨主您呢,只不过啊,人家是个女子,当然要矜持一点嘛。 对,对。涂刚看着沈流袖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心头荡漾。 那寨主,您看着奴家的眼睛好不好。沈流袖搭上涂刚的肩膀,轻轻捏了捏。 好,好。涂刚的目光瞬间和沈流袖对视。 寨主你能看出什么吗,您静静看着,一下子都不能眨眼睛,不要动哦。 听着这话,涂刚从满脸笑容渐渐到面无表情,整个人就和麻木了一样,没有意识,就如同一个牵线木偶。 看着奴家的眼睛。沈流袖还在诱惑着,慢慢的已经把绳索解开了:呵呵,和我斗,你还不够格。 她一把踢开涂刚,用手点住他的穴道:那个登徒浪子给我点的穴倒是挺松的,没多久就冲开了。不过你可没那么好运,我要让你在这多呆一会儿。 她狡黠的笑了笑,用手将涂刚劈晕,随后按照先前自己放的位置放在床上,用被子蒙上:我沈流袖从不轻易杀人,看你虽然是个大奸大恶之徒,还算有点良知。 她静静推开门,看了看两侧,有两个手下正微微眯着眼,一看就是在和周公见面。她轻轻打晕两人,就要离开。 忽然一阵风袭来,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制住了,自己的两处穴道再次被点,而且居然是相同的位置。 哈哈,沈姑娘,干嘛想逃跑啊。谢灵询从她身后走了出来:呆在这里不是挺好的吗。 你,又是你。沈流袖咬咬牙,气愤不已:你想干什么。 哈哈,姑娘。谢灵询摇了摇蒲扇:在下是有名字的,都忘了告诉你,在下叫谢灵风,你叫我谢公子就行,姑娘的芳名在下在鸣凤楼就知道了,其实问你也只不过是计策。 什么。沈流袖大惊:你去过鸣凤楼? 她再次注意到他手里的宝剑,熠熠生辉。 是你?沈流袖惊讶道:原来杀死李敬,夺走杜威军马的人就是你。 不错。谢灵询笑了笑:沈姑娘,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为了军马而来吧? 知道就好。沈流袖道:快点把军马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不死。 哈哈哈哈。谢灵询哑然失笑:沈姑娘你长的和天仙一样,没想到嘴巴也是不同凡响。你可别忘了现在是谁占据有利位置。 就算你有利又如何?沈流袖恨声道:你如果要杀就杀了我,否则就放开我,我们决一死战,如果我赢了,把军马还回来,另外和我回鸣凤楼,总之,士可杀不可辱。 有骨气。谢灵询点点头:不过姑娘为何不再考虑一下呢,实不相瞒,在下夺走军马实在另有原因,如今在下在这黑风寨有事情在身,绝对没有伤害你的意思。刚刚所有的都是为了演戏,如果姑娘相信,我们可以合作。 怎么合作?沈流袖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温柔的声音,就轻易相信了他。 容我慢慢告诉你,谢灵洵布满笑意。 第32章 同仇敌忾,身中剧毒 涂刚不知道过来多久,终于醒了过来,恢复了意识。 他终于记起自己像是被沈流袖使了什么妖术,困在这里,不由大怒,就要抓到她刨根问底。 没想到沈流袖正用手托着香腮,闭着眼睛,安静的坐在桌子旁小憩。 涂刚一下子糊涂了,这是怎么回事。 他正想去问问沈流袖,不想惊醒了她。沈流袖缓缓睁开眼睛,立马焦急的围上来。 寨主,你醒了?真是急死我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办啊,你不是说了要迎娶我吗?这样说完,还珠泪涟涟,真是我见犹怜。 涂刚没有反应过来,这样一看更是魂不附体。连忙要搂着沈流袖,沈流袖难为情的把他手拍开,坐下来独自“饮泣”。 娘子别哭,别哭啊。涂刚一下子慌了神:我这不是没事吗,我说过会迎娶你就一定会的。 是吗?沈流袖瞬间笑颜如花:我就知道寨主你最好了,最有英雄气概,一诺千金。 哈哈哈哈,涂刚笑得颇为得意:那是,美人,夫人,娘子,你真是迷死我了,我们择日完婚吧,不,就明日,明日如何。 哎呀。沈流袖娇嗔道:寨主不要太心急嘛,奴家早晚是你的,只是奴家有心事未了,倘若就这样嫁与你,无法安然入睡,那样寨主您也不会开心的。 啊?涂刚焦急道:美人有什么心事,尽管告诉本寨主,本寨主一定为你解决。 真的吗?沈流袖欣喜道:寨主您真的可以帮奴家解决。 那当然,美人尽管说。 如果寨主您真能解决,奴家一定嫁给您,从今以后做牛做马侍奉您左右。 美人快说。 寨主您也知道,奴家一时失手杀死了三当家,寨里的许多弟兄都对我不满,尤其大当家和二当家,奴家很怕他们对我报仇,奴家整天提心吊胆的,这样焉能活命。 涂刚一时为难起来:那美人你的意思是? 寨主您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涂刚大惊:这,,美人,能否从长计议。 好吧,奴家就知道寨主您都是欺骗奴家的,果然啊,说的比唱的好听。 看见沈流袖生气了,涂刚连忙赔笑道:没有没有,美人,你别生气,好,就听你的,一不做二不休好不好,反正他们两个也是废物,留着也是浪费干粮。 嗯。沈流袖开心道:还是寨主最好了。 沈流袖冲着门外挤眉弄眼,表示已经完成了交代的事情。 门外出来几十里,涂力猢和涂力荪终于停了下来,他们气喘吁吁,反观旁边的谢灵询,倒是面不改色。 该死,该死。涂力荪仰天长啸:我涂家兄弟信错了人,涂刚狗贼。 这时候,躲在角落的一个手下匆匆离开。 涂力猢摇摇头,一脸黯然:没想到,我们涂家兄弟为了涂刚披肝沥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二位当家。谢灵询提醒道:为今之计,只有先发制人,你们才能有活路,还请二位早做决定。 涂力猢道:谢公子,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帮我们,我相信没有这么简单吧? 谢灵询笑了笑:大当家果然足智多谋,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在下帮你们,也是帮自己。涂刚根本就不相信我,其实早就想杀了我,这些都被我知晓,所以我们是同仇敌忾。 其实,其实谢公子。涂力荪道:之前确实是我太过气焰嚣张,冲撞来谢公子,那涂刚狗贼交给我和大哥一个紫色瓶子,是西域的青萝香,想令我们毒死公子您。 谢灵询点点头:二位当家,如今我们都已经开诚布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既然他知道用毒药害我,我们就以牙还牙,用这毒药结果他的性命。 涂力猢道:谢公子,可以是可以。只是涂刚为人谨慎,一般每次吃饭都有专门人试毒,我们也无法得手啊。 这个大当家你不用担心。谢灵询自信一笑:灵询自有妙计。 这是涂刚的房间,看起来和船屋截然不同。装饰豪华精致多了,到处都是玲珑玉瓦,蓬荜生辉。 看来这狗贼没有少搜刮民脂民膏。沈流袖这样想着,已经被涂刚转移到了这里。 美人,马上就到子时了。涂刚咧开嘴大笑:以后你就和本寨主住在一起,也好日夜相伴。我这就让手下准备一些甜品糕点,随你挑选。 沈流袖点点头,又恢复了淡然的模样。 来人,给本寨主上饭菜。涂刚拍了拍手,几个手下迅速端来大盘的饭菜酒食。 沈流袖闻着香味,不禁对涂刚更加厌恶。 哇,这饭菜真香啊。沈流袖回味道:寨主,我们开动筷子吧。 美人且慢。涂刚看了看沈流袖秀色可餐的模样,哈哈大笑:美人不用心急,你不知道吃饭之前都要有程序的,来人啊,试毒。 别啊,沈流袖连忙拉住涂刚:寨主,虽然奴家不知道试毒是什么,但是以前也见过,奴家觉得很脏,为什么咱们吃的东西要那些低贱的下人尝试。 美人,你不懂。涂刚拍了拍她的纤手:江湖之中,处处都有危险,总该提防一点,这样以防万一,没有坏处。 就在涂刚还想让人试毒的时候,沈流袖眼睛一转,嫣然一笑,缓缓挡在涂刚面前:寨主,奴家忽然想和你做一个游戏,好不好啊。 涂刚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什么游戏啊。 咱们玩猜拳的游戏,三局两胜。如果谁赢了就可以要求对方做一件事情,对方不许耍赖。 涂刚爽快的答应了。 两个人开始猜拳起来,玩的不亦乐乎。 寨主,哈哈,你输了,嘻嘻,你不许耍赖哦,不然奴家不喜欢你了。 好,好好。涂刚哈哈大笑:美人你说,我不会耍赖的。 沈流袖举起酒杯:那寨主您干了它好不好? 涂刚或许是太过兴奋,也没有多想,一股脑喝了下去。 哈哈哈哈,美人,本寨主喝了,这下你总放心了吧。 放心,当然放心。沈流袖缓缓站起来,恢复了冷酷的模样:我也不需要再为你担心了。 美人,你这是什么话啊?涂刚还没有意识到危险,笑得很开心:快坐下来,我们继续玩啊。 寨主,你还想玩到什么时候啊。涂家两兄弟缓缓走了进来,神色泰然自若。 涂力猢,涂力荪?涂刚道: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做什么?呵呵,涂力荪大声道:取你狗命。 涂刚大怒:涂力荪,你刚才说什么,放肆,竟敢以下犯上。 以下犯上?涂力荪扭了扭脖子:是,我们就是以下犯上,那又如何啊。 涂刚气急败坏,一下子站起来,却发现怎么也站不起来,自己的意识越来越迷糊,目光也混浊不已,好像自己面前的变成了一些地狱里的妖兽。 他的大脑充血,摇摇头,强迫着自己清醒:你,你给我下了药?他指着沈流袖,面目狰狞。 沈流袖道:下药?我还不屑于那么做。 涂刚又指了指涂家两兄弟:那,那是你们? 哈哈哈哈,不错。涂力猢道:寨主,药确实是我们下的,不过这药可是你自己的。 青萝香?涂刚终于反应过来,自己体内燥热,浑身提不起力气:我,我要杀了你们。 他挣扎着自己站了起来,却酿酿跄跄,又摔落在地。 我,我要杀了你。 渍渍。涂力荪摇摇头:真可怜啊,涂刚,就让我来解决你的狗命吧。 涂力荪抓着他的脖子,用力一扭,涂刚一下子就没了鼻息,只不过死不瞑目。 他死了,接下来该你啦,臭婆娘。涂力荪道:要不是你,我三弟也不会死的这么惨。 沈流袖无所谓道:尽管过来。 快点,快点。就在涂力荪要动手的时候,外面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谢灵询带着一大批寨里的手下前来。 谢公子,正好你来了。涂力猢笑道:我和二弟应该不是那女人的对手,就由你对付她了。 谢灵询脸色淡漠,挥了挥手:就是他们,他们杀死了寨主,人证物证确凿,快,杀了他们为寨主报仇。 是啊,沈流袖凄惨道:奴家本来和寨主喝的好好的,这两个人不分皂白冲了进来,竟然残忍的害死了寨主,真是没有人性啊。 一个手下拿着刀刃扬起:涂力猢,涂力荪,你们真是狼心狗肺,寨主对你们那么好,你们竟然如此对寨主,兄弟们,快杀了他们为寨主报仇。 谢灵风。涂力猢大声道:我知道了,这都是你的诡计,你先挑拨我们的关系,又和这个婆娘联合起来,让我们对寨主产生误会,接下来安排人偷听我们的话,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对不对。 哈哈哈哈。谢灵询摇摇头:不得不说,大当家真是想象力丰富,我从头到尾都一直呆在自己房间,哪有时间做这些。再说了我与寨主私交甚好,怎会干这种事情,倒是你们一直因为弟弟的事情与寨主耿耿于怀,大家说是不是啊。 不错。另一个手下道:谢公子一直是寨主的座上宾,他还帮了寨主捉拿这女人,怎么会做这种事,倒是二位当家受了寨主的冷落。 谢灵询,你好算计。涂力荪扬起短鞭朝他而来:我要杀了你。 谢灵询拔剑出鞘,一道剑光闪过刺穿涂力荪的心脏。 我,我要杀了你。涂力荪气绝身亡,涂力猢嘶声力竭:二弟,二弟。 这就是犯上作乱的下场。谢灵询淡淡道:涂力猢,你是自尽呢,还是要我动手。 涂力猢自嘲的笑了笑:我不是自不量力的人,只可笑我涂力猢半生岁月,以为自己聪明才智,不料被你如此轻易骗过,也罢,我们三兄弟这些年干的坏事也不少,这就是报应啊,二弟,三弟,大哥来陪你们了。 说完,他便迎头撞向茶桌,没了气息。 谢灵询道:大家听着,如今逆贼都已伏法,寨子里不可以没有主人,希望大家推举一位德才兼备的人做寨主。 所有人都没有做声,显然犹豫不决。 沈流袖突然开口了:奴家,奴家在寨主临死之前好像听到寨主有意让谢公子担当重任,做这黑风寨寨主。 是啊,谢公子德才兼备,武艺双全。无论哪个方面都是做寨主的不二人选。 是啊是啊,谢公子当寨主,黑风寨一定会变得更好的,我们都跟着谢公子吧。 一时间,所有人议论纷纷。 谢灵询向沈流袖满意的点点头,朗声道:大家静静,我谢灵风何德何能能够得到大家的青睐,不过眼下是多事之秋,为了黑风寨的未来,我一定会担起重任,还望大家携手并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从哪里飘来一阵邪魅的女声,似远似近。 好一番冠冕堂皇的说辞,谢灵风,你欺人太甚。 从门外突然飞进一个黑衣女子,它蒙着面纱,隐隐能够看到她脸上的刀疤,丑陋无比。 她的手里拿着一把银勾,泛着冷光。 方雅,是你?谢灵询忽然忘了还有这个人,没想到这么凑巧,她会这个时候回来。方雅后面的手下越来越多,聚在门口。 方雅冷笑道:谢公子,你很不希望我回来吧?这样就打乱你的计划了,不过我是不会让你的奸计得逞的,你真是好城府,好算计啊。 第33章 谷底隐秘,心有杂念 谢灵询轻轻一笑:方雅,这话从何说起啊?莫非你也是逆 贼? 哈哈哈哈,逆贼,好一句逆贼,谢灵风,你不光害死寨主,你还害死我夫君,你该死,给我拿命来。 方雅银勾一甩,直接奔将谢灵询的头颅,沈流袖就冷冷的站在一旁看着她们。 果然阴狠。谢灵询蒲扇一甩,直接和银勾相撞,蒲扇又被甩了回来,谢灵询稳稳一接,随后向上跃了起来,银勾打碎桌椅,把墙壁打个通透。 谢灵询趁机飞身向前,方雅连忙又把银勾撤回来,朝着谢灵询的方向甩去。 谢灵询四散退避,砰砰几声到处已经一片狼藉。 沈流袖嘴角微微上扬,暗想:谢灵询,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谢灵询突然站在原地,宝剑放在胸前随后幻化成无数个影子,那影子不像是自己,倒像是剑的模样,剑和他的脸已经分不清。 剑一出鞘,就有千万把剑的影子,死死绞住银勾,其它几把朝方雅而来。 方雅轻纱脱身,将纱布死死包裹剑柄,却已经被斩的粉碎。她大惊之余,谢灵询的身子已到,重重一踢,方雅被踹飞出去,落在沈流袖面前。 没想到他的武功这么厉害。沈流袖大吃一惊,再次为他的俊美剑法惊叹。 方雅,束手就擒吧,我还可以留你一个全尸。 休想。方雅狰狞恐怖的吼着,突然看见了一旁的沈流袖,不由暗喜。 她一把扑向沈流袖,沈流袖躲闪不及,就要被伤,谢灵询连忙来救,一把推开沈流袖,自己却被方雅轻纱滑落的烟雾覆盖手心。 你,你为什么要救我。沈流袖看着狼狈的谢灵询,心里有些颤抖。 谢灵询没有回答。他用力抹开自己手心的烟雾,却发现越积越多,再也弄不干净。 哈哈哈哈。方雅激动道:谢灵风,你不用抹开了,我方雅其实是羌族人,你中了我们羌族独门秘制的百花蛇毒,全身功力已经没有了,只要你一动真气,它的面积就会从手上蔓延到胸前直至心脏,就会爆血而亡。 什么。沈流袖不由为谢灵询担心起来:谢公子,你感觉怎么样。 谢灵询摇摇头:沈姑娘,我没事,这丑婆娘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你说什么。方雅大怒,飞身过来,用力踹上谢灵询的胸口,谢灵询想离开,却发现一动弹全身僵硬,汗水涔涔,直接被踹飞,吐了一口血。 谢公子。沈流袖大惊,纵身一跃,打开方雅的攻击,一手抱起谢灵询,往外面飞离。 给我追,追。方雅挥了挥手,带着人就往外面穷追不舍。 沈流袖不知道带着谢灵询跑了多久,谢灵询感觉四肢无力,全身五脏六腑在被蛇虫撕咬,嘴巴也有发紫的迹象。 谢公子,谢公子,你支撑一点,我们很快就能脱离危险了。 谢灵询摇摇头:沈姑娘,我觉得很难受,你,你别管我了,你快走吧,方雅要的是我,我引开他们。 不。沈流袖焦急道:我沈流袖从不拖欠别人恩情,你救了我,我不会丢下你不管。 谢灵询听着后面的刀枪声和呼喊声,使劲摇摇头:不,我救你是因为你是一个好姑娘,我不忍心你香消玉殒,呵呵,就算我会怜香惜玉吧,总之你一定要活下去。 听到他这句话,沈流袖感觉心特别痛,不知道为什么,除了心底的一丝感动,还有对他的疼惜。 眼看着谢灵询快要昏迷,沈流袖连忙扶起谢灵询:谢公子,谢公子,你一定要支撑住啊。 站住,给我站住。方雅的声音再次传来,距离越来越近。沈流袖发现她带着谢灵询已经到了悬崖。 哼哼。跑,你们还想跑到哪儿去。方雅翩翩一跃已经来到沈流袖前方不过几米:乖乖和本夫人走,不然有你们好果子吃。 那边方雅在威胁恐吓,沈流袖是已经焦急万分,百感交集。 自己可以完全安全离开,但是她能丢下谢灵询吗? 谢灵询还剩着残存的意识,他虚弱道:方雅,小爷栽在你手里认命了,但是希望你放过她。 沈流袖再一次被震撼了,这个仅仅几面的男子已经给了自己很多次心灵波澜,从一开始的挫败到激动,愤怒到恨意,直到感动,每一次都是涟漪。 呵呵,你自己都自身难保,还维护着这娘们。方雅恨声道:你要是七天之内找不到解药,就会全身溃烂而死。这娘们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们一个个魂牵梦萦?不就是长得好看一些吗? 说到这里,方雅直接把目光转向沈流袖:都是你这贱人,就知道用美色迷惑我夫君,待我刮了你的皮,看你以后如何丢人现眼。 方雅飞身过来,扑着轻纱,就要试着之前的手段,往沈流袖脸上擦去。 沈流袖后面就是悬崖,她无处可躲,只能接招。她拔剑出来,挡住轻纱的攻击,用力划破对方的丝线,方雅并不罢休,再次使出另一只手,又是轻纱捆住沈流袖的剑,沈流袖一时竟然挣脱不开。 哈哈哈哈,不要费力了。方雅得意道:这是羌族秘制的寒甲玄铁打造的蝉丝,坚韧无比,非是上古玄兵都很难砍断。 沈流袖使劲往后面拉扯,希望把轻纱拉断,却不自觉后退了几步,把悬崖的岩石踩塌几块。 小心。谢灵询看见方雅来的身影,一把拉住沈流袖,用尽力气把她往右前方推了一把,自己却被踢下了悬崖。 谢公子,谢公子。沈流袖扑倒在悬崖喊叫,发现谢灵询越来越远,朝着悬崖下就像被射伤的飞鸟没有意识的坠下。 方雅在那狰狞的大笑:谢灵询,你以为这样就可以了吗,你们天灵寨不会好过了。 沈流袖忽然感觉心空空的,她没有多想,纵身跃下。 谢公子,你千万不能死啊,谢公子。 方雅看着沈流袖落下,嗤声一笑:也好,省的我动手。 沈流袖以为自己应该死了,幽幽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躺在一堆沙石上面,还有清澈的泉水流过来,泛着丝丝凉意。 她看到日头已经升在高空,抬头望了望天空,此处是悬崖下,两侧都有险峻的峭壁,犹如刀削过一样;两侧的树木高大参差,还有瀑布缓缓溅落的痕迹。 沈流袖回忆起自己落下去,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没有抓到谢灵询,而是借着武功,用外力托起一棵古木,随后头朝上,脚朝下栽了下来。 她不由担心起谢灵询起来,他已经中了方雅的毒,又收了对方好几脚,加上悬崖的重力,不知道能不能有命在。 谢公子,谢公子,谢公子。 沈流袖拼命呼喊起来,可是除了波光粼粼的湖底和清晰可见的巨石,哪还有人的影子。 在这荒无人烟的深山,倘若真的失踪,估计也是无迹可寻。或者偶尔遇到什么野兽豺狼,一不小心被啃的只剩下颗粒,那也只能尘归尘,土归土。 谢公子,谢公子。沈流袖连忙赞起来,却发现身上的白色衣服已经被划破好几块,隐隐可以看出雪白的肌肤,借着日光,更是肤如凝脂。 肌肤有血液慢慢浸渍,渗透着一点点殷红,和湖水的清澈交相辉映,倒是一派春色。 沈流袖也没怎么害羞,从小就懂得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她心里记挂着谢灵询的危险,不顾狼狈的模样,四处探寻。 可是令她失望的是,尽管她穿行了这么多洞口,就连每棵树的夹缝她都仔细翻腾了一遍,几乎要把眼珠瞪出来,可是就是没有一个人的痕迹,更别说活生生的谢灵询。 沈流袖渐渐坐下来,不知道为什么,一股失落感油然而生。她从来没有这么奇怪的感觉,就像塞塞的。顿时也没有了止住血液的冲动,就这样木木的望着前方。 啊,嗯,哼。沈流袖的耳朵很灵敏,她瞬间抬起秀丽的脸庞,她似乎听到了哪里传来的闷哼声音,异常痛苦,还带着沙哑。 谢公子?沈流袖惊喜的喃喃自语,随即拾起衣裙就顺着声音找。 等到了一块岩石旁,沈流袖发现声音消失了,可是依然没有谢灵询的身影。 怎么会呢,我明明听见了啊。 沈流袖四处张望,不由万念俱灰。 莫非是我的错觉?沈流袖随即摇摇头:不,怎么会呢,我有这么惦记他吗。 她又像是自言自语道:谢公子,你千万不能死,我沈流袖从下山那天起就发过誓,不会欠任何人的情,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一时间,她就在这几种复杂情绪中苦命挣扎,怔怔的留在原地。 第34章 百年高人,离奇秘辛 忽然,一阵鹤唳声惊醒了她。沈流袖抬头一看,一只白鹤竟然不知道从哪飞来,越过山丘,到达枯枝,随后又落在崖壁上,竟然挠挠痒,像是看着沈流袖,随后欢快的叫了声,朝着岩石下的缝隙而去。 沈流袖跟着白鹤的路子走,竟然发现谢灵询就躺在夹缝中,已经奄奄一息,身上的血液往外流的厉害,整个人被压在身下,手掌心贴在地面,已经全部泛黑。 不好。沈流袖知道这是毒素深入的情况,从一开始的淡紫到深紫,一直到现在的黑色,不过短短的一日,沈流袖倍感焦急,这样下去他必死无疑。 沈流袖看着那白鹤就站在那不动,饶有兴趣的看着谢灵询,好像自言自语着什么。 沈流袖恍惚了一阵,也不再胡思乱想。立马想把谢灵询拉出来,问题是巨石这么重目光,如果强行把他扯出来只会伤上加伤。沈流袖一时间犯了难,除非把岩石砍成两半,从中间把他抬上来,可是沈流袖的身上除了一把师父给的紫青宝剑,就再也没有其它了。 如果有秦始皇的太阿剑和干将莫邪就好了。沈流袖喃喃自语:我还是先试试看好了。 谢公子,你一定要撑住。沈流袖一把拿过宝剑,用力朝着岩石劈去,一道剑光闪过,岩石却只是呲呲颤抖了几下,依然稳如泰山。 果然不行。沈流袖摇摇头,叹了口气,不由很是难过。 她也是个聪慧的女子,知道凭自己的力量不行,只能借助外力。她想了想,如果有什么可以抓住岩石的东西就好了,然后往外拉。 她忽然看见了树上缠绕的蔓藤,但是还是不够。对了,湖水,湖水里可以减轻石头的重量,如果可以把它带到湖水里就好了,然而没有犹如马车和牛车一样的东西,将蔓藤捆在石头和马车一起拉,那就事半功倍。 没想到还是这种结果。沈流袖一脸黯然,竟然对着白鹤说起话来:白鹤啊白鹤,你要是能够帮我就好了,不过我只是说说而已,以你又怎么能做到呢。 不过啊,你能在这陪着谢公子,他应该瞑目了。沈流袖轻轻道:古人有言,白鹤椽飞,犹如天际傲游,发于五岳,葬于泰山。 谢公子能够得到你这种大志神鸟的庇护也是死得其所了。可惜,我沈流袖要一辈子活在愧疚里了。 倒不如随他而去。沈流袖这样想着,有些迷茫起来:只是师父在我下山之时曾说一定要我找到明主,解救乱世。如今就这样死去,我怎么去面对师父。 那白鹤似乎听得懂沈流袖的话,就坐在地上撒起泼。它好像并不满意沈流袖评价它的话,一下子飞了起来,体积也大了几倍,竟然直接站在岩石上,随后双足一蹬,就把巨石抱了起来,伸向高空,随后抛落在悬崖之巅。 沈流袖看呆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这是异象吗?师父曾经说过,秦始皇派徐福去海外求药,路遇三天三夜风浪,有一采莲幻化成大船搭载其东渡。汉高祖刘邦斩白蛇起义,蛇的中间形成了一座大山,后面西汉和东汉果然各有十二任皇帝,中间插了一个王莽。如今这天纵异象会不会也暗示着什么。 忽然她想到谢灵询,连忙把他抱起来,仔细查看了他的鼻息。 糟了,已经只有一丝微弱的气息,再过一柱香,就回天无力了。 沈流袖大惊,给谢灵询点了天池穴和云檀穴几个穴道,防止他的气血外流。随即一把把他背在身上尝试着能不能找到人家,求的一线生机。 这也是最后的机会了。沈流袖感觉背的很吃力,可是丝毫没有放下他的意思,只感觉谢灵询稍微动了一下,沈流袖很开心,激动道:谢公子,谢公子,你一定要撑住啊。 好像谢灵询又没有知觉了。沈流袖吓了一跳,拼尽全力,在林子里四处寻找,穿过一个又一个洞口,始终荒无人烟。 她的秀发早就凌乱,还有泥沙吹入眼眸。脸上白皙的皮肤也已经沾染了淤泥,突然间狂风阵阵,倾盆大雨袭来,沈流袖躲闪不及,一个趔趄,连带着谢灵询摔了下去。 谢公子,谢公子。沈流袖拍了拍他发黄的脸蛋,这烟雨蒙蒙,前路茫茫,应该何去何从。 谢公子,你不会有事的。沈流袖的衣衫已经破烂不堪了,它丝毫没有察觉。再次把他背到自己身上,一股脑的钻进林子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流袖的衣衫已经淋湿了,血液被雨水冲刷,在身上凝结成一片片鲜红的血水,沈流袖疲惫不堪,尽管从小学武,但是背着这么一个重量的男人,加上找了太久,整个人失血太多,已经有了目光模糊的迹象。 她强迫着自己保持清醒,一步一步缓缓的往前走去。就这样,她看见了一间茅草屋,不由大喜过望。 一时间速度加快了许多,就在到达门口的时候,沈流袖发现木门禁闭,恐怕里面有人,只好急促的敲了敲。 请问里面有人吗? 再次敲了敲,沈流袖还是发现无人回应,她又跌入谷底。 没人吗?沈流袖想了想,还是推开门,发现里面已经破败不堪,一个人都没有,看来很久无人居住,竟然灰尘遍布。 正中间有一张木床,沈流袖连忙把谢灵询放了上来,她擦了擦汗水,发现里面还有着柴火,她欣喜不已。 不过眼下还是谢公子的性命要紧。沈流袖咬咬牙,把谢灵询的上衣脱掉,脸色有些羞红,看着他健硕有力的身材,勾勒有致的线条,一时间回不过神。 沈流袖连忙稳定思绪,这样看了看,谢灵询的后背和前胸都有不同程度的淤青,不过她倒是不担心这些,当初和师父在山中修行时,她也学过一些药学医理。 她知道谢灵询的外伤都只是造成他暂时晕倒的原因,不过并没有造成致命伤害。加上谢灵询武功高强,从小修行,所以完全可以服用补药,很快就能好起来。 主要就是他中的毒,已经渗透五脏六腑。沈流袖记得那方雅说过倘若七日之内没有解药,他就会全身溃烂而死。 沈流袖连忙推开门跑了出去,发现雨已经停了。她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缓缓倒了下去。 沈流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的清晨。 她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张木床上,周围干净整洁,还有炉火烧的正旺,简陋了点,除了几张桌椅就是摆放的几只药罐。 沈流袖试探着坐了起来,发现自己身上盖了一团简单的被子,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一身洁白简单的素衣。 她大惊,挣扎着想要出来,这屋内有些潮湿,她似乎受了凉,捂着嘴巴咳嗽了起来。 吱呀。木门被推开,沈流袖一看,一个年近六十的老妪端着一碗药汤走了进来。 姑娘,你醒了? 这老妪看上去倒是挺慈祥的,不过沈流袖的警惕性没有过去。沈流袖脸上散发着寒气道:不知这是什么地方,为何我的衣服,, 呵呵。那老妪笑了起来:姑娘,你不用担心,你在老婆子的杂院茅草屋前晕倒了,三日之前老婆子去那里拾柴火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于是把你和里面一个小伙子带了回来,这衣服是老婆子的女儿穿过的,看你全身被血水浸染,于是换了下来。 沈流袖看她不像说谎,于是放心下来:多谢婆婆了。 呵呵,不用多谢。老妪道:说起来也是有缘,这山谷之中鲜少有人来过,三十年来,除了有两个中年男子来过,便再也无人问津。我与老伴在此居住,甚是快活,只为躲避世俗,寻得清幽。然而始终觉得有些孤独,如今你夫妻二人来此,或许也是天命。 夫,夫妻?沈流袖微微咋舌:婆婆,我们不是夫妻。 不是夫妻?老妪竟然有了愠怒:姑娘是否戏耍老太婆,老太婆虽然年纪大了,心可没瞎。那床上的男子上衣都脱了,莫非他自己会宽衣解带? 这,这。沈流袖一时间脸色红的犹如桃花一般鲜艳,垂涎欲滴。 婆婆,你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了。老妪打趣道:有什么大不了的,是夫妻就直截了当,我们也是过来人了,不在乎那等世俗礼法。 沈流袖知道自己是洗不清了,忽然想到什么:谢公子呢,他在哪。 她挣扎的要出去,却发现自己头痛的厉害,又坐了下来。 呵呵。老妪连忙端来药汤:还说不是夫妻,这么关心他,快,你感染了风寒,失血太多,这是蛇血,喝了它。 蛇血?沈流袖不住的摇头:不,不行,蛇血太脏了。 脏?老妪生气道:好你个女娃,如今性命垂危还挑三拣四,果然不知掂量是非。你可知道我这蛇血有多珍贵,用了百花蛇丸和青莲凝露炮制而成,即使当年的药王孙思邈也不一定能够有此杰作。 不,我不喝。沈流袖还是摇摇头:婆婆,我实在是受不了这等腥凉之物。 你想不想见你的情郎了?老妪道:你要是不把它喝了,就永远出不了这个门,他的死活就与你无关了。 沈流袖一听,顿时心突的难过。她下意识的拿住了碗,缓缓的喝了下去。 这才对嘛。老妪点点头:不错,不错。你的姿色真是天地间少有的灵秀,如果老婆子是男儿身都要为你赴汤蹈火,加上老婆子观察你任督二脉,你的武功虽说当不得太高,但已不错了,老婆子倒是想认识认识你的爹娘。 爹娘?沈流袖黯然道:小女没有爹娘,从小就是孤儿,自幼托恩师抚养。 哦?老妪道:这倒是老婆子唐突了,不过女娃娃,你恩师是何人啊。 沈流袖摇摇头:小女也不知,他的道号为苍穹。 老婆子观察你身体的时候发现你的左手臂有一个神奇的花纹图案,我看不太像是中原图案,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刻的? 沈流袖摇摇头:小女很早就发现了,自己也不知道,深感疑惑,想要抹去却烙印得深,怎么也无法擦掉。 老妪也不再问:那你好好休息吧,过个几天应该就好了。 看到老妪要走,沈流袖连忙道:老婆婆,谢公子呢,他怎么样了。 呵呵,你不用担心,你情郎在另一个房间,我老伴陪着他,他的伤比较严重,另外,似乎中了一种神秘的毒,已经渗入五脏六腑,幸好遇到我老伴,否则大罗金仙也无力回天。 真的吗?沈流袖欣喜若狂:谢谢婆婆,若婆婆可以救的谢公子,流袖必定涌泉相报。 流袖?老妪点点头:是个好名字,不过,流袖你能否告诉老婆子如今外面是什么朝代吗? 沈流袖道:如今已经是公元952年,五代十国时期。 五代十国?老妪摇摇头:全然不知,唐朝呢,怎么会变成五代十国。 老婆婆,唐朝几十年前就灭亡了。 老妪闻言身子颤抖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强颜欢笑道:是吗,我早就知道,看来那份预言要开始了。 老婆婆,你怎么了? 没事。老妪笑了笑:老婆子先出去了,你好好歇息,切记不可随便走动。 沈流袖看着老妪离开的身影,觉得特别安心。 第35章 个中滋味,难分难解 三天内,沈流袖一直躺在床上,真的听老妪的话,安静的休养,除了挂心着谢灵询的安危,老妪总是过来给她送饭送药,陪她聊天,这也让她感激不已。 眼看已经三天了,沈流袖感觉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她一直没有看见谢灵询的身影,总是不放心。 婆婆,流袖能不能去看看谢公子? 看着沈流袖期冀的眼神,老妪叹了口气:那好吧,本来你的情况,至少要五天的,但是看你心不在焉,或许心情好了也能恢复的更快,老婆子带你去。 这几天,老妪在沈流袖的口中也了解了外面是个什么情况,总是闷闷不乐。 沈流袖心里藏着一个疑问,她觉得自己看不透眼前的老妪,包括那个素未谋面的老公公,他们好像平白无故的多出来一样。 跟着老妪慢慢的走出来,沈流袖才发现自己的紫青宝剑已经不知去向,不由焦急。 老婆婆,我的剑呢,您看到了吗。 剑?老妪点点头:你是说那把你身上的吧,你放心,我已经帮你保管了,不会丢掉的。 沈流袖这才放宽了心,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一个屋外。 老妪凝望着她,也不敲门,就扯开嗓子喊道:老头子,开门吧,女娃娃来看情郎了。 尽管已经有心理准备了,沈流袖还是被这话弄得羞答答的,整个人杵着,尴尬无比。 进来吧。没想到那门是自己开的,一阵风直接刮过,啪的一声,等沈流袖两人进去以后,坐在床边的老头用手一挥,门又关了。 谢公子,谢公子。沈流袖一眼就看见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谢灵询,对方已经人事不省,脸上还是苍白的,不过手心却暗淡了一些,没有之前那么黑。 看到沈流袖直接忽视了老伴,老妪苦笑不已,那老头没有回头,在沈流袖就要扑上来的时候,斥责道:回去。 沈流袖吓了一跳,连忙后退几步。 老头转了过来,沈流袖更是心惊。只见老头脸庞完全凹陷,眼珠就要凸出来一样,黑漆漆的,半边脸还有疤痕,一副妖怪模样。他的身子瘦的和麻杆差不多,俨然是骨头架子。 看着沈流袖害怕的样子,老妪淡淡道:老头子,你就别吓女娃娃了,收起那副样子。 沈流袖看了看老妪,又看了一下老头子,她忽然觉得这里很诡异。她很想逃走,但是看见了床上的谢灵询,就没有要走的意思。 女娃娃,不用害怕。老妪拉着她的手坐了下来:我夫妻二人四十年前就来到这地方,隐居下来。这山名叫鹤山,时常有白鹤飞过,就像海外的蓬莱,一开始我夫妻二人以为此地虽然环境清幽,但是并无稀奇之处。 没想到。她顿了顿,继续道:有一次我们四处看看的时候竟然发现后山的崖壁刻着几段话,上面写着:二百七十年以后,必起纷争。望有缘人守护此地,等待救世者,解开古宝秘辛。唐贞观11年 我与老伴惊讶无比,继续往崖壁下面走,竟然是一大片药草聚集地,里面光泽鲜艳,各种花草鱼虫混迹,我二人的父母正是民间大夫,于是潜心研究了那些药草起来,这样一呆就是几十年。 听完老妪的话,沈流袖也震惊了:唐贞观11年,那不就是公元637年,再过270年,也就是公元907年,也就是朱温攻破京都的日子,这会是什么人留下的,莫非是神仙? 不错。老妪点点头:当初我们只是以为这是某人的闹剧,也没当真,可女娃娃你看,我二人为药草所迷,竟然不可自拔,从此没有出去的念头。各种毒蜘蛛,毒蛇也曾在这里逗留,把我们搞得人不人鬼不鬼,女娃娃你说唐朝已经灭亡的时候老婆子就有些相信了。 沈流袖不可置信的望着老妪,她觉得对方没有理由欺骗她。老妪微笑着点点头,继续道:除此以外我与老头子更发现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沈流袖迫不及待:何事? 老妪正色:女娃莫急,不知多少年了,自从我二人把这当成炼药修行的场地,某日带着镰刀和斧头开挖半山腰的红土时,天降大雾,稀奇古怪至极。忽然只听砰的一声那被挖过的土坯竟开裂,隐隐出现金光闪闪的器物,像是珠光宝气的器皿。走近一看,才发现那是一副编钟,我二人擅长音乐,尤为欣喜,弹奏起来颇为清脆悦耳。然如此多年编钟扔干净平整,且金碧辉煌,明显是皇家国宝。 沈流袖皱皱眉:莫非地底下有宝藏? 老妪笑了笑:没错,我二人就是这样认为,于是继续开挖,挖了一个昼夜,果然发现了几条银蛇型玉器和青鸟铜座拓章,其它却空空如也,倍感失落。不过在那拓章上刻着的同样是唐贞观11年。 沈流袖大惊:那这真是怪事。 老妪淡淡道:更奇怪的在后面,我二人想继续挖时,又是一阵大雾袭来,忽然什么也看不清,那土层又恢复原样,我二人手上空无一物。而在正前方耸立一块石碑,上面写着:龙脉现世,只待东风。羞于被指高人,却有天下之志。二人题笔,纂刻成文,预知后世270年,天下大乱迷局,实乃于心不忍。我朝皇族繁荣昌盛,终敌不过日月星辰转换之机。解救黎民本源,皆在一念之间。后有温韬、朱子凯、张献忠之流,身无长处,却能名扬天下。徒因区区宝藏,引起四海浮尘,时也命也。大唐龙脉,封印宝藏,存于海底真泉,此处是引子,望有缘之人传达,勿动。 看来这是命数。老头忽然说话了,声音形同枯槁,一点清脆也没有:女娃娃,你要克服心中的恐惧,在这鹤山走上一遭。老头子已经给这男娃娃尝试了很多种草药,也施针运毒,只能暂时保住性命,不能解燃眉之急。 沈流袖紧张道:老爷爷,不知道有何法子可以救谢公子,只要有一线生机,流袖必定竭尽全力,还望老爷爷和婆婆指点,流袖感激不尽。 我看你这女娃也诚心。老头静静道:如若老夫猜的没错,你的情郎中的应该是羌族的百花蛇毒,此毒威力无比,剧毒显著。一旦侵入五脏六腑,由中招处蔓延至胸口心脏以及各个部位,身上的颜色也会由白转黑,程度不断加深。 没错,是这样的。沈流袖激动道:老爷爷,谢公子中的就是这种毒,您可有办法? 有倒是有,而且就在这里,不过。 不过什么,沈流袖连忙道:老爷爷您告诉流袖吧。 就在后山崖壁有一块岩石覆盖的沼泽,从沼泽穿行进林子中,会到达陡峭的石路,石路上方是一块崖壁,崖壁高处长着一种澄绿的草,名叫龙涎草,此草可解百毒,尤其是对蛇毒有奇效,你如果可以把它摘来,他就有救了。 可是女娃娃。老妪提醒道:你要想清楚,崖壁下就是深不可测的熔岩,一旦掉下去你将不复存在,另外,熔岩把崖壁和石路分割,你想要攀爬上去,除非轻功很好,没有一定的把握你要三思啊。 沈流袖脸色冷峻,目光复杂。 她没有想过自己有天会放下冷淡的表情,为了一个男人做那么多影子。更没有想过自己为了他深陷险地,进退两难。 她渐渐犹豫起来,老头子和老妪似乎看了出来,也不打扰她,只是说了句:你好好想想吧。 沈流袖看见就自己一个人了,她忽然发觉这个选择很难,她能为了谢灵询忘却生死吗。 说到底,自己和他只不过萍水相逢而已,而且他还是自己需要对付的人,只是救命之恩怎能置之不理,她心地善良,即使陌生人也要搭救,何况此人,所以一下子发起呆来。 她缓缓的走了过去,坐在谢灵询的床头,静静看着他消瘦的面庞,闪过莫名的心疼。 她就这样仔细瞧着,他脸上的每一寸,她这才发现他真的俊逸清秀,剑眉星目就像深夜里的繁星,不自觉让人沉醉。 她下意识的用手去摸,忽然想起谢灵询欺负羞辱她的情景,出口调戏她的话语,之后制住她的愤怒,再到舍身救自己的几次感动。 因为,你是很好的女孩,你不能死在这里。 你快走,快走,沈姑娘,我谢灵风死不足惜,只要你好好活着。 沈流袖深呼出一口气,良久,她终于想通了,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沈流袖拿着篓子,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按照老妪的指示,她终于来到了石路上的崖壁。 来的过程有多艰险,难以言表,也不再一一概述。只说她现在的窘状,就难登大雅之堂。 她的鞋子上全是泥巴,汗水把秀颊打湿,顺着鼻子到嘴巴都能吞咽到干涩的味道。她的裙子上破了几块,肌肤上有擦伤留下的疤痕,更有好几个大的破洞,鲜血一滴一滴滴落,丝毫不比刚坠落悬崖的苦少。 不过眼看着就到了这个地方,沈流袖的欣喜淹没了其它想法,倒是一点也不觉得痛。 她缓缓往前走了一步,瞬间眩晕起来,果然如同老妪说的一样,崖壁下面是滚烫的熔岩,而且深不见底。 沈流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不再恐惧。尽管她一直独自生活,坚强勇敢,但是始终是一个女人,加上和谢灵询遇见以后,她发现自己越来越脆弱。 谢公子,为了你,这又何妨?沈流袖用力飞了上去,纵身一跃,她塌在崖壁上,身体微微躬身,她兴奋的嫣然一笑,却没看到崖壁的泥土已经一粒粒往下掉,她用力往上面攀爬,却一脚踩空。 啊。沈流袖往下面坠落,她连忙抓住旁边的一颗枯松,随后又一个往上纵跃,又上了崖壁。 这回她没有再鲁莽,而是慢慢的往上面爬,她用力将剑插在崖壁的缝隙里,随后借助外力,踩在剑柄上腾空而起,到达崖壁的中端。 沈流袖大喜,她发现就在自己头顶不远处正开着几棵碧丽的青草,散发着透亮的光泽。 这应该就是龙涎草了。沈流袖试探者伸手往上面抓,手臂却不够长,只能抓到它下面的一块石头,手指都给抓破了。 她额头上渐渐沁出汗水,依然咬牙坚持着。谢灵询的微笑一直在她的脑海划过,她双手用力,又攀登到了上面的崖壁。 她呼出一口气,慢慢采摘了龙涎草,小心翼翼的将它们放在背后的篓子里,随后又踩着插在缝隙的剑柄,稳稳落在石路。 几间不大不小的茅草屋,到处堆满了杂草堆,掩映在树木之中,显得青翠欲滴。 鸟儿在枝头飞过,俯视着木门窗内的情况。 老妪和老头已经等了很久,她们都已经不抱希望了,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谢灵询,不由惋惜。 第36章 在水一方,伊人浅唱 看来那女娃娃是活不成了。老头摇摇头:不知道我们这算不算害人。 老妪苦笑道:这世间好好坏坏,谁又能分的清?至少咱们俩避世以来,干的全是无愧于心的好事,如今只盼这小伙子醒来,即使活不了多久,至少也该明白女娃娃的心意。天下是什么,仁义又是什么,感情又是什么? 行了。老妪笑骂道:老头子,你就不要长吁短叹了,入世容易,出世难。既然咱们已经出世了,唯一做的就是祈祷他们。 谢灵询睡了很久,他感觉自己到了一个狭小的空间,那里黑暗阴冷,没有光芒。 他轻飘飘的飞着,看不见一个人,好像到了一片麦田,又走到了一片树林,接着看见天空飞来一只凤凰。 有一个身穿白衣长裙的秀发女子就站在远处,看不见她的眼睛,它背对着自己,烟雾蒙蒙的,手里拿着一把剑,银光闪闪的。 她忽然转过身来,瀑布似的秀发搭在胸前,高耸的前额就像琼眉搭成一样,一双明亮的眼睛发着光,笑吟吟的看着自己,白皙的面庞纯净清澈,就是天然打造的一轮明月。 沈姑娘?谢灵询一下子坐了起来,胸口还隐隐作痛。 小伙子,你醒了?老妪热情道:气色还不错,只不过,唉,醒来了就好。 老头子站在那里笑笑不说话。 谢灵询惊魂未定,显然也看见了老头的模样,不由也有些疑惑:莫非我来到了阴曹地府? 哈哈哈哈。老妪笑得合不拢嘴:老头子,看来你这样子真的要改造改造,哪天用药水泡一张人皮出来,吓坏了女娃娃,又来祸害男娃娃。 小娃娃,老妪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用害怕,这是我老伴,我们都是居住在鹤山山谷的世外人,救了你,你不用担心。 我没死?谢灵询恍然大悟,摸了摸自己的脸,轻轻道:老婆婆,大恩不言谢,不过我是如何到这来的呢。 还能怎么来?老妪静静道:要不是那女娃娃啊,你早就灰飞烟灭了。 女娃娃?谢灵询连忙拉住老妪的手:是不是一个白衣女子,貌若天仙,心地善良,说话温柔如水,手里拿着一把剑。 哟哟,小伙子,男娃娃,看来你很喜欢你情人嘛。老头子打趣道:不错,确实是她,叫流袖对不对? 不错,就是她。谢灵询紧张道:你们可以告诉我她在那吗,她有没有事,怎么样了。 唉,小伙子。两人都是愁眉紧锁,踌躇不语。 老婆婆,你们告诉我吧。 谢灵询一脸纯真的期冀着,老妪只好把话挑明了:男娃娃,你可要有心理准备。 谢灵询慢慢听着他们说的话2,从一开始的惊讶到感动,再到心疼与愧疚,一时之间百感交集。 她怎么这么傻?谢灵询摇摇头:我与她不过寥寥数面,说起来,是我有错在先,她对我这么好,让我谢灵风如何为报。 谢灵询强迫着自己站起来,老头子无情的泼了一下冷水:男娃娃,你不用去了,她从日出之时出发,眼下已经过了半日有余,恐怕已经尸骨无存了,你去也是徒增伤心。 什么。谢灵询不可置信的摇摇头:怎么可能,沈姑娘是碧玉的一个妙人,是水中芙蓉,老天不会这么狠心,摧残她的。 看着谢灵询这个样子,两人无奈的对视一眼。 沈流袖轻轻推开门的时候,差不多筋疲力尽了,她的手心血迹低落满地,脚步趔趄,分不清方向。 女娃娃?你回来了。老妪惊讶的看了看她,发现她受了伤,连忙爱怜道:唉哟,女娃娃,你这是何苦哦,老头子,快去给她炖药。 老头子看了看她篓子里的药草,嗅了嗅:不错,就是龙涎草,真是了不起啊。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沈流袖笑了笑:老婆婆,老爷爷,多谢你们了。 谢灵询从她进来的一刹那就没有说过一句话,而是一动不动的盯着她,从头到尾把她的每一寸都记在心里。 谢公子,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沈流袖有些虚弱,说话有气无力的,勉强笑了笑。 老妪很识趣的离开了房间,留给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沈流袖一时间拘谨起来,房内增添了些许旖旎。 沈姑娘。谢灵询轻轻唤了句。 嗯。沈流袖简单的回应。 又是一阵沉默。 沈流袖觉得自己快要窒息,心都要停止跳动。她像是受惊的兔子,站了起来:谢公子,我去看看药怎么样了。 沈姑娘。谢灵询忽然叫住了她:其实我想说,谢谢你。 不客气。沈流袖很开心,她羞怯而优雅的点点头:知恩图报是应该的。 接下来的几天,沈流袖一直悉心照顾着谢灵询,端着药,亲自送到谢灵询嘴里,并且挑水,生火,全都自己包办。 听老妪的话,喝了龙涎草赔的药汤以后,天无绝人之路,谢灵询的毒果然慢慢逼了出来,手上和嘴唇的毒素越来越淡,神经也慢慢清晰起来。 两人的感情也是与日俱增。 老妪和老头子自然乐见其成,总是走的远远的,不想打扰两人。 谢灵询的伤完全好了,他已经可以下地砍柴,从小在水寨生活的他并不是养尊处优的贵公子,这些粗活也是手到擒来。 这倒是让倒个水都能溅落一身的沈流袖又是刮目相看。 不过,沈流袖觉得自己是不是对他太殷勤了一点,以至于自己忘了身上背负的任务。 谢灵询终于发现了,这几日沈流袖的态度渐渐发生变化,又变成了原来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他不由心烦意乱,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他喜欢上了和沈流袖在一起的日子,就在这山清水秀的地方挑水砍柴,男耕女织。 但是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身在乱世只能认命,他的义父还等着自己回去,他的国仇家恨还等着自己去报。 沈姑娘,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谢灵询不是第一次看着沈流袖独自对着泉水发呆了。 没事。沈流袖冷冰冰道:你现在好的差不多了吧? 谢灵询点点头:大体上差不多了。 那就好。沈流袖突然拔出长剑,气势逼人的盯着谢灵询,剑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线,随即落在她手中,一把架在他脖子上。 说,杜光朗军马在哪,你又是何人? 谢灵询哑然失笑:莫非天下女子都是变脸比翻书还快吗,你刚救我,如今却要杀我? 废话少说。沈流袖樱眉倒竖:快说,你可不要忘了当初对付涂刚你是怎么说的。 谢灵询道:不错,我是答应过你只要你于我合作,我就把杜威军马还给你,可是那是那个时候的我说的,我并没有说什么时候还给你啊。 看着谢灵询又变成一脸狡黠,嘴花花的模样,沈流袖不禁来了气:你竟然耍我,我原以为,我原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和别的男人不一样的,没想到你也是个外强中干的小人。 诶,话可不能这么说。谢灵询轻轻拨开沈流袖的剑:沈姑娘,按理说我与你合作也对你有利,说实话,你和不和我合作我都有自己的办法,相反,一旦你被涂刚羞辱了,女儿家的名节可是开不得玩笑,因此还是你占了便宜。 那,那我救了你呢,你怎么不说。沈流袖大怒,脸上的表情丰富起来。 谢灵询暗笑:是,你是救了我,所以我们两不相欠啊,那你就别逼我。 谢灵风。沈流袖死死咬着牙,说出这三个字:世上竟有你这种厚颜无耻之人,真是亵渎了神灵。 是啊。谢灵询点点头:我是这么觉得,不过我觉得有你在这天地间就是神灵亵渎于你。 什么意思。沈流袖一时间没明白,语气软了下来。 因为你的美丽啊,还有你的善良。谢灵询认真道:无论多么美丽的事物在你面前都是那么苍白无力的,假如说这世间的一切都是上天恩赐的,那么你一定是神灵瞻仰的雪莲花。 沈流袖的心底涌出了一股异样感觉,她觉得有些欣喜。 但是她依然没有任何表情:你以为这样说就可以敷衍我吗,谢灵风,你快说,杜光朗军马去哪里了,被你运送去了何地,不然我就结果你。 好啊。谢灵洵淡淡道:假如你不觉得杀人比救人厌烦的话,你就动手。反正你可以救人,自然可以杀人,我只是不希望你雪白的纤手染上鲜血。 看来你还很为我着想嘛,沈流袖皮笑肉不笑道:我不能这么轻易让你死,我要慢慢折磨你,直到你说出来。 谢灵询疑惑道:你为什么那么想知道军马的下落,我一直想知道你们鸣凤楼的来历。 这些不用你管,你只要告诉我就可以,从今以后我们大路两边。沈流袖淡淡道:你不想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吗? 鬼地方?谢灵询缓缓朝她走过来,剑心离他脖颈越来越近,沈流袖的手不自觉的颤抖,连忙后退,谢灵询一把抓住剑,手里已经有鲜血溢出来,他却感觉不到痛,注视着沈流袖的眼睛:如果可以,我愿意一辈子呆在这里。 他眼睛一转,看见泉水潺潺,瀑布挂在天边,清脆的鸣叫在耳边响起。 沈流袖好奇的望着他,他眼里的苍凉和黯然装不出来。 谢灵询就这样坐了下来:你想听我讲一个故事吗?就算是我的遗言吧。 遗言?沈流袖苦笑道:如果我真要杀了你,你还有机会说遗言吗? 我知道,你不会杀我,因为你不舍得杀我。 谢灵询说完这番话,沈流袖就想一剑结果他,可是他的下一句话又让她退缩了。 因为我随时可能会死。 为什么。沈流袖轻轻道:你有很多仇家吗? 谢灵询摇摇头:是,也不是。这世上,没有几个人可以独善其身,就算我想安安稳稳的,可是总有人不想你活的舒坦。 沈流袖听着这番话从他这个年轻俊逸的人说出来,不由诧异。 第37章 训练军马,青城玉树 他继续道:从前有一个男孩,他本来可以过上幸福的生活,他有爱他的父母,他有足够富足的生活,他也有属于自己的道路。可是有一天,因为战乱,他的家都被毁了,从今以后他背井离乡,来到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日夜勤学苦练,他的信念只有一个,那就是报仇。 报仇,你知道吗。谢灵询自嘲的笑笑:呵呵,他没有朋友,没有兄弟,更没有可以说话的人,他就像是木偶一样僵硬,他和叶子一样孤独,他活着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沈流袖一时间对他产生了怜悯和同情,不由软言道:那个人是你吗? 谢灵询没有说话,竟然一头栽进了湖泊里。 诶,你干嘛啊。沈流袖大惊,看见他一下子钻进去就没了人影,忽然有些紧张起来:我刚刚救了你你不能就这样又还回去啊,那我不是白忙活吗,谢灵风,谢灵风。 可是一连喊了许多句也没有谢灵询的身影,沈流袖又不会下水,一时间只能在原地打转。 你真是奇怪的一个人。沈流袖对着湖面发呆起来。 良久,忽然谢灵询蹭的从湖泊里窜了起来,全身湿透了,手里还抓着两条鱼。 哈哈,这下被我抓到了吧。 谢灵风,原来,原来你是在抓鱼啊。沈流袖目瞪口呆,忽然有了愠怒: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啊,一下子成熟,一下子和一个小孩一样,无声无息的,害的我呆了这么久。 谢灵询纵身一跃,上了岸,轻笑道:你是在关心我吗? 谁,谁关心你了。沈流袖恨声道:你再敢出言轻佻我就剁碎你。 不会吧。谢灵询摇头道:冰清玉洁的沈流袖姑娘,我以为只会乐善好施,没料到也会行为乖僻。 你说什么?沈流袖怒气腾腾:谢灵风,你再说一遍试试。 我喜欢听你叫我谢灵风,而不是谢公子。 你,,沈流袖肺都气炸了:你就不能收敛一点吗,看你长的一表人才,为何说话总是惊世骇俗。 谢灵询看了看鱼,笑道:今晚可以给老婆婆他们补补,看样子就很滋补。 喂。沈流袖怒道: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它再一次拿出长剑指向谢灵询。 谢灵询淡淡道:别拿剑指着它,会吓跑它的。要不是我的剑不在这里,不然你不会有机会。 看着谢灵询铁青的模样,沈流袖目瞪口呆:谢灵风,明明是我生气,你居然还卖弄起是非来了,早知道我就不该救你。 可是你已经救了我。谢灵询淡淡道:剑是心爱的灵魂,而不是武器,它只会指着恶霸和凶手,只会指着乱世,而不会指着生灵。 沈流袖被这段话震惊了,不自觉的多看了他几眼,这样一看感觉心已经沦陷了。 你看着我干什么。谢灵询调笑的话让她惊醒,不由暗骂自己没用。 你刚刚不是问我杜光朗军马在哪吗,你也问我故事里的男孩是我吗?那我告诉你,它们都有一个答案,为了匡扶天下。 匡扶天下?沈流袖惊讶万分,她此刻忽然觉得谢灵询真有那种豪气干云的壮志。莫非他就是师父说的明主? 你看看这湖底的鱼,它们无拘无束,只是因为没有思想,而人是有思想的,所以才会顾及太多,我们都有感情,所以身在乱世,从没有真正放松过。 谢灵询沉吟道:就像羁鸟恋旧林。 他忽然侧头问道:你会抓鱼吗? 沈流袖一时语塞,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哈哈哈哈,不会你还不会抓鱼吧。谢灵询笑得很大声:果然是身娇体贵的大小姐,竟然没有抓过鱼,怪不得就连挑水都颠三倒四的。 沈流袖怒道:谁说的,那只不过是表象而已。 哦?谢灵询笑了笑:除非你能抓到那岩壁上的虫,我就不再多嘴。 你,,你胡说什么。沈流袖被戳中了心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你给我看着。 她长剑出鞘,漂浮在瀑布外面的半空,随即纵身一跃,踏上剑柄,径直插在崖壁上,双脚踩在石头上,剑落手心,直接钉住虫子,将其刺死,随后轻松的拿了起来。 它得意的看着谢灵询,像是邀功似的,站在那里一脸笑意。谁料想,剑柄有松动的迹象,她一个不稳,直直朝上面摔了下来。 啊,啊。沈流袖大惊失色,身子往后仰,忘了呼吸。 忽然,她感觉身子被什么接住了一样,一双有力的手臂托住自己的身子,她抬头看了看,就是谢灵询,他温柔的看着对方,俊逸的面容映衬在山间,散发着金光。 沈流袖看呆了,两个人就在半空旋转了好久好久,久到沈流袖都可以准确说出他有多少根眉毛,多少次心跳。 你没事吧?谢灵询缓缓松开她,关心道。 没,没事。沈流袖吞吞吐吐的,离他远了一些,不敢说话。 那就好。谢灵询静静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眼下我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你不是想知道杜光朗军马下落吗,那就随我前去天灵寨,一切就知晓了。 哦哦,那也好。沈流袖一时间不知道开心还是失落,就要离开了吗,又要面对外面的纷乱,自己应该何去何从。 也许他说的真没错,如果可以,一辈子呆在这里也不是不可以。 谢灵询和老妪夫妻二人辞行以后,就带着沈流袖快马加鞭的赶到天灵寨。 尽管老妪二人很舍不得,也没有多做强求。二人给谢灵询他们指了一条明道,从后山小径一直走,可以到达一条陡峭的山路,翻过山路之后就是市集。 沈流袖不明白为什么,在鹤山洒脱不羁的谢灵询,一踏上官道就沉闷闷的,和变了个人似的,如若不是他们长相相同动作相同,就连形状也大小无二,沈流袖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失心疯。 喂,谢灵风,你能不能不要骑的那么快,停下来歇歇行不行。 沈流袖赶了一天一夜,觉得腰酸背痛。她震惊的看着前面甩开她越来越远的谢灵询,拼命疾驰,就在黄昏下快要消失的影子。 谢灵询没有回答她的话,扬起的灰尘遮住了两旁的松柏,沈流袖摇摇头,一脸苦笑,也催马赶上。 等到她的马和谢灵询并驾齐驱的时候,她气怒道:谢灵风,你这是要做什么,疯了吗?就知道一股脑的往前闯,就不怕受伤吗? 沈流袖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又在关心对方,不由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别过脸去。 谢灵询反倒没有心思与她调笑,虽然艳若朝霞,在这黄昏也失去了该有的颜色。 他淡淡的瞥了一眼,指着左前方的山道:这就是天灵寨所在的青城山。 是吗?沈流袖愕然:已经到了? 谢灵询轻松的握住缰绳,利落的扬起身子,朝着山路的小道疾驰,沈流袖亦步亦趋。 大约到了迟暮的时刻,两个人稳稳的下马,谢灵询轻车熟路,只是发现水寨门口多了几个人站岗,有一种回家的熟悉和亲切。 沈流袖却紧紧盯着水寨门口上面的牌匾:天灵寨。 这字大气磅礴,有种登临五岳之感,看来这天灵寨不简单,沈流袖如是想到,又侧目查看了一下,发现天灵寨和黑风寨最大的不同就是手下训练有素,一个个散发着坚韧的朝气,而且所有的建筑都井然有序。 门口的两个人显然看到了谢灵询,面上显现出特别的喜悦,迎上来道:少主,你终于回来了。 是啊,少主,你不知道,你走的这段时间,大家伙儿都想死你了,尤其是老寨主,总是心情不好,脾气都越来越暴躁了。 谢灵询做了一个张开双臂的姿势,两个手下心领神会,和谢灵询来了一个深深的拥抱。 沈流袖心中吃惊:这还是水寨吗,主子也会和手下拥抱? 沈流袖不由多看了谢灵询几眼,发训练军马,青城玉树现他眉宇里更是浩然正气,身形硬朗,说不出的雍容贵气。 她现在越来越倾向于倘若谢灵询不是一个剑客,那么会是一个很好的明君。 谢灵询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微微看了她一眼,对着手下问道:义父呢。 老寨主在议事堂和二当家议事,已经很长时间了。少主,不知道这位姑娘是? 哦哦,这,谢灵询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开口,看着沈流袖茫然的眼神,慢条斯理道:她是我的一个朋友。她姓沈,叫沈流袖,你们就唤它沈姑娘吧。 沈姑娘好,沈姑娘看上去蕙质兰心,冰清玉洁。和我家少主真是郎才女貌啊。 沈流袖刚刚因为谢灵询的话而舒心的时候,一下子又面色潮红,只觉无处躲藏。 好了。谢灵询看出了沈流袖的难堪:这么口无遮拦,忘了这是一个姑娘家吗,成何体统。 我去见义父。谢灵询说完就理直气壮的往前面走去,沈流袖一肚子气没话说,腹诽道:真是会颠倒黑白,难道你忘了自己怎么戏弄我的吗?还在这装腔作势。 一表正经的发表完自己的内心感言以后,沈流袖浑然不耐烦的也跟着进去。 第38章 未雨绸缪,惊世骇俗 两个手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捂着嘴暗笑起来:咱们少主真厉害,能带回这么一个美人,老寨主肯定会笑得合不拢嘴。 那是,也不看看咱们少主是什么人,英俊潇洒,气度不凡。 谢灵询可不知道自己还被人吹嘘了一番,此时的他巴不得早些见到唐天龙。 穿过长廊的时候,他听到了兵器叮当的声音,还有一阵阵吼叫声,倏忽的停下脚步。 沈流袖疑惑道:怎么了? 谢灵询脸色凝重,并不说话。一个手下从旁边走过,被他一把扯过:那边声音如此响亮这是为何? 回少主,这是绫罗姑娘在训练少主您带来的军马。 哦?谢灵询想到李绫罗甜美的脸庞,不由勾起笑意:她竟然会训练军马,那我倒是要看看。 沈流袖也听懂了其中的意思,大感兴趣,紧紧跟着谢灵询。 莫非那就是杜光朗的军马?他们劫来军马究竟想做什么? 天灵寨是十八路水寨最大的一个,也是总部。在二十年前唐天龙一举夺得总霸主的位子,于是他带来的人统统居住在这里。 天灵寨里面有大型比武场,点将台,瞭望台,以及摆放兵器的兵库,丝毫不亚于正规朝廷的设置。 要说这些还都是在五代十国的头二十年,后梁被后唐灭了的时候,第一代霸主杨皓棠私自建造的,由于朝代更替频繁,无暇顾及江湖势力,加上此地隐藏比较深,才会一直相安无事。 谢灵询刚刚进比武场就看见了威风凛凛的场面: 一群群兵士整齐划一的站在烈日里,手里拿着枪杆和刀刃,头上绑着红色腰带,一副肃然的模样。李绫罗就站在台上,穿着一身红装素裹的将服,英姿飒爽,秀丽间被她强有力的话语点缀的更加刚硬。 听我喊第一句,大家就原封不动的做出来,听到没有。李绫罗没有发现谢灵询就站在门口,一脸寒霜,显得俏皮可爱。 是,我们知道了,李姑娘。这声音如战鼓一般响亮,风雷阵阵。 嗯,很好。来啊,一,向右刺。 嘿。所有人用力的吼了一嗓子,枪戟用力的刺出,尖锐无比。 二,向左凑,合步左移。 没想到,绫罗这丫头还真行啊。谢灵询泛着笑意,饶有兴趣的看着。 怎么,你不进去?沈流袖凑过来道:这姑娘挺好的,长得也漂亮,是你什么人? 谢灵询嘘了一声:不要打扰她。 你,,沈流袖再次恢复了淡然的模样:行,我大人不计小人过,不与你计较。 少主。一个手下看见了他,连忙过来搭话,谢灵询眉头一紧,摇摇头:不要说话,我且问你,绫罗怎么会训练士兵的? 回少主,绫罗姑娘接受了老寨主言传身受,进展神速,如今颇有女将的风范呢。 嗯嗯。谢灵询点点头,挥挥手,示意其退下,继续观看着场下的情况。 李绫罗绕着台上走来走去,终于发现了谢灵询,喜形于色,脱掉了肃穆的神色,就像跳脱的兔子,蹦蹦跳跳来到谢灵询身边:少主,绫罗好想你啊,你怎么那么鲁莽,一个人不管不顾的离开呢,就丟下绫罗一个人。 呵呵。谢灵询爱怜的抚摸了一下她的秀发: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不是要训练别人吗,就这样不要笑掉大牙? 李绫罗摇摇头:少主,他们不敢笑我,谁敢笑我,我就拔了她的牙,对不对啊。 李绫罗转过头目露凶光的望着那群兵士,所有人吓得连忙摇摇头:不敢,不敢,保证唯绫罗姑娘的话是从。 这还差不多,李绫罗拍拍手,忽然发现了沈流袖,警惕道:少主,她是谁啊? 哦哦,谢灵询一把拉住沈流袖的手,在她猝不及防的时候紧紧箍着对方:绫罗,这是你少主下山截获的一个女土匪,带来水寨处置。 什么。沈流袖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这个冠冕堂皇的男人,暗自心碎:刚刚你不是还说我只是你的朋友吗,怎么一下子就变成女土匪了,这身份转换就和马车一样吧? 哦哦,这样啊。李绫罗嘟着嘴,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发现不了什么,静静的不说话。 绫罗,少主很好奇。谢灵询低声凑在李绫罗耳边窃窃私语:你是怎么管教这群桀骜的士兵的。 嘿嘿。李绫罗笑了笑:其实这都是少主你的功劳,你一路上对他们恩威并济,他们才会服服帖帖,加上老寨主教了绫罗七字真言。 七字真言?谢灵询哈哈大笑:是不是欲使人服必治人? 少主,你怎么知道的。李绫罗傻傻的应道:没错,就是这七个字。 因为他当初也是这么教我的,哈哈哈哈。 谢灵询安慰道:绫罗,当初少主还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呢,你能这么快领悟已经不错了。 看着两个人三言两语的聊着,沈流袖感觉肺都快气炸了:谢灵风,这就是杜光朗的军马? 不错啊,沈姑娘,难道你不会看?谢灵询哂然一笑:还要我一个个指出来? 你,沈流袖怒道:把他们交还于我,另外,你跟我回去领罪,我要楼主饶你不死。 放肆。李绫罗娇叱道:你不过是一个女土匪,有什么资格教训少主,我们少主才不会惧怕你那所谓的楼主,让他们尽管放马过来。 绫罗。谢灵询摆摆手:沈姑娘,你想要军马随你而去可以,但是他们是人,不是货物,应该由他们自己决定,你可以问问他们,如果他们愿意随你离去,我谢灵风保证没有二话,至于我,暂时还不能去见那个楼主,谢某还有很多事要办,除非你们有人能够制服我。 你,你说什么。沈流袖不忿道:你让我问他们?谢灵风,你果然是狂妄自大。 狂妄?自大?谢灵询潇洒笑笑:有吗,谢某一向都是谦虚谨慎的,看来沈姑娘并不信,既然你不想问那让谢某替你问。 谢灵询飞身上台,手放在身后,英俊潇洒,令人眼前一亮。 大家可否还记得在下? 当然记得,谢公子风采依旧,大伙儿铭记于心啊。 是啊是啊,谢公子一路对我们多加眷顾,为了我们练命都不要,真是少有的俊杰。 是啊是啊。 听着下面纷纷议论,沈流袖一时哑口无言,呆呆望着台上的男人。 李绫罗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趁谢灵询不注意,慢慢凑了过来:你真的是女土匪? 沈流袖淡淡道:你觉得呢。 李绫罗摇摇头:要是世上有这么美艳的女土匪,我想天下不在会有安宁吧,应该到处是杀戮。 你在说我祸国?沈流袖面色不愉。 我可没那个意思。李绫罗轻轻道:不过像你这么美貌的女子在外面可要当心,特别是带着任务。 沈流袖眼睛忽然张的大大的,这让李绫罗更加确信眼前人应该就是自己的杰作。 谢灵询高声道:大家想必刚刚也听到了,那位白衣姑娘想要把你们带走,前往扬州,不知各位是否愿意啊? 扬州?所有人道:我们就是从扬州来的啊,为什么又要回去,再说了,那个女子我们素不相识,哪会有谢公子对我们这么好。 是啊,是啊,谢公子,您千万不要答应她。 好,很好。谢灵询道:谢某将各位带来,除了让各位能够建功立业,在这乱世过得更好,实话说,谢某也有自己的私心,那就是希望让你们跟着我谢某走正道,驱除奸邪,还百姓一片净土。如今后周,南唐,巴蜀,南吴,到处盘根错节,势力交织。各位一开始是被郭威选中的将士,但是郭威此人相信大家也有目共睹,难道大家想做战争的傀儡,炮火的冤魂吗? 不想,不想,不想。 很好。谢灵询继续道:既然如此,从今以后我们同操戈,在我天灵寨有我谢灵风一口吃的,就有你们半口,绝对一视同仁。大家都是我的兄弟,我与你们共进退。 最后一句话说出来震撼莫名,所有人被这气氛感染了,纷纷举起刀叉和枪棒吼叫:少主,少主,少主。 如果说之前所有人称呼谢灵询谢公子只是出于尊敬,如今是彻底同化了,谢灵询满意的点点头,看了看沈流袖,飞身下来:傻姑娘,想什么呢。 哈哈哈哈,爽朗的笑声渐行渐远,良久沈流袖才反应过来,看着李绫罗撇撇嘴,不由气的通红,想要说些什么也只能作罢。 她已经看清楚了这些兵士已经被他洗脑了,看来已经不会和自己回去了。水若云那边将如何交代,看来为今之计只能靠武力,然而,呵呵。她自嘲的笑笑:就我这种微末伎俩就连一个谢灵风都对付不了,何况其它呢。 她再次有了挫败的感觉,心里五味杂陈。谢灵询每一次出手都石破天惊,他的每一句话都已经深深烙印在自己心里,他带给自己每一次的冲击不亚于天崩地裂。 尤其是刚才台上的那一番热血沸腾的话语,更是让他英姿牢牢镌刻在自己脑海里,自己第一次从心里接受了天外有天的事实。 她叹了口气,僵硬的朝前面走去。李绫罗却拦下了她,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正色道:是不是觉得心如死灰? 沈流袖苦笑道:是啊。 李绫罗静静道:他是个天才,上天应运而生的,你不要和他比,否则你会死的很快。 评价这么高吗?沈流袖看着李绫罗眼里的眼波,反问道:你是他侍女吗,是不是钦慕他? 你好像问得有些多了。李绫罗不再理她,自顾自去教兵士。 谢灵风,我该怎么对你?李绫罗复杂的想着:绫罗爱你,已经不可自拔的爱上你了。可是我们是没有未来的,宣符印才是我的需要,既然如今来了一个替死鬼,我也该行动了。 沈流袖自讨没趣,也不想去跟谢灵询了,自己一向清心寡欲,何必寄人篱下。 谢灵询走进议事堂,唐天龙正和罗坤聊的正欢,一下子把两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灵风啊。罗坤第一个迎了上来,激动道:你这小子真是毛毛躁躁,你知道我们多担心你吗,还不过来瞧瞧,有没有损伤。 罗叔叔,灵风没事。谢灵询转了转身子,一脸洒脱道:只不过,可惜事与愿违。 唐天龙道:是不是十八路水寨的事砸了? 嗯嗯。谢灵询躬身道:义父料事如神,且听灵风慢慢到来。 于是谢灵询把黑风寨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就是这样,要不是因为那个方雅毒妇,也不会功败垂成。 啊,灵风,你说你中了毒,怎么样,有没有事。罗坤一脸着急,说不出的惊慌。 第39章 卷土重来,贼心不死 唐天龙也是殷切道:是啊,灵风,义父命你去扬州城夺军马,你回来应该好好休息才是,怎能私自前去黑风寨,你可知道他们个个都不是好惹的主。 可是义父,您一向以德服人。但是十八路水寨如今表面上俯首帖耳,其实有异心,就是为了利益,倘若不诊治,早晚酿成大祸。 唉,唐天龙黯然道:你所说,义父又如何不明白,只是一切皆有命数,义父也老了,并不在乎这个寨主位子,等过段时间就退位让你吧。 谢灵询连忙摇摇头:这怎么使得,还有罗叔叔呢,义父,灵风经验尚浅,况且没有这番心思,还是罗叔叔更为恰当。 罗坤连忙推辞:贤侄哪里话,什么都是有能者居之,既然贤侄你哪个方面都是佼佼者,理应你上座。 罗坤说完,嘴唇却有些不自然。 谢灵询没有发现,依旧想推辞,唐天龙却打断了:不许再多说,灵风,义父还没夸奖你呢,你这次夺得杜光朗军马不错,让绫罗去训练,果然,这段时间颇有成效。 嗯嗯。这都是义父英明神武,指挥有方。谢灵询道:义父,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唐天龙道:你这次的出发点是好的,然而没有铲除干净,只会打草惊蛇。既然方雅还在,看来天灵寨的危机就要来临了。 罗坤凝重道:大哥,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就给其它寨主晓以利益吧,这年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要我们,, 够了,还没等罗坤说完,唐天龙怒气腾腾道:罗坤,我和你说过多少次,天灵寨一向以体恤黎民百姓为本,绝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难道你还看不清他们的豺狼野心? 是啊,罗叔叔,义父说的有理。谢灵询道:不管如何,我们决不能丧尽天良。 那好吧,罗坤蔚然长叹。 对了。唐天龙缓缓道:你说救你的人是一个女子,那女子在何处? 义父,她就在水寨内,已经被灵风带来了。 很好,带我去看看。 沈流袖脸色难堪的望着眼前的几个人,他们全都和耍猴一样看着自己,让自己感受到了极大侮辱,就要拔剑相向。 谢灵询及时搅屎棍:义父,您们也看够了,她还不就长这样,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看一次还行,看多了会腻。 什么。沈流袖不可置信的瞪着谢灵询,这个卑鄙无耻的男人越来越离谱,难道在他眼里自己就是宠物吗,自己曾经所有的骄傲都被他损耗殆尽。 嗯。唐天龙点点头:果然天香国色,姑娘,多谢你救了灵风,就留在寨里多住几日可好?就当报答之情。 是啊。罗坤笑了笑:沈姑娘,你救了灵风,理当受到款待。 看来那个无耻之徒没有全盘托出。沈流袖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她一向冰清玉洁的性格逼迫她只能配合下去:没事的,寨主,二当家,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没想到谢灵询听完以后笑得眼睛眯着,活脱脱一个笑面虎。 无耻,无耻,无耻。沈流袖在心里咒骂了无数遍:这个无耻之徒就是吃定我了吗。 罗坤。唐天龙吩咐道:你去让下人准备酒菜,我们要设宴款待沈姑娘,另外找个人带沈姑娘在水寨四处走走,让她感受到水寨的风土人情。 义父,款待什么就可以了,反正咱们不是倡导廉洁吗。谢灵询笑了笑:咱们的手下都没怎么鱼肉,虽然沈姑娘救了灵风,也不能破例啊,灵风自会捉一些山珍海味犒劳她的,另外,领略风土人情也让灵询办,保证沈姑娘美滋滋的,对不对啊。 那也好。唐天龙点点头:过几日义父准备带你回洛京。 什么,什么。沈流袖快要气疯了,她的脑海里回荡着谢灵询的话,特别看他挤眉弄眼,更是要撞墙:这个无耻之徒,本姑娘明明救了他,他竟然如此对我,当初的潇洒温柔去哪里了,当初的英雄救美去哪了,就是这样被狗吃了吗? 洛京?谢灵询疑惑道:义父,咱们去那干嘛,那可是后周的地盘。 唐天龙摆摆手:义父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我们乔装进去,不会有事。义父是带你去拜祭你的爹娘。 爹娘。谢灵询喃喃道,心底涌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悲伤,爹娘这两个字对他来说既陌生又熟悉,如今听来是锥心之痛。 看着他这么难过的样子,沈流袖心底又起了丝丝怜悯:老天,就当刚刚的话都是胡绉的,谢灵风也是个苦命人,与我一样,都是孤儿。 我的爹娘又在哪呢。沈流袖心也堵得慌,就往外走去。 沈姑娘,你去哪?唐天龙提醒道:寨子里很多机关,很危险,不要乱走。 谢谢寨主。沈流袖淡淡道,头也不回的离开。 不去追追人家?唐天龙打趣的看着谢灵询:你的心思义父还不懂吗? 谢灵询静静道:义父,去洛京祭祖能不能带她去? 哦?唐天龙想了想:你大了,一切自己选择。 谢灵询悠闲的坐在那里,脱掉靴子,怡然自得的哼着歌。沈流袖脸色铁青的站在后面,一脸狼狈。 这个无耻的男人。沈流袖已经不知道骂了他多少次了,谢灵询追上来,不由分说把自己拉到这里,美其名曰是安慰,自己却悠哉悠哉的荡起水,还溅了自己一身。 沈姑娘,来啊,坐下来,脱掉靴子,很舒服的,吹着海风,唱唱歌。 红粉不知愁,将军意未休。掩啼离绣幕,抱恨出青州。自谓酬王德,讵能复寇仇。谁题忠义墓,千古独风流。 他扯开嗓子唱,还别有一番韵味。慷慨激昂,夹杂着胸中的浩然之气,显得激烈壮观。 既然你有雄心大志,为何要干抢夺这种龌龊的事呢。沈流袖叹了口气,缓缓坐了下来。 呵呵,龌龊?何谓龌龊,谢灵询道:似乎从来没有什么属于谁一说吧?既然是我拿到了就是我的。 不,不是你的。既然是别人的东西你就不能抢,这是每个人的权利。沈流袖急忙抢白,很不赞同。 可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为何皇上就可以大肆搜刮,应有尽有? 因为你不是皇上啊。理所当然冷冷的话语,让谢灵洵一阵失神。 你在想什么?沈流袖看着他有些不对劲。 谢灵询摇摇头: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抢夺杜光朗军马吗? 沈流袖一字一句道:为什么。 我实话和你说吧。谢灵询一字一句道:因为一个女孩。 什么?一个女孩? 没错,她和我说,只有做了皇帝才能拥有一切自己想要的东西。 你是说你想做皇帝?沈流袖彻底吃惊了,愣愣的说不出话。 呵呵。谢灵询道:皇帝谁都想做,我谢灵询也是凡夫俗子,既然来到人世间,就要拼命一博。不过我并不是想做皇帝,我只是想要有自己的资本。 自己的资本?沈流袖有些不明白。 我想保护自己爱的人和爱我的人,一旦我有资本,至少可以平安的活一辈子。谢灵询慢慢朝她移过来,盯着她的眼睛:你能明白吗。 沈流袖被这温柔的话语给弄得一阵心虚,白皙的脸有些晕红,她觉得耳根发热,急忙撩过发梢,叱骂道::你想做什么,我有剑,随时可以取你性命。 哈哈,谢灵询道:你真可爱,都说了多少次取我性命了,怎么,还不是下不去手。 登徒子。沈流袖脸色铁青,不愿再胡搅蛮缠。 咳咳。李绫罗轻咳声惊醒了两个人,谢灵询看着李绫罗换下戎装,一身素衣长裙,典雅清幽,笑了笑:绫罗,你怎么来了? 李绫罗手里端着两碗汤:少主,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你和沈姑娘都累坏了,急需要补补,这是姜汤,喝了对身体有益。 嗯,放在桌子上吧,待会喝。谢灵询淡淡说道,遭来了李绫罗一记白眼:少主,晚点就凉了。 她看了还在痴呆妆的沈流袖一眼,把汤过去递给了她:沈姑娘,这是给你的汤,趁热喝了吧。 哦哦,谢谢。沈流袖反应过来,就要去接,谁知道李绫罗刻意把碗托的很高,微微一侧手,就从她的手心滑落。 啊。沈流袖被这灼热的气流烫了一下,大声呼痛。 怎么了,怎么,没事吧。谢灵询忙着看湖水,一下子被打搅了,随即焦急的过来查看她的伤势,温柔的把她的手抬起来,慢慢抚摸:没事吧,很疼吗。 沈流袖竟然委屈的点点头:嗯嗯,好疼啊。 看见沈流袖眼里有盈盈泪花,谢灵询对着李绫罗道:绫罗,怎么回事,你怎么不小心一点。 李绫罗连忙赔罪:对不起,少主,绫罗不是故意的。 好吧好吧,你先下去吧。谢灵询心情很糟,说起话来不冷不热。 李绫罗目光死死盯着沈流袖,软言道:少主您不会不喜欢绫罗了吧?绫罗真的是不小心的,再说了,您还骗我呢,这沈姑娘是救您的座上宾,水寨都传开了,您还说她是女土匪。 你不知道是玩笑话吗?你觉得她会是土匪吗,她是仙子还差不多,快点下去吧。 谢灵询冷冷的摆摆手,李绫罗一脸尴尬,面露悲戚:那好吧少主,绫罗下去了。 谢灵询看着李绫罗哭着跑出去的时候心里也是有些怜惜,不过随即他发现了异样,在李绫罗的脚下踩着许多颗粒和青苔,加上刚刚打翻的汤水,可是她却跑的飞快,分明一点也没有受影响。 眼下顾不了这么多,谢灵询连忙查看沈流袖的伤势,发现对方的手心起了包,不由心疼,吹了吹:都是绫罗不好,对不起,沈姑娘,我带你去拿金疮药,包扎一下。 没事的。被这温柔的话袭来,沈流袖感觉软化了,她看着夕阳下的湖水,他明媚的面庞,就像染上了余晖,却不黯淡,反而愈发清楚。 她摇摇头:谢公子,我真的没事。 叫我谢灵询吧,要不灵询也行。谢灵询一把抓住她的手,深情的凝神道:沈姑娘,流袖,你应该不介意这样吧? 不,你别这样。沈流袖把手一把抽出来:流袖虽然不是官宦之女,也懂得礼义廉耻,请你自重。 好好好。看着沈流袖又满脸不开心,谢灵询笑了笑:我去给你拿金疮药。 哼,气死我了。李绫罗独自回到房间,给自己倒了一碗水,想到谢灵询对沈流袖的模样,没来由的醋意大发:谢灵询,你混蛋,竟然为了一个不知名的女人这样对我,好,既然如此,我也不会再对你有半点手下留情了,你会后悔的。 她觉得还是不解气,忽然想起今天唐天龙说过的马上要带谢灵询去洛京祭祖,暗道:这倒是一个好机会,我也在水寨搜寻过这么多次,始终一无所获,会不会宣符印还在谢广陵的老宅子里? 她用力推开门,刚要出去,却发现一只箭朝这边射过来,不由吓了一跳,连忙关上。 她轻轻给窗户纸弄出一个缝隙,透过里面看见外面有一个身影匆匆走过,由于捅的太小,只看得到腿,看不见脸,但是李绫罗一眼确定那是罗坤。因为她懂得察言观色,对所有人的行为习惯,走路方式都已经铭记于心,了如指掌。 第40章 洛京祭祖,惊现疑团 罗坤来这干什么,难道是刚刚箭上的信件? 看来他也不简单啊,如果有共同的目标倒是可以推他一把。 黑风寨 方雅冷酷的坐在主位,下面坐着各种奇装异服的男人,女人,高矮胖瘦不一,他们一个个面色冷峻,不知商量着什么。 涂刚他们死了以后,寨主的位子自然而然落在方雅头上,她把谢灵询赶下山崖后就回来,以雷霆之势继任。 尽管所有人对她很不服气,但是迫于淫威,只能苟延残喘。 一个体型微胖,胡子拉碴的男子率先开话了:方寨主,早前接到你的线报,说涂寨主和三位当家受天灵寨少主所害,本以为是假,如今一来,果然令人悲哀。 他是十八路水寨里的另一路清风寨寨主冯奎。 是啊,冯寨主说的没错。另一个妖里妖气的男人,是黑山寨寨主关明,比着兰花指道:我们一向以唐天龙为尊,奈何他几次三番阻拦我们生意,惹得兄弟们怨声载道,姐姐我啊也是心碎。没想到如今他竟纵子行凶,真是真真的令人气愤。 够了啊,死娘炮。冯奎旁边的蓝衣女子搭话:看见你就心烦,有本事就杀上天灵寨,没本事就不用磨磨唧唧。 你,魏熹微。关明怒道:有本事你去啊,别和姐姐在这猜谜语。 住口。方雅不怒自威:叫你们前来不是为了各自内讧的,如今我们必须要拧成一股绳。他天灵寨也不是龙潭虎穴,我们齐心协力,有何畏惧? 方寨主,你这话说的有些过了吧?一个戴着弥陀,就像苦行僧一样的男人微微颔首,面露不屑:一切是你带头,理应也是你考虑大家的安全。唐天龙的武功你不是不知道,加上那个不明来历的谢灵风,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何必惹一身骚。 呵呵。方雅银勾出手,一瞬间把大厅的牌匾击的粉碎:郭和尚,枉你专心修佛,仍然脱不了凡人的肉胎。你这等贪生怕死,就该早点自行了断,休要小看天下英雄耳。 众人被震慑到了,讷讷不说话。 方雅静静道:众所周知,原先十八路水寨寨主是杨皓棠,他本是我黑风寨的祖师爷,然而二十几年前他的叛贼身份泄露,被石敬瑭通缉,才会杳无音信。 因此。她继续道:倘若追根溯源,我黑风寨才应该坐第一把交椅。如今唐天龙欺人太甚,倘若我们再无动于衷就等着束手就擒。眼下我把牌匾打碎就是为了证明黑风寨应该有一个崭新的一天。 方寨主,你的话我们大概都明白,然而唐天龙此人虽然阻拦了大家的财路,但总得来说,为人古道热肠,侠义为怀,不到迫不得已我们不愿意刀兵相见。 哦?方雅淡淡的看了一眼这个拿着一把短刀的黑衣男子:杜寨主,你这话是说我方雅就是个无耻小人,淫贱荡妇?谢灵风杀了涂寨主不说,还杀了我夫君,天理不容,我方雅今天把话撂在这,谁要是打退堂鼓就是与我方雅为敌,不死不休。 这,,被方雅这一番话,所有人汗雨涔涔:方寨主,我们可以听你的,但是天灵寨易守难攻,不知道你有何高见? 方雅笑道:你们可以高枕无忧,我在天灵寨安插了一张好牌,有他在,天灵寨被攻破指日可待。 沈流袖用了谢灵询的金疮药以后,疼痛缓解了不少,她又想起谢灵询为自己说话的场面,心里泛起了阵阵涟漪。 这个谢灵风看上去玩世不恭,还挺聪明细心的,他抢走军马,又不像大奸大恶之人,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出来也已经快一个月了,这样下去不行。沈流袖叹了口气,想起水若云的样子:算了,等从洛京回来我就回去复命,是生是死都不在乎了。 至于为什么是从洛京回来她也说不清,她只是希望多一点时间感受生活。这样的美景她已经四五年没有看见了,估计只有师父待的天山才能媲美。 说到另一边的谢灵询,就开始张罗着祭祖的东西去了,唐天龙没有多带什么东西,除了必备的香,纸钱以及柴火等,就是一套墨宝。 义父,这是何物? 灵风,这就是你父亲生前的遗物啊,他一生用这墨宝写下了多少人间不平事,可惜,老天爷还是没有开眼呐。 听着唐天龙的话,谢灵询也稍稍心塞:义父,我想知道我爹是个怎么样的人? 这些,等到了洛京,你自会分晓。唐天龙道:有些事我也该和你说了,去了洛京,你会一一知晓,你本名是谢灵询,义父只不过给你改了一个字而已,只是不希望你再遭受嶙峋不平了,这次绫罗也要一起随行。 绫罗?谢灵询道:义父,其实我一直有个疑惑,绫罗当初是怎么来的? 怎么了。唐天龙道:突然问这个,绫罗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谢灵询摇摇头:只是想问。 义父记得那是六年前的四月初,义父带着手下兄弟路过巴蜀境内时,路过一片黑沼泽,有一个女孩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当时义父查看了一下,她的脉象很弱,如果不及时救治就有性命之忧,于是义父把她带回了水寨。 就是这样?谢灵询疑惑道:没有了吗。 没了。唐天龙豪爽道:怎么了。 义父,你觉得绫罗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吗?谢灵询说出来自己的想法。 是啊,绫罗虽然聪智过人,而且稳重冷静,可惜就是没有武功,否则即使她是女儿身,也可以委以重任。 义父,这不是重点。谢灵询道:灵风无意中发现绫罗似乎懂武功。 有这回事?唐天龙惊讶道:灵风,如若是真,那留着她对水寨百无一利,不如把她遣散? 不。谢灵询摇摇头:义父,绫罗到底是不是奸细我们不得而知,现在我也只是臆断。留着她还是好一点,倘若她真的是,也可以通过她钓出后面的大鱼。 也好。唐天龙道:由你自己决定,我们该起程了。 洛京城 洛京,也称作洛阳,六朝古都。自古以来就是繁华富庶之地,在后周年间,郭威在这里增加了巡弋和监察署,也就是现代的保安和城管。促进了洛京的贸易发展和安全稳定,也为后来北宋时期都坊市奠定了基础。 由于此时是后周初期,并没有爆发什么大的冲突,因此谢灵询几人乔装打扮了一下,就混入了城里。 随行的总共有10个人,除了安排清扫坟地,送葬以及挂慈的一些人员,就是唐天龙,谢灵询,沈流袖,李绫罗四个人。 一路上,李绫罗倒是闷闷的,沉默寡言。沈流袖却发出小女孩般的赞叹,似乎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盛大的场面。 来到了位于城郊的一块不大不小的坟地以后,唐天龙吩咐祭拜人员忙活去了,谢灵询一动不动的看着,尤其是揭开墓碑的一刹那,悲伤涌上心头,可恨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忍着惆怅,却写满了脸上。 沈流袖看着他平时嘻嘻哈哈,犹如阳光下的蔷薇般的脸此刻阴郁,不由心揪的疼,真想轻轻用手温柔的替他抚摸,哪怕是缓解一时也行。 李绫罗只是冷冷的看着,退的很远,不知道思索着什么。 唐天龙自从听了谢灵询的话,也对李绫罗有了一丝怀疑,眼下有重要的事要说,于是摆摆手:绫罗啊,你去看看他们有没有把东西准备好了没有,我们等下还要去残缺的别院。 哦,好,老爷,绫罗知道了。李绫罗有些不情愿,不过还是乖乖的离开了。 沈流袖看着墓碑上刻的几个字:吏部尚书谢广陵几个字,一时间觉得很熟悉,但是又说不出来。 忽然,她的脑海划过一副画面:女儿啊,爹爹带你去尚书府玩好不好啊。 爹爹,什么尚书府啊。 就是谢广陵谢府啊。 这些零零散散的画面就像跑马灯一样,沈流袖觉得很乱很乱。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记忆里怎么会有这些? 唐天龙静静看着墓碑,拍了拍谢灵询的肩膀:给你爹娘上柱香吧。 谢灵询点点头,小心翼翼的处理着墓碑旁的杂草,亲自用铁锹铲好了一堆泥土,擦拭着墓碑的每一处,仔仔细细的看着墓碑的每一寸: 爹爹,娘亲呢,我要娘亲。 那是他5岁时候问谢广陵的事情。 谢广陵总会慈爱的抱着他:询儿,你的娘亲她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很快她就会来找我们了。 是吗,爹爹,那太好了,娘亲来了,询儿要她陪我玩,还有爹爹你。 好,好,哈哈哈哈。 可惜后来娘亲也没回来过,甚至爹爹。 那场大火,无妄之灾烧的他的心炽烈,把关于生的所有希望给毁灭了。 爹爹,爹爹,爹爹,我要爹爹。 快走啊,王林,带着灵询走。 老爷。唐天龙站在那里,难以掩饰的哀恸:王林不负重托,终于把公子抚养成人了,老爷,公子他唤我义父,其实我是不敢当的,只是你和夫人不知道,公子他过的有多辛苦,你们放心吧,他如今一表人才,武艺高强,是少有的俊杰,不会给你们丢脸的。 谢灵询给父母磕了好几个响头,神情肃穆:爹,娘,孩儿来看你们了,对不起,孩儿不孝,这么久了才来看你们,孩儿好想你们啊,好想好想。 说着说着,他哽咽出声,隐隐有着泪光。 沈流袖最不喜欢这样的场面,又思念起了自己不知在何方的亲人,独自离的远一点,以免徒增伤感。 你们都给我麻利一点,听到没有。 是,绫罗小姐。 李绫罗的声音还是那么犀利,或许听惯了钟鼓的报时,沈流袖对这种记忆特别深刻。 第41章 街头巷尾,慷慨陈词 她看着李绫罗的背影,有些疑惑这么一个瘦弱娇小的女孩竟然如此坚强,看来同自己一般世间何止几人? 她想着自己要不过去搭几句话,之前也没怎么好好交流,对方好像对自己不太待见,话里带着刺。只是她是谢灵询的侍女,自己还是不能和她关系太糟吧。 她就这样胡思乱想了好一阵,就想作罢。目光无意中却发现李绫罗用手抬着祭祀东西,手指尖不知道倒腾一些什么,好像是在敲打马车。 沈流袖疑惑不解,于是微微走近,让视线更加清晰,她隐没了气息,躲在一根树桩后,就发现李绫罗的手指上有一根白色的东西,像是丝线,又有点像木棍。 不,不是木棍,木棍是黑色的。莫非是针?沈流袖凛然心惊:她到底想干什么。 沈流袖继续盯着,却发现李绫罗往马车缝隙用手中的东西戳了几回,就收进怀里,然后四处查看一下,沈流袖连忙躲避,马车悠悠开走,李绫罗也不见了踪影。 看来这侍女有些问题。 沈流袖这样想着:要不去告诉他?他会听我的吗?算了,还是不说了。不,不行,不说,他有危险怎么办。 思绪犹如翻江倒海一般,沈流袖努力摆脱这种思绪,再次回到坟墓。 谢灵询和唐天龙已经打算去城南的宅院了。 谢灵询迎上来道:你去哪了,这附近荒郊野岭的,你可别瞎走,要是有危险怎么办。 额,,沈流袖竟然不知道怎么开口,结结巴巴道:我,我没事的。 灵询,天色不早了。唐天龙催促道:我们要快些赶路,争取天黑之前赶到。 恩,好。谢灵询答了句话,看了看沈流袖:洛京不比巴蜀,天气凉,多穿几件衣服,我特意带了几身女子衣服,就在马车后座,不知道合不合身。 沈流袖惊讶于谢灵询的贴心,内心也涌现丝丝感动,她的心已经不经意间朝他靠近。 谢谢。沈流袖不善于表达,这两个字几乎用尽了她身上的力气。 谢灵询轻轻笑了笑,不再理会,径自牵马去了。 李绫罗很失望,真的很失望。她本来以为自己跟随谢灵询来到洛京,他和唐天龙就会把宣符印带上,毕竟谢广陵的死和宣符印脱不了关系,可是自己在马车上用了银针寻觅,却一无所获。 那银针并不是普通的银针,名唤天女散花钱,乃是李从珂送与她的江湖至宝,只要是用金属制成的稀罕物件,接触到银针,都会脱落些许的印泥。 没有寻觅到东西,李绫罗自然心情不好,本来对谢灵询,如今她就是稍稍退避,现在更是没有心思去多看一眼。然而她总觉得有人光顾自己,瞥过头扫视,却只道是沈流袖传过来的方向,不由多加注意了一会儿,却发现对方只顾和谢灵询有一会儿没一会儿搭话,脸上红彤彤的,就像天边的夕阳,不由又恨又妒。 沈流袖,你给我等着,我会让你消失在这个世界。 沈流袖似乎能感觉到另外一端散发的寒意,一路上对街市的热闹都置若罔闻,而是低着头回应着谢灵询的问话。 谢灵询还以为她是害羞,总算照顾到女儿家的颜面,没有深入调戏,开始和唐天龙攀谈下来。 眼看着日暮越来越近,街上的人流也越来越稀少,远去了喧闹浮华,终于停在了偏僻的巷弄。 灵询,到了。 唐天龙富有中气的声音爸谢灵询从疲乏中拉回来,他用力松了松披风,打了个呵欠,有些晕乎的望着眼前破败不堪的宅院。 这哪是宅院啊。李绫罗率先来了这么一句,惹来唐天龙的白眼,她用力一缩,不敢再造次。 不过李绫罗说的并没有错,这确实已经不算是宅院了,不说大门,就说牌匾已经碎成两半,掉在掉下;木门黑漆漆的,不再是往日的金碧辉煌;雕龙画栋的房梁也已经断了,长满了杂草,从外面往里面看,整个的一个荒冢,到处是废墟。 唐天龙叹了口气,也不说话,领着谢灵询就往里走。其余人都去收拾东西了,李绫罗和沈流袖并驾齐驱,前者瞟了后者一眼,略有歉意道:对不起,沈姑娘,上次我有些唐突,望你莫怪。 不等她说完,沈流袖淡淡道:什么上次,我不记得。 哼,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越往里走谢灵询越是心惊,尽管已经过去十几年,依旧能够感受当年的残酷和荒凉,透露着一股血腥的味道,肃杀之气藏匿在难掩破败之色的沙砾里,原先的泉水叮咚,亭台楼阁早已物是人非,留下的只有几条小径,和两座厢房,上面的砖瓦也已经发焦,着实凄惨。 灵询,当年就是在这里,你爹爹被那个混蛋刺死的。唐天龙指着一片废墟道,眼里说不出的感慨。 谢灵询凄怆道:义父,从小到大我都会做这个梦,我的爹爹在大火里被残忍刺死,可是义父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究竟当年刺死爹爹和残害我谢家三百余口的人究竟是谁? 沈流袖的长剑依旧很显眼,她就无所顾忌的吊在腰间,走路嘀嗒嘀嗒作响,不得不让谈话的两人安静下来。 对不起,你们继续。沈流袖注意到了两个人的神色:我去四处看看。 灵询。唐天龙笑了笑:这姑娘确实不错,如果你喜欢就尽早拿下吧,义父为你们主持婚礼。 义父,那些你不用操心。谢灵询静静道:灵询只想知道真相。 当年,,唐天龙沉吟道:义父只记得那个晚上,来了很多士兵,他们说是奉了李嗣源的命令,以窝藏罪搜查謝府,可是未果,他们又回去了,等到没多会儿,又来了一伙士兵,他们不由分说就对谢家人痛下杀手。 果然,我就知道。李绫罗躲在角落听着,不由愤懑:这老东西,又要把帐算在我父皇身上。 不过,唐天龙继续道:义父怀疑的就是倘若真的是李嗣源干的,他犯不着再折返,而且最为离奇的是,那一晚刺死你爹爹的那个彪悍头领我看见他的手臂有一个图案。 图案?谢灵询连忙追问道:什么图案。 应该是犹如锯齿一般,条纹是黑色,呈圆形,中间分布着许多藤萝和黑色花朵,它们分布的很整齐,下面还有红色血液。 谢灵询疑惑道:怎么可能呢,中原人不会有这种图案的。 不错。唐天龙道:所以义父一直怀疑那件事到底是不是李嗣源所为?这些年义父一直追查那伙人的下落,可惜一无所获。 听出了唐天龙话语里的失落,谢灵询安慰道:义父,不用挂怀,灵询一定会早日找到凶手,手刃他们,为谢家满门报仇。 很好。唐天龙点点头:你真的长大了。 不是中原图案?暗处的李绫罗脸色稍微缓和:如若是这样,我和谢灵询是不是有可能,想到这里,她绽放了莲花般的微笑。 忽然,一阵响动传进她的耳朵,她吓了一跳,连忙逃开。 谁?谢灵询和唐天龙齐声呼道,沈流袖步姿优雅的走了进来,她看了李绫罗逃走的方向,面无表情:对不起,因为地方太小,拐来拐去还是到这了。 哈哈哈哈。唐天龙摸了摸胡子:沈姑娘真是真性情啊,怪不得灵询如此青睐于你。 谢灵询笑了笑:你不会走的话就安静的呆在外面,不要乱走,这里也不是清净地。 沈流袖已经多穿了两件衣服,青白色玉带袍和粉红贴身华服,都是谢灵询在巴蜀置办的,觉得干净清雅:没事的,我又不是三岁孩子。 嗯嗯,那就好。 灵询,绫罗这丫头哪去了,半天没有看到她。唐天龙眨眨眼:我去看看她。 谢灵询心知肚明,他看着沈流袖,转移话题道:沈姑娘,你应该一直呆在扬州吧,如今既然我们来到了洛京,不如出去走走? 嗯嗯。沈流袖没有拒绝,样子还是冷冰冰的。 看着沈流袖头也不回的往前走,谢灵询笑得很开心。 洛京果然是后周京都,如此繁华,称为天堂也不为过。 出来以后,沈流袖话就多了起来,可能从来没有见识过这种场景,她开始变成小女孩一样的洒脱天性,走到哪了都要上去瞧瞧,指指点点。 不行不行,这个杂技太无聊了,就像关公面前耍大刀一样,是行家一眼就认出了。 不好不好,这绸缎虽然质感好,可是给人第一眼就是太过单调,穿起来和潦倒的乞丐一样没有区别。 不对不对,这卖包子的怎么可以如此叫卖,说什么: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新鲜的包子。这谁不知道啊,包子要吃新鲜的,可是除了新鲜就没别的吗,听上去没新意。 总之,一连串下来,谢灵询倒是想插嘴,却变成了听着沈流袖絮叨,不由苦笑不已。 沈流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总之就是没头没脑的说了,说完以后是脸色羞红,站在原地不敢看谢灵询,生怕对方笑话自己。 谢灵询终于知道,眼前这个冰清玉洁的仙子,并不是不食人间烟火,只不过被俗世的肮脏压抑太久了,等到她看惯了美好与风华,就会毫无保留的释放她的单纯可爱。 来人啊,给郭少爷起驾。谢灵询本来还想说什么,不知道谁吼了一句,几个家丁模样的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背着一个胖乎乎,一身肥肉的贵气少爷,嘴里叼着一根鸡腿,振振有词念道:好吃,果然是极品。 所有人都认识他,一个个自动让开了路,噤若寒蝉。黄花大闺女更是掩面转头,丝毫不愿意接触这位胖少爷的目光。 可是沈流袖不知情,只当避过谢灵询的目光,却看到了吃着鸡腿的对方,不由笑出声来:哈哈哈哈,谢公子,你看,那个人好逗啊,就和吃猪食一样。 被她的话逗乐了,谢灵询也道:确实,不过沈姑娘,这种东西还是不要多看了,不然容易得病。 嗯嗯,也是。 听着他们若无其事的调笑,所有人都惊呆了,纷纷劝阻道:公子,小姐,你们不要再说话了,这可是要出人命的啊,你们快走吧。 走?为什么要走,谢灵询笑道:这大路宽宽,谁规定了我们必须要走。 公子,你不知道,你们应该是外地人吧?那可是郭丞相的公子啊。 郭丞相?沈流袖摇摇头:不认识。 那边的胖少爷已经疯了,不过除了生气还有的是嫉妒。只看他见到沈流袖笑的样子之后的表现来看,就知道他此刻的心情犹如翻江倒海,闹得很。 他流着口水,眼巴巴望着沈流袖的绝世容颜,可是没想到对方竟然和一个男人走在一起,而且关系亲密,更为愤怒的是,他们竟然张口闭口藐视自己。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他连忙叫来那家丁:他们是什么人,唤他们过来,竟敢如此无视本少爷,给她们一些教训,不过记住了,那位娘子就算了,至于旁边的男人,乱棍打死。 喂,你们两个人可知我家公子是什么人。家丁拿着棍子,指了指胖少爷:在这儿还敢如此嚣张,莫非你们是活够了? 谢灵询反问道:你是在说我们? 家丁恶狠狠道:你是猪吗,不说你们说谁,给我过来,向公子赔礼道歉。 不等谢灵询发话,沈流袖伸手捡过一枚石子,轻轻弹了出去,正中那家丁的侧脸,那家丁痛的唉哟一声,脸上出现了一个血坑。 沈流袖冷冷道:我平生最恨话语颠倒之人,你把公子当猪,把猪当公子,我看你是投错了胎,应该去放猪。 哈哈哈哈,其余百姓都逗笑了,就连捂面的女子也都笑了出来,纷纷钦佩这位敢言敢语的女侠。 第42章 落落大方,温柔以待 你,你这泼妇竟敢羞辱于我。那家丁连忙跑到胖少爷面前:公,公子,他们打我。 你这个废物。胖少爷用脚一踹,懒洋洋对着谢灵询两人道:你们好大的胆子,不知道我郭明是何人吗,我乃当今皇上面前红人郭丞相之子。 不等他说完,谢灵询揉了揉耳朵:行了行了,别你乃,你乃了,你爷都行,你爷爷就在这里,快来磕几个响头。 你,你说什么。郭明气道:反了反了,本少爷现在给你一条活路,给本少爷赔罪,并且把你身边的小娘子献上来,就饶你不死,不然立马要你五马分尸。 呵呵,五马分尸,好大的口气。 听着沈流袖的话,谢灵询笑了笑:真是聒噪。他甩了甩扇子,把旁边摆放的葫芦甩了过去,一把把郭明打了一个趔趄。 来人啊,来人啊。郭明捂着发涨的眼睛:给我上,拿下这对奸夫**,本少爷要他们死。 你找死。谢灵询眯着眼:我们是一对不假,但她是我最珍贵的人,如此龌龊的话也能说出来,非要把你打回原形。 谢灵询剑气出鞘,只是轻轻一闪,家丁们立马人仰马翻,身上多了几个窟窿。 到你了。谢灵询轻轻一笑,纵身来到郭明面前,一把扯住他的衣襟,对方连忙求饶,肥硕的身子被抬到天空:住手,住手,你不能杀我,杀了我你们也别想活。 还敢威胁我,你大概不知道我从来不惧威胁。谢灵询用力一捏,郭明眼睛瞪的大大的,瞬间没了气息。 啊,杀人了,杀人了。看见这一幕,所有人四散奔跑。 当然,除了沈流袖,沈流袖只是面带微笑的看着他,它脑海里始终回荡着那句:她是我最珍贵的人。 沈流袖只觉这段日子,自己和他在一起,似乎有沉沦的迹象,连忙屏息静气,不再打量他那俊逸的英姿,暗骂自己从不假以辞色,如今怎会丢人至极。 她恢复了淡然的面容,略显生硬道:你没事吧? 无妨。谢灵询静静道:我们得赶紧走,估计等会有大批官兵前来。 路过一个摊位时,沈流袖发现了挂着的一串铃铛,旁边有一个泥人,不由愣了愣,就停了下来。 一棵大槐树下,一个小女孩被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带来,男子慈爱的看着小女孩:流袖啊,待会就进去了,爹爹先去忙,你一个人去玩会儿。 嗯嗯,爹爹,流袖知道了。 哥哥,哥哥,那果子是别人家的,你不能摘。 为什么不能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都可以,为什么我不行啊。 因为你不是皇上啊。 流袖,我们该回去了。 哦,爹爹,知道了。 哥哥,我们以后还会再见的。 爹爹,流袖想玩泥人了。 好啊,傻丫头,爹爹带你去,给你买。 好哦好哦,爹爹最好了。 这零零碎碎的字句涌进了她的脑海,她呆呆站在原地,停留半晌。 你怎么了,谢灵询摇了摇她。 哦哦,没事。沈流袖轻轻道:我们走吧。 就在他们离开以后,一阵官兵急匆匆而来,领头的是一个校尉,他叫王腾,对着倒在地上的家丁道: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家丁气息不稳道:快,快去禀告丞相老爷,上奏皇上,有人大胆,杀害丞相公子爷,是一男一女。 他们往哪里去了,王腾一惊:我马上带人去追。 往南边去了。 回来的时候,沈流袖一直盯着谢灵询看,这让他惊讶之余也多了一些自豪。 谢公子,我有一件事想和你说。沈流袖忽然想起了李绫罗的事情,不由提醒道。 就在这时候,李绫罗从房内跑出来,一把拉住谢灵询:嘻嘻,少主,老远就听到你们声音了,绫罗想你了,给你熬了莲子粥,你最近太累了,需要补补。 谢灵询连忙挣脱她的手:你怎么突然这么热情了。 什么叫突然啊,李绫罗看着沈流袖忽然有些垮下来的脸,轻松道:少主,难道您忘了当初我们在一张床上睡过,在一起抱过,人家还经常喂你吃饭呢,你都忘了吗? 谢灵询斥责道:胡说,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那个时候不懂事,绫罗,我拿你当妹妹,你不要丢哥哥的脸啊,这么不矜持。 人家哪有不矜持,人家很认真的。李绫罗道:少主,你不信可以去看看,我花了很长时间才做出来的,还有好几个菜。 哈哈哈哈,唐天龙走了出来:是啊,绫罗为了这顿饭忙活了很久,灵询,你体谅一下吧。 谢灵询不明白他的意思,只好顺着话说:那好吧,我们先进去。 少主,我们进去吧。李绫罗亲昵道:这么久了,应该饿了吧。 她想搀扶谢灵询,却被对方躲开了:绫罗,谢谢你的良苦用心,我有手脚,不用担心。 李绫罗看着谢灵询进去的身影,咬咬牙,脸色瞬间铁青:谢灵询,枉我对你这么好,你竟然不领情。 义父。一进来谢灵询就拉着唐天龙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帮她说话? 唐天龙摇头道:不是你说过的,怀疑绫罗还没有证据,眼下不宜闹得太僵,而且你不知道,这是维系感情的最好方式,恋人不能太过亲密,也要有些波折,这样也能凸显她对你的心思。 义父,你怎么看出来的? 还用看吗。唐天龙笑了笑:你们两个人现在说话都如出一辙,我看她过门是早晚的事,她和你真是般配,郎才女貌。 不过啊,你看这一桌子菜。 谢灵询看了看,确实丰盛,鸡鸭鱼肉应有尽有。 不过我没胃口,谢灵询哑然失笑。 李绫罗刚要进去,却被突然折返的沈流袖叫了过去。 李绫罗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多了几分警惕。 沈姑娘叫我来这里做什么? 做什么?沈流袖冷笑道:你以为自己做的事情神不知鬼不觉吗? 什么。李绫罗失色,稍稍稳定:沈姑娘,这话从何说起,莫非你是看绫罗不顺眼,故意挑刺? 呵呵,沈流袖道:你可装的真像啊,不用拐弯抹角了,你的手里银针的事情应该知道吧。 什么。这下子李绫罗震惊了,说不出话。 我不管你想做什么。沈流袖淡淡道:但你绝对不能伤害谢公子。 李绫罗目光闪烁,嘴角浮起戏谑:怎么?你不是来追查军马下落吗,怎么短短半月,就这么护着他了? 沈流袖冷冷道:你怎么知道我的用意。 李绫罗淡淡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沈流袖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这句话应该送给你自己,我与谢公子并无天大仇怨,军马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但你要记住,是谁让你拥有了如今的一切。 李绫罗陡然心惊,不知如何应答,涌现无限的悲苦与惆怅,只好渭叹一声,缓缓移步。 第43章 负伤逃离,呼之欲出 是夜。 一轮明月高挂,俯视着下面的瑶台。 唐天龙来到謝府附近的一家客栈安顿下来。 谢灵询蹑手蹑脚的走进院子里,看着沈流袖呆呆的看着屋顶发呆,不由偷笑。 怎么,还在生气吗? 啊。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沈流袖一跳,她气怒道:你走路就不能带些声响吗,和鬼魅一样。 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沈流袖女侠竟然也怕鬼,哈哈哈哈。 你,,沈流袖转过头:别人还没原谅你,你就这样放浪形骸,真是气死我了。 哦,有人生气啊。谢灵询故作夸张,又凑到她正面:那这个人太小心了吧,看来这个也不管用了。 谢灵询从手心拿出一个泥人,沈流袖一下子愣住了。 怎么?不认识? 沈流袖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因为我看你逃跑的时候都不忘盯着她看啊,你一直看它,我就一直在看你。 沈流袖感动道:可是这个是不要紧的,然而外面有追兵,这么危险,你也敢出去啊? 有什么不敢的,为了你,刀山火海我都敢。 听完这温柔的话语,沈流袖彻底迷醉了,她仰望着月光,捧起泥人:我不知道我来自哪里,我的爹娘是谁,每次看见月亮就会想起他们,你知道吗,看见你痛苦的望着爹娘墓碑的时候,我想和你说,你至少还知道自己的父母,而我什么也不知道。 你是孤儿?谢灵询有些疼痛:那你怎么在鸣凤楼的。 我只有一个师父。沈流袖摇摇头:至于怎么在鸣凤楼的,说来话长,我也不想说。 好,不想说就不说。谢灵询道:可是有时候有些事情不知道的更好,知道了更让人心烦意乱,难受哽咽。 也许吧。沈流袖恢复了一丝清明,回望着谢灵询:遇见你是不是上天的安排。 谢灵询笑了笑:应该是吧,我还有一件东西给你。 什么? 谢灵询从怀里拿出一块晶莹透亮的珠子,它闪闪发光,在月光下显得更加皎洁清澈。 哇,好漂亮啊。就连沈流袖也不得不赞叹这明珠的浑然天成,宛如天地精华凝聚而成的宝物,忍不住用指尖轻轻触碰一下,那光芒竟然颤抖的厉害,随后又恢复正常。 这是什么啊,夜明珠吗? 谢灵询摇摇头:不是,怎么会是夜明珠,我还没那么大本事,除非去皇宫走一遭。这珠子是苗族的至宝,名唤白灵珠。 白灵珠。沈流袖微微沉吟道:那你为什么送给我这个啊? 因为你。谢灵询指了指天上的月亮:你就如同天上的明月,干净皎洁,不可亵渎。我谢灵询何德何能与你相遇,像你这般的秀娥仙子应该遗世独立,如同这宝珠一样匹配,不能触碰。但是我谢灵询发誓,一定会轻轻的在你身旁,小心守护你到地老天荒。 谢公子。沈流袖听完这段深情绵长的话自然受不住,眼睛里已经看不清东西,唯一能够看清的是他俊秀的面庞,她不禁迷蒙,面色羞红,身子不住发颤。 谢公子,我知道你的心思,只不过现在为时尚早。沈流袖拼命控制自己的情绪,还是狠下心来,不去看那晶莹剔透的宝物,和他那纯洁清澈的眼眸。 谢灵询落落大方,却一把拽住沈流袖的肩头,在对方的羞怒和呼叫中,将珠子塞进了她的手里,缓缓道:这不是我送给你的,是原本就属于你的,任何人拿着它都会遮掩光辉,所以你不用推辞了。 在他们的身后,有一双眼睛正透过厢房的窗户,冷冷的注视着这一切。 等到看完他们没有要走的意思,随即转过身看着里间,目光充满恨意和嫉妒。 谢灵询,你真是有了新人忘旧人啊,也好,我就能放手动作了。李绫罗不知道是安慰别人还是安慰自己,总之她现在觉得自己很舒坦。 她换上一身黑衣服,蒙上面巾,蹑手蹑脚的从房内钻出,来到后门,穿过长廊,直到一间厢房外留下。 这是谢灵询和唐天龙祭祖扫墓以后,摆放其它物品的安置地方,可以说,俨然像个仓库,里面杂七杂八,想要搜寻起来都需要个把时辰。 李绫罗不想耽误时间,她确定唐天龙早就被灌的酩酊大醉,谢灵询两人短时间不会前来,放心打开房间,跳了进来。 果然如此。李绫罗一脸郁闷,不知道东西究竟在哪,她开始仔仔细细的搜索起来,基本上每个角落都没有放过。 大约一柱香之后,李绫罗终于放弃了继续寻找的打算,她已经翻遍了所有柜子,床头甚至地面每个缝隙,也用银针试过,始终一无所有。 她失落的看了看这里一眼,也不再停留,就想回去。忽然,嘎吱声传来,它吓了一跳,连忙躲进柜子里,却因为太紧张匆忙,腿上的鞋子被柜子的铁锈勾住,一时挣脱不开,就挂在底部。 来的人是沈流袖,她挑着灯笼,脸色沉静恬淡。 本来她和谢灵询正尴尬着,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恨不得时光快一些,早点回房歇息。没想到谢灵询忽然的打了一下喷嚏,让她暗呼自己有些傻,只顾自己吃饱穿暖,却没有关心照顾他,看着他只穿者一件单薄的丝织外衣,不由心疼愧疚道: 谢公子,对不起,我真是不够关心你,这么凉的天,也没有多嘱咐你拾掇些衣裳。 说什么傻话。谢灵询撩起她的发丝:我是堂堂男儿,一点风吹雨打算什么,就算病痛,过去就好了。 别胡说。沈流袖嗔骂道:就知道口无遮拦,你要好好的知道吗,你在这待着,我去给你拿衣服。 就这样,沈流袖来到了这里。她左看右看,却没有发现衣服的踪影,想了想自己真是糊涂了,衣服应该在柜子里啊。 她忽然料想到今日已经是公元952年11月18,离开鸣凤楼也月半有余,恐怕水若云已经在大发雷霆吧,她现在最担心的是叶昭雪她们,是否会因为自己的过错受到惩罚。 她想的倒是不错,薛碧瑶和罗香兰两人已经在鸣凤楼暗牢关了十几天,与往日美丽大方的形象大相径庭,全身脏兮兮的,头发散乱,眼睛也没有了往日的神采。 不过此刻的她只是在臆想中,果然和谢灵询在一起以后,智商越来越低,竟然不喜欢考虑事情了。她敛衽一笑,就要打开柜子。 李绫罗心中焦急,倘若真的被她发现,自己立于危险之地,无处施展,这柜子晦暗深涩,而且空间狭小,自己擅长轻功和暗器,一下子犹如困兽,不是沈流袖对手。 想了想,她只有先发制人,就在沈流袖的手快要接触到柜子时,一把从柜子里钻出,重重的手肘朝沈流袖的身上撞击,沈流袖猝不及防,忽然一个黑衣蒙面人钻了出来,丧失了平时的反应和行动能力,一下子倒飞出去,清咳了几口血。 你,你是什么人?沈流袖从地上缓缓爬起来,略有怒意。 李绫罗不说话,从手背掏出几枚飞刀,潇洒自如的双手转换,迅速的朝沈流袖扔过来。 沈流袖的剑不在身旁,躲闪不及,只能避过其锋芒,等到飞刀插进房门,才发现房门已经被削掉几半,暗叹其锋利无比,定睛一看,李绫罗已经没了影子。 听到了噼里啪啦的声音,似乎也是怕沈流袖发生了什么事,谢灵询赶到这里一看,不由大惊:沈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沈流袖受了重重一击,感觉气息不稳,勉强的笑笑,任由谢灵询扶着:谢公子,刚才来了一个刺客。 刺客?谢灵询眼睛眯着:沈姑娘,先不说这些,快,我带你回房休息,要找大夫。 沈流袖没有反驳,微微点头,靠在谢灵询的身上,被抱去厢房,盖好被子。 沈姑娘,你等着我,我去给你抓药。 沈流袖一把攥住他的手:谢公子,我没事的,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天色已晚,你还是不要去了。 别怕。谢灵询拍拍她的手:我会让义父过来的,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放心,乖,等我回来。 沈流袖点点头,不再多挽留。她安静的看着谢灵询离开的背影,第一次觉得很安心。 没过多久,唐天龙带着一个箱子过来了,手里提着一个瓶子,有些焦灼。 沈姑娘,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沈流袖摇摇头:全身酸痛,提不起劲。 刚说完,胸口却觉得有些疼痛,不由清咳几声,又吐了一口血。 唐天龙连忙让她躺下,拿出瓶子倒出几粒药丸:来,把它吃了。 伯父,这是什么? 这是我走南闯北时候遇到过的一个神医,他留给我的药丸,名唤清心天香丸,沁人心脾,散发清香。吃完以后对你的伤会有一定缓解,耐心等灵询抓药回来吧。 谢灵询刚出客栈门口就发现了不对劲,他发现街口上到处来来回回有大批士兵,他们一个个拿着画像找人盘问,大肆搜寻着人家。 谢灵询差点被发现,连忙躲在角落。 几个士兵赶了过来,凑到王腾面前:头领,没有,我们找了很久。 王腾冷笑一声:这一男一女肯定走不远,他们插翅难飞,城门把守有没有派人加强? 回头领,我们已经遵守您的吩咐,城门已经增加了很多人力,保证一只鸟儿也飞不出去。 很好,王腾道:丞相公子死了,皇上很震怒,根据家丁描绘的外貌形状,宫廷画师描绘了这两幅画像,现在你们就贴满大街小巷,一定要将他们擒拿,我猜他们肯定躲在哪里,尤其是客栈这种居住的地方更应该严加盘查。 是的,头领,我们立刻去。 谢灵询略一思索,不再从大路而走,而是钻进来屋顶,沿着房檐走,缓缓躲过了一群群追兵,来到一家药房外。 虽然敲了很久的门,始终没有人回应。不过还是有了睡眼惺忪的伙计缓缓开了门,沈流袖的伤并不是无药可医,因此谢灵询付了诊金以后,就很快抓了药,按照前面的路线回到客栈。 此中过程,不用过多赘述。 来到客栈门口,发现居然已经有了官兵前来搜查,盘问客栈老板,不由迅速来到沈流袖房间。 沈姑娘,你怎么样了? 看着沈流袖面色稍稍红润了一些,他问唐天龙道:义父,她还好吗? 已经服用了药丸,稳定了血液流失,你抓得药给她炮制,多休息几天就好。 沈流袖道:谢公子,伯父,我有件事和你们说,是关于这个刺客的。 嗯嗯。谢灵询点点头:沈姑娘,你说。 我与她对战时发现她的武器是双刀,飞刀,应该是飞叶刀,而不是柳叶刀。沈流袖缓缓道: 柳叶刀厚且宽,呈螺旋妆,速度极快,伤害面大,盛产于渤辽,而飞叶刀则是沙陀族人的武器。 沙陀族?唐天龙微微沉吟道:很熟悉,好像在哪听过。 对了。唐天龙忽然想起来:后唐的李存勖不就是沙陀族人吗? 对。沈流袖点点头:师父曾经说过,梁唐晋汉周,除了如今的后周和后梁朱温,其它都是少数民族人。 谢灵询静静道:沈姑娘,追查此人的事情先不要管,如今我们杀了那个胖少爷,如今官兵到处通缉我们,我看城门已经把守加严了,必须要想办法出去。 什么,胖少爷?唐天龙惊讶道:灵询,你在说什么,义父怎么不知道。 义父,这些话等我们回到水寨再说,这里不安全,我们必须马上走。 嗯,可是沈姑娘的伤。唐天龙皱皱眉:我怕路途颠簸,她会受不了。 沈流袖摇摇头:伯父,我没事的,不过我想告诉你们一些话。 什么话? 我觉得那个侍女很可疑,有可能和今晚的刺客有些关系。沈流袖正色道:我没有和你们上,我无意中看到她竟然藏有暗器,是银白色的钢针,而且看上去很有心机,不得不防。 嗯。谢灵询凝重道:看来我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义父,为了完全抓到原形,我们需要布一个局。 唐天龙懂他的意思,笑了笑:就按你说的办。 沈流袖看着两人打哑迷,一脸疑惑,不过也没有多问。 谢灵询先去敲了敲李绫罗的房门,发现对方房内还亮着,桌上的煤油燃着,他打开门的时候李绫罗似乎很平静,却是一脸欣喜:少主,这么晚了您怎么来找绫罗啊,是不是想绫罗了啊,来,少主坐。 谢灵询也没有表现出来自己的怀疑,如往常一样和她说话:嗯,我来看看你有没有事,最近兵荒马乱,这里又是洛京,很不安全,你不要到处走。 李绫罗内心涌现一股暖流,欣然道:少主不用担心绫罗,一切安好。 那就好。谢灵询摇摇头,缓缓坐了下来,他瞄着李绫罗房里的布局,四处查看一下有没有什么异样,据沈流袖说那人穿着黑衣,于是他借口四处踱步,却是随意乱瞥。 少主,你在看什么?李绫罗似乎发现了他的意图,总是迅速靠近他,身子不自然倾斜。 第44章 蚂蚁虽小,可撼蚍蜉 没事。谢灵询发现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怕你睡的不习惯,这里不是水寨,我知道你很早之前就有恋床的毛病,加上天气凉,总得多穿点衣服不是? 少主,你是真心实意关心我吗?李绫罗轻轻道:绫罗很感激少主,请少主放心,绫罗会照顾自己的。 嗯嗯。谢灵询道:那就好,这次我和义父有几箱东西其实派了另外一批人护送过来,刚刚才到,我和义父准备去查看一下,如果确认无误就可以启程了,就是怕后周的人发现才如此小心翼翼,绫罗你觉得我们这样应不应该? 应该,当然应该。李绫罗欣喜若狂,那几箱东西应该就是宣符印,忙不迭道:少主和寨主英明神武,这样做才能万无一失。 好,那你休息吧。谢灵询笑了笑,路过门口的时候忽然发现在桌角有一些残渣,旁边还有几粒老鼠屎,不由问道:绫罗,你是一直呆在房中吗? 啊,李绫罗点点头:是啊,少主,怎么有此一问,绫罗一直在,房间都亮着,其他人都可以作证的。 嗯嗯,没事了。谢灵询转身离开,回到了唐天龙房间。 义父,果然有问题。 怎么回事。唐天龙道:有蛛丝马迹? 不错,我看见桌角处有残渣,应该是煤炭,桌上的光芒透亮清晰,倘若烧了很久怎么也会暗淡一些,可是并没有,足以可见是刚刚点燃不久,然而她说她一直在房内,而且一直亮着,只有一种可能。 她想制造不在场证据?唐天龙道。 不错。谢灵询静静道:如若我没猜错,她应该是利用老鼠,先把丝线捆住老鼠,然后连成另一端的煤灯,再在煤灯下面吊着一串肉,倘若老鼠想吃肉,就会一直向前拖,丝线的重力就会越来越增加,煤灯下的油就会一点一点滴下来点燃蜡烛,造成里面一直光亮的假象。 嗯。唐天龙拍了一下桌子:没想到我唐天龙真是看走了眼,救回来一个白眼狼。 义父,为今之计,只能继续考验,她肯定是为了目的而来,倘若中招,就能让她现出原形。 嗯。唐天龙道:我还在想,沈姑娘所说的那个刺客是沙陀族人,我忽然想到倘若那晚害死谢家三百余口的凶手图案是外族人,那么也有可能还是后唐人,他们也逃脱不了嫌疑。 不过,这范围很大。唐天龙叹了口气:不光后唐,其它各族都有可能,大海捞针啊。 义父,现在不要想这么多,先走。谢灵询道:这件事迫在眉睫。 嗯,好。唐天龙点点头,两人一同来到另一间屋子。 李绫罗果然偷偷在后面跟着,依然换上了那身黑衣蒙面装扮。 义父,本来想把这东西放在这里的,毕竟最安全的地方才最安全,而且当年所有的事情也是源自它,这也叫回归故土。 是啊。唐天龙放下箱子:只可惜人生在世,处处都要提防。利欲熏心的人随时可能要你的命,灵询啊,这个蒙面人都事情告诉我嘛这里也不简单,我看我们还是继续拿回水寨吧。 嗯嗯,也好。谢灵询眼睛四处看了看,发现一道黑影隐没,暗自发笑:我们即刻回去。 李绫罗深呼出一口气,悄悄回到了房间,就像没发生事情一样。 总算知道宣符印的下落了,虽然还没有到手,但是总算有希望。看来我还是势单力孤了一些,当初皇兄交给我一面锦旗。 李绫罗从床榻里面拿出一面火红色旌旗:看来要去联络那些旧部了,这样才有胜算。 沈流袖在房间等着,谢灵询匆匆赶回来:沈姑娘,我们可以起程了,眼下是丑时,大街上已经人很少了,我想防守的兵力也不会太严谨,这是离开的最好时机。 嗯嗯,好。沈流袖没有多想,就要起床,却发现依旧有些疼痛,皱皱眉,呈现痛苦之色。 沈姑娘,还很疼吗。谢灵询关心道:看来你不能颠簸,我们先逃出城门,你要委屈一下,钻进马车里,如果奔逃的时候速度会很快,你要忍耐。 你放心。沈流袖笑了笑:我不是公主贵族,没有那么娇弱,自然知道分寸。 嗯,谢灵询收拾包裹,缓缓抱起沈流袖:要是让我知道果真是她,我会让她后悔。 她是你的侍女,你狠的下手? 谢灵询定定看着她一会,忽然说道:无论是谁,都不能伤害我关心的人。 谢灵询这句话炸的沈流袖头晕目眩,任由她抱着自己到马车里。 其他人唐天龙没有叫出来,毕竟是在半路雇来的人,并不认识自己,不会暴露,至于李绫罗,自然一起带了出来。 谢灵询让唐天龙和沈流袖李绫罗一起坐在马车里,后面堆满货物,自己则坐在外面充当马夫。 刚从马坊出来,就遇见几个士兵,他们奉命彻夜蹲守不敢怠慢,听到动静就迎了上来。 谢灵询换上一身布衣,戴一个灰色草帽,和之前俊雅形象大相径庭。 干什么的?士兵呵斥道:不知道吗,全城戒严,半夜三更不许出去。 谢灵询赔笑道:嘿嘿,二位官爷,这不是有要紧事吗,小的是豫州酒馆的伙计,后面有一大批货物急需要运出去,还希望二位行个方便。 说着,他掏出一大袋银两偷偷塞给两个人。 那两个人看到这个,纷纷喜形于色:哈哈,你这人还算不错,不过呢,上头有命令,我们还是不能马虎,要检查一下。 这帐里坐着什么人?另一个官兵道。 谢灵询赶紧上前,不许对方查看,沈流袖天姿国色,自己不容易暴露,但是即使她换了难看的衣服,同样遮挡不住秀美的容颜,很容易被发现。 官爷,官爷,里面是小人的家眷,她生性清冷,又极为害羞,怕见生人,官爷不要为难小的。 哼,你以为你娘子是什么仙女吗,用得着藏着掖着吗。那官爷动了气,就要继续扒开,谢灵询再次塞给他一些银两:官爷,这总行了吧,行行好。 嗯,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不过你们出城还有城门把守,可不能泄露我们。 好的官爷。看着他们走远,谢灵询连忙驾车到了城门。 城门居然有8个人把守,看来自己这下真的犯事了。 不过谢灵询没有慌张,他照样使出一招,用金钱贿赂,可是没想到这招不管用。 对方就是要看看里面坐的人,谢灵询想到这里,一只手抓住官兵的身体,往车上按,双腿踩在对方头上,摔了个狗吃屎。随后三两招把所有人搞定了,驾着车就往外面颠簸而去。 毕竟都是一些兵士,哪里是他的对手,在其他人到来之前,谢灵询已经带着人逃离了洛京城地界。 再说此时的荆州也是表面上一片祥和,实则暗潮汹涌。 赵匡胤等人历经磨难,费了许多日子,终于来到了荆州城。 从扬州城出来的时候所有人穿的还算干净,如今都磕磕巴巴,风尘仆仆的,活脱脱受够了罪。 先不说马蹄乏累,到一处驿站就得歇歇脚。加上遇到干燥低湿的天气,所有人来自北方,又没有抵御措施,被蚊虫闹个翻天覆地,一觉醒来满头包,就这样跌跌撞撞,耗费大半月才来到这里。 石守信可就不干了,一张黑乎乎浑圆的脸涨的通红:统领,皇上是什么意思啊,为什么非要我们先来探路,这种苦差闻所未闻,俺宁愿真刀真枪上战场。 刘善琦又很快制止了:守信,放肆,皇上的意思怎么可以妄加揣度,我们守好自己的本分就好。 赵匡胤静静听着,也不说话。他只是盯着一家酒肆的旗帜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我,不也是为了大家着想吗。石守信不甘的嘟囔道,一副委屈的神情。 赵匡胤此行只有6个人,之前的乔锐几人已经在鸣凤楼落马,他不知道这次去巴蜀会不会很凶险,仅仅6人倘若真的遇到危险应该怎么应对,一时间愁眉不展。 刘善琦提醒道:统领,这里是荆州城,也是鱼龙混杂的地方,我们这样太显眼了,还是找个地方坐下吧。 嗯,也好。赵匡胤指了指那家酒肆:古来有大风西来否极泰来的说法,既然这酒旗是从东往西吹的,那么就庆祝我们早点得胜归来如何?正好守信也是个酒瓶子,他估计会夹道欢迎吧? 哈哈哈哈,俺一定欢迎,举双手欢迎。石守信大笑道:还是统领懂俺。 石守信。刘善琦看着许多人纷纷有意无意往这边瞧,不由拉了拉石守信,大怒道:你想把所有人招惹过来才安心吗? 他又转头看了看其他人,吩咐道:你们也是一样,改了叫统领的毛病,一定要叫公子,听到没有。 哈哈哈哈。赵匡胤轻笑一声:善琦不愧是我的智囊,有勇有谋,真乃福将也。 那俺呢。石守信看见赵匡胤夸了刘善琦就前往酒肆,有些失落。 就在他们往酒肆而去之时,一群粗布麻衣的人钻了出来,他们盯着赵匡胤的方向,再次消失在人群之中。 在这人声鼎沸之时,跟着这群人后面又来了一群来去如风的神秘男子,他们正是刘子凌的死士,换上了平常衣襟,摘掉了面巾,由于刘子凌给他们服用了药丸,他们已经完全听命刘子凌,私下可以互相认识,随意更换装扮。 而就在最角落的地方,有几个分散的华服男子,他们一边在市集瞧瞧看看,一边眼睛往那群死士身上瞟,随后迅速跟上,他们就是水若云的家将,一路上果然不愧是打过仗的老部队,侦查和敏锐感完全不低,差点有几次被死士发现,依旧轻松的掩饰过去,如今还是不偏不倚的跟上了。 坐在酒肆里,赵匡胤和刘善琦还是不敢放松警惕,虽然是喝酒,眼睛却留意着四周,酒水也是犹如蜻蜓点水一般轻轻沾染就不再多咀嚼。 反观莽撞大汉石守信,真正做到了雷打不动的境界。正襟危坐的在那闭着眼睛,一脸沉醉着品茗酒水的芬芳,对外界的话充耳不闻,安然若素,边喝还要边咂咂嘴,十足的仙风道骨,不知道的人会把他当作神仙或疯子,只有赵匡胤几个人暗骂对方不争气,哪天和张飞一样死了都不知道。 正当赵匡胤想着事情的时候,刘善琦吞吞吐吐道:公,公子,那不是叶姑娘吗? 叶姑娘?赵匡胤听到也是发懵,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不由惊讶:她怎么会在这里? 不错,她就是叶昭雪,如同往常一样,平添许多秀丽的颜色,奈何此时的她一脸狼狈,身边还有许多挥之不去的苍蝇,不然也不会让赵匡胤发现。 公子,这是怎么回事?刘善琦凝重道:莫非鸣凤楼一直在跟踪我们? 对于叶昭雪,刘善琦是认识的,当日在鸣凤楼口绽莲花,舌战巴鲁图的画面历历在目,好一副伶牙俐齿的模样。 赵匡胤摇摇头:先看看。 再次看到叶昭雪,他不知道应该开心还是难过,自己第一次见她时就觉得她神神秘秘,心里藏着机密,说起话来总是隔着一层膜,不太舒服。只不过他对她抱有同情,这么一个乱世中的姑娘,抛头露面,不知道做着什么勾当,也是悲哀。 她来了,沈姑娘是不是也来了。赵匡胤忽然这样想到,不由欣喜若狂。他对沈流袖一见钟情,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这样,但是奈何公务,只能把儿女私情放在一边。他自认为沈流袖这样冰霜的女孩总需要很多时间融化,来日方长。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此时的沈流袖已经遇到了该遇见的人,心里不会再有他的半分。 就在他还在沉浸着幻想的时候,刘善琦戳了戳他:公子,好像有些不对劲,叶姑娘好像走路晃晃悠悠的。 赵匡胤定睛一看,果然如此。 叶昭雪看上去很正常,实际上走路忽快忽慢,而且步伐不稳,就像喝醉了酒似的。 第45章 三国后人,别有洞天 叶昭雪现在真是肠子都悔青了,就因为自己轻功不错,一路疾驰,没过多久就看见了一同行路的赵匡胤等人。 她为了安全起见,并没有前去相认,而是暗中一直紧紧跟着众人,等到荆州城外之时,她想又没有其它小道,能够比赵匡胤提前到达,也好给对方一个惊喜。 就在她摸索着小道时候,果然有一条不宽不窄的小径,沿着一只往前走,就是一条破败不堪的城门,看起来应该是废弃不用。 她本来以为轻轻松松,可是接下来令她郁闷的是,里面不大不小的紫竹林,一下子窜出许多响尾蛇,映照在苍白的日光,更觉得恐怖。 她平时也随凝雪师太进山修行过,对此倒是不以为难。拔起竹剑没三两下就和对方动起了手,常言打蛇打七寸,她自然知道,只是偶然大风忽起,竟然又有萧音吹起,让她模糊了眼睛,眼见长蛇越发狰狞,自己只能胡乱砍着,没过多时竟然平息,却发现自己到了一片荒野。 她哪里晓得这是什么地方,只觉自己是不是来了不该来的地方,就这样不紧不慢的向前走着,自己的马匹也丢了,却望不到人影,她开始暗呼自己太过蠢笨,放着好好的荆州大路不走,跑到这劳什子地界,一下子没了头绪。 接下来令她更是心惊胆战的是,走着走着,自己又到了一片竹林,有潺潺的流水和几间茅草屋。 这,这是什么地方。叶昭雪喃喃想着,不经意间觉得神清气爽。 哈哈哈哈,涪陵,有客人来了,速速迎接。 飘渺的声音传来,茅草屋的门忽然打开,从里面出来一个年纪不过16,7岁的小童,瞬移到她面前,他看上去稚嫩未脱,虽然不是很好看,却有一股正气。 姑娘,我家主人请您进去做客。 这小童倒是很有礼貌,不过嘛。叶昭雪想道:你家主人是谁,还有,这是什么地方? 姑娘不必惊慌,进去一探便知。小童伸手便请,叶昭雪也不好推辞。 她强忍着不安心,静静跟着他进了茅草屋,却是没想过里面别有洞天,竟然有许多碑帖和拓文,不是普通的茅草屋,里面有许多清幽的竹管和编钟,甚至有打击的斗篷和摆放有致的字画,花瓶和茶碗随处可见,上面都雕刻着美丽的花纹。 这,这是什么地方?叶昭雪一时间愕然不已,莫非自己到了仙灵地府? 小童读懂了她的心思,笑了笑:姑娘莫急,我这就去请主人出来。 没过多久,一个身穿淡墨色长袍的男子走了出来,他手拿着一把长琴,墨色珠子炯炯有神,看上去世外高人的模样。 他紧紧盯着叶昭雪,几乎可以把她看穿。叶昭雪一时很窘迫,不禁有了怒意:不知道阁下是何人,竟把本姑娘诓骗至此? 那人也不发怒,只是潇洒一笑,径自坐了下来,作了个请的姿势,就自顾自弹起琴来。 姑娘且坐,不必拘礼。在下没有别的意思,要说诓骗更是无从说起,好像是姑娘自己闯进来的吧? 你,,叶昭雪撇撇嘴,自知说不过,一时气结,也不多说,就飘飘然坐了下来。 本姑娘才不和你置气,不值得,坐就坐,谁怕谁啊。 没想到这样一坐竟然就不舍得起来了,因为实在是太舒服了。 叶昭雪竟然没发现自己坐的凳子上摆了一张方方正正的纸张,及其柔软,还带着热气,令人不觉意酣。 哈哈,姑娘,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怡然自得? 男子的话让叶昭雪羞红了脸,连忙辩解道:哪有,胡说,不过就是劳什子东西,有什么稀罕的。 这时候,那小童端来几杯茶,让叶昭雪品尝。 姑娘,这是主人特意吩咐的碧螺春和玉观音,有利于缓解疲劳,姑娘尽早品尝为好。 叶昭雪看着男子点点头,不禁轻微抿来一口,瞬间犹如心神轻风微荡,舒畅多了。 哈哈哈哈。那男子笑了笑:姑娘,你坐的可不是什么劳什子东西,而是皇宫才有的由岭南进贡的漅丝和江南制造的丝绸加工而成的天蚕丝帛,除了历代皇帝,姑娘你也算是千古一人了。 叶昭雪闻言不由对此人低看几分,本来以为对方看上去文质彬彬,俊逸非凡,应该是隐居在此的饱读诗书之辈,没想到不过是个坑蒙拐骗的傻子,想到这里,她就站起来想离开。 莫非姑娘不信?男子轻轻一笑:姑娘且听在下的琴音,听完再做评判也不迟,是去是留你自己做决定。 没想到,古往今来,像阮籍,鲍照这种清修雅逸之士有之,像你这样挂着羊头卖狗肉的人也有之。殊不知男女授受不亲? 哈哈哈哈,姑娘此言差矣。世俗礼法不过是败絮其中的说法,可是有多少人能够做到呢? 叶昭雪正要反驳,没想到男子已经拨动琴弦,如泣如诉,就像有一个男子站在月光下打着节拍,配合着丝竹声哀怨婉转,又好像有一婀娜多姿的女子,脱了罗袜,在草地翩翩起舞。忽然滴滴细雨传来,浸湿两人的衣襟,男子和女子无奈分别,不禁愁苦万分,曲调也迂回惆怅。 叶昭雪也不觉沉醉其中,忽然想起赵匡胤,那种涌上心头的温暖许久未见。 许多鸟儿飞上枝头,飞过窗前,落到琴边,落到他的肩上。 公子果然大才,这琴音娓娓动听,说是天籁也不为过,只是为何隐于荆州城中,甘当无名小卒。 叶昭雪由衷赞叹,男子没有很开心,只是轻轻道:荆州城?此荆州城非彼荆州城。 什么意思。 姑娘,实不相瞒,在下是蜀汉皇帝刘备的后世孙,名唤刘集,你无意中闯进这里也算有缘,看来也是天意。 什么?刘集,刘备。叶昭雪微微沉吟,不禁戏谑道:莫非你欺我不识字?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是荆州城三个字我还是认得的。 不,不。刘集摇摇头:在下没有诓骗之意,在下确实是刘备的后世孙。 你说你是刘备的后世孙。叶昭雪道:可是据我所知,刘备是蜀汉的汉中王,后来刘禅也投降了曹丕,你怎么会在这里。 相信姑娘知道当初先祖建功立业之时,有一亲戚,名唤刘表,就在荆州做刺史,后面衍生的有借无还也是由此而来。 注:此时还没有三国演义,他们了解的都是根据三国志所说,并没有刻意贬低刘备借荆州的过错。 叶昭雪点点头,她从小跟随凝雪师太,也读过许多史书,对这一段还是了解的。 刘公子谈吐不凡,一看就是人中龙凤,加上屋内的摆设,应该也是皇家的吧?如果刘公子不是王公贵胄都有点不可置信。 姑娘果然冰雪聪明,没错,这些都是当年先祖带出来的,你所闯进都这条秘道是先祖为了刘氏后入避祸建造的,由于年久兵荒马乱已经城门失修,没有多少人经过,加上有响尾蛇,沼泽和迷雾之类的,姑娘你进来也算是一桩美谈。 不过,刘集继续道:姑娘你美颜绝伦,加上说起话来有理有据,希望不要为祸苍生,那就是所有人的福气。 什么。叶昭雪震惊不已,莫非对方知道些什么。 姑娘应该姓叶吧? 你怎么知道?叶昭雪更加不可置信。 先祖曾有一个丞相诸葛亮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因此有些机关玄妙的术数也是不奇怪的。除了这屋内的摆设之外,诸葛丞相留下了一副木牛流马图和占卜星象学的书籍,我已经精心研修了十几年,因此了然于胸。 叶昭雪不由黯然不语,自从自己出世以来,总是为了纷乱尘世所扰,什么是俗世,人又是什么,经书里所说的人定胜天又是什么,天道轮回也是人力可以改变吗?她总觉得痴人说梦,自己不过是一个傀儡,哪会有幸福快乐。 现在听到这些,不禁看到了希望。 姑娘如果向前而去一定凶险异常,然而刘集并不会阻拦。因为顺势而行是大道,没有人能够逆天,从三国到魏晋南北朝,从隋唐到如今,没有人可以独善其身,姑娘也算沾了一个汉字,诸葛丞相也会眷顾你这位后世之女。 叶昭雪轻轻道:不知道刘公子能够为我答疑解惑,究竟什么是所谓的天意,分分合合,到处都是纷乱,昭雪有些看不清。 叶姑娘。刘集道:你可知道我方才弹的曲子之名? 叶昭雪摇摇头。 这曲名叫清音曲,是东晋才子山涛因为辞官怨愤,在山亭里遇见凤凰落下偶有所感,本人总觉得有些不够,加上一些东西杂糅而成。 刘公子果然才华横溢,只是不知道与我提的问题有何联系。 叶姑娘且听我慢慢讲,你方才听曲子听出了什么。 男女情爱浪漫哀怨的缠绵悱恻和悲苦。 不错。刘集慢慢走过来道:其实不然,这个曲子说的是国家亡了以后的大彻大悟和由盛转衰的悲苦。 那为什么会如此? 倘若我不给人一种男女情爱的幌子,又有谁会听,能够吸引人吗,自古以来,男女情爱就是禁忌而向往的东西。无论是曲子,经书也是一样,总要写出来一些幌子要别人相信,其实那都是成功者的说辞,人世间多少人只不过是飘零浮萍,沧海一粟,又有谁可以改变命运。 叶昭雪点点头。 所以,我们只能顺势,顺应时代,久而久之我们都会相信人定胜天这句话,其实不过是自欺欺人,就像我们只喜欢男女情爱,却忽视了国家的生死存亡和人性自我的泯灭。 叶昭雪恍然大悟:所以说,王朝更替也成了一种习惯?很多人并不想去杀戮,但是史书这样记载,已经成了一种共识? 不错,叶姑娘,你果然聪明。刘集道:以杀止杀,也是一种方法。为了结束战乱,这是我们的宿命。 谢谢刘公子,昭雪明白了。 嗯嗯。刘集对小童道:涪陵,叶姑娘想要进入荆州成,你带她前去最近的路线,确保她平安。 是的,主人。 第46章 贼眉鼠眼,居心不良 被叫做涪陵的小童带着叶昭雪一出来,轻轻一挥,竹林和茅草屋瞬间消失不见。 叶昭雪目瞪口呆,涪陵慢条斯理道:叶姑娘,待会我怎么走,你就跟着我走,记住,千万不能回头。 叶昭雪点点头,默然不语。跟着涪陵的步子,就像再天空旋转一般,脑子嗡嗡的。不消片刻,两人已经穿过了一条农田,一片沼泽,一条小路,到达一家府邸门口,穿过大门、走廊、厢房到达后门,走出巷道,来到人声鼎沸的大街。中途叶昭雪只看得见别人的动作,却听不到一点声音,心里直打鼓。 直到看到街市,听清了嘈杂的叫卖声以后,她才稍稍安心。 叶姑娘。涪陵躬身道:小童就把你送到这了,主人有一句话给您,希望您以后一路平安。 说完,涪陵的手里凭空多了一张纸条,轻轻拾递给了叶昭雪,转身悄然不见。 叶昭雪低头一看,上面写着两句诗:落花本无情,奈是宦游人。 叶昭雪惨然一笑,轻轻撕碎,眼里又出现坚决的神色:世道如此,天命所归,也非我所愿。 叶昭雪始终记得水若云交代的事情,凭着直觉她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临行之前她和凝雪道姑通过气,对方也是愁眉紧锁,并且小心提醒: 昭雪,此次水若云让你去监督沈流袖,表面上对你青睐有加,实则是故计重施,我断定你的背后也一定有一股神秘势力盯着你,因此你一定要小心行事,为师已经在江湖找到了一大批忠心后汉的幕僚和部属,只待你振臂一呼,只要时机成熟,他们将会是你的左膀右臂。 师父,那么刘子凌呢? 他?凝雪师太低声道:他是后汉的皇子,为我们师出无名起了很好解决作用,你切忌不可为他所用,他必须是我们的傀儡。 是,昭雪明白了。叶昭雪说的坚决,可是内心蚀骨,犹如万千条蟒蛇撕咬:师父啊,你可知刘子凌已经给了我毒药,我才是傀儡啊。 昭雪,这是师父在峨眉山求得的灵药:绛香丸,吞下它你的身体会更加强健,充满活力。 谢谢师父。叶昭雪一把放在嘴里,轻轻溶化,她只觉肚子里一阵灼热袭来,就像踏在火山烈焰上,无法呼吸。 师父,这是何物,为何我身体燥热,经脉都要断掉一般。 凝雪道姑毫不在意,自顾自看着:徒儿莫怕,这是绛香丸的服用过程,慢慢的你就会很舒服,很舒服。 叶昭雪只觉一下子从火山坠入云端,整个人灵魂出窍,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凝雪道姑竟然露出来魔鬼般的笑容,一步步朝自己走来,叶昭雪恐惧的后退,却无济于事。 她就没有预兆的晕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边空无一人,只不过心口散发着热气,自己低头一看,竟然有个火红色的疮疤,不由大惊失色。 师父,师父。叶昭雪惊惶大叫:你在哪里。 可是无人回应,它只看到了桌上的一张纸条,上面写道:昭雪,师父已经等了很久,不能再等了,回来以后你必须听师父的话加快怂恿家将,拿下宝藏图的事情,刘子凌是鸣凤楼死士首领,你一定要虚与委蛇,必要时候可以出卖色相,让家将和死士配合,架空水若云。你要记住,倘若你做不到,你体内的烈焰毒从此无解,你也不想大好年华转瞬凋谢吧。 师父,师父。叶昭雪拿着纸条捂嘴哭了出来,她只觉信如死灰,再也没有光芒。 原来她活着就是为了复仇,可是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我不要活着,我不要。叶昭雪嘶声哭泣,泪雨涟涟,再也没有那个机灵可爱的模样,活脱脱一个苍白无力的芭蕉,淡绿色上衣被眼泪淋湿,经受不住接连的摧残。 她已经不知道还有什么活下去的勇气,她看到桌角,下定了重大决心,就往桌角去撞。 谁知道,屋外忽然冲进来两个人,他们戴着斗笠蓑衣,却行动迅速,一把推开房门,一个撤掉桌子,一个迅速接住叶昭雪,一把将其扔在床上。 你们是谁? 我们是后汉军的小小士兵,但是绝对不会做缩头乌龟。 我叫郝大顺。 我叫曹达。 叶姑娘,你是后汉丞相之女,理应为了后汉江山作出努力,我们不会允许你自杀,没有凝雪道姑的命令,你没有权利去死。 呵呵。叶昭雪脸色惨白:如今,我连选择自己死的权利都没有吗? 叶姑娘,你不过豆蔻年华,如此天香国色何必糟蹋自己,你要死应该死在战场上,即使你受了很多伤害,但是为了死去的父母和后汉百姓,又有什么呢? 叶昭雪悲戚道:莫非你们都不怕死吗? 怕,但是为了民族大义,这是值得的。 民族大义,民族大义,,叶昭雪微微沉吟倒,再次回到了思绪,她站在荆州街巷,孤零零的,俏丽的背影惹人遐思。 唉哟,王哥,那个小妞真漂亮。 是啊,你看它脸蛋,她身材,还有楚楚可怜的神情,真是令人沉醉啊。 要不?哈哈哈哈哈哈哈。 叶昭雪还沉浸在事情里面,被这阵喧嚣的笑声吵醒,转头望了一眼几个盯着自己的中年男子,不由一阵厌恶。 看什么看,再看就挖了你们的眼珠。 如果是沈流袖,她绝对会息事宁人,但是叶昭雪不会,因为她是叶昭雪,她也只能是叶昭雪。 所有她看不惯的东西,她都会一并铲除掉,从前是她隐藏了自己的内心,以后她要为自己活着。 喲,小妞,脾气很爆嘛,怎么,陪哥几个去玩玩? 几个男子没有发现叶昭雪的眼色越来越冷,依然无所畏惧的前来调戏,有的开始动手动脚。 叶昭雪轻轻一笑:果然是不知者无畏,这世界总是自以为是的太多,像你们这种社会的蛀虫就不应该活着。 叶昭雪抬腿一踢,狂风扫落叶般几个男人摔倒在地,痛呼出声,另外两个人看到这副情景,转身边跑。 打人了,打人了。不等他们再次说话,叶昭雪一个瞬移来到他们前面,两根手指朝着他们的脖颈用力一戳,他们的脖颈出现了圆珠般的洞,缓缓倒了下去。 我最不喜欢无病呻吟。 叶昭雪此刻俨然就像魔女一样,几个倒地的人瑟瑟发抖,就挣扎着爬起来。 我说过会把你们眼珠挖起来,就一定会。叶昭雪面无表情的走过来,不顾对方的求饶,踢断对方的后脑勺,鲜血四溢,随后用剑把他们的眼珠抠了出来。 在角落里,藏着三个人,他们看上去是商人打扮,面无血色的看着叶昭雪的行为。 其中最为年长的是一个34岁的男子,他锦帽貂裘,络腮胡子,就像掌柜。 另外两个长得滑稽可笑,看上去比较年轻,鼻子短而尖,瞳孔放大,四肢短小,穿着一身羊皮长衫。 掌柜,这漂亮女子真是太恐怖了,竟然如此行径,我们要不要去报官? 这是两个年轻男子中的一个说的,他惊惧不已的询问掌柜。 年长男子拍了拍他脑袋:你是不是白痴,报官?等我们报官,她早就溜了,那不是功亏一篑吗? 那,那怎么办。 看我的。年长男子名唤苏定义,是荆州永兴酒楼的掌柜,为人贪财好色,经常出入各种烟花柳巷之地,这几天酒楼生意兴隆,又多赚了几个小钱,心情格外不错,便邀上两个伙计出来寻花问柳,没想到恰巧看见叶昭雪,一时间睁不开眼睛,想着法子也要把她弄到手。 苏定义看叶昭雪就要离开,欲望战胜了理智,一下子跳了出来:姑娘这样就想离开吗,莫非太不把王法当回事。 其它两个伙计也纷纷站了出来,围在他身边,只不过有些惧怕。 叶昭雪没有转身看他们一眼,全身泛着冷意:难道你们也想尝尝这种滋味? 苏定义强迫自己稳定思绪,他仔细思索一阵:在下自然知道姑娘这等侠义之士是不惧怕任何邪恶的,嘿嘿,我等也并不是迂腐脏弄之辈,姑娘所杀的几个人都是大奸大恶之人,眼下正逢乱世,官府如同行尸走肉,唯有姑娘主持正义,真叫人佩服啊。 不得不说,苏定义前几年特意找了一个私塾先生,传授点经世文章还是有用的。自己成功骗到了许多不喑世事的小姑娘,只不过叶昭雪出来多年,早就老练毒辣了。 她笑了笑:看来你挺会说话嘛,不然,,她微微沉吟道,本想杀了这厮,忽然想到自己身上有两种致命毒药,以后若是不清除会大祸临头,自己如今想死死不撑,想活活不了,真让人揪心的很。自己再杀他也无济于事,倒不如叫他为自己办点事。 是,是,姑娘。苏定义一副清倌模样,笑脸贼眉鼠眼,实在叫人不舒服,其它两个人始终不发一言,面如土色,心底里钦佩苏定义如此胆色。 叶昭雪扬手给了他一个巴掌:给我老实点,学学你身边两个小厮,不许动歪脑筋,否则让你现在行将就木。 是,是。苏定义脸上通红,不过依然赔笑,他的心里涌起来愤怒,心想待会看我怎么收拾你。 叶昭雪很想找到赵匡胤等人,或许那样会安全一点。她现在不相信任何人,只有那个大义凛然的后周京官,一身都豪气,英武不凡,着实让人很想亲近。 叶昭雪一把踢开苏定义,抓住另外两个人:我且问你们,这里离荆州大门多远? 那两个人哆哆嗦嗦,看着叶昭雪半天说不出话,嘴唇发白,竟然晕了过去。 苏定义没料到这一幕,连忙跑过去拍了拍两个人,却没有反应,不由大急:姑娘啊,这两个人是我酒楼的伙计,他们要是有事咱酒楼如何供应啊。 你是在怪我?叶昭雪反问,语气又冷了起来。 没有,怎么会呢。苏定义吓了一跳,连忙道:姑娘想要知道的事在下可以代劳,实不相瞒,在下虽然在荆州不过是个鼠辈,但是人脉比较广,荆州官府府衙和达官贵人,平头百姓无不有我的朋友,倘若姑娘想要办什么事尽管吩咐一声。 果然是色鬼投胎,苏定义此刻还在想着忽悠叶昭雪,不过这就像瞌睡遇到了枕头,毕竟叶昭雪呆的鸣凤楼也算酒楼,如他所说的倒是有几分可信度,一时间琢磨起来。 第47章 英雄救美,再起风波 行。叶昭雪轻轻点点头,揪着苏定义,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朝着前方奔跑起来,苏定义都快花眼了,就觉得一阵风带着自己,没多久就站在街头,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姑娘,你,你是神仙吗? 看着苏定义有些痴痴傻傻的,叶昭雪噗嗤笑了出来,又给了他一个巴掌:我且问你,你可知距离荆州城门最近的客栈酒楼在哪? 苏定义反应过来,连忙道:那当然就是我们永兴酒楼了,从荆州大门一进来就可以看到。 按照叶昭雪的思维是,她觉得赵匡胤等人来自北方,对南方的气候不会适应,加上军队的经常要鼓舞士气,酒水是不可缺少的东西,赵匡胤他们应该会在酒楼歇脚。 她猜的没错,此时的赵匡胤刚刚看到酒肆的酒旗,一直盯着纹丝不动。 很好,那你带我去你那的酒楼。叶昭雪静静道:不然我就杀了你。 是,是。苏定义忙不迭答应,心里可就乐开了花。 没过多久两人就来到了一家名叫永兴酒楼的地方,叶昭雪看了看往来的宾客并没有什么异常,因此放下心来。 苏定义把她领到一楼酒桌那里:姑娘,你就耐心在此等候,我去唤老板娘,你有什么事可以问她。 苏定义说的老板娘名唤孙竹,是一个年芳三十的少妇,眼波透露着笑意,全身散发着撩人的妩媚。 由于孙竹很会说话,又会察言观色,因此荆州城就算她的酒楼做的最大,往来宾客都要做她的垂怜之客。 没有人知道早几年她的丈夫死了,她早就和苏定义勾搭上了,狼狈为奸。不仅如此,她还暗地里帮助苏定义招揽生意,也就是抓一些小姑娘把她们迷晕,好成全苏定义的鱼水之欢,不得不说,简直是丧尽天良却浑然不知。 今天苏定义自然瞄上了叶昭雪,孙竹也是知道,暗赞这个姑娘是这些年见过最水灵的,也不知道从哪带来的,她的身上有在达官贵人身上缴获的玉华液,光听名字觉得或许是什么灵丹妙药,其实是催发人情欲的一种慢性春药,阴险至极。 孙竹扭着水蛇腰,端着一碟小菜和几份点心过来:呵呵,这位姑娘,听掌柜的说您有些事想要计较,可以告知奴家一二,兴许能够指点迷津。 哦?叶昭雪没有看见赵匡胤的人影,有些失望,闻到孙竹身上刺鼻的气味,更是难掩厌恶:我可不是那些男客人,你用不着这么费尽心思讨好。 孙竹的脸皮抽了一抽,她自然知道叶昭雪话里都意思,不就是骂她是婊子吗,不过脸皮厚有个好处就是什么都可以迎刃而解,别人的话置之不理,继续两面三刀,活的自在。 呵呵,姑娘说哪里话,姑娘貌美如花,水灵的很,就连奴家都想请教一些永葆青春的妙方,倘若早生一二十年,说不定咱们还是姐妹呢。 我可没你这么媚俗的姐妹。叶昭雪冷冷道:你可认得我旁边这把剑?虽然刀枪剑戟,十八般武器天下皆知,然而这如今以剑为尊,几乎行走江湖的人总要有把宝剑,你不认得它,我可以告诉你,它曾经砍过123个人头,希望你不会是第124个。 孙竹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她开始有些后悔招惹眼前的煞星,暗骂苏定义:死老鬼,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不过还是要装下去的,孙竹笑了笑:姑娘说哪里话,我孙竹虽说不是大富大贵之人,在这乱世苟且偷生也是有些本事的,如若姑娘不嫌弃,可以结交一二。 嗯,很好。叶昭雪淡淡道:你可曾见过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她手里拿着一把紫青宝剑,一袭白衣,冷若冰霜? 孙竹埋头想了会:没有,姑娘,你是要找人吗,如若真的美若天仙,肯定是印象深刻,就算我记不清,肯定也有人认得,不如你先吃菜,我去问问? 叶昭雪点点头:也好,谅你也不敢耍滑头,不然结果你的性命。 孙竹摆摆手:姑娘,说话不要这么冲嘛,你可知道江湖和朝堂也有关联的,小心惹祸上身。 你是在威胁我?叶昭雪寒眉倒竖:在我眼里,他们都是蝼蚁,死不足惜。 孙竹轻轻道:倘若南唐,后周,巴蜀甚至南吴的诸多官员都已经不在姑娘眼里,姑娘自可以屠城几月,浪迹江湖,五步杀一人,千里不留名。江山指日可待,何惧之有。 呵呵。叶昭雪冷冰冰道:莫要激我,你以为本姑娘不敢吗。 那真要恭喜姑娘了。孙竹笑道:世间多少人渴望荣登大宝,倘若姑娘有此荣幸,效仿当年武则天,真是千古奇谈。奴家有幸与各路官员交好,却无此奇遇,还望姑娘成全,也希望姑娘小心,不要落人口实。 叶昭雪缓缓道:本姑娘并不想做武则天,也做不了武则天。做人贵有自知之明,如老板娘你一般,认清了自己的身份,何必压我,你结交那么多官员,大可去告发,然而乱世之中,蝼蚁为了保命,朝不虑夕。你可要记住,在本姑娘被抓到之前,你的脑袋是不是还在头上。 孙竹脸色一僵:姑娘,不说了,你吃菜啊,奴家去问问,保证为你办好事。 看着孙竹的身影消失不见,叶昭雪看了看身边的人,一脸不屑。 国破家亡之时,有多少人如同商女一般?可笑可笑。 他们喜欢娼妓,自然喜形于色。这诺大的天下,看似秀丽江山,又有多少藏污纳垢。 多少人不就是渴望那隐晦的角落,一亩三分地,干着偷鸡摸狗的勾当吗。 呵呵。叶昭雪想到自己,自己又能改变什么,如今只有走一步看一步,自己始终是形单影只,犹如枯叶,早晚会凋零的。 她不觉心中惆怅,也不怕孙竹会在酒菜做什么手脚:她不过是一个笼络达官贵人的可怜女人罢了,哪有什么手段。 不自觉多喝了几口,觉得火辣辣的,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她却觉得带劲。 是否做她那样的女人反而是一种正事,而我却只配在阴暗里生存? 自嘲的想着,叶昭雪一口气全都喝完,这才发现有些不对劲,自己的偷开始晕晕乎乎,体内似乎有股热气上窜下跳,目光模具起来,和凝雪道姑的烈焰毒不一样,此次体内是发热,并没有感觉蚀骨的疼痛,倒更像是。。。 她忽然想到什么,不由大惊,莫非是春药? 好担,你们这厮混账东西,给我本姑娘出来。叶昭雪挣扎着站起来,用力拍拍宝剑,其他人吓了一跳,纷纷惊叫的跑了出去。 哈哈哈哈,娘子,你果然厉害。苏定义阴笑的走了出来,掐了掐孙竹的脸蛋。 孙竹扭了扭身子:人家这样帮你,你会怎么奖励人家呢。 那还用说。 你们这对奸夫**,我要杀了你们。叶昭雪用尽全身的力气掀翻桌子,随后一脚踢中苏定义的胸口,将他抛飞出去,觉得晃晃悠悠的程度更甚,孙竹手足无措,就上前抱住她,拿着几张凳子就想将其砸晕。 快,娘子,打晕她。 休想。叶昭雪大吼一声,后背重重撞击孙竹的身子,随后挡住凳子,自己的双手鲜血直流,她顾不得许多,就朝外跑。 快,快追,把她带回来。这时候几个伙计赶了过来,苏定义上气不接下气的吩咐着。 叶昭雪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话也说不出来,意识不清醒,路上的行人纷纷疑惑的望着它,却没有做声,只道是哪家漂亮姑娘神志不清,被赶了出来,那几个伙计年轻力壮,叶昭雪晃晃悠悠,速度减慢了不少,他们很快追了上来,却不敢动手,毕竟路上人多眼杂,只能到了小巷再说。 叶昭雪喘息着盯着他们,不停推搡:你们给我滚,滚。 可是这声音就像蚂蚁一样,没人听得清。 就这样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家酒肆外,有了一开始的画面。赵匡胤紧紧盯着叶昭雪,终于有了一些动作。 在他们身后出现的一群粗布麻衣的男人,他们正是鸣凤楼派出的第一批家将。 头,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去救她? 不用,自然会有人来救。 那个唤作头的男人目光矍铄,看着赵匡胤,自信而淡定。 在这群家将后面躲在杂货摊附近的华服男子也悄悄汇合在一起。 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去救叶昭雪,首领吩咐过 。 不用着急,静观其变,我们的主要任务是盯着那群家将。 无独有偶,在他们身后,同样潜伏着一群人,他们是水若云派出的第二批家将。 校尉,现在要不要出手? 不用,我们只要监督那些死士就行。 石守信看着赵匡胤坐立不安的模样:公子,叶姑娘怎么了,我们去看看吧。 也好。赵匡胤有了一个台阶下,连忙冲了出去。其他人纷纷跟上,没有原因。 叶昭雪已经绝望了,她行动越来越迟缓,呼吸越来越急促,再过一会儿就算不被抓去凌辱也要爆体而亡。 就在这当口,她忽然被抓住了手臂,不由大惊,就用力挣脱。 叶姑娘,叶姑娘,是我,赵正。 赵正?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叶昭雪目光模糊,却俨然有着对方的影子,惊喜的笑出来:赵公子,你来了就好。 她软软的倒在赵匡胤身上,身体发热,晕了过去。 你们是什么人。赵匡胤喝道,看着身边一些盯着自己却不敢上前的伙计:你们把叶姑娘怎么了。 守信,把他们抓住,详细问问。 好嘞,终于有俺的用武之地了。石守信这粗犷的块头,一下子吓坏了几个伙计,他们惊叫一声就跑,但哪是石守信的对手,他一手一个没几下就给擒了过来。 叶姑娘,叶姑娘,你醒醒。赵匡胤焦急的摇着叶昭雪,却发现对方没有反应。 善琦,我们赶快找客栈歇息,你去找郎中。 守信,你把这几个人严加审问,一定要知道怎么回事。 好,公子。 第48章 众人齐聚,剿匪风云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赵匡胤选择的又是嘉源客栈,那位小二也算福大命大,被摧残这么多次也是屹立不倒,依然兢兢业业的干着生意。 眼看着赵匡胤带人进来,还是一位貌美的年轻女子,一下子明白怎么回事,也没有多问,按照惯例问了几句,赵匡胤心中焦急,也没有答应,只是扔了一锭银子:给我两间上好的厢房,切记,不许有人打扰。 哦哦,是的,客官。店小二接到银子,大为欣喜,也不管赵匡胤要做什么了,径自前去安排。 赵匡胤把叶昭雪放在床上,发现她的身子烫的吓人,他用手去摸,叶昭雪竟然有意识的醒了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我觉得好热,难受异常。 说着说着,她竟然慢慢褪下自己的衣裳,露出白皙的香肩和藕臂。赵匡胤连忙转过身去,却听到叶昭雪不停叫唤,他连忙遮住眼睛,帮她把衣服穿上。 可是,没两下子功夫,叶昭雪居然又开始褪衣服,而且手臂的力气大的吓人,赵匡胤一下子手足无措,他也不是愣头青一个,现在大概也能明白怎么回事,不由有些气怒是什么鸡贼的小人干此等龌龊事。 公子,公子。石守信和刘善琦接到赵匡胤通知的客栈名字,纷纷赶来,敲着门。 进来。 刘善琦带着一个郎中走了进来,率先道:公子,这是荆州最有名的郎中,我跑遍了方圆百里好不容易寻觅到的。 嗯嗯,很好。赵匡胤道:大夫,您来给叶姑娘看看,她这病该如何医治。 郎中点点头,上前给叶昭雪把脉,凝重道:不知公子要在下为这位姑娘诊治哪种病? 大夫,你这不是说胡话吗。石守信道:什么病我们哪里知道啊。 守信,放肆,不许多言。赵匡胤道:还请大夫明言。 嗯,公子。在下在这位姑娘体内发现三股气流,它们通通汇合于中枢穴,有一股寒气,两股火热气焰,形成阻碍关节的重要因素。这位姑娘已经病入膏肓了。 啊?怎么会这样。赵匡胤焦急道:不知大夫可有什么办法可以医治? 如若老夫没有猜错,这位姑娘体内一股火热之气属于春药挥发的症状,只要找到一男子与之亲热就可恢复正常。 什么,春药?刘善琦和石守信都咋舌。 尽管赵匡胤已经猜到了,此刻听到还是有些吃惊。 没错。公子,至于另外两种,老夫医术有限,难以对症下药,还望谅解,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来自于某种烈性毒药。 毒药,,赵匡胤暗想究竟是什么人这么狠毒,竟然对如此美丽的姑娘下此毒手。 大夫,这春药除了那种办法还有其它方法吗? 郎中道:有倒是有,需要把姑娘放在温水之中,褪去她的全身衣物,然后由一人施针,再姑娘几个穴位进行疏导,并且运气,把体内热气逼出来。 只可惜老夫的妻子早逝,不然就能做到这点,如今只能靠如此了。 赵匡胤连忙道:大夫你能不能传授给我施针之法。 公子,郎中惊讶了:公子,你可是说真的?你可要知道这施针之法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教会,即使天资聪颖也最少得三天以上,而且运气会损耗体内真元,减少寿命。 公子,这样不行啊。石守信和刘善琦纷纷劝阻。 无需多言。赵匡胤摆摆手:我赵匡胤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就此凋谢,我又干不出趁人之危的事情,为今之计只能如此。 公子果然光明磊落,是正人君子。好,老夫就教你,希望你尽快救回这姑娘,不过即使驱除春药的功力,也不能挽救姑娘垂危的伤势,想要解除她里面的另外两股力量,公子还需要遍访名医啊。 谢谢大夫,我们现在就可以,不过叶姑娘很痛苦,她可以熬到那一刻吗。 公子放心,这点医术在下还是有的,在下可以暂时控制姑娘的气穴,让她安稳的睡过去。 嗯嗯。赵匡胤点点头: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大夫,麻烦你了。 石守信和刘善琦对视一眼,一脸茫然状。他们知道赵匡胤的脾气,对方决定的事情九头牛到拉不回来。 赵匡胤不愧天资聪颖,本来需要好几天时间,他居然短短三天就完成了,郎中是赞不绝口,并说赵匡胤有人中之龙真像。 赵匡胤连呼不敢,让刘善琦带着大夫回去,并且付了几十两诊金。 守信,你说,你从那几个人嘴里问出了什么? 公子,那几个人说是永兴酒楼都老板娘和掌柜狼狈为奸,指使他们如此行径。 真是可恶至极。赵匡胤大怒:莫非乱世就丢弃了礼义廉耻,世俗礼法全然不顾,真是为祸苍生。 另外,公子,撬开他们的嘴,我还知道原来这不是第一次了,那两个人竟然哄骗了许多良家妇女,作出许多龌龊肮脏之事。 可恶,可恶,守信,你带几个人过去,给他们教训一下,不过不能出人命,记住,倘若他们不听劝,就把他们抓回来,送去官府。 好的,公子,俺这就去。 赵匡胤看了看叶昭雪的模样,叹了口气。 他叫人打来一大盆温水,然后轻轻把叶昭雪放了进去。 叶姑娘,对不起了。赵匡胤呼出一口气:为了救你,别无他法,如若不这样,你将会受到更多羞辱,你放心,倘若你觉得在下毁了你的名节,在下一定会对你负责,不过,原谅在下已经心有所属,总要亏欠你了。 他闭上眼睛,依靠感觉,缓缓脱下叶昭雪的全身衣服,他感觉自己的手都在颤抖。 接触到对方的雪白肌肤,他只感觉手心一阵细腻,连忙摇摇头,稳定自己的思绪。 赵匡胤,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如此不堪,罔顾读了那么多圣贤书,还说要报效天下,匡扶社稷呢。 他这下稳定多了,熟练的拿出针线盒,依靠感觉,手持三根放在指尖,利落的插进叶昭雪的檀中穴,百会穴和天池穴,随后运动真气,只听到叶昭雪闷哼一声,后背周围升腾起了几团气焰,通红变成苍白。 大约过了一柱香时间,赵匡胤觉得差不多了,连忙给对方披上,然后睁开了眼睛,却发现叶昭雪已经醒了过来,虚弱的望着自己,脸色羞红,带着疑惑和愠怒。 对不起,叶姑娘,赵某不得已出此下策。你中的是春药,倘若不,不。 哈哈哈哈。叶昭雪笑了出来,看见赵匡胤结结巴巴的话语,怎么不明白其中的缘由。笑了几下,她又觉得喉咙不舒服,清咳道:抱我回床吧。 这,赵匡胤有些为难,之前对方没有意识还好点,现在叫他如何上手。 怎么?叶昭雪气道:敢做不敢当?不过是重演一次,又来装正人君子? 没有,没有。赵匡胤只好把叶昭雪抱起,缓缓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 赵匡胤早就准备好了换的新衣服,在她运气以后就披上了,此刻觉得不那么难为情。 赵匡胤关心道:叶姑娘,你好好休息一下,等会我端药过来,过几天就好了。 他刚要走,没想到叶昭雪忽然一把拉住他的手,然后扑倒在他怀里,哽咽道:呜呜,赵公子,昭雪好怕,幸好遇到你了,不然昭雪就要平白受辱了。 唉。赵匡胤看见她这副样子,也是心有不忍:你放心,伤害你的人我已经叫人去教训了,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赵公子,赵公子。叶昭雪轻轻道,眼里还含着泪水:只有你对昭雪这么好,我们真是有缘,你去哪里能不能带上昭雪。 这,,赵匡胤想到自己任务在身,带着女流多有不便,连忙推辞:这怎么行呢,赵某有要紧事在身,很危险的,叶姑娘,你还是回去吧。 赵公子,连你也如此吗,连你也要赶昭雪走吗?叶昭雪哭诉道:这一路上昭雪经历多少艰辛你知道吗,你还想让昭雪受苦吗,原来你也是这样的人,昭雪看错你了。 既然如此,昭雪活着有什么意思。说到这里叶昭雪抬头就要往墙上撞。 赵匡胤吓了一跳,连忙把她拦住:这样吧,叶姑娘,我把你安置在这里,我会让我几个仆人照顾你的,等我回来再接你。 呵呵,说到底你还是想要抛弃我。叶昭雪悲惨道:你坏了我的名节,就想一走了之吗,你个卑鄙小人。 这,,赵匡胤叹了口气:好吧,我带你走,不过你要听话,一路上不要横加事端。 知道啦。叶昭雪一下子笑魇如花,微微靠在赵匡胤怀里,轻轻道:昭雪只要看着你就够了。 赵匡胤身子僵硬,不觉苦笑。 叶昭雪嘴角扬起不被察觉的诡异笑容,心里想着:如果有一天,全天下都容不下我叶昭雪,不是还有你吗。 当天晚上,荆州城的官府大肆出动,因为发现了两件奇怪事情,在最偏僻的城郊巷子里发现六个被挖了眼珠的恐怖事情,而离城门最近的永兴酒楼里出现了几个傻子,其中就有掌柜和老板娘。 衙门也只不过是例行公事,检查无果又偃旗息鼓了,就当作没有发生一般。 据石守信的花说是,自己只不过恐吓了他们几下,没想到老板娘和掌柜如此脆弱,一下子就得了失心疯。 但是赵匡胤觉得没这么简单,他看了看叶昭雪,疑窦油然而生,却没有追问。 眼看皇上命令的事情还没开始,于是加快了速度,叶昭雪身体一好,一行人就赶去了巴蜀。 赵匡胤带着石守信几人策马狂奔,终于赶到了巴蜀,经过询问才知道天灵寨的位置,沾染些许微尘来到山脚下。 和先前赶路的过程无异,只不过路上多了些柔情似水,有了叶昭雪这个美女,总是少不了增色,使连日来都疲乏也消减许多。 不得不说,叶昭雪融入集体特别快,虽然是女子,却为人豪爽,而且风趣幽默,和石守信等粗壮大汉都能乐呵呵的,十分懂得他们的心思,不禁让身为智囊的刘善琦都对其高看几分。 只是即使如此,其中的尴尬也不少,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虽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总是要避讳一点。尤其是赵匡胤,每每入夜,总会想起为她施针的旖旎,总是颇感难为情,因此刻意和叶昭雪拉远距离,却没料想叶昭雪倒像全然不在意,总是有意无意的靠近他,而且多加关心,让他想拒绝却说不出口。 就在这种痛并快乐着的时间里,赵匡胤终于看到了让他激动的想要拥抱的大山,青山绿水,秀丽浮云,就如漂浮在云端,处处可见的飞鸟,可以尽情呼吸。 叶昭雪是奉命前去寻找沈流袖,没有看到任何线索,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够解开自己身上的毒液,然后逃之夭夭。 虽然,她自觉不可能,然而人定胜天总是一种习惯,凝雪道姑不就是峨眉山的吗,兴许自己来到巴蜀也能有奇迹。 赵公子,这就是天灵寨脚下吗?为何我们不进去。 叶昭雪看着发呆的赵匡胤,出声提醒道。 第49章 联合反叛,错综复杂 我在想这山势险峻,造化钟灵秀,阴阳割昏晓。大自然孕育它们需要多少的心血,可是古往今来由接受了多少人的锤炼。 石守信不知道为什么,收敛了性子,竟然沉默了许久。 刘善琦推了他一把:石头,你在想些什么呢?咋忽然一本正经了? 石守信摇摇头:我有些想家了。 刘善琦也不说话,他知道自己这些从军的人大多来自大山里,都算正儿八经的草民。 赵公子,好一番感慨。叶昭雪凝视着他的眼睛,一针见血道:奈何这风景不会说话,人是会说话有思想的,大自然偏要创造它们的同时也创造了人,就是为了争一个胜负。 叶姑娘,说的好。赵匡胤大声笑道:有你这番话,我犹如醍醐灌顶,懂得了许多。就此上去,以后不论生死。 马蹄嘶声吼叫,风不屈的吼着,直到淹没了人影,只有无尽的苍茫。 此时的天灵寨也面临着险境,唐天龙忧心忡忡的坐在主位,揉了揉发涨的额头。 义父。谢灵询拱手道:是灵询没有收拾好的烂摊子,照例让灵询去断后。 胡闹。唐天龙呵斥道:你还嫌不够乱吗,从洛京回来你怎么说的,你终究是要接位的人,怎么还能这么冲动。 可是义父,外面那些人不达目地不会罢休的,他们都是一群亡命徒,不会听我们的。 这个我自有主张。唐天龙挥了挥手,对一旁的罗坤道:你去看看外面什么情况。 唐天龙,你给我出来,你纵子行凶,不配做十八路水寨的总把子,要么把谢灵询交出来,要么自动退位,否则我们就烧了天灵寨。 方雅带着四五十人站在水寨外,不停的叫嚣着。 罗坤一出来,身边几个水寨弟兄跟着,他看上去低眉顺眼,心中早就起了重重波澜。 就在不久之前,他被邀请到黑风寨一聚,而唐天龙带着谢灵询一行人前去洛京祭祖的时候,正好给了他可趁之机,偷偷去了黑风寨一趟。 他还记得那天的情形: 哈哈哈哈,罗二当家,来的真准时啊。 罗坤看着方雅不怒自威,旁边众人都看着好戏,虽然内心不情不愿,还是笑了笑:方寨主果然好胸襟,巾帼不让须眉。 哈哈哈哈。方雅侧身笑道:罗二当家不必谬赞拘礼,请坐。 她随后换上一副凌厉的表情:相信罗二当家这么聪明,应该能够明白我的意思吧。 冯奎摇晃了一下茶杯,嗤笑一声:方寨主,咋能这么说呢,这根本就不该问,罗二当家可是俊杰。 冯奎,规矩你又忘了?方雅回瞪了一眼,冯奎噤声不语。 哈哈哈哈。方雅又变成了一副热情的样子:来啊,给罗二当家赐座。 这个二当家咬的特别重,罗坤本来看惯了大场面,却没想过这样一个面带煞气的女人丑陋无比,实在是世间罕见。她的威势不比任何男人差,脸上扑着面纱,居然有一些虫子落在肩膀上,实在令人作呕。 看着所有人都惧怕方雅,想来肯定有些手段。罗坤也没有在意这个“二当家”的词,既来之则安之,跌跌撞撞坐了下来。 方寨主,按理说您刚担任黑风寨寨主,罗坤理应前来祝贺,只是身份不同,部属各异,总要有点距离不是? 好一个距离,身份。方雅冷笑道:罗二当家,我且问你你是什么身份,我们又是什么身份啊,为何其它十六路寨主来得,你却来不得,如此转移话题可不像是英雄人物的作风。 是啊。魏熹微和道:方寨主乃是女中豪杰,我辈的楷模,即使天灵寨贵为霸主,也不能如此目中无人吧? 是哟,姐姐也是如此想的,这人啊,就不能没羞没臊,还一个大老爷们呢,居然拿身份来压咱们寨主。 不用说,这就是娘娘腔关明,他比着兰花指,伸手不停抚弄着自己的头发,明明是一头短发,硬是生拉硬扯成了两半。 方雅这回却没有阻拦,反而堆满笑容,罗坤不禁暗骂她奸诈无比。 罗坤赔笑道:哪里哪里,方寨主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这不是姗姗来迟,前来祝贺了吗? 好。方雅站了起来,缓缓道:罗二当家果然识时务,不像唐寨主,为什么罗二当家才是二当家呢。 罗坤被这样一说,觉得脸上无光,只能强颜欢笑:呵呵,自然是资历不够。 仅仅是资历吗。方雅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我们大家对罗二当家的能力和才干有目共睹,唐天龙已经是过去时,他虽然古道热肠,却才能一般,根本比不上罗二当家,要是罗二当家成为天灵寨寨主,我们一定举手欢迎。 罗坤一时间踌躇不安,他忽然想起唐天龙宣布由谢灵询接任的话,又是气愤又是失望。 你问问自己的内心。方雅依旧不依不饶:你甘居人后吗,你为唐天龙走南闯北那么多年,立下了汗马功劳,却只能默默无闻,你甘心吗。 对啊,你甘心吗。 怎么能甘心呢。 这一连串的议论如同晴天霹雳在罗坤心里炸开了锅,他的血液一下子沸腾起来,整个人浑浑噩噩,渐渐扭曲起来。 是啊,我为你立下汗马功劳,凭什么,凭什么。 我的才能不比你差,为什么我只能默默无闻。 一番思量下来,罗坤意识清醒了许多,不禁震颤不已。 方雅看到自己达到的效果成功了,铿锵有力道:罗二当家,我想你现在应该明白,乱世出英雄,但不是等着的,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 你们要我怎么做?罗坤声音嘶哑道。 很简单,过几天我们会联合上水寨讨个说法,你只要在旁边为我们引路,让我们熟悉地形,另外在唐天龙面前谎报我们的声势,我想,加上我们的施压,唐天龙应该会退步。 好,我答应你们。 考虑再三,罗坤还是答应了方雅的提议。 回到思绪,他对着方雅使了一个眼色,正色道:大家肃静,为什么一齐上天灵寨啊,可以先同在下说说。 哼,让唐天龙出来。方雅气道:他纵子行凶,杀了我黑风寨寨主和三位当家,罪不可赦,杀人偿命,大家说是不是啊。 是啊,是啊,杀人凶手交出来,否则令人心寒。 大家静静。罗坤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要不这样,你们先去大堂坐坐,我这就去找寨主。 他唤来几个手下:你们几个,好生照顾好其它寨主,把他们带到议事堂去,另外,带他们去看看风景,千万不要喧哗。 是,二当家。 罗坤转身回到唐天龙的厢房,他和谢灵询已经焦灼多时,谢灵询焦急道:罗叔叔,现在怎么样了? 唉,寨主,灵风。罗坤没有看唐天龙的眼睛,心虚道:黑风寨的方雅带着十六路水寨寨主和一些寨众一拥而上,加起来大约有四五十人,他们声势浩大,而且拧成一股麻绳,非说要把灵风交出来给涂刚偿命,否则要闹得天灵寨天翻地覆,看上去不好收场啊。 唐天龙凝重的点点头:无论如何,灵风确实害死了三条人命,是我们理亏,我唐天龙走南闯北从来没有怕过谁,既然他们来了,出去对质就是。 谢灵询拦道:义父不可。灵风杀的三个人都是死有余辜的坏人,当时流袖都差点被侮辱,这些人杀人越货,无恶不作。当初涂刚在时就是他怂恿所有人反对义父您,只因您反对他们打家劫舍,下海捕鱼。如今方雅一定是假借此事,敲诈利益,义父你去了就是落人口实,上当了啊。 哼,难道你知道,义父会不知道吗?唐天龙静静道:想来义父来这天灵寨也已经二十多年,义父已经年老,死了并不可惜。只是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你还有更重要的任务,义父为你挡了这些又如何? 罗坤听到唐天龙的话,内心不可控制的涌起怒火,他觉得心拔凉的疼,加深了对唐天龙的恨意。 想到这里,他笑眯眯对唐天龙道:是啊,寨主,我看不如就让灵风出去,他们要的不过是灵风,一人做事一人当,他们不会伤害灵风的,为了天灵寨,咱们就委屈一下吧。 放肆。唐天龙怒道:你说的什么话,亏灵风还叫你罗叔叔,你这不是把他往火坑推吗,你不是灵风父母,你不能替他做决定。 唐天龙略一拂袖就走了出去,谢灵询连忙跟了出去,罗坤眼眶发红,不可抑制的戾气。 方雅和其它几个寨主带着笑意,幽幽的坐在议事堂。 方雅眼望着这比黑风寨不知道大多少倍的地方,建造的高大宽敞,不由心生嫉妒,幻想自己即将成为天灵寨的主人,不禁笑出声来。 唐天龙来到外面,发现水寨甲板,瞭望塔,甚至点将台,比武台都凭空多出许多头戴毡帽身穿长袍貂皮的陌生人,一下子气不打一出来:这,这是谁放进来的? 是,是二当家。一个手下颤颤巍巍倒,手里的刀叉都有些拿不稳。 罗坤?唐天龙有些不可置信,他暂时平息心里的怒气,转身就要进议事堂。 给我把所有人带出来,违令者格杀勿论。 哈哈哈哈,唐寨主好威风啊。 方雅在里面听到唐天龙的声音,带着几个人静静走了出来。 你就是方雅? 唐天龙疑惑的望着这个黑纱女人,针锋相对。 哈哈哈哈,不错,我就是方雅。 你可知道我是十八路水寨的总霸主,见到我为何不下跪。还有你们竟然也跟着这个女人胡闹? 唐天龙常年在刀口舔血,尽管已经五十来岁,但是身上的气场还在,其他几个人吓破了胆,就要下跪,方雅随即一瞪,他们又强撑着站起来。 第50章 魑魅魍魉,贻笑大方 唐天龙,实话说了吧,你虽然是霸主,但是你纵子行凶,早就令弟兄们寒了心,倘若你今天不交出谢灵风,我没就踏平天灵寨。 哈哈,踏平天灵寨,好大的口气。谢灵询拿着一把蒲扇,悠悠走了出来。 他紧紧盯着方雅的眼睛:方雅,没有害死我你很失望吧?如今又带着一群虾兵蟹将来闹事,真当这里是街坊巷里吗? 谢灵风,你这小贼,你不仅害死我家夫君,还害死了寨主,三条人命,还有那个**,她呢,它在哪里,把她交出来,一并处置。 方雅的话彻底激怒了谢灵询,他冷然道:你找死。 一把扇子脱手,犹如螺旋一般朝着方雅脸庞而来,方雅侧身来挡,使出纱衣缠绕,却拉不回来,只能将其撤掉,扇子再次回到谢灵询手中。 哈哈哈哈,好一个唐天龙,你自诩狭义心肠,就是如此教子的,果然是蛇鼠一窝。 这时候所有被赶出的寨众回来了,围在方雅身边,而天灵寨的寨众也在谢灵询身后,双方剑拔弩张。 灵风,不许胡闹。唐天龙摸了摸胡子:方寨主,如何?我唐天龙虽说不与人轻易交恶,但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主,人不犯人我不犯人。杀了你们寨里的三人确实是灵风不对,唐天龙在此赔罪,你要任何金银珠宝或者美食唐天龙一定照办,但要灵风的命恕难从命。 哈哈,好一些冠冕堂皇的话语。方雅道:大家都听到了吧,区区一些俗物就想打发我们,简直是痴人说梦。 是啊,是啊,怎么能这样,这不是草菅人命吗? 唐天龙静静道:方雅,那你说你要什么? 很简单,我已经说过了,我只要谢灵风的命,或者你把位子交出来。 哈哈哈哈。谢灵询道:方雅,不用借题发挥了,你不过是贪图天灵寨寨主的位子罢了,还在这里装腔作势,实话和你说,即使我谢灵风不想坐上来,也轮不到你。 没错,灵风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唐天龙道:这些年你们飞鱼寨,沙龙寨,黑风寨,清风寨等等哪家不是恶名在外,打家劫舍无恶不作,令附近百姓闻风丧胆,污了我们水寨的名头。这些我唐天龙可以既往不咎,但是天灵寨的寨主位子有德者居之,绝对不会让给你。 哈哈哈哈,唐天龙,多么道貌岸然的一番话啊。方雅冷笑道:有德者居之,你以为你有多清高吗,你还不是想传位给你的儿子,我们想问问,他很有德行吗,草菅人命,应该送官究办。 义父,不必与他们多废话,他们冥顽不灵。 哼,我也正有此意。方雅挥一挥手,所有寨众一拥而上,天灵寨的寨众也冲了上前,互相撕打起来。 而方雅则是先发制人,朝唐天龙而来。她一袭纱衣就想捆住唐天龙,唐天龙却轻松跃起,躲过攻击。随后攻击方雅的下摆,又被她的纱衣来攻,侧身躺下,用手微微勾住衣摆,纵身一拉,整个人扑倒方雅下身,侧腿上踢。 方雅连忙后退几步,换了一个方向,将纱衣轻轻拽出,随后飞出几柄利刃,从唐天龙耳边擦过,刮下一阵阵杂音。 谢灵询则对上了十六个人,一时间有些吃力。虽然谢灵询武艺高强而且年轻,体力好,但是毕竟一对十六,对方也有武艺,即使来一个车轮战也是够呛,何况把他围成一个包围圈。 谢灵询刚打退一个人,另一个人又会围上来,他看不到出口,把另一个人打退以后,之前倒下的人又挤了上来。谢灵询下了狠心,剑光出鞘,打掉冯奎的兵刃,熟练的比划几下,削掉他的头发,随后重重一踢,对方吐了几口血倒地不起。 娘娘腔关明蜻蜓点水一般,使出了一招轻揉的阴损功夫,朝着谢灵询的脖颈而来,犹如柳树拂袖一样,被谢灵询伸手抓住,点中他的胸口穴道,用剑轻轻一扫,胸口出了几个大洞,一看命不久矣。 谢灵询纵身越出,几个侧踢,踢掉所有人的攻击,随后就要结果他们,却发现方雅已经拽住唐天龙的手臂,本来唐天龙生生卡住她的喉咙,却没有防到对方的身上藏着暗器,可以不用手来催发,直接弹跳出来,唐天龙堪堪躲过,却被方雅抢占先机,死死扭住他的手臂,就要割喉。 谢灵询吃惊:罗叔叔,快救义父。 可是哪有罗坤的身影,谢灵询只能放弃其他人,飞身来救,方雅闪过,谢灵询拉过唐天龙,随后两人一对掌,顷刻间飞沙走石。 义父,你没事吧。 我没事,唐天龙摇摇头:倒是你,有没有事。 哈哈哈哈,果然父子情深。方雅道:不过谢灵风,你难道忘了我的手上有毒吗,你真是好命,上次居然没死,不过这次你必死无疑。 是吗?谢灵询坦然都站起来,挥了挥手掌:没事啊。 怎么会这样。方雅脸都变了: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你以为我还会那么傻吗? 是啊,谢公子,果然被我猜到了。沈流袖一袭白衣从天而降,来到他身边,温柔道:你有没有事? 没事,流袖,你伤还没完全好,怎么出来了。 我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沈流袖笑道:我听见打斗,所以一直在远处看着,一看到许多不明来客就知道肯定出事了,特地赶来的。 是你?方雅失声道:你会解毒?你个**,怎么可能。 **?沈流袖脸色发冷,一个瞬移来到她身边,用力甩了一巴掌,方雅猝不及防,打碎了几颗牙齿。 沈流袖道:不要以为我已经变了,就你不配与我说话。 你个**。方雅不甘的吼叫者:怎么会这样,我方雅秘制的奇毒怎么能解。 沈流袖淡淡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你应该不知道鹤山吧,鹤山的百草谷什么都有,就你这种小伎俩也敢招摇过市。 所有人一下子惊呆了,他们看见如今的悲惨状态,一时有了退意。 义父,现在就结果他们吧?谢灵询提醒道。 就在唐天龙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手下来报:寨主,外面又来了一群陌生人,总共7个人,为首的是三男一女,女子美艳绝伦,和沈姑娘不遑多让,男人英武粗犷,看上去不像是寻仇的。 会是什么人。唐天龙对谢灵询道:莫非又是什么敌人? 谢灵询摇摇头:孩儿也不知,不过不管是什么我们也不用畏惧,不过都是狗仗人势。 好。唐天龙对手下道:你把他们带进来。 没过多久,赵匡胤等人就被带了进来,令他欣喜的是他竟然看见了沈流袖,不过她竟然倚靠在一个陌生男子身边,那陌生男子俊秀非凡,目光里透露着对自己的敌意。 你们是什么人? 不等唐天龙问完,叶昭雪惊喜的唤了句:流袖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啊。 叶昭雪也没想到沈流袖会在这里,她心想这果真是老天开眼,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只是接下来她的脸色就变了,她发现赵匡胤一直痴呆的看着沈流袖,不禁心神不宁。 昭雪,你怎么会来的。沈流袖也很开心,毕竟很久没有见到鸣凤楼的人,一时间有些想念,这下可好,倒应了上天的愿。 原来你和赵公子一起来的。沈流袖笑了笑:莫非? 叶昭雪不依道:流袖姐姐,干嘛取笑人家嘛,人家是来找流袖姐姐您的,无意中与赵公子相遇。 是吗?难道是楼主让你来的? 是啊。 沈流袖心中一惊,暗呼自己出来这么久,看来水若云已经对自己起了疑心。 昭雪,我来介绍一下,这是,谢,谢公子。介绍起谢灵询来,沈流袖有些吞吞吐吐起来,脸色羞红。 叶昭雪这才看到谢灵询,不禁吓了一跳:是你?杀死杜光朗的人。 叶昭雪始终记得那惊艳一剑,俊秀邪魅的面容令她沉醉不已,不过此时已经淡去不少。 她暗想莫非楼主让沈流袖来这里是为了做间谍?于是不露声色的微笑道:谢公子,你好。 你们都认识?唐天龙疑惑道:灵风,这是怎么回事。 谢灵询看了看叶昭雪:是啊,认识。 赵匡胤一看唐天龙的模样,就料想他的身份,于是就想上前攀谈,叶昭雪却把他拉住,带到沈流袖身边:赵公子,你要去哪啊,你说来水寨有要紧事,没想到竟然让我们姐妹重逢,昭雪真要感谢你。 哪,哪有。赵匡胤又开始结结巴巴,看着沈流袖移不开眼睛,头晕眼花:是应该的。 咳咳。谢灵询看到他盯着沈流袖,不由咳嗽几声,把赵匡胤拉了回来。 沈流袖也发现了异样,淡淡对赵匡胤道:谢谢赵公子照顾昭雪。 赵匡胤碰了一鼻子灰,不由尴尬不已。他忽然发现旁边一群呜呼哀哉的寨众和几个死了的人,还有一个戴着纱衣疯疯癫癫失魂落魄的女人,不由惊讶:这是怎么回事。 没事,不过是一群反贼。沈流袖解释道:赵公子不必挂心,一路辛苦,让昭雪带你们去休息,相信寨主会答应的。 唐天龙道:是啊,流袖说得对,来人啊,带赵公子几人去厢房休息,其它闲杂人等赶出去。 石守信和刘善琦等人一言不发,静静跟着赵匡胤进去,而其他人包括方雅被扫地出门。 就在他们身后,水寨的湖面钻出一群麻衣男子,他们就是第一批家将,隐没在各个角落。 刘子凌的死士们从房梁钻入,也在等待着时机。 汤成带领的第二批家将趁着天黑杀了几个寨众,偷偷混了进来。 而天灵寨的人却毫不知情。 第51章 泛生醋意,计划开始 赵匡胤被安排在东边的厢房,石守信和刘善琦的房间分别在隔壁,叶昭雪和沈流袖在西边住在一起,谢灵询依旧是原来住的地方,唐天龙的厢房在中央。 石守信和刘善琦思绪不定,还没等落座,就来到赵匡胤房间敲起了门。 公子,是我们。 赵匡胤本来就要和衣而睡,只因太多心思,白日所见沈流袖对谢灵询惦念的神情和温柔如水的模样,就像一盆冷水当头棒喝,打消了他多日牵挂的痛苦,却引来更加煎熬的忧困。 这样一来,翻来覆去,只能起来点燃油灯,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想起事情来。 他仿佛听到呜呜的箫声,似远似近,分不清从哪来的,却飘忽不定,带有轻微的呜咽。 这更让他心烦,不禁大力关上了窗子,眼不看为净,就想继续回去睡觉,希望缓解彻骨的寒冷,自他懂事以来,还是第一次如此思念一个人,而且是一位姑娘,竟然就连皇上的命令也减去不少,慢慢抛在脑后。 他的脑子里全是沈流袖的身影,自己也不清楚什么时候爱上她的,或许是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霜面容,或许是她仗义执言的侠义巾帼情怀,又或者仅仅是她对自己不假辞色,话里都带着寒冷的刺,就像雪花里的玫瑰,带有浓郁的清香,却很难采撷。 自己真的是世俗吗?或许谁都免不了吧,呵呵。他自嘲的想着,不觉已经一两个时辰,双眼浑浊不堪,沈流袖的轮廓挥之不去。 自己不是认为她遗世独立吗,为什么也这么容易坠落凡尘呢。赵匡胤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可是她为什么会喜欢那个俊秀公子呢,他应该是这寨里的少主吧,虽说长得好看了些,但总是一个土匪而已啊。 他这样想着,不禁暗骂自己不争气,竟然也使出世俗人比较的东西起来,爱是没有比较的,自己不是亵渎仙女吗? 算了。赵匡胤叹了口气:自己最先遇到她,可是满肚子匡扶天下的死脑筋,也没怎么去把握,再说了,自己不过是北方的一个军头罢了,尽管混的一官半职,又有什么能够吸引沈姑娘呢,郎才女貌,总是容易的多,天作之合,天作之合啊。 哈哈哈哈。他不自觉负手拍掌,笑出声来,笑着笑着又忽然停下不动,黯然神伤。 也不知沈姑娘现在在做什么。赵匡胤心思又活泛起来,他想着就要去看看,哪怕呆一刻也好,可是到了门口又折返回来,有些踌躇不定。 算了,今天太晚了,打扰沈姑娘休息怎么办? 可是沈姑娘,我还是想去看看,就一眼就好。赵匡胤还是往外走,却听到了石守信和刘善琦的敲门声,迅速打开。 两个人差点没有摔个跟头,狼狈不堪。让身子落定以后,他们看到赵匡胤不太好的神情,不由心里咯噔一声。 统领,你怎么了,心情不好? 看着刘善琦,赵匡胤摇摇头:这么晚了你们都没睡觉? 睡不着啊。统领你是不知道俺可憋屈死了,自从来到这破水寨,一句话都没说。石守信一肚子牢骚,就和倒苦水一样倒了出来。 好了好了,守信,你这性子也该收收了,以后咱们还要征战沙场的。赵匡胤道:本来这次带你出来就是为了打磨打磨你,你倒好,依旧是这样死猪不怕开水烫,我看啊,尽早回去吧,省的丢人现眼。 哎呀,别啊。石守信一下子急了,连忙来到赵匡胤身边:统领大人,老石太焦躁了,俺自罚几个巴掌行不。 得了得了,你这花招骗骗你手下那些禁军还行,想骗统领,再修行几百年吧。 刘善琦的话弄得石守信有些羞愧,挠挠头。 统领,咱们刚到这里,然而京都那边一点信都没有,会不会对咱们已经有了猜忌? 这倒应该不可能。赵匡胤颔首道:皇上虽然有些毛病,但是不至于昏庸至此,他对咱们已经足够器重了,眼下就是要尽快取的唐天龙首可,否则如何飞鸽传书回京都,以商议对蜀作战。 是啊。刘善琦道:统领,咱们明日就应该去找唐天龙说明缘由。 嗯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赵匡胤道:只是我怕唐天龙不会同意啊。 那有什么怕的,如果他不同意,一锅端不就是吗?石守信一副不怕事大的样子。 够了,石守信。赵匡胤呵斥道: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轮得到你撒野?你如若有善琦一半聪明,也不至于沦落至此,你可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咱们是在唐天龙地盘,就咱们这几个能不能出去还是个问题,这里到处有他们的手下,你给我小声一点。 是啊,守信,咱们不能莽撞行事。刘善琦点点头道:先不说这个唐天龙的武功如何咱们不清楚,加上那个俊秀公子一看就是深不可测,还有,咱们之前在鸣凤楼栽过跟头你忘了?江湖草莽比不得朝廷官兵,发起狠来难以招架。 赵匡胤不由又想起沈流袖来,她朝着自己微笑的面容,站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如若我对水寨用兵,她会不会和我成为敌人?赵匡胤苦笑着,石守信和刘善琦的话一句也没听清。 统领,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这样。刘善琦提醒道,却发现赵匡胤怔怔的,摇了摇他:统领,怎么了,是不是休息不好。 哦哦,没事。赵匡胤大笑道:我明白了,咱们明天就去找唐天龙,很容易的事情嘛,他一定会答应的。 这突如其来的笑声惹得两人一头雾水。 统领是怎么了,是不是得了失心疯。 不知道,他怎么如此胸有成竹。 好了,咱们先回去吧。刘善琦静静道:统领,已经过了子时,不久就要天亮了,您回床上眯会吧。 也好。赵匡胤点点头,神情复杂。 叶昭雪也没有睡着,她缠着沈流袖聊了一晚上,终于明白了许多。 流袖姐姐,是不是楼主派你来做间谍的? 沈流袖道:楼主应该和你说过了吧,昭雪,我想知道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叶昭雪似是而非道:楼主只是让我来寻找你,然后把你带回去,其它的就没有说了。 真的?沈流袖半信半疑。 是啊。叶昭雪只说出了一半,她故意隐瞒水若云要她尽快杀了谢灵询的事情就是想让沈流袖失去最佳时机,一旦行动失败,自己就可以取而代之,尽管是姐妹,但是它深知自己如今的处境,为了自己只能如此。 再说,她记起赵匡胤望着沈流袖的目光,就一阵不舒服,她总觉得赵匡胤可能喜欢沈流袖,虽然没有证据,但是那种发呆的痴憨是做作不出来的。 人和人总是要比较,自己虽然不想去承认,但是不得不承认,沈流袖无论哪个方面都比自己强,无论容貌才华武功,自己绝对不允许她在吸引人这方面把自己甩的远远的。 听完叶昭雪的话,沈流袖却有些不相信,她的脑子里乱七八糟,想到水若云在自己临走说过的话,就心惊肉跳。自己自始至终只有面对她的时候还会有一些畏惧,她看的最清,因此说的最少,水若云能够支撑起这么大的鸣凤楼,又能忍受这么多年的孤独,绝对不是外表的一般柔弱娴静,尽管她们都没见识过她的武功,但是绝对深不可测。 她会有情感吗?沈流袖奇怪的想着,忽然觉得身上燥热不堪,摸了摸自己身上,只是一阵冰凉,马上就要到除夕,正是寒冷之季,连床上都盖了好几层被子,怎么会这样呢。 她不禁望了望一下叶昭雪,却发现她嘴唇发白,汗水涔涔,显得很痛苦。 昭雪,昭雪,你怎么了。 叶昭雪感觉体内的烈焰毒又发作了,凝雪道姑果然狠毒啊,就连刘子凌都给了自己几个月时间,体内的寒毒还一直停止没有活动的气息,而烈焰毒却隔三差五吞噬自己的内心,异常痛苦。每次自己缓过来以后都多了一些褶皱,看上去不是很明显,但是时间久了就格外恐怖。 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只是如今自己该怎么办呢,唯有早点完成任务回去求賜解药。 流袖姐姐,流袖姐姐。叶昭雪有气无力道:昭雪好难过啊。 昭雪,昭雪。沈流袖连忙抱着叶昭雪: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啊,昭雪,你身上好灼热啊,就和火山一样。沈流袖焦急不已,目光里说不出的惊惶。 叶昭雪能够感觉出沈流袖的热忱,内心有一股暖流。但是很快又浮现坚定的神色,夹杂着些许犹豫和愧疚,使的痛苦更甚。 不行,昭雪,你先坐起来。沈流袖捏了捏她的手掌心,察觉对方的脉象不平稳,气若游丝,大为急切:昭雪,你体内有两股气流在乱窜,这是怎么回事。 叶昭雪虚弱的摇摇头:流袖姐姐,我没事的,你不用着急,歇一会儿吧。 不行,先前我与谢公子坠落鹤山的时候遇到一位老伯伯和婆婆,他们传授了我一些医术,我能够感觉到你体内的毒气已经扩散到胸口四周,倘若再不及时清除渗入五脏六腑,那就危在旦夕啊。 流袖姐姐。叶昭雪按住沈流袖的手:我真的没事,你看,这不是好了吗。 叶昭雪果然气色红润了许多,仿佛没有发生一样。 沈流袖疑惑道:这是为何? 流袖姐姐,你不用管。我且问你一件事,你告诉昭雪就行。 什么事? 流袖姐姐,你可知那位少主就是抢夺咱们军马,杀死杜光朗的罪魁祸首? 沈流袖一下子默然不语,不知道如何回答。 良久,她还是点点头。 哦哦,这样啊。叶昭雪微笑道:那流袖姐姐你是爱上他了吧? 哪,哪有。沈流袖被说中了心事,一下子吞吞吐吐道。 还说没有。叶昭雪好奇道:看来那谢公子果然魅力非凡,像流袖姐姐你这样平时不苟言笑的冰川美人也如今这么含苞待放,真是稀奇。 什么含苞待放啊,你胡说什么。沈流袖嗔怒道,伸着手朝叶昭雪胳肢窝袭来,挠她痒痒。 别啊,流袖姐姐。哈哈,不要,昭雪不敢了,昭雪不敢了。 叶昭雪连声求饶,内心却是窃喜,不知道是为了沈流袖即将被责罚还是自己与赵匡胤的事,总之心花怒放,正好借着撒泼的机会好好发泄了一回,没过多久,两人便沉沉睡去。 一大早,沈流袖领着叶昭雪梳洗完毕,打算到处走走,趁着和煦的日头,賞賞风水,呼吸呼吸空气,没料到推开门就看见赵匡胤站在外面。 赵公子,你在等我吗?叶昭雪倒是很开心,第一个迎了上去。 呵呵,是啊。赵匡胤左思右想,依旧是想先看沈流袖一眼,却又不好意思,只能借着探望叶昭雪的机会,顺便想让沈流袖带自己去唐天龙那,也好联络联络感情。 他始终对沈流袖抱有幻想,觉得对方只是一时迷了心窍。 沈流袖却左右为难,按照往昔,它一定是扭头就走,冷若冰霜。奈何已经和谢灵询在一起多日,心里融化了许多,加上自己看的出来,叶昭雪恐怕很喜欢这位赵公子,自己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只能勉强道:赵公子,早啊。 尽管只有几个字,沈流袖也感觉花了许多力气,赵匡胤却看到她微笑的秀美,又是一阵晕眩,半天回不过神。 第52章 喧宾夺主,心潮翻涌 赵公子,赵公子,你还好吗?叶昭雪不舒服的哼了哼气,赵匡胤连忙反应过来:沈姑娘,叶姑娘,在下想去唐寨主那一聚,有事商议,烦请沈姑娘带路,眼看天色尚早,生怕打扰,因此呆在外面,没有唐突吧? 叶昭雪掐了掐他的手臂:不是让你唤我昭雪吗?怎么又忘了。 沈流袖看着赵匡胤吃瘪的模样,饶有兴致。也不好意思发作于他先前紧紧盯着自己的轻浮,轻笑一声:昭雪,注意影响,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赵公子,既然你找唐寨主有事,流袖乐意奉陪。沈流袖微敛秀裙,躬身相迎:赵公子,你随行的那两位兄弟呢? 哦。赵匡胤豪爽的笑笑:他们都是山野村夫,唯恐坏了水寨的规矩,赵某已经让他们寻他处待着,不会有差错,沈姑娘放心。 嗯嗯。沈流袖点点头,不禁多看了赵匡胤一眼,发现他身上不仅有粗犷的豪气,也有斯文的贵气,举手投足有如王公贵族,倒是多了几分气派。 流袖姐姐。叶昭雪看到这一幕,心里不是滋味,连忙拉着沈流袖的衣袖:我们走吧。 从沈流袖的厢房距离唐天龙的议事堂有一段距离。赵匡胤趁着这个时机有意无意的朝沈流袖靠近,撇开叶昭雪的目光,在脑海里思索往日熟悉的经天纬地和纵横百里的风土人情,他却不知道沈流袖报以苦笑。 而最大的问题,则是叶昭雪总要挨近他,打乱他的思绪。 沈姑娘,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许久了,没想到你依旧风采更甚,要不是你谈话举止一模一样,赵某都快认不出了呢。 这半开玩笑的话语让气氛为之一窒,沈流袖正为心事烦恼呢,谢灵询为了昨日自己抢先回答赵匡胤的话不理自己,今日清晨都没有踪影,不禁心烦意乱,没有听进去。 叶昭雪凑到赵匡胤身边:噢,那我呢?我与流袖姐姐比怎么样啊。 赵匡胤尴尬不已:叶姑娘,你与沈姑娘不一样的,不一样的。 怎么不一样啊。叶昭雪气怒:还有,说了叫我昭雪。 好了,别闹。沈流袖道:赵公子,多谢你的夸奖,不过赵公子你也一样,英武不凡,倘若有英雄之志,真能造福黎民。 赵匡胤道:沈姑娘说的极是,在下受教了,在下正有此意,眼下天下困苦,处处草木皆兵,在下愿意略尽绵薄之力。 哦?沈流袖讶然道:赵公子果然是人中之龙,流袖祝你早日成功。 不过,如果沈姑娘能陪伴左右,为我出谋划策,我想赵某会顺心许多,即使有烦忧之事,沈姑娘也能增添一抹亮色,除去阴郁换心晴。 呵呵。沈流袖被人夸奖自然是开心的,不过并没有那样心醉,淡淡道:赵公子谬赞了,不过流袖只是一介弱女子,能够苟活于世已经是苍天眷顾,怎敢奢求更多。 喂。叶昭雪看着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自己插不上半句话,大声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只见一群训练有素的士兵,他们穿着不同于水寨手下一样的衣服,正绕着长廊跑步,一个个高声吼叫,气势逼人。 这是?赵匡胤一下子认出来他们的衣服:怎么会这样,后周的军队怎么会在这里? 沈流袖疑惑道:赵公子怎么知道,你是后周人? 哦哦,赵匡胤道:在下曾在后周生活。 叶昭雪是知道赵匡胤身份的,也没有揭穿他,径自问沈流袖道:流袖姐姐,你还没说,这是怎么回事呢。 沈流袖笑道:这是谢公子的侍女在训练后周军队呢,你们看。 顺着沈流袖的视线,赵匡胤和叶昭雪果然看见一个美丽女子,只见她身着黄衣,笑吟吟的站在水寨楼上,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在各人脸上转了几转.这女子容貌秀丽之极,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 赵匡胤不禁暗叹江山如画,美人多娇。自己还是眼拙了,轻视世间珍宝多如牛毛。 叶昭雪也有些看花了眼:流袖姐姐,我以为除了我们和碧瑶香兰姐姐,再也找不出几个可以媲美的绝色,没有想到这小小水寨一个侍女也如此美艳,真令人惊羡。 呵呵。沈流袖道:那是你井底之蛙,世间美女岂能一叶障目。你姓叶,可不能一视同仁。大隐隐于野,她们只是不会抛头露面。 沈姑娘,她叫什么名字? 赵公子,她叫李绫罗。 绫罗,绫罗。赵匡胤不觉已经到了一座古朴幽深的高楼外。 赵公子,这就是议事堂。沈流袖道:你就进去吧,我与昭雪四处看看。 这,,赵匡胤忽然有些为难。 怎么了,赵公子,有何不妥? 沈姑娘,方才赵某说的话完全当真,会有那么一天,赵某要你出谋划策,望你扫榻以待。 为何赵公子如何看得起流袖呢,流袖最多能够舞刀弄枪,不会别的。 不。赵匡胤一字一句道:赵某可以看出沈姑娘有文韬武略,聪慧绝伦,不亚于张良,徐世绩之流。 叶昭雪心中暗暗有着怒意:赵匡胤,枉我为了你服下刘子凌的毒药,你竟然对她如此推崇备至。 沈流袖心里泛起了不小的波动,不是因为欣赏对方,而是因为自己师父曾说过的话: 流袖,你要记住,你下山寻找明主不宜操之过急,时机一到,明主自会现身。 可是师父,流袖怎么才能分辨对方是不是明主呢。 倘若有人能够看出你胸有天物,聪慧绝伦。那么他十有八九就是命中的紫薇帝星,你要竭尽全力用尽所能助他完成大业。 沈流袖仔细打量了一下赵匡胤,暗自点头:赵公子,流袖等着那一天。 流袖姐姐,不如我们一起进去吧,昭雪也想看看。 可是。沈流袖犹豫道:没有寨主的命令,不能随意进入。 可是经不住叶昭雪的一再请求,沈流袖只好答应了。 几个手下都认识沈流袖,微笑致意:沈姑娘,这么一大早来此所谓何事啊,还有他们是? 烦劳去禀报寨主,就说寨里的贵客赵公子前来面见寨主。 没过多久手下请沈流袖等人进去。 唐天龙果然勤劳,一大早就已经坐在位子上,翻阅着厚厚的泛黄书籍,沈流袖没有想到的是谢灵询也在那,而且一脸冷峻。 唐天龙笑了笑:果然是赵公子前来,还有这位好看的女娃娃,沈姑娘,是你带来的吗? 沈流袖热情道:是啊,伯父。 赵匡胤听着沈流袖叫他伯父内心隐隐刺痛,还是要装作不知情,拱手道:晚辈赵正,千里迢迢赶来巴蜀就是为了见唐老英雄一面,望唐老英雄准许。 好。唐天龙道:灵风,去给赵公子和那位姑娘赐座。 那个,唐老英雄,不知能不能请沈姑娘他们出去,由于此事事关重大,只能和您一人澄清,望见谅。 原来如此。唐天龙点点头:好,灵风,你们先行退下吧。 谢灵询刚刚放下凳子的手一下撤出了,咯噔一声极其刺耳。 灵风,怎么回事,你就不能小心点吗。唐天龙的话隐隐有了怒意。 谢灵询却看都不看众人,阴沉的脸就像一阵阴雨,击打着沈流袖的内心,感觉到鸦雀无声,他微微瞟了赵匡胤一眼,随后从沈流袖面前走过,也没有打招呼,直接出去。 这是第一次,沈流袖发现谢灵询有过这种表情,而且如此相得益彰。不过他俊秀的面容配上这个怎么看怎么都不合适,她总觉得他的目光是专门刺穿自己心脏的钢刀,染上层层殷血。 她没有多想,也向唐天龙说了声就追了出去。 叶昭雪就像看好戏一样看着这些,虽然很想知道赵匡胤会说些什么,但是只能出去了。 赵匡胤呆呆望着沈流袖离开的方向不语。 赵公子,赵公子。唐天龙叫了好几句赵匡胤才回过神来。 唐寨主,以后不用叫我赵公子,唤我阿正就行。 哈哈哈哈,好啊,阿正,看你眉宇间有股英气,一看就不是平凡之人。唐天龙道:谈吐不凡,衣着华丽,不知阿正你来自哪里啊。 赵匡胤道:我从洛京而来。 洛京?唐天龙眼睛闪烁着精光,半眯道:阿正你应该不是普通的百姓家庭吧,看你身材魁梧,不像纯正的南方人,应该就是出生北地吧。 赵匡胤笑了笑:唐寨主果然慧眼。不错,明人不说暗话,寨主且看。 赵匡胤从怀里掏出当初郭威给的圣旨,递了上去。 唐天龙慢慢看完,从一开始的震惊到最后的愤怒。 他一把撕的粉碎:好一个后周皇帝,好大都架子啊,竟然有这么阴损的主意。 唐寨主。赵匡胤大惊:这可是圣旨,你这是忤逆行为。 忤逆?这可是巴蜀,你可不要忘了,我只效忠孟昶。 唐寨主,何苦呢,孟昶不过是鱼肉百姓的昏君,不能长久的。 哦?莫非郭威就是个仁义贤德的好皇帝,我可听说他当年攻下后汉,屠戮了多少无辜百姓,真是残暴血腥。 赵匡胤一时语塞,他也不得不承认,当初他还劝谏过,可惜郭威不听。 唐寨主,那你是不听了? 不错,要我背弃自己的故土,人民,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唐天龙出生在川蜀,成长在川蜀,绝对不可能帮助外人攻打自己的地盘,除非要我死。 唐寨主。赵匡胤听到他决绝的话语,软言相劝:你这是何苦,你不能只看到眼前的利益,你这是愚忠,你可知道天下千千万万的百姓等你来救,只要我们里应外合,就能早点统一,结束乱世。 错。唐天龙道:我唐天龙虽然厚道,但是并不迂腐,当年我也在洛京待过一段时间,深知朝堂变换犹如牛马,转瞬即逝。梁唐晋汉周,又有几个统治者是真心对待黎民百姓,不过是为了自己坐稳皇位的一种幌子,我唐天龙年老会头昏眼花,我想阿正你比我更清楚吧? 自然明白。 那就好,唐天龙笑了笑: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听你说话,能感觉出来你并不是为虎作伥之人,各为其主,各司其职。因此我并不怪你,但是希望你不要再说,你要是想继续留下来看看风景我很欢迎,但是你要是撺掇什么不好的事,不要怪我不客气。 赵匡胤黯然不语,他没想到唐天龙是这么一个老顽固,忽然灰心丧气:好吧,唐寨主,那在下先行出去,你再三考虑一下。 赵匡胤转身离去,唐天龙叫住了他:不用考虑了,我不会改口的。倘若坐在后周皇位的不是郭威而是你,我唐天龙也会举双手赞同。 赵匡胤不禁暗暗心惊,加速走了出去。 沈流袖跟着谢灵询,瞧见他理都不理自己,心里七上八下的,特别失落难过。 他们就这样一直走着,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 第53章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冬日的阳光总是暗淡的特别快,巴蜀虽然没有雪,但是一如既往的纯净。 沈流袖多么希望他始终是那片不轻易撼动的暖日,踏着白色祥云向自己走来。 他们就这样谁也都知道彼此的存在,可是都没有开口说话。 叶昭雪并没有跟上来,她只是站在议事堂外面,远远的望着,看到了别样的风景。 她忽然有些憧憬那静静跟着的人会有自己,自己能够伴随的人会是谁呢?赵匡胤吗,或许自己是对他有好感吧,可是如今的他全然沉醉在沈流袖的美丽,自己又能怎么做呢?或许自己到死都是孤身一人,这毒药还没解开,有什么时间去考虑儿女私情呢。 她自嘲的笑着,目光透过山寨的每一寸角落,继续想着:有时候我宁愿自己是个山野村姑,平凡的女子也比自己多的选择。 这样四周眺望,叶昭雪不经意发现楼上站着的李绫罗,仍然那般肃穆,下面操练的兵士震天,可是她目不转睛,眼里有着深情和气愤,还夹杂着些许的嫉妒。 顺着她目光的视线,叶昭雪很明显的看出她是看着谢灵询和沈流袖,心思一览无余,轻轻笑了笑,等着赵匡胤出来。 站在吊桥,谢灵询终于停了下来,他微微叹了口气:这水寨到处一片冰冷,就连湖水都结了冰,心又怎么能幸免。 沈流袖道:谢公子,你应该知道的,我昨日那样都是因为,,因为。 你不用解释。谢灵询扔了一颗石头下去,没有任何波动:我想炼成古井无波的心境,可是一直以来,我都很失败,我做不到对身边的任何事情视若无睹,尤其是至亲至爱。 谢公子,对不起。 沈流袖怯懦的看了看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干嘛说对不起。你还叫我谢公子么,你应该明白自己的心意不是么。谢灵询道:那赵公子确实一表人才,虽然比我粗犷魁梧,但是也相貌端正,加上衣着华贵,一看就不是平庸之辈,你与他倒还有些般配。 沈流袖听完,内心一阵悸动,有些羞喜,也有些忐忑。自己真的可以接受他了吗,只是回想起这些日子,自己确实多了一个影子,挥之不去。 不过,他听见心上人如此诋毁污蔑自己,还是没来由的不舒服,委屈伤心至极。 谢灵风,你胡说什么。沈流袖一下子怒了:我沈流袖虽然没有读过多少圣贤书,但是好马不配双鞍,好女不侍二夫的道理还是懂的,你既然要走进我的世界岂有把我拱手让人的道理,既是如此,我不如先杀了你再自杀。 谢灵询看上去有些惊讶,随后苦笑道:我倒是希望和你一起长眠江底,从此不再过问江湖事。有时候死人比活人好,不用为世俗牵累。 灵风,这真不像平时的你呢。沈流袖软了下来,走到他身边,握着他的手:你可知道你今天的行径是给赵公子打脸,毕竟人家也没什么错,而且昭雪很喜欢他的。 哦?谢灵询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莫非我还要讨好他不成?我谢灵风说一就是一,不会拐弯抹角,作不得假,你要是觉得不妥大可以离去。 哎呀,灵风,人家不是那个意思嘛。沈流袖作小女儿状,嘟着嘴巴,口含朱丹。 少主。李绫罗走了过来,一脸嬉笑:您不是说要和绫罗一起去训练新军吗,怎么就忘了啊? 谢灵询一反常态的微笑道:是啊,少主怎么会忘呢,走,咱们现在就去。 说着,他还点了一下李绫罗的鼻子,宠溺的要命。 嘻嘻,我就知道少主对我最好了。李绫罗亲密的靠在谢灵询身上,还挑衅的望了沈流袖一眼,沈流袖的眼里都有了雾气,生性倔强的它也不会再开口,呆呆望着他们走开,独自生着闷气。 赵匡胤满怀惆怅的走了出来,他的脑海里始终萦绕着唐天龙说的话,竟然有了一丝清明。 不行,我怎么能想这种事情,这是大逆不道。 赵匡胤使劲摇摇头,就看到叶昭雪一张笑吟吟的侧脸。 赵公子,你出来了?叶昭雪听到了动静,欣喜的跑了过来。 赵匡胤连忙退后几步:叶姑娘,男女授受不亲,咱们还是保持一点距离比较好。 赵公子,咱们都有过肌肤之亲了,你何必还要拒我于千里之外? 赵匡胤知道她又会拿这个说事,苦笑一声:叶姑娘,赵某已经和你解释的很清楚,当时在下是情急救人,迫不得已。在下确实坏了叶姑娘的名节,你放心,赵某不会推脱,你如若不嫌弃,赵某愿意迎娶你,但是如今我们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是要有些距离的好,以免外人说闲话。 听着赵匡胤一直之乎者也,叶昭雪不耐烦,怒气横生:赵正,你是什么意思,莫非我叶昭雪有那么差吗,呵呵,我叶昭雪虽然是江湖中人,但是出身也没你想的那么低贱,你以为我会赖着你不放吗,就在意一个名头? 那最好了。赵匡胤点点头:既然叶姑娘如此高贵,赵某高攀不起,更不能强人所难,倒不如先行退下。 眼看赵匡胤要走,叶昭雪气不打一出来: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你要是再敢往前一步,我现在要你的命。 叶昭雪“铛”的一下撤出长剑,指着赵匡胤的喉咙:你要是再往前一步,我定叫你血溅当场。 叶姑娘,你这是威胁我吗?赵匡胤面不改色,神色坦然。 你可以认为是,我叶昭雪哪里差了,你竟然推三阻四,休要欺辱与我。 叶姑娘,叶姑娘,不要啊。石守信和刘善琦不知道啥时候赶了过来,连忙劝阻道:有话好好说,不要动刀动枪。 我没有动刀动枪,我动的是剑。 叶昭雪的话让石守信都捏住了:额,这个,, 刘善琦连忙打圆场:叶姑娘,你秀外慧中,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何必动粗呢。我家公子哪里惹到你了,还请多多包涵。 呵呵。叶昭雪望了赵匡胤一眼:连你的下人都比你识趣,不像你眼睛别在腰上,真是傻瓜。 他们觉得是他们的事,赵某是赵某。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你,,你。好啊。叶昭雪只觉嗓子喷火,就要用剑刺下去,刘善琦连忙大叫:叶姑娘,不可,不可啊。 为何不可? 叶姑娘,你忘了昨日你刚到水寨就吩咐裁缝做的事情?要是公子死了那些不就白费了吗。 叶昭雪有了一些松动:不错,你提醒我了,那好,我去后院拿,你们给我好好看住他,不要让他乱走。 是。刘善琦点点头:叶姑娘你快去吧。 等到叶昭雪走了以后,赵匡胤郁闷的望着两人:你们是谁的属下啊,我怎么感觉自己和牢狱的犯人一样,现在连个自由都没了? 当然是公子的属下。刘善琦和石守信齐声道:公子,其实我们觉得叶姑娘挺不错的,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你,虽然脾气有些喜怒无常,但是心地不坏。 够了。听着刘善琦还要唠叨,赵匡胤打断道:你可知道我方才与唐天龙谈话结果如何? 如何? 没几句他就把我赶出来了,语气坚决的很啊,就是不,除非他死。 这。刘善琦犯难:皇上果然给我们出了大难题,就咱们这几个人想成事难啊,何况在别人地盘上,唐天龙人倒是不错,就是有些顽固不化。 公子,老石饿了,咱们先去啃点干粮咋样。 石守信又不合时宜这么一句,赵匡胤削了他一下:你怎么就知道吃,眼下大事没办,叫我如何安心,还顾得上什么儿女私情。 你们先走吧,我四处散散心。赵匡胤挥挥手,他们却没动。 公子,刚才叶姑娘吩咐了,要不我们再等待半晌? 难道你们真想听她的话?赵匡胤道:来来来,我就在这,你们干脆把我绑了。 属下不敢。 那你们就退下,不要再打扰我。赵匡胤就这样晃晃悠悠,缓缓走过,发现这景色真不吃,虽然有些寒冷,但自己穿了御冷的衣服,也不觉什么,只是心情郁结,难以释怀。 沈姑娘?赵匡胤看见沈流袖呆呆看着冰冻的湖面,不禁加快了脚步。 沈姑娘,你怎么一人在这里,外面天冷,回去吧。 沈流袖看见是赵匡胤,摇摇头:没事,赵公子,流袖并不是大小姐,早就习惯了,只不过里面太闷,想点事情而已。 哦,是吗?赵匡胤笑道:我以为像沈姑娘这样的人不会有烦恼的,更不会觉得闷。 为何? 沈姑娘冰清玉洁,世间再光滑的璞玉在你眼里也不过是废铜烂铁。赵匡胤道:无论飞鸟虫鱼,万物相生相克,此中奇妙在凡人看来是锦绣前程,在沈姑娘这等神女看来不过是昙花一现的俗气,又有什么值得你挂怀呢。 呵呵。沈流袖笑了笑:赵公子高看流袖了,流袖不过也是凡夫俗子,生的一副好皮囊而已,这世间女子千千万万,赵公子你这么优秀,一定会珠联璧合。 她是在拒绝我吗?赵匡胤有些窒息。 沈姑娘,以后叫我匡胤可好?我也唤你流袖,毕竟相识相交一场,不要如此生分。 赵公子,不必了吧。沈流袖冷冷道:流袖并不喜欢到处结交,赵公子倘若真的有心,请收拾旧山河,不要在这枉费心思。 那你为何与那公子如此亲密? 他是我爱的人,自然亲密。 听见沈流袖这般肯定的称呼,赵匡胤心如死灰,良久没有说话。 叶昭雪根本不想伤害赵匡胤,毕竟他是自己觉得唯一有好感的人,只不过自己自尊心强,加上对方喜欢沈流袖,那种炽热的目光深深印在她心里,刺痛了她敏感的防线,于是才会借着恐吓他而示弱,幸好刘善琦给了她一个台阶,她便欣喜的去拿长袍。 这长袍是叶昭雪刚到水寨就央求沈流袖找裁缝量身制作的,因为自己一路上询问了刘善琦石守信他们赵匡胤的具体身高体形,和喜欢的样式之类的,眼看巴蜀寒冷,于是有了这个想法。 正当她满心欢喜来到这里,却发现赵匡胤不在,她料想对方一定又是来看沈流袖,于是跟随而来,果然如她所想无二,不由万念俱灰。 长袍啪的一下就从手里滑落,掉进了湖底。 昭雪。沈流袖惊讶的看了她一眼,明白了什么,连忙道:那我先走了。 叶昭雪还是愣愣的,忽然惊慌失措起来,转身就要走,赵匡胤看见了她目光里的一抹悲戚,还有那身影的落寞。 她是为我难过吗? 赵匡胤想都没想追了上去:叶姑娘,你不要误会,我和沈姑娘是清白的。 你何必向我解释?叶昭雪冷冷的看着他:你与我是何关系? 她迅速的离开,倒是让赵匡胤无话可说。 叶昭雪脚步急促,她心里涌现了无尽的寒意:也对,你叶昭雪神似浮萍,又有谁会关心你,沈流袖,这都是你的错,我已经受了这么多苦你还要横插一脚,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第54章 窃国同盟,混乱伊始 夜幕降临 这里是最东边的一间狭小的房间,谢灵询特意腾了出来,放满了往来的货物,其中从洛京回来放进来疑似宣符印的东西也在这里。 一个窈窕的黑影利落的从房檐上钻了出来,随后蹑手蹑脚的朝着屋顶穿行,降落在这间房子外面,四处瞅了瞅,发现无人,轻轻打开房门,溜了进来。 她翻箱倒柜的开始四下搜寻起来,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她动作娴熟,技巧多样。身上的黑色夜行衣包裹着层层衣襟,从胸口处可以拉开一道发光的丝线,她灵活的抛出来,就缠绕了房间里的东西距离,随后她的身子挂在丝线上,轻的就像柳叶,生怕触碰机关。 忙活了好一阵,她也没有发现东西,不由再次大失所望。 谢灵询,他会不会骗我? 没错,这个人是李绫罗,她早就伺机潜伏多时,从洛京回来的时候就紧紧跟着,看到了疑似宣符印所在的地方,便整日惦念着,一发不可收拾。 今日与谢灵询在一起训练,她知道谢灵询心不在焉,根本就不在自己这里,不由气苦。她也明白自己在他心里充其量是个侍女,那个莫名而来的沈流袖让她想起来一团糟。 谢灵询今日有意无意的再次说出这样东西,竟然说出要转移,李绫罗提心吊胆,于是趁夜来到这里,如今不由发现是否中计。 忽然,她听到有脚步的声音,不由暗呼果然如此,于是隐没气息,躲进了房梁。 沈流袖难以入睡,脑海浮现白天李绫罗靠在谢灵询身上的画面,更是大脑充血,就想着出来透透气。 她却不知道在她身后出现一个蒙面人,她脚步轻盈,一路尾随着自己。 也不知道是不是凑巧,沈流袖经过这间房间,又听到了响动,生性警惕的她又起了看看的心思,静静推开门查看。 里面阴冷潮湿,又没有灯光。沈流袖左顾右盼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就想退出来,她身后的蒙面人看到这是个好机会,拿起匕首便刺,她却好像看到什么,又往前走了几步,蒙面人的匕首落空,迅速向后退出,躲在角落里。 此时在角落里还有一个人,那就是谢灵询。他是故意说给李绫罗听,好让今晚抓个现形。没想到竟然看见沈流袖也进去了,虽然自己因为赵匡胤的事情对她有些意见,但是还是担心她的危险,忽然一个蒙面人要偷袭,他又惊又怒,就要出手,但是对方落空了,他为了不打草惊蛇只好继续盯着。 沈流袖是发现地面掉落的一条丝线,好奇的捡起来看看,喃喃道:挺特别的呢。 她转身又退了出去,这让房梁上的李绫罗呼了口气,却没想到房梁不结实,自己的手臂按着它有了动静。 谁?沈流袖喝道,一下子望向房顶。李绫罗又是先发制人,从房梁上跳下来,就和沈流袖展开搏斗。 沈流袖明白自己估计又遇到和洛京一样的情况,自己也是太不小心了。只好赤手空拳和对方对打起来,李绫罗的武功并不弱,加上这是晚上,她的近身攻击要比沈流袖灵活,没有多久就占到先机,她一下子离得沈流袖很远,一下子又特别近,似乎有意消耗她的体力。 沈流袖防御松懈,李绫罗又是两柄飞刀从手中划过,她吃了一惊,堪堪后退。 飞刀打中墙壁,刺穿了木桩,有了不小的响动。李绫罗立马飞身过来,就要取她性命。沈流袖再次躲避,却被一腿踢中。 而这一腿并不是李绫罗踢的,而是身后的蒙面人。 你是谁?沈流袖大惊:你们是一伙的? 李绫罗看了看对方,也是一头雾水,自己并不认识这号人,为什么对方帮助自己。 不等她反应过来,一道剑光闪过,李绫罗和蒙面人知道危险来临,相约而同的抵挡,李绫罗虽然轻功好武器却是短小的暗器,根本难以抵挡气流,只能跳出窗外,消失不见。而蒙面人身有长剑,挥剑抵挡,目光一闪,依旧被气流划中,向后翻飞好几步,渗出鲜血,随后也跃出窗外。 流袖,你没事吧? 沈流袖也是被凌厉剑光闪花了眼睛,等到完全适应以后一看才发现是谢灵询。 灵询,幸亏你来了,我没事,可是那两个人。 谢灵询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摇摇头:不用追了,我知道其中一个是李绫罗。 果然是她。沈流袖道:那你为什么不杀了她。 此事我自有打算。谢灵询叹了口气:我们先回去吧,至于另一个人,他会是谁,竟然隐藏在水寨,要置你于死地,流袖,你有没有怀疑的人? 他要置我于死地?沈流袖惊愕道:不是因为他们是一伙的吗,只是因为我发现他们的秘密。 不,这个后面来的应该不认识李绫罗。他单纯的是要杀你,和你有天大怨仇。 怎么可能呢。沈流袖摇摇头:我并没有和什么人结仇,虽然杀过几个人,难道,是黑风寨那边的? 她的怀疑不无道理,这里距离黑风寨也不远,自己杀了涂力猕和一些手下,那个方雅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先别上这些了。谢灵询静静道:回去在做打算。 他们缓缓走了出去,来到后院,却再次嗅出了危险。 一群粗布麻衣的人从不同方向涌了出来,就像凭空出现一样,将他们团团围住。 你们是什么人,谢灵询也没有想过会突然出现一大群不明来历的人。 我们是什么人沈姑娘应该很清楚。 其中一个头领开口说话了,沈流袖觉得很熟悉,想了半天失声惊呼:是你?你们是楼主派来的? 没错,是我们。 领头的麻衣男子道:沈流袖,楼主命你早日完成任务,尽早回去,怎料你有异心。看来楼主之前的猜测完全正确,你就是叛徒。 没有,我没有。沈流袖眼眶通红,声嘶力竭。她无法相信自己最尊敬的楼主会如此对待自己,不光不信任自己,还要派人来杀自己。 沈流袖,你不必惺惺作态,倘若你对楼主忠心耿耿,好,我给你个机会,你现在当着我们的面杀了他,我们会在楼主面前求情。 领头男子指了指谢灵询,沈流袖茫然失措,到双手颤抖,不可置信的望着领头男子,随后缓缓移过谢灵询那张镇定自若的脸,往日情景一一浮现,坚定的摇摇头:不,我不会杀了他,你们可以绑我走,也可以杀了我,但求你们放了他。 谢灵询止住她的话语,一把抓住她的肩膀,随后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温柔道:傻瓜,想杀我谢灵风的人很多,但是最后能活的只有我谢灵风一个,你要相信你的男人不会死。 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带着丝丝邪魅:有我在,你们休想带我的女人走。 好一个谢灵风,我们本来还想放你一条活路,看来这是你自找的。 领头男人挥了挥手,身后的男人一拥而上,个个拿着尖刀,眼里充斥着戾气。 谢灵询冲着谢灵询使出坚定的神色,示意让她放心。这些杂乱无章的打法或许对虾兵蟹将还行,但是谢灵询轻车熟路,训练兵士都有一套,又有什么害怕。 他不屑的笑了笑:对付你们,我也用不上寨里的弟兄。 流袖,你千万不要去搬救兵,就远远看着,你的男人怎么收拾这些杂种。 谢灵询的话激起了他们的怒意:给我杀,把他杀了。 谢灵询单手夺刀,又一记耳光打落右边的攻击,轻松的游走在他们的围攻里,手掌紧紧扣住左边人的手腕,用力一扭,对方发出杀猪般的闷哼,轻轻一指划过他的喉咙,倒地不起。随即轻轻抬起右边人的脑袋,用力一扭,对方瞬间气绝身亡,后面的人望着这架势,纷纷有些怯懦。 上,给我上啊。 领头男人不怕死的叫嚣着,其余人只能迫于淫威继续和谢灵询撕打起来。 谢灵询笑了笑:你们浪费我的时间,又是何苦呢。 他终于再次使出宝剑,轻轻一挥,犹如一条龙鱼贯而出,气势磅礴,剑气掀翻了两边的木桩,震断了四周的树木,顷刻间众人倒地吐血。 当然,除了领头男人,他早就预料这攻击绝不简单,于是在谢灵询使出剑光之时跃上屋顶,不过依旧心惊胆战,暗自惊疑不定:这男子竟然如此厉害,这可如何是好,眼下就剩我一人,估计不是他的对手,也不知汤成在哪,然而刘子凌的死士还没出现,不能暴露他们身份。 就在阴暗的角落,草丛堆里埋伏着一群华服男子,他们正是刘子凌的死士。 现在怎么办,他竟然如此厉害。 首领的命令是倘若那群家将想要伤害叶姑娘,我们就出手,他们还没有出手,我们先等一下,以免打草惊蛇。 可是,首领也说,可以杀了沈流袖。 对,可是她离得很远,贸然出现保不准我们会全军覆没。 刘子凌的心思是让他们趁着机会解决了沈流袖,水若云的想法正合他意,倘若沈流袖死了,叶昭雪就可以名正言顺接管沈流袖的兵符,薛碧瑶和罗香兰已经被打入暗牢,而且不成大器,最大的威胁就来自沈流袖。 屋顶上的麻衣男子目光凌厉:阁下年纪轻轻,武功如此精进,实在令人佩服,不愧应了那句老话,长江后浪推前浪。实在是你与我有恩怨在身,否则还可能做成朋友。 谢灵询摇摇头:谢某只会和人品优渥,武功高等的人交朋友,而你还不在这个档次。 你,,谢灵风,你别欺人太甚。男子飞身过来:识相的快点把杜光朗军马符印交出来,并且带着军马回扬州,否则玉石俱焚。 玉石俱焚?谢灵询冷然道:我倒要看看怎么个玉石俱焚,看来你搞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那我来帮帮你。 谢灵询剑气出鞘,打乱了对方的头发,挡在胸口的尖刀断成两截,吐血翻飞出去,落在院子口的木桩上。 谢灵风。他睚眦俱裂:想当初,我的父辈跟随水将军四处征战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你只不过是一个土匪的儿子罢了,也敢劫兵马。 笑话。谢灵询怒道:你只不过是一个受父辈荫庇的二世祖罢了,别以为穿上一身军衣就能横刀立马,滥竽充数的也不缺你一个,要是没有你父辈的基业,哪里轮得到你指手画脚。 第55章 针锋相对,剑拔弩张 我就代替你的父辈好好教训你。谢灵询剑轻轻弯曲,随即在半空划出优美的弧线,竟然引的惊雷阵阵,声势惊人。 灵风,灵风。沈流袖一下子冲上来拦腰抱着他,她看得出来领头男人已经使不上力气,倘若谢灵询一剑下来对方非死即残。 流袖,你这是干什么。 灵风,不管怎么样,他也是鸣凤楼的人,楼主对我有知遇之恩,你就放他一马吧。 听着沈流袖言辞恳切,谢灵询忽然心软了。 趁着这档口,领头男子却奸诈的偷袭而来,翻身提着断了的尖刀冲到谢灵询心口,就想一击致命。 小心。沈流袖吓了一跳,连忙大声呼喊。 谢灵询早已察觉,没有转身,用手抓住对方的刀柄,扣住不动,随后用掌震碎对方的心脉。 谢灵风,你给我等着。 还没说完一句,对方就魂归黄泉。 灵风,你没事吧。沈流袖扑在他身上上下摸索,关心的望着他,焦急挂满俏脸。 哈哈,我没事.谢灵询双手抚上她的脸庞:都说了,你要相信你的男人。 嗯嗯,沈流袖点点头,依偎在他的怀里。 竖子尔敢。还没等谢灵询和沈流袖温存片刻,从院外进来一大群穿着寨众服装的人,他们个个凶神恶煞的望着谢灵询。 你们大胆,见到少主竟然不下跪。 沈流袖呵斥了句,却发现对方根本没有反应。 流袖,他们不是寨里的人。谢灵询放开沈流袖,对视者领头的人:你们应该是一伙的吧? 啊,灵风,他们穿着寨里的衣服,怎么会? 我根本不认识他们,寨众的脸,形态虽然各异,可是我早已牢牢刻在脑子里,绝对不会有这么一群目露凶光的强盗。 汤校尉,不好了,全都死了。其中一个跑去查看了一下倒在血泊的家将,迅速来到领头人这里,一脸严肃。 汤成道:很好,很好。这里是强盗窝,你们居然倒打一耙,果然可笑,如今血泊遍地,如此行径令人不齿。 哦?谢灵询笑了笑:那不知阁下有何见教。 沈流袖,你这个叛徒。汤成道:枉楼主这么器重你,并且委以重任,而你却不思回报,反而眷恋儿女私情,真是罪该万死。 你,你是汤总管?沈流袖终于认出了眼前这个人,平时在艺评楼经常指挥众人打扫的憨厚老实人,虽然她知道所有人都是家将,没想到这位总管如今一派威严。 此时的水寨内,从方才的厢房跃出的李绫罗和蒙面人两人来了个不期而遇。 她们选择了相同的一条小径,附近艳波碧草,微露寒霜。 夜色渐渐深了起来,更显幽情冷寂。李绫罗倒是并无大碍,走路稍稍放慢一些,而蒙面人却受了轻伤,得迅速回到房间,于是加快了速度。 蒙面人在中途摘下面纱,露出一张可爱清纯,灿若明星的脸庞,不是叶昭雪还是谁。 她的血液顺着肩口往下流淌,一滴一滴,覆盖了她逃离的痕迹。 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李绫罗停了下来,刻意等着叶昭雪。 没有为什么,只不过我们有相同目标而已。 听到叶昭雪的回答,李绫罗笑了起来:我知道你是刚来不久的客人,你与沈流袖还是姐妹,为何你要下毒手。 姐妹,呵呵。叶昭雪冷笑道:她有把我当过姐妹吗,不过是一面镜子罢了,照耀着她的非凡脱俗,映衬着我的朴实无华。 不错。李绫罗不置可否道:这个原因我很喜欢,我相信你了,沈流袖那个女人确实值得这么多人嫉妒。 我不是嫉妒。叶昭雪怒吼:我想她死,我想她死。 她又闷哼一声,脸上都是苍白。 你受伤了。李绫罗淡淡道:去我房间吧,我给你包扎,不然性命垂危。 谢谢。叶昭雪任由李绫罗扶着自己来了厢房,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随后涂起了伤药。 可能会有些疼,你忍着点。 嗯,叶昭雪淡淡答了句,目光里透露着不甘心:我死都不怕,还怕什么疼。 你想杀沈流袖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李绫罗道:依我看,还有什么吧? 叶昭雪闭口不答。 如今我们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任何一个人泄密都没有好处。李绫罗道:你还怕我坏你好事?如若这样,我可以首先和盘托出。 叶昭雪依旧一言不发。 你可知道宣符印? 宣符印,,叶昭雪有了反应,盯着李绫罗道:知道,当年曾有传言昭宗留下一份神秘宝藏,把宝藏图和宣符印交由两个人保管,可是后来发生一连串事情,不知所踪。 不错,你怎么会知道? 叶昭雪又闭口不谈。 那好吧,我是后唐公主。李绫罗淡淡道:我埋伏在谢灵询身边六年就是为了拿到宣符印。 你是后唐公主?叶昭雪不可置信:后唐不是都屠戮殆尽了吗。 没有,当年那场大火我皇兄带着我逃出来,可惜天不遂人愿,后晋走了,还有后汉,皇兄也忧郁成疾,撒手人寰。 这,,叶昭雪心里大惊,一时之间竟然语塞:没想到你竟然是后唐公主,如今我也不怕泄露了,我是后汉丞相之女。 什么。李绫罗站了起来:你说的是真的? 不错。叶昭雪道:这个秘密藏在我心里十几年,向你吐露可能也是因为我们有一样的目标。 听起来真是可笑。李绫罗自嘲道:没想到你是后汉的人,你们后汉的建立逼死了我皇兄,如今你又帮了我。 没有永远的敌人,你皇兄的死不是因为我们后汉,而是这乱世,想要不重蹈覆辙,只有拿到昭宗宝藏。 没错。李绫罗笑道:看来我们果然想到一块了,也是老天开眼,让你我相遇,叶姑娘,我希望你帮我。 我可以帮你。叶昭雪淡淡道:关键是需要我做什么,你可不要忘了后唐可是窃国者,打着昭宗唐朝的名义做这种事不会名不正言不顺吗? 叶昭雪,你这什么意思。李绫罗怒道:不要忘了谁才是窃国者,要说后唐是窃国者,你们后汉还窃了我们后唐的国,如今是后周当道,我们应该忼瀣一气,而不是内讧。 非也非也。叶昭雪比比手指头:如果算来,我们后汉灭了后晋,还应该是帮了你们后唐报了大仇,你应该感谢我们。 好了,叶昭雪,我不和你扯这么多,你就一句话,我们要不要合作。 要,当然要。汤成来势汹汹,死死瞪着沈流袖:沈流袖,你还不快点束手就擒,帮我们抓住这个男人,要不然你们一个也别想跑。 这样的话我已经听了好几遍了。谢灵询懒洋洋道:浪费唇舌有意义吗? 灵风,你要小心,汤总管不比之前那些,这些都是跟随楼主的父亲出生入死的老将军,武艺高强,你可要小心。 沈流袖的好声提醒谢灵询却没有放在心上:流袖,你不用多说,站在边上保护好自己,他们对我来说不过是跳梁小丑。 你究竟叫什么。汤成怒道:年纪轻轻为何出言不逊,抢走杜威军马不说还要杀了我们这么多弟兄。 听好了,本大爷叫谢灵询。 谢灵风不想告诉对方自己的真实姓名,于是鬼使神差的说出了汤圆脸告诉自己的原本名字,有些放松,也是变相的开始接受自己的过去。 什么。汤成语气一颤:你说你叫什么。 你是不是老了,头昏耳花。谢灵询道:本公子说了,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谢灵询是也。 汤成身子不自觉的颤抖一下,其余众人连忙围了过来:汤校尉,怎么了。 没事,没事。汤成记起江云对自己说过的话,这样一打量谢灵询,果然如此:孩子,你怎么会沦落至此啊,竟然落草为寇。 什么孩子。谢灵询摇摇头:你如若害怕可以自行离去,我谢灵询也不是滥杀之人,但要占我便宜那是绝对不行。 孩子,你难道忘了吗,你的水天傲水叔叔,你的爹娘,还有你的青梅竹马若云小姐啊。 什么水天傲,若云小姐。谢灵询唯恐沈流袖误会,怒道:你在胡说什么,我根本就不知道。来啊,看剑。 谢灵询不等汤成反映,瞬移而来,率先拔剑挥舞,飞沙走石一般令人心悸。 汤校尉,快躲开。汤成身后的人眼看他在发呆,和入了魔怔一样,连忙推开他,自己却受了一剑,瞬间丧命。 啊,小贼,我们要杀了你。 周兄弟,你醒醒啊。 汤校尉,你快动手啊,愣着干什么啊。 所有人齐声喊叫,就朝着谢灵询而来,汤成终于醒了过来,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谢灵询:孩子,你怎么能杀了周兄弟,这是大逆不道啊。 看来我要亲自擒你回去认罪。 汤成以前在少林学过鹰爪功,身形犹如老鹰疾驰,倒贴在谢灵询身上,谢灵询正忙于其他人的攻击,不管不顾,转移身子,抓住汤成的衣襟,却发现他身子滑的很,一下子逃脱,然后给了自己制肘,蹭蹭后退几步。 果然有两下子。谢灵询脸上挂着微笑:继续来。 看着谢灵询和他们打在一起,沈流袖内心焦急,又没有办法,只能干等着。 从草丛里,树兜里,和房檐上钻出华服男子,他们终于趁势出击。 他们一个个朝着沈流袖而来,千钧一发,沈流袖大怒:你们是何人? 谢灵询吓了一跳,只见一群人围着沈流袖,神出鬼没,只看得见身影,却看不见长相,重叠的飞快。 他忽然想起当初在客店和李绫罗遇到的那群人,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不由心惊:流袖,他们很厉害,你对付不了,快点逃出去去叫救兵。 沈流袖也知道这样下去不行,这些人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自己完全抓不到他们,稍不留神就会被迎头痛击。沈流袖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打法,他们组成了蜘蛛网,把自己牢牢捆在里面,根本跳不出去。 往往刚刚打掉这个人的攻击,他又会隐没不见,从右边又钻出一个,甚至半空也会有一个拿着利刃迎头而下的,沈流袖汗水涔涔,已经体力不支,不小心划破了两片衣袖。 啊,流袖。谢灵询听到沈流袖的呼痛,一时心烦意乱,自己也被重重锤了一拳。 汤成痛心疾首:孩子,你肯定是失去了回忆,和我们回去见楼主吧,那群人是死士,你是对付不了他们的,只要你愿意和我们回去,我们就答应你救沈流袖,怎么样? 你们休想。谢灵询嘶声怒吼,剑气加快了速度,嘶嘶就像战马一般的音调在银光里浮现,撕碎了几个家将的皮肤,血溅当场。 第56章 恼羞成怒,因爱成恨 然而自己始终摆脱不了汤成他们的攻击,而沈流袖那边岌岌可危,他不禁怒骂上天,只怪水寨的周密设施,导致这里的隔音效果特别好,寨众根本来不及到来。 沈姑娘,怎么会这样。赵匡胤回去以后,总觉得对叶昭雪有些愧疚,石守信和刘善琦又在耳旁说叶昭雪为了自己赶制衣服的事情,更是羞愧不已,于是带着石守信和刘善琦打算来找叶昭雪道歉,没想到她和沈流袖都不在房间,于是一路走来,不自觉听到打斗声音。 赵公子,我,,沈流袖虚弱不堪,今晚接二连三的事情让她疲惫不已。 守信,快,去救沈姑娘。善琦,你快去叫其他人来。 赵匡胤纵身打掉死士的攻击,一把拉住沈流袖的手,就想朝外离开,却被地里钻出的人打乱手脚,石守信怒气腾腾的顶住他:公子,快走。 可是天上飞下的一个利刃朝石守信头心而来,石守信用手挡住,脚下也被地里的几人拉住,动弹不得,一时间糟糕不已。 赵匡胤看到这幕,连忙躲过左右两边飞身的人,用力推开沈流袖:沈姑娘,你快走啊。 赵公子,可是你,你怎么办。沈流袖焦急道:对了,灵询呢,灵询。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他,呵呵。赵匡胤自嘲的想着,不留神手臂没有力气,就被一脚踢飞,又被利刃割伤了手臂。 赵公子,沈流袖有些焦急,赵匡胤本来以为她会来救自己,没想到她只是说:赵公子,你要小心啊,等下会有援兵的。 沈流袖跳入包围圈,掀翻其中一个家将,和谢灵询靠在一起:灵询,我们一起战斗。 傻瓜,你怎么进来了,不是让你逃走吗? 不,你生就是我生,你死我也死。 呵呵。听到这话语,赵匡胤忽然发狂笑了起来,看也不看什么人,一通乱打。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 石守信踢翻拉自己脚的人,怒吼着将天上的人拽下来,随后飞身打开围攻赵匡胤人的攻击,拉住他的手:公子,你不要吓俺。 就在这时,房檐上的一个死士发出冷笑,投出一柄匕首,朝着赵匡胤而来。 哈哈,首领说过,要杀了这个后周军将,首领肯定会赏识我的。 就在他这样想着的时候,一声闷哼传来,一阵鲜血染红了叶昭雪的衣襟。 叶姑娘,叶姑娘,你怎么了。 赵匡胤紧紧抱着叶昭雪,不住的摇着。 原来叶昭雪和李绫罗谈完以后却听到一大批响动的声音,打开一看,原来是刘善琦带着许多寨众前去,不由跟了过去,看到赵匡胤有危险,她及时挡了下去。 呵呵,赵公子。叶昭雪血渍从口中溢出来,她虚弱的笑了笑:为了你,我都愿意,只是你到底怎么看昭雪的。 叶姑娘,叶姑娘。赵匡胤不禁感动万分,连忙呼喊:善琦,叫大夫,叫大夫。 许多寨众纷纷赶来,就连唐天龙也惊醒了。 这是怎么回事。唐天龙惊怒道:快,帮少主杀了这群人。 过来半个多时辰,在最后一个死士断气之后,整场大战终于落下序幕。 毕竟寨里的手下少说也有几百人,区区几十人,还有谢灵询沈流袖石守信这样的高手,他们想跑也是插翅难飞。 不过,沈流袖特意要求放了汤总管一人,不得不说还是女儿家心肠软,谢灵询想到对方在打斗过程一直对自己手下留情,因此也没有赶尽杀绝。 昭雪,昭雪,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沈流袖还不知道要杀自己的人就是叶昭雪,依然傻乎乎的冲上来查看。 赵匡胤失魂落魄的抱着她来到唐天龙身边:唐寨主,不知道能不能准备几间上好房间,请一个大夫过来,这是银两。 当然可以。唐天龙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对待赵匡胤他没有区别对待,一样的热忱。 谢灵询看见沈流袖没有事大呼一口气,至于叶昭雪怎么样他毫不关心。 流袖,别难过了,我们先回去吧,今天累了,刚刚劫后余生,应该休息一下。 沈流袖不安的望着叶昭雪的样子,只好点点头,靠在谢灵询肩头。 灵询,等下你松流袖回房,就来我这一趟。唐天龙道:我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是的,义父。 唐天龙水寨里有专门的大夫,一直居住在最西边的后院,因为水寨离山下遥远,有个突发情况就是火烧眉毛。 赵匡胤凝重的看着大夫为叶昭雪诊治,紧皱眉头,心里五味杂陈。 公子,你已经一宿没合眼了,歇息一下吧。 刘善琦提醒道:这样下去你身子会垮的,我和老石来守着叶姑娘,有消息会告诉你的。 不用了。赵匡胤摇摇头:我没事,叶姑娘是因我这样,我怎么睡得着。 唉。大夫叹了口气,表情说不出是悲是喜。 大夫,怎么样了。 这位姑娘真是命途多舛啊。大夫感慨道:老夫在这巴蜀水寨二十多年,从未见过如她这般娇弱的身体,体内竟然承受如此多的痛苦。 这话如何说? 这位姑娘此次被匕首伤了肺叶,距离心脏特别近,稍有不慎立即回天无力。老夫这里有百灵丹和蛇黄丸,只要每日一服,倒是可以解除她的病症,只是,, 他沉吟道:老夫发现这姑娘相同的左肩位置还有一个伤口,不像是同一种兵器所为,连成一片,但是温度喝僵硬程度都差不多,应该受伤的时间差不多。 这怎么可能呢。刘善琦疑惑道:叶姑娘就是受了这柄利刃,怎么还会受伤,她一路和我们同行,没有什么状况啊。 对啊,俺也可以作证。 赵匡胤同样疑惑不解,不过他只能先按耐这个疑点,焦急道:不知道叶姑娘何时能够醒过来,能不能治,只要大夫您能救叶姑娘,在下一定倾囊相授。 不是银两的问题。大夫道:公子有所不知,除了这两样伤,这位姑娘体内还有两种气流,一火一寒,交相重叠,时常吞噬者叶姑娘的内心,倘若不早点逼出来,危及性命。 之前在荆州的时候那位大夫也是这么说。赵匡胤哀叹道:看来叶姑娘果然是中毒了。 不错,而且是毒性特别强的尸毒,如今已经从她的背部蔓延到肩部,距离心脏越来越近,老夫只能利用针灸控制她血液的循环速度,公子还是要早日找到解毒药方为好。 不知道,叶姑娘的毒能够支撑多久。 最多一个月,一个月之后没有解药,必死无疑。 啊。石守信和刘善琦都惊讶万分:公子,是何人如此狠毒,居然对叶姑娘貌美如花的女孩下这么重的手。 赵匡胤摇摇头:你们先送大夫出去吧。 咚咚咚。赵匡胤打发走石守信二人,正想闭目休息会儿,一宿的乏累,他也有些吃不消。 一阵敲门声响起,他步姿臃肿的打开了房门。 李绫罗静静的看了他一眼:我来看看叶姑娘,不知道方不方便。 赵匡胤记得这是谢灵询的侍女,对她全无好感,也不好推辞:自然方便。 李绫罗来到叶昭雪床前,看了她苍白的脸庞,不由摇摇头:多好的姑娘啊,可惜,她也真傻。 赵公子,你可要好好对她,否则我绝对饶不了你。 你认识我?赵匡胤愕然。 只要是水寨里的人,我都认得。 李绫罗听着没声音,望了赵匡胤一眼,发现他打量着自己,走到他身边,笑了笑:你不用怀疑我,我不会害你,相反我要告诉你一个消息。 什么事? 唐天龙的天灵寨名存实亡,十七路水寨都想取而代之,先前他们已经在闹内讧,你刚进来时看到的抬走的一群死人就是她们的寨主,黑风寨的寨主方雅一定会助你一臂之力,你若是想完成任务就从此下手。 你是谁?赵匡胤大惊。 不用管我是谁,你只需要明白时务就好。 李绫罗悄无声息的走了,赵匡胤却久久无法释怀,他不明白这个女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不得不说她的情报确定有用,死马当活马医,赵匡胤安心了许多。 等到石守信和刘善琦一回来,赵匡胤就把他们拉了过去。 这是我亲笔信,你们速速赶往黑风寨,把这封信交给方雅。 公子,这是为何? 不用多问,只要给她,她自会明白。 石守信和刘善琦随即快马加鞭赶往黑风寨。 这一走就是半个月,半个月内赵匡胤细心照顾着叶昭雪,对方也幽幽醒转,渐渐可以下床走路。 沈流袖只是先前的头几天来看过叶昭雪,赵匡胤对她不理不睬,她也浑不在意,之后就很少来过。 此时的鸣凤楼,水若云却大惊失色。 汤成一个人伤痕累累的赶了回来,全军覆没,除此之外,还带给她一个爆炸性消息。 楼主,我们所追杀的那个年轻男子就是您的青梅竹马,水将军结拜兄弟谢广陵的儿子谢灵询啊。 什么。水若云语气颤抖,不可置信的抓住汤成的手:你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是真的。汤成激动道:现在的他容颜俊秀,武艺高强,是不可多得的俊杰啊。 那,那这么多人的死,全是他干的? 是啊。汤成叹了口气:他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就连楼主你也是,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水若云看着汤成欲言又止,追问道:快说。 他似乎和沈流袖在一起。 什么。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在水若云耳边回响,她的秀目溢满泪水,不停的摇着头:不,不可能,不可能,灵询哥哥不会这样对我的,不会的。 楼主,你振作点啊,鸣凤楼还需要你,你父亲留下的将士都需要你。 不,不会的。水若云根本听不到汤成的话,她只是不停的摇着头,没有一丝血色。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啊。良久以后,水若云大吼一声,用手一拍,轻易震碎了几张桌子,又发怒般把其余的桌子掀翻了。 你给我滚,给我滚。 汤成叹了口气,也只能离开了。 水若云掩面哭泣,呜咽了起来:想不到,我水若云费尽心思,花费将近二十年,只为了等到你与云儿相认,从此幸福。可叹我在陇西受尽了苦,虽然修习一身武艺,这二十年却没有一日是开心的,没想到你却如此狠心,谢郎啊谢郎,你怎能如此对我。 那我在这做这楼主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水若云不由气血上涌,竟然喷出一口血,边哭边道:呵呵,是我水若云太傻了。 不,不会的,灵询哥哥不会这样,一定是沈流袖,是这个贱人,她勾引了灵询哥哥。 水若云面目全非,完全没有往日的秀雅端庄,变得狼狈不堪,头上的珠花都已经散落,她却只顾癫狂的笑着:哈哈哈哈,南柯一梦,不过是过眼云烟。原来“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也会被我遇到。 第57章 暗通款曲,旁若无人 不,沈流袖,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水若云有本事收留你,也有本事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巴蜀唐天龙的水寨里,赵匡胤又像往日一样,抱着叶昭雪喂好了汤药,随即带着她四处散心。 今日也不例外,赵匡胤又带着她有说有笑的行路,直到那块吊桥,他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他又想起了沈流袖的面容,和她对自己的决绝,不由心疼的撕心裂肺,不能呼吸。 看着赵匡胤脸色由红转白,叶昭雪关心道:怎么了,是不是受凉了。 没事。赵匡胤摇摇头:咱们回去吧。 就在这时,他忽然又看见前方沈流袖和谢灵询从远处走来,她脸上的温柔似水那么迷人,可惜不属于自己。 他连忙转头,拉着叶昭雪,不让她看见:还是去吊桥吧,忽然想吹吹风。 叶昭雪怎么会不明白他的伎俩,一下子透过缝隙看到沈流袖,一下子脸色变了,质问赵匡胤道:你是不是还在想她,你说啊。 这,,我没有。赵匡胤支支吾吾,一听就没说实话。 没有?是吗。叶昭雪伤还没有完全好,心痛的无以复加:那你敢不敢看着她的眼睛。 不敢是吗?那你又敢不敢对天发誓说你根本不爱沈流袖。 赵匡胤依旧没有做声。 赵正,你就是一个懦夫,你看上去魁梧英武,其实只是一个窝囊废。 叶昭雪大喊起来:你面对这么爱你的人无动于衷,你爱的人在身后你却不敢说出来,怎么,你个懦夫不配站在这里。 你,赵匡胤瞪着叶昭雪,眼光充血。 怎么?想杀了我吗,来啊,你就是个懦夫,懦夫。 沈流袖和谢灵询听到这声音纷纷停了下来。 对,没错,我是个懦夫。赵匡胤大吼道:我没有能力得到我爱的人,我也没有资格有人爱,叶昭雪,我承认你做的事我很感动,但是你死了心吧,我不会爱上你的,永远也不会,我爱的人只有沈流袖,沈姑娘一个。 一下子寂静无声,只有轻微的抽噎和短暂的急促喘息。 好,很好,你放心,我叶昭雪死都不会再让你赵公子惦记一分一毫。 叶昭雪发疯似的跑了出去。 沈流袖看到这一幕,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情之一字,自己参不透,没想到也害苦了多少人。 是不是很开心? 听到谢灵询的话,沈流袖疑惑道:开心什么。 有人这么爱你啊,你不是应该开心吗。 灵询,你知道的,我心里只有你,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站在琼楼的李绫罗看到这里,身子不可抑制的发抖,目光里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倾盆大雨突如其来,本来就寒风簌簌的水寨更是增添了丝丝清冷。 叶昭雪不顾一切的从水寨跑了出来,她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总之漫无目的。 她以为自己虽然命途多舛,至少还有人爱护她,她觉得和赵匡胤在一起的日子是快乐的,她甚至有和他一起隐居不再出去的心思。 可惜,这都是她以为罢了。 她觉得自己真傻,一次次被伤害,还要一次次相信世界是美好的,自己还有希望。 如今,所有一切都像一记耳光打醒了做梦的叶昭雪,她跑到一个山岗,发疯似的用雪白的双手刨土,尽管她的双手沾满淤泥,甚至触碰到了沙石,已经有了血痕,她依旧没有知觉。 凝雪,刘子凌,水若云,沈流袖,你们都该死,都该死。 叶昭雪不甘的怒吼,天空的雷电闪烁的猛烈,似乎在迎合她的悲恸。 老天爷,你在可怜我吗?不,我叶昭雪不需要你可怜,人定胜天,我不会屈服的。 叶昭雪继续用力的刨,用力的堆砌沙土,直到眼睛被雨水模糊。 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都还回来,你们给我等着,哈哈哈哈。 赵匡胤,我为了你甘愿服毒,可是你却如此对我。叶昭雪身心发冷,眼前已经慢慢发黑:你个无情无义的人,你薄情寡幸。 忽然,她感觉心口一阵绞痛,寒热在不停的攒动,控制不住的发颤,就这样失去了意识。 叶姑娘,叶姑娘。 沈流袖眼看这么久了叶昭雪都杳无音信,不由内心焦急,于是催促赵匡胤前去寻觅。 赵公子,流袖知道你的心意,奈何流袖心有所属,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希望你放下。 这是赵匡胤策马狂奔时候回响的话,伴随着雷雨打落在他的长袍上,虽然已经穿的够厚,他依然瑟瑟发抖,不为别的,只为这伤人的话。 他忽然想一骑绝尘,坠入悬崖,从此江湖两两相忘,倒也不再招惹俗世情债,活的顶天立地,不负从小赵弘殷灌输的绝欲思想,好好自在的驰骋在天地间。 他的意识被一块山丘阻隔,茫然若失的时候,竟也能辨别许多。他的眼睛里只看的到一蓑烟雨,渐渐集中在一个地方,在那低矮颓圮的山坳上,沙石和土砾随意丢弃一旁,一双秀丽的面庞憔悴不堪,美目紧紧闭着,碧丽色长裙沾染了血污,不是叶昭雪还会是谁。 他的心揪的生疼,犹如万千虫子在血液里蜷缩。想都不想,他纵身下马,一把搂住叶昭雪,探了探她的鼻息,发现对方已经气若游丝,奄奄一息,不由焦急如焚。 叶姑娘,叶姑娘,你醒醒,你醒醒。 他一连叫唤了好几声,叶昭雪始终没有反应,赵匡胤只好把她抱起,放在马上,回到了水寨。 沈流袖也是焦灼不堪,她没有想到叶昭雪会变成这样,不由心里又是愧疚又是难过。 赵公子,昭雪和我已经是四年的好姐妹,她一直机灵可爱,从未有过如今这般憔悴。沈流袖淡淡道:流袖希望你好好善待她,她也是个苦命女子。 赵匡胤双眼发直,紧紧盯着叶昭雪,眉宇间藏着失落和无奈,看都不看沈流袖道:沈姑娘放心,感情的事只能自己取舍,沈姑娘自己照顾好自己就好。 沈流袖还是第一次听见他的语气如此平淡,不禁有些惊讶,不过随后就释然了,变成一番苦笑:那是流袖多嘴了,不过流袖有言在此,也是因为姐妹之情。 沈流袖缓缓合上门,显得如此刺耳。 赵匡胤又转过头看了看门的方向,眼里尽是迷惘和伤感:你只惦记姐妹之情,又何曾考虑过我的感情?世间男女之情,都是出于自然,怎能强迫。 他这样想着,就和定住一般,久久不语。 沈流袖却突然又进来了,目光和他一对视,连忙转移道:赵公子,大夫已经说了昭雪的毒不能再拖了,你带昭雪去鹤山吧,这是具体位置地形图,流袖已经画出来了,早去早回。 她又是悄悄的来,悄悄的去。 赵匡胤知道,她从未在他的世界停留过。 也许是为了配合她,赵匡胤也选择悄悄的离开。他始终是个正人君子,做不到割舍,面对一个三番四次为了自己受伤的女人,他只能选择陪伴。和唐天龙告辞后,他就带着叶昭雪赶去了鹤山。 驾马的路上,赵匡胤还在想着石守信和刘善琦怎么样了。 被他记挂的石守信和刘善琦此时却是威风八面,悠哉悠哉的坐在黑风寨的正位上,方雅这个寨主也屁颠屁颠的赶了下来,一脸虔诚的望着两人。 一开始来到黑风寨的两人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经历了在天灵寨羞辱的事情以后,方雅不仅损兵折将,整个人也是失魂落魄,已经不敢轻易招惹唐天龙,正当她心情不太好的时候,石守信却非要撞枪口,不问三七二十一,一把把门口的守卫都给掀翻了,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就和皇帝一样耀武扬威。不等方雅发火,他又理所当然的给自己占了一个位子,还拉着刘善琦坐在自己身边,饶有兴致的望着方雅。 这可把方雅气坏了,心想哪里来的一头野猪,莫非是山上的猎户没有栓紧,成精了?再瞅瞅那边的刘善琦,倒是长得看得下去,却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就像算命的老道一般,身上没有丝毫戾气,倒有一股斯文的秀气。 方雅知道这能昂首挺胸的如入无人之境的两人铁定有些功夫,倒是没有莽撞:你们是何人,报上名来,有何贵干? 石守信憨笑道:哈哈哈哈,我叫石守信,这是俺的兄弟刘善琦,来到这里,方寨主多多海涵。 刘善琦惊讶的望着石守信,没料到对方这时候脑子还挺灵光,也就乐呵的不开口了。 方雅思索了许久,发现自己从未听过二人,不由看了看身边的众人:你们可认识他们? 不认识,这个统一的称呼出来以后,方雅浑身充满了煞气:姑奶奶不管你二人来自何方,还是姓什么叫什么,现在把话说明白,不然你们进来了黑风寨,就别想出去了。 先前被石守信一脚踢开,抢走了凳子的俩个瞧见他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不敢搭话,这时候一下子起哄道:是啊,方寨主,这两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方才杀了我们寨里许多弟兄,不如把他们擒下来宰了吧。 慢着。你说谁不是好人呢,谁不是呢。石守信用力一拍,吹胡子瞪眼,又让气氛紧张起来。 刘善琦就知道这傻子要坏事,连忙抢话道:各位静静,方寨主,刘某知道方寨主此刻有许多疑问,但是请容刘某一一说来,这是刘某的官印和统领的亲笔书信,方寨主一看便知。 官印?方雅大吃一惊,其余人也是瞳孔收缩,纷纷议论起来。 第58章 红颜易老,伤情难遇 官府的人怎么来了,莫非我们的事被发现了? 糟了,这可怎么办啊。 方雅皱着眉,端详了一会刘善琦的官印,确认无误以后心中泛起了心思,随即拆开赵匡胤的书信,仔仔细细查阅以后不由大喜:这可是真的? 不错,方寨主可以放心,我们统领的意思就是我朝圣上的意思,一言九鼎,金口玉言。 好,好啊。方雅连说了几个好,不停的垂足顿胸,激动的难以言表。 寨主,这是怎么回事啊。其他人摸不着头脑,不禁猜测她是不是得了失心疯。 各位,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啊。方雅笑了笑:看来护佑我们十七路水寨的时候到了,这两位是后周朝廷的两位禁军大人,他们此次特地来助我们一臂之力的。 两位大人,你们上座,快,请坐。 方雅激动的嘴角都有些扭曲,抑制不住心里的笑意。 石守信和刘善琦心安理得的接受了方雅的朝拜,飘飘然坐了上去。 哈哈哈哈。方雅大笑道:我想大家一定很疑惑,不如先看看这封信。 方雅把赵匡胤写的信给所有人看来一眼后,他们倒吸一口凉气,看不出是悲是喜。 寨主,此话当真?先不说是真是假。有人提议道:就算是真,咱们可是巴蜀人,后周犯我故土,咱们怎能与虎谋皮。 放肆。方雅斥责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眼下群雄逐鹿,难道你们甘心一辈子窝在这里做一个土匪吗?如今后周势大,统一也是迟早的事,我们何不里应外合,不仅可以推翻唐天龙,报当日的羞辱之仇,而且赵统领允诺我们只要完成任务,就能封官加爵,何乐而不为? 话是这么说。又有一个人不答应了:方寨主,然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凭我们这些人根本不是唐天龙的对手,而他们,, 说到这里,对方有意无意的瞄了石守信两人一眼:而他们仅仅几人,倘若失败,不仅我们会受到唐天龙的追杀,孟昶更不会放过咱们啊。 方雅听到这里,也有些认同,看了看石守信,静待下文。 哈哈。刘善琦笑道:这位兄弟的担心是多余的,你们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只在冷眼旁观,我朝圣上说了,只要咱们里应外合攻入,朝廷即刻发兵,不到半月即刻到达,咱们这些人支撑半月绰绰有余。 一时间,众人迟疑不定。 怎么,这么大好的机会你们也不想把握,成大事者就需要果断。刘善琦冷笑道:莫非你们只想安静的躲在山沟里吗,要知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倘若后周大军攻陷,你们将不复存在。 刘大人。方雅道: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倘若有这么容易,你们又何必找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方寨主是个明白人,相信自有自己的决断。 嗯嗯。方雅缓缓站了起来:我同意,就请两位大人静候佳音。 好,好好。刘善琦和石守信很满意,朝外面而去:那我们拭目以待。 寨主,您真的答应他们?倘若他们反悔怎么办? 不用担心。方雅笑了笑:这里是巴蜀,易守难攻。如若我们把唐天龙毁了他们翻脸不认人,我们大可以据守天灵寨,他们照样攻不进来,地形他们没有咱们熟悉。 可是寨主,咱们和唐天龙打过交道,怎么是他们的对手呢。 放心,不是还有一张牌没有出动吗。 天灵寨内的罗坤过的真是生不如死,自从上次方雅等人失败以后,自己开始被唐天龙猜忌,甚至禁锢自己的自由。 除了每日的一日三餐以外,他大部分时间都在这间阴暗的房间度过。 虽然出不去,但是他的耳朵可以听,眼睛可以看。最靠近铁窗的地方又飞来一支利箭,夹杂着纸条,扰乱了他的思绪。 他多日来的愤懑在信里得到了缓解,对着窗外看看只有两个手下,不知何时已经被放倒。他关上窗子,爸信放在火上烧了,安静的躺回去休息。 刚刚倒下去的两个手下揉揉眼睛,发现没有什么异常,站了起来继续盯着前方。 另一侧的厢房内。沈流袖不舍的看着谢灵询,身上背起了包裹和利剑,作势就要离开。 流袖,非走不可吗。谢灵询拉住了她的手,神情里都是依依不舍。 灵询,这次我出来太久了。沈流袖摇摇头:楼主她已经对我猜忌了,甚至派来这么多人想置我于死地。我要回去和她解释清楚,她一直想要你的命,我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再发生。 流袖,要不让我陪你一起去吧,太危险了。 没事的。沈流袖温柔的笑了笑:楼主不会拿我怎么样的,她还需要我,我明白的。 可是我还是有些不放心。谢灵询深情的望着沈流袖:我就跟着你不进去,你要是有事托人传信给我。 好啦。沈流袖娇嗔一声,靠在谢灵询胸口,轻轻道:等我,不出一月,最多一个月,我就回来,好不好。 谢灵询还想说什么,沈流袖却忽然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他竟然呆呆的站着,嘴角扬起微笑。 呆子,傻站着干嘛,回去吧。沈流袖害羞的转过身,挥了挥手,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没有发现她眼里落下的几滴泪水。 沈流袖忙着回到鸣凤楼寻找水若云,此时的水若云内心倍感煎熬。 回楼主,陇西道的江将军带着大批军马来到鸣凤楼外,要求见于您。 水若云这几日日渐消瘦,无暇顾及其它的事情。她头发乱糟糟,无心打理。身旁的铜镜打碎了好几只,桌椅板凳成了残髓的物件,水若云并不觉得暴殄天物,还有些大呼过瘾。 她的眼珠子没有往日的神采,显得有些空洞;她木然的望着门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汤成的话让她如丧考妣,自己领略了二十年来从未有过的痛苦,就连当年失去父亲也不及于此。 可是听完手下汇报的这个情况,水若云却回过神来,竟然有些激动:快,快让江伯父进来。 水若云连忙去后面打扮收拾一番,才好盈盈出来。 没过多久,一个已近四十的中年男子身着华服,炯炯有神闪烁精光,他脚步平稳,姿态极为高贵,步伐里带着风动之气,不住的打量着水若云,面上带着微笑。 哈哈哈哈,若云,好久不见。 水若云勉强笑了笑,面上止不住的愁苦。她强忍着泪水,还是前进了几步,躬身道:若云拜见江伯父。 哈哈哈哈。江云笑了笑:免礼免礼。 若云啊,让江伯父好好看看。江周拉着水若云寒嘘问暖:嗯,不错,越来越漂亮了,就是啊,这年纪也不小了,应该找个人嫁了吧? 江伯父,你说什么呢。水若云气苦道:云儿的心思你又不是不懂,为何还如此说。 唉,若云。江云缓缓踱步:当年你父亲把你托付给我,就是怕你卷入江湖,可惜你这妮子倔强的很,10岁那年竟然偷走了我的兵符,带着几千兵马独自来到鸣凤楼。 水若云垂首不语,他继续道:江伯父并没有怪罪于你,相反,你不愧是你父亲的女儿,将门虎女啊,这些年你的所作所为伯父在陇西都一清二楚,伯父没有阻拦就是因为为人臣,为人女,国仇家恨是不能不报的。 伯父,原来你都同意若云的事。水若云道:那么为何这么多年您一直不来看云儿。 呵呵。江云轻笑一声:伯父在陇西也有自己的事情啊,这些年一直离不开身,虽然惦记着你,始终不能由着性子来。伯父这次来就是为了多年的夙愿早日实现。 哦?水若云疑惑道:伯父,您这话的意思是? 伯父在陇西道多年暗地训练了一批精锐的部队,都是当初你父亲的残余部属,分散在陇西各个行当,暗地里干的都是舞刀弄枪的生意,就连军火武器也是一应俱全。 真的吗?水若云满心欢喜:伯父,那可真是太好了,那些军士都在哪,您带来了吗? 若云莫急。江云笑了笑:此次我已经带来一半人马,以免风吹草动,全都伪装普通百姓,混进扬州城。南唐李璟也不是昏庸之辈,只不过平凡了点;眼下伯父在皇宫的密探打探到郭威已经病重,恐怕不久就要归西,正是我们行事的大好机会。 水若云点点头:还是伯父想的周到,伯父,既然您刚来,让若云为您接风洗尘吧,您一路风尘仆仆也辛苦了,那些事容后再谈。 不急不急。江云正色道:若云,伯父不是老眼昏花的人,刚进的时候就觉得你不对劲,眼睛红肿,也有哭过的痕迹,伯父是过来人,有事就和伯父说。 伯父,若云没事。水若云躲闪着江周的目光,结结巴巴。 第59章 身死人手,悲痛欲绝 快说。江云动了气:早知道你如今还是形单影只,早该将你嫁了出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父亲走了,我江周也膝下无子女,你水若云我一直视若己出,我有权做主。可叹这么多年我明里暗里送来的王孙公子到了鸣凤楼就被你闭门在外,不是打残就是弄傻,搞得人心惶惶,你说,你咋这么不成器。 伯父。水若云想到谢灵询的消息,有了哭腔:若云知道您的心意,那些混进鸣凤楼想接近我的人,若云也明白都是您的主张,可是您应该知道若云心里装的是谁。 哼。江云怒道:是谁?不就是谢灵询,若云,你应该清醒了,已经快10年了,谢灵询早已经不在人世了。 不,没有。水若云惊叫道:伯父,灵询哥哥还活着,他还活着。 听完水若云慢慢抽噎的讲述,江云也黯然不语,叹了口气:果真如此? 是的,伯父,不会有错,伯父,若云要去找灵询哥哥,和他相认。 胡闹。江云怒喝道:你要记住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是鸣凤楼楼主,水天傲的独女,我们所有将士的希望,你知不知道一旦你和谢灵询相认,将会面对怎样的惊涛骇浪。 伯父。水若云弱弱道:这是为何,云儿和灵询哥哥相认怎么不行了? 倘若谢灵询手握大权或者独霸一方,那么你们完全可以相认。然而,他现在只是一个小小巴蜀水寨的少主,充其量是个山大王,你要明白他身上和你身上背负的东西。 伯父你是说昭宗宝藏? 不错,伯父知道你很喜欢谢灵询,和他青梅竹马,可是此一时彼一时。如今伯父在陇西道的兵马已经被后周太子柴荣盯上了,依伯父看他很快就是后周皇帝。 而你这鸣凤楼又岌岌可危,因为杜光朗军马事件,后周已经对我们虎视眈眈,只是因为没有证据,一直没有行动,可是其中的危险可想而知。 水若云虽然很想反驳,却只能无力承认。 倘若你和谢灵询相认,一旦他的身份被知晓,来自于宣符印的诱惑会面临一场腥风血雨,鸣凤楼担待不起。 到时候我们要提前成为柴荣的靶子,惹得他们控制不住怒火那是得不偿失,咱们守护的宝藏图也会成为众矢之的,又该如何是好。 听完这一段话,水若云只觉心如刀割: 可是,伯父,若云的心好痛,好痛啊,我好想他,我已经想了快二十年了,伯父你明白吗,若云只想和他在一起,为什么这都不可以。 因为你是水天傲的女儿,这是你的职责。 被江云怒吼了一句,水若云的泪水答答往下掉,身子变得僵硬,也不再反驳。 江云看到这一幕,把她揽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软言道: 云儿,伯父明白,但是乱世之中,儿女私情只能放在一边,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天灵寨内,唐天龙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上眼了。不知为何,最近忽然感觉腹痛难忍,由一开始轻微的发涨到愈演愈烈,竟有些捱不过去。一向以坚毅著称的他只认为是天气寒冷引起的不适,并未放在心上。然而今日却是感觉内脏有气血翻滚,原本波澜不惊的面庞此刻也有了些扭曲。 罗坤战战兢兢,趁着这个时间,已经提前有人替他打点。门前的两个悲催手下被迷晕了,随后仗着不弱的功夫跳出窗外,来到唐天龙帐房内,心里除了忐忑更多的是激动。 按照信上方雅所说的,只要今夜大事一成,他就能扶摇直上,安安心心的坐上寨主的位子。想到此,原本还有些缓慢的步子迈的飞快。 唐天龙感觉喉咙被人掐住一般无力,刚刚颤抖着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就吐了满地,只觉说不出话来,直直的吐出几个字,却根本听不清是什么,脖颈处的青筋暴起,发出渍渍作响的裂开声,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 快,快来人。他的声音小而急促,此时正值黄昏时分,彻夜寒冷,手下犯困,又有几人能够听清,除了寂寂的冷风回应他,就只有嗖的玄音,像是兵器咣当的刺耳。 哈哈,别喊了。迎接唐天龙的不是他想叫来的人,而是一脸得意的罗坤。唐天龙痛苦的在地上爬行,看着罗坤,涌起了笑意:罗坤,救我,救我。 救你?罗坤恍若很惊讶的摸了摸耳朵:是吗,可以啊。 他缓缓走过来,一把踩住唐天龙的胸口,死死碾压几下,对方生疼的闷哼好几声,鲜血溢出来,脸上没有一点血色,颤抖的手指不可置信道:罗坤,你,你,, 我?我什么。罗坤笑了笑:唐天龙,你也有今天啊?怎么样,滋味是不是很好?。 唐天龙急促的喘息着,怒气横生:罗坤,你,你果然有问题,你是奸细? 不,不。罗坤面色坦然道:奸细这个词不适用于我罗坤毕竟也是走南闯北惯的人,我罗坤的能力应该更像是间谍。 间谍。唐天龙上气不接下气,缓缓道:是不是,方雅她们派你来的?我如今这般模样也是你干的? 不错,不错。罗坤摊开手掌,用力的拍了拍:唐天龙,不过你现在才明白,为时已晚。你服用了我长期送来的食物,里面掺杂着奇毒,无色无味,已经三年了,就算追查也无从根据,唐天龙,你就乖乖等死吧。 为什么,为什么。唐天龙道:我自问对你不薄,天灵寨的二当家都是你的,为何你要毒害雨我,咱们可是拜把子的兄弟啊。 兄弟?你还好意思说兄弟?罗坤用力拿出尖刀,用力朝他胸口狠狠一刺,随后捂住他的嘴巴,唐天龙的双腿不受控制的蹬着,罗坤又用另一只手拿出一把匕首刺穿他的另一只脚踝。 血液已经浸渍了整个厢房,充斥着一股血腥味。唐天龙就剩最后一口气,目光都已经模糊,浑浊不堪。 我和你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你可曾想过我这个兄弟?罗坤再次用力猛刺,唐天龙很想呼喊,仍然被死死捂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你想叫人?呵呵,这个时间段是不会有人来的。罗坤狠狠道: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凭什么我努力这么久只能做个二当家,我承认你比我有能力有威望,因此我一直等,一直等着你交给我的那天,然而呢,然而,你竟然交给谢灵风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屁孩,他何德何能可以坐上这宝座,它只属于我,只属于我,哈哈哈哈哈哈哈。 唐天龙早已经气绝身亡,眼睛都没闭上,死不瞑目。罗坤却沉浸在自己狰狞的世界里,依旧刺着,似乎要发泄他的所有愤怒。 哈哈哈哈哈哈哈。罗坤癫狂的笑着:以后这位子就是我得了,谁也抢不了。 望着唐天龙的死状,罗坤却又想起什么: 从今天起,我唐天龙,我罗坤,结拜为异性兄弟,从今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二弟,以后有我唐天龙的一份就绝对不会亏待你,大哥的位子百年之后就是你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罗坤又笑了起来,却是笑中带泪,这几刀,杀死了唐天龙,也毁灭了曾经的誓言和情义。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或许乱世之中,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情义。 啊,寨主,寨主。听到笑声的手下闻讯赶来,看到这一幕,失声惊呼。 快,去通知少主,快去啊。 谢灵询从噩梦中醒来,额头沁满汗水。他已经不知道睡了多久,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是不是流袖走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就这么禁不起孤独吗?谢灵询自嘲的笑着,随后又担心起来:不知道流袖现在怎么样了。 少主,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事?谢灵询神色不愉,显然被人打扰有些不开心。 少主,寨主他,寨主他,, 我义父怎么了。 寨主他被杀了。 什么?谢灵询大惊失色,只觉心口一阵绞痛,惊愕和苦楚夹杂在一起,简直就要窒息过去。 稍稍稳定了思绪,他强忍着伤心,径直跟着手下来到厢房内,就连衣服都没有穿好。 义父,你怎么了,你别吓灵询啊。谢灵询一眼看到倒在血泊的唐天龙,紧紧把他抱起,颤抖着试探他的鼻息,惊觉对方已经气绝多时,不由眼眶通红,酝酿几番,还是落下泪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宝座是我的了。罗坤从房内笑到房外,又从房外笑到房内,手中的刀已经胡乱劈死了好几个手下,疯疯癫癫,无人敢靠近。 义父,你醒醒啊,你醒醒啊。谢灵询没有心思发现罗坤这副样子,而是把唐天龙的头放在自己胸口,看着他这副惨不忍睹的样子,和往日高高在上颇有威严的唐天龙相比,简直不能同日而语。他只觉心都要碎了:义父,您醒醒啊,看看灵询啊,灵询在这智商就您一个亲人了,您不是说过要看灵询成亲的吗,您不是说要看着灵询报仇吗,为什么,为什么,您就说话不算数,狠心离孩儿而去啊,为什么啊。 即使谢灵询如此动情呼唤,泪如雨下,唐天龙依旧没有反应,双目禁闭,无法得知此时的谢灵询苍白如白纸,已经无法支撑下去。 第60章 大宝道藏,内有乾坤 一直以来,没有父母的谢灵询都是唐天龙一手拉扯大的,每每想起唐天龙抱着自己走路的样子,在謝府陪自己玩耍的慈祥,乃至后面在水寨的责骂,一字一句的教诲,都印在他的脑海里,绕梁不绝。 谢灵询就这样哭着,放肆的哭着,就连旁边的手下都被这情绪感染,纷纷落下泪来。 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谢灵询大吼:是谁,是谁,是谁害死了我义父,是谁,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这时候,谢灵询才注意到罗坤,罗坤披头散发的笑着,笑声瘆人。他手里提着尖刀,沾满了血渍,他也看到了谢灵询,忽然惊讶的呼出一声,随后就像欣喜的猎人一样看见心爱的猎物,步步紧逼。 嘻嘻,是你?罗坤吮吸了一下手指:我认得你,你叫谢,谢什么来着。 他挠挠头,又想了半晌,忽然大笑道:我记起来了,你叫谢天龙对不对,哈哈哈哈。 当初和我结拜兄弟,却背信弃义,为了你那乳臭未干的儿子,从没想过我,死有余辜啊,哈哈哈哈。 诶,你不是死了吗?怎么又站起来了。 你为什么还拿着剑啊,你是不是想杀我啊?来啊来啊,我不怕厉鬼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谢灵询从听到罗坤的第一句话开始就止住了哭声,全身散发者恐怖的冷厉,缓缓站起来,拿着利剑,朝他走了过去。 原来是你,是你。谢灵询怒吼道:罗坤,你好狠,为什么要杀我义父,为什么。 哈哈哈哈,来啊来啊,你死有余辜,背信弃义。罗坤还在喃喃说着,随后掏出一个万花筒:哈哈哈哈,我有这个。 他轻轻一掐,空中焰火响起,砰砰几声,格外耀眼。 你找死,还我义父命来。谢灵询寒剑出鞘,一把打掉对方的尖刀,随后插入罗坤的心脏,一直往前推着,罗坤眼睛瞪的就像铜铃,瞳孔收缩,竟然恢复了清明,他想说些什么,却再也说不出来,只是痛苦的吐出最后一口血,倒地气绝。 谢灵询还不解气,挥舞着宝剑,斩断了四周凋敝的树木和房梁,崩塌出凝结的雪花,彻骨惊心。 忽的一声,屋顶破风声远逝,谢灵询仿佛看见一个黑色身影匆匆远去。 看见谢灵询呆呆的,不知想什么。两侧手下还以为他得了失心疯,规劝道: 两侧的手下纷纷劝道:少主,少主,您节哀顺变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谢灵询放肆的大笑,一张英俊的脸庞显得有些扭曲,往事历历在目,他没有流一滴眼泪,却独自品尝着离别的苦涩。他一瞬不瞬的痴望着唐天龙,拼尽全身力气发泄自己的悲伤。 良久,他抿住嘴唇,轻声叹息:你们,把义父好好安葬,一定要入土为安。 当一切恢复清明以后,他才感觉到人生太过无常。对于汴京灭门的事情,他一直不愿提及,原来是因为失去了记忆,可是这么多年也渐渐有了印象。但是他只想安安静静做个巴蜀水寨少主,如今还是逼不得已搭上了官家这条线。 原来这都是命数。谢灵询这样想着,牙齿都快咬碎,复杂的目光里传递出无边的恨意。他不明白这罗坤为何丧尽天良,难道为了所谓的宝座,真的可以利欲熏心?他没有站在山峰,无法体会那种孤冷,然而此刻,因为唐天龙这铮铮铁骨被击碎,他也猝不及防的掉入无边无际的深渊。 此刻的他很想有一个温暖的拥抱,能够听他倾诉,陪伴他度过难熬的岁月。他想到了沈流袖,这个冰清玉洁的女子,已经不知去向。也许之前他只是出于对她美丽的欣赏,如今他发现自己确实是爱上她了。可是这样一副残躯,他将怎样面对她呢。 原本洒脱不羁的谢灵询脑子像跑马灯一般闪现许多情景,变得精神恍惚,他踉踉跄跄的走过罗坤的身边,径自感觉踩到硬邦邦的东西,不禁一愣。 万花筒?他苦笑不已,伸手捡起。这种劳什子东西,只会激起他的愤怒,他用力一砍,万花筒瞬间灰飞烟灭,随后就要离开,不过他的手下却发现别有洞天。 听得他们惊呼:少主,你看这是什么。 原来万花筒里面掉出了一只墨绿色扳指,上面刻着大宝道藏四个字。谢灵询紧紧盯着上面镀金的印漆,深感诧异:这不像是民间的东西,大宝道藏?这是什么意思。 忽然他脑子里一闪,出现一样东西,他急切道:去我书房的柜子左手边第二层夹层取来一本(典经)书籍前来。 手下匆匆忙忙答应,不消片刻便来到,他手里拿着一本厚厚刻本。 谢灵询摊开书翻阅,终于他在末尾页发现了猫腻,上面加盖着刊印,也有四个大字:大宝道藏。下面还有解释:巴蜀皇宫文华馆典藏,均售统一书目。 谢灵询不禁冷冷一笑,面色严峻。 不好了。这时候,从外面又跑来一个手下,他急匆匆道:少主,外面有一大群人朝天灵寨而来,看上去是十七路水寨的人,他们个个来者不善,拿着火把。 方雅是打手还是幕后黑手?谢灵询苦思不得其中缘由,只好抛开愁绪,不由仔细思索对策:你们把义父的尸体抬进去,其他人,跟着本少主前去,杀光这些狗贼,为义父报仇。 好,好,我们跟着少主。 另一侧专门为杜威军士居住的厢房内,众人也被锣鼓喧天的怒吼声和杀伐之气惊醒,纷纷凝耳悉听。 头,外面怎么了? 不知道,听声音好像是在火拼。看来今日又不得安宁啊,也不知道谢公子能不能应对。 头,咱们不如趁这个机会逃走吧?咱怎么说也是后周部队,一直呆在这,怪不像话的。 怎么说话呢?谢公子对咱这么好,怎么能忘恩负义,要是回后周,指不定被谁先斩后奏。 也是,那咱们要不要去帮帮谢公子? 不用,先听听再说。 天灵寨外,飞速行进着一大群骏马和人群,他们个个披着羊皮的长袍,头上绑着头巾,孔武有力。 方雅信心倍增,心里说不出的快意,一马当先,巴不得早点攻下天灵寨。 石守信和刘善琦一左一右从寨外出来,拱拱手道:哈哈哈哈,方寨主,恭喜啊,计划成功了一半,眼下只要咱们攻进去,就能稳操胜券了。 呵呵。方雅得意道:二位大人,那还用说?我方雅秘制的致幻毒,保证让罗坤神志不清,那样咱们就永远高枕无忧了。 哈哈哈哈。石守信夸赞道:方寨主,果然高招,眼下胜利就在眼前,你们先行进去,我二人已飞鸽传书,等到朝廷援军一到,天灵寨也是手到擒来。 好,我方雅信任二位大人,也希望二位大人不要让方雅失望。 方雅带着后面的骏马疾驰上山,杀声震天。 石守信和刘善琦正要一同进去观战,却没想到身后一匹军马扬长而来,不由惊疑不定。 是石大人,刘大人吗? 石守信和刘善琦闻听对方一下子就能报出二人名字,大吃一惊,仔细一看这人是个粗豪军兵,穿的后周军士衣服,试探道:是朝廷来的? 不错。对方连忙跪下,手里捧着一封信:二位大人,皇上命我八百里加急,要您二人和赵匡胤大人回朝复命,巴蜀的事情先放放,有要事十万火急,在下一路奔波,终于赶到这里,幸不辱命,一下子就能瞧见二位大人。 嗯?刘善琦挑挑眉,接过信件:我二人不久之前就已飞鸽传书,相信地方驿站能够接到,皇上绝不会轻易让我们撤走,巴蜀拿下指日可待,怎会如此。说,你是谁,哪来的奸细。 石守信听他这么一说,拿起刀就往对方脖子上架。 别,别啊,二位大人,在下说的都是实话,不信打开信一看便知。 刘善琦想了想,还是打开了信,没想到仔细读完里面的内容是大惊失色。 守信,你看看。 什么,怎么会这样。 刘善琦和石守信终于懂了这位军士所说的话确实没有差错,只因为他们口中的皇上不是同一个人,那么,这是怎么回事呢。 公元954年正月,后周太祖郭威驾崩,终年51岁。郭威养子柴荣于择日登基,庙号世宗,大赦天下。 怎么会这样,什么时候的事?刘善琦震惊道:为何一点消息都没传来? 回刘大人,是皇上的命令,怕赵大人和您二位伤神,不准将先皇病情吐露半字,才会如此。 嗯嗯。刘善琦道:好,我们这就回朝廷。 啊,石守信疑惑道:善琦,可是这天灵寨怎么办,咱们可是说好了的。 眼下形势比人强,事情来不及盘算。刘善琦静静道:只能如此了,皇上的命令咱们不能违抗,不过统领已经带着叶姑娘不知去向,这可如何是好。 是啊。石守信道:俺好像记得当初沈姑娘说的那个地方叫鹤山,幸好老石机灵,瞒着统领把图描摹出来了,虽然有些七七八八,嘻嘻。 行啊,老石,长进不少。刘善琦道:图在哪。 俺一直带在身上呢。石守信拿了出来,刘善琦接过,把它递给军士:这样吧,我二人先行回朝廷,你按照这幅图前去寻找统领,让他赶回京师。 好,在下立马前去。 第61章 硝烟弥漫,神秘面纱 石守信和刘善琦消失不见后,方雅这边却是杀红了眼,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等人已经到了万劫不复之地。 方雅,你这个泼妇。谢灵询怒喝道:你一直不依不饶,借机挑事,真是其心可诛。 呸。听着身旁的兵戈声音,方雅蒙着面纱的脸微微颤抖:谢灵询,好一个黄口小儿,就会倒打一耙。要不是你与那妖女害死奴家夫君和寨主,何来如今的不死不休。 方雅,废话少说。谢灵询挥手便刺,两匹马迎面相撞,惊起阵阵马蹄的嘶吼:说来说去,你不过就会借题发挥,我谢灵询上次放过你,你害死我义父,如今绝对要你灰飞烟灭。 呔,谢灵询,休要说大话。方雅轻纱缠住谢灵询,谢灵询知道她纱衣上面毒的厉害,因此巧妙避过,而是绕着对方的要害而来。方雅虽然看不起谢灵询,却也知道对方的厉害,因此不敢轻敌,总是把轻纱挡住眉心,随后缠绕住对方的长剑。 其余人都撕打在一起,除了谢灵询就没有大将,剩下上次杀了的几个寨主,此次还有10个,虽然总体人数不及天灵寨,但是战斗力整体集中,不到片刻,天灵寨已经损失了一半人。 谢灵询大为焦急,加快了剑气集中的速度,直刺方雅的轻纱,随后耍了一个奇招,幻影重叠,作出向上空跃起的动作,吸引方雅注意,却身子下降,剑气直中方雅的额头。 啊的尖叫一声,方雅躲闪不及,已然毙命。 这下,敌方瞬间措手不及,惊慌失措。其它寨主没了主心骨,又因为惧怕谢灵询,不由心生退意。 怎么办,为什么那两位大人至今没有踪影? 一个彪悍的男人直接骂骂咧咧:早知道,他们就不是好鸟,说话不带响屁的,方雅这婆娘自己想死,非要拉着咱们一起死。 那怎么办。 谢灵询心知这群人杀了还会有后手,就像春风吹又生,眼下唐天龙已经身亡,自己悲痛是一回事,但是必须肩负起自己的责任。 所有人听着。谢灵询一剑挑过方雅的头颅,把她高高伸出:如若你们想活,就听我谢灵询的,只要你们缴械投降,我谢灵询一定答应,不会追究你们,否则你们的下场只会比她更惨。 被他的声音一震慑,有些人已经打退堂鼓,不过面子上还是过不去,不发一言。 我谢灵询与义父宗旨一样,少杀生,多行善事。生逢乱世,相信大家和我一样,也不喜欢草菅人命,为这乱糟糟的时局增添血色。只要所有人答应以后听从天灵寨指挥,不许伤害百姓和商客,我谢灵询保证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们半口。 谢公子,今日之事不是我们欲为啊,都是受了方雅的挑拨。有几个人已经吓得率先发话,望着谢灵询冷剑滴落的血液,和那颗丑陋的人头,他们就不寒而栗。 你们放心。谢灵询淡淡道:所有的事我都能知道个大概,你们可以选择相信我,也可以不相信。实话告诉你们,后周柴荣帐下的杜威军马就是被我劫走了,我谢灵询并不甘心只做一个山大王,相信大家也一样,渴望建功立业。只要你们跟着我谢灵询,我或许不能给你们高官厚禄,但是一定会让你们吃穿不愁,你们意下如何? 听完谢灵询这番铿锵有力的话,许多人纷纷跪下:我们遵从少主吩咐。 可是还有几个人依旧摇摆不定,他们不知道等待着什么。 这时候,忽然冲出一股军队,他们自发的来到谢灵询身后,整齐划一道:天灵军全体将士拜见少主。 很好。谢灵询点点头:汪曾,你是他们的头,就由你说说。 天灵军正是杜威军马,被谢灵询收编后依照天灵寨的名字汇聚而成,里面最大的军官便是眼前这个年近五十的男人,汪曾。 虽然我汪曾不认识你们。汪曾望着那几个还没跪下的男人道:但是我知道,你们都是人,顶天立地的人。没有人一出生就是畜牲,就会残害同胞。我汪曾出身在后梁的时候,一个山村。我母亲总是教育我人穷志不短,人活着可以没有银两,但是绝对不能没有良心。你们有武功,有才能,可是你们把武器投向手无寸铁的百姓,你们扪心自问,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对得起全天下吗。 这番话说的其它寨子的人羞愧的低下头。 得到谢灵询的授意,汪曾继续道:我虽然是后周的士兵,但是谢公子对我们好,他的才能和仁德有目共睹,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们投靠的不是某个人,而是他代表的灵魂和情义,如若你们还有一点良心就服从谢公子命令吧。 果不其然,那几个还没跪下的也心服口服,躬身道:我等谨遵少主命令,以后一定唯少主之命马首是瞻。 谢灵询听到这里,原本悲痛的心情稍稍有了些缓解,他淡淡道:那好,各位寨主可以留下,接下来几天咱们商议以后的事情,其余人可以先行回去,也可以留下住几天,你们自己决定,灵询义父刚死,还要忙着后事,恕不远送。 谢灵询不理他们,直接去处理唐天龙的遗体,其余人纷纷选择留了下来。 谢灵询的眼眸一闪而过,发现一抹俏丽身影转瞬即逝。 什么。谢灵询重重的一锤桌子,不由怒气腾腾:果然和他们有关,姓赵的,我谢灵询和你不共戴天。 谢灵询经过几天休息后,安排人爸唐天龙好好安葬,在经过几天几夜轮回的梦魇,他总算清醒了许多。 在他仍然缓解不了悲哀的时候,一个手下送来了一封信让他定在原地。 少主,这是老寨主交给您的,一直交给在下保管,要在下在他如有不测一定交给少主。 谢灵询拆开一看: 灵询我儿,勿挂于心。我唐天龙一生命途多舛,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即使面对生死也很坦然。因此,为父早就料想或许有天会遭遇不测,望我儿勿要伤心,希望你振作起来,为了天灵寨的前途和你亲生父亲的仇恨作出努力,为父相信我儿定不会令我失望,好了,我儿,接下来为父要和你说的话你一定要谨记于心。 你父亲谢广陵,是唐昭宗时期吏部尚书,是昭宗最信任的宠臣之一,你父亲为人刚正不阿,忠良温顺,因此深得昭宗信任。为父初到謝府不过20年纪,我妻陈氏被奸人侮辱,地方官府却不管不问。于是我怒杀贪官污吏,一路潜逃,路过天山时被一镖头所救,望你日后替为父寻觅此救命恩人,报答他的恩情。之后我辗转来到洛京,在謝府做了五六年管家,化名王林。为父从小看着你长大,只盼你能幸福快乐,岂料天灾人祸非人所愿。昭宗留下一份神秘宝藏,藏在一个叫龙泉的地方,具体地址谁也不清楚,传言谁得到这份宝藏就能坐拥天下。昭宗将宝藏图和解开宝藏图的宣符印交给了你的父亲和你父亲的结拜兄弟,大将军水天傲两人。因此,他二人便成为众矢之的,江湖上群起而攻之,你谢家被灭门就是此的祸害。 灵询我儿,当年你六岁,两伙士兵前来包抄謝府,最先的后唐军队嫌疑不大,最后来的一伙虽然伪装成后唐军,但是为父清楚记得当时那主将手上有一个不明图案,是九朵黑色藤蔓连成的齿轮形状,绝对不是中原人。望我儿从这里面侦查,另外,为父要告诉你,当年由于逃跑急促,为父帮助保管的宣符印在途中被调包了,因此真正宣符印不知去向,你一定要把它找回来,绝对不能让它和宝藏图合二为一,否则天下大乱。宝藏图就在你的青梅竹马,水天傲独生千金水若云身上,不错,你有一个青梅竹马,她此时就在扬州城的鸣凤楼内,由于为父带你骑马时你不慎跌倒,头部受伤,因此丧失了这些记忆。一直瞒着你是怕你眷恋儿女私情,然而为父知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为父已经死了,局面特别危险,你要及时接洽水若云,让她助你一臂之力。 好了,为父就说到这了,希望我儿灵询早日成大器,我也能含笑九泉,义父亲启。 看完以后,谢灵询不禁热泪盈眶,他难以想象竟然隐藏这么多的秘密,自己的身世如此离奇。 青梅竹马?第一次听到这个陌生的字眼,他不禁有些迷茫,也有些忐忑:她是什么样子,好看吗? 那流袖怎么办,不行,我不能这样。谢灵询又不禁焦急起来:宣符印,宝藏图?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原来还有宝藏图,我一直以为宣符印只不过是什么稀奇物件,原来竟有这些门道,义父一定在骗我,我不信,我不信。 谢灵询嘶声哭喊,一把撕碎信件,随后大发雷霆,随意损坏自己目所能见的东西。 不过,接下来更令他气愤的是,黑风寨的一个寨众透露给他的消息更是让他火冒三丈:赵匡胤,你这个卑鄙小人,后周,后周,柴荣,赵匡胤,你们给我等着。 谢灵询特意来看了看李绫罗,他知道她的心思,她也明白他会来。 她就这么镇定的坐着,没有哭,没有笑。没有走,也没有闹。就是一如既往纯净的微笑,注视着略显疲惫的他,亲切的给他暖暖手,然后砌上一壶茶:少主,你来啦? 你不走吗?谢灵询疑惑道。 走?为什么要走。李绫罗奇怪道:绫罗是少主的侍女啊。 侍女?谢灵询道:我连义父都没有了,还需要什么侍女,你走吧。 正因为少主你已经没有了义父,绫罗更不能离开你。李绫罗镇定自若道:不管少主你打我骂我,甚至要杀了我,绫罗是不会走的。 谢灵询叹了口气:李绫罗,潜伏在我身边不容易吧?打开天窗说亮话,何必呢。 李绫罗一时间寂静无声。 第62章 深藏不露,越俎代庖 良久,只听得见她的呼吸声,她轻轻点点头:我还以为你不会说出来的,我还以为呢,呵呵这样也好。 没错,是我。李绫罗淡淡道:你都知道了,尽管杀了我吧。 为什么不走?谢灵询还是那句话。 为什么要走?李绫罗道:我要是想走早就走了,可是心还在,就离不开。 那我让你的心死可好?谢灵询的话让李绫罗抽搐了一下,神情很不自然。 谢灵询。李绫罗尽量让自己的心绪平稳下来: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不用同情我,我李绫罗从出生那天起就注定不是一个完整的人,能够保存着半条命,只是因为有一颗火热的心。 火热的心?谢灵询冷笑道:就是为了烧毁我生的希望? 不。李绫罗摇摇头:你知道我多么爱你吗,谢灵询,莫非你一点也感觉不到,要不是我一次次放过你,你恐怕早就死无全尸了。 哦?莫非我还要谢谢你。 我不求你谢谢我,我只求你交出宣符印。李绫罗央求道:这样对你我都好。 住嘴,宣符印不在我们谢家,它害的我谢家灭门,你果然是这个目地。谢灵询杀意凛然: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不会说的,谢灵询,我李绫罗是因为爱上你才一错再错,狠不下心肠。可是你如今有了一个美娇娘,就把我弃之如贻,果然世间男儿薄情寡性。如今既然挑明了,从此我们就是仇人,你要是交出宣符印我们化干戈为玉帛,如果你不交,我会想尽心思去抢,除非你现在杀了我。 瞧见李绫罗这副样子,谢灵询就抬起左手,就想一掌劈了她,李绫罗缓缓闭上眼睛,没有一点惧怕。 我不会杀了你的,你走吧,从今以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谢灵询还是下不了手,毕竟生活了那么多年,她的样子始终历历在目。 你不怕我继续害你们?李绫罗有些惊讶。 你要是想害我随时可以来取我性命,只要你有本事,但是你要是敢动我身边的人,我会让你后悔活在这个世界。 呵呵,是她吗?李绫罗气怒不已。 这不关你的事,你给我滚。 谢灵询终于发了怒,面色阴沉的害怕。 好,好,我走。李绫罗静静看着谢灵询:不过希望你不要后悔。 李绫罗离开了,带着她的爱与恨离开了天灵寨,但是谢灵询明白,只要她的身子在这个世间,就不会停止杀戮的那天。 但是,他已经无力去管,也不想去管了。就当作是报答她多年的照顾之恩吧。 谢灵询,我承认以前不公布你身份是因为我想减少抢夺宣符印的对手,但是也是因为爱你,可是如今你这么绝情,我不会再心软。 李绫罗走在茫茫的雪地里,沉吟着这心中的话,如影随形。 而谢灵询不知道,他觉得如此孤独,更加想念起沈流袖来。 此时的沈流袖已经到了鸣凤楼,她内心惴惴,不知如何面对水若云。 憔悴不堪的水若云凄清的坐在正位上,连日来,谢灵询事情给她的打击已经把她折磨的不成人样,她直恨不得生啖沈流袖的骨头,一解心中之恨,江周的话给了她些许安慰,为了接下来的事务,她只能勉强挨着。 回楼主,沈将军在外求见。 沈将军?水若云一听便怒,竟然纵身跃起来到家将身边,就随手提起,将他掀翻:我早就说过,再也没有沈将军,听到没有。 是,是。那家将似乎不认识水若云似的,眼睛里都是惊惧,缓缓爬起来,抹了一下口中的鲜血道:是,沈流袖求见。 沈流袖,沈流袖。水若云咬着贝齿,目光里充斥着恨意:她还敢回来,她还有脸回来,把她带进来,既然是她要送死,本楼主就成全她。 水若云没有想到沈流袖居然没有一丝愧意,甚至一点波动都没有。这让她震惊的同时更加嫉恨,心底涌现的不甘心愈演愈烈。 沈流袖,看见本楼主为何不下跪? 沈流袖淡淡道:流袖跪的是楼主,你是何人? 放肆。水若云怒道:莫非你眼瞎了不成,本楼主就坐在这里,你竟然故作不知。 那敢问楼主,何为一楼之主? 水若云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忽然之间僵住了。 沈流袖微微一笑:或者说,何为人主。 水若云怒道:沈流袖,你究竟想说什么。 既然你不知道。沈流袖缓缓来到她身边:那让我来告诉你。为人主者,需要体恤属下,时刻想属下所想,明辨是非,拨乱反正。为人主者,需要节俭克己,不时反省自身,坚韧不拔,坚定不移。 你可曾做到?沈流袖毫无畏惧的盯着水若云的眼睛,这让她没来由一阵不舒服。 放肆。水若云气急败坏:这是你和本楼主说话的态度?沈流袖,你不要忘了,本楼主还没有拿你问罪,你竟然这般放浪形骸,是不是以为本楼主不敢杀你? 你当然敢杀我。沈流袖始终是那副表情,也没有动,就一身倾然:杀我的命令不就是你下的 吗?水楼主,好威风啊。 你是在否定本楼主的命令?水若云无语凝噎:你可知道本楼主要你完成的事,你却无动于衷。如今一事无成,害死鸣凤楼众多兄弟,而你只顾谈情说爱,竟然还言辞凿凿,本楼主当初怎么会将你收留? 是的。你收留了我,你也很器重我。沈流袖轻声道:这些我沈流袖都很感激,你曾是我沈流袖最尊敬的人之一,世界上除了我师父,你就像指引流袖走向另一片光明的月光,那些皎洁纯净。 可是。她忽然声音生硬:你不该不明辨是非,胡乱下决定,也许流袖有错,违背了楼主的命令,楼主大可以杀了流袖,但是楼主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害了水寨那么多弟兄,甚至昭雪都,都差点阴阳两隔了。 昭雪?水若云下意识惊呼道:她怎么了,她怎么没有回来。 说完以后她才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激动,于是又换回一副冷淡严肃的模样。 沈流袖道:楼主是在关心昭雪吗? 本楼主怎么会关心她?本楼主不会关心任何人,除了自己。 也对。沈流袖微笑道:楼主这般冷酷无情,又怎么会轻易动感情呢。 水若云一直以来用冷酷的外表包裹着自己,此时被沈流袖的话刺穿,依旧疼的无言以对。 沈流袖,你为什么还敢回来,不怕本楼主杀了你吗? 怕,当然怕。沈流袖道:人都怕死,但是流袖要一个理字,不想不明不白的死去。 理?你要什么理? 流袖想知道楼主为何非要派流袖去巴蜀,应该在那个时候就对流袖有所怀疑了吧? 不错。水若云静静道:你可认得这个? 水若云示意旁边的手下拿来一个锦盒,从里面拿出一根簪子。 这可是你的? 沈流袖大惊:这,是流袖的簪子。 沈流袖忽然想起就在前往巴蜀的前一晚被一个神秘蒙面人引去,在途中掉了簪子,原来水若云就是因为这个对自己有所猜忌。 这样想到,她恍然大悟:楼主,原来如此,鸣凤楼有内奸。 内奸?水若云怒道:呵呵,沈流袖,内奸不就是你吗,你还贼喊捉贼。 流袖若真是内奸,大可以一走了之。沈流袖道:绝对没有必要自投罗网,楼主且听流袖慢慢道来。 挡水若云听完沈流袖一五一十说完以后,水若云惊疑不定,目光在沈流袖脸上扫来扫去,发现并无异样:你是说那晚有一个蒙面黑衣人引你到了璇玑亭? 不错。 莫非是刘子凌的人?水若云这样想着,忽然反问道:本楼主凭什么相信你。 楼主大可以选择不信,反正流袖就在此,楼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请楼主务必调查清楚,抓出内奸,以免残害更多弟兄。 水若云一时间犹豫不决。 楼主,碧瑶和素英她们呢。 沈流袖忽然问起这个,水若云毫不在意的回道:被我关在暗牢了。 什么。沈流袖讶然:为何?碧瑶和素英对楼主忠心耿耿,楼主为何要这样对她们。 那是本楼主的事,不用你管。水若云淡淡道:你的事本楼主会调查清楚,你先下去,不许离开厢房半步。 楼主,为何要如此对我们姐妹。 为什么?水若云道:那不要问你自己吗? 我?呵呵,当初那个豪气干云,巾帼不让须眉的楼主,她站在我们面前对我们说要为了天下黎民而奋斗,为了结束乱世而抗争。 沈流袖掷地有声:可是如今呢,你为了一己好恶置天下于不顾,滥杀无辜,这就是你所谓的正道吗? 无辜?放肆,你说的是那个谢公子吗?水若云想到谢灵询,又是一阵发痛,自己和他不能相认,可是这沈流袖却捷足先登。 谢公子的事流袖自会有交代,但希望楼主公私分明。楼主,您马上放了素英和碧瑶,不然流袖不会离开。 你竟敢威胁我?水若云不等沈流袖反应,已经来到她身边,一把制住她的手臂,死死掐住她的脖颈。 沈流袖只觉一股强大气流袭来,自己完全抵挡不住,多年来修炼的功力在这面前竟然犹如九牛一毛,不觉又惊又怕,竟然双腿离地,有力拔千斤的架势。 沈流袖,不要以为你的武功很高,在本楼主面前,只不过是雕虫小技。 水若云缓缓将她放下,指示手下道:把她给我带到厢房关起来,谁也不许放了她。 沈流袖忽然觉得很失落,同时对水若云升起了一丝丝好奇,原来看起来娇滴滴的楼主竟然如此深藏不露,自己绝对不是她的对手,看来自己真是井底之蛙,实在可笑。 第63章 燕云国土,协同作战 江云不久之后从后面出来,望着水若云愁眉不展的样子,犹豫着要不要把事情告诉她。 伯父?水若云听到了响动,颓然道:伯父是有什么事么。 若云,沈流袖回来了? 嗯嗯。水若云淡淡道:若云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她。 你是不是想杀了她?江云道:而且是恨不得五马分尸? 没想到水若云摇摇头:要说我和她,也并不是什么不死不休的怨仇,当初她进鸣凤楼的时候,我都很喜欢她,无论是美貌还是智慧武功,她都让我很满意,我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但是,每次想到她和灵询哥哥在一起,我就心痛啊,伯父,你说若云该怎么办? 说到底你还是因为谢灵询是吗? 水若云又摇摇头:也不尽然是,我也说不清楚,感觉对她说不清道不明。 如果伯父要你不杀她,反而要好生对待她呢? 为什么。水若云听到这话,有些吃惊:伯父为何如此说。 这是刚刚来的信报,你看看吧。 江云递过来的信水若云仔细查看了一遍,不禁皱皱眉:看来伯父先前的情报果然没错。 不错。眼下郭威死了,柴荣继位,他有攻打燕云十六州的打算。江周道:这正是咱们的好机会,若云,虽然咱们兵力不少,但是总需要几个能够独当一面的将领,你不方便亲自出马,你父亲辈的那些老将又老了,年轻的家将无论是武功还是经验都缺少火候,伯父觉得只有沈流袖她们几个能够完成任务,因此,这个时候你绝对不能杀了她们。 伯父,若云明白你的意思了。水若云点点头:您放心吧,为了大计,若云能够隐忍。 嗯嗯,真是乖孩子。江云慈爱的看着水若云道:你尽快把薛碧瑶她们放出来,接下来对付后周军队的作战计划咱们要尽快制定。 水若云这边已经在谋划对付后周,远在洛京的后周却忙着各种登基和颁诏事宜。 柴荣刚刚继位,为了巩固根基,大赦天下。并且休养生息,实行苛捐少税的政策,一时间天下众多名士纷纷前往,云集响动。 其中就有身在幽州后迁居洛阳的赵普,初为柴荣帐下檄书官掌书记,后成为赵匡胤的幕僚。 吴越,巴蜀,南唐,南吴,南汉一时间都人声鼎沸,不知多少喧嚣。 远在鹤山的赵匡胤却是最晚知道这一切的,当八百里加急的军士赶到的时候,翻山越岭,马都累死几匹。 赵匡胤带着叶昭雪拿着沈流袖给的亲笔信,交给老妪,老妪和老头就为叶昭雪去采摘药草,可是尝试了大半个月,依然没有一点效用,倒是勉强维持了叶昭雪的生命,清除了里面的些许毒素,增加了存活的时间。 然而终究是没有解药,这让赵匡胤心凉了半截。她望着叶昭雪日渐苍白的脸,不知什么滋味。眼看着一天一天过去,他都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不禁倍感焦急。 要说对叶昭雪的感情,赵匡胤很复杂,她一开始更多的是同情,后面是知道了叶昭雪身上的苦痛,有着很多怜惜,直到她为自己做了那么多事情,心里满是感动,但是要说爱,远远谈不上。 叶昭雪醒来以后也没有理过他,极为冷淡,似乎还在为之前的事情挂怀,埋怨着赵匡胤。可是赵匡胤不懂,还以为她想开了,自己反而觉得开心释然,竟然从未主动靠近过叶昭雪,并且躲得远远的,这让她不仅难过,更是深深的绝望。 叶昭雪本来以为时间长一点,自己和他就两个人在这鸟语花香的地方生活,早晚可以融化他的心。她没有想到美好的时间总是过的特别快,八百里加急的书信一到,她的梦完全破碎了。 什么,皇上驾崩了?赵匡胤失声惊呼:好,我马上回京都,不日起程。 叶昭雪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做出了决定,竟然一点犹豫都没有,难道他对自己一点牵挂都没有吗。 赵匡胤缓缓转过身来,看着叶昭雪,那样忐忑,温柔,想要靠近却踌躇。叶昭雪忽然欣喜,原来他还是记挂着自己的,没想到她接下来的一句话令她瞬间跌入谷底。 叶姑娘,我走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 叶昭雪只觉心中灼痛:走,去哪,天大地大,还有我的藏身地方吗?我没几天好活了,你都不愿意陪着我吗? 对不起,叶姑娘。赵匡胤愧疚道:京都有事,赵某迫不得已,也许你在这里还能找到救命之法,路上颠簸,还是不要随赵某去了。 呵呵,这不是理由,这都是借口。叶昭雪嘶声哭腔:如果是她你还会这样吗,不,你不会,赵正,不,赵匡胤,我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你可知道我为你付出了多少,你可知道我体内的寒毒哪里来的?你知道吗。 赵匡胤大惊:你,你怎么会知道。 你还记得你带人闯进鸣凤楼的那天吗,你们几个人被楼主关了起来,最后为什么放了出来? 莫非是你?赵匡胤忽然想起什么,听着她泣血的话语,不禁更加愧疚:原来是这样,我真是愚蠢至极,叶姑娘,我赵匡胤欠你许多,这条命都是你的,你放心,等赵某回来,上刀山下火海,都任你驱使。 呵呵,我命都没了,还要你做牛做马干什么?叶昭雪怒道:我只要你陪我度过最后一点时间,都不可以吗? 叶姑娘,对不起。赵匡胤叹了口气:皇命不可违,赵某欠你的来世再还。 赵匡胤还是骑马走了,走得那么绝情。 叶昭雪不敢想象,他竟然绝情如此,等到身边除了泪滴声再也没有其它,她才相信,自己只是个可怜人罢了。 罢了,赵匡胤,既然你对我这么绝情,我叶昭雪何必为了你浪费生命。叶昭雪想到凝雪道姑说过的话:为了活着,做什么我都愿意,和刘子凌在一起又如何,呵呵,反正只不过是一身臭皮囊,看来我还是要踏入这乱世的,赵匡胤,沈流袖,总有一天你们都要还给我。 水若云痴痴的望着两侧的树木发呆,依旧拿着儿时的叮当,喃喃自语: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唉,不过百年而已,却更添愁绪。 她的眼里净是抹不去的愁思,发丝悄然缠绕着台阶,微微有些倦意。 刘子凌早已知道自己派去死士全军覆没的消息,当然,他也知道水若云派人监督自己的事情,内心烦闷的他一连好几天没有踪影。 水若云以为他会收敛一些,其实刘子凌是加快了暗地和南唐军队虚与委蛇的动作。 那鱼玄机还能与心上人见一面,就连南梁的萧衍与深爱女子最后肝肠寸断,留下“从此萧郎是路人”的结局,但至少都有过回忆。 而我的回忆,却依稀留在六岁的年纪。 呵呵,真可笑。水若云自顾自的说着,又叹了口气:眼下我们明明认识,却不能相见,只能天涯两相望,真是可悲啊,你是否也在那边会想起若云呢。 闻听水若云不知第几次拿着叮当在这对月睹物思人,刘子凌的心还是嫉妒若狂。他不明白为何水若云宁愿喜欢一个不存在的人,也从不睁眼看看自己。 楼主。刘子凌还是耐不住寂寞,率先发话,渴望水若云有一点怜悯,为他绽放片刻笑容,那样他就算死了也心甘情愿。 可是,令他失望的是,迎接他的依旧是一张冷若冰霜的俏脸,浑身散发着煞气。刘子凌见过沈流袖,她的美和沈流袖不遑多让,如果说沈流袖是天山的雪莲,那么她就是空谷的幽兰。她们同样冷傲不凡,冰清玉洁。但是水若云比沈流袖多了一些城府和心机,更加令人捉摸不透。雪莲也会为了注目它的游客盛开,幽兰却始终开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 刘子凌刚想说些什么,水若云迎面就是一巴掌:谁让你进来的,每次都不说话,也不禀报,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刘子凌吐了几口血,目光里闪烁着愤怒。这不知道是第几次了,他再度感到无力,在她面前,自己就像一个跳梁小丑,赤裸裸的剥开外衣,被她鞭笞凌辱,无所不及。 楼主,在下是看,看这么晚,您还没睡,所以。 所以什么,嗯?水若云看到刘子凌就一肚子不舒服,就像自己身边的奴仆,犯了自己的禁忌,说起话来句句不留情:刘子凌,本楼主早就警告过你,你不过是本楼主捡回来的一条根,听到没有,轮不到你放肆。 是,是。刘子凌咬咬牙,还是把这口气給咽下了,他静静道:既然楼主没事,属下就回去了,楼主早些休息。 就在刘子凌要离去的时候,水若云加了几句话:以后不要想着耍心眼,你的那些鬼心思都在本楼主的掌控中,眼下大敌当前,本楼主不与你内讧,那些死士马上要派上用场,你给本楼主好好做事。要是让本楼主再发现你有什么动静,休怪我不客气。 属下明白。刘子凌浑身发冷,迅速离开。 来到飞云阁,刘子凌才俨然找回了做主人的感觉,不过很快他就认清了现实。 这鸣凤楼始终是她水若云的,自己又算什么,不行,我不甘心寄人篱下,我要夺回属于我们后汉的一切。 首领,有何吩咐。 刘子凌用脚一踢:你们这些饭桶,办一些事都办不好,那么多人连一个土匪头子都对付不好,居然伤了叶昭雪,我要你们有何用。 首领,这个都是意料之外啊。 够了。刘子凌斥责道: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如今郭威已经死了,柴荣要攻打燕云十六州,南唐那边要我和他们军队里应外合,打柴荣一个措手不及,你们赶快,给我把叶昭雪找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的,属下这就去办。 刘子凌自言自语道:叶昭雪,我还不信了,你会赖在外面不回来了,莫非你真的不想活了? 叶昭雪不顾老妪她们的劝告,独自一人骑着马从巴蜀赶回扬州。 本来就伤病没好,病怏怏的样子,加上元气大伤,一路上路途遥远,走走停停,一晃竟然已经数月,距离柴荣发兵燕云十六州的日子越来越近,她却丝毫不知情,只是想着尽快寻找凝雪和刘子凌,拿到解药。 第64章 胸有大志,王师立誓 她没料到凝雪道姑和刘子凌会这么狠,要不是吃了老妪给的药丸,自己怎能支撑这么久。他们分明是不给自己喘息的机会,想到这里更是急火攻心,到达鸣凤楼门口的时候终于身心俱疲晕了过去。 赵匡胤回到京都已经三日了,他先是赶回了皇宫面圣,发现宫廷果然已经换了一副模样,就连朝堂内外的大臣太监都换了一通,不过由先前的庄严肃变得清新古朴了许多。 赵匡胤心想看来皇上是有大动作了,他不敢怠慢,火急火燎的来到皇上寝宫,却被侍卫拦了下来。 无论是乾德门,还是正德门,又或者是仁宣宫的侍从手下,无一不认识赵匡胤,毕竟是禁军的统领,深受柴荣器重,眼下更是无人不来恭维,纷纷侧目。 今日的他不再如同之前,喜好穿着雕花青衣―,显露粗犷的身材。今日倒是破天荒穿了一身古铜色长袍,虽是官袍,圆领衫子,腰系帛鱼,幞头硬脚。这颜色却稍微单调了些,他原本就黝黑的皮肤更是衬得黑黄。 赵统领,皇上睡了,吩咐过了不准任何人打扰。 太监细声细气的,赵匡胤这等刚气的人听起来总归有些不舒服,不过他还是懂察言观色的,随手塞了一锭银子:公公有劳了,赵某有事奏请皇上,还望禀报。 那太监立马眉飞色舞的,一把接过来,就踹进兜里,轻轻在赵匡胤耳边说道:赵统领,皇上已经说过了,让您嘞,早些回去探亲,过几日会有您想知道的东西,不必多问。 赵匡胤疑惑道:石守信他们呢? 石大人他们前几日就过来了,同样被皇上赶走了,估计也回家省亲了,赵统领,您就不用介怀了,皇上这是体恤臣民,是社稷之福啊。 赵匡胤懒的听他这些虚伪恭维的话,既然柴荣见不到了,还是打道回府吧,反正自己也确实很长时间没见到父母兄弟了。 洛阳赵府 在梅树间,一条铺以信白石的花径蜿蜒通向楼前,小楼是以白石砌造的,从二楼阳台上垂下翠绿攀藤爬伏,底层的曲廊围栏伴著海棠碧桃,冰花格子窗的窗槛上漆著浅浅的蓝,糊窗的棉纸则如雪花般白,远远望去,真有如仙境般优雅。 刚刚改任的铁骑第一军都指挥使赵弘殷此时喜气洋洋,虽然在上场战役刺中左眼,但是丝毫没有一点不适。他年少骁勇善战,善于骑射,后唐时期就屡建奇功,如今更是与赵匡胤分典禁军,劳苦功高。但是他也算英明纯良,并没有阻碍干涉儿女的决定,因此赵匡胤在公元947年出去闯荡江湖他就拍板同意,不仅没有反对,反而击节赞叹。 这让一向对自己和弟弟们严苛的赵匡胤摸不着头脑,就算是赵匡胤的母亲宋氏苦苦哀求,赵弘殷始终没有松口,其实他这么做,自有自己的心思。 当然,这心思,谁也不知道,不过只有他知道,在赵府的某个角落隐秘摆放着一样东西,这样东西一旦拿出来,将会是一番腥风血雨。 老爷。宋氏眉开眼笑:今日匡崟终于回来了,奴家真是格外想念啊,也不知道他瘦了没有。 娘,您就放心吧,二哥武功那么高,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能够让他受伤的人还没出生呢。 这时候,一个英俊飒爽的少年幽幽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一本兵书,眉宇间和赵匡胤有些相象,不过多了一些肃杀和冷漠,少了些灵动和温和,身子比赵匡胤单薄些,倒是少了粗犷的豪气,多了些斯文的酸儒气。 匡义,你就会胡说。宋氏嗔怒道,手里准备着点心:你还不过来,才15岁,就会拍你哥哥的马屁,以后还得了啊? 本来就是啊。赵匡义不服气道:大哥自幼熟读兵书,又得了父亲传授,无论哪个方面都是当世奇才,绝对是人中之龙啊。 是啊,是啊,三哥说得对。一个稚气未脱的孩童跑了进来,围着赵匡义笑道:二哥是最厉害的,没有人比得过。 好了,好了,廷美你也胡闹。宋氏溺爱的摸了摸赵廷美脑袋,把他拉到一旁:你们说的话可千万不要传出去,这可是大逆不道的死罪,听到没有。 好了好了。孩子们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赵弘殷目光闪烁者精光,摸了摸胡子:人嘛,总是要有志向的。 可是老爷。宋氏还想辩解什么,赵匡义道:母亲,你就别再说了,就连父亲都同意,您啊,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你,宋氏笑骂道:你这孩子真是的,哪有这么说娘亲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看着宋氏吃瘪的模样,赵弘殷和赵匡义忍不住笑了出来,就连赵廷美也乐的合不拢嘴。 是什么笑得这么开心啊?赵匡胤从门外走了进来,步伐沉稳,面上透露着喜悦。 二哥回来了,二哥回来了。赵廷美第一个钻进赵匡胤怀里,赵匡胤笑着捏了捏他的脸蛋:调皮鬼,有没有惹父母和兄长生气啊。 没有呢。赵廷美摇摇头:匡美(注,史书有言,赵廷美原名赵匡美,后改名,此时他还是原名)很听话的。 呵呵。赵匡胤把他放下,看了看赵匡义,笑着给了他一个拥抱:行啊,长这么大了,一晃时间真快。 哥,你终于回来了。赵匡义从小和他感情甚笃,虽然赵匡胤已经离家7年,但是依旧阻挡不了彼此的思念。 父亲母亲,孩儿不孝,终于回来看你们了。赵匡胤缓缓跪下,赵红殷连忙托起:傻孩子,这是说什么话,我们都知道你的苦衷,男子汉大丈夫总要吃点苦的。 是啊。宋氏不禁低声轻泣起来:匡崟,你是不知道,自从你大哥匡济走了以后,母亲总是不舍得你们兄弟三个任何一人离开半步,你这离开多长,母亲都快支撑不住了。 母亲莫哭。赵匡胤也被这情绪感染,连忙上前拥住她:孩儿这不是回来了吗,以后孩儿会尽心侍奉床榻,不会再让您挂心。 真的?宋氏止住了眼泪,不确定的看着赵匡胤。赵红殷摇摇头,心想女人就是女人,就知道守着一亩三分地。 正当赵匡胤想说些什么,门外冲进来一个家丁,他气喘吁吁道:老爷,夫人,外面来了一位公公,手里还拿着圣旨,说要二少爷接旨。 嗯?赵匡胤都不禁疑惑了,自己前脚刚到,这圣旨就到了,皇上葫芦里卖着什么关子? 赵弘殷道:快去请公公进来。 没过多久,一个拿着拂尘,头发花白的公公走了进来,赵匡胤一看就是不久之前在宫门外遇到的太监,不由更加疑惑不解。 不过还是要立即前去行礼,所有人都缓缓跪下。 圣旨到,禁军统领赵匡胤接旨。 臣在。 皇帝诏曰(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一词最早出现在明太祖朱元璋的圣旨中,前朝并未出现过):朕初登大宝,诸多事宜百废待兴。昔日先皇兢兢业业,尽心尽责,为朝廷内外而励志,社稷宗庙而竭力............... 赵匡胤等人知道前面这一大段基本就是歌颂郭威的功绩和品评自己登基的意图,一时间并没有什么实际价值,听起来也有些浑浑噩噩。 赵匡胤只注意了最后面的几段话: 朕宜兴改革,恢复百姓民生,匡扶百年社稷;昔日石敬瑭卖国求荣,为了一己私利,割让燕云十六州给契丹贼人,朕每每想起不饮泣难言。如今时机已到,朕欲兴王道之师,收复中原故土。听封如下: 封赵匡胤为行军大总管,统领东北路全部三万军马,不日起程,率先开营扎寨。都指挥使赵弘殷监管禁军,绿营,按押司所有军马,守卫京都。朕要御驾亲征,以振我军士气。 具体计划如下:.......... (注:燕云十六州的地理位置是现今天津、北京、河北一部分和山西一部分,是为中国抵抗北方异民族侵略至关重要的战略要地. 具体是:幽州(今北京)、顺州(今北京顺义)、儒州(今北京延庆)、檀州(今北京密云)、蓟州(今河北蓟县)、涿州(今河北涿州)、瀛州(今河北河间)、莫州(今河北任丘北)、新州(今河北涿鹿)、妫州(今河北怀来)、武州(今河北宣化)、蔚州(今河北蔚县)、应州(今山西应县)、 寰州(今山西朔州东)、朔州(今山西朔州)、云州(今山西大同)。 幽、蓟、瀛、莫、涿、檀、顺七州位于太行山北支的东南方,其余九州在山的西北,十六州大致是今北京、天津和河北北部、山西北部的大片土地。) 赵匡胤接到这份圣旨的时候,不禁有些佩服起柴荣来。不过刚刚继位,就能大刀阔斧的搞起改革,而且如此英明神武,短短时间内就有了攻打燕云十六州的计划,这令他激动而欣喜,毕竟谁不渴望明主呢。 燕云十六州一直是他的心头痛,是中原百姓的屈辱。他不日就可以驰骋疆场,收复中原,精忠报国,真令他心驰神往,恨不得早日飞到州境去,一时间就连多日对叶昭雪的愧疚和沈流袖的思念都一扫而空。 看来,他的生命里可以没有爱情,但是绝对不能没有国家。以前的烟云过往不过是一场梦,自己终究是有着使命的。 第65章 分兵汇合,意见统一 远在千里的鸣凤楼暗牢。 薛碧瑶和罗素英已经关在这里105天了,浑身脏兮兮的,一身白色素衣已经沾染了淤泥,臭虫和杂草,头发也散乱着,额头和脸庞都有了血包,目光黯淡,憔悴不堪,不复往日秀美的容颜。 罗素英生性豪爽,并不在意大拘小节,却最爱干净,没过多久就被逼得有些神志不清,整日防备着湿气和老鼠的侵扰,除了一双黑漆眼珠还可以转动证明她还活着以外,其它的都俨然一个废人,令人心疼。 薛碧瑶生性忧郁,是为了替罗素英求情才被关进来,本来把楼主当姐姐的她心里受到极大冲击和刺激,加上忍受不了黑暗和孤独,罗素英渐渐沉默起来,令她更加忧心忡忡,竟然急火攻心晕了几次,醒来以后也没说过一句话。 守护着她们的家将都不禁为她们疼惜,可叹没有水若云的命令,她们二人只能长埋地牢,暗无天日,估计不需要多久就多了两具死尸,除了日常饮食补给能够跟上,陪伴她们的就是冷寂的微风和略微可闻的呼吸声。 而今日,牢门终于打开了。 水若云一身窄袖短襦配着长裙,裙束低,裙带较长,披帛狭长。上衣加半臂,交领和对襟均有。裙子颜色呈彩色,收裙裥作多折。 她眼波流转,面色平静。身后跟着面色焦急的沈流袖,淡孺绿色长裙,白色长衫,优雅大方。 楼主,不知楼主驾到有何要事? 水若云出现了一抹哀伤:把罗将军和薛将军放出来吧。 看管薛碧瑶和罗素英的手下先是惊讶,随后一阵狂喜:是,属下这就去。 看来我真的错了。水若云叹了口气,望着沈流袖:这件事情我水若云认错,但是本楼主希望其它的事情与你无关。 沈流袖匆匆回了句:明白。 她的心已经跟着暗牢锁链的声音坠落,小跑着来到暗牢里,看到两人,惊惧的后退几步,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的一幕,随后掩面失声痛哭。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听见沈流袖哭泣的声音,水若云也有些愧疚,她没有冲过去,而是一直站在外面,静静的凝视着,生怕触碰这里的一砖一瓦。 沈流袖看见两人呆呆的,使劲冲过去抱住两人,拼命摇着:素英,碧瑶,你们醒醒啊,你们醒醒啊,你们看看,我是流袖姐姐啊。 可是她们没有一点反应,就是木然的坐着,凌乱的发丝伴随阵阵恶臭传入沈流袖鼻子里面,它感觉不到厌恶,有的只是怜惜和疼痛。 她抽了抽鼻子,瞪着水若云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狠,你明明知道的,素英最爱干净,以前你都会给她赶制衣裳的,如今,她变成这副样子都是你的错。还有碧瑶,她本来就不爱说话,你是要逼死她们吗,你说啊。 看着沈流袖目光的冷历,几名手下就掏出兵刃将她拦下。 放肆,竟敢对楼主不敬。 算了。水若云挥了挥手:本楼主做的最错的事情就是害苦了素英和碧瑶,不过是为了几个闯入璇玑亭的贼人,就把她们关了这么久。 来人啊,把薛将军和罗将军带到盥洗室,给她们好好梳妆打扮,更换衣裳。另外,找个大夫来看看,一定要好生伺候。 罗素英和薛碧瑶被手下接触到的时候都像惊弓之鸟一般,发出了惊慌的尖叫,随后一边乱打一边叫囔着:滚开,你们滚开。 沈流袖连忙拉住她们,也被用力甩了出去。 她们眼睛一瞥,忽然发现了水若云,惊惧不已,癫狂道:是你,不要这样对我们,不要,我们是无辜的,呜呜。 水若云清咳几声,显然心情不是很好。 素英,碧瑶是我啊,流袖姐姐啊。沈流袖再次抱住她们,试图让她们看清自己。 流袖姐姐?她们忽然恢复了意识一般,喃喃自语,轻声问着沈流袖:流袖姐姐?是流袖姐姐?流袖姐姐你回来了吗,碧瑶(素英)好想你啊。 她们忽然一起晕倒在沈流袖怀里。 果然是姐妹情深。水若云感叹着,都不知道是嫉妒还是什么:快去唤大夫,给二位将军诊治一下。 把罗素英和薛碧瑶抱到厢房以后,水若云找来的大夫就给两人诊断了一下,最后得出了一个简单的结论。 大夫说她们并没有完全丧失记忆,只不过受了巨大刺激忽然受到阻碍凝滞了脑神经的运转,经过外力的呼唤作用她们又重新恢复了。沈流袖幽幽道:楼主,流袖恳请您多留一些时间给素英和碧瑶休息,流袖愿意万死不辞。 看她半跪着,水若云鼻子轻哼:你以为本楼主就是铁石心肠吗,本楼主且问你,之前抢夺军马的人是不是叫谢灵询,你与他有什么猫腻? 沈流袖身子微颤,脑海中浮现谢灵询英俊的面庞,不经意间痴了:楼主,流袖自认有罪,请楼主惩罚。 哼,此事容后慢慢盘算。水若云淡淡道:柴荣已经派人分两路大军北上攻打燕云十六州,我们距离北边更远,要提前做好准备,到达作战地。 楼主,可有这次柴荣行军的作战图和计划表?沈流袖眉头一皱:只有布局详细,才不至于方寸大乱。 水若云按耐住自己心里的怒气,望着沈流袖真想把她杀了,但是始终谨记江周说过的话,不由平静下来:这些本楼主自有考量,你与我现在移步议事堂,在那里自会知道一切。 至于她们。水若云轻轻看了她们一眼:本来以为她们有大碍,让她们多休息几日也无可厚非,然而大敌当前,她们也是鸣凤楼一份子,实在说不过去。算了,既然你要求,就让她们好好远离杀戮吧。 呵,这算是刺激教唆吗。沈流袖忽然发现水若云越来越冷血无情,如此陌生。尽管自己有宣兵夺主的嫌疑,但是罗素英她们可是忠心耿耿啊,却只换来这样的待遇。 算了,为了姐妹,这次就要和她硬抗到底。沈流袖无所畏惧的和水若云对视,就随对方出去,没料到一双纤手拉住自己的衣袖。 她转头一看,薛碧瑶已经睁开了眼睛,经过换洗衣服,摇身一变,再次容光焕发,只不过多日来的打击让她神情疲惫,憔悴不已。她脸色苍白,另一侧的罗素英也睁着眼睛,炯炯望着沈流袖。 碧瑶,素英,你们醒了?沈流袖兴奋不已,水若云听到响动也回过神来。 嗯嗯。薛碧瑶点点头:流袖姐姐,你终于回来了,碧瑶好想你啊。 这样说着,她的眼里又泛起了晶莹的热泪。 好了好了。沈流袖给她擦拭着:这不是回来了吗,都怪流袖姐姐不好,没有好好照顾你们。 不怪你。薛碧瑶摇摇头,随后看了水若云一眼,眼神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与罗素英对视,随后二人缓缓从床上爬起来,不顾沈流袖劝阻,朝着水若云跪了下来。 楼主,我姐妹二人最怕的不是地牢的阴冷,而是楼主对我们的不信任。我们自幼孤苦无依,蒙楼主收留我们才有今天,这几年是我们最快乐的时候。方才您与流袖姐姐的谈话我们听得一清二楚,我二人愿意加入这场战役,将功赎罪。 好,好。水若云付诸一笑:哈哈哈哈,不愧是本楼主的凤将,懂得恩怨分明,看准时机。你们快起来吧,现在身子还有些虚弱,去议事堂坐着,来人,扶着二位将军。 不用了,楼主,我们二人会走。薛碧瑶倔强的摇摇头,看来已经被伤透了心。 一旁的沈流袖惊异薛碧瑶如今说话斩钉截铁,罗素英却一声不吭,不禁更加埋怨起水若云来。她方才的话是指桑骂槐?莫非是怪自己不识时务?沈流袖苦笑着摇摇头,她无法理解水若云是怎样一副铁石心肠。 碧瑶,素英,你们才刚醒,应该休息的。 没事。薛碧瑶强颜欢笑:我们也是鸣凤楼一份子,哪好意思躺着躲避杀戮呢,流袖姐姐,咱们姐妹要一起生,一起死。 沈流袖听来很感动,水若云更加不舒服。她却从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而且也不屑。 沈流袖是外表冷傲,内心及其渴望温暖的人。只要谁真正暖化她的心,她就会生死与共。而水若云却是真正冷傲的人,她很难说爱与不爱。在她的世界里除了一份执着和活着的意义,没有什么能够进入她的心里。 一进议事堂,江云已经带着其它几个不认识的人坐在大堂,全身贯注的看着桌上一幅图。 这些人里面有男有女,年纪都与江云一般大,看起来对行军打仗是了如指掌。 第66章 沧州境内,谋定后动 原来,就在几日前。 叶昭雪晕倒在鸣凤楼外,沈流袖已经被水若云软禁,薛碧瑶和罗素英也被关进了暗牢,当时正是日落时刻,水若云身体疲倦,早早歇息,反倒是刘子凌死士发现了她,立马把她带来飞云阁。 经过几天歇息以后,加上刘子凌给她喂了控制毒的丹药,叶昭雪脸色终于变得正常起来。 我还以为你会桃之夭夭呢。刘子凌冷笑:看来也是穷途末路了。 叶昭雪幽幽转醒,轻轻道:多谢太子殿下赐药。 不用谢。刘子凌没有一点开心的模样:我也不是心慈手软的人,你要是不听话,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我已经答应你放了姓赵的一马,但是这次你绝对不能手下留情。 是。叶昭雪恨恨道:昭雪一定会亲手杀了赵匡胤,为太子殿下披肝沥胆,在所不惜。 行了,你就不用多说话了,多多休养。 看着刘子凌的背影,叶昭雪怅然若失。自己暂时保住了性命,那么以后呢,又怎么苟且偷生? 她终于下定决心,有了主意。 刘子凌想到水若云羞辱自己的画面,和幼年时候大火熊熊的场景,悲伤和困苦在心内交替,根本睡不着,就在床榻翻来覆去,额头全是冷汗。 他还记得当年郭威追杀自己,就要坠入悬崖的时候,他被一支冷箭射中肩膀,掉在枯枝,被一只大鸟带到安全的地方,他就告诫过自己天生是不应该死的,没有什么事情自己办不到,只要有心。他应该铁面无私,可是对待感情却放不下,如鲠在喉。水若云这样一个女人,天生就是来折磨自己的,一直生活在皇宫的他何曾见过如此高傲清洁的女人,一年轮回转动,花开花落,变了许多许多,自己的武功强了,势力多了,然而呢,唯一不变的还是她的冷淡和被她打的吐血。 每次想到这里,他就感谢锥心刺骨,疼痛的快要窒息,恨不得杀光天下所有人。 外面的温度已经渐渐回温,春暖花开本该是美好时节,他却觉得寒冷刺骨,身上轻风掠过,把自己带到偏僻的山岗,感受清凉的一树桃花,或许下一刻他会淹没在山洪,却渴望感受有个心爱的人朝着自己微笑。 他很痛苦,额头都有些灼热,整张脸都有些扭曲。忽然他感觉一具身子朝自己靠了过来,光滑细腻,靠在自己手臂,紧紧拥抱着自己,他感觉就像白鹤在云端飞翔那般舒服,竟然不自觉张开了嘴巴。 那种感觉还在继续,他感觉这具身子越来越强烈,在自己手臂爬上来,缓缓靠在自己怀里,带来一种特别的温暖,他忍不住也紧紧搂紧她,不忍松开一分。 没想到,他感觉到自己的额头,脸庞甚至嘴边印上了湿热的气味,犹如甘泉一样香甜,带有桃花一样的芳香。 莫非我真是来了仙境吗?他忽然幻想起自己和爱人死死厮守在一起。 是若云吗,梦里的她是那么美丽圣洁,戴着花环,扎着马尾辫,绕着自己跑来跑去,然后在自己怀里嬉笑。 若云,是你吗?他不自觉睁开眼睛,朦胧的目光望着自己身上的女子,似乎就是水若云微笑的面庞。 若云?女子的身子不自觉颤抖:原来他喜欢楼主。 刘子凌发现女子有停下来的动作,焦急的一把把她拉在怀里,然后用手不住摩挲:若云,我好喜欢你,好喜欢你啊,你可知道我的爱?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女子就安静的躺在那里,略显僵硬,竟然不敢动一下。 若云,你知道吗,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爱上你了,你是那么美丽,那么温柔。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既然救了我又为什么从来不正眼看我,为什么。 他竟然狰狞的发狂,手劲也大了些,一时间女子呼痛,不自觉呻吟出来。 你,你是谁?刘子凌突然发现这声音不是水若云的,大吃一惊,目光终于清澈了一些,把女子的头转过来对视,不由大怒:原来是你,叶昭雪,你来干什么。 刘子凌一把将她踢下来,才发现对方不着片褛,赤条条的,一片雪白。 你究竟想干什么。刘子凌把床上衣服给她扔了过去:莫非一介女子就是如此不知羞耻? 叶昭雪呜呜的哭了出来:太子殿下真觉得昭雪不知廉耻? 刘子凌不说话。 呵呵,昭雪也是后汉人,更是华夏人,自然知道礼义廉耻。叶昭雪惨然一笑:只是昭雪也是女子,也渴望一个怀抱,太子殿下英伟不凡,为何就不能接受昭雪呢。 够了。刘子凌从床底下递出两片药丸:看在你可怜的份上,本太子给你延长毒药复发的药丹,但是以后的路还要你自己走,我刘子凌虽然国破家亡,也是皇子,不会趁人之危。你赶快走,不要再让我看见你这副姿态,否则决不轻饶。 另外,南唐的林仁肇和南吴薛傲都会带兵埋伏在蓟州周围,你一定要把他们带进后周皇城,让南唐军长驱直入。 叶昭雪缓缓接过药丸,轻声止住眼泪,转过身去换上了衣服,静静退了出去。 叶昭雪泪水模糊了双眼,充满着恨意:为什么,为什么,难道我叶昭雪真的这么不堪?赵匡胤,刘子凌,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加倍奉还,你们真可悲,你们爱的女人都爱着谢灵询,你们却只会顾影自怜,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了良久,她黯然的低下头:可是又有谁爱我呢。 一只鸽子飞了过来,静静落在她的窗前枝头,她迅速跟了出去,拿出纸条一看:师太在清风客栈。 叶昭雪知道,这是凝雪道姑网罗的一些后汉手下让自己去会面了,她如今的情报可真准确。 凝雪道姑早早的在客栈等候,怡然自得的喝着茶,叶昭雪进来的时候她没有丝毫疼惜,有的只是皮笑肉不笑的神情。 师父。叶昭雪还是叫了句,她看了看这次果然多了许多神秘人,有些惊心。 昭雪,这次是个好机会,为师把你送进鸣凤楼就希望水若云彻底信任你,她一定会把后周攻防计划交给你,你这次就不按照计划执行,带着兵力往岷江,加南江横渡,直捣后周皇城。 可是师父,这样楼主的计划就完全失败了,一旦泄露,,, 叶昭雪还没说完,凝雪道姑怒斥:你说什么混账话,你还真和水若云有了感情?你的眼里只有楼主,有没有你的父母,你的兄弟姐妹,还有你师父我,我脸上的刀疤你可曾记得? 徒儿不曾忘记。叶昭雪低下头,有些难过。 那你就听师傅的话,你要想办法把沈流袖其它三人的兵符都拿到,这样不仅可以打败后周,还能全身而退,即使拿不到也不要紧,你就按照原计划,进入后周,屠城三日。 啊?屠城?叶昭雪惊讶不已。 怎么你不愿意?凝雪道姑挑挑眉:你可别忘记当年郭威杀了多少人,他残害我们后汉子民的时候有过后悔吗。 叶昭雪还是有一些良知的:可是无论后汉后周,都是咱们同胞啊,这样会遭天谴的。 天谴?凝雪道姑坦然道:贫尼从不在乎什么天谴,既然上天不公,就要反了这天。会有许多人跟着你同去,倘若你不听话,应该知道下场。 这是火毒的控制丹药,可保证你一个月之内不会复发。凝雪道姑扔出一个药瓶:你要是想继续活着,就小心行事,师父不会亏待你的,回去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叶昭雪冷冷的注视着身边的一切,她已经习惯了被欺骗,以后的是是非非都理所当然。 从水若云分配任务以后的第二天,众人就各自沿着自己的路线起程,准备阻击后周部队。 且说沧州境内 沈流袖带着一万五的兵马并没有进城,而是驻扎在城门外,她知道这批军队太过晃眼,目标太大。因此她特意将军队分成三批,在沧州城几个不同方向行军,此时虽然已经暮春,但是由于是极北地区,这些军人都是南方人,沈流袖生怕他们身体不舒服,特意吩咐鸣凤楼赶制了大量冬衣。 沧州城自从被占领以后,契丹人只顾享乐,极尽奢华。虽然他们的统治者很想同化汉文化,可惜因为对汉人长期的蔑视和不理睬,导致士兵战斗力低下,行为懒散。文化程度也远远逊于中原,只是靠着一股子蛮力和草原游牧民族争雄的威势夺得先机,沈流袖不禁想到这次柴荣亲自出征是胜是败还未可知。 沈将军,咱们要不要现在攻进城内。沈流袖旁边的一个将士按耐不住躁动的情绪,拿着枪杆的手都有些颤抖。 沈流袖睥睨了他一会儿,轻笑一声:现在不需要这么冲动,已经有人在为咱们开路。 果然,只听见一阵阵刀戈作响的声音从城内传来,沧州城门大开,大批契丹兵胆战心惊的架起炮弹,雷石以及滚木,就连城墙的扶梯也都是手忙脚乱的搭上。 沈流袖带着兵士找了隐蔽的山坡躲了进来,镇定的看着下面发生的态势。 果然有一大批后周军队训练有素的开进,一匹匹战马如潮水奔腾而来,兵士围拢着中间一个身披战袍的男人,只见他一身火红战袍,映衬着略显苍白的脸,胡子短小,看上去有些气血盈亏,不过目光清澈,脸上始终保持着笑容,和善精明,躁动的血液把战袍映衬的更加鲜红,不大的日光格外清丽。 沈流袖心想此人应该就是后周皇帝柴荣,缓缓道:等后周军队在和契丹兵鏖战,我们坐收渔翁之利。 沈将军,咱们不如找到机会一箭射杀柴荣,那样不是省时省力? 沈流袖摇摇头:不,他是个好皇帝,要不是身处乱世,情非得已。流袖也不愿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阴损事情。 第67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沧州城府衙倒是莺歌燕舞的,竟然没有察觉到一点异样,契丹军士饮酒作乐,喝的醉醺醺的;不少异族美女在婀娜起舞,偶尔抛个媚眼,都能迷倒不少将领,端坐在正位的是一个龜胡林立,锦帽貂裘的粗壮大汗,名唤耶律兀术,是辽世宗耶律兀欲的嫡亲,为人好色轻狂,不问军事,整日沉浸在烟花燕尔之中,没几年,所有契丹兵身子就掏空的差不多,提不起半点力气。 在城楼望见柴荣军队来势汹汹的契丹兵火急火燎,惊慌失措的架起梯子,派了几个草帽士兵一路跌跌撞撞前来报告,走几步摔上一跤,额头弄得火热,依旧冒着鼻青脸肿的危险赶来送信。可恨的是在路上撞翻了百姓的买卖,没有一句道歉,而是恶狠狠的干脆全都踢碎,令人唏嘘不已。 不好了,不好了,耶律将军,沧州城外来了有许多后周军士,他们正朝城门而来。 耶律兀术听到曲子戛然而止,勃然大怒:混蛋,没看见本将军在听曲子吗,这中原曲子果然幽雅好听,打搅了本将军心情你罪该万死。 将军,将军饶命啊。那士兵央求道:外面确实来了许多后周士兵,他们的旗子上写着柴字,眼下步步紧逼啊。 这样一说完,耶律兀术不禁有些惊疑不定,看着其他人浑不在意的样子,他呵斥道:都下去吧,若是真有战事,谁担待的起。 不过,他疑惑不解:后周柴荣刚刚继位没多久,他竟然就想着攻打沧州,真以为我们契丹军是吃素的?大汗有言,后周率先去攻打南唐,怎会来此,你是不是看错了。 没有啊,将军,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后周军队确确实实就在城外。 好,带本将军去看看。耶律兀术这回倒是正义凛然,惹的许多契丹军直呼天降苍狼,一定要挫挫中原蛮夷的恶气,目光里散发着恶狠狠的怒气。 街上的百姓都不知道怎么了,一群群契丹兵开始紧锣密鼓的调动着,他们心想应该战事要爆发了,于是收拾东西,就准备躲起来。 城外的柴荣指示一下,觉得强攻不是最主要的方法,叫了几个士兵拿着盾牌挡住身体,在那叫唤:楼上的人听着,我们是后周军队的,我们皇上体恤黎民百姓,不忍兵戈向向,你们契丹军强占我们中原领土,罪大恶极。倘若现在献城投降,还可以网开一面。不然将你们全都俘虏,以儆效尤。 楼上的士兵没个主心骨,不知道怎么办,没想到耶律兀术来的第一句话就让他们愕然,更是深深的失望。 原来就这些兵啊,耶律兀术感叹道:看上去和弱鸡似的,哪会是咱们大契丹狼族的对手,不用大惊小怪,紧闭城门,任他们叫唤,先饿他们十天半个月。 契丹的情报还是来的太慢,柴荣确实有攻打南唐的打算,但是李璟这个人虽然优柔寡断,不算贤明,但是会笼络人心,讨好柴荣。他们之前也不过是小规模的流寇作案和游击作战,民间并没有爆发大规模冲突。 耶律兀术想的不错,却没有知己知彼。柴荣不是轻易服软的主,他早就有应战的对策。这次粮草供应还有兵士供给全都源源不断,他看到紧闭城门,就知道对方的意图。于是将计就计,趁着月黑风高的夜晚,契丹军疲乏之际,大肆喧闹骚扰,并且搭梯子强攻,投滚石滚木之类的,惹得契丹军一惊一乍,刚刚醒了跑来查看,后周军又一切正常,这样循环往复几次,契丹军的意志已经完全被消磨。 柴荣在第四天的白日,终于下达了攻城的准备。契丹军猝不及防,战斗力严重下降,手里有石头,竟也忘了向下扔,导致大批后周军队大摇大摆的上了城楼,一阵拼杀起来。 耶律兀术得到这个消息,大惊失色,只好认清现实,也火速调援契丹军大开城门和柴荣大战。 太阳初升,大雾尚未消散,沉寂数日的柴荣军出动了。 中央步军十万,两翼骑兵各是五万,总共二十万蓝黑色锦服大军,便如烈日中的暗阳,凄清冷寂。 一阵嘹亮劲急的号角,契丹营垒的大军随之出动,漫漫黑色如同遍野松林,看阵势仿佛与柴荣军队大体相同。这是两支实力堪堪抗衡却是风格迥异的大军:且不说契丹军持短兵相接的刀刃和狼牙锏,柴荣军队则是长剑枪杆,两翼骑兵更是不同。 骤然之间,柴荣军鼓声号角大作,纛旗在风中猎猎招展。两翼骑兵率先出动,中军兵士则跨着整齐步伐,山岳城墙班向前推进,每跨三步大喊“杀”,竟是从容不迫地隆隆进逼。 与此同时,群均凄厉的牛角号声震山谷,两翼骑兵呼啸迎击,重甲步兵亦是无可阻挡地傲慢阔步,恍如黑色海潮平地席卷而来。 终于两大军排山倒海般相撞了,若隆隆沉雷响彻山谷,又如万顷怒涛扑击群山。长剑与弯刀铿锵飞舞,长矛与投枪呼啸飞掠,密集箭雨如蝗虫过境铺天盖地,沉闷的喊杀与短促的嘶吼直使山河颤抖! 这是两支强大的铁军,都曾拥有赫赫的煌煌战绩,都是有着慷慨赴死的猛士胆识。铁汉碰击,死不旋踵,狰狞的面孔,带血的刀剑,低沉的嚎叫,弥漫的烟尘,整个山原都被这种原始搏杀的惨烈气息所笼罩所湮灭..... 固城,牢不可破,虽然雄兵把手,也不是坚不可摧的金汤。契丹军内部本来就有争斗,长时间没有训练,更是士气低落,城墙桅杆都缓缓坠落,而士兵却不见踪影,纷纷朝城内逃窜。城里的居民不知道发生什么,但闻听战鼓声纷纷收摊,家家闭户,大街上已经空无一人,只有散乱的菜叶和砧板。 熊烈战火升起的浓烟,滚滚着弥漫了整座城池。那风中猎猎招展的‘耶律’字纛旗,已然残破褴褛,似乎顷刻间就会坠落。城楼之上更是死尸伏地,血流不止,却无人向前清理,浓浓的血腥味与汗气味相互夹杂着,充斥在空气中,刺鼻难闻。 战争,却依然持续。 嘹亮的嘶喊惨叫,动人心弦。城下柴荣军兵士健硕的身影,如波浪般起伏,他们口中,发出了震动天地的喊声。这种喊声,互相传染,互相激励,消褪了心中许多莫名的恐惧。空中箭矢狂飞,拖着长声的箭雨如蝗虫过境般纷纷划破晴空,只见不断地兵士中箭倒地。那柴荣兵刚登上城墙,即刻被数名契丹兵蜂拥持刃迎上,寡难敌众。 “格老子,滚下去!” “……”凄厉的嘶喊,疯狂的杀戮,炽热的烽火,使得两军兵士欲加地愤怒,战争越来激烈。 这次沧州战役,也似乎成了柴荣军攻打燕云十六州的开门红之战。 残阳如血,落日的余晖倾洒在了城楼之上。 沈将军,没想到契丹军如此勇猛。将士感叹道,不时啃着手里的野菜馒头,总算填饱了肚子。 虽说这种坐山观虎斗有些安逸,但毕竟也要消耗体力和干粮。沈流袖都不记得有多长没有陪着如此多的人安静的坐着,就像一堆杂草丛里的蝗虫,憋屈的难受。 她记得上次应该就是在山上与其它求学的童子一起接受师父教导,如此想起,朗朗书声竟然不那么刺耳,至少比起如今的战鼓声更加美好。 唉,战争人如髭。沈流袖感叹着,眼睛里有些伤感:最无辜的就是那些平民百姓了,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 沈将军如此悲天悯人,真是令人敬仰。她身边的长矛铁头军士眼望着身边的人都懒洋洋的,竟然想宽衣解带,和衣而睡,担忧道:可是楼主要我们尽快行事,将军,已经过来七天了。 不用担心。沈流袖静静道:等到城门一破,里面的老百姓个个提心吊胆,我们就抓住机会跟进去,避免柴荣军队屠戮同胞。 柴军和契丹还在顽强的拼搏对抗着,已经从白天杀到黑夜,黑叶杀到黄昏,天昏地暗,哭天抢地。所有充满悲壮的声音交织在一起,都分不清哪里是哪里的身影。只剩下部分契丹军负隅顽抗,鲜血染红了衣襟,空留使人心悸的寂寥。 柴荣振臂高呼:将士们,胜利马上就属于我们了,冲啊,取下沧州守将耶律兀术的人头,賞黄金千两,加官进爵。 这一声雄浑的鼓舞果然加快了战斗速度,契丹兵一个个怯懦如鼠,而后周军队变得和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一般,不要命的向前冲,和契丹军扭打在一起,面对他们的獠牙也毫不畏惧。契丹军吓破了胆,纷纷后退,却成为了后周军队的刀下之鬼。 铿锵叮叮的冷炙越来越低沉,不知道多久,推进又后退由推进,战车和骏马在城外火拼,吼声振动山河。在最后一个契丹军的额头挂满鲜血的时候,后周的旌旗插在沧州城墙上,一把利剑稳稳打落了城门千斤顶的缰绳。 砰砰几声,巨大的霹雳音振奋人心,后周军队激动的朝里面奔去。 城门开了,杀啊,杀啊。 沈流袖瞳孔一缩:果然英勇,看来待会有的忙了。 第68章 蓟州风云,不惧生死 而另一边的蓟州,赵匡胤和石守信等人慢悠悠的骑着马,一路攀谈着,有说有笑。 刘善琦打趣的望着赵匡胤:总管大人,来日可好?恭喜你升官了。 呵呵,说什么话。赵匡胤笑骂道:善琦,这都多少年了,你这嘴皮子还是那么顺溜,你咋不教教守信啊。 别,别来这一套。石守信挠挠头:俺只管打仗,其它的一概不管。 哈哈哈哈。赵匡胤开怀大笑:不过这回皇上果真是英明神武,就是不知道他御驾亲征去了沧州,会不会有危险。 没想到皇上一上台就给咱们整这么一出,我都有些不适应。刘善琦道:哪次打仗不是要谋划那么长时间,至少也得和咱们军将通个气啊,这可倒好,直接赶鸭子上架。 总管,依俺说。石守信憨憨道:皇上洪福齐天,铁定不会有事的,契丹兵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怎能挡得住朝廷的大军。 好了,守信,你可不能有这种想法。赵匡胤打断道:轻视敌人就是埋葬自己,从石敬瑭割了燕云十六州开始,打了多少年,虽说刘知远没那个想法,其实他也是考虑过所有因素。 听完赵匡胤的话,一瞬间寂静无声,只有马蹄在山谷绵延不绝。 先停下,前面几十里就是蓟州了,恐怕有契丹兵埋伏,咱们要紧紧盯着风吹草动。 赵匡胤从小接触的东西让他养成了谨言慎行的性格,总有些提心吊胆。不过他想错了,埋伏着对她们围追堵截的并不是契丹兵,而是前不久刚刚分开的叶昭雪。 就在山上,也埋伏着大群兵马,正是叶昭雪和五千兵士。 赵匡胤有好几万兵马,自己就几千军士,想要现在就消灭对方无异于痴人说梦,螳臂当车。叶昭雪都明白,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听水若云的话,等到对方和契丹兵两败俱伤之时出手,但是她身上肩负的其它命令,一定要早点逃出去,此时必须速战速决。 凝雪道姑的意思是,要叶昭雪带着军队转向京都,谎报军情,进行屠城。 刘子凌的意思是自己在京都成破之时把南唐军队引进去。 总之自己无论听谁的,都必须到达洛京,南唐军队和后汉手下都已经埋伏在那里。 因此叶昭雪没有和沈流袖一样的打算,她才不管无干之人的死活。既然水若云要求尽早劫杀后周军队,何必等到对方拿下蓟州,她在赵匡胤等人距离蓟州城还有几十里的路程就带着兵马厮杀了出去。 水若云和叶昭雪保持着一段距离,稳稳坐在马车的帐篷里,说不出是悲是喜。 楼主,叶将军现在就攻出去了? 什么。水若云听到这句话,一把掀开帘子,就看见山谷间已经多了许多椽动的军士,却没有发怒,只是回到座位,思索了一会儿就很淡然。 楼主,要不要把叶将军拦下来? 不用。水若云摆摆手:让她去吧,她懂我的心思。 说实话,水若云并不知道叶昭雪为什么忽然出现,通过与沈流袖的谈话,她其实对叶昭雪有了些怀疑,她并不傻,做到鸣凤楼楼主这个位置不是意气用事,都经过了深思熟虑。 因此她很想知道叶昭雪会搞什么鬼,这次自己跟着叶昭雪也是无心插柳。她本来就想亲征蓟州,因为蓟州比沧州更具有战略意义,倘若拿下鸣凤楼将会扩大许多势力,作为楼主她自然是第一人选,可是没有想到叶昭雪忽然冒出来,并且想要来这里,那么正好顺坡下驴。 换句话说,就算叶昭雪选择的是沧州或者京都,她也会把她调到蓟州。 赵匡胤闻听的吼声震天,从四面八方涌出来一群群士兵,他们不像是任何一个朝廷的军队,身着黄色军衣,外面套着半块铁甲,看上去不伦不类,却自有威严。 总管,这是群什么人,不像契丹兵啊。刘善琦疑惑不解:他们为什么朝咱们而来,莫非是契丹兵找来的援军? 不知道。赵匡胤也一头雾水:既然他们已经明面应战了,咱们也不用畏畏缩缩。 正当他们就要大展身手的时候,一个美丽可爱的女子身影映入他们眼帘,瞬间令他们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叶姑娘,是你?赵匡胤结结巴巴道:不可能,你,你不是在鹤山吗。 赵匡胤。叶昭雪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扬手一挥,剑刃泛冷指着他:你现在把军队退出去还来得及,缴械投降,归顺于我。不然我就要你们葬身于此。 什么。刘善琦大吃一惊:叶姑娘,这是怎么回事啊,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喜欢总管吗,为何又要如此? 胡言乱语。叶昭雪叱骂,一脸寒霜:我叶昭雪怎么会喜欢这种无情无义的畜牲,不必再多说废话,尽快回复,本姑娘手里的剑可不答应。 赵匡胤被这样一说,顿觉脸上无光,一阵青一阵白的。他知道叶昭雪还在生自己的气,不由泄气:叶姑娘,赵某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咱们的事以后赵某一定赔罪,但是赵某有公务在身,望你网开一面。 哼哼。和她有什么好说的,石守信道:总管,让俺来会会她,既然她如此不识抬举,您也不用怜香惜玉。 慢着。赵匡胤制止了他,凝望着叶昭雪:叶姑娘,赵某知道你本性不坏,不知道你是如何知道我身份的,更不知道你是如何来到这里,赵某只希望你为了天下苍生着想。 呵呵,天下苍生?叶昭雪冷笑道:他们与我何干? 这句话一下子让赵匡胤噎住了。 赵匡胤,方才石守信的话有几分道理。叶昭雪淡淡道:不如就这样,本姑娘可以和你打个赌,让石守信和本姑娘对战几个回合,倘若本姑娘输了,立马退出蓟州。但是如若他输了,你必须答应本姑娘的条件。 赵匡胤一时犹豫起来,不知道该不该答应她的建议。倘若不答应,起了干戈,不说人员伤亡,还会拖垮与契丹军的速度。倘若答应了,又不知道石守信能不能赢,倘若输了自己不能言而无信。 石守信跃跃欲试,摩拳擦掌。刘善琦凑到赵匡胤耳边轻声细语:要不就让老石打头阵,倘若情况不对再见机行事。 赵匡胤只好答应了:守信,你可得小心点,别着了叶姑娘的道。 叶昭雪知道他暗有所指:赵匡胤,你不必用激将法,你放心,本姑娘不屑于使出一些卑鄙手段,不要觉得全天下人都同你一样。 叶昭雪说话每句带刺,赵匡胤不知道什么滋味,忽然想念起那个温柔体贴的叶昭雪起来。 唉,我自己的错,又能说什么呢。赵匡胤这边还在胡思乱想,叶昭雪已经迎头和石守信打了起来,石守信虽然习武多年,力大无穷,但是对战要考虑综合因素。叶昭雪很轻易的躲过石守信的单手一劈,随后就像泥鳅一样滑到他跟前,抬腿侧踢,迅速的令所有兵士都看不清怎样出手的,她的力度比较大,震的石守信的刀刃都震颤了几回。 石守信本来就性格暴躁,生怕自己丢了面子。脸上一阵铁青,也不管以前同行度过那么长时间,叶昭雪照顾过自己。再次紧握刀刃就冲着叶昭雪的额头而来。 叶昭雪瞧见他如此,更是散发寒意。手持剑柄,扫落地上的拂尘,剑上带着风,飞快的两匹战马相撞,她手中还未动,剑与刀已经摩擦在一起,顷刻间巨大气流吹散了两人的头发,石守信就像纠纠大汉,叶昭雪秀发也有些凌乱。 善琦,你看他们谁会赢?赵匡胤有些忐忑起来:我有些后悔了。 总管,如今后悔也没用。刘善琦叹了口气:依我看,守信胜的机会不大。 果不其然。石守信已经明显有些支撑不住,他耗尽了许多力气,脸色涨红,一直是蛮力打法,朝着叶昭雪天灵盖乱劈。叶昭雪却灵活的钻来钻去,让他防不胜防。没多久,已经被踢中后背和前胸,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啊。石守信再次驾着战马冲过来,叶昭雪同样过来,却没有和之前一样相撞,而是从战马上飞身一跃,来到石守信马上,他猝不及防,拿着刀刃相抗,还是被剑气划出的气流割伤了脸庞,已经有了一道血渍。 啊,啊。石守信倒在地上痛苦的尖叫着,这可让赵匡胤和刘善琦大惊失色。 守信,守信,你怎么样,你怎么样。 石守信只是痛苦的吼叫着,死死捂住脸上的血液,只发现这血痕竟然不断扩大,呈现一块长达5厘米的疤痕,连着额头和眉心。 叶姑娘,你好狠,你怎么可以这样做。赵匡胤大怒:以前的你可不是这个样子? 以前?叶昭雪没有任何表情:以前的叶昭雪已经死了,以后只有另一个灵魂。他方才想要取我性命你们也看到了?看来你赵匡胤也不过是徒有虚名,什么心忧天下,不过是包庇兄弟的畜牲罢了。两军交战,生死由天。本姑娘没有让他魂飞魄散就是不错的了。 赵匡胤不可置信的望着这个陌生的叶昭雪,忽然有些心痛。 刘善琦这个时候都有些不淡定,他怒喝道:将士们,这个女人不仅挑衅咱们,而且伤了石将军,要不要为他报仇雪恨。 第69章 碧池瑶台,伏龙倾泻 要,要,要。 吼声大的吓人,就连水若云也惊动了。 楼主,咱们就这样等着吗? 水若云樱唇轻启:有我在,她还不敢造次。 呵呵。叶昭雪不屑的看了赵匡胤一眼:原来你赵匡胤果真是言而无信的人,现在想着公报私仇? 赵匡胤一言不发,脸色哀伤。他挥了挥手,怒喝:所有人都原地待命,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往前一步。 总管大人,可是,可是守信他,,刘善琦不满道,石守信还在痛苦的叫着,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又没有一个大夫,该如何是好。 赵匡胤静静道:带着守信去后营扎寨,倘若他扛不住就呆在那里休养,顺道回去寻找大夫养伤。 不,总管,俺可以的,俺要进城攻打契丹兵。石守信不甘的大叫:不过是这点小伤,包扎一下就没事了。 叶姑娘,我赵匡胤虽然算不上顶天立地,至少言而有信。你放心,既然答应了你,我们就退出蓟州。赵匡胤淡淡道:但是,这支军队不是属于我赵匡胤的,也不是属于任何一个人,我赵匡胤并不能替他们做主。 哦?叶昭雪笑了笑:看来,你还是想做不义之徒,也好啊,就当刚刚是儿戏一场。现在依然可以兵戈相向,只要你不怕麻烦。 叶姑娘,我想你搞错了。赵匡胤来到她跟前,颓然道:我赵匡胤愿意做你的人质,只要叶姑娘答应让他们进城,一旦他们消灭契丹兵以后,任由你处置如何? 本姑娘该不该相信你呢。叶昭雪一把跳下来,剑刃对准赵匡胤的咽喉,眼里泛着冷光:倘若他们攻下蓟州城翻脸不认账呢。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赵匡胤慷慨赴死:他们于我亲如兄弟,绝对不会做叛逃的事情。 总管,总管,我们现在就杀了他们,您不用做人质啊。所有将士大呼,焦急不已。他们眼含热泪,除了感动还是感动。 你们要是敢轻举妄动我现在就宰了他。叶昭雪眉目微凝:所有人,现在向后退三里,要是不听话,后果自负。 赵匡胤点点头,那些将士在刘善琦带领下只好后退了几里。 叶昭雪轻轻一笑,随后抓起赵匡胤的衣领,纵身一跃,就朝着半山腰飞去,转瞬间就没了人影。 那些将士吃了一惊,刘善琦更是大怒,做声上前,就要拼个你死我活。叶昭雪的将士也不是吃素的,挥舞着兵士就冲杀起来。 赵匡胤稳稳落下,望着叶昭雪: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是我想做什么。叶昭雪淡淡道:这是你自己自找的。你父亲在京都应该很担心你吧,没事,你们很快就会团聚了。 你,你想干什么。赵匡胤大惊失色,一向沉稳的内心也起了波澜。 不想做什么。叶昭雪不以为然的摊摊手:你很快就知道了。 她用力朝他的脖颈劈了下去,赵匡胤失去了意识。 她吹了吹口哨,从一块巨石后面钻出来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无论身高身材,甚至模样都和叶昭雪有些相像,就连肤色,衣服什么都与她如出一辙。 叶昭雪静静道:是师父让你来的,你可不要办砸了。 小姐放心,在下一定不辱使命。 令人吃惊的是,这个女人说话的声音都和叶昭雪无二。 看来师父早就暗中让你模仿我的声音形态了,她早就准备这一天了吧? 小姐,不该问的就不要多问。 叶昭雪冷笑道:好,很好。接下来交给你了,不要让师父失望。 叶昭雪抬手就把赵匡胤抱起,朝着洛京方向疾驰而去,不见了踪影。 而那女人换上一副冷酷的面容,独自一人回到之前的山坳,带着鸣凤楼众将和对方拼杀起来。 臭婆娘,我家总管大人呢。石守信不顾疼痛,只看到酒叶昭雪一个人前来,不由气怒。 刘善琦也是一边杀敌,一边气急攻心:叶姑娘,我家公子对你虽有亏欠,但总是救过姑娘命的,姑娘何不高抬贵手。 少说废话。女人不客气的回敬他,随即骑着马就往兵士中间冲,没多久就刺死了许多后周军将,又飞驰来到刘善琦身边,就要踩死对方,刘善琦堪堪躲过,身体在地上翻滚,石守信睚眦俱裂,抱住刘善琦,躲过马的践踏,场面乱成一团。 水若云并没有发现叶昭雪已经离开了,她只看得清叶昭雪的轮廓和身影,虽然对叶昭雪忽然带着赵匡胤离开一会儿有些疑惑,不过却没有放在心上,只因为她还没有把叶昭雪放在眼里。 洛京此时也是暗潮汹涌,表面上没有一点异样,其实已经进入了好几股势力。 刘子凌死士带来的南唐军一直在焦急等着,林仁肇不禁有些不耐烦。 你们首领说的,叶昭雪很快就会过来,可是这都多久了,不会放我们鸽子吧? 林将军,我们首领的话绝对不会诓骗,您载耐心等等,相信叶姑娘很快就来了。 是的。薛傲一袭白衣,也坐在这里。他打量了一下四周,拱了拱林仁肇的手臂:也许叶姑娘有事耽搁了呢。 往日繁华的闹市虽然一片祥和,到处是林立的商馆茶楼,坊市人声鼎沸。实际上在乱世,已经弄得一团糟。 今日格外的清冷,徐徐吹来的风把街市的摊子都吹翻,一匹军马焦急赶来,直接冲进京都皇宫,不久以后赵弘殷接到信件,眉头紧皱,在城门内外又加强了几层把守。 薛碧瑶的军士不知道该如何混进去,此时她正愁眉苦脸,殊不知在她身后隐藏着一群凝雪的人,他们目光灼灼的盯着薛碧瑶,伺机而动。 不知道这姓薛的娘们究竟在等什么,为何没有一点行动。 该死。另一个人出声提醒道:这里不是清风客栈,等小姐过来再说。薛碧瑶不进去更好,省的小姐乱找。你没看见城门禁军都戒严了吗,柴荣又不是傻子。 好吧,那咱们怎么办。 还是那句话,等小姐到了再说。 薛碧瑶平时就有些忧郁,不善与人打交道。因此在鸣凤楼里,她算是最默默无闻的一个,论美艳,她比不得沈流袖。论聪慧,她比不上叶昭雪。论性格,她也比不上罗素英。因此,水若云给她出了这么一个难题,瞬间让她如履薄冰。 她当时是因为赌气还有想要偿还水若云知遇之恩的因素,此时冷静下来想想,不由有些后悔。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因此她也没有考虑过逃跑。 薛将军,我们已经等了五日了,何时才能进去。 虽然薛碧瑶不喜欢说话,至少也是美人,尤其是可怜兮兮的目光,依旧吸引许多鸣凤楼家将的侧目。这不就有一个忍不住询问道,除了怕水若云责怪,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想接近她。 薛碧瑶受不了陌生人靠近的气息,更何况是男人。但是平常在鸣凤楼应付那些客人她是游刃有余,此时一点也派不上用场。既不能打,也不能骂,还不能赶走。薛碧瑶只能强行忍住心里的不适,轻声道:楼主那边还没有讯息传来,不能贸然行事。 我们这群人目标太大,很容易暴露。她继续道:柴荣已经加强了禁军在城门把守,我们一起进去是不可能的。这样吧,等到今晚天黑,本将军先带几个人偷偷潜进去摸摸里面的水有多深,然后从长计议。 能够想出这些还是费尽了薛碧瑶所有的心力,她想着眼下只能如此,姐妹们不在一起,开始有些百无聊赖。 虽然那些家将对薛碧瑶的美色垂涎,但是知道对方武艺高强,也没几个人敢放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很快就到了黄昏。 第70章 菩萨心肠,草莽侠客 薛碧瑶带着几个将士,精心挑选了最佳时机,蒙着面巾搭着绳索爬上了城楼,杂草郁郁葱葱,很自觉透过微弱的光能够发现人影。 赵弘殷是眼光老道的人,他一到晚上更是命令手下人,尤其是城门总兵和一些衙役跑到城外,四处打探。 薛碧瑶把军士都藏在城外灌木丛遮掩的一处黄土坡里,里面树林茂密,幽情僻静,夜晚还散发着冷冷的吠声,让军士不敢靠近。 头,看来他们是要出城抓人了,你说姓薛的这群人会不会被逮住。 不知道,但是不管如何,既然姓薛的带着人进城了,眼下他们防守空虚,咱们得保护他们,以免师太怪罪。 嗯嗯。 这群凝雪道姑的人倒是有先见之明,赵弘殷调来城外巡查的人都是上过战场眼睛毒辣的经验丰富之人,他们很自然的把眼睛往城墙和四周的杂草丛瞟,就闻到一股充斥着泥土的气息。 大概十五,六个人分成两个列队,开始沿着城墙和附近的树林搜寻起来,无意之中发现城墙外的湿泥土沾满了脚印。 总兵,快看,这是什么。 那总兵叫穆瞻,一看就知道很不简单:这踩过的痕迹厚重方大,绝不像是普通居民,而且也没有修建陵园什么的,居民怎会来此,八成是混进了奸细,七七八八的,最少有五六个人,去通知赵指挥使,在城里仔细搜查,你们,去树林里看看。 薛碧瑶刚刚踩上城墙,身后的人靴子上凋落一些泥土,就沾染在城墙外部的夯土,她也没有在意,只是刚刚稳稳落下,就听得到穆瞻带着一群人向外而来的声音,暗呼惊险。 就只差几分钟,薛碧瑶心想估计会有一场大战。眼下需要躲过街上的巡逻军才是。 薛将军,咱们现在应该去哪。 薛碧瑶指了指屋顶:注意,不要有太大响动,闯进皇宫是没那个能耐,只能通过把守城门的人下手。 薛碧瑶等人轻松的一粒沿着屋顶,终于来到城里的总兵府。 身轻如燕,就倒挂在一间厢房外。薛碧瑶望见里面灯火通明,其乐融融的模样,沉浸在了自己的回忆里。 薛将军,你在想什么。 哦,没事。薛碧瑶回过神来,一枚石子准确打开房门,惊吓的里面的妇女惊吓起来,孩子更是嚎啕大哭。 你,你们是什么人,快来人, 那妇女刚要喊出声,薛碧瑶身边的一个男人来到她身边,一把封住对方的罪,架着匕首道:这里是不是穆瞻的家? 那妇女惊惧不已,连忙点头。 好,那这是不是他的孩子?那男人指了指还在哭泣的孩子,喝问道。 那妇女连忙摇摇头。 呵呵,摇头就一定是了。那男人一刀割喉,妇女不甘的魂归黄泉。 薛碧瑶还来不及制止,就发生这一幕,她怒道:你想做什么,竟然如此残忍。 薛将军。她身后的另一个男子冷笑道:楼主可是说过,不惜一切代价要进入皇宫,你这般妇人之仁可是不行。 好。薛碧瑶咬咬牙:那孩子你们一定要放过。 外面已经有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浑厚中气的声音:快,快,有贼人闯进夫人和小少爷房间,快点。 薛将军,不要再浪费时间了,要是不把这个小东西抓走,不仅咱们离不开这里,更别想进皇宫。 薛碧瑶黯然的看着身旁的两人粗鲁的抱起穆瞻的孩子,就跟着往外冲。 大胆贼人,还不快把小少爷放下。 放下?那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能耐。 不过寥寥数语,厮杀就已经如火如荼的进行。因为薛碧瑶手下抱着孩子,所以对方虽然拿着箭簇,却噤若寒蝉。 为首的一个将士和其它兵士只能和两人进行游斗。奈何薛碧瑶手下武艺精进,他们不过是禁军里的一些下等散兵,平时看守城门和巡逻什么的在行,真正打起来却是一副空架子。 穆瞻这边命令所有人在城里加强巡查,没想到就巡查到自己家,此时正愈演愈烈,他自己却不知情,带着一伙人在土坡里面晕头转向的寻觅。 虽然天色黑,里面很难看得清。但是茅草屋还是很显眼的,薛碧瑶的其它军士很快就被惊醒,个个穿上外衣,挑起枪支,就准备出来拼斗,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只能先躲在房屋内听着外面的动静。 穆瞻继续带人前进,却没有顾及到背后带有鹰隼一般隐晦的眼睛。 几把尖刀飞来,刺穿他身边将士的心脏,他凛然心惊,随即侧身躲过。眼见自己深处险境,心生退意。 不知你们是哪路好汉,可敢现身一见?何必做这种龌龊阴毒之事? 哈哈。凝雪的手下个个都是江湖草莽,自然知道江湖规矩,也不说军营的官话,来了一口走南闯北的绿林腔:哟呵,哥几个并不在乎阴损如何,实在是天下大道,本就是各不相干。然今日无意在此看月亮,竟然碰见一派兵将如此恬不知耻,要进茅草屋行窃,真是鸡鸣狗盗之徒。 穆瞻看不见人影,又听得这些污言秽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行窃?穆瞻哑然失笑,这算是他听过最荒唐的话了,有谁会来这阴暗潮湿的地方行窃,鸟不拉屎,四下无人的。 各位,莫要装神弄鬼。穆瞻怒道:不过是一伙贼人,既然有意偷偷摸摸,就不必冠冕堂皇,既然正大光明,又何必背后放箭? 哟呵,这位大人好大的官架子。須不知当年几位爷爷在官道上替天行道的时候你还没从娘胎出来吧?要是知道会有你这么一号龟孙,早就一麻袋贼溜沉河了。 哈哈哈哈,是啊,大哥说得对。另一个人阴森森的声音慎得慌,更是帮腔道:要是单打独斗,我们更是不屑,反倒坏了名声,那些兵将不过是虾米,留不得史书,进不了图册。古往今来也只有你这等冲在前面官大的才能写进去,因此我们要了那些鸟人的命不算辱没名声吧? 嘻嘻,另一个人嬉笑一声:好玩好玩。确实如二哥所言,虽然我等为了一个目标聚集一起,先前都是不认识的,但总归有一个见解。往往是冲的最前,死的越快。这是天理循环,也是人为的结果。我们杀了那群鸡鸣狗盗也不会让人有资格知道这等丑事,然对于你这个大官人,我们就不会暗里动手了。 是哦是哦。又一个人比较清冷,反倒带有一些小孩的童稚:要是这位大人想要明者讨教咱们也会奉陪,不过呢,此时是见不到太阳的,您要么就回去好好睡个觉,要么现在就看着我们这群脏身子见不得光的东西,送你下地府一遭,就当哥几个损了点名声。 穆瞻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汗雨涔涔。自己虽然行军打仗,却从未和江湖人打过交道,这群人一个个透着邪门古怪,他半天没缓过神来。 屋内的将士也是面面相觑:他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救咱们。 不知道,不过既然是帮咱们的,也没必要藏着掖着,如果躲着算怎么回事。 也好,这就出去要他的狗命。 穆瞻还在苦苦思索,茅草门已经打开,二十几人冲了出来,借着月光还是能看清面庞。 其余部队都被薛碧瑶安置在距离这里很远的几公里外营帐内,这二十几个加上和薛碧瑶进城的都是精心挑选的。 嘻嘻,我们哥几个还以为兄弟们不会出来,既然如此,先行告退。 凝雪的人一下子无影无踪,穆瞻没有感到安心,反而是心如死灰。 你们就是叛贼? 胡说。一个家将怒斥道:何为叛贼,本来我们要放你们一马,你却送上门来,怪不得我们了。 仅仅一柱香不到,穆瞻筋疲力尽,终于被利剑穿心而死。 而他的府邸,此刻也已经尸横遍野。那些士兵怎么会是薛碧瑶等人的对手,加上有孩子做掩护,总是畏畏缩缩,自然落了下风。 又有兵士前来,薛碧瑶焦急喊道:把孩子给我,快走。 那两个人还是不肯放手,阴恻恻道:薛将军,你现在应该想的是如何指挥军队,一意孤行可不好。 放肆,本将军今日就算驳了楼主的面子也要杀了你们。 薛碧瑶怒气腾腾,拼着一口气纵身一跃,灵犀一指指尖渗出的光芒直指其中一人的额头,对方将孩子一抛,薛碧瑶心惊,连忙去接。 薛将军,你可知形势险峻,竟然想杀了我们,看你怎么对楼主交代。 那两人一下子潜入屋顶,就消失不见。 第71章 翻江倒海,假途灭號 薛碧瑶气愤不已,低头去看孩子,却发现他已经经禁闭双眼,不由惊慌失措,随手一探鼻息,才发现只是睡着了。 她放心不少,追兵却已经赶到。 因为她穿的是夜行衣,兵士反倒没有看出来她的身份性别:大胆,还不把穆少爷放下。 薛碧瑶明白自己如今的处境,自己离开倒是可以,但是既然自己抱着孩子,最初的目地就是为了引军队入城,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离开。 她嗤然一笑,亮出剑光:你们应该都是守卫城门的军将吧? 大胆,既然知道还不束手就擒,把小公子放下。 薛碧瑶冷冷道:要想孩子活命,听我的,去把城门打开。 这,,这群兵士一下子犹豫了起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打开城门做什么?莫非你就是赵指挥使说的奸细? 有一个还算脑子灵活的兵士分析了出来,呵斥道:想要打开城门,那是痴心妄想,快点把小公子放下,不然将你挫骨扬灰。 哈哈哈哈。薛碧瑶平时忧郁惯了,这样笑起来还有些不习惯,脸色僵硬,一看就有些做作:我是不怕恐吓的,你们大可以一拥而上,但是你们口中的小公子就保不准了。 嗷嗷。薛碧瑶手里的孩子又被惊醒了,委屈的哭了起来。 小少爷,小少爷。好几个家丁和奶娘齐齐奔了过来,就要抢过孩子,被薛碧瑶的眼睛瞪了一蹬,吓得不敢做往前一步。 将军大人。奶娘央求着领头的兵士:夫人已经死了,倘若小少爷再有事,老爷肯定会痛不欲生的,你们就答应这,这位大侠的要求吧。 闻听此言,兵士们还是支支吾吾,进退两难。 头领,要不去禀告指挥使大人?一个士兵就想冲出,薛碧瑶用手一挥,利剑直接插在房门上,吓得他腿一软,直接跪了下来。 没有我的命令,你们谁也不能离开半步。薛碧瑶道:不要以为我对付不了你们,要是消磨了我的耐心,那就不只是摔死孩子这么简单。 女侠,女侠,饶命啊。事到如今,他们哪还不知道薛碧瑶是个女的,听得浑身寒气,此时又不能一拥而上,真是骑虎难下。 女侠,开城门可以,但是除非您拿出进城文书,女侠您有吗? 哦?薛碧瑶面带笑意道:你们觉得我有吗? 她手指轻轻一捏,怀里的孩子哭的更加大声,吓得下人和奶娘是魂不附体。 大人啊,将军们,快点救救小少爷啊,你们就打开城门吧。 这孩子就像他们的亲生骨肉一样,此时就剩半条命,怎能不伤心难过。 好,好吧。女侠,我们带您去,希望您放了小少爷。 放了他可以,不过得等到我看到城门打开以后再说。薛碧瑶松了口气,其实她也怕鱼死网破,要说摔死孩子,她是绝不可能的,她的心也在滴血,看着孩子可爱的面容和稚嫩的哭音,让她深感罪孽深重。 它从小就受尽磨难,没有父母的疼爱,就因为乱世之中,官府形同虚设,自己家被土匪光顾,全家都被残忍杀害,只有自己因为被路过的人救下来收养才幸存,因此她最痛恨残害生灵的人,此时她渐渐在心里埋怨自己。 不过,她知道任务要紧:你们别想逃跑,等下出去,一个个给我跟紧了,不许吐露半字,不然大不了鱼死网破,你们率先死无葬身之地。 是,是。领头的人躬身赔笑:我们肯定听女侠的话,女侠这就随我们前去。 薛碧瑶抱着孩子,在别人不察觉的情况下轻轻抚摸着孩子的后背,而且口里还哼着儿时的歌曲,竟然把孩子洪睡着了。 女侠,您在说什么? 没你们的事,快点。薛碧瑶轻声叱骂:想活命就老实点。 穆瞻是总兵,因此府邸离城门很近,此时已经是入夜。街上空无一人,坊市关闭。 很快,她们就来到城门的地方,薛碧瑶催促道:快点,给我把城门开了。 城门有几个人正在把守,他们没有看到最后面的薛碧瑶,所有兵士把她围在最外面。 你们怎么这么晚来城门了,不是穆总兵要你们巡逻吗,城门是我们的事。 看起来两伙人是认识的。薛碧瑶暗想这样更加方便,不禁戳了戳自己前面的一个士兵:告诉他,把城门打开,快点。 薛碧瑶身子娇小,北方士兵身材高大,守城门的人只听得到有些杂音,却看不到身影。 他们四处张望,疑惑道:方才你们谁说话了吗,怎么感觉有人在说什么。 没有没有。领头的士兵笑了笑:兄弟们辛苦了,肯定是这几日在这累坏了,不妨去歇息歇息。 这可不行啊,指挥使有命,皇上不在,咱们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是啊,兄弟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这是我们的分内事,就不劳兄弟们操心了。诶,兄弟,你们为什么站的这么拢啊,就和训练一样,这可不是练兵场。 哈哈,说哪里话。领头男人从怀里心疼的掏出一包碎银子:这不都是自家兄弟吗,就好好趁着这个档口休息休息,都舒服,看看月色,要不然多没意思啊。 他使了个眼色,守城门的人面面相觑,随后都反应过来,露出会心的微笑:呵呵,果然是自家兄弟,也好,前些日子翠英园新来了一批伶人,听说当年李存勖也喜欢的玩意,咱们也可以去尝尝鲜了,多谢兄弟啊。 对方打了个瞌睡,四五个人分了分钱袋,就乐呵呵朝城内走。这伙巡逻兵还算懂眼色,随着城门兵走的方向摆动,就是不让他们看到薛碧瑶的痕迹。 他们一时沉浸在喜悦之中,倒也没有在意。薛碧瑶带着寒意道:快点,现在打开城门。 领头的人缓缓把城门打开,瞬间阴风阵阵。刚刚快要拐进巷子的城门士兵却忽然觉得哪里不对,转身一看,望见薛碧瑶的一双腿,连忙大惊道:有刺客,有刺客。 这一下不得了,薛碧瑶只好把孩子放在一个士兵手上,随后飞身来到几个城门士兵面前,瞬间几指就结果他们的性命,却还是让一个给溜了。 那群巡逻兵竟然没有喊叫的心思,也没有关上城门的意思,一个个吓得目瞪口呆,半天缓不过神。 薛碧瑶静静说了句:不管是非敌我,都是同胞,我也不会杀害你们,希望不会再遇到你们。 薛碧瑶吹了吹口哨,正杀了穆瞻的鸣凤楼家将们大喜,他们正朝这而来,正好看见城门大开,一个个如潮水拥堵进来。 薛将军,您成功了? 嗯嗯,那两个人呢? 他们不是和您在一起吗? 薛碧瑶疑惑之前那两人已经不见,不过来不及多想道:这些巡逻兵交给你们,孩子你们绝对不能伤害,几个人快去营帐通知其它军马迅速冲进城内。 是的,薛将军。 京都骁骑营内,赵弘殷三天三夜没有合眼。皇上御驾亲征,把守卫京都的重任交给他,他第一次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也不知道匡崟那边怎么样了。他叹了口气,披上一件外衣,就要出去看看。 不好了,指挥使大人,外面有一支军队闯入。 什么。赵弘殷大惊:怎么回事,本大人不是命令你们城门禁闭,全城宵禁戒严吗,怎么还会让敌人进来,而且居然毫无预兆。 大人,小的也不知道啊,据说是一伙巡逻军搞出来的,穆瞻总兵已经身死荒野。 哼。赵弘殷闻言大怒: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快点,随我去看看。 薛碧瑶的军队直奔皇宫大门而来,却因为天色还不是很清楚,只能横冲直撞,践踏了许多东西。薛碧瑶眼看马上天明,只好稍作歇息,驻扎在外街地带,不料赵弘殷的禁军和骁骑营部队已经排山倒海般的前赴后继而来。 他们一个个凭空冒出一般,在这寂寥的深夜划过刺耳的声音,凛然心惊。 或许是也看不清楚状况,赵弘殷也没让手下的士兵轻举妄动,而是严密守住皇宫,还有五千士兵赶到城门,整装待发,没有其它行动,形成一种对峙阶段。 日出刚刚起来,赵弘殷有些沧桑的老脸就看清了薛碧瑶楚楚可怜却带有一股刚毅的神情,不禁琢磨起来。 第72章 突然袭击,颠倒黑白 不知姑娘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带着这么多人闯进洛京城,有何见教? 薛碧瑶摇摇头:见教不敢当,相信你就是他们口中的指挥使,本姑娘只要你缴械投降,打开皇宫大门,一切好说。 呵。赵弘殷轻笑一声:世上都说女子面皮薄如纸,我看也不尽然。老夫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肤浅而鄙陋的话,姑娘你应该不是大户人家出身吧? 这句话一下子刺痛了薛碧瑶的内心,她大声叱骂道:老贼休要猖狂,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以出身论高低,简直是瞎了你的狗眼,本姑娘今日就要替天行道,翻了你这后周的天。 是吗?赵弘殷不以为然:老夫也正有此意。 两匹战马就面对面冲杀起来,瞬间两伙军队也吼声震天。洛京城的百姓还没起来,却已经吓得不敢出门,一个个透过门窗看着外面的情景。 在某家客栈,林仁肇正一阵气苦,丝毫沉不住气,旁边的薛傲依旧一直淡漠,不发一言。 林将军。从外面闯进来一个南唐手下,欣喜不已:洛京城的长街打起来了。 真的?林仁肇一下子振奋起来,总算安心不少:领头的是不是叶姑娘。 不是。对方摇摇头:也是一个貌美的姑娘,看上去应该是叶姑娘一伙的。 薛傲静静道:在下去看看。 他的兵器始终放在胸前,他就是一脸平静的双手抱胸,似乎什么都与他无关。 也好。林仁肇点点头:那就辛苦薛将军了,有什么事尽快回报。 知道。薛傲一个侧身,就没了人影。 此时的赵弘殷军队与薛碧瑶军队已经进入白热化,薛碧瑶只有五千军马,而赵弘殷调来了八千,然而薛碧瑶的军士有许多当年南征北战的将军,自然武力强过赵弘殷许多,一时间难分伯仲,势均力敌。 薛碧瑶眼看着身边一个个士兵倒下,心想不能再继续僵持,于是和赵弘殷搏斗的速度加快了些。 要说她本以为自己擒下眼前的老贼是不费吹灰之力,加上自己曾经在鸣凤楼与几个后周军官交过手,知道他们几斤几两,因此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一交手以后她才发现,赵弘殷不比赵匡胤,不仅经验丰富,而且老当益壮,一根长棍电光火石般从手中卸下,翻身几个投掷压住薛碧瑶的长剑她只觉手心都在震颤发麻。 冲天地剑光将街道两旁映射的一片通明。薛碧瑶卯足全身力气,侧马而起,长剑削出一片雪花,直指赵弘殷的下摆,被对方凑巧化解,只能退后几步,落定心思,静静的停在原地。 她当真是如洛神临世一般,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蓉出渌波。 手腕一翻,手中的剑脱手而出,化出一道流光,射进了赵弘殷的大腿,对方惨叫一声,身子朝后面倒去。 薛碧瑶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稳稳落在地面,哂笑道:不过如此。这一下子局面瞬间打乱,薛碧瑶的军队纷纷高呼,士气高涨。反观另一边隐隐有后退之势,屡战屡败。 赵弘殷倒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眼睛无力的睁着,充满惊惧的望着薛碧瑶。 一步,两步,三步。薛碧瑶离他越来越近,就差一点就能令他人头落地。 就在这关口,赵弘殷却突然纵身跃起,手中长棍狠狠打向薛碧瑶的手心,吓得她来不及阻挡,强大的煞气不仅把她的长剑打落,还震的她的心口连连发烫,竟有血渍渗出。 这下场面再次混乱起来,薛碧瑶的军队一下子蔫了,而对方就像雨后春竹,破釜沉舟步步紧逼。赵弘殷大腿还在流血,不顾身上的疼痛,直追薛碧瑶,薛碧瑶长剑已经脱落,自己也无法再拿起,只能不停躲过,极为狼狈。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剑光挥出一片绚烂的光幕,似点点繁星自星空中坠落而下,光幕斩灭了激射而来的虹芒,化解了杀身之噩。而后长剑挥洒,刺眼的剑芒直冲而起,宛如绚烂的银龙一般,仿佛此刻要是有闪电,要与天上劈落而下的闪电连接到一起。 原来是薛傲到来,他如入无人之境,一把抓住薛碧瑶的手臂,将她挡在外面,左手持剑,从怀里又掏出一把小刀,套在剑柄上,赵弘殷的长棍被悉数打落,随后螺旋般的刀子飞快划过他的眉心,惊的他向后倒去。 等到他再一看,薛傲带着薛碧瑶已经没有了踪迹,不由遗憾不已。 薛碧瑶不认识眼前这个看上去冷冷的男人,更不明白他为何将自己带来这里。 方才的厮杀让她元气大伤,此时站都站不稳,每况愈下。 她发现自己这般样子,薛傲竟然无动于衷,就悠闲的靠在墙角面无表情望着她,不禁心里不畅快:这个时候作为一个英雄救美的男子汉,不是应该关心一下我? 姑娘需要关心吗?薛傲反问道:姑娘似乎很排斥别人的自以为是吧。 看来你很懂我?薛碧瑶静静道:说吧,你是谁,为什么救我。 我没有要救你的意思。薛傲不温不火道:要不是因为关乎到个中大计,本人不会与女子打交道。 这下子薛碧瑶有了兴趣,看似郁郁寡欢的面庞也有了波澜:公子被姑娘伤过? 非也非也。薛傲难得微笑了一下:有些事情不一定要亲身经历,而是看的多了,懂得多了,自然而然。 那公子不觉得很可笑吗?薛碧瑶道:没有亲身经历怎知是真是假,世间女子哪有那么不堪。 那姑娘你呢?薛傲道:可否告诉在下姑娘的芳名? 薛碧瑶。 哦?薛傲惊讶不已:没想到姑娘竟然如此坦然,果然与薛某平生所见的故作矜持的女子不同,我们几百年前还是一家呢。 薛碧瑶猜不透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本姑娘已经受了伤,眼下没有心情和你开玩笑,尽管你姓薛,倘若阻拦本姑娘去路,也不会放过你的。 薛姑娘是在意那些兵士吗。薛傲淡淡道:放心,有叶姑娘在,不会出事的。 叶姑娘?薛碧瑶道:你认识昭雪? 不错,我们还是朋友呢。 朋友?薛碧瑶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这个词汇了,久的就像自己和父母在一起的时候。 看来你很受昭雪青睐啊。薛碧瑶不知什么表情,笑了笑:不过昭雪的朋友可有很多,她想有几个就有几个。 那薛姑娘你呢。 我?薛碧瑶不在意道:我不需要朋友。 为什么。 你觉得像我这种性格会有人喜欢吗? 我喜欢。薛傲斩钉截铁,薛碧瑶没有领情。 不用了。薛碧瑶摇摇头:我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不代表认可你的行为,这个世界对弱者不会怜悯,我只有强颜欢笑的坚强,才会有人正眼看我,无病呻吟和顾影自怜又有什么用。 那样不会很累吗? 薛碧瑶没有回答他,朝长街而去。 薛公子,是不是碰壁了?叶昭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笑吟吟望着他。 叶姑娘,你来了? 本来叶昭雪所在的蓟州(今北京)到洛京(今河南)最少也得半个月,但是她轻功好,加上一路马不停蹄,累死了好几匹马,她到蓟州的第一日薛碧瑶还在路上,等到薛碧瑶赶到洛京的时候她已经在赶往洛京的路上,薛碧瑶在城外等了五日,这样算下来,她已经行进了六日。 嗯嗯。叶昭雪手上提着一个麻袋,挂在马尾,她笑语嫣然的走了过来:方才与林将军通过气,昭雪就知道薛公子来了这里,碧瑶姐姐那里昭雪有主意,绝对不会让林将军和薛公子失望。 薛傲摇摇头:我倒是不在意什么功名利禄,成事与否,只要尽了心力,何必强求太多。 哦?叶昭雪笑道:薛公子要的是什么呢。 闲云野鹤的心境,还有顶天立地的胸襟。 薛公子原来是喜欢快意恩仇的生活。叶昭雪道:这样的你令昭雪很敬佩,只是乱世之中不是谁都可以像薛公子一样无所顾忌。 薛傲苦笑一声,看着叶昭雪离去,回到了客栈。 薛碧瑶脸色沉静,来到长街,发现赵弘殷伤的也不轻,还在指挥厮杀,而自己这边的人已经折损许多,不由焦急不已,不顾身上的疼痛,飞身来到战斗中央,振臂高呼:所有人退出去。 果然,直到薛碧瑶的军队退回到营帐,赵弘殷关上城门,才没有继续追击。 她发现此时军队已经死伤过半,根本无力抗衡禁军,不禁失落难过。水若云不过给了她五千军马,她如何可以对付得了那么多禁军,加上对方不仅有骑兵、步兵、火头军甚至还有骁骑营,各种精良装备,自己这边无异于以卵击石。 还有那个赵弘殷,原来武功如此精进,要不是有那个神秘的薛傲救了自己,估计早就下了阴曹地府。 想到这里,她更加没精打采。 薛将军,如今落到这般地步,应该如何是好? 薛碧瑶不知道如何搭话,讷讷不语。 碧瑶姐姐。叶昭雪来到她身后,两手空空。 昭雪?薛碧瑶惊喜不已,和她来了一个深深的拥抱,她有些惊讶,更多的是开心。 昭雪,你不是和楼主在蓟州吗,怎会来到洛京的。 呵呵,昭雪还不是想念碧瑶姐姐吗?叶昭雪撒娇般的摇了摇薛碧瑶手臂:难道不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薛碧瑶嗔怪的弹了一下她的鼻尖:就你啊,还会关心碧瑶姐姐,哪像流袖姐姐和素英姐姐没良心的。 哎呀,碧瑶姐姐。叶昭雪亲热的搀着她:不要这么说二位姐姐,她们也有自己的事情啊。 嗯嗯。薛碧瑶点点头:我自然知道,不过昭雪,你来这里楼主知道吗,不然她会责罚你的。 第73章 攻城掠地,疾风骤雨 当然知道了。叶昭雪托着腮,一脸纯真道:昭雪可是最小的,楼主哪舍得责罚昭雪。 好好好。薛碧瑶哭笑不得,随即想到自己如今的窘状,不禁有些黯然:昭雪,你怎会知道碧瑶姐姐在这里。 昭雪寻觅过来的啊,听说刚刚碧瑶姐姐还打了一场胜仗呢。 昭雪你是不是嘲讽我。薛碧瑶有些脸色苍白:我知道自己最笨,才会落到如今这般光景。 看她郁郁的样子,叶昭雪不由的心软了:好了好了,碧瑶姐姐,你误会昭雪了,昭雪只是怕你辛苦,希望你早些歇息。 不。薛碧瑶摇摇头:我怎么能休息呢,还要想办法攻进去,倒是你,一路风尘仆仆,应该去吃顿饱饭,睡个好觉。 来人啊,给叶将军准备饭肴还有帐篷。 不用了。叶昭雪站了起来,忽然惊讶的指着薛碧瑶的秀发:碧瑶姐姐,你的发丝上怎么有这么多木屑,让昭雪帮你去除吧。 啊。薛碧瑶和罗素英一样喜欢干净,闻听叶昭雪这句话大惊失色,也不顾面子,拉着叶昭雪的手央求道:好,昭雪,现在没有铜镜,你一定要帮姐姐把这些全都给弄掉。 一定。叶昭雪笑了笑,要薛碧瑶转了过去。 就是这个时候了。叶昭雪心想着,对准薛碧瑶就是一记痛击,正中对方的天池穴,薛碧瑶只感觉目光模糊,头部眩晕。 她慢慢转过身,捂着头,不可置信的问叶昭雪:为什么,昭雪,你,你这是做什么。 随后她就不省人事。 对不起,碧瑶姐姐。叶昭雪自顾自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昭雪只能这么做。 这时候从帐篷外进来两个人,穿着夜行衣,摘下口罩,竟然正是之前跟随薛碧瑶前去穆瞻家里的人。 叶将军,叶将军。 这两个人缓缓跪下,一脸崇敬。 很好。叶昭雪静静从薛碧瑶身上搜走了军符,冷冰冰道:你们把她一定要好生看好,要是她有一点差池,我唯你们是问。 在下明白。 叶昭雪来到营帐外,发现所有剩下的军士都在自己的营帐,竟然没有听到一点响动,暗自点点头,知道是那两个人起了作用。 要说那两个人,还是刘子凌建议叶昭雪前去收买笼络的,刘子凌给了她几瓶毒药,给这二人服下以后,从此对叶昭雪唯命是从。 看到叶昭雪,军士都惊讶不已。 叶将军,您怎会来此? 对啊,叶将军,您不是远在蓟州吗,千里迢迢来此,是不是楼主有命。 不错。叶昭雪凝神谛听,正色道:将士们,楼主有命,派我叶昭雪前来接管军队,薛将军偶感不适已经返回鸣凤楼,接下来希望大家齐心协力一举攻进皇宫。 叶将军,您说是楼主派您来接管我们的,可有军符? 是啊是啊所有人都有些不相信,脸上是深深的怀疑。 你们且看,这是什么。叶昭雪从怀里掏出二字军符,一下子让所有人住了嘴。 还有人依然心存疑虑:叶将军,那么薛将军呢,她在哪,我们要见过薛将军才好。 怎么?叶昭雪脸色忽然发冷:本将军方才已经说了薛将军偶感风寒已经回鸣凤楼了,莫非你觉得本将军在说谎? 不,不是,属下没有那个意思。 没有就好。叶昭雪再次换回嬉笑的样子,仿佛刚才的不悦无影无踪:本将军希望你们能够打起十二分精神,倾尽全力,颠覆山河。 属下谨遵叶将军命令。 很好。叶昭雪笑了笑,挥挥手:你们可以出来了。 从树林周围窜出许多形同鬼魅的人影,他们有胖有瘦,有高有矮,面部表情各异。 他们的手里都拿着兵器,脸上都是极为丑陋,阴森恐怖。 最前面的一个手持斧头的粗犷男人,面部肌肉爆棚,四肢僵硬,就像提不起来一样,他恭敬道:小姐,所有人都等着您。 其他人也纷纷拱了拱手,就像手臂脱臼一样,手肘都能看见枯木一样的皱纹和疤痕。 他们的话仿佛不是从嘴里发出的,而是从内脏里出现的,略显沙哑,极富穿透力。 军士们都看傻了,目瞪口呆。 叶昭雪轻笑道:看来大家都不认识你们,你们打声招呼吧。 领头的男人忽然说话语调沉稳起来,而且声音低沉:哟呵,冲在前头的往往都是死的最快的,像您这样的大官人就算我们兄弟不小心弄死了也就辱没名声吧。 这话一说来,军士瞳孔收缩,他们觉得这话太熟悉了,失声道:原来你们就是帮我们杀死那群后周兵的好汉。 当不得好汉,不过都是为叶将军办事罢了。 叶昭雪点点头:既然你们已经认识,也就没有什么顾及,等会攻城,你们作为主力,他们作为辅助,一定要多加配合。 是的,叶将军。 骁骑营内的赵弘殷刚刚坐下,牵扯了自己的伤口,疼的咧不开嘴。刚刚得悉穆瞻已经身死,京都又没有多少可调遣的将领,赵匡胤和石守信他们已经去了蓟州,能征善战的也被柴荣带去了沧州,就靠着一群只会莽打莽拼的巡逻军和守城门的酒囊饭袋,那是不现实的。 自己必须守住京都,否则将会是千古罪人。方才也是想到自己负伤,又怕惊扰百姓,影响大局,因此任由薛碧瑶带着人马离开,自己先行回来从长计议。 光是薛碧瑶一个人就令他头大,何况后面来了一个神秘男子,自己都不是他的对手,看来洛阳城已经混进了许多奸细和打探情报的敌人,这让他忧心忡忡。 可是还没轮到他坐稳,思索对策,又一个坏消息让他惊掉了下巴。 叶昭雪没有整顿军队,令他们休养生息。而是马不停蹄的就再次进攻洛阳城,这一次,他采用的不是薛碧瑶的奇袭,而是直接大举进攻。 凝雪给她的那群江湖义士果然名不虚传,不仅轻功来去自如,而且还有自己的独门绝技。 例如柳叶飞刀,飞檐走壁,倒挂金钩,甚至斩金绳等等,都在这里逐一上演。 守城的士兵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吓得屁滚尿流,光看那群人凶神恶煞的面目就已经抱头鼠窜,战斗力低下,不经意间就被几个飞上去的人干掉了,而下面的军士还在堆积滚木撞城门,双管齐下,后周军队难以招架。 听到回报的赵弘殷知道自己遇到了强敌,于是调来了骁骑营的大炮和箭弩,一时间百姓是人心惶惶,街道再次变得乱哄哄,马蹄践踏的声音是不绝于耳。 已经登上城楼的凝雪手下是胸有成足,一个个抄起兵器就是乱砍,后周军士吓得腿软,不禁朝城内溜,就要逃之夭夭。 赵弘殷的军队分成几支,就是各种箭弩鸣锣开道,就当他们要飞下来打开城门时,赵弘殷怒气腾腾的下达了“给我放箭”的指令,箭雨穿过城墙就朝他们而来,就想把他们射成靶子。 其余的军士整齐划一堵住城门,一个个搭上梯子,前赴后继的爬上城楼,就要和凝雪手下厮杀,凝雪手下眼看下不来,为了阻挡箭弩的攻击和下面城门军士围困的危险,只好可观其成,就站着城楼最深处,等到后周军一上来,一刀毙命,然后砸中梯子,人仰马翻。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两柱香,后周军不敢退缩,看着赵弘殷发狠的模样,只能倒了再上,上了又倒,叶昭雪看到凝雪手下没有下去,就知道铁定是有人堵住了城门,里面战况激烈,她却稳如泰山。 她手里握着一张牌,她相信赵弘殷会答应的,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过就这样僵持着也不是办法,叶昭雪的军士撞不开城门,而凝雪手下也下不去,她现在只能逼迫赵弘殷自己开门。 她使出轻功,自己来到城楼,躲过了一支利箭,不禁冷笑好手段,随后吩咐凝雪手下下去,自顾自在箭雨里穿行。 她怒吼道:赵弘殷,莫要欺人太甚,何不先行住手,好好谈谈? 赵弘殷一看叶昭雪并不是先前的薛碧瑶,心里是深深疑惑,挥挥手让箭弩停下。 你又是何人,为何带兵来我京都? 赵大人。叶昭雪笑了笑:素问赵大人英勇盖世,早年曾随庄宗征战天下,后来又跟随后汉皇帝征战沙场,不知如今为何又是后周的鹰犬啊?好马不配双鞍,好臣不侍二主。不知道赵大人是何感想啊。 你,,赵弘殷被叶昭雪揭了伤疤,不禁有气难言,他哼了哼:你究竟是哪来的女子,如此的牙尖嘴利,莫非你家大人没有教过你诗书礼仪吗? 休要提他们。叶昭雪大怒道:要不是因为你们后周这帮畜牲,他们怎会离我而去。赵弘殷,实话告诉你,论军士数量,我城外的士兵确实不如你多,武器装备同样也有差距。然而我手下的武功高强的人很多,倘若鱼死网破,谁都没有好处,更何况,, 叶昭雪自信的笑了笑,从衣服里拿出一片叶子,借着鲜红的樱唇,竟然吹奏起一首节奏明快的曲子,这是她联系南唐军的暗语。 我还有他们呢。叶昭雪把没有说完的话说完,指了指赵弘殷的身后。 赵弘殷惊讶发现自己身后已经多出来几百名士兵,他们穿着蓝色军服,上面锈有青鱼图案他一眼就认出这是哪里的军将。 你们是南唐军? 哈哈哈哈。林仁肇从后面带着薛傲缓缓走了出来:赵将军,别来无恙啊。 林仁肇?赵弘殷对他是再熟悉不过了,几次交手难分胜负,他身边的薛傲刚刚不久打过交道,更是印象深刻。 原来是南唐在作怪。赵弘殷淡淡道:怪不得,你们三番五次潜入城中就是趁我主攻打燕云十六州,来贪个便宜,真是可耻,李璟就是这么教导臣民的吗。 放肆。林仁肇怒道:赵弘殷,要不是柴荣卑鄙无耻,屡次三番想要攻打我们南唐,我们又怎会如此,现在你最好乖乖投降,不然我们要你命丧当场。 哈哈哈哈。赵弘殷笑了笑:很好,很好,那我们就试试看。 第74章 千钧一发,父子情深 杀啊。林仁肇先斩后奏,南唐军在薛傲的带领下朝着他们冲杀而来,留守在骁骑营的其它士兵听到声响,也跟着赶了过来,爸南唐军围困在中间。 于是他们的方位变成了叶昭雪军队在最外面,往里依次是叶昭雪,赵弘殷,林仁肇和骁骑营。 赵弘殷忽然发现自己的大炮根本无用,这是在城里,伤到百姓那是得不偿失。于是只能靠军队的厮杀和箭弩来应付两边的状况。 但是林仁肇一下子就瞄准了他,横刀立马,和他相撞,两个人打斗起来。南唐军有薛傲的带领,虽然被箭弩射杀许多,依然用利剑的剑锋卷走许多,随后他飞一般的杀死操纵箭弩的士兵,射杀叶昭雪的士兵只好转向薛傲,叶昭雪减少了敌人,自然躲过了危险,她面色轻松的梯云纵跳跃下来,帮助薛傲斩杀后周军队。 尽管后周军源源不断的开进,但是有叶昭雪和薛傲两人的石破天惊,守住城门的士兵越来越少,而林仁肇的刀鞘像是有魔力一样死死制住赵弘殷,先前被薛傲所伤,加上和薛碧瑶的打斗浪费了许多力气,明显大不如前,渐渐落下下风。 叶昭雪大声对着薛傲道:薛公子,你去对付后面那些后周兵,我去打开城门。 在最后一个守住城门的军士被叶昭雪无情杀死以后,她打开城门,城外的鸣凤楼军士汹涌而来,加上凝雪的手下,一时间狂风乱做,斩杀后周军就如削苹果一样简单,势如破竹。 赵弘殷眼看着这一切,不禁内心惶急,他知道再这样下去,洛阳一定会沦陷。于是他作势就要逃跑,怒喊:所有人退回皇宫门外。 可是叶昭雪她们怎会让他如愿,林仁肇死死牵住他,马匹撞在一起,动都不能动。而后周军被南唐军死死扯住,任由叶昭雪和薛傲他们斩杀。 赵弘殷此次守卫京都有五万军马,不到一日,就已经损失几千,不由心灰意冷。他知道只有竭力一博,才能保证皇宫和百姓的安全,柴荣几岁的儿子柴荣训此刻还嗷嗷待哺,哪里晓得外面的局面,倘若出现好歹,后周不复存在就算了,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他想到这里,费劲全身力气用力一吼,挣脱林仁肇的尖刀,舍弃战马,从马上落下,随后朝着城里奔逃。 林仁肇立马策马去追,赵弘殷抓起路上的巡逻军,就是一脚踹飞,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驾马甩开林仁肇,终于来到宫外。 其余的四万多军马瞬间来到他身边,问清缘由,作出视死如归的表情,慷慨赴死。 林仁肇看见赵弘殷进了宫门就没有进去,自己一个人是不可能攻陷的,只好骑马隐没一个角落,耐心等着叶昭雪她们的到来。 话说叶昭雪这边终于将后周军队全部斩杀,随后就一路闯来宫门,她想起凝雪的命令,竟然不顾薛傲的反对,硬生生派着凝雪手下冲进茶楼医馆甚至客店还有各种居住的厢房,就连妓院也没有放过,粗鲁的踢断房梁,把躲在里面簌簌发抖惊惧的百姓抓了出来,进行疯狂的屠城。 一时间,各种哭声和惊惧,以及恐怖的尖叫声蔓延在洛阳每个角落。 刘子凌并没有让叶昭雪做这些事,南唐军的意思是不伤害城里百姓,为南唐军树立威信,这下子薛傲都不满意了:叶姑娘,你这是干什么? 叶昭雪冷哼一声:这是本姑娘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叶姑娘,他们这些百姓可是无辜的啊,我们国主和南唐国主有言,不能伤及他们一分一毫,你这样会惹得天怒人怨。 叶昭雪也有些愧疚,但是很快就被凝雪说过的当年郭威屠尽后汉的恨意掩埋,眼睛变得更加坚定:总之不用你操心。 既然叶姑娘冥顽不灵,就别怪薛傲不客气了。薛傲忽然拔剑朝叶昭雪而来,叶昭雪明白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只好左退右避,躲开薛傲的剑光。 薛傲,你究竟想做什么。 叶姑娘,你要是不让那些人停下,薛傲与你不死不休。 正在这时候,赵弘殷带着军士急匆匆赶来,他接到报告面如土色,生怕对方一路搜查,连自己家里都要血腥屠戮,眼下变得潮湿,街道都是一股浓浓血腥味,令人作呕。 把他们杀了,救下百姓。赵弘殷大吼道,却没发现背后的林仁肇,对方一直躲在角落,跟着他前来,赵弘殷带了几乎全部军马,只有几个人守着宫门,看来他已经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了。 叶昭雪和薛傲停了下来,她命令凝雪手下停止了杀戮,继续和赵弘殷的人火拼起来,这次她主要对付赵弘殷,留着南唐军队和凝雪手下对付那些军士,林仁肇从背后一把长刀横劈下来,赵弘殷的手下吃了一惊,连忙推开他,自己的头部却被砍成两半。 赵弘殷吓了一跳,连忙转身迎上,叶昭雪也从后面追击他而来,一时间左右夹击,赵弘殷明显支撑不住,其它士兵来救赵弘殷,叶昭雪只好应付对方,另一边南唐军和对方实力悬殊,已经死伤过半,薛傲一己之力打掉箭弩,陷入了后周军的重重包围,尽管凝雪手下武功不凡,但是也被紧紧围困,纵跃出来,又被阵法死死捆着,难解难分。 无数颗头颅落在地面,鲜血淋漓,到处血流成河。他们无所顾忌的拼杀着,完全忘了自己是什么人,他们只有一个信念就是杀。 叶昭雪慢慢发现自己这边还是与后周军有差距,尽管杀了那么多,仍旧有源源不断的军士上前,自己完全近不了赵弘殷的身,而林仁肇只能和他打个平手,还要应付后周军的骚扰,薛傲那边也脱不开身,一时间心神不定。 就在这时候,她坐在马上,就被下面几个后周军围困,枪把在自己身上乱戳,她抓住一根,单手折断,随即踩住另外几根,完美的旋转侧踢,将他们踢倒,随即冲到包围圈里,看到凝雪手下其中一个瘦高个,不由喊道:你去那边,对付赵弘殷。 她用手拉住对方,用力一抛,对方就绕过几十个士兵,来到赵弘殷身前的军士,随手投掷几枚飞镖,后周军士瞬间毙命,随后在赵弘殷猝不及防之际投出,却被他躲过,擦中了脸庞,赵弘殷尖叫一声摔下马来。 林仁肇连忙用长刀下劈,就要将他杀死,赵弘殷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躲过长刀,不顾脸上火辣辣的疼,和鲜血涔涔的刺眼。他再次爬上了骏马,快速拿起金枪,又和林仁肇对战了起来,他掷地有声道:其他人给我看住他。 赵弘殷指着刚刚投掷飞镖的凝雪手下,命令军兵困住他的去路,却挡不住对方几记飞镖,但是人数实在太多,他一时也绕不出来。 这个时候叶昭雪忽然开口道:赵弘殷,你不想要你的儿子了吗? 赵弘殷闻言大惊,却不敢疏忽,依然只顾着和林仁肇对战,并没有看向她:你这妖女,胡说什么,我的儿子活得好好的,怎么会有事。 哈哈哈哈,赵弘殷,你睁大狗眼看看,城楼上的是谁? 所有军士都看到了在楼上站着两个人,一个是粗布麻衣的女人,看上去瘦长,就像麻杆一样瘪干,在日影下更加阴暗,她身边抓着一个男人,不是赵匡胤还是谁? 原来赵匡胤在赶往洛京的路上就醒了,却被叶昭雪下了药,浑身无力,交给这个凝雪手下看管,此时是无能为力的望着下面的情况。 啊,那不是赵统领吗。 赵统领不是随皇上去了蓟州吗?怎会在此? 指挥使大人,不好了,真的是公子。 什么。赵弘殷听到这话,离开林仁肇几步,躲到安全的地带,定睛一看赵匡胤,大惊失色,连忙开口叫道:不要再打了,先停手吧。 叶昭雪挥挥手,所有人果然停止了杀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赵弘殷目露精光道:匡崟怎么会在你们手里? 叶昭雪哈哈大笑:这就不劳赵大人费心,您只要知道他在我们手上就好。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快放了匡崟。 放了他?叶昭雪道:可以,就要看赵大人有没有这个诚意了。 没错。林仁肇笑了笑:只要赵大人能够让我们进宫,您的宝贝儿子一定会安然无恙。 不可能。赵弘殷断然拒绝:要我做出卖皇上,出卖后周的事情,我做不到。 呵呵。叶昭雪轻笑道:赵大人可不要冲动,您可要想清楚了,要是您这么不配合,那您儿子只能因为您去另一个地方了。 她摇了摇头,城楼上的女人知道她的意思,手中微微用力,攥着赵匡胤的脖子,赵匡胤不能说话,脸上痛苦的抽筋。 怎么样啊,赵大人,心不心疼。 第75章 功败垂成,扼腕叹息 你这个妖女,赵弘殷现在是左右为难,他很喜欢赵匡胤这个儿子,不仅是因为他文韬武略继承了自己,更重要的是一件秘辛,关乎赵匡胤甚至整个天下。倘若他不答应,赵匡胤死了那一切都没有意义了,但是倘若答应了,南唐攻陷洛阳,以后又哪里会有他们的立足。 他不禁犯难,只好虚与委蛇:好,老夫答应你们,但是你们要保证匡崟的安全,现在,把他带到老夫跟前就好,你们可以押着他,老夫绝对不会耍滑,只想看着他就行。 林仁肇害怕赵弘殷奸诈,疑惑他如此轻易答应,劝阻道:叶姑娘,还是小心为好,此人老奸巨猾,不可轻易相信。 呵,谅这老东西也不敢轻易耍滑。 赵匡胤被放了下来,路过叶昭雪身边的时候眼里都是恨意。 赵公子,可不要怪我。叶昭雪淡淡道:各为其主罢了。 赵匡胤看到赵弘殷,嘴里唔唔就是说不出话来。 匡崟怎么了,你们给他做了什么。 放心。叶昭雪点了点他的穴道:您的宝贝儿子不会有事的。 爹,孩儿不孝。赵匡胤说的出话,感觉特别舒心,他想爬到赵弘殷身边,却被死死按住:爹,您千万不要答应他们啊。 哼,赵匡胤,你都死到临头还敢嘴硬。叶昭雪怒斥道:来啊,给本将军賞他两个嘴巴。 啪啪。左右开弓,赵匡胤就被打的吐血,更加愤恨起叶昭雪:叶姑娘,你可以恨我,是我赵匡胤对不起你,但是你为了一己私利,利用赵某,残害百姓,真是天理不容。 哈哈哈哈。叶昭雪脸色淡然:赵公子,等一下你就不会这么说了,等南唐军入主,你就没有这么说的资格了。 赵大人,为何一声不吭啊。林仁肇对赵弘殷道:还不带我们过去,莫非有鬼? 赵弘殷点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就带着叶昭雪她们朝皇宫而去。 洛京皇宫外,宫门都能看出里面的气派,作为六朝古都,修的金碧辉煌,富丽堂皇。雕花木漆的建筑搭配众星拱月的风格,显得更加雍容华贵。 此时只有四个军士守在外面,一看到赵弘殷,连忙迎道:指挥使,平叛成功了? 他们忽然发现林仁肇他们,不禁惊愕:赵大人,这是? 赵弘殷叹了口气:把宫门打开吧。 啊,赵大人,万万不可啊。这群人衣着和我们不同,莫非是叛贼,赵大人你竟然勾结叛贼,,不等他们说完,赵弘殷一刀劈下,就将两人杀死:赶快开宫门。 就在宫门缓缓打开的时候,赵弘殷却忽然变卦了,他立马趁人不注意,纵身来到赵匡胤处,将他托起,扔进宫门里,随后飞过去,躺在宫门处,用手托住宫门,大吼道:所有军士,杀光他们。 叶昭雪气急败坏,南唐军已经就要冲进宫门,赵弘殷还在当着,快要拖不住,后周军士连忙护住赵弘殷,叶昭雪知道只有杀了赵弘殷,才能让士兵进去。 后周军和南唐军就在宫门冲杀,薛傲等人再次被围困,只有赵弘殷的双手渗出鲜血,宫门死死被他顶住,就留一点缝隙,他就站在中间,只要一击致命,宫门就会完全打开。 叶昭雪飞身踢中后周军的头颅,将他们踢倒,又踩中其它后周军的刀戈,来到赵弘殷的身边,就要一剑刺死,谁知道赵匡胤忽然不顾一切冲了过来,将赵弘殷拦腰抱住,自己受了一剑,嘴角溢出鲜血。 叶昭雪吃了一惊,看着赵匡胤目光瞪着自己,一副哀不自胜的神情,往事历历在目,虽然对他充满怨恨,却有着丝丝爱意。 匡崟,匡崟。赵弘殷切不住的大叫着,宫门已经缓缓关上,叶昭雪的剑脱落,林仁肇大喊道:叶姑娘,快进去啊,打开宫门啊。 可是叶昭雪却和没有听到一般,失魂落魄。它知道自己还是逃不过情字,回去早晚也是死,不如离开算了。 叶姑娘,叶姑娘,你去哪。 叶昭雪竟然一个人独自离开,薛傲和林仁肇只好奋力拼杀,但是始终摆脱不了后周军的攻打,他们只好认清了现实,在几个时辰的浴血奋战以后,还是输的很惨,仅仅剩下几十个南唐军和几百个鸣凤楼士兵逃出城外。 两日前另一边的蓟州城。 经过多日,水若云只看得见叶昭雪带兵在山谷和石守信他们拼杀,却总是久久不能拿下,但是石守信那边也没有能力打伤叶昭雪,这让她颇感怀疑,叶昭雪是不是故意拖时间。 但是到了夜幕降临叶昭雪回来又并无异样,无论行为举止都与原来的她如出一辙,虽然距离自己稍远,但是也没有多疑心。 不过今日水若云命令叶昭雪要速战速决,最后一回一定要消灭石守信他们,可是她身边的手下提醒了她: 楼主,叶将军似乎依然是这样,并没有下死手,她就像拖着石守信他们一般。 水若云终于发现了问题,她发现这个叶昭雪的后脖子处少了一颗胎痣,不禁勃然大怒,从马车里飞身出来,就要抓到她,大开眼界。 假的叶昭雪方才不久接到凝雪传来的消息,叶昭雪已经带兵进入洛京城,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就要离开。 她却发现水若云来到,和对方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有意将她引到巨石和树林里,就是不正面进攻,搞得水若云晕头转向。 你究竟是谁,你不是叶昭雪。 哈哈哈哈。“叶昭雪”阴森道:鸣凤楼楼主不过如此,这么久才发现而已,本来让我离开,你的士兵还可以留下许多人,不至于被石守信他们杀光,哈哈哈哈,这次没有我牵制,你又来到这里,我看你的鸣凤楼也剩不下多少人了。 糟了。水若云这才反应过来,不过此时她心里都是气,火焰熊熊燃烧:就算如此,本楼主也要毙了你,说,叶昭雪去哪了。 那也等你抓得到我再说。对方始终和水若云拉开一段距离,不过水若云不是吃素的,武艺比沈流袖都高出一截,她一个瞬息百里靠近了对方,就要抓住对方衣袖,却发现对方忽然消失不见,不觉心里阴寒,有些不知所措。 没想到对方又从她身后冒出来,给了她一掌。水若云一个趔趄,不禁大怒,使出碧海掌法,震的巨石砰砰作响,却不见人,对方又从地底下钻出来,抓住她的脚踝往下拉,水若云摔了一跤,狼狈不已。 哈哈哈哈,鸣凤楼楼主,可还要玩玩? 水若云从未被人如此戏耍过,怒火中烧:你难道是刘子凌的死士? 她不得不这么怀疑,因为刘子凌的死士训练的就是这种武功,当初她把这群人交给刘子凌训练,没想到刘子凌不知哪里学来的邪门武功,悉数交给了他们,上天遁地无所不能。 死士?对方摇摇头:那还不够格,在下是来自岛外,在那里有个柳生家族。 柳生?水若云根本就没听过。 话说回来还要感谢你们唐朝祖先,不然我们也不会接触到这么上乘的武功。 她静静道:楼主,后会有期。 不等水若云反应过来,对方彻底找不到人影,水若云紧咬贝齿,脸色铁青。 等她回到山谷一看,果然,石守信他们已经将鸣凤楼士兵杀的只剩几十人,水若云恼羞成怒,雨千人里重创了刘善琦和石守信就带着残兵回到鸣凤楼。 她收到洛京传来的消息是三天后,逃出城外的鸣凤楼士兵知道叶昭雪恐怕已经是叛徒,飞鸽传书给蓟州。 水若云不禁痛骂叶昭雪,更是懊悔自己没有一刀杀了她,如今全盘皆输,只有沈流袖那边又有何用? 想了想,她飞快给沈流袖传信,让对方立即回来保存实力。 第76章 冰雪聪明,女中诸葛 此时的沧州城,柴荣和沈流袖已经对峙了快七日。 柴荣攻进沧州城,大军是势如破竹,本来就要直捣黄龙。谁知沈流袖带着军队从背后杀入,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堪堪落定才发现沈流袖貌若天仙,穿上军装更是艳绝天下,眼波流转都自带涓涓细水。美目间透露着秀气,紧紧皱起又狂放出英气。 柴荣不是好色的皇帝,却也被这美色萦绕的魂不守舍,好几次才回过神来。其它将士也没有好多少,不比鸣凤楼士兵已经习惯了,他们第一次见面自然哈喇子口水遍地,汇流成河。 沈流袖非要柴荣退出沧州自然不可能,于是两军从第一日就开始打了起来。平心而论,沈流袖虽然武功高强,而且聪明才智,但是实力悬殊,柴荣手下也有许多大将,自己与柴军如果不耗上半个月,是不可能打下来的。 柴荣却因为怜香惜玉,总是不让将士下死手,而那些将士也都自然而然照做。于是乎,沈流袖的兵士倒是死的猛烈,而她自己,却和没事人一样,但是就她一个人也只能蹉跎时间,于是苦苦熬了七日。 她收到了水若云的书信以后大惊失色,顿时也没了继续攻打的心情,这也合她不想杀戮的心境,于是带着军队就赶回鸣凤楼。 柴荣本来想和沈流袖多呆几日,继续耗着,都忘了要拿下燕云十六州,等到依依不舍望着对方离开,这才反应过来,继续攻打沧州。 沈流袖淡然自若,身披金甲的陇西道长官江周可就心急如焚了,他作为水天傲的嫡系下属,这么多年卧薪尝胆,就是为了这一刻。眼见柴荣大军来势汹汹,当即要冲出城墙。 江伯父,不可。沈流袖美目有了些犹豫,挥手止住:柴荣部队兵力太多,我军与他悬殊,如若你贸然冲出城去,恐有性命危险。 江周气不打一处来:若云派你驻守这一防线,就是看重你。可你怎能婆婆妈妈,分明是畏首畏尾,果然是小女子行径。 沈流袖也不发怒,淡淡道:伯父若是不信,流袖也无话可说。流袖早有妙计,我军居高临下,利用地势诱敌深入,困于此处的山谷。派一支小股部队利用滚石捆着火把,一一点燃,便可全歼敌军。 江周神色一亮,不过依旧是摇摆不定,叹了口气:就依你之见,如果子时之前没有效果,老夫只能亲自披挂上阵。 沈流袖微微一笑,并不答话。 一天的时间转瞬即逝,沈流袖坚壁清野,就是躲在山林中,敌军上前,他们就躲进茂密的山坳,带着敌军兜兜转转,绕了一大圈。 然而,这并不是什么稀奇场面,以往这些后周军经历的战役惨烈多了,因此对于沈流袖这名美貌女将的指挥大多嗤之以鼻。他们发挥了自己步兵人数和体力的优势,乐此不疲的冲刺跟踪,俨然有些兴奋感。 柴荣正襟危坐在站马上,炯炯有神的盯着敌军的一举一动,此刻他除了疑惑,更多的是不妙感觉。他招了招手,右侧的游击将军魏云海急忙上前,竖起耳朵等着训话。 柴荣淡淡道:魏将军,依你看,这股不知名的部队究竟来自哪里? 魏云海身穿一袭厚厚的兵甲,也包裹不住泛冷的心思。他犹豫了好久,战战兢兢道:回皇上,这上战场打仗在下是快好手,可是这刺探情报在下就无能为力了。 柴荣不快,只是摆摆手,让他一边凉快。短暂沉默以后,他微微沉吟:要是赵匡胤在这里就好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想起赵匡胤此去蓟州,究竟结果如何。不由心头火起,柴荣大喝:通知那群酒囊饭袋,给我打起精神,这是敌军的障眼法,为的是虚耗我军体力。你们四散开来,撤出一部分兵力回来修整。 沈流袖眼见后周军队忽然停住不前,就要离开一部分军队,只剩几千兵士,还是不紧不慢的跟着,不由望向对面城楼的方向,暗暗冷笑:柴荣,你还有点脑子。 江云气愤不已,从日出时分两军对垒,眼看已经快要日暮,他不客气的呵斥道:看来你的承诺要落空了,看你怎么和老夫交代。 沈流袖却是摇摇头:江伯父莫急,现在该收网了。 说完,她一指凤军左侧大约三千精兵:尔等从沧州城东门进发,阻隔后周军队,将他们团团围住,不能放他们入城。 随后,她又对着右侧山坳的凤军发号施令:尔等加快速度奔跑,迅速来到树林间隐蔽起来,必要时可砍杀对方,目地是引起对方大乱。 不得不说,柴荣这次有些急功近利,他们没有料到沧州城外还有一只黄雀,毕竟这么准确的情报应该无人知晓,而鸣凤楼能够得知无异于是洛京皇宫内安插了间谍,而这些间谍在之后也会发挥很大作用。柴荣当然不知道,于是火急火燎的攻破了契丹防线以后,其实这么轻而易举也是沈流袖提前窜进城内杀了契丹守将起的作用,契丹人心惶惶,本来就昏庸无道,自然很快放行。 而柴荣没有当一回事,一开始他还有些疑窦,但是很快他就被一统天下的喜悦和收复失地的自豪给冲昏头脑,沧州州衙的城主提前被沈流袖威胁,柴荣一进来就连忙下跪磕头、阿谀奉承。这城主是契丹贵族,柴荣自然飘飘然,于是沈流袖宣战的时候,柴荣根本没有放在心里,相反,他被沈流袖的美貌所迷,急切的想要抓回沈流袖,于是把精兵强将都调遣出城,现在城门紧闭,沈流袖的凤军正好就埋伏在城门口,后周撤回部队被牢牢拖死在前方。 眼看撤回的几万兵士和凤军在厮杀,一时昏天黑地。柴荣大急,准备亲自出城指挥作战,却被魏云海劝阻:皇上,城外危险,万不可出去啊,否则末将如何担待的起 柴荣重重的哼了一声:你就会扯嘴皮子,那你说如何是好? 魏云海正色道:请陛下允许末将出城应战。 柴没有多考虑,在他看来这是最好的办法。放心的让魏云海出城,柴荣却傻了眼。 沈流袖的凤军本来就武功高强,加上当初水若云训练死士的时候留了一手,针对凤军个别人同样教授鬼魅身法,这套身法有个诗意名字:暗雨疾风。后周军虽然强悍,可是都是一招一式的大老粗,被来回穿梭的身影晃花了眼,一时之间凤军手里的刀刃就在他们的脑门和脖颈做文章,鲜血洒满了衣襟和土地,有名后周将士被硬生生从额头的正中央砍了下来,两颗眼珠都被削去一半,头颅整齐的掉落,这让观看战况的柴荣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而更离奇的在后面。柴荣知道此时凤军把守在城门口,一旦开门,很可能就会把他们放进来。可是如若不开,魏云海也只能干着急。于是,柴荣命令魏云海带领余下将士走的是西门,打算打凤军一个措手不及。 谁能料到,只听嗖的一声,一只穿林羽箭犹如破风转瞬即至,直接中了魏云海后方一名小兵的头盔,着小兵没来得及哎呀惨叫就被羽箭力量掀翻,打飞了几十里,直接挂在不远处的树木上,随后没了声息。 等到所有人从目瞪口呆缓过神来,就是无边都惊惧和颤抖。那小兵的肩膀被洞穿,还有烧焦的痕迹,简直诡异的很。 魏云海夜心里打起鼓,他往四周来回扫视,发现只有簌簌都落叶和高山峡谷都破败,不由强装镇定:所有人莫慌,跟本将军走。 只是不等所有人继续前行一步,又一支穿林箭再次莫名其妙袭来,又射杀了一名士兵。于是他们瞬间乱成一团。 只有沈流袖知道,这些暗箭就是她督促制作都,她都师父苍穹道人曾是宫廷炮房的监工,早年研究奇门机关火药略有涉猎,沈流袖利用钻木取火的原理,命令凤军挑选粗壮干燥的乔木,捆扎在一起,随后进行打磨加工,不断的焚烧及时扑灭,形成的火硝采集出来,安装到箭柄,这种箭速度极快而且杀伤力强,他们利用了地形优势,躲在高山峰顶,后周军队自然看不清。 当然,站在峰顶的只有沈流袖而已,她的轻功卓绝,能够翩然逾越,不下百城。她所要做的就是打乱魏云海都计划,拖慢他们都速度。 儿确实如此,魏云海不停的劝说和震慑,可是后周军队依然着了魔一样,四散溃逃。人心不稳是兵家大忌,魏云海幽幽叹口气。 第77章 班师回朝,惨痛教训 不说城门外后周军队快要被屠戮殆尽,本来之前被绕着圈子虚耗了体力,更不是对手。短短几柱香,后周军队就伤亡千人。而那些没有撤回还跟着凤军仅仅30人的后周军更是惨烈,他们终于成功的掉进了沈流袖布置的树林中,只见几十张网从树根上降落,轻易的飞过后周军头顶,将他们笼罩住。 为首的大将叫龙飞,手里握着一柄阔天斧头,银光闪闪,她奋力大吼,拼尽全力永斧头想要把这些网割碎,却发现它们好像黏住一般,纹丝不动。 直到此时,江云不得不佩服沈流袖的智计,也开始为水若云的前程和担心。 流袖。江云疑惑道:莫非这是什么阵法? 沈流袖笑道:伯父说的没错,这是家师所授,名为天火困龙阵,伯父且看。 沈流袖抓过旁边兵士的箭弩,美目静静的缩短与正南落地木的距离。 她一边调整箭心,一边解释道:沧州位于燕云十六州,同样是中原北地的屏障,这里有一个奇特之处,多是高山峻岭却无积雪,冬日的树木根植修长,遮挡了雨雪侵蚀的过程,故日头还是极高。 哦?江云从不知道有此见闻,不禁暗自敬佩。其余凤军也是崇拜不已。沈流袖不置可否,继续道:可能冥冥之中真是轮回,在唐朝统治的时候,这里被认为是蛮荒,长安距此千里之遥,因此没有开垦的土地渐渐被流水浸渍,温度极低,树木也是湿润居多。如今,契丹人贪图享乐,在此发展农作物,为了避寒,他们又四处放猎收割,于是温度上升,树木自然贫瘠干枯。 如若我现在有一堆火引子会怎么样。沈流袖淡淡一笑,弓箭射了出去,正中最中央都高大树木,只见哪树木顷刻间熊熊燃烧,随后整片树林逗变成一团火海。 被困在里面都后周军队尖叫惨呼不绝于耳,就连凤军都是一阵心悸。儿沈流袖却是轻描淡写,仿佛与她无关。 当魏云海突出重围都时候,发现自己呗戏耍来,恼怒不堪就要围困凤军,却被遍地血流的惨状吓了一跳,随后手忙脚乱的扶着剑柄,不敢对视凤军咄咄逼人都眼眸,左右为难。 一声砰的巨响震惊了所有人,尤其是提心吊胆柴荣,直接从椅子上摔落。而魏云海更是心如死灰,那群后周军队已然灰飞烟灭。 于是,战局就这样一边倒,魏云海慌忙逃亡,凤军穷追不舍。在手下人的拼死掩护,魏云海孤身一人躲进了沧州大本营。 得知了这等败绩,柴荣是失魂落魄,呆呆坐在原地:莫非那女子是神人不成。 之后的几天,柴荣都高挂免战牌,沈流袖一时夜没了主意。前面说了,沈流袖潜进城威胁契丹城主,那么现在不可以直接进城一剑结果了柴荣吗? 这是不一样的,我们知道,杀一个人容易,杀一只军队就难。尤其是,沈流袖清楚都知道如若没有后周军,她可以堂而皇之都杀了契丹城主之后收编契丹军,毕竟契丹军气势薄弱,而且里面都汉人是向着义军的。可是后周军队一来,柴荣是明君,更是出师有名,如若沈流袖早早占领沧州,后周军就会一直攻打凤军,到时候在外面就是后周居高临下,对沈流袖不利,再里面人心不齐,可能会有汉人反叛,所以沈流袖就想出这个主意让后周喝契丹狗咬狗,虚耗后周都实力。 而如今到了这一步,柴荣分不清沈流袖都身份,敌在明我在暗,按理来说说千载难逢的机会。可惜一旦柴荣死了,后周依会负隅顽抗,而且眼下后周依旧占据人心。因此沈流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伯父,我们不能轻举妄动,流袖一人带你喝几个武功高强的手下进城容易,可是先不说治标不治本,柴荣居住的府邸我们不清楚,即使清楚肯定重兵把守、插翅难飞。而且柴荣本人比契丹城主谨慎多了,能不能杀了他都是问题,即使杀了他,可能引起后周军反扑,我们就逃不出来了。 江云气不打一处来:眼下我们大获全胜,应该一鼓作气,兵法有云:一战而齐,二战而移,三战而衰。攻战贵在时,兵贵神速。若是瞻前顾后,怎能成大事。 沈流袖一向波澜不惊,此刻也暗恼:他跟在我身边就是专门警惕我的,看来楼主对我不放心。 沈流袖静静道:伯父,兵法也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们不是普通打架,不能以常理度之。那就是气势要在,可是计划更重要。 江云歇了口气:那你说,该怎么办。 沈流袖道:我们要做的就是争取城内都汉人力量,我们要搞垮柴荣的人心。流袖会派几个人潜进去,散播后周暴虐的言论,而这个散播者自然是城内汉人。一旦柴荣起了怒意,就会抓捕他们,这样就会令里面的人寒心,如若他不抓,流袖就派人杀了几个后周守将,在守将身上放一些证据,例如征收劳工的文书等等,相信到时候一定不攻自破。 什么。江云大怒:那需要多久? 沈流袖自信的扬起笑容,伸出小拇指比了比:最多半月。 江云目光闪烁,也不好反驳,只是静默的回了帐篷。 而让沈流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所有操作如火如荼的时候,就在城内的流言四起的时候,就在这些人“有说柴荣昏庸无道的,有说后周军队都是烧杀掳掠的,有说后周军打不过义军,失了龙脉的”时候,柴荣身心俱疲,就要大肆抓捕流民,沈流袖却发现江云失踪了。 令她大惊失色的是,她从将士口中打听到江云已经潜入城内,准备刺杀柴荣。 沈流袖知道江云是等不及了,为今之计只好攻城,希望江云收到信息及时撤离。 免战牌也阻挡不了战意汹涌的旨意。柴荣还在为城内流民惊扰,瞬间外面又搭起来梯子,城内瞬间乱成一锅粥。 这是个好机会。隐藏在人群里的江云乔装成农夫,可是怎么看都透露一丝精干,很快被随行护驾的后周军官捕捉到了。 江云不管不顾,誓要将柴荣毙于掌下。他手底下的人可以缠住随行人员,这让安抚流民来不及离开的柴荣震颤不已,江云欣喜若狂,却没有注意到柴荣嘴角的笑意。 就在他的双手就要搭上柴荣的身体时,拥挤的人群里忽然射出一枚石子,准确的打中他的脚踝。江云只觉痛的提不上劲,暗忖何方神圣,不由慢了半拍。 这时,那柴荣已不知去向,仿佛人间蒸发。在他眼前出现一个青衣道人,这青衣道人面相极丑,身形清確,就这样冷冷的瞧着他,他后退几步,冒出冷汗。 很好奇我是什么人吧?青衣道人不等他开口,泛出丑陋的笑脸:可惜你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告诉你也没用,我不需要死人记住我。 江云大怒,就要拿起枪杆搏命,却发现自己纹丝不动。就在他发愣当口,那双布满疤痕而呈现青紫色的大手重重的印在他胸口,他重重的喷出一大口鲜血,无比绞痛,不甘的仰天倒下。 他远远的看见那道人越走越远,朝着站立城楼的柴荣拱拱手,就消失不见。 沈流袖失望了,不到一天,后周军队如同死灰复燃,不仅火速集结在城楼,阻止了凤军进攻。而且城内流民的言论被粉碎,许多民众自发参与防御城门的工程。凤军久攻不下,只好鸣鼓收兵。而江云都死更是给这次战役蒙上一层阴影,沈流袖不知如何面对水若云都怒火,只好郁结于心。 就在她踌躇不语的时候,水若云书信到来,命令她火速回去。于是,沧州城再次回到了后周的怀抱,而柴荣唯一不幸的是连日都风寒和惊惧落下病根,在得知凤军离开后的第四天确认安全以后,派了魏云海驻守沧州,柴荣就随着军队班师回朝了。 第78章 忠心护主,伤及脏腑 由于刘子凌就在扬州城,比水若云他们更近,所以收到消息更加快,水若云怎么也不会想到她没有将刘子凌根除埋下了祸患。 首领,不好了,南唐的林仁肇传了信回来,您看看。 刘子凌正饶有兴致的把玩着不久之前南唐国主李璟赏赐给他的琉璃杯,没想到这突如其来的讯息瞬间让他没了兴趣。 刘子凌拆开书信一看,越看越是怒火中烧,到最后直接把它撕个粉碎。 该死的叶昭雪,竟然坏我好事。刘子凌双目通红,用力的锤着桌子。 首领,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刘子凌一时间也在仔细斟酌起来,胸口不住的起伏,显然是气坏了。 看来她是自掘坟墓,我也不用怜悯她了。刘子凌想到叶昭雪毒发身亡的痛苦模样,有了丝丝的快感:只是这贱人,临死还要拉上垫背的,眼下南唐对本首领一定会猜忌斥责,水若云那边估计也要与本首领鱼死网破,真是气煞我也。 首领,倘若水楼主回来,咱们能拼的过她们吗? 别说。刘子凌微微冷笑道:你这番话倒是令我想起一个解决的法子,既然水若云要向本首领下手,本首领也不会坐以待毙,还是先发制人为好。 顿了顿,他继续道:你去,召集所有死士,现在就去鸣凤楼斩杀所有人,寻找宝藏图,我想南唐是最急于得到的东西,它是我们最后的筹码。 是,在下明白,只是首领,那叶昭雪,咱们就这么放过她吗? 放过她?刘子凌仿佛看傻瓜一样看着面前半跪的手下:背叛我刘子凌的人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叶昭雪中了本首领的蚀骨寒心散,估计没几天好活了,你们也要找到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要是她侥幸不死,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属下明白。 很好。刘子凌点点头道:当务之急,现在就去围攻鸣凤楼。 鸣凤楼内此时只有罗素英带着几千军马留守,分置在每间厢房。 罗素英自从在暗牢关了几个月以后,就有些神志不清。有时候总能听到她神神叨叨的话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者一个人扮作盗贼,偷偷潜入厨房窃取菜肴,一顿狂吞虎咽,被军士发现,大打出手,最后才发现误会一场。 渐渐的,大家都发现不对劲,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有些军士私下议论纷纷,说是罗素英已经疯了,不禁感到担忧以及可惜。 罗素英却并未当回事,依然我行我素。也不再与军士攀谈,和之前的行为大相径庭。 今日的日光比往日要更加猛烈,倒是有了放晴的影子。 罗素英总觉得有股寒光照射在自己身上,而这白日喧嚣的天气,灼热无比不是无中生有,又怎么会发生这些怪事?她四处张望,一瞟眼就盯住了树上墙壁处闪烁的影子,一双眼睛如同尖刺划过自己身上,疼的凛冽。 什么人?给我出来。罗素英这样喊了一句,从左右的厢房,阁楼甚至上头的树上屋顶都飞下来许多死士,刘子凌在他们的簇拥下笑嘻嘻走了出来,哑然失笑:罗将军,噢,不,本首领应该叫你罗姑娘吧。 罗素英的将士们也听到了动静,纷纷拥了出来,围在罗素英身边。 你就是刘子凌?罗素英一下子又正常不少,张嘴就是连珠炮弹:楼主说过,要你带着这群不能见光的东西躲着,你们怎么大白天的就出来丢人现眼了? 岂有此理。罗素英,你竟敢如此和我们首领讲话。 罗素英看了那个手下一眼,目光涌现道道寒光: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和本将军如此说话? 刘子凌笑了笑,一副儒雅的样子:罗将军,他们并不是什么不能见光的东西,也不是你口中可以随意辱骂的下人,他们是本首领的人,好像还轮不到你教训吧? 哦?罗素英安然若素:本将军并不想管你的这些酒囊饭袋,但是请你管好他们,现在就滚。 刘子凌的笑容凝固了,怒斥道:罗素英,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现在乖乖的带我们去璇玑亭,打开里面的暗门,不然休怪本首领不客气。 刘子凌。罗素英语气也提高了不少:你可别忘了你今天的所有都是谁给你的,楼主都和我说了,你只不过是它养的一条狗而已,你懂吗,一条狗。 这句话瞬间就像锥心一般痛彻心扉,刘子凌最后一点对水若云的期待都无影无踪,此时的他望着罗素英就像看见了血海深仇的敌人,眼睛里都是熊熊火焰:罗素英,休要提水若云,既然她不义,就别怪我不仁,既然你如此妄自尊大,那就让本首领待她好好教训你。 一定奉陪。罗素英双脚离地,翩然惊鸿一般来到他面前,扭住他双臂,随后就像灵巧的蝴蝶一般旋转,就要将他放倒。刘子凌又怎会让她如愿,他加大了腿部的力量,全身灌于一处,死死扣住罗素英的手腕,一时动弹不得。 刘子凌的死士和罗素英的将士也拼斗在一起,难解难分。 虽然说罗素英这边人多,但是对战从来不是靠人数取胜。罗素英的将士虽然暗地会修习武功,勤学苦练,但是总归充当步兵的能耐,打起来只能靠刀刃和枪支,但是刘子凌的死士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手脚灵巧,罗素英的军士不能近身,往往兵器出来却没了人影,反而拖慢了速度,然后被偷袭的死士一刀毙命。 刘子凌的死士也很熟悉战术,他们轻松自然,一味的闪躲遁没,让家将们是晕头转向,消耗体力。他们趁着家将没有体力的当口,抓住左右两个军士的手腕,让他们自相残杀,这样一下来,没有多久罗素英的军士就是惨叫不绝于耳,血液已经溢满了整个院子。 罗素英看到这里,更是焦急,不由嘶声大喊:刘子凌,本将军要和你同归于尽。 她双腿微微张起,裙摆灵动,飘扬起地面的尘土,将头后仰,就欲踢中刘子凌下脚踝,姿势优雅,力道凌厉,却发觉手腕如何也挣脱不出,呼吸急促,继续施展步法,在刘子凌下摆来回旋移。 刘子凌像是存心戏弄于她,知道罗素英已经气息不稳,急于求成。却是身子微微后退,手臂一直死扣着罗素英,重心不动,笑意泛着双脸。 罗姑娘,如何?刘子凌静静笑着,诡异若斯。 罗素英脸颊发红,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就是苦苦挣扎,却如何也是逃不出对方的魔掌,就像掉入了泥牛大海,抓不住一根木头。 眼看着家将越来越少,横七竖八的躺着黑蓝色衣服的人群,令人眼花缭乱,在罗素英眼里却更是致命打击。 刘子凌的死士谢灵询都被伤到,这群家将又怎会是对手。他们不禁隐蔽气息,让他们自相残杀,而且编织成一个大网,从东西南北中五个方向飞过五个人,迅速将一个家将扯到其中,用匕首割碎撕裂,就这样循环往复几回,已经不知死了多少,惨不忍睹。 罗姑娘,本首领也没时间和你玩了。刘子凌嘴角上扬,充满戏谑,随即露出奸诈的笑容,一把揪住罗素英的手心,狠狠发力。 罗素英只觉整只手都快要废了,疼的暗暗发冷:啊。她的额头皱成了川字,已经分辨不出面前的东西。刘子凌却不打算放过她:这才只是开始。他身子前倾,顶住罗素英小腹,就要将其向上拱起,用力撞翻。罗素英微微一惊,退避已知不及,用着最后一丝力气右手挥出,拇指与食指扣起,余下三指略张,手指如一枝兰花般伸出,姿势美妙已极。 刘子凌侧身逃过,眼看罗素英向后掠过,再次出神入化的瞬移至她跟前,充满诡谲,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向上抛起,随后右腿踢中她的腹部,她只觉五脏六腑震的错乱,倒在地上狂吐好几口血,依然不住的生疼。 那群将士眼看这一幕,更是绝望到谷底,本来五千的人转眼五百都不到,更是失去斗志,被刘子凌死士屠戮殆尽。 首领,全部消灭。 很好。刘子凌哈哈大笑,脸上布满狰狞,他缓缓走向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罗素英,一脚踩中她的胸口:说,璇玑亭暗门钥匙在哪? 本,本将军,死,死都不会告诉你的。罗素英气喘吁吁,用尽全身力气说出这句话,又吐出一口鲜血。 很好。刘子凌转了转头:水若云亏欠我的,本首领要你都还回来。 他用力的嘶吼,脚在罗素英的胸口死劲的碾压,用力的踩了又踩,罗素英喷出好几口鲜血在他的腿袖,他却毫不在意。 望着罗素英红润的脸没有一点血色,刘子凌更加觉得开心,他拍了拍她的脸蛋:哈哈哈哈,说话啊,怎么不说了? 不会这么容易的。刘子凌轻轻说了句,又拿出匕首对准罗素英的手指用力刺了下去,罗素英瞬间痛的苍白如纸,然后晕了过去。 哈哈哈哈。刘子凌大呼过瘾:这都是水若云欠我的,这都是她欠我的。 第79章 插科打诨,引入密室 首领,我们还是应该去找宝藏图吧,在下想那暗门钥匙不是在这女的身上就是在哪个角落,咱们四处搜寻一下,不然等水若云回来了就糟了。 说话的死士毕竟是有感情的,他不忍看见罗素英这么美丽的一朵鲜花饱受摧残,连忙劝告道。 嗯。刘子凌点点头:也好,你们现在就去搜寻,一旦找到立马去拿宝藏图。 还有,这是往生丸。刘子凌掏出一枚药丸:给罗素英服下,本首领不会让她这么便宜的死,把她带下去,倘若没有找到,就对她严刑拷打,要是她不听话,你们就尽情享用。 听到这话,死士们心里乐开了花,把罗素英拉到了地下暗牢以后,依照刘子凌吩咐,将她的手脚都用锁链捆了起来,然后给她吞下了药丸。 罗素英似乎这次伤的确实很重,好几天都没有醒过来,即使服用了往生丸,依旧没有好转。 而这几天,刘子凌的死士翻箱倒柜,把鸣凤楼内外几层楼,包括厢房和各种放置物品的地方逐一搜查,就连出恭的地方都没有放过,可是一无所获。 这就惹怒了刘子凌,眼看水若云回来的时间越来越近,他恶向胆边生。心里也没有了什么道义廉耻,来到暗牢,就命令死士们对她凌辱。 死士当然是满心欢喜,平常只能暗无天日的工作,一个个不能接触什么女人,何况罗素英这样身娇肉贵的美人,往日只会躲着流口水,如今能够真正接触,反倒有些拘谨。 首领,这是真的吗? 刘子凌道:本首领说话一言九鼎,这是赏赐给你们的,下次可没有这么好的机会。 确认无误以后,他们就忙活开了,两个人以防罗素英有什么花样,抓住她的手脚,其它几个人就眼巴巴望着她娇媚的面庞,一阵心猿意马。颤颤巍巍的用手指解开她的外衣,露出雪白肌肤,不禁心神荡漾,几个人露出阵阵奸笑,刘子凌就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冷酷的站着,仿佛看着的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贼笑的在罗素英的脸庞上和脖颈揩了几把友,他们尝到了甜头,其它几个人纷纷等不及,就在催促。于是解开罗素英外衣的死士一下子用力,就撕破她的衣裙,露出里面火红色的亵衣,更是心跳加速,目光眩晕。 这时候,罗素英却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异样,幽幽睁开了眼,虽然有些迷糊,依然发现了这龌龊不堪的事情,惊慌失措的想要挣脱开来,却发现自己的双手和双腿已经牢牢捆住,动弹不得,身边还有四五个人抓着她,根本无从逃离。 滚开,滚开,你们这群畜牲,你们在干什么。罗素英用尽全身力气,却因为伤的很重,并没有恢复声音,沙哑而虚弱。 哈哈,罗姑娘,这是我们首领的命令,你就乖乖的从了我们吧,你醒了更好,省的一点滋味都没有。 看着他们继续在自己身上动作,而自己丝毫没有反抗能力。她忽然看见了在门口一身螯袍雕龙外衣的刘子凌,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惊呼道:刘子凌,你不是想要宝藏图吗,我知道它在哪里,其实它并不在璇玑亭,而是被楼主放在别的地方。 女子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罗素英此刻也顾不了这么多,它忽然想起水若云告诉过自己的一个机关密地,只要刘子凌带人进入那里一定会尸骨无存。 虽然说她对水若云有着恨意,但是和刘子凌相比,她绝对不会出卖水若云的。 刘子凌果然吃这一套,他缓缓转身,盯着罗素英的眼睛:真的?水若云她会告诉你? 罗素英连忙点头:是的,楼主她只对我一个人说过,因为她能信得过的人也就只有我,沈流袖虽然武功高强但是我行我素,楼主对她一直猜忌。叶昭雪八面玲珑,楼主也没有完全相信,只有我和碧瑶没有根基,无论哪个方面都比不上她们,而碧瑶又性情忧郁,不喑世事,所以我是最合适的人选。 刘子凌微微沉思了一会儿道:好,本首领就相信你一回,你们把她放了。 罗素英头发散乱,总算松了口气。 罗素英,你现在就给他们引路,要是敢耍花样,应该知道本首领的厉害。 罗素英全身都快散架了,一步一摇。刘子凌却没有一点心疼的样子,而是生硬道:究竟在哪里。 罗素英带着他们绕来绕去,已经有了一个时辰。这鸣凤楼内部结构实在是太过复杂,就像一个迷宫,倘若不懂很容易走错。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间外拱形状的房子。它竟然掩映在泉水叮咚的巨石之中,只见罗素英随手投起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子,抛进泉水中,堵住泉眼,巨石缓缓移动,就出现了一栋这样的房子,既不是茅草屋,也不是木房,而是横梁雕刻成的金色绣楼,门口居然有两个铜狮子,树林倒垂在泉水里,却没有沾染一点水的痕迹,而且一动不动,就像石化一般。 这栋房子凭空出现顿时令刘子凌和其他人愕然不已,一时间有激动,犹豫还有兴奋。刘子凌记得当初刘知远告诉过他昭宗宝藏就藏在一处神秘的泉眼,莫非就是这里? 罗素英,你先进去。刘子凌没有那么傻,以防万一,还是让罗素英做马前卒比较好。 罗素英当然知道他的心思,并没有一点慌张和不安,无所谓道:行啊,你让你的手下跟着我吧。 罗素英施展轻功,踩在湖水上,随后踏进房子里,就这样自然而然的走了进去。 看到她这样,刘子凌放心不少,静静道:你们跟着她进去,本首领在后面。 一群死士一个个跟着飞了进去,刘子凌也泰然自若的跟在后面。 房子缓缓关上,巨石又移动到了原来的位置。 进去以后,刘子凌才发现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不由暗呼自己糊涂,不该相信罗素英的鬼话,眼下只能见机行事。他大怒道:罗素英,为何一点光芒都没有,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是啊,首领,我们都看不见。 啊,这是什么,好像踩到什么了。 不行啊,有些黏人。 刘子凌听到这些奇怪的叫唤声,更是大吃一惊,气怒道:罗素英,你究竟在做什么。 第80章 转移目标,人去楼空 哟呵,首领,别急,这不是光吗。罗素英不知道何时拿起了火把,用火柴点燃,透过微弱的光映衬着她皮笑肉不笑的脸。 刘子凌惊讶的发现地上全是瘆人的骸骨,居然还有一些虫蚁蛇蝎,真是令人感到恶心。 呕。刘子凌的死士虽然上天入地,但哪里见过这阵仗,纷纷在地上呕吐起来,就连刘子凌身体也感觉有些不适。 罗素英,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呵呵。罗素英这个时候又恢复了之前的霸道模样:刘首领,这就是藏着宝藏图的地方啊,这些骸骨都是闯进这里的不怕死的家伙留下的,那些黏人的东西都是他们的脑浆血液,现在时间久了,没想到还这么有弹性。 怎么,您不会是怕了吧? 听着罗素英戏谑的话语,刘子凌怒吼:罗素英,别给本首领废话,快说,宝藏图在哪,本首领还没有怕过谁,本首领就不信什么邪。 你们一个个给我打起精神,继续前行。刘子凌发号施令,其它死士只好强忍着,继续跟着罗素英。 罗素英的坦然其实都是装出来的,她不知道接下来能不能顺利堵死他们,方才的那些骸骨都是原来闹饥荒时躲进来的灾民,最后还是不幸饿死了,至于那血液只不过是火红的樟脑血。 望着罗素英曼妙的身材在前面引路,其余人却没了心思,他们发现越往里走,越是僻静幽清。这是一条极为狭小的巷道,从洞口往下延伸,需要一个一个往下钻。 罗素英饶有兴致道:刘首领,下面就是水房了,有几个锁笼,笼子里摆放的就是宝藏图的匣子,只要咱们现在下去就能拿到,虽说没有钥匙,但是锁笼并不是天然玄冰炼成的坚不可摧,而是水银灌注的,只是有毒,只要利用兵器或者漅丝将它打破然后捞起就好。 刘子凌慢慢思索着,他不知道罗素英究竟耍什么花样。这下面虽然可以看见巷道的影子,可是实在是太过狭窄,因此只能瞥见一点漩涡,是平坦的石路,奈何又是黑暗的气氛,睁大了眼睛也只能无语问苍天。 死士们都没什么主意,等着静默的可怕。 刘首领,你们是又在犹豫什么吗?罗素英点点头:既然是这样,那还是素英先下去了。 刘子凌没有反对,看着她下去以后,宝藏图的诱惑始终未曾断绝,他想了想,就让人跟着下去了。 看来罗素英说的没有错,下面果然是一条巷道,竟然看到了庭院,这根本就像是凭空产生的海市蜃楼,庭院漂浮在水上,歪歪扭扭,就像随时会倾斜垮掉。 罗素英转过几个长廊,终于停在一间小屋子外面,它没有锁,微微一打开,是一股潮湿扑鼻由难闻的气味。 刘子凌一进来就看见屋子里是如同水洞一样的建筑结构,从几节台阶走下来,就是很大的长方形青砖,青砖两侧是一个巨大的凹形水槽,水槽间摆放着两个锁笼,笼子里确实有两个匣子,一左一右,一红一绿。 刘子凌大喜,忽然间对罗素英少了许多提防之心,连忙吩咐死士道:你们给我过去,吊在水槽上的横栏上,用银勾把笼子拖出来,带到地面再想办法。 看着刘子凌这迫不及待两眼放光的模样,那些死士都去忙活了,罗素英暗自冷笑,缓缓移动,从他们身后溜走,她按了按右侧的夹层,忽然在水槽附近升起一座大门,就把进去的死士牢牢围困在里面,潮水汹涌的从里面冲刷出来,死士都在尽力爬上来,却赶不上水流的速度,一个个无力挣扎,大声呼救。 还有一些没有进去的死士眼看这一幕,及时从水槽附近退了出来。罗素英又踩了一脚方形地面,瞬间万箭齐发,射死不少。 刘子凌大怒,来不及多想,就去擒拿罗素英。罗素英已经到了门口,又按了屋子外门的夹层,大门缓缓关上。 哈哈哈哈,刘首领,您和您的兄弟们就好好在那里享受一下吧,不能同日生,却能同日死,可别感谢本姑娘啊。 罗素英,罗素英,你个贱人,给本首领滚出来,滚出来,啊。 刘子凌嘶声大骂,却已经听不到脚步声,他拿起刀剑就朝着大门一阵乱劈,可是依旧是雷打不动,他又催发掌力,双手叠加,用力朝大门打去,除了砰砰几声作响,却毫无用处。 他这里干着急,死士已经被洪水淹没,死伤无数,其余人都惴惴的望着他:首领,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刘子凌火冒三丈:哼,贱人,等本首领出去以后一定要你好看。 你们难道忘了本首领教你们的武功吗。刘子凌目露精光道:你们之所以称为死士,就是可以上天遁地无所不能,方才本首领被那贱人气糊涂了,居然忘了这件事情。 罗素英出来以后给巨石又移动回了原来的位置,心里却没有一点开心。虽然吞了刘子凌的药丸,但是后遗症还没有根除,自己胸腔只要轻轻呼吸就会撕心裂肺的痛,加上家将都死了,自己也不知如何向水若云交代,一时间各种情绪涌上心头,就沉沉睡了过去。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床上,正是自己居住的厢房,无力的坐起来,一米阳光刺眼的她无从闪躲。 素英姐姐,你好了?薛碧瑶端着一碗参湯走了进来,看到罗素英的样子,连忙把汤放在桌子上,笑盈盈跑了过来。 碧瑶?罗素英疑惑道:你不是在洛京吗,怎么回来了。 素英姐姐,我回来了啊。薛碧瑶道:楼主她们都回来了,你是不知道看见你倒在镜湖边的时候我们有多着急,素英姐姐,你在那儿干嘛啊,还有为什么会这样,家将为什么都死了。 听薛碧瑶喋喋不休,罗素英半天没有回答,她一阵失神。忽然想到了什么,她紧紧抓住薛碧瑶手臂问道:楼主她在哪,她在哪。 哎呀。薛碧瑶连忙挣脱她的手:素英姐姐,你弄疼我了。 哦哦,对不起,碧瑶,我是因为太着急了,对了,碧瑶,你们在那边怎么样了。 听薛碧瑶一五一十说完,罗素英从震惊到难过,接下来是不住的摇摇头:这怎么可能,昭雪她,她居然是叛徒。 是啊。薛碧瑶叹了口气:我也不信,可是这次是我亲身经历。我怎么也不会相信,咱们最好的妹妹,我们那么疼爱她,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视如骨肉,她却亲手打晕我,是南吴的薛傲把我救了出来,我才与楼主汇合,发现昭雪居然用了金蝉脱壳之计,真是不可置信。 怎么会这样,昭雪她为什么要这样。罗素英喃喃自语,心里很乱。 外面又回到了一片清冷,少了些许肃杀之气。 水若云坐在位子上生着闷气,前所未有的凝重。 沈流袖和薛碧瑶还有一些残余将士站在下面,不敢发话,静静看着她。 事情就是这样。薛碧瑶忽然开口道:楼主,素英姐姐说的话绝对属实,属下方才已经派人前去那泉眼,按照素英姐姐的方法进去一看发现已经没有人影,看来刘子凌他们已经逃走了,而且,我们在飞云阁还有一些楼主您不许我们接触的他们所居住的地方发现了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水若云道。 回楼主,是一些信鸽,属下还发现有点着的薰香,旁边有许多烧毁的信件,还有几张并未烧毁,只是撕了粉碎,可能是逃的急促。 信的内容是什么。水若云只关心这件事情,刘子凌的死活先行搁置。 是,是。薛碧瑶忽然支支吾吾,目光有些闪躲。 楼主,是昭雪的名字。沈流袖也听薛碧瑶说了这件事情,却一下子就说了出来。 叶昭雪?水若云脸色发冷:看来她和刘子凌早就勾结了,本楼主说为什么刘子凌会杀了咱们这么多家将,还打伤素英,而且总是可以提前得知咱们的路线,就连南唐军都出来了,原来都是叶昭雪搞得鬼。 薛碧瑶不明白为什么沈流袖会吐露这件事情,好像一点也不顾及昔日情分。 没想到接下来沈流袖又道:楼主,也许,昭雪是有难言之隐。 够了,沈流袖。水若云淡淡道:你可知道因为叶昭雪鸣凤楼这次损失有多惨重,本楼主一定要将她千刀万剐才能解恨。 楼主,流袖既然如实告诉楼主您是因为流袖对楼主忠心,楼主一直是流袖尊敬的巾帼英雄,因此流袖不敢有半点隐瞒,然而昭雪它毕竟和我们姐妹一场,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流袖不能袖手旁观啊。 呵呵,姐妹?沈流袖,你可不要忘了,要不是它,我们这么多弟兄怎么会死,我们又怎么会失败,无功而返。素英也因为她被刘子凌打伤,你难道都没有看见吗。 水若云对着下面的家将道:你们要尽快找到叶昭雪,将她带回来,处以极刑。 另外,碧瑶,你也一样,负责缉拿叶昭雪,倘若有任何她的情报,一旦发现,立即向本楼主禀明。 薛碧瑶虽然很不情愿,但是面对水若云的命令,也不敢违逆。 至于你,沈流袖,这次失败,你也别想逃脱罪责。我的伯父死的那么惨,你没有尽到保护的职责。水若云道:我们应该算算旧账,来人啊,给我把沈流袖关起来,没有本楼主的命令不准释放,用笼子锁起来,架上马车,连夜前往陇西。 楼主,去陇西?为什么啊。 水若云黯然道:后周的赵匡胤早就和咱们打过交道,这次叶昭雪和他碰过面,却没有将他斩杀,他一定会和柴荣告密,鸣凤楼已经不能再呆了,加上我们伤亡惨重,也要回去我伯父在那里留下一批人马,只能东山再起,眼下这也是无奈之举。 于是,在水若云的命令下,当晚,鸣凤楼就彻底歇业,人去楼空。 第81章 一波三折,突生惊澜 皓月当空,繁星点点。 只能看见一群群马车争先恐后的离开,消失在巷道。 水若云派了许多家将四处寻找叶昭雪,刘子凌从鸣凤楼逃出来以后,带着残余死士跟南唐军汇合,虽然遭到李璟的责骂,但是刘子凌央求李璟给他最后一次机会,李璟思虑再三,想到他还有用处,加上刘子凌进贡了许多后汉朝廷的稀奇宝物,李璟本来就喜欢字画书法之类的,优柔寡断,于是听从了刘子凌的建议,派林仁肇带人到处捉拿叶昭雪。 而凝雪道姑这边,同样是对叶昭雪动了杀心。 没想到我凝雪师太在后唐的时候被人贩子劫走,所幸奔逃,一路艰难困苦漂泊到峨眉山,学艺十几年,只为与家人相见,转眼却已经是后汉,才刚与父母团聚,却逢灭门惨祸,本以为教导了一个得意弟子,能够为我报仇,没想到到头来一场空。 师太。一个江湖中人身着青衣,手中拿着一把玉箫,不咸不淡道:叶昭雪身为丞相之女,不思进取,眷恋儿女私情,导致贻误战机,如今该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凝雪师太冷冷道:这个不孝女,本师太一定要清理门户。 四十多天后 后周都城洛京 柴荣率领步兵和骑兵共数万人从沧州北上出击,仅仅用了四十天的时间,就一举占领了契丹把守的三关:瓦桥关(今河北雄县境内)、益津关(今河北文安县境内)和淤关(今河北霸县境内),还有宁州(今河北青县)瀛州(今河北河间)和莫州(今河北任丘北)三州,总计有十七个县,算得上大捷。柴荣还想继续行军,却因为疲劳过度,因此回到京都休养。 柴荣坐在大殿,脸上还有些苍白,病怏怏的,不住的咳嗽。 赵匡胤被叶昭雪刺中了胸口,幸好叶昭雪在最后关头收手了,因此并未刺穿心脉,宫廷御医诊治以后,酒渐渐恢复正常,而赵弘殷是皮外伤,并无大碍。 没想到朕酝酿了这么久,本想收复中原,建功立业。柴荣渭然长叹:没想到还是功亏一篑。 皇上洪福齐天,才是万民之福。后周丞相王缚拱手道:燕云十六州自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易守难攻。皇上短短四十多天就连克三州,旷世功勋有目共睹,眼下应该尽心休养为是,皇上切不可操之过急啊。 是啊,皇上,此次皇上御驾亲征,满朝文武都提心吊胆。兵部尚书崔昊虎道:要不是禁军都指挥使赵弘殷守卫京都,早就被贼人可乘,真是不堪设想啊。 咳咳。柴荣不紧不慢道:这件事朕听张公公说了,这伙贼人实在可恶,赵爱卿,你是否知道他们的来历啊。 赵弘殷被柴荣传唤,本来就有些不知如何开口,现在柴荣盯着自己,他想好的说辞也忘了。 回皇上,末将并不清楚,但是她们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另外南唐的林仁肇有在其中。 南唐?柴荣道:李璟好大的胆子,看来朕是小看他了,竟然使出这种手段,是该好好收拾一下南唐了。 柴荣忽然又想起沈流袖美丽的面容,不禁自言自语:朕在沧州也遇见一股神秘部队,就像凭空冒出来一样,为首的也是一个女人,而且清理脱俗,简直是堪比天仙。朕真的很疑惑,是否他们都是一伙的,为何要针对朕的讨伐大军,也许他们就是南唐军的势力? 看见下面的人不发一言,柴荣对赵匡胤道:赵总管,你可有何高见? 赵匡胤陷入叶昭雪的纠葛之中,已经没有心情理会这些,他脑海里总是回荡那天叶昭雪刺伤自己的情景,整个人晕晕沉沉,没有半点生气。 皇上,并无高见。 哦?柴荣静静道:朕好像听说当时贼人差点就要攻进京都,是因为里面的女头领放过了你,你可认识她啊? 赵匡胤知道柴荣是想追查叶昭雪她们的下落,不知为什么,依然鬼使神差的摇摇头:末将不知。 看来爱卿是累了。柴荣道:这件事情朕会派人去调查清楚,一旦发现,格杀勿论。至于南唐那边,也会有谋划。赵弘殷,既然你家公子累了,就带他回去休息吧。 是,谢谢皇上。 柴荣攻下三座城的消息不胫而走,令其它朝廷格外震惊,南唐更是脸色难看,对后周更加畏惧。 南唐 李璟坐在尚书房,临摹着前朝的碑帖。旁边站着一个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年青人,他大约20岁左右,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奇异的是双目里都有两个瞳仁,紧紧注视着李璟的动作。 从嘉,你觉得朕写的怎么样? 被叫做从嘉的就是李璟的第六子,李从嘉,也唤作李重光,从小喜爱诗文,书画。文采斐然,对音乐艺术颇有造诣,尤其是词的成就最高。 父皇写的好是好,不过就是精致了些,却空有其形,并无其韵。 李璟笑道:是啊,朕这么多儿子里面,就属你继承了朕的衣钵,前些日子听你和娥皇似乎重新将李隆基和杨贵妃的千古绝唱改编了,娥皇可是音乐大家,她的霓凰羽衣舞应该颇有看头吧。 李从嘉摇摇头:娥皇虽然技精,又怎敢对比前人。从嘉只是觉得江山无限凭栏,却不过转眼人间。从嘉不喑世事,却也知道只有国力强盛了,才能做其它事情。可惜从嘉不能为父分忧,还望大哥能够力挽狂澜。 唉。李璟叹了口气:有你这句话,父皇就很开心了。你大哥虽然骁勇善战,可惜太过狠辣了些;眼下南唐局势不妙,北边有后周虎视眈眈,南边的南吴南汉也不可小觑,就连巴蜀的孟昶也想分一杯羹。 父皇,为何世上偏偏要有战争呢。 呵呵。李璟道:只要有人在,就会有战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所以南唐国力弱,更不能沾沾自喜。 皇上,林将军在外求见。 李璟道:从嘉,你先回去吧。 叫林仁肇进来。 林仁肇灰头土脸,在洛京功亏一篑,眼下心中忐忑,等着李璟的愤怒。 国主,臣有罪啊。 李璟闻言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情,对他更没有什么好脸色:说吧。 国主,柴荣连下三州,致使契丹闻风丧胆。眼下咱们没有攻入洛京,反而让赵弘殷抓住了马脚,柴荣一定会兴师动众大举进攻南唐。 什么。李璟大惊:没想到柴荣居然攻下了三座城池,真是上天不公。我们南唐只能偏安一隅,过着苟且偷生的日子。 国主,都是刘子凌啊,他信誓旦旦说一定会助咱们消灭后周,没想到变成如今这样,微臣的建议是一定要大兴国防,加固军事,以抵御后周威胁。 刘子凌那边朕自有主张,他早已经负荆请罪。李璟道:南唐的希望就在昭宗宝藏,他手下的死士还是有些用处的,先把他留着,以后再从长计议。 可是国主,臣担心刘子凌会捣鼓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南唐可不能为他大厦将倾啊。 好了,林仁肇。李璟收了刘子凌送的珍贵字画,哪有惩罚他的心思,淡淡道:你下去吧,柴荣他也不敢堂而皇之的冒天下之大不韪,你多心了。 国主。林仁肇还想说些什么,李璟却瞪着他,他只好闭了嘴,悻悻走了。 而南吴,南汉,后蜀,以及南越都震惊不已,开始自然而然的加固城防。 而比这个消息更加劲爆的是,昭宗宝藏的下落再次浮出水面。掌管宣符印的吏部尚书谢广陵之子谢灵询已经出现,隐避在川蜀,一时间是激起千层浪。包括孟昶在内许多小朝廷纷纷打起谢灵询的主意,尤其是视后周为威胁的南唐南吴以及北汉,谢灵询只能被迫逃亡,而这一切都是拜李绫罗所赐。 谢灵询呆在天灵寨已经快一个月了,他为唐天龙守了头七,渐渐从悲伤中走了出来,处理完寨中的事务以后,他对沈流袖格外的思念,就想前去寻觅。 他已经把杜威军马改成天灵军,充当骁骑营。原有的天灵寨的手下充当步兵。至于其它十七路水寨的人接受汪曾训练,充当骑兵或者绿营。 是谁。夜晚烛火通明,谢灵询一个人彻夜难眠,斜倚着桌角,手托着额头。 他忽然听到屋顶和门外传来的响动。 第82章 下山之前,惊世秘闻 哈哈哈哈。风把门吹开,巨大的碰撞声惊醒了谢灵询,他时常佩戴的长剑嗡嗡作响。 何方神圣居然来天灵寨兴风作浪。 从门外进来三男两女,他们看上去不像是官府的人,倒像是江湖中人,个个穿的散装,为首的一个青面獠牙的男子是面具遮住了脸庞,却能看见他发丝两鬓的苍白,应该年龄不小。后面的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倒是和谢灵询差不多年纪,都是白衣,神色飘飘然,神色各异。两个女人在最后,衣着碧落长衫,携带着些许落红的鲜艳,衬托出唇腮的火红和明亮。 哈哈哈哈。为首的人笑出来,声音果然带有一些晦涩,证实了谢灵询的猜测。 你可是谢灵询? 不错,是我。你们来此所为何事,有话直说。 他身后的白衣男子悠悠道:据说公子就是当年昭宗宝藏宣符印的持有者谢广陵独生子,潜逃到巴蜀,落草为这贼寇,不知可有此事? 谢灵询心想原来是为了宣符印而来,眉头紧皱,看来义父所说的事果然凶险不小。 谢灵询矢口否定:呵呵,这话从何说起,本公子从小就生活在这里,从不知道什么谢广陵,更不知道什么宣符印。 唉哟。这时其中的一个女子发话了,她面带艳波,秀目含春的望着谢灵询:谢公子一表人才,怎的人却如此低劣?身为男儿,理应顶天立地,怎的,竟然敢做不敢当? 谢灵询泛起冷笑:姑娘所言灵询不敢苟同,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难道没有的事灵询也要揽着吗,那岂不是任人宰割? 公子嘴皮子好利索。另一个女子面露寒霜,静静道:就是不知道待会动起手来是不是也如此利索? 且慢。为首男人止住了他们,缓缓道:谢公子,老衲和这几位兄弟姐妹是青城山的习武之人,赖江湖之人抬举,落了个青雄五英的称号。本来我等隐居深山,不愿再出来招惹是非。奈何正逢乱世,我等受一姑娘所托,得悉详情,只有拿到宣符印才能有一线生机。 姑娘?谢灵询思索了一下就知道肯定是李绫罗搞得鬼,暗恨自己对她手下留情。 你们五个人装模作样也配做五英?谢灵询笑道:不如就叫五鬼。本公子只知道真正的英杰不会巧取豪夺,你们说什么大仁大义,不过是拐着弯子威逼利诱罢了。 哼。为首的男子也动气了:看来谢公子是丝毫不领情了,那就休怪我兄弟姐妹五人不客气。 大哥,别和他废话,打吧。 谢灵询并不畏惧,看着为首的人朝自己而来,他自信一笑,迎了上去,和他双掌对在一起,瞬间爆发的气流席卷了整间屋子,屋内的书本纸张都吹飞,就连桌椅板凳也人仰马翻。 谢公子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造诣,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谢灵询淡淡道:彼此彼此。 他和为首的人对掌,只觉体内的元气不断涌出,虽说可以支撑一会儿,可是其余四人也不是死人,不会任由自己这么轻松。 果然,看着为首的大哥有些语气混杂的样子,其余四人便知道谢灵询看来真有几下子,于是也不管江湖道义,一拥而上。 原来所谓的五英就是如此以多欺少的。谢灵询一撤掌,躲过自己上头飞来白衣男子的横劈,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踢中其小腹,倒飞出去。 随后他又被脚下的另一白衣男子手持利剑打乱了手脚,堪堪后推,施展灵巧步法,不断移动游走,对方竟然抓不住他衣袖一分一毫。 哟哟,好俊的身法,瞧我的。妖媚女子侧手指尖对准谢灵询的天灵穴一指,谢灵询提前感知,寒剑挑起一只杯子,瞬间就被打碎。 这巨大的声音吵醒了寨子里的其他人,他们都惊疑不定,莫非少主发生了什么事,纷纷赶了过来。 为首的男子站在中间,再次和谢灵询卸去力道,谢灵询知道此人最难缠,于是用尽全身力气对付,他退到墙角,掌力又和对方靠在一起,随后将他翻转,死死黏住,挡住其它四人的攻击。 其它四人只能从墙角两侧的缝隙攻入,两名女子选择了攻击谢灵询的下摆,谢灵询只好再次放开为首男子,却发现这次被牢牢扭住,于是拼尽全力,用腿顶住他的身子,然后朝着腰部猛一乏力,砰砰几声将为首男子逼退,随后剑柄挡住白衣男子的劈砍,另一只手接住另一人的身子,双腿也没有停着,死死踩住女子的长衫,直直踢中对方的鼻脸,随后身子旋转,几个侧踢,单手用力抛出上头的男子,四人齐齐逼退,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谢灵询剑光出鞘,对准几人划过,为首男人大惊道:快躲。 只见门都被震碎的稀巴烂,虽然几人躲了,可惜没有那么迅速,依然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尤其是其中一个白衣男子,嘴角不住的流淌着鲜血,喃喃道:怎么会这么快。 呵呵。谢灵询收起了剑芒,自信翩翩道:山外有人,天外有天。永远不要以为自己是天下无敌,本公子只是不屑于争虚名,还是滚回你们的青城山吧,从此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否则本公子绝不客气。 少主,少主。汪曾带着人匆匆赶来,看到这一幕,大吃一惊,就要取他们性命。 汪曾,放了他们吧。谢灵询摇摇头:把他们送下山,我没事。 谢公子仁慈宽厚,看来是我等错了,受奸人蒙蔽,希望谢公子见谅。 谢灵询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把五个人带走以后,汪曾走到谢灵询面前道:少主,您真的没事? 谢灵询云淡风轻道:你看本少主像是会轻易受伤的人吗,不过这只是一批而已,看来,天灵寨也不是久留之地。 少主。汪曾疑惑道:那您的意思是? 我也该下山看看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谢灵询叹了口气:这样吧,汪曾,你把其他人都安置好,去帐房取出银两分给他们,让他们去别的地方各自隐姓埋名,过自己的日子,等到时机一到,我会把你们召集起来的。 汪曾道:少主是想让我们撤离吗,天灵寨已经如此凶险? 不错。谢灵询道:已经到了这般地步,本公子有些话没有与你挑明,但是也不想把你们拉进漩涡中,汪曾,你可曾相信本少主绝对不会害你们? 汪曾缓缓跪下来,其他人也是,齐声道:属下愿为少主万死不辞。 谢灵询点点头:很好,至于天灵寨的人还有其它十七路水寨的也交由你去通报,让他们离开巴蜀。 汪曾道:属下明白,对了,少主,属下有一封信交给您。 谢灵询拆开信一看,思念沈流袖的心更加强烈了,第二日,他就带着汪曾和十七路水寨中武力最为高强的一个粗犷汉子夏刚下山,其他人纷纷解散,逃往别处,他们也定了汇合的暗号,以便相认。 信上是这么说的:灵询吾爱,光阴荏苒非往日所及,旁人虽有鸿鹄之志,流袖置若罔闻。只有谢郎一片赤诚,悲喜敛于色,真性情跃然纸上。流袖盼谢郎早日归来,与流袖相聚,乱世之中,万般变迁不过朝夕耳。流袖唯惧何日身死人手,还未可知。后周已经攻破燕云三州,气势如虹。水若云将流袖以及一干人等押往陇西道甘溪楼,是非所愿,奈何形同傀儡,身在暗牢,每日惦念谢郎,可叹不能见,真是心如死灰,忧心忡忡。流袖自知谢郎有冲天之志,奈何无察人之色,若是我行我素,惹人间隙,纵有雄才大略也难施展,便是枉然。流袖不盼出来,只盼谢郎身体健康,早日前来见流袖一面。 这封信是沈流袖托薛碧瑶偷偷送出去的。 虽然未见佳人一面,但是往昔温存恍如昨日。唐天龙死后,谢灵询颓废不少,但他是生性豁达的人,并没有沉溺消沉。如今手里捧着书信,胸中溢满了无尽思念和感伤。字字句句笔走龙飞,却暗藏危机与坎坷。谢灵询观这字迹,竟还有未抹干的笔墨,粘接在字里行间。尤其是谢郎两个字平空多出俩个撇,可见当时沈流袖的心境何等复杂,既有急迫又含焦躁。谢灵询静静的叹息一声,在他眼前又浮现出那个一袭白衣明媚芬芳的人儿,淡淡如水浅尝辄止,却如一枚石子激起他心头的涟漪。 看着谢灵询眉宇之间的离愁,汪曾道:少主,经过这段时间的修整,老寨主留下的基业我们不遗余力的保留下来了,如今许多江湖势力慕名前来,我们是否要转移阵地? 谢灵询摆摆手,轻叹一声:你二人可知甘溪楼在何地方? 汪曾和夏刚对望一眼,均是看到了彼此眼里的震惊,汪曾更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少主,这甘溪楼位于陇西,可是了不得的一座名楼。 哦?谢灵询来了兴趣:莫非里面有什么古怪不成? 汪曾摇摇头:那倒不是。相传安史之乱时期出身陇西的安禄山荒淫无度,经常强强良家妇女,百姓苦不堪言。当地知县和地方官为了博安禄山一笑,更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他们大肆利用朝廷拨发的赈灾款修建阁楼宅院,对外声称是供灾民居住,实际上是妓院青楼,其中甘溪楼便是在那年初建。 什么。谢灵询一听,脸色一紧,急忙道:然后呢。 汪曾一愣,夏刚接着回道:本来在那时甘溪楼也只是妓院而已,里面挑选的花魁都送往安禄山府邸,据说这些女子接受过正统的训练,迷的安禄山七荤八素,可是后来一部分女子在途中被一伙不明势力劫走,杳无音信,更恐怖的是随行的安禄山精兵个个死无全尸,被五马分尸。安禄山暴怒,于是命令地方官府追查,可是始终一无所获。直到后来安禄山兵出长安,暂时放下这件事情。而唐玄宗逃亡四川以后安禄山在长安想了,又开始惦记起这伙媚色妖姬,于是命令陇西道的人马送这些女子来长安,途中又不知所踪。于是安禄山大发雷霆,将陇西长官都砍了头,还命令拆迁甘溪楼等十余座城楼。 第83章 神秘老者,行色匆匆 谢灵询看夏刚欲言又止,心里掀起滔天巨浪,追问道:还有没有下文? 夏刚忠心耿耿,本来有些话不愿多说,面对谢灵询只好全盘托出:那安禄山命令拆迁甘溪楼,奇怪的是,甘溪楼始终屹立不倒,因为前去拆迁的人都莫名其妙被杀,其它楼都不复存在,只有甘溪楼固若金汤,安禄山怀疑有古怪,于是加派兵力去收拾残局,可是依然全军覆没,于是他害怕了,不再提起此事。可是安禄山的儿子安庆绪不安分,为了夺嫡,他好像和甘溪楼里某位人物有旧,甚至有传言说他和里面某位歌妓说不清道不明,安庆绪于是故意透露甘溪楼有仙女的传闻,还暗地派人天天把这女子画像挂在他寝宫,一来二去安禄山就受不了了,亲自前去甘溪楼赏花。 这些秘闻显然汪曾没有夏刚知道的详细,他拍了拍夏刚:那安禄山为何不召这女子进宫。 夏刚微微一笑:这女人应该是安庆绪安排好的,无论怎么召见就是不去,安禄山也拿她没办法,只好亲自前去,于是被射成了马蜂窝。安庆绪把责任都退给了那名神秘女子,事实上谁也没有见过那名女子,有一名士兵疯癫不已,曾经念叨着安禄山身上插着尖刀,极有可能是安庆绪篡位。后来确实也是他当了皇帝,不过还没坐热,史思明又把他杀了,史思明儿子又来篡位,来来回回都和甘溪楼扯上关系,直到唐肃宗回长安才算落下帷幕。因此,百姓都觉得这甘溪楼是专门惩治乱臣贼子的,但是无论是唐肃宗还是唐武宗想拆掉甘溪楼,同样死了许多兵,因此他们只好留着下来。彼此相安无事几百年,直到朱温灭唐以后,在陇西的军阀节度使又遭了罪。 汪曾插话道:后面的我知道,先是李茂贞糊里糊涂被杀,然后是王显才梦中暴毙,李存孝也是莫名其妙被砸死,因此甘溪楼变得十分诡异。没有任何王工贵族敢前去光顾,渐渐的,甘溪楼就成为了一座阁楼,尽管周围的妓院熙熙攘攘,这里却无人问津。但是奇怪的是,虽然无人问津,甘溪楼依然干净华丽,好像有人清扫,但是因为无人敢进去,也不知道里面是谁居住,又因为无人看见里面有人出来,因此甘溪楼就成了十分玄妙的地盘,至今让人避之不及。 听完以后,谢灵询不禁不安起来,一开始他是脸色铁青,听到沈流袖去的地方居然是妓院,让他火冒三丈,而后又为她担心起来,这甘溪楼真有这么恐怖的话,为何那楼主要躺浑水,难道他有什么过人本领,还是这甘溪楼本就是唬人的,根本就是编造的谎言。 他缓缓沉吟:汪曾,夏刚,我们得下山了,我要去甘溪楼一探究竟,你二人随我前去。 汪曾和夏刚充满疑惑,不过也知道不是多问的时候,因此纷纷应承下来。 三匹骏马在通往陇西的道路疾驰,不眠不休的赶了三天三夜,就在即将出渝州城进入陇西地界的时候,他们不约而同停了下来。 只因为城门处悠闲的坐着一名头戴蓑笠,手里拿着酒壶的农家老头,那老头似乎看不到谢灵询几人的身影一般,只是陶醉的咀嚼着美酒,一副醉醺醺的样子。 按理来说,谢灵询会直接过去,不用搭理这个农家老头。谁料那老头就和脑门上安了猫眼一样,360度无死角监控着谢灵询几人的一举一动。每当谢灵询打算穿行而去,那老头都会微微一笑,身子移动了位置,直接拦住了马蹄的途径。 夏刚气的牙痒痒,操起钢刀就要和老头拼命。可是这老头的蓑笠遮住了眼眸,谢灵询也不知他卖的什么药,边想让夏刚试探试探。 夏刚与汪曾不同,汪曾行事委婉,而且比较含蓄。而夏刚则是直来直去,从不歪歪绕绕。但是奇怪的是,汪曾明明是后周军队的正规兵,身为北地人,却温习兵法良策,沾染了文雅纯良的气质;而夏刚是正儿八经的南方人,却走南闯北,呆在水寨跑货物,反而豪爽大气。 夏刚眼见这老头一副高深莫测都模样,眼神半眯着,释放出浑身的煞气。由于对谢灵询忠心耿耿,他也管不了许多,瓮声瓮气的坐在马上,俯视着对方:老人家,四处有群山,到处是人家。你要是迷路了可寻客栈,你要是口渴了可淌小溪,为何拦住我等去路? 夏刚本以为老头会答话,乖乖让路。没想到对方视若无睹,继续有一口没一口的灌着美酒,还刻意把咀嚼的声音抬得很高,生怕众人听不清似的,谢灵询也不禁被吸引过来,他产生好奇。 夏刚的怒火顷刻被点燃,他挥刀向老头头顶砍来,只见老头不慌不忙,他横举宝刀,用力一推,把夏刚挡了回去.而后老头手腕一转,双手宛如钢铁,伸手接住刀柄,那刀尖嗡嗡作响,竟是扛不住老头手掌的重量。夏刚大惊,想要挣脱开来,却无从使力。一双黝黑浑圆的大脸涨的通红,被老头悠闲喝酒的姿态冷嘲热讽,更是自觉气沉丹田,一股狂怒的气焰从小腹涌上心头。 那老头终于有了波动,吐了一口酒水,仰天作揖,侧腿闪过,抓住马撅子,将夏刚的刀向右一推,刀形化作无数小刀幻影,向夏刚小腹横刀砍去一面. 怎料夏刚轻功了得,轻轻一跃,跃过刀影,放弃长刀,稳稳落地.就着落地时的缓冲蹲下,空拳向甲的小腿抓去.老头一转身,持刀由下往上一挑,挑开夏刚的双足,刀锋忽地转而向夏刚脖颈挥去.夏刚惊魂外冒,不断转动手腕,架开老头又快又狠的刀,并不断向后迈步. 老头察觉此人内功深厚,加快了挥刀的速度,那把明明属于夏刚的尖刀像是滴血认亲了一番,在老头随意挥洒下犹如秋风扫落叶飘逸,却招招往夏刚身上招呼,夏刚堪堪躲过,虎口被震的发麻.忽然侧身,两鬓头发被削去好几根,更是冷汗直流。 夏刚从未见过如此难缠的对手,一时之间防守皆破,心境不稳,整个人犹如丧失斗志,傻傻的往后躲避,被石子绊倒,却只见老头穷追不舍,刀影在他的眼前晃悠,朝他的心口而来。夏刚大呼:我命休矣。 汪曾本以为夏刚稳操胜券,因此没有多放在心上,此刻也是面色紧绷,就要拔剑冲上去。谢灵询按住了他,朗声道:老人家,晚辈们不识相,教训教训是可以的,大动干戈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了? 没想到那老头听都不听,恍若未闻,仍然朝着夏刚胸口而去,这一刀下去,估计夏刚就会血流如注,危在旦夕。谢灵询隐隐有了怒意,施展轻功,从马上跃过一把抓住老头的刀,老头像是早有预料,露出浅然笑容,刀口转了一个方向,就在他的手掌上旋转,朝着谢灵询手心而来。谢灵询急忙撤手,随即冲天一跃,踩住刀身,反手一掌,老头刀把一指,竟散发一股灼热的气焰,与他旗鼓相当。 这是刀气?谢灵询唇舌微启,毫不掩饰吃惊之色。这时汪曾大喊:公子接剑。 谢灵询加大了手心暗劲的催发,老头的脚底动了一下,陷落青泥面。四周爆发出汹涌的吼叫,一股气焰震碎了树木和石头。谢灵询跃上夏刚的马上,接过汪曾保护的自己宝剑,在老头后退之际,紧握剑柄,凌空一指,剑气闪烁逼近,誓要杀了老头。老头不怒反笑,右掌缓缓摊开,竟接住了剑气,不顾谢灵询发愣的空隙,又还给了谢灵询。谢灵询连忙拿剑抵挡,还是有几分真气侵入他的骨髓,嘴里流出一点鲜血,胸膛隐隐作痛。 汪曾大惊失色,急急扶住谢灵询:公子,你怎么样? 一直心如死灰的夏刚也回过神来,愧疚而自责的拍打着自己的脸:哎呀少主,都是夏刚没用,不能护你周全,还害你受伤。 谢灵询摇摇头,苍白的脸摇摇欲坠,对老头道:多谢前辈手下留情,晚辈冒犯了。 那老头此时不断打量着谢灵询,眼里露出几分慈祥和赞许,他急忙来到谢灵询身后,对着谢灵询身后的玉檀穴和天池穴拍打几下,随后给他服下酒壶里的酒水。 小子,这是老夫酿制的回魂酒,算你有福。 汪曾和夏刚没有阻拦住,此刻义愤填膺:喂,老匹夫,你给我家公子服用了什么,是不是不安好心。 谢灵询摆摆手,顿觉精神通畅许多,先前的血液停滞不再,更是气力充沛:要是老前辈要取我性命,我焉有命在。 老头笑道:你这小子倒也实诚,老夫这样做只是让你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以后行走大道莫要目空一切、夜郎自大。 谢灵询敛衽道:晚辈受教了,只是不知老前辈为何刻意阻拦我等,难道只是为了授业解惑? 老头刚要说话,一旁的汪曾忽然注意到他的手掌,方才打斗他看不清,此刻近距离格外清晰,那双手掌像是被灼烧一般,结满了厚厚的痂。最为惊异的是,手心处都有两个不大不小黑色的洞,半截如虫蛹的东西搭在外面,骄傲的恐吓着每一个人。 第84章 虚无妄生,颇有渊源 汪曾瞠目结舌,支支吾吾道:你,你是玄铁神掌,虚妄生前辈? 虚妄生?谢灵询一团浆糊,夏刚却炸了锅:虚妄生,莫非是横霸巴蜀十几年的江湖第一高手虚妄生先生? 那老头满面红光,笑吟吟的望着,仿佛默认了。 夏刚继续道:老主人曾说,他在巴蜀最佩服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清风寨第一任寨主杨皓棠,可惜杨寨主被奸人所害。另外一个就是虚妄生老前辈了,十年前虚前辈一人单挑十七路水寨,真是可敬啊。 那老头也陷入了回忆中:往事不堪回首,当初何等的意气,岁月催人老啊。当年我只盼百姓能安居乐业,没想到如今十七路水寨还是不成器。 听到这里,谢灵询终于有了眉目。他想起唐天龙的遭遇,眼泛泪光:原来虚前辈成名已久,晚辈技不如人也是应该的。只不过晚辈如今有要事在身,望前辈放行。 虚妄生叹了口气:你当真以为老夫没事干,喜欢拦着你们消遣时间? 几人俱沉默,一时肃然无语。 一阵风吹过,远处的山丘莫名伸出一双神秘的手,手掌陡然抬上,草丛的沙叶里发出沙沙的震颤声。 虚妄生冷笑:等不及了吗。他悄然来到谢灵询身后,猛灌几口酒,临风而立,朝草丛吐出,那酒水被虚妄生内力推进,化作漩涡,溅落至各处。 不久,奇怪声音平息,虚妄生淡淡一笑,直接摘掉蓑笠,呈现一张有些暗黄古瘦的脸,只是精光的眸子令人不可对视。 谢灵询忽然说道:你应该不是普通的江湖中人吧?你应该和官府有联系。 哦?虚妄生神色有了变化:何以见得。 谢灵询自信道:江湖中人行事磊落,不会拐弯抹角。我观虚前辈你神色从容淡定,步伐平稳,绝不是伪装良善之辈。你向往世外桃源,过着田园隐居生活,一身打扮确实不加修饰,尽显怡然自得,你说话不紧不慢,字正腔圆,也确实有淡雅之士的模样。然而乡野村夫遇事莽撞,江湖中人归隐以后更是很难洗去铅华,方才我手下多次激怒与你,而你视若无睹,可见修养品行一斑,而且的手上老茧厚度很深,所以我更加确信。 哦?虚妄生笑了笑:你方才说我是官府之人,官府之人悠闲自在,岂会布满老茧? 谢灵询:非也。恰恰相反,由于江湖中人一生浪荡江湖,心境难定,往往是五十多岁开始归隐,而观虚前辈你最多五十来岁,短短几年达不到这种老茧程度。何况,官府之人有淡泊名利者,更能接受耕作之苦,因此会尽心尽力。而江湖中人在乡间呆10年看到锄头也犹如刀戈在耳,很难全神贯注。 哈哈哈哈。虚妄生拍拍手:小子你果然是俊杰,不愧是谢广陵的儿子。 谢灵询大惊:你认识我父亲? 虚妄生点点头:说起来还是老朋友了,不过可惜物是人非,老头子确实是礼部小官,早已退隐二十年,说起来这和你父亲也有关。你父亲太刚直,官场的黑暗我都领略了,一想到我所侍奉的皇上如此冷漠无情,当年我曾与你父亲商议辞行,你父亲却死守着谢家古宅那一亩三分地,还不明白我的苦心,于是我愤然辞官,不再犹豫。 谢灵询内心一窒,内心涌现感伤,倍觉干涩,心想着:父亲,为了大唐王朝值得吗? 眼前的虚妄生不知是真是假,但是他喋喋不休,诸多细节能够对的上,谢灵询不禁信了七八分,更是有苦难言。别人不懂,只有他明白,谢广陵不是不想走,他是不能走。 天下之大,何处是家。怪不得童年时他的父亲总是聚少离多,和水天傲一聊就是一个昼夜。关于宣符印喝宝藏图,虽然她想躲避,却一次次触碰到生死的边缘,为了找到凶手,他知道自己是不能置身事外的。 那你为何如今,,谢灵询说了一半忽然顿住,生怕惹得对方不开心。 虚妄生并没有生气,缓缓道:后来,你父亲果然落难了,而且如此惨烈。这二十年,我来到巴蜀,遇到一位武功高强的名师,教授我武艺,我想着有朝一日能够替你父亲报仇。可是万万没想到,当我得知你的消息以后却要来杀你。 谢灵询大惊:为何? 虚妄生苦笑:因为传授我武艺的恩师居然是巴蜀朝廷的太监,有人放出风声,说你就在青城山,一时间江湖中人趋之若鹜,不光是江湖,各国朝廷同样虎视眈眈。可是朝廷不比江湖,毕竟师出无名,公然抢夺宣符印只会引起民愤,于是孟昶只能派江湖势力前来抓捕你,以江湖厮斗为由逼你交出宣符印。孟昶不知道,恩师也不知道我是你的世叔。 如今忠义难两全,叫我如何是好? 忠?谢灵询看着虚妄生如热锅蚂蚁,冷笑一声:何为忠?既然你自称为我世叔,自然和我父亲一样,侍奉的是大唐皇帝,那巴蜀孟昶不过是个荒淫无耻的奸贼,怎配尽忠。 虚妄生哑然失笑:贤侄果然飘逸潇洒,不过如此不尊礼法倒是奇特。 谢灵询道:叔父,灵询并未不尊礼法,只是知道是非曲直,大丈夫当顶天立地,莫要做愚忠愚孝之流。 这,,虚妄生如鲠在喉,叹了口气:老夫确实迂腐了。 谢灵询知道自己恐是伤了他的心,不由软言,叔父,灵询并无半点责怪你之意,只盼伯父尽情快活,既然不理世俗,就莫要为虚名所累。 虚妄生眼前一亮,不过很快暗淡下去:说来容易啊,即使老夫不用忠心耿耿,但二十年的教育之恩岂能说断就断,那老夫如何立足天地间。 谢灵询挑挑眉:那叔父是一定要与我作对了? 汪曾和夏刚听此,刚刚放下的兵器又按捺不住拿出来,一时间剑拔弩张。 虚妄生苦笑:罢了罢了,老夫与其纠结,不如成人之美。孩子你还年轻,老夫不能连累故人之子。老夫宁愿不忠不孝,受千刀万剐之苦,也要为你留得生机。 谢灵询面露尴尬,感动道:谢谢叔父,本来与伯父相遇,灵询当扫榻以待,奈何有要事在身,只能先行告退,望叔父体谅,身体万安 黎书昌淡淡道:你们要去陇西? 谢灵询没有搪塞:正是。 虚妄生晃了晃手中的酒壶:这壶酒我喝不完,足足打了20斤,古人说一醉解千愁,这壶酒足够醉20回了,可是老夫没有那么多愁,你陪老夫喝一口如何? 谢灵询为难道:侄儿真的有事。 虚妄生拉下脸来,沉声道:这点面子你都不给叔父?还要叔父请你下马吗?只要喝完这壶酒,叔父与你老死不相往来如何? 谢灵询怎么看这壶酒都不像有20斤,料想对方一定在诓骗自己。可是如若不答应他,又要动起手来,恐怕自己讨不了什么便宜,一时之间踌躇起来。 汪曾和夏刚虽然很尊敬虚妄生,可是少主有难他们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少主,我们和他拼了,一定能冲出去。 谢灵询摇摇头,对着虚妄生道:也好,晚辈就随叔父去喝个痛快,只求叔父兑现诺言。 虚妄生道:那是自然,贤侄你不喜与老夫在一起,老夫岂能强人所难,也怪第一次见面就把贤侄惊着了,不碍事。 谢灵询知道他看破了自己的心思,也不好辩解:去哪品酒? 虚妄生笑道:渝州城有家客栈,正好歇歇脚。 谢灵询无奈的邀他上马,虚妄生却不同意,反而一双草鞋噔噔作响,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抚着谢灵询的马尾。 谢灵询不知道虚妄生搞什么鬼:叔父这是何意? 虚妄生的双眼一直注视着远处一个方向,听到谢灵询声音不由转过头,笑道:叔父经常牧马放牛,这次也是手痒,就让伯父跟在你们马的后面,反正客栈距离不远,呵呵。 虚妄生干笑,谢灵询只好任他施为。他却没有看到虚妄生的右手在半空微伸,随后缓缓放下,在那荆棘的草地上除了马蹄的厚重,还藏着几只飞镖。 第85章 谜底解开,如释重负 渝州客栈 谢灵询和虚妄生在天字一号房,正对着隔壁。仿佛怕谢灵询逃跑一般,虚妄生特地将汪曾和夏刚安排在地字,而且隔的远远的。每逢清早,必定前来检查谢灵询的行踪,一连三天下来,谢灵询尽管有着逃跑计划,依旧被轻易识破,于是索性认命,整个人愁眉不展。 汪曾和夏刚也是憋了一肚子闷气,整日养在房内,俨然深闺少女,满腹委屈只能找谢灵询诉说。 汪曾疑惑道:少主,已经二天了,说来也奇怪,这老头武功高的离谱,但是真的只和少主喝酒,难道他真的是你伯父? 谢灵询摇摇头:现在不好说,我没有印象。 夏刚苦恼不已,在屋内转来转去,不住的搓着手掌,转瞬停了下来,他猛地一拍脑袋:少主有了。 汪曾发懵:有什么了? 夏刚兴奋道:有办法了,少主,这渝州客栈算是人群密集的地方了,尤其是巴蜀的许多精兵良将驻扎于此,盘根错节、枝繁叶茂。咱们可以直接和虚妄生拼了然后就会惊动其它往来宾客,咱们可以趁乱逃走啊。 汪曾也不禁心动了,笑了笑:可以啊,夏刚,你还挺聪明的。 没想到谢灵询摇摇头:不行,夏刚,你的主意虽好,却忘了最重要一点。虚妄生在巴蜀的势力可比我们大多了,或许外面那些鱼龙混杂的耳目就有他安排的人手,咱们要是弄得大乱,只是羊入虎口,正中他的下怀。再说了,即使外面没有他的人,咱们也不是他的对手,也许没有彻底大乱之前,我们就被咔檫了。 夏刚一时之间默默不语,脸色泛苦。汪曾道:公子,虚妄生晚上才会找你喝酒,白天他是不管我们的。我和夏刚可以趁晚上你们喝酒的时候偷东西,再把矛头引向虚妄生。到时候客栈老板就会找他,届时他方寸大乱,公子可以及时逃离啊。 谢灵询点点头,又摇摇头:办法虽好,但是义父曾说过为人根本就是行的端坐的正,而伟岸丈夫更要顶天立地、童叟无欺。咱们不能干这种下三滥勾当。 哎呀,少主,都什么时候了。夏刚一下子跳了起来:这是权宜之计,非常时候行非常事,再说了,对待那种人,咱们用不着仁慈。 谢灵询还是不同意:行了行了,别再多说。义父的话我不能不听,哪怕是死,也要无愧于心。眼下咱们不是他的对手,我只好虚以委蛇,等本少主想个办法,将他迷晕,咱们就可以逃之夭夭。 夜晚,屋顶。 虚妄生又提了一壶酒,浓郁的醇香散发出来,勾起谢灵询久违的睡意。 虚妄生斜视他一眼,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满意道:是不是很好奇,老夫为什么天天陪你喝酒? 谢灵询不置可否,悻悻道::叔父,侄儿只是不明白你这酒壶太过神奇,每次都藏着满满一坛的陈年女儿红,但酒壶体量如此狭窄,竟能倾囊相授,吞江吐海,确实是如获至宝。 虚妄生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贤侄你对它如此推崇备至。也不枉费老夫这么多年的锤炼功夫了。 谢灵询不明白他的心思,一时之间默然不语。 虚妄生似乎知道他的想法,继续道:老夫本是礼部的长史,也就是太史令。平时爱好搜集古董遗珍之类的稀缺物件,这酒壶是老夫从皇宫御赐的宝物里带出来的,后来修行武功以后,老夫的铁掌风里来火里去,浑然不怕煅烧,于是想起水火不容的法子,就将酒壶装满明火,利用手指吸纳古水,渐渐把它的体量扩充了好几倍。再多的酒水进去都能被稀释,但是利用内力吸取,依旧是甘甜可口的纯津。 谢灵询大感惊奇,顿觉虚妄生真是深不可测,不由问道:叔父果真学贯古今,若是我父亲如你这般学武,或许就不会是这个结果。 虚妄生一噎,也不好说些什么。谢灵询神色悲戚,虚妄生只好安慰道:你父亲在天有灵,会很开心的,你也别太难过了。 谢灵询没有缓过神,低声道:叔父可以告诉侄儿,父亲他是怎样一个人么。 唉,往事已矣。虚妄生陷入了迷淖中:李商隐有一句往事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老夫不愿提起,如今还是涕泣满襟啊。你父亲,其实算得上一个儒士。他具备了孔子笔下的所有贤士品格,他爱国、忠君、讲义气甚至慈悲为怀,他的门生遍布天下。可惜,事到如今又有多少人记得他呢。 谢灵询这时只觉胸中有一口气憋着,不吐不快。他接过虚妄生的酒壶,狠狠往嘴里灌了一口:叔父你说父亲的门生满天下,为何侄儿从未见过。 虚妄生伤感道:后唐庄宗年间,你父亲还可以独善其身。当年,朱温巧取豪夺,为了就是昭宗手里的那份宝藏,朱温心狠手辣,准备将你父亲严刑拷打问出下落,幸亏李存勖救下你父亲,然而你父亲始终不愿吐露半分实情。而李存勖就硬的不行来软的,对你父亲礼遇有加,意图感化他,可是你父亲就是不肯说。而你也知道,像你父亲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世界上没有一成不变的关系,有的只是利益。 不等虚妄生继续说完,谢灵询面色潮红,有些激动:你是说那些畜牲背叛了我父亲? 虚妄生摇摇头:现在还不确定,但是当年,确实有许多人阳奉阴违,其中就包括你父亲最得意的门生。万物熙熙攘攘,皆为利来。李嗣源不像李存勖,将你父亲当菩萨一样供着,而是剪除你父亲的羽翼,拥护你父亲的人一个个被发配、驱逐甚至暗杀,而留下的就是给法正出谋划策的狗腿子。 法正?谢灵询晕乎乎的脑袋涨的发痛,女儿红果然烈劲,他有些招架不住,揉揉额头,镇定起来:这是何人? 虚妄生道:是一个灵官,也就是占卜的巫师。李嗣源就是太过宠信他,导致石敬瑭攻陷京师还在沾沾自喜,真是悲哀。老夫当年就是预料到这种结局,才会劝谏你父亲辞官归隐,可惜还是落得如此地步。 谢灵询惨然道:叔父何故如此,莫非不知道昭宗宝藏的威力,逃又能逃去哪里。你如今来,不也是为了它么。 虚妄生一惊,随后恢复淡然:你知道了? 谢灵询笑了笑:不是因为它还能为什么?我谢灵询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在你们眼里就连蝼蚁都不如,轻松就能捏死,何须为我劳师动众。 虚妄生老气横秋,摸了一把长长的胡子:贤侄你该知道叔父对你是无恶意的,不然这么多天咱们也不会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现在叔父只要那件东西,只要你交出来,叔父保你周全。 谢灵询深深吸了一口气:如果我说,那件东西不在为这里呢。 虚妄生苦笑一声:贤侄是信不过叔父么,叔父也是为了你好,你放心,叔父绝对不会将它交给任何人,但是现在给老夫保管更为稳妥。 谢灵询哑然失笑:叔父不信我吧,实话实说,灵询从不骗人,敢作敢当。那物件确实不在我这里,早在十年前就落入别人手里。 什么。虚妄生这时才渐渐相信他的话,眼神在他的脸庞没有移开半步,不疑有他:何人拿走了? 谢灵询摇摇头:不知道,义父曾说是一个蒙面高手,应该是杀害我父亲的凶手之一。 虚妄生黯然:这就难办了,贤侄你现在是做了替罪羊啊,现在整个巴蜀都知道东西再你身上,或许这个消息已经蔓延到其它地方,你将是众矢之的、寸步难行。 谢灵询洒脱一笑,擦了擦嘴角的酒渍:我命由我不由天,走一天是一天呗。 虚妄生也不再说话,静静看着天边的月亮,今晚的月色特别凄美,有半片乌云遮住了月光,留下残缺的半边脸。 良久,谢灵询道:叔父能告诉侄儿你的真实姓名么,虚妄生出自道德经,应该不是你的本家。 虚妄生笑道:你倒是聪明,老夫本名黎书昌,已经有十余年不叫了,现在竟有些不识眼前人的梦魇。 黎书昌,黎书昌。谢灵询缓缓沉吟:叔父,你说你的师父令你前来杀我,其实本意只是为了那件东西,这都是孟昶的授意吧? 第86章 传授武功,另有深意 黎书昌点点头,没有反驳。 谢灵询问道:叔父知道大宝道藏的意思么? 黎书昌惊讶道:大宝道藏?这可是巴蜀尚书苑的典籍通行公文标志,贤侄你怎会知道。 谢灵询彻底理清了所有环节,他自顾自到:孟昶啊孟昶,原来你装的真完美。 黎书昌耳尖,真气充沛。他听清了,连忙抓住谢灵询肩膀:贤侄,你是说孟昶还有后手,你已经见过面了? 谢灵询道:是呢,看来义父效忠都主子还挺有能耐的,可恨义父到死还以为完全是后周撺掇的戏码,那罗坤是双面间谍,真该死。 瞧见谢灵询目露凶光,黎书昌叹了口气,忽然道:贤侄,有没有兴趣学武? 谢灵询不知道黎书昌什么意思,顾左右而言他:叔父不觉得渝州的房屋很低矮?被别人听见就不好了。 黎书昌顿觉莫名其妙,低沉道:该来的总会来,该听到的也逃不掉。要是那些毒蛇畏惧房梁的高度,还能来的迟一些。如若它们不怕摔死,那只有严阵以待了。 谢灵询不由深思熟虑,字斟句酌起来:叔父何意? 黎书昌扯开话题:明天起,老夫教你武功如何,你是天纵奇才,根基很稳,只是内力不够,招式也有些凝滞。 谢灵询没有多大喜意,不过表面文章还是要做的,他轻轻一笑:那就多谢叔父不吝赐教。 黎书昌总算有了点喜意:来,咱们干。 谢灵询本来以为黎书昌说一时兴起,没想到第二天起,他就被黎书昌从悠闲自在的梦乡里抓出来,抛进寒风寂寂的枯叶里。 原先只是晚上陪着黎书昌喝酒,现在则是整个白天逗关在两人的独院,一大清早就听见各种刀剑的撞击声,令谢灵询身形俱疲。 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谢灵询很多时候只是再一旁观摩,他的宝剑落在黎书昌手上,精换了一副灵魂,原先的煊赫气息,经过他的挥舞,浑身洋溢着劈填动地的王霸真意,剑身灵巧,在谢灵询手中如游龙,随风摇摆,翩然惊世,在他手中却是坚硬如磐,单手横握,稳若泰山,招招飞沙走石,马踏流星,剑走龙蛇。这些直让谢灵询目瞪口呆,也收起了过往倨傲的面容,身心俱佳进入忘我的境界,他有所感悟。 黎书昌不仅能控制剑柄的硬度,而且可以精进剑法的招式。他左手挥出宝剑,直插树干,瞬间洒落一地树枝,剑又回到他手上,他用右手都手背在剑身上推移,随后侧过自己的腰身,那剑就在他的四肢和胸口不住旋转,并且散发无数残影,重叠再分开,谢灵询都看不清剑有了多少把,喃喃自语: 没想到他的武功这么高,能够遨游天际,翩若游龙,这等轻功都比义父的高了好几个档次。 似乎为了验证他的想法,黎书昌匆匆一瞥他的目光含着笑意,朗声道:小子看好了,你的招式虽然灵巧可是达不到随心所欲,杂念太多往往停滞不前,你掌控不了速度,光停留在剑术的美感,就容易收发不自如,容易被人操纵,还容易反噬。 随后,黎书昌竟然立于剑身残影形成的网中,两只手纷纷握住两侧的残影,他的手臂竟长出了手掌的残影,绕着剑柄旋转。他的双足飞离地面,落在宝剑上,在天空遨游。 就在谢灵询知道他想干什么儿急忙制止都时候,黎书昌确已经早来一步,那宝剑脱身而出,汹涌澎湃都万千剑影划过树枝喝墙瓦,而他稳稳落下来。 只听得砰砰都震天巨响,连接前院和后院的墙壁就被打了好几个洞,洞口大小完全一致。而那树更是不堪,硬生生倒下来,惊醒了在客栈昏昏欲睡的老板。 黎书昌看起来两袖清风,却十足都财大气粗。老板哀嚎不已,丹瞧见黎书昌都高手风范,嚷嚷着要报官。黎书昌二话不说掏出几腚纹银,老板立马笑嘻嘻的一边凉快去了。 谢灵询还没有回过神,还沉浸在方才的所见所感。 黎书昌笑了笑:贤侄,你觉得如何啊? 谢灵询道:叔父武艺高强,灵询受教。只不过叔父不是拳术出众吗,为何剑术也如此出神入化。 黎书昌呵呵一笑:贤侄是着相了,其实万事万物都有他的规律。习武之人讲究的就是以不变应万变,从招式化平常。拳可接剑,剑可通拳,相生相克,方成大道。 谢灵询恍然大悟,内心惊起阵阵波澜。 这时,汪曾和夏刚才匆匆赶过来,急的汗流浃背,被谢灵询呵斥一声:速速离去,便郁闷的回去了。 这还是第一次谢灵询如此严肃的朝他们发火,两人噤若寒蝉,不免七上八下。 谢灵询静静看着黎书昌:叔父能否再向灵询施展一下你的拳术。 黎书昌笑了笑:自然可以。 谢灵询再次无以复加的震惊,黎书昌手中无剑,只是稳扎稳打的拳脚,竟也能发出呼啸喷薄的气焰,他的手掌像是藏着熊熊烈火,刹那间激起沙土的尘烟。无论是握紧拳头还是张开双臂,他只利用双足在地面旋转踱步,便能化作残影,迸发巨大威力。 谢灵询越想越惊:他的拳术,看似平淡无常,却暗藏玄机,与义父难分轩轾,而且看起来更强。义父如此英雄,也被小人算计,终是不能放开心境。若是我之前与他对敌,明明招式和威力都不可同日而语,还要硬逞强,反而是加重了施展剑气的负担,恐怕早已经是刀下之鬼。 等到黎书昌全部打完以后,谢灵询总算全部领悟了:原来武功不是拼尽全力,而是行云流水、释放自若。就如打磨和摘菜一般,体力有所不同,找到了着力点,沉住丹田,运气于一处,就能克敌制胜。 黎书昌对谢灵询的表现很满意,他拍了拍谢灵询肩膀:贤侄,叔父教你都就这么多,以后你要经常练习,这是叔父的拳谱,名为铁拳破剑,你要好好温习。 说着,黎书昌拿出怀里的一本厚厚书籍,交给对方。这时,只听见风呜呜咆哮,墙壁外呈现节奏一致的脚步声。 黎书昌怆然想道:该来的总会来的。 他淡淡道:贤侄,你进客房吧,没有叔父的吩咐不许出来。 谢灵询疑惑道:叔父是有什么要紧事麽,告诉灵询,灵询可以替你办。 黎书昌摇摇头:不用了,你只要好好领悟叔父教你的东西,叔父就很开心了。你有天赋,叔父也没有什么好教的了,从今以后望你好好保重。 第87章 金面阎罗,火光滔天 谢灵询一愣:叔父是放我离开了? 黎书昌点点头。 本来应该欣喜的谢灵询竟有些舍不得,他能够真切感受到黎书昌的苦心,原先的埋怨和敌视已经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善意和感激。 黎书昌道:贤侄,勿要感伤,霸业对头一场空,人生不过一长醉。 谢灵询一时头脑发热,被这种场景所感染,他不由怜悯起这位头发发白的老人,久违的亲情令他狠不下心:叔父,我再陪你几日吧? 黎书昌这时闻听脚步声越来越近,焦急道:几日徒增伤悲,你以后记着叔父就行,快走吧。 没想到谢灵询执拗的很:灵询不走,还是与叔父共进退,叔父一定是因为你师父被?如果不拿到那件东西,叔父你怎么螚平安。 黎书昌: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快走。 谢灵询依旧推辞,黎书昌只好趁他不备,朝着他后脑勺一拍,谢灵询渐渐失去了意识。 黎书昌转瞬将他放在客房床底下,并用床单包裹住,随后轻轻一戳,给床单留了一个黑孔,随即跳出门窗,迎上对面的三个神秘人。 贤侄,叔父能与你相知也算不枉此生,接下来的路就让叔父为你扫清障碍。黎书昌苦笑:老夫现在不能让你走,他们还在前面等着你,等老夫了结这段恩怨,保你安全,老夫死也瞑目。 他的自言自语被最左边面貌丑陋的男子听见了,他掏掏耳朵,嬉笑道:黎书昌,太师说的没错,你果然不让人放心。 黎书昌明知故问:是师尊让你们来的? 最右边的男人一束发髻盘在前额,遮住半边眼眸,一袭黑衣显露消瘦的身材。他的目光如鹰隼锐利,投出冰冷的杀伐气息:哼,我们在陇西关卡等了两三日,本以为你得手了,带着齐山他们回去摆庆功宴。可是我们这边始终没有太师传来的捷报,我们连夜赶来,果然发现在渝州城外齐山几人的尸首,那些毒镖就插在他们胸前,死状凄惨,嘴里流着脓水,身边流淌腐糜气味,除了你虚妄生谁能用太师的秘技“手到擒来”,于是我们彻夜赶来,寻着你们都气息,没想到腻残忍对待自己人不说,还来到这里逍遥快活。 黎书昌看着最中间都蒙面男子一直不说话,岿然自若:原来你们一直在监督我,师父他就这样不放心我? 最右边的男子继续道:黎书昌,你是北方人,不是我们巴蜀人,皇上当然不信你。你以为带着这几个小鬼躲在这里就可以瞒天过海么,你太小看我们了。太师早就在你身体里种下了传音蛊,只要你发出声音,我们再方圆百里都能听到。 黎书昌颤颤巍巍都后退几步,面部没有血色:原来我始终是棋子。 最中间的金黄衾衣男子终于说话了,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像是腹中传出:交出那小鬼和宣符印,饶你不死。 黎书昌道:想要这些,就从老夫身上踩过去。 最左边的圆脸男人打趣道:你是在小看我们吗,老匹夫。 黎书昌颓然道:老夫没有小看你们,老夫知道你们还是会来的,只不过老夫想替他结束和你们的恩怨罢了,在这里杀戮总比在阳关大道来的简单。 最右边的男人冷冷道:什么,老匹夫,你要和我们作对?你要知道,你是护不了那小鬼的,有我们大哥金面阎罗在,你最多能撑一个时辰,而我们两人会在这之前让那小鬼血溅五丈。 黎书昌脸色微微一变:金面阎罗,我知道老夫不是你们的对手,能否网开一面。 金面阎罗生硬道:这些话你应该去和陆判说。 黎书昌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就得罪了。 黎书昌率先奔袭冲向最左边的男人,他的想法简单粗暴,柿子挑软的捏,可惜圆脸男人也不是无能之辈,他露出笑意,更显丑陋,轻轻跃过半晌,挡住黎书昌的拳头,那金面阎罗刷的一下来到他面前:你的对手是我。 黎书昌惊疑不定:好诡异都功夫。他不敢大意,转动方位,绕着三人旋转,逼近自己的伏魔圈。岂料那三人同样变化多端,黎书昌拳击迸发都掌影轻易被打破,最右边男子冷哼一声逃走,迅速往客房里而去。 黎书昌吓了一跳,轰出几道掌影掀起地面的沙石,直冲男子。右边男子步子一顿,黎书昌急忙回应,金面阎罗抬手一掌,黎书昌只觉汹涌真气袭来,只能堪堪抵挡。 左边男子眼见右边男子被困住,那万千掌影犹如天罗地网,都是由黎书昌意念儿城,从他左手的虫头喷薄而出,缠绕在飞沙走石之中,阻隔了右边男子去路。左边男子却一点不急,抄起手里的两截绿色竹杖,来到他身边:我来助你。 而黎书昌本来体力就不及三人,阻挡左右两人在耗费真气,额头的汗一滴一滴落下来,更是触目惊心。黎书昌的右手还在和金面阎罗比拼掌劲,更是支撑不住、摇摇欲坠。 风吹过,卷起了漫天红叶.杀气袭人,天地间充满了凄凉肃杀之意.黎书昌知道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左右男子气势凶猛,就要冲开他的桎梏。不由气贯满盈,加快了真气流通的速度,反手对掌,平举当胸,目光始终不离金面阎罗的手.他知道这是只可怕的手! 金面阎罗此刻已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他头发不再是干净无暇,也不是搭在脑袋上,而是猛地直立而起,一股浩荡纯元从他体内传过来,黎书昌两侧顿时破碎败落。金面阎罗的衣衫虽仍那么落拓,但看来令人惊惧,在冷光下绚丽夺目。 金面阎罗依旧是机械式的:接下来就让你舒服舒服。这声音邪恶却富有童趣,黎书昌无暇欣赏,他只觉一道道内力从身体里钻进去,犹如鬼蚁在撕咬,又想火海在翻滚,痛苦的面色扭曲。 这两年来,金面阎罗就像是一柄被藏在匣中的剑,韬光养晦,锋芒不露,所以道上的人没有能看到它灿烂的光华!但是经历过三四十年前的武林人物都知道,他叫段沧旸,他的出现只会令人惊颤。 此刻剑已出匣了!他的手伸出,手里莫名已多了一柄飞镖:你能够杀了齐山还不错,不过你绝对躲不过这一次!迎风挥出,一道乌黑的寒光直取黎书昌咽喉.黎书昌慌忙撤过,寒光擦过他的胸膛,震碎了院子里的花盆,黎书昌顿觉气息反噬,一口气血横贯而出,掌影也弱了七八分,左右男子已经遁入房内。 金面阎罗情绪有了波动:很好,那么这一下救解决你吧。 飞镖还未到,森寒的气势已刺碎了西风!黎书昌脚步一溜,后退了七尺,背脊已贴上了一棵树干.飞镖已随着变招,笔直刺出.黎书昌退无可退,身子忽然沿着树干滑了上去.金面阎罗长啸一声,冲天飞起,飞镖也化做了一道飞虹.逼人的气势,摧得枝头的红叶都飘飘落下.金面阎罗临时变招,飞镖隐没,直直抓住黎书昌的脉搏,手指覆盖肃杀之气,就要一击致命。忽的砰的巨响,火光漫天,大树也随着翻滚的火浪不停摇曳,金面阎罗愣了会儿,黎书昌迅速挣脱他的束缚,朝屋顶远遁。 火光阻隔在两人之间,金面阎罗俯身便追,却在滚滚浓烟中迎上剑气交织的气流,金面阎罗虚抓,随即单掌正对,闷哼一声,刹那间剑影不在,金面阎罗再度俯冲,院子轰隆一声,墙瓦纷纷倒下,瞬间淹没来人影。 等到烟雾离散,金面阎罗一看,哪还有半个人影,他面色铁青,冲进房内,却只有两具冰冷的尸体。 客栈里乱成了一锅粥,逃走的,惊慌的,尖叫的乱作一团,不久以后,逃生的人群就注视着一座客栈瞬间坍塌。 这其中就包括客栈老板,他脸上沾着煤炭,哀莫大于心死,浑浑噩噩的不知所云。 就在不远处一个胡同里,汪曾和夏刚带着谢灵询,扛起昏迷的黎书昌往北而去。 原来汪曾和夏刚一直觉得谢灵询有些不对劲,于是偷偷躲在外面,这时听见里面有打斗声,于是急中生智,点燃了马房的柴火,又在个个院子门口堆砌柴火,一把点了,瞬间火光满天,他们趁乱拉着谢灵询离开。而谢灵询刚刚醒来就发现有两个杀手虎视眈眈,顷刻间为了救黎书昌,故意制造床底响动,引来两人查看,随后从床底鲤鱼打滚跃出,拾起桌角的宝剑,就和两人激战起来。 一开始,谢灵询并不是两人对手,渐渐体力不支。后来火光进来,两人惊慌失措,谢灵询有了可趁之机,发挥出黎书昌教都剑法,要了两人性命。随后她跳出窗外,发现大树上都情况,立即摆出剑影朝金面阎罗而去,可惜实力不济,还是受了伤。所幸黎书昌及时搭住他的肩头,汪曾和夏刚拼命掩护,四人才跃过墙头,跳上马匹,一路奔逃。 谢灵询本来就要前往甘溪楼,如今耽误了许久,他受的是轻伤,自然马不停蹄都往甘溪楼前去。而舟车劳顿,想到黎书昌昏迷不醒,谢灵询不好带他一起上路,只好先找了一个大夫,在偏僻都驿馆歇息几天。 就在第二天,黎书昌就醒了,不过因为受了伤,整个人苍白无力、昏昏沉沉。他知道谢灵询的心思,淡淡道:老夫没事,你可以去陇西了,老夫也放心了。 谢灵询为难道:叔父你为我受伤,你这样,侄儿如何放心的下。 黎书昌喝了一口他的汤药,笑骂道:老夫修行这么多年,哪是一下子就归西了。年少轻狂,总要见见世面,你去吧,不过叔父要告诉你,金面阎罗还没有死,而且孟昶不单单只有这一个高手,你去了陇西一定要寻求高人庇护,不然凶多吉少。 谢灵询点点头:叔父你放心,你要好好养伤,我就留下汪曾陪你,他比较细心,我与夏刚先行一步。 黎书昌没有多说什么,算是默认了。 谢灵询吩咐了汪曾一遍,命他好好照料黎书昌,黎书昌没事了他才可以来陇西找自己二人,汪曾虽然不情愿,也没有怨言。 谢灵询和夏刚就驾着马,匆匆赶往陇西。 第88章 笑魇如花,心生毒计 沈流袖已经被关在甘溪楼几天了,虽说这里的暗牢比鸣凤楼环境好得多,然而对谢灵询的思念和失去自由的失落充斥着内心,也是倍感煎熬。 好几次水若云想要杀了她,却又不知道为何停手。沈流袖聪慧,知道不是自己还有利用价值就是因为薛碧瑶罗素英的求情。 一时间,她是怅惘,又是难过。 当年,离别师父下山,只为了寻找明主,在鸣凤楼辗转多年却只有酒囊饭袋,包括后周的柴荣虽然德才兼备,奈何不是长久之相。更别说其它君主,加上王孙公子见了一大把,也没有一个入了她的眼。唯一在她眼里的也就是两个,一个谢灵询,一个赵匡胤。 没想到如今自己自由都没有了,还谈什么以后?她不知道自己进入鸣凤楼是对是错。 她却不知道自己的危险刚刚来临。 叶昭雪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到了一条河边,忽然觉得日头灼热,就掀起袖口,露出白皙藕臂,在河水中荡涤。 叶昭雪,看起来你很怡然自得啊。 谁。叶昭雪第一反应就是向后打去,扭住后面的手腕,一个侧身就要瞬移,却发现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俏脸笑吟吟望着自己,怔怔的停下脚步。 李绫罗?你怎么找到这来的? 没错,来人就是李绫罗,她灿若朝霞,在她脸上似乎从来没有凝重。 这你就不用管了,你只需要知道你如若一直呆在这里,不久以后就会毒发身亡。 叶昭雪闻言,不禁苦笑:看来你什么都知道了,后唐公主,果然不简单。 李绫罗静静道:你也不用抬举我,各为其主罢了。叶昭雪,你可愿意与我合作? 合作?叶昭雪疑惑道:好像这是第二次吧,之前我已经听过相同的话。 李绫罗开门见山:你不用和我绕弯子,我李绫罗做事很干脆,我只有一句话,你只要帮我杀了沈流袖,我就能给你拿到解药。 叶昭雪有些惊讶,随即又恍然:是因为他? 李绫罗淡淡道:也是为了你,难道你不爱另一个他? 叶昭雪摇摇头:可是她对我亲如姐妹,我叶昭雪不能如此忘恩负义。 哈哈哈哈,真是好笑。李绫罗嘲讽道:没想到你叶姑娘也会有菩萨心肠,这可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可以屠戮洛京百姓,还放不下区区姐妹之情?何况,你当她真的待你如姐妹,她只不过是可怜你,心疼你罢了。 够了。叶昭雪释然一笑:我答应你,不过这是最后一次。 陇西道甘溪楼 叶昭雪一路向西,与李绫罗相遇的地点是从洛京城外一路西南行走的陈仓。 洛京(今河南洛阳)距离此地已经过了三日,她的轻功绝佳,又在当地驿站换乘几匹骏马疾驰,到达陈仓(今陕西宝鸡)。 她驾驶骏马向西北前行,而此时的谢灵询同样从巴蜀往北边行驶,但是比叶昭雪慢了一些,因为陈仓距离陇西(今甘肃兰州)要比巴蜀近。 沈流袖呆在地牢,看着刚刚薛碧瑶派人送来都饭菜,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她不知道水若云究竟会怎样处置自己,已经这么多天,就只是关在这地方,虽然有吃有喝,却感受不到一点温暖。 她每次问薛碧瑶,薛碧瑶只是说“楼主很累,一直在歇息”等诸如此类的话语。 久而久之,她也就认命了。其实她想过逃出去,可是水若云发过话,只要她敢逃出去就会处死薛碧瑶和罗素英,她们两人在世上就是孤身一人,自己还能躲进师父那里,她们又能去哪? 只是对谢灵询的思念有增无减,渐渐吞噬着她的神经,敏感而疼痛。 灵询,我好想你,你在哪啊? 此时的楼外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她便是叶昭雪,只不过此时的她乔装打扮,一身素衣,整个人清丽不少。 她唤来一个正在玩耍的小孩,从怀里拿出一串糖葫芦,微笑道:小弟弟,姐姐给你糖葫芦吃好不好啊。 好啊好啊,大姐姐,给我,快给我。 小弟弟,爹娘教过呢,我们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叶昭雪摸了摸他的脸:你想吃糖葫芦,就帮姐姐一个忙交换好不好。 好。 嗯嗯,真是乖孩子。叶昭雪拿出来一封信递给他,指了指甘溪楼:弟弟乖,你看到了吗,等会你就帮姐姐拿这封信交给里面一个叫做薛碧瑶的姐姐,你和门口守卫说找薛碧瑶姐姐就够了。 好的,大姐姐,我一定会完成任务的。 嗯嗯乖,去吧。 叶昭雪看着叼着葫芦兴高采烈去甘溪楼的孩子一眼,笑意泛然。 要说她怎么知道沈流袖她们已经到了甘溪楼,都是李绫罗透露的,她被自己伤了赵匡胤一直困扰,夜不能寐,只望找一个地方了此残生,自生自灭,没想到歪打正着,距离陇西如此近,她并不怕死,可是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想明白以后她答应了李绫罗的约定。 薛碧瑶很奇怪,为什么会有小孩找自己,出去一看,孩子只给了自己一封信,她四处扫视一下,发现除了喧闹的人群没有任何异样,静静回到自己厢房打开一看,不由吃惊,火急火燎的来到自己床头,搜出一身蒙面黑衣,静悄悄的来到暗牢。 暗牢守卫还没来得及反应:是谁。薛碧瑶已经劈中他们的后脑勺,打开门锁。 流袖姐姐。薛碧瑶见到疲惫不堪的沈流袖,倍感焦急。 碧瑶,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沈流袖看见薛碧瑶穿了这身,不由疑惑:难道你要把我劫出去? 没错,薛碧瑶道:流袖姐姐,昭雪她,她找你出去相聚。 昭雪?沈流袖大喜:她在哪里。 她就在甘溪楼外的清心客栈。 她不知道楼主派人四处抓她吗,还敢跑来送死。沈流袖道:而且,她为什么只见我一个人。 还不是因为你俩感情好呗。薛碧瑶说这话嘟着嘴,都有些吃醋了。 哎呀,碧瑶。沈流袖摇摇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我不能出去。 为什么啊。 如若我要出去,早就走了,可是楼主说过,如果我走了,她会处死你和素英,我不能这么自私。 没事的。薛碧瑶道:流袖姐姐,楼主她是吓唬你的,眼下我们损失惨重,楼主不会孤军奋战,倘若你走了,素英姐姐也没有痊愈,倘若她处死碧瑶,她多年的心血就毁于一旦了,她很聪明不会不知道,因此楼主为什么不杀你就是因为这个。 沈流袖还是有些犹豫:话是这么说,可是姐姐还是不放心,这么多年我们姐妹四人荣辱与共,如今昭雪叛逃,素英又被刘子凌打伤,倘若你再出事,姐姐真的不知如何苟活。 好了,姐姐。薛碧瑶拉住沈流袖的手腕,轻轻拍了拍:碧瑶早就想好退路,才会穿这身衣服,倘若楼主问起来,碧瑶就否认不就是吗,只要你及时赶回来就好。 这,,可是。 别可是了,姐姐。薛碧瑶眼含热泪:碧瑶从小孤苦伶仃,父母被奸人所害,所幸得楼主收留,又遇姐姐几人,才勉强得到些许温暖。虽然楼主的做法令我寒心,但是站在她的角度,碧瑶也能理解,你这次出去就问问昭雪为何要这么做。 碧瑶,那你一定要好好保重。沈流袖不知道还应该说些什么,趁着无人发现离开了甘溪楼。 楼外的清心客栈,叶昭雪缓缓斟着一壶茶,悠闲自在,外面有哟哟雀鸣,果然沁人心脾,茶香飘溢在四周,伴随着悠扬的琴声,令人清心寡欲,安心不少。 一个蒙着面纱的苦命少女身着淡雅素装,上面点缀着翠绿的草色和鲜红的梅花,看不清她的面容,却自带一阵清香。她的手指酥软,信手拈来一曲调子,像是溪水潺潺,林间涟涟,引人入胜。 叶昭雪淡淡的望了她一眼,嘴角带着笑意。 这少女正是李绫罗派给她的,算是一个不错的棋子。叶昭雪不知道她的底细,只听得李绫罗将她的父母抓了起来以此作为要挟,不禁有些为她同情。 这乱世里,不学一些保命的本事,怎么能行呢。 沈流袖终于按照约定来到这里,她一眼就看见了叶昭雪,喜形于色。 昭雪,你肯来找姐姐,姐姐很开心。 叶昭雪回过神来,强颜欢笑:姐姐,昭雪都知道了,楼主在四处抓昭雪,姐姐,你不怪我吗? 怪,当然怪。沈流袖嗔怒道:怪你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都瘦了这么多。 她用手摸了摸叶昭雪的秀发,给她拂去脸上的灰尘:你看,这些日子不见,都清减不少。 姐姐。叶昭雪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神情恍惚起来:你为什么不怪昭雪做了叛徒? 沈流袖绽放如花的笑容,依然一脸宠溺:因为姐姐和你感情最好,这几年姐姐是一直陪着你过来的,你的性情姐姐懂,你虽然鬼灵精,但是绝对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你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姐姐,对不起。叶昭雪内心涌现一股愧疚,自顾自想着:昭雪让你失望了,但是这都怪不得我,我也是没有办法,以后昭雪会经常去你坟上看你的。 沈流袖自然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咀嚼了一杯茶,神色欢畅:没想到这茶这么恬淡,当的起清心客栈这几个字。 第89章 青梅竹马,物是人非 是啊。姐姐,叶昭雪再次给她倒了一杯:既然好喝,就多喝几口。 沈流袖对她完全没有防备,一股脑全喝完了。 姐姐,这清心客栈除了茶清心,最主要的还是这琴声,您看那少女弹奏的曲子是不是绕梁三日。 这样一提醒,沈流袖也瞧见了弹琴的少女,点点头:是啊,确实是天籁之声。 这时候,从外面闯进来两个彪悍大汉,他们气势汹汹的冲过来,一把踢掉桌椅板凳,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所有客人四处而逃。 哈哈,小美人,和大爷我们走一遭吧。两个大汉直接拉住少女的手,就往外拖。 那少女吓得哆哆嗦嗦,琴声戛然而止,气氛有些紧张起来。少女连忙哀求:二位大人,放过小女子吧,小女子不过是孤苦女子,为了谋生。 哈哈,谋生?那两个大汉不吃这一套,一把揭开她的面纱,露出一张楚楚可怜的脸,如水目光,十足的美人胚子:瞧瞧,多漂亮啊,何必在这弹琴如此委屈,就去给俺大哥做帮主夫人岂不快活啊,这可是我们大姐吩咐的,你敢不答应? 少女面如土色,连忙跪下,苦苦哀求:二位大人饶命啊,放过小女子吧,小女子是正经人家,绝不会做那种事的,而且小女子早已许配夫婿,怎能不知廉耻。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不正经?大汉怒道: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眼看他们拦腰将少女抱起,叶昭雪一点反应也没有,沈流袖是气不过了,随手一拍桌子,拾起酒杯,就朝大汉后心打去。 啊,谁,是谁。 大汉转头一看,没有人答应,只有沈流袖和叶昭雪两个人,他们却没有责怪叶昭雪,直接责问沈流袖:哟呵,没想到还有这么漂亮的美娇娘,比那个没长开的黄毛丫头好看多了,该大的地方大,该翘的,, 没等他们说完,沈流袖又拿起筷子,一下子插中他们的眼睛:你们这些无耻下流的贼盗,枉费了如此宽阔的身材,装的尽是一些屎尿的肮脏东西,乱世里只会欺负无辜百姓,弱小妇孺,我平生最恨的就是你们这种人。 啊啊,好疼啊。大汉捂着眼睛,不住叫唤:你这贼婆娘,好狠的手,我们要杀了你,杀了你。 沈流袖没有在意他们,看了叶昭雪一下:昭雪,去看看那少女怎么样。 叶昭雪点点头,上前拍了拍少女都肩膀,发现她簌簌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躺在她怀里哭,沈流袖不由对两个大汉更加痛恨,她却没有发现少女嘴角的微笑。 你们这两个恶人,肯定还做过许多恶事。沈流袖怒道:这次本姑娘放过你们,给我滚,以后不许再做伤天害理的事,否则本姑娘见一次,打一次。 哈哈哈哈,是谁口出狂言啊,竟然敢收拾我们怒蛟帮,看来本夫人许久不出现,江湖都快忘了吧。 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从窗外跃了进来,信手就是掠着阵阵轻风,朝着沈流袖而来,沈流袖接过她的手掌,用力相对,互相后退几步。 你是何人?沈流袖静静道。 看来小姑娘是初出茅庐啊,不知江湖风险。本夫人纵横江湖十几载的时候,恐怕你还不会说话吧。 哦,沈流袖道:怪不得,原来你已经那么老了。 放肆。女子发怒,随后又笑了笑:小姑娘初生牛犊不怕虎本夫人很欣赏,实不相瞒,本夫人是怒蛟帮上任帮主的妻子,现任帮主是我夫君的弟弟,物色好了那妙龄少女,只为寻觅一桩好姻缘,姑娘何必横加阻拦。 呵呵,沈流袖冷笑道:强强良家妇女竟然如此振振有词,你这老太好生无礼,本姑娘不管你是什么金沙帮怒蛟帮,只要你们从此不为难百姓,我一定井水不犯河水,不然,休怪本姑娘不客气。 是吗,姑娘好大的口气。女子道:你可要知道,在我怒蛟帮,像那两个酒囊饭袋一样的人大有人在,你可莫要看低我帮,你今日可以救一人,明日呢,后日呢。除了它,我们大可以抓别人,城南,城北,城东,不知姑娘能否赶得上? 沈流袖皱皱眉,顿时也没了主意。 既然如此,本姑娘就擒贼先擒王,先把你抓住再说,怒蛟帮就不复存在。沈流袖吼道:昭雪,你看好那位少女就好。 是吗,姑娘既然勇气可嘉,本夫人也不会有所惧。只要你能追上我,将我擒住,我就答应你的一切条件如何。 好,一言为定。 沈流袖不顾一切追了出去,叶昭雪却没有看着少女,也跟了出去。 此时的谢灵询和夏刚两人也到了陇西,谢灵询让他们找一家客栈先歇息,自己先行来到甘溪楼。 他知道沈流袖被关了起来,而她的楼主就是自己的青梅竹马,而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不禁复杂烦闷。 她想了想,还是不要和水若云相遇的好,自己既然记不起她,那就算了吧。他只知道自己爱的是沈流袖,还是把她救出来要紧。 甘溪楼和鸣凤楼不同,鸣凤楼是打着酒楼名义的私人住所,里面诺大,简直可以和皇宫的精华媲美。甘溪楼则是简单的阁楼,是江周府邸改造成的居住场所,空间狭小,人员也比较少。 谢灵询看到门口的守卫,就知道自己不能硬闯进去,于是他决定绕到后墙,直接攀爬上去。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甘溪楼的结构,就确定了如何上去,而且平步青云。 水若云整个人越发颓废了,辛苦的心血伴随着叶昭雪叛逃,刘子凌出走以及将士的伤亡付之一炬。满腹的委屈和愁苦无从诉说,只能独自对着身边的摆设发怒。 加上对谢灵询的思念,又不能相认,简直令她痛到窒息,而那沈流袖却能与谢灵询相爱,自己嫉妒的发狂,却不能杀掉她,为了以后还要留住这个情敌,而方才,手下又来报告,沈流袖被一个神秘人救走,水若云不会不知道是薛碧瑶搞得鬼,可是自己暂时夜不能处置她,一时之间各种冰冷涌上心头。 滚,给我滚出去。江周府邸有些侍女,和鸣凤楼不同,水若云习惯就好一个人,现在经常有许多端着果盘的侍女伺候自己反而不习惯。 水若云把侍女赶了出去,又要发怒,忽然看见一个俊秀的男子,就再也没有了思绪。 她的脑子里充斥着激动和欣喜,那副谢灵询的画摆放在她房里,精心的装裱着,它无法忘记这样一张脸。 他是灵询哥哥吗,是我在做梦吗?她忽然心跳加速,不受控制的涌现一抹潮红。 怎可可能呢,灵询哥哥在巴蜀,对了,他已经被许多人盯上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事。那些人到底找到了他没有,真是烦死了。 她脸上又浮现出忧愁起来,若即若离。 谢灵询本来寻找沈流袖的,每间厢房都找了一个遍,却没有发现她的踪迹。他不死心,又钻进这间,却发现这个美丽灵秀的女子,丝毫不亚于沈流袖,又怕被她发现,竟然一动不动,身子越发僵硬,眼睛不知道该放哪里。 唉,肯定是我做梦。水若云摇摇头:不然灵询哥哥怎么不会动呢。 她作势就要转过身,谢灵询却不受控制的打了声喷嚏,因为房内的檀香他实在闻不惯,这一下子让水若云大惊,随即定睛一看,眉目里聚集了许多雾水。 灵询哥哥,真的是你,是你吗。 她一把抱住谢灵询:灵询哥哥,你肯定是回来找若云了,对不对? 谢灵询身子颤抖,听到灵询哥哥这个称呼,过往回忆涌上脑海。 灵询哥哥,快来追我啊,快来啊。 灵询哥哥,你,为什么不说话啊。水若云贪婪的嗅着谢灵询身上的味道,一把将他身子转过来,迷醉的望着他俊秀的脸庞:果然,比画上还要俊秀,若云好想你啊,灵询哥哥。 这,我不是你的灵询哥哥,姑娘,你认错人了。谢灵询缓缓挣脱开她的手:请让小生离开吧。 认错人?水若云吐气如兰:要是你不是灵询哥哥,为何会进入甘溪楼,又怎会进入我的房间。说,你是什么人,如果你不是灵询哥哥,肯定是贼匪,混进来有何目的。 看见她忽然变得阴狠,谢灵询怔怔发呆,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扑哧。水若云静静看了他几秒,忽然捂着肚子笑了出来:好了,灵询哥哥,你就不要再装了,看你这发窘的样子好可爱哦,灵询哥哥,既然你都来找若云了,若云不管了,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和你在一起。 水若云紧紧搂着谢灵询的脖子,将头牢牢埋在他胸前,幸福的扬起微笑。 谢灵询知道自己一直和她纠缠,是没有办法再离开了,看来如今只能摊牌。 没错,我是谢灵询。 谢灵询道:不过,我想你告诉我流袖在哪? 什么。水若云忽然被这句话惊醒,从他怀里撤出来,不可置信的望着他,眼里渐渐起了雾水:你,你是来找她的? 谢灵询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不过还是点点头。 为什么,为什么。她有什么好,你要这样对我。水若云死死扯住他的衣领,不住的喊叫着:她漂亮聪慧,可是我都有,她的武功也没我高,而且,我们才是青梅竹马名正言顺的一对啊,为什么,为什么啊。 谢灵询任由她撕扯着,有些内疚:对不起,因为我失忆了,所以并不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而流袖她已经与我相爱,我绝对不能抛弃她,我知道你很好,可是,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吧,我们有缘无份。 有缘无份?有缘无份?呵呵。水若云感觉心都在滴血:冠冕堂皇的假话我不要听,谢灵询,你好冷,好绝情,你知道吗,我为了今天付出了多少,我一直等着你,可是你却这样对我。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除了对不起你还会说什么。 听着水若云的嘶吼,谢灵询没有说话,让她哭诉着,拍打着。 终于,她好像哭累了,淡淡道:好,好,你去找她吧,去吧,不过她已经不在这了,祝你们幸福。 水若云木然转身,朝着床头走去。 谢灵询不知道她的话是真是假,很想去安慰一下她,可是担心沈流袖的安全,他头也不回的走了,水若云听到响声,一头倒在床上呜呜哭了出来。 第90章 烟消云散,浮华若梦 门外站着两个侍女,都不过14,5岁年纪,面容清秀,身材纤细,听到里面呜呜的低泣,对视一眼,就要进去查看。 一道黑色身影快速袭来,就在两人进门之前对着两人脑袋横劈,带着晕了的两人瞬间离开。 而这两个侍女将给水若云带来一场灾难。 谢灵询出来不久就碰到了薛碧瑶,两人素不相识,还大打出手,最后发现是误会一场,薛碧瑶告诉谢灵询沈流袖确实走了,和叶昭雪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谢灵询大急,连忙赶出甘溪楼,到达清心客栈,正好汪曾两人也在那里。他无意间竟然发现沿途留下许多记号,包括在清心客栈也是一样的同心圆,用剑划出的,看力度,武功应该与自己不相上下。 他心想,这应该是某个高人提醒自己,于是拉着夏刚就跟着记号一路寻去。 沈流袖一路直追,前面的怒蛟帮夫人却像是故意兜圈子,绕着一片紫竹林来回奔跑。 沈流袖没有管这些,一心想擒拿凶手的她头脑发热:别跑,站住。 来啊,想擒住我就先追上我。 沈流袖没有意识到自己绵延了百里,等到发现以后,定睛一看,对方停了下来,到了一座茅屋小筑。 哈哈哈哈,沈流袖,常闻你武功高强,是四艺妓之首,如今看来果然名不虚传,不过你的智慧却似乎夸大了。 你是谁?沈流袖大惊:你怎会认识我。 哈哈哈哈,你看看我是谁。怒蛟帮夫人缓缓摘下面纱,顿时让沈流袖目瞪口呆。 李绫罗,怎么会是你? 确实是我。李绫罗笑了笑:如假包换。 你不是在巴蜀吗,怎会来此?沈流袖忽然想到什么:灵询呢,他在哪,你把他怎么了。 哈哈,沈流袖。李绫罗摇摇头:事到如今,你自己都性命堪忧,还有心思管你的情郎,你放心,他没死,不过,他的义父可就归西了。 什么。沈流袖伤心道:你把唐寨主害死了? 错,不是我害死的。李绫罗道:不过你要这么认为也可以,我也算间接帮了他一把。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早在洛京我就告诫过你不要做坏事。沈流袖道:灵询他对你那么好,为什么你还要这样。 为什么。李绫罗怒吼道:为了宣符印,为了我们后唐的江山。 后唐?沈流袖联系到了一起:我想起来了,在天灵寨那个偷宣符印的刺客就是你,你几次用的飞叶刀都是沙陀族的吧,沙陀族姓李的最有名的莫过于后唐庄宗李存勖这支,你和他什么关系。 如今实话告诉你,我就是后唐公主。 原来如此。沈流袖道:那么一切都解释的通了,你机关算尽,藏在天灵寨这么久,灵询都被你骗了,只是你就如此铁石心肠吗,为达目地不择手段。 沈流袖,你不用再装模作样。李绫罗道:你的大慈大悲留到阴曹地府吧,在这人间只有阴暗,它才是生存的唯一利器。 不,邪终不能胜正,今天我沈流袖就要替天行道。 沈流袖刚一抬手,却发现自己五脏六腑剧痛无比,提不起一丝力气。 这,这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哈。李绫罗静静道:你方才一路已经进了有毒的沼气,我刻意带着你绕了几圈,就是因为这个。这片紫竹林,有灌木丛沾染的黑竹叶剧毒,湿气重,能够顷刻间令人丧失行动能力。 李绫罗,你好卑鄙。 呵呵,要说卑鄙,可不止我一个人,还有她。 李绫罗指了指她的身后,沈流袖转过身子一看大惊失色。 昭雪,你,难道。。 不错,李绫罗笑了笑:沈流袖,你一直关心疼爱的妹妹,叶昭雪,她也不像你表面看的那么简单,你知道她是谁吗。 她是后汉丞相的女儿,哈哈哈哈。 沈流袖不可置信,她无法想象这一切竟然如此天衣无缝。 叶昭雪一脸冷酷,没有表情。 昭雪,我是流袖姐姐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这世上只有欺骗,没有感情。 沈流袖道:昭雪,你变了,你太无情了,原来是我太天真,你果然是叛徒。 她又看了看李绫罗,怒道:李绫罗,你尽管杀了我吧,不过你要知道,你们都不会有好下场的,早晚多行不义必自毙。 李绫罗怒斥: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 就在李绫罗一掌就要劈死沈流袖的时候,一柄利刃飞快袭来,李绫罗反应极快,用剑抵挡,仍然是擦出金属撞击的声音,从肩膀擦肩而过,惊出一身冷汗。 谁,叶昭雪惊呼。 是我,谢灵询。谢灵询和夏刚两人恰巧赶到,他吩咐道:夏刚,你对付那个绿衣女子,这个交给我。 是的,少主。 没想到李绫罗见到谢灵询,就向东边奔逃,谢灵询看了沈流袖一眼就去追,沈流袖叫住他,却已经没了人影。 叶昭雪这边和夏刚搏斗,有些体力不支。夏刚是天风寨的寨主,此人力大无比,一把斧头百斤重,使的虎步生风,叶昭雪轻功最好,掌法和腿法其实并不上乘,一开始还能打退两人,夏刚却像是使不完的力气,又朝着她面门劈来,叶昭雪生生接不住,只能不停躲闪,久而久之汗水涔涔,整个人也抵挡不住攻击。 就在她快要被劈死的时候,沈流袖大呼不要,而一把银枪飞了过来,打掉寨主的斧头,一个英气逼人的白衣男子不知从何而来,一下子抓住叶昭雪,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叶昭雪稳定思绪才看见眼前的男子正是南吴的将军薛傲,疑惑道:薛公子你怎么在这? 说来话长,先回去再说。 要说薛傲怎会在此?原来那日叶昭雪虽然失魂落魄的离开了,但是并未走远。薛傲带着军马出城以后就朝着她去的方向一路追,终于发现了她的踪迹,知道了她和李绫罗的秘密。本来生性淡泊的他根本不在乎名利,不受世俗纷扰多累。他不愿意叶昭雪一错再错,所以把沈流袖跟着她前往紫竹林的踪迹用记号留在那里,果然谢灵询就追来了。 乱世里人命如草芥,可是薛傲不想冷血无情,他不想忘记自己是堂堂正正的人。 他不能亲自和叶昭雪动手,他明白她的性格。只能借助别人的手接走沈流袖,然后他再救走叶昭雪。他也在赌会不会有人及时救走沈流袖,倘若没有,他只能出手。 回去,去哪。叶昭雪黯然不语,李绫罗已经被逼走,现在自己又是丧家之犬,到处都有人抓捕自己,还能去何处安身。 我带你去南吴,薛傲温柔道。 南吴?叶昭雪轻轻问道。 就在薛傲还想说什么,从林子里又窜出一伙死士,他们大喊道:把叶昭雪留下。 你们是刘子凌的人? 不错,薛将军,希望你不要与我们为难。 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到了。薛傲淡淡道:刘子凌厉害啊,没有对本将军放心,一直派着你们跟踪我对不对。 既然知道,薛将军就把叶昭雪放下,我们好聚好散,不然鱼死网破。 那就试试看,我薛傲从不怕别人威胁。 短短几分钟以后,所有死士倒地不起,薛傲面容冷峻的搀着叶昭雪,朝南吴的方向疾驰而去。 李绫罗不知道自己奔逃多久,竟然到了悬崖。 没想到自己之前被沈流袖追,现在又换了谢灵询,虽然心境不同,总归如此狼狈。 李绫罗,我给过你机会,可是你不要。谢灵询缓缓上前:这可不要怪我无情。 谢灵询,不要猫哭耗子。李绫罗失声道:为了那个女人,你什么都肯做,你不是呆在天灵寨守着你义父吗,没想到也能丢下,真是鬼迷心窍。 够了,李绫罗,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所谓的江湖中人都是你弄来的。谢灵询道:我真后悔一开始没有毙了你,你想害我也就算了,就连流袖你也下的去手。 你真是这么想我的?李绫罗颤抖着声音。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想你。谢灵询缓缓道:这是因果报应,我留你不得。 好,既然如此。李绫罗道:我也无话可说,能够死在你手里我也心甘情愿。只是我有些话想对你说,不然我死了也不甘心。 谢灵询淡淡道:你说。 李绫罗苦笑道:从我生下来起就没有过过一天安生日子,虽然贵为公主,我却连草民都比不上,有时候我宁愿找个地方隐姓埋名,过隐居的生活,也不必这么痛苦。所有今天的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只是谢灵询,即使今天我死了,这世上的恩怨也不会结束。为了所谓的宝藏,死了多少人,又埋了多少英魂,你一直觉得是我们后唐对不起你家,你错了。你爹你娘还有你全家三百多口根本不是我父皇下令杀害的,灭你家满门的另有其人,希望你不要蒙在鼓里,认贼作父。 谢灵询声音一颤:你什么意思。 李绫罗惨然一笑:如今我到这种地步,还能有什么意思,动手吧。 李绫罗,你以为这样说我就能心软吗。谢灵询觉得还是李绫罗为了苟延残喘,故意消耗他的耐心。他再不留情,想起她阴谋害死义父,又加害沈流袖的情景,伸手一掌劈出,李绫罗竟然没有抵抗,直接中了胸口,朝悬崖摔去。 对不起,父皇,皇兄,绫罗没有完成大业,这就去找你们了。 谢灵询没有想到李绫罗甘愿赴死,真的受住自己这一掌,一时间愕然,随后还是赶了回去。 第91章 身世谜团,陇西追踪 谢灵询到达小筑的时候汪曾和夏刚陪着沈流袖,有说有笑。 灵询,你回来了? 沈流袖刚想站起来,又发现还是提不起力气。 快,快坐下。谢灵询慌忙把她扶着坐下:你现在怎么样,我看看。 少主,少夫人没事。夏刚道:在下曾经在岭南学过一点医术,少夫人中的是沼气毒,只要用温水浸泡几日就好,它只会使少夫人丧失几天力气和武功。 那就好。谢灵询牵着沈流袖的手进去,发现有一张木床,把她放在床上。 灵询,义父去世了是不是? 嗯。谢灵询又有些哀伤:都过去了,我不是还有你吗。 他不敢告诉沈流袖自己和水若云的事情,不久之前刚刚和水若云相遇,他有些心烦意乱。 对了,灵询,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沿途有人做了记号。 嗯?沈流袖有些疑惑,不过也没有去深究。 行了,我还没说你,你在信上说前不久去沧州攻打柴荣部队,是不是弄了一身伤。 哎呀,没有啦。沈流袖看他往自己身上不停摸索,害羞撒娇道。 不行,我看看。 谢灵询霸道的扳开她的手臂,一把撕开沈流袖的衣袖,随后就移不开眼。 灵询,你干什么,轻一点。 沈流袖娇羞的瞥了对方一眼,看着谢灵询霸道的撕开自己的衣袖,盯着自己的藕臂,不由一阵欣喜。 你是什么人? 沈流袖本来以为谢灵询会夸自己,没想到他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 你这里的图案哪来的? 哦,灵询你说这个啊,这我也不知道,我师父说收养我的时候就有了。 我要去见你师父。 啊?这么急啊? 我要见你师父。 哦哦,那好,我们明日启程。 去往天山的道路上,四匹骏马肆意狂奔,激起阵阵扬尘。最前方的是一男一女,男人英俊潇洒,青白色长袍搭配对襟浅蓝长衫,俨然浊世贵公子模样,女人清丽脱俗,一袭白衣宛如仙子,他们正是谢灵询和沈流袖。 一路上,两人眉来眼去,谢灵询温柔的望着她,沈流袖大呼难以接受,不时躲避着对方灼热目光,脸色羞红,美的不可方物。 汪曾在迟了半月,赶到此处。谢灵询通过他的嘴里得知了黎书昌已经不知所踪,不禁黯然神伤,他忍住了去寻找的心思,被报仇所困,只好及时行路。 身后的汪曾和夏刚只能眼不看为净,导致好几次差点撞上城门。骏马日行八百里,除了身体受不了,两人的心底也泛酸。自家公子如此火急火燎,现在又在打情骂俏的道路悠哉悠哉,这让两个形单影只的粗汉情何以堪。 终于,夜幕降临,眼见来到了陇西城中灵武境内,汪曾及时提议下榻休息,美其名曰是为了谢灵询和沈流袖的身子骨,实际上汪曾无奈的看了看夏刚躲闪的目光,硬着头皮充当了马前卒,本以为谢灵询不应允,却只见他淡淡一笑:大家也累了,找家行馆休憩吧。 不得不说,灵武城相比于洛京和巴蜀,有些别样的慵懒意味。或者是因为天色格外清冷,谢灵询怀疑沈流袖身子羸弱,能否扛得住。他吩咐汪曾取下行李,拿出里面的女式长袍:这是水寨浣衣房赶制的,也不知道合不合身。 沈流袖笑了笑:我可没那么娇贵,你别忘了我从小在天山长大,那里可比这冷多了。 再说了。她继续道:你都不清楚合不合身,就给我穿,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吧? 额,,沈流袖嗔怒的样子,谢灵询一时没了主意,他眼珠骨碌碌转动,也不知想些什么。 沈流袖噗嗤一笑,仰头去看旧时的稀罕玩意,也不去管他。 谢灵询往四周看了看,确认无人瞧见自己一行人的方向,偷偷侧过脸,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在沈流袖耳边道:我都抱过你,量体裁衣应该没错啊。 你,,沈流袖大惊,侧身一看,谢灵询已经飘然在前十几里,耳根蹭的一下红透了,内心懊恼不已,不过竟还有些欣喜。 找到居住的客栈以后,谢灵询吩咐汪曾和夏刚去喂马,自己带着沈流袖就去街上赏景,毕竟时间还早,他也想看看陇西治下的方圆有什么不同。 汴京繁华热闹,因为人多,熙熙攘攘。北地的人大多英姿飒爽,做起生意来也是有条不紊的,因此街边的坊市家家不闭户,早早敞开,弃腼腆如蔽嶷,只要是客就不会冷清。而巴蜀显得清幽许多,楼阁也是小家碧玉型的,往来商贩价高者得,因此常常出现某一处很寂静,另一块却喧闹的大相径庭。 相比之下,灵武凄凉许多,夜晚更是肃静异常,就连灯火都鲜少耳闻。除了簌簌的风声,就是纱窗的破败嘎吱声,尤为刺耳。 谢灵询摇摇头:流袖,若是胆小一点的匹夫,估计一刻也不愿呆,这倒像是通往奈何桥的阴门。 沈流袖掩嘴轻笑:胆小的人也不会来这里躺浑水。 说着,她严肃起来:谢郎,你可知道,陇西三境是被采花贼和江洋大盗光顾最多的地方 ? 哦?谢灵询讶异:竟有此事? 沈流袖点点头:早年师父带我下山游玩,我便亲眼目睹一名采花大盗夜宿良家宅院,掳走清白姑娘,幸被师父救下,那采花贼夜身陨。可是奈何师父急着回去,后来城内依旧是贼寇盛行,民不聊生。 谢灵询道:官府不管吗? 沈流袖睥睨他一眼:自古以来,就是官商勾结。只要有利益,这些当官的就会视而不见,何况盗贼层出不穷,官府也分身乏术,只好任由滋事。 谢灵询恍然大悟:流袖你是说这些大盗背后有官府的支持,所以犹如百虫,死而不僵? 沈流袖赞许的点点头,随即怅然若失:那些苦命的女子,也着实令人心疼。其实这些贼患横行,受苦最多的并不是穷苦百姓,反而是官宦女子。 谢灵询轻噫:官宦女子?那这不是和一开始的推断想矛盾吗? 沈流袖摇摇头:他们瞄准的都是体态消瘦、典雅端庄的秀丽伶人之女,她们的父母都是梨园班主出身,由于受到陇西郡王的赏识喝宠爱,于是赐了几个闲职,但实际上就连地方县令也能欺压他们。 陇西郡王,,谢灵询轻轻沉吟:按理说,被王爷眷顾的伶人即使是瘦死骆驼,也会比马大啊,那些道府的墙头草这般厉害? 沈流袖:谢郎有所不知,陇西郡王喝当今皇帝可不一样,他不像巴蜀的孟昶,更不是李璟、柴荣之流。他只是一方霸主,毫无争权夺利之心。早在十年前,陇西郡王就宣布中立,那时不知道从哪出现一支神秘军马,数量惊人而且彪悍刚勇,却遵奉陇西郡王的命令,不对外扩张,十年来相安无事。尽管其它各国想吞并这里,却也无从下手。而陇西郡王最大的喜好说女色,尤其是听戏中遍布花丛。很多青楼女子也会招进王府的戏园,供他享乐。有些不会唱戏的花魁,也被硬逼着学曲,百姓是敢怒而不敢言。但是陇西郡王给他们脱户籍,包括府邸的管家和小厮,陇西郡王也允许他们和青楼女子通婚,却没有给相应的权利,久而久之这就是一种惯例了。 第92章 英雄救美,采花淫贼 谢灵询静静道:十年前,那个时候我才10岁。他忽然想起水天傲和谢广陵就是那时候离开人世,两者有何联系呢。 还有,汪曾喝夏刚曾说甘溪楼说唯一不被陇西郡王侵袭的地方,不知道有何秘闻。 看着谢灵询一下子怅惘一下释然,沈流袖不禁握了握他的手掌:你在想什么? 谢灵询缓缓道:陇西郡王因为一己好恶就评定别人生死去处,这样的主子治理下有如此多鸡鸣狗盗之徒也不见怪了,不过我想知道,你对甘溪楼了解多少? 甘溪楼?沈流袖一愣,不知如何回答。她柔声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甘溪楼由来很久了,我记事起就有,9年前,也就是我随师父下山都时候,也曾路过这座楼,当时密不透风,里里外外都无一人踪影。由于好奇,我趁着师父没有发现,利用轻功进了甘溪楼一探究竟。 你说你进了甘溪楼?谢灵询追问道:然后呢。 沈流袖点点头:适才也是年幼,当年的我心性不稳,游玩集市的时候就听说甘溪楼都恐怖传说,但我自觉已是女侠。说到这里,她不好意思的吐吐香舌:于是不顾一切的进去,就发现一群士兵。 哈哈哈哈。谢灵询戏谑道:流袖你确实是女侠,小小年纪就已经五步杀一人了。 瞎说。沈流袖白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 谢灵询正色道:流袖,你说甘溪楼里面有士兵?难道,这就是陇西郡王相依为命的忠实伙伴? 沈流袖:诸多细节我也不甚清楚,当时的我被发现了,也是一个丫头,和我差不多大,她只说了一句:你也是小姐招来的媚姬吗?我吓了一跳,就急急远遁了。 谢灵询越听越迷糊:媚姬?难道是青楼女子,可是不是说甘溪楼已经不开青楼了吗。 忽然,他想起那个如花曼妙的女子,梨花带雨都面庞令他心神一荡。唐天龙在信中曾说那是他的青梅竹马,在楼里她哭的伤心欲绝,也令他肝肠寸断,他已经想起幼时在大槐树下的诺言,可是如今心系伊人,她该何去何从。 她不由叹了口气,不再去想甘溪楼都事情,打趣道:流袖,幸亏你是女侠,不然我就要抱憾终身了。 沈流袖疑惑道:为什么。 谢灵询似笑非笑:你长的这么漂亮,又傻傻的可爱,要是不会武功,被那些采花大盗抢走了,我哪来的媳妇阿,我谢灵询可要穿越三世轮回都没地方哭去哩。 沈流袖听完,宜嗔宜喜,不依的跺跺脚撒娇道:谢郎你就会哄人。 谢灵询笑了笑:外面风大,也没什么好看的,咱们回去吧,明天还要赶路。 沈流袖点点头,就在这时,一声女子的尖叫响起,让人不寒而栗。 谢灵询和沈流袖对视一眼,都是震惊不已,随即朝着声音的方向而去。 只见东南角正侧卧着一名清秀少女,樱唇一张一合,气喘吁吁。她手抚着锦帕,面容惊惶,不住的往后退,梨花带雨的望着面前步步紧逼的男人。 少女发现后面是条死胡同,不禁心如死灰,萌生死志,咬牙大声道:你别过来,你个禽兽恶贼,奴家今天就是死了也不让你得逞。 少女的话或许有了一点作用,男人步子一顿,借助微弱的灯火可以瞥见那是一个精壮的男人,脸上爬满皱纹,嘴里流着哈喇,猥琐至极。他的容貌不算邪恶,却令人极度讨厌,静静沉思下来,竟使的拉长的脸塌陷,眼珠下垂,格外丑陋。 猥琐男人知道不能用强,这娟秀少女乃是贞烈女子,若是逼她自刎真是得不偿失。不由蹲下来掏着一把匕首比划:小娘子,何苦呢,虽然老倌也想一亲芳泽,可是美人不肯,老倌不会越礼的。老倌只是给小娘子物色了一户好人家相配,届时花前月下岂不美哉? 我呸。少女鼓起勇气狠狠吐了口痰,怒骂道:别以为奴家不知道你这厮打的什么主意,你无非是郡王世子麾下的一条恶狗,你和其它采花强盗一样,不知尊严为何物。奴家即使赴黄泉也不随你这老畜牲的心意。 男人听见少女一口一个老畜牲、恶狗,面色发寒,怒气腾腾,但是他想到自家公子可怕的手段,不禁打了一个寒战,继续劝说道:小娘子,你可能对我有些误会,其实老倌是好人,懂得怜香惜玉,更何况我家公子,我只是他的幕僚,你要是成了王妃,以后不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少女怔怔看着男人的方向,一时停止哭泣。老男人还以为说通了她,暗自得意,就要拽少女的袖口,少女急忙躲避,怒斥道:休想,以为本姑娘好欺负,什么王妃,本姑娘不稀罕,再说了,那么多清白姑娘被你们掳劫而去,如今下落不明,本姑娘可没闲工夫陪你们玩。 老男人瞬间怒火就被点燃,心里不再留有一点情面,拿着匕首往她脸皮前进,面目狰狞:小娘子,这是你惹我的,既然你不识抬举,老倌就在你如花似玉的俏脸戳几个窟窿,反正二公子不会在意这些,只要你懂的迎合就够了。 哈哈,你以为你还有机会么。老男人吓了一跳,只听得耳边回荡着自信爽朗的笑声,不由转头回看,瞬间惊魂不定。 他的身后正抵着一把宝剑,离他的心窝只差一点距离,宝剑停在半空,发出嗡嗡的脆声。 老男人颤颤巍巍,轻轻道:不知是哪位大侠降临,老倌无知莫怪。 这时,另一个女声响起,浑如天籁,老男人却无暇欣赏,只想着如何脱身。 :哼,原来是个只会耍嘴皮子的无耻小人,灵询,咱们趁早结果了他。 老男人惊慌失措,不住的求饶:别,别啊,大侠,女侠,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放老倌一马。 哈哈哈哈。谢灵询喝沈流袖葱月光里走近,淡然一笑:要我二人放了你,你何曾能放得下这些豆蔻年华的女子。 老男人哀求道:大侠,女侠,老倌只是喝这小娘子开玩笑的,老倌马上离开,求二位饶恕在下。 谢灵询和沈流袖一时默然,似乎在考虑什么。那少女先前早就发现谢灵询两人的踪迹,又看见一把宝剑飞过来,大感惊奇,出于莫名信任,她一句话都不说,料想两人会将自己救走,此刻却不像这回事,于是惊恐万状,大喊:公子,小姐,救我,别听这恶贼的,他会继续祸害,, 不等少女说完,老男人急忙捂住她的嘴,恶狠狠道:不许再胡说,否则要你好看。 少女发出呜呜声音,双足乱颤,面无人色。 第93章 青楼香闺,络绎不绝 谢灵询皱皱眉,没有说话。沈流袖却是不满意谢灵询的神态,莲步轻移,冷冷道:放开这位姑娘,不然你一定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老男人很想笑,这么一个仙子发怒,却只有美感,毫无震慑力。但是老男人笑不出来,因为他发现对方真的可以杀了自己。 少女的温度还停留在他手心,老男人立马恢复镇定,他转了一个方向,迅速抓过少女,自己侧卧墙角,紧紧攥着她的喉咙。然而他不能放松的是那剑跟着他旋转,就抵在墙根,让他不敢往后一步。 老男人名叫董平,是一个不入流的采花贼,一个月作案100多起,从未失手。虽然他武艺低微,但是对付寻常良家女子与文弱书生可说手到擒来,此次确阴沟里翻船,遇上硬茬,暗骂自己晦气,怒吼道:你们最好放了我,不然我就掐死他,我的匕首也不是好玩的。 嗯?沈流袖面色越来越愣,她看见那少女胸腔不断起伏,显然格外惊惧,更是心潮不平:我再数三下,如果你不收手,我会让你千疮百孔。 1,2,,董平只觉时间格外的难熬,他知道自己即使杀了少女也逃不掉,性命战胜了欲望,他只好搬出自家公子:慢着,你们要杀我,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我从来没见过你们,一定是外来客吧,那就难怪,我告诉你们,要是你们敢杀我,我家公子一定会取你们首级。 3,,真是聒噪。沈流袖说完,迅速运功,他的袖口蹿出无数条丝带,就朝董平而去。没想到谢灵询制止到:且慢,眼见白绫已经抛出,他只好御剑,剑柄回到白绫外,阻挡一堵气墙。 你干什么。沈流袖头一次脸色不好看,瞪着谢灵询:干嘛要拦我。 谢灵询嬉笑道:先别急,还是给别人一次机会改邪归正。 你叫什么。谢灵询淡淡问着董平,沈流袖只好生着闷气。 董平喜出望外,轻松回道:在下董平,谢谢大侠饶命。 谢灵询笑道:你刚刚说你家公子会让我们走不出陇西,对吗? 董平吓了一跳:没,没有,大侠你听错了。 谢灵询面色不虞道:我不喜欢说谎的人,你家公子是谁。 这,这个。董平一时之间支支吾吾,他不知道两人都底细,自家公子说过不能轻易吐露半分,虽然陇西城内心照不宣,但是难保着外地人会不会惹什么幺蛾子,不好收场。 沈流袖呼出一口气,不禁为方才自己误会谢灵询儿惭愧内疚,原来对方是想擒贼先擒王,自己还是太冲动了。 谢灵询静静道:你不说? 董平仍是面不改色,紧紧攥着少女的喉咙,犹豫不决。 谢灵询到:好了,你可以走了,只要你放了她。 董平不相信都迟疑:真的? 怎么,还想去我家做客?谢灵询悠悠道:我倒是不介意。 没,没有。董平连忙赔笑,随即为难道:大侠,小的马上走,但是能不能给小的一点时间,小的带着小娘子上屋顶,等小的离开以后就放了小娘子。 不行。沈流袖这时再次被激怒,她看着少女哭的稀里哗啦样子,倍感心疼:要是你不放人跑了怎么办。 这,,董平看向谢灵询。 谢灵询淡淡道:可以。 董平欣喜,抓着少女就上了屋顶,他自信靠自己轻功逃离易如反掌。她却不知道谢灵询得剑更快,董平刚要纵身一跃,谢灵询右手一挥,宝剑径直插入他的身体,董平不甘的掉落下来,顿时气绝。少女站在屋顶吓的失色,尖叫不已,沈流袖连忙用白绫将她捆住带下来。 沈流袖也不管始终没有动作的谢灵询,来到少女身旁,轻声安慰呆若木鸡的人儿。 少女吓得不轻,大约沉默了有一刻钟,双目发直。良久,她尝试着看看面前的情景,发现一名比自己大几岁的貌美女子正安抚自己,心生好感,立马回过神来,莹莹娉娉,躬身欲拜。 沈流袖连忙止住她,面带微笑。 你还不过来?沈流袖发现谢灵询还没有动的意思,娇嗔道。 好勒,姑娘有命,小生莫敢不从。 谢灵询幽默的语言引得少女噗嗤一笑,又急忙捂住嘴,忐忑的望着两人,生怕恩人不开心,俏皮模样心神激荡。 谢灵询赞叹道:好一个玲珑少女,单纯可爱最是天成,怪不得那董平拼死也要将你带走。 少女羞伲不已,别过脸去:公子你真爱说笑。 沈流袖白了他一眼:就你话多。 谢灵询无奈笑道:姑娘,董平虽然已走,保不齐等会还会出现什么鸡鸣狗盗,虽然喔二位并不畏惧,但是你一弱女子在身旁,我们总会束手束脚。 少女恢复了正常,点点头:公子,奴家省得,若是恩人们不嫌弃,就随奴家前去陋室一叙,也好添些茶水,报答恩人的再造之恩。 沈流袖盈盈笑道:茶水就不必了,姑娘,那咱们快些走吧。 等一下。少女忽然似是有难言之隐,不好意思道:在这之前奴家要告诉恩人的真实身份,奴家名唤霜儿。 这些去了安全都地方自然可以说明。谢灵询急道:打更的人来了。 果然,寒风瑟瑟,家家户户倒是禁闭,打家劫舍都勾当司空见惯,只有打更都乐此不疲,然而并不是乐此不疲,只因有苦难言。 老李就是这灵武城内的打更伙计,为了谋取生计什么瞎猫瞎狗都见过,熟悉每一条大街小巷的她到了子时都是不敢睡的,哪怕眯着眼睛都是罪过。 老李还算一个有良心的人,但是着世道良心没用,没实力只能作壁上观。好几次他都瞧见飞贼飞檐走壁,或是小混混奸污妇女,一开始他的心被良心谴责的烈火烧的通红,可是接触了那一把把破空长啸削铁如泥的兵器物件,一瞬间消融了他对生的渴望。 后来,他的心就麻木了,不会痛也不会心悸。不到死亡的前兆,他都是形同枯槁,拿着一把破锣,在胡同里吆喝,丝毫发现不了自己的声调有气无力,给寂静的黑夜增添了一抹瘆人与斑白。 他终于走到了这条胡同,暗无天日,在有些灯光的角落更犹如封锁的炼狱,召唤他走去。他慢慢靠近,那散发着潮湿气息和浓重血液的地方,就倒挂着一张狰狞丑陋的老脸,眼珠突出,死死瞪着他。 啊,,凄厉而无助的灵魂还是宣告了求救,老李屁滚尿流的离开了此处,病怏怏的跑去准备隔日报官,他惊讶的发现自己都心还是热的,不过好像那不是个好人。 不久以后,屋顶上站立着三个人,霜儿心有余悸:幸好公子发现的快。 谢灵询淡淡道:可以走了。 霜儿打破沙锅问到底:公子,方才你为何不直接带走尸体那,这样那打更的报了官,咱们就走不出陇西了。 谢灵询早就料想这件事不会善了,静静道:剑出鞘都时候还在乎死了几个人麽,事到如今还担心回不了头? 听见他冰凉的话语,霜儿缩了缩脖子,她侧头看了看沈流袖:姐姐,你和公子是一对璧人吧?何不劝劝公子。 沈流袖笑了笑:他的事为我劝不了,而且他做的对。 真是奇怪的人。霜儿想了想,继续道:公子,你还没说,为何布埋了尸体呢。 谢灵询道:杀就杀了,敢作敢当,这等恶人就要公之于众,我倒要看看是不是邪不压正。再者,销毁他必须要接触他的身体,我品行高洁,靠近十里都会呕吐,让你们两个冰清玉洁的女孩去触碰,那更是暴殄天物,这等污秽就曝尸荒野算了。 沈流袖绽放了鲜艳的笑意,她的目光里几乎都是他。 霜儿由衷的赞道:公子,你还真独特呢,不过,霜儿还要告诉你们,, 谢灵询连忙打断:得,霜儿姑娘,你是不是话唠,方才那么惊惧,一会儿就撒豆子一样,可是你撒豆成不了兵,反倒是我的耳朵块成了兵马俑。 霜儿尴尬不已,诺诺不敢答话。 沈流袖斥责谢灵询道:怎么说话呢,你要懂得怜香惜玉。霜儿姑娘,你有话便说。 霜儿安心不少,从大红色的绸衣里拿出一块手帕,上面绣着一对鸳鸯,下面还刻着两句诗: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结连理枝。 嗯?谢灵询皱皱眉:霜儿姑娘,虽然月黑风高,是诗情画意的好时候,但是我们现在三个人,为心有所属,加上着天寒地冻的,你还是不要如此了。 公子,你说什么那。霜儿害羞的跺跺脚,几片瓦砾滑落,她吓了一跳:奴家不是这个意思。 沈流袖疑惑道:那你的意思是? 霜儿小声道:看来公子和姐姐真是外地人,这块手帕是翠玉楼的专属物品,从江南丝织采集而来的,其实霜儿是青楼女子。 说到这里,她面色凄楚,不敢正眼看人。 噢?谢灵询喝沈流袖异口同声:这又有何干系? 霜儿讶然:莫非恩人不知青楼女子最为低贱,二位乃是英雄豪杰,随霜儿起阁楼总会辱没你们的名声,霜儿虽未读过圣贤书,也知道礼义廉耻,自然要提前告诉你们。 哈哈哈哈。谢灵询闻言大笑:我还以为是何事,霜儿姑娘,我二人不拘小节,岂会那般迂腐。青楼女子循规蹈矩的大有人在,更不缺许多贞烈巾帼,不能等闲视之。 沈流袖同样点点头。 霜儿感动不已:原谅事霜儿目光短浅来,小看世间英雄。以前那些儒士喝公子哥我们都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将我们比作红粉骷髅,要不是二位到来,恐怕霜儿失身也不会有人同情。 看见霜儿又要哭出来,谢灵询无奈道:霜儿,现在还是先回去吧,我们送你,也好安心。 是,是。霜儿抹了一把眼泪:是霜儿傻了,霜儿这就带公子和姐姐去翠玉楼,先前霜儿还难以启齿,现在看来二位都是可托之人,霜儿有不情之请希望公子和姐姐成全。 好,沈流袖道:咱们先回去,你且娓娓道来。 霜儿指路,谢灵询和拉着霜儿的沈流袖施展轻功,很快来到了一座别致清幽的绣楼外。 本以为这里也是黑灯瞎火,而且悄无声息。谢灵询和沈流袖却在意料之外,翠玉楼几个大字的牌匾赫然呈现眼前,门口几个打扮妖娆的女子向往来人群抛着媚眼,个个穿着暴露,花枝招展,而外面也不甘寂寞,一条街竟然来来往往都是男人,其中,不仅有头戴官帽的中年老爷,还有大腹便便的员外郎,更有文雅素衣的才学之辈。 谢灵询大感好奇,侧身对沈流袖道:看来腻记错了,晚上没有花灯会一样热闹。 沈流袖樱眉倒竖:不对就不对,得瑟什么。这是青楼,你给我注意一点。 不等谢灵询辩解,沈流袖问霜儿道:莫非所有青楼都络绎不绝,似乎只有这种地方无法冰冻三尺,看看,原来不只是有霜儿你这样恬静的,还有那么多卖弄风骚的风尘女子。 霜儿脸色通红:姐姐,确实如此,灵武城晚上都是家家闭户,只有各座青楼还是门庭若市,霜儿虽然不愿意,也无法阻止。许多男人们改不了好色毛病,自然可怜了我们好多姐妹。她们所做的也并非所愿,都是老鸨逼的,迫于生计。 沈流袖说很不屑这种女子的,可能从小养在天山,太过单纯耿直,在她眼里是对就是对,说一不二。正就是正,邪就是邪,不管她怎么看重青楼女子的情义,亲眼见到这些搔首弄姿,还是百般唾弃。 第94章 利欲熏心,幕后黑手 谢灵询懂她的心思:要不你别进去,先回客栈,汪曾他们已经收拾好了行房。 沈流袖仰头道:你会放心我?不怕我走丢了? 霜儿有些局促,脸涨的通红,门口的女子眼尖,急忙跑过来:霜儿姐姐,你去哪里了,妈妈在发脾气呢,好几个大爷都在等你,你再不来妈妈都要掀桌子了。 霜儿就要接话,妖艳女人看到了谢灵询,两眼放光,拉住霜儿:姐姐,原来你是去办正事了啊,姐姐你真厉害,一下子找到这么一个贵公子,不光长的俊逸不凡,看他的行头也是价值不菲啊。 小红你胡说什么,这是我的恩人。 恩人?小红明摆着不相信,一双眼睛在谢灵询和沈流袖身上乱瞟,霜儿连忙拉着两人进去。 翠云楼不愧是远近闻名的潇湘红馆之一。 谢灵询旁边摇头晃脑的一个书生吸引了他的注意,这个书生浑身上下爬满厚重的书卷气,一身青衣洗的发白,只见他缓缓踱步,左看看右看看,手里乱指,像是自娱自乐,就连迎客的姑娘都厌恶的望着他。 谢灵询并没有被楼层里外三层包粽子式的结构所惊讶,哪怕乌泱泱的挤满着各色人群,从头看不到尾,只有一翘一翘的长辫在摆动,身为男儿,谢灵询习以为常,只觉咀嚼生硬糟糠,忽略别人指指点点,尤其是青楼女子想要生吞活剥的模样,更是令他一阵反胃。不过他沉浸在书生的解说,倒是省去了盘问的时辰。 紧紧挨着他臂膀的沈流袖美得不可方物,她闻着谢灵询湿热的气息,不同于女儿的体香,却使人迷醉。她本能的躲闪,头一次胆战心惊,一群客人转头呆呆望着她更令她羞怯不已。 谢灵询见所有男的本来在观赏大台的戏曲,这种戏曲完全没有绕梁三日的效果,无非是勾栏的剧作,最先起源于魏晋南北朝的小品文,直抒胸臆却不够生动婉转。台上的俏丽女子一袭面纱犹抱琵笆半遮面,虽然声色韵雅,如黄莺初啼,却像是新人,难以招架男人贪婪的目光,于是唱起来总是跑调,使人丧失兴趣。 说实话,这些披着羊皮的狼无非是见那几位姑娘我见犹怜,准备结束以后做入幕之宾、一亲芳泽而已。因此所有人只是痴痴的望着左右配乐扮演生旦的小娘子。 谢灵询皱皱眉,终于信了这陇西地界黑白颠倒的传闻,戏子难登大雅之堂,却被奉为精粹。不过他并不打算停下来吟赏,他虽会吟诗作赋,却不是单纯的文人墨客,此刻被里面暖和的体温哄的晕沉,也没有太多心思。 只不过接下来的画面仿佛静止一番,只有谢灵询面色发冷,沈流袖不知所措,那个书生停下来望着沈流袖,不过眼神澄澈,霜儿心有愧疚,拉着沈流袖赔罪,其它所有人都是呆呆看着沈流袖。 原来自从沈流袖进来以后,她白衣翩翩,圣洁的气息洒满周围,精致的面孔忍不住令人着迷。有了第一个第二个的议论,渐渐看着台上的男人全被吸引,顿时有了刚才一幕。只有那中二书生,发现吵闹声停止以后,愣愣问道:怎么没声音了,难道是小生聋了么?这样持续了好几秒,他菜反应过来,顺着别人的目光瞧见沈流袖,惊讶的说不出话。 谢灵询此刻心情很不好,他的占有欲很强尤其是对自己爱的女子,沈流袖对他而言就是上天御赐的宝物,他不许任何人亵渎。他没有让沈流袖佩戴面纱,因为他不想遮掩她的美丽,不想压制她的自由,他坚信自己可以解决任何想窥探她的下流之人。 他现在只想杀人,没错,杀人。他不是个好人,他也不算坏蛋,但是为了身边的人,他不介意血染长城。 而这时那个书生竟然低吟一句,打破了沉静,他愣愣盯了沈流袖半晌,侧身扣紧双手,一副忏悔模样: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天啊,这般仙境被小生所遇,亵渎了仙子,真是罪过。 谢灵询本来死死瞪着他的眼眸瞬间舒展开来,瞬间换上一副笑意的英俊面庞。 方才霜儿一直拉着沈流袖赔罪,都快跪下来了:姐姐恩人,是霜儿不好,害你和公子横生枝节。 沈流袖倒是心大,她不仅没有生气,反而为谢灵询的在意而欣喜不已,她缓缓握住他冰冷的手,一双温柔的眼睛暖化了他暴躁的内心,那柄剑也回到了应该在都地方。 书生不知道自己葱鬼门关回了一趟,还是中了魔障一般傻傻自语。而其他人就没这么幸运,他们亲眼发现谢灵询冰冷发红都眼眸,渐渐变冷的杀意,让空气都撕裂一般,刺激的他们浑身发颤,谢灵询用传音术在所有人耳边发出生硬的声音:如果再用你的狗眼盯着她,你的眼珠将亲眼看见自己的脑袋在地上苦苦挣扎的样子。 所有人浑身一个激灵,瑟瑟发抖,连忙转过眼睛,不再去看谢灵询一行人。沈流袖当然明白这一切都缘由,不由更是感动,彻底与他同生共死,心紧紧相融。 霜儿知道谢灵询可怕的手段,战战兢兢道:公子,对,对不起。 谢灵询沉下脸:带我们去个安静的地方,我不想再呆一秒。 霜儿连忙答应,就上前指路,带着两人上楼。所有人自觉的让出一条路,就连唱戏的两名女子也是面色苍白,喃喃自语:那公子是什么人,他的气场太强了。 谢灵询本以为可以安静了,谁知天不遂人愿。只听得楼上传来一阵噔噔噔的急促声,随即楼上整个栏杆都在颤动,随时有崩塌的迹象。 霜儿戚戚道:是妈妈来了。 果然,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只听得一个浑厚粗壮的女声道:好你个霜儿死妮子,跑去哪里鬼混了,害的妈妈被贵人骂,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看见霜儿低头,谢灵询饶有兴趣的看着终于现出原形的胖女人,这女人穿的人五人六的,一身绫罗绸缎,却因为身材肥硕,愣是撑出一个大包,丝毫没有贵气,反而是彪悍泼妇的行头。那女人走起路一颤一颤,脸上的疙瘩肉都要掉下来,谢灵询这种见惯了美女的人直呼恶心,不忍再看。 老鸨似乎没有发现谢灵询喝沈流袖,她站在栏杆上,忽然疑惑道:怎么没声了,不是应该唱戏吗? 随后她看到了霜儿,怒道:霜儿,你还知道回来啊,还不上来,王县尉和东方公子在等你,你可别让妈妈难做。 妈妈,霜儿美目含泪,显然是大庭广众之下被人知晓这等龌龊事,悲痛欲绝,心如刀绞。 老鸨浑不在意:你哭什么啊,妈妈供你吃供你穿,就该到你回报的时候了,人家王官人和东方公子哪个不是贵人,你还挑三拣四,两个人为了你争风吃醋,都徘徊了一个月,今日更是戏都不听,就在你的闺房等你,你可别再借故不去啊。 听见老鸨喋喋不休,霜儿大惊:妈妈,没有我的同意,你怎么能带他们去奴家闺房。还有这里如此多人,你怎能信口开河。 唉哟。老鸨这时明白了霜儿的心思,好笑道:霜儿,这翠云楼背后的老板你比我清楚,她都发话让你陪客,你还敢不遵从?你这是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啊,你是什么人这里哪个不知道,你怕谁知晓。楼上两人是陇西王罩着的人物,谁敢轻举妄动,我看阿,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嚼舌头根是不是阿。 这样一说,所有人都是摇头不语,有甚者扼腕叹息,对霜儿投来同情的眼光,更多是爱莫能助。 第95章 争风吃醋,初现端倪 只听见一个书生轻轻道:这老鸨太欺负人了,霜儿姑娘是花魁,色艺双绝,却被如此欺辱。 唉,另一个员外郎叹了口气:那又有什么办法,你又不是不知道,翠云楼背后是灵武县令,咱们能做什么。 霜儿将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大感失望,拿起绣帕捂住口鼻,呜呜低泣。 沈流袖看不下去了,怒斥道:你这老鸨好生无礼,女人家的名节比天高,你怎能轻易侮辱。好马不配双鞍,好女不侍二夫,你忒是不要脸。 老鸨这时才注意到沈流袖,眼睛一亮,急忙跑过来,揉揉眼睛,就要上前拉她手臂,被沈流袖躲开,老鸨低眉顺眼:这是哪家姑娘啊,生的真水灵,和仙女一样,有没有许配人家,如若没有妈妈给你介绍一下。 沈流袖鄙视道:够了,休要胡言乱语,否则本姑娘拆了你这里。 老鸨闻听此言,脸立马垮了下来:姑娘,你好大都口气,看你应该是外地人吧,口出狂言可以,你就不怕没命花? 你在威胁我?沈流袖淡淡道: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命花,我只知道你马上就是死人。 咝,,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不禁诧异这女子真是胆大包天,一时间为她惋惜起来。 老鸨知道眼前都女子不是善茬,自己也不愿惹事生非,于是退一步求其次,笑道:姑娘,误会误会。姑娘可随意就坐,麻木有带霜儿去见客,就不奉陪了。 沈流袖静静道:老妈妈你真是好眼睛,怎么这会也被狗啄了呢?我一个女子为何来这青楼,又不是寻欢作乐。 老鸨脸气的变形,抑制道:为何。 沈流袖拽了拽霜儿的袖子:自然是帮霜儿脱籍,撕毁卖身契,从青楼离开。 咝,,众人再一次震惊了,不光是观众,就连霜儿和谢灵询也是傻傻看着她。霜儿是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谢灵询却是知道沈流袖说到做到,可是她之前没有和自己通气,眼下只好无奈一笑。 姑娘,你在说笑吧。老鸨皮笑肉不笑:这霜儿可是我们的花魁,要是离开了我们翠云楼还做什么生意。 沈流袖淡淡道:我可以给钱,随你说。 这,,老鸨为难道:这不是钱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沈流袖静静道:老妈妈你不会搪塞我吧? 老鸨悻悻道:看来姑娘你是一时冲动,妈妈不怪你,望你离去,老实说,有些人不是你可以惹得。 我要是不呢。沈流袖淡然处之,恬静一笑。 霜儿看见老鸨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不禁拉了拉沈流袖衣袖:姐姐,谢谢你的好意,不过霜儿没事,你不用这样的。 沈流袖不为所动,依旧是笑着看着老鸨:怎么样? 霜儿又跑到谢灵询身边,哀求道:公子啊,你快劝劝姐姐吧,妈妈的势力很大的。 没想到谢灵询哂笑:劝,为什么要劝,我的女人就应该这样,有我在谁敢动她。 这霸气的话语令场上的女子都是一阵迷醉,谢灵询修长都身形、英俊都面容深深印在她们心里,就连沈流袖,面色也激动的染上一丝酡红。场上的男人都是羡慕和惊悸,为谢灵询的豪气万丈而崇慕。 这时,那个中二书生终于回过神,喃喃道:果然是英雄年少啊,原来小生不仅看到了仙女,还有仙人,好一对神仙眷侣啊。 老鸨终于看到了谢灵询,勃然变色:原来你们是一伙的,你这厮人模狗样,竟敢带着你的小娘子来闹事,初生牛犊不怕虎,就让妈妈教训教训你。 说着,老鸨手一挥,瞬间左右两边冲出七、八哥凶神恶煞都大汉,他们袒胸露乳,拥有雄健的肌肉,面露凶光。 这位公子,妈妈奉劝你一句,你现在离开,留你的小娘子在这里抵债,毕竟她方才折辱了我们翠云楼,老板不开心,拿点利息是应该的,只要你答应,立马相安无事,不然,, 不等老鸨说完,她只觉耳边一阵风吹过,随后听到啪啪几声,脸上传来灼热的疼痛感,不由拿手摸了摸,肥硕的大手摸到肿块和血渍,痛哭流涕:你,你敢打我? 谢灵询扬了扬手掌:这是你方才羞辱我娘子的惩罚,要是再有下次,我就要你的人头。 老鸨颤颤巍巍,面目惊惧,本来救肥胖都脸更是涨的厉害,所有人忍俊不禁。 老鸨气怒,大吼:你们这群废物,还不給老娘上,打死算我的。 谢灵询笑了笑:就这群废物,真是脏了我的剑,既然这样,我只好用手了,委屈一下自己也可以,正好拿叔父教的拳术练练手。 看谢灵询不把自己让放在眼里,大汉个个卯足了劲,轮起拳头就和谢灵询干仗。不过结果显而易见,虽然他们力量充足,可惜都是傻把式,围着谢灵询打,只能看见他的残影,气喘吁吁的乱转,就连谢灵询衣角都没有抓到,谢灵询一道掌风横劈,几人支撑不住,纷纷吐血倒地。 众人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切,不由对谢灵询更是敬若神灵,暗想自己方才幸亏及时转眼,否则焉有命在。 老鸨吓的面如土色,身子抖得如筛糠,她看见谢灵询如恶魔一般缓缓走来,瘫软在地,直直道:你别过来,别过来。 这时,楼上忽然传来打闹声,只听见两个男人对骂: 声音稍显年轻的男人怒道:姓王的,别给脸不要脸,你要是再不走,你这个县尉的乌纱帽喔东方明明日就给你摘下。 另一个声音苍老许多,不过也是加大语气,不客气道:哼哼,真是好气派啊,东方世家的公子果然不同凡响,但是本官告诉你,你不过是一个商人之子,想要考试及第还是少不了求本官的。 东方明道:不稀罕,王天贵,你给本公子记好了,本公子可是四大世家之一的东方世家长公子,将来是要继承家主之位的,等本公子带领东方家族吞并来其它三大家族以后,陇西王都得更加挺本公子的话,你一个小小县尉算什么? 你,你。王天贵道: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东方明,你未免太自傲了,要是其它三大家族的公子在这里,你就不怕他们群起而攻之吗。 东方明有恃无恐:本公子早就和他们有约定,每个人都在不同的青楼做客,再说了,就算他们在,又能奈我何,一群孬种而已。 忽然,沉默半晌,王天贵不甘的怒吼:老鸨,你给本官过来,莫非你不想活了,你可知道翠云楼幕后老板是谁,得罪了本官你还想安之若素? 哈哈哈哈,东方明得意的哈哈大笑。 老鸨屏住呼吸,被谢灵询吓得大气不敢出,吞吞吐吐道:王县尉,不是妈妈不帮你,是,是力不从心啊。 你在说什么,大点声。王天贵怒道:他娘的你是断了气是不是。 阿,忽然老鸨一声尖叫,原来谢灵询已经捏住了她都咽喉,下一秒就要捏断。 怎么回事。王天贵和东方不败这时发现来异样,两人一前一后下来。 谢灵询这时从看见两人的面容,,二楼木板上站着两个男人,左边的男人四十多岁,胡子拉碴,乌黑色长衫,胸口绣着一支赤脚玉磴虎,威风凛凛,他身材矮小,面貌浑圆。他身旁的男人二十来岁,穿着紫色长袍,目光邪魅,长相英俊,眸子若隐若现的瞥着沈流袖,嘴角勾起一丝嘲意,他体态修长,比左边男人高了一个头。 发现他们两人,老鸨有了勇气,艰难求救道:王官人,东方公子,救救我啊。 嗯?谢灵询加大了力气,老鸨顿时眼珠突出,不住的抖脚,瞳孔发白涣散:看来你是不怕死,那本公子救成全你。 大胆。左边男人呵斥到:你是何人,本官在此,竟敢当众逞凶杀人,莫不知陇西律法? 谢灵询淡然笑道:陇西律法?本公子连大唐律法都可以不遵守,何况一个小小的陇西。 什么。王天贵第一次遇见如此胆大的人物,他不是傻子,能够辨别出这位年轻公子不是善类,虽然自己说行伍出身,可都是花拳绣腿,混到今天这个位置都是拍马屁得来都,此人能够连大唐都不放在眼里,自己岂是对手,一时间踌躇不前。 哈哈哈哈。东方明放肆大笑,他不屑的望了王天贵一眼:怎么,王大官人,刚刚不是很威风吗,一下子救吓得屁滚尿流了? 说完,他恢复了淡然,看着谢灵询笑道:现在,放开老鸨,还有你身边的女子和霜儿,本公子饶你不死。 哦?谢灵询一下子对老鸨没了兴趣,松开手掌,老鸨摔落下来,噗嗤噗嗤的喘着气,不住咳嗽。 谢灵询对视着东方明:你是今晚第二个说这句话的,事不过三,本公子就拿你做最后通碟。 东方明和看白痴一样望着他,随后环顾了一下周围的人,笑得不能自已:哈哈哈哈,你是傻子吧?在我东方公子面前敢自称本公子,小子,你死定了。 可是,令东方明失望的是没有一个人附和,反倒是沉默,场下老鸨惊惧的眼神和几个大汉唉哟呼痛的惨状让他感到一丝恐慌。 不过身为东方世家的大公子,他怎能临阵退缩。东方明按捺住心里不安的情绪,忽然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带上护卫前来,只为了省些流言蜚语,此刻却踪影难觅,只好见机行事,这么多年,家中的布料生意由他打理,歪门邪道他还是了然于胸。 第96章 恨之入骨,唏嘘不已 这样想着,他清了清嗓子,换上一副和善的笑容:本公子不知道你是何人,交个朋友可好?我是东方明,你应该听说过。 谢灵询看都不看他,嘲讽一笑:不认识。 沈流袖终于发话了,她头次在众人目光下站立许久,不知不觉,修行武艺的身体都有些吃不消,加上羞怒未消,眼见一旁霜儿愧疚之色昭然若揭,连忙拉了拉谢灵询衣袖,随后静静看着死狗一般的老鸨:明天起,霜儿便不是你翠云楼的人了,你不得再以任何名义命令霜儿干任何事,你能做到? 这,,老鸨急促的喘息着,还是有些不情愿,哀求的看向场上的两人。 王天贵视若无睹,而东方明的眼珠子就没有离开过沈流袖,他装作谦恭文雅,轻声细语:姑娘想赎人,也得有点诚意,不如我们晚上秉烛夜谈,商量个对策? 沈流袖勃然变色,众人也是暗骂无耻。谢灵询终于忍不住了,他的宝剑出鞘,直直朝着东方明的身体而去,东方明眼尖,被剑光射的移不开眼睛,大惊失色,本能的往右纵跃,他似乎也是练家子,身形犹如瘦猴,稳稳攀爬在栏杆中央,那剑光落在他身后的门房处,只听砰砰几声,不光是震碎了门墙,更是削去了两边一半栏杆。可是诡异的是,虽然门墙碎了,却只是歪歪扭扭的倒在一边,底部露出好几个大洞,木屑都堆积在里面。 王天贵和东方明只觉摇摇晃晃,连忙施展轻功跳跃下来,堪堪落定。那老鸨瞧见这一幕已经痴痴傻傻,而众人更是跑的一干二净,他们不想再多待一会儿,生怕受到波及。 未等东方明回过神来,谢灵询掌风先至,已经抓住他的面门,往后一拖,东方明只觉面刮得生疼,随即稳稳反扣住谢灵询,在谢灵询惊胰过程中控制身形,岿然不动。随即他气走丹田,用身子重重一撞,两人瞬间分开。 东方明没有停歇,而是大呼一声:你找死。抬起右掌朝谢灵询胳肢窝而来,谢灵询发现东方明反应速度都挺灵敏,一不小心就被对方钳制。两人互换拳脚斗了几十来回,谢灵询竟无可奈何。他的掌影到了东方明胸前,东方明就会运起一层厚厚都罡气,那罡气呈紫色,将掌影消弭于无形。 不过东方明也不那么好受,四大世家个个都有保命的功夫,因为有钱,家家都请了江湖有名的高手做掌教,东方明所学正是关外人士铁头和尚的成名武学,这种武学最基础的便是全身僵硬,运功时犹如铜墙铁壁,刀枪不入。气焰凝结于胸,随着口中的吞吐,不断增强功力,而它的弊端便是发功不能强行停止,否则会爆体而亡。 而他与谢灵询比拼的时间里,内力消耗的特别迅速,原先紫衣华贵的他皮肤渐渐干瘪,渗出许多汗水,显然他没有预料到谢灵询功力惊人,不由有同归于尽的想法。 而沈流袖的话语更是加速了他这种想法,沈流袖眼见谢灵询也是咬着牙捱着,身子起伏不定,手心发颤,焦急不已:谢郎,你没事吧,我来助你。 谢灵询大吼:我没事,你要相信你的谢郎,对付他还不在话下。 沈流袖点点头,只好作罢。感受到谢灵询汹涌喷薄的内力,东方明更是妒火中烧,他恶名在外,到现在也没有一个人帮他找救兵,眼见天香国色,可以作添香红袖,成全他功成名就的梦想,就被这张特别温顺的俏脸狠狠撕碎了,面前这个拿着一把剑的男人究竟从哪里来,他有这样如花似玉的佳人,为何还要触我的眉头。 越想越乱,东方明发现王天贵就在一旁幸灾乐祸,气怒道:姓王的,你还不来搭把手,别以为本公子死了你就可以独占霜儿哪丫头,唇亡齿寒懂不懂,要是本公子死了,你也别想活。 王天贵醒悟过来,他阴恻恻道:东方公子,是你提醒本官了,作为一名武将,怎能苟且偷生,亲眼目睹不平之事呢。 说着,他双手呈虎爪状,摆开了架势,就要等待时机猛扑。 我呸。东方明心里暗骂老东西忒是阴险,好话歹话都被他占了,不过眼下保命要紧,他怒吼道:你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本公子和他的内力在交汇,你还想用拳脚挤进来,莫不是想粉身碎骨? 不对,他忽然反应过来:你这狗东西,想横插一脚,引得我们反噬,两败俱伤,你好渔翁之利。 哎哟,东方公子,你这就不对了,我王天贵好歹是有点名气的,怎会干这种龌龊行径。这样说着,王天贵都脚步却是没停,他的中心形成了一个乾坤卦,就朝两人中间而来。 该死,八卦乾坤锁。东方明失声惊呼:你个老东西,想趁本公子虚弱的时候锁住我的内力和命格,你不想活了? 谢灵询也是一顿,紧紧注视着王天贵都动作,却不能有丝毫懈怠。 沈流袖见王天贵受作折梅状,连着五个方向形成一朵梅花影,他口中念叨着什么,转瞬来到两人身边,那梅花残影凝聚于他手指,他的头发直直竖起,改头换面一番,面露精光,两手朝着两个方向一拍。 沈流袖大惊,就要阻止。谢灵询却心有感应,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神色,背后的剑再次出鞘,直直挡住了王天贵的掌力。 什么,,王天贵心底掀起滔天巨浪:竟能一份内力驱使两样外物,这已然说返璞归真、抱元守一的境界啊,可他才二十五岁不到,简直是变态。 想到如若不收拾这个神秘男人,他王天贵就要交代再这里,不由加大了脚底旋转都速度,那梅影发出凝结也就越快,团团黑影就在谢灵询和东方明身上渗透,一股阴寒之气迎面而来。然而,无论他如何使力,谢灵询像是有用不完充沛都内力,僵持不下。反而是东方明,一遭反噬,铜墙铁壁的身体瓦解,柔软不堪,迎接黑影都渗入,原本心底灼热,被阴寒之气荼毒,脸色一红一黑,格外吓人,他的嘴唇冻的发紫,哆哆嗦嗦道:王天贵,,我不会,放过你的。 王天贵就要速战速决,谢灵询比他更快。他的剑化作五柄残剑,朝着她五个方向围攻,一时间她疲于应付,脚法大乱。谢灵询趁着空隙,运用全身精气,发出剑光,直接勾住他的脚踝,打掉他身上都梅影,王天贵只觉喉咙一甜,仰天吐出几口血,摔落几十里外。 王天贵的威胁解除,谢灵询单手一掌,东方明救支撑不住,也是面色苍白如纸,摇摇欲坠,停顿几秒,吐出一口鲜血,他脸上都黑影精消失不见。 你,你救了我?东方明知道自己身上都变化,虚弱道:为什么。 谢灵询静静道:我不想偷袭着让你死,而应该光明磊落一点。 东方明笑了笑,又恢复来邪魅面容:你很好,不过事因你而起,本公子不会放过你的,咳咳。 谢灵询无所谓的摊摊手:我随时等着你,只要你有命活。 东方明摇摇晃晃,他知道自己没有大半月也下不了床了,对于谢灵询毫无感激,而是无比的愤恨。他不甘的望着沈流袖一眼,路过王天贵身边,用力的踩了一脚王天贵的头部,后者痛呼一声,已然奄奄一息。 东方明冷笑一声,踉踉跄跄的离开了。 第97章 不情之请,勉为其难 场面一下子冷清不少,谢灵询也不管王天贵都死活,被沈流袖全身上下摸索,好笑道:我没事。 这时,王天贵清醒了一点,看到这副场景,咬牙切齿道:等官府的人到了,本官不会放过你们这对奸夫**。 嗯?谢灵询有了怒意,王天贵只觉脖子一凉,彻底没了声息。 老鸨成功的被吓晕过去,谢灵询道:流袖,这狗官死了,过会儿官府就会派人来,我们得将霜儿带走。 嗯嗯。沈流袖毫不惧怕:是啊,这狗官和那世家公子鱼肉百姓,死不足惜,可是霜儿不能落在他们手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想了想,她转头看见霜儿,发现她莫名都发呆,眼珠一动不动。她吓了一跳,晃了晃她的身子:霜儿,你没事吧? 霜儿反应过来,神色凄楚:公子,小姐,是霜儿连累乐你们。 沈流袖笑了笑:看你说的什么话,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何况姐姐也是灵武人,还是女人,更应该救下你这苦命女子。 霜儿忽然想到了什么,她使命将两人往外面推:公子,小姐,你们快离开被,离开陇西,走的越远越好,今晚就要离开,在陈良驿有陇西上好的马匹,日行千里,应该不日就能去往安全地界。如若你们资金不够,霜儿这些年接客卖艺也攒下不少银两,可以全部给你们,所有的罪责霜儿一并承担,你们等着,霜儿去取银两。 别啊。谢灵询连忙止住她:小丫头,我和流袖无父无母无牵挂,漂泊江湖,只为行点善事,若是惧怕恶势力,我们变不会出手。你是好意,可我们已答应你帮你赎身,岂能留你一人再狼窝,等到来年春天送你面见亲生父母岂不好? 听见谢灵询话语离戏谑都伤感意味,沈流袖也有些惆怅。霜儿错愕的望着两人,一时之间手足无措。 好了,咱们走吧,你不是有事求我们吗?谢灵询提醒以后,霜儿忽然行起来:是啊,公子,求求你救救冰雪和烟罗。 嗯?谢灵询和沈流袖很疑惑,不过两人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拽着霜儿的手消失不见。 不久以后,一大队官兵紧锣密鼓的来到翠云楼,不禁对东方世家的话信了几分,平日里东方明和县尉不对付,那东方明一身是伤,面目虚沉,被东方家主东方荆南用府上的灵药火灵芝救治后,从他口中断断续续得到了这等消息,怒火中烧,派家丁快马加鞭通报府衙,府衙距离东方府邸只有两条街,平日里这些官兵和东方家仆没少打照面,对于东方明搬动是非、争风吃醋的事情屡见不鲜,自然不信。此时发现王天贵死的难看,顿时认为罪魁祸首是东方明,不过转念一想,这楼上的残垣和老鸨鼻青脸肿的模样,以及东方明犯不着如此,瞬间联想到那个可怕的神秘男子,打了一个寒战,抬起王天贵尸体,然后拍醒老鸨,再对方复述一遍后,抓紧回去禀报灵武县令吴鼎孽。 已过子时三刻,吴鼎孽大发雷霆,命令所有官兵挨家挨户寻找,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将谢灵询找出来。 谢灵询和沈流袖三人已经回到汪曾夏刚所在的客栈,两人坐在谢灵询房间昏昏欲睡一见三人立马挥去睡意,迎上来:少主,少夫人,你们总算回来了,我们可是焦急如焚,要不是少主您吩咐过,我们早就满城寻找了。 谢灵询温言一笑:辛苦你们了,夜已深,马上入春,春深露重,你们回房歇息吧。 嗯嗯,好的。汪曾和夏刚眼皮子打架,抻起脑袋就朝外去,路过霜儿时他们清醒了,问谢灵询:少主,这名女子是何人? 谢灵询道:她是霜儿姑娘,你们不用管了,快回去。 汪曾和夏刚自讨没趣,悻悻回房。 霜儿,你可以把想说的都告诉我们了。 沈流袖一开口,霜儿急忙跪下来:谢谢公子,谢谢姑娘,霜儿感谢公子和姑娘的救命之恩和仗义相助,万死无以回报。 唉哟,你快起来吧,谢灵询道:你看你,虽然没说女子膝下有黄金,可是你也不能老是跪下啊,女子也是有尊严的,你也是走运,幸好我二人出来,不然就惨了。 霜儿满含热泪,怀着浓浓感激之情,她犹豫半晌,终于道出: 公子,姑娘,你们武功高强,能不能把我的好姐妹姜冰雪和赛烟罗也救出来,她们已经深陷狼窟,如今不知是死是活。 谢灵询道:她们去哪了,让我们如何解救? 霜儿轻声道:冰雪和烟罗都是伶人的后代,自幼在梨园学习戏曲,后唐庄宗时期,冰雪和烟罗的父母被李存勖强召进宫,宠爱非常,一时之间,陇西的伶人权势滔天,因为李存勖便是陇西的沙陀族出身,因此,伶人享有崇高待遇。然而,好景不长,后来后唐发生叛乱,李存勖被杀,他身边的伶人死伤无数。冰雪和烟罗的父母就在其中,李嗣源上位后废除伶人的权利,裁撤戏园,冰雪和烟罗只能上街乞讨。就在十年前,, 霜儿美目含泪:她们来到翠云楼,呗妈妈收留,成为了奴家的好姐妹。她们感恩戴德,却不知道妈妈包藏祸心。着翠云楼都幕后老板说灵武县令吴鼎孽,包括香云楼好几家青楼都有他的股份,她收刮民脂民膏,大量修建青楼,只为了讨陇西郡王欢心。 陇西郡王?沈流袖疑惑道:听闻他早已不问政局,退居幕后,再各国争端保持中立,可有此事? 霜儿苦涩一笑:小姐有所不知,陇西郡王为人城府极深,老奸巨猾,她并不像外表都那样宅心仁厚,他只顾自己,不顾百姓死活,背地里训练亲兵,广纳戏园,尤其是为人好色下流,年近六旬还要强拉良家少女入塌,简直丧尽天良。 听见霜儿毫不掩饰都厌恶之情,谢灵询看了沈流袖一眼:霜儿你怎会知道都这么详细。 霜儿道:很多事其实陇西人心知肚明,灵武、黔州、平川三境,由于灵武是首府,自然传播的比较快,呗吴鼎孽封锁消息,自然传不到外边,再说谁敢呐。就在不久之前,公子也曾看见那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一个个吓得魂不附体,陇西王一开口,他们屁话不敢说。霜儿也是通过妈妈的秘密谈话偷听出来的,一直掩埋到今天,本来不想说都,可是他们欺人太甚。 沈流袖也是感同身受:然后呢。 霜儿继续道:自从陇西王大量招收青楼女子起王府充当戏子进行培训表演乃至侍寝以后,几乎去了的无一生还。儿陇西王宗不当回事,还是不停换人。世家子女倒是不怕,平民百姓和青楼女子噤若寒蝉,很不幸,我的好姐妹,冰雪喝烟罗是伶人后代,在府衙有记录,还没有脱籍,就被陇西王相中了,要招进园里。可是没想到,就在进园前一天,她们二人竟然莫名失踪,至今生死未卜。 沈流袖若有所思:难道是陇西王的人干的,还是她们遇到了高人? 霜儿摇摇头:一开始奴家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后来奴家越想越不对劲,因为她们二人是晚上失踪的,而且她们并未出去,只有白天去看花灯会才会出去一会儿,也难接触什么让。而且最令人匪夷所思都说每一个进园的女子在前一天都会莫名失踪,直到今夜奴家出门置办衣裳,呗那个采花贼董平盯上,才知道事情原委。 谢灵询静静到:是董平家公子搞得鬼? 没错。霜儿凄然道:他家公子并不是别人,就是陇西郡王都二公子,也是最有可能继承王位的人。 哦?这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谢灵询笑道:儿子和爹抢女人,他是想干什么。 霜儿道:奴家也不清楚,不过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奴家不笨,奴家觉得那些青楼女子在王府惨死和这位二公子逗脱不了干系,二公子此人不像大公子憨厚耿直,也不似三公子纨绔子弟,反倒仪表堂堂,出口成章。但是奴家每次与他见面都会浑身刺骨,只觉他狡诈如狐,公子,小姐,眼下冰雪和烟罗已经失踪半月有余,霜儿恳求你们救救她们,不然她们一定危在旦夕。 这,,谢灵询微忖:我已经耽搁不少时间,如若再为此疲于奔命,怎样解开仇人的迷局。于是他就要拒绝,岂料沈流袖现他一步: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救出无辜女子,还你们一个公道。 沈流袖说完以后,也是想到个中缘由,迟疑道:可恨,只不过既然他是陇西郡王的公子,应该不缺女人,为何要豢养采花贼做这暗度陈仓的事呢。 霜儿像是很感兴趣,继续道:姐姐不知,陇西王好色的离谱,尤其喜欢戏子青楼女子,偏偏戏子太少,于是灵武和州黔的县官联合上书,为了拍陇西王的马屁,劝谏陇西王培养青楼女子唱戏,收编进陇西王府戏园给他唱戏,唱完以后供他玩乐,有时大被同眠,有时天地为席,唉,而这样一来,陇西的绝色女子几乎都是他的禁脔。 沈流袖气的通红:荒唐,真是荒唐。 霜儿苦笑道:奴家以后的命运同样也是如此,不过霜儿已经知足了,能够来这世上一遭,品味这些起落,尤其是遇到了公子和小姐,实乃三生有幸,霜儿只盼望,能拖一天是一天,霜儿还不想那么早就去侍奉那个老东西,霜儿还想侍奉公子小姐,报答救命之恩。 霜儿真是要把一辈子流不完的泪水都流干了,一张清纯的脸庞全然没有往日神采,萎靡不堪。 第98章 当时明月,付诸一笑 骨子里却是热情似火。谢灵询望着这位心爱之人,不由脑海里闪过另一位女子,这些日子她的面容越来越清晰,那一声声“灵询哥哥”叫的撕心裂肺,令他产生了强烈的谴责,从沈流袖那里他得知了这位楼主多年来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她背负的太多了,那颗炽热的心早就被尔虞我诈消磨殆尽,因此才会显得不近人情,除了她最亲近的人,不会再为任何人保留慈悲心肠。 霜儿没有看到谢灵询愁眉紧锁,还在絮絮叨叨:正因为几乎所有的青楼女子都负着使命,有朝一日就被陇西王招入,而且必须是处子,偏偏美女几乎都在青楼中,导致二公子心里不平衡,他又不敢反抗他爹,只好背地里强抢民女,陇西王知道了也无从查起,县官也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哼,这些贪官污吏倒是精明,生怕某天这位二公子上了位,就要他们狗命。不过我沈流袖偏不让他上位。 霜儿大惊:姐姐你是想杀了他么。万万不可,陇西王不会放过你们的,陇西藏龙卧虎,有许多能人异士,他们都替陇西王办事,就连四大世家都能私建卫队,个个持有枪械,就算你和公子可以躲过,吴鼎孽的府衙侍卫也不会让你们通过灵武关卡的。 沈流袖默然,她知道不是贸然行事的时候,她目光转向谢灵询,发现他也在沉思,只好安慰霜儿道: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救出冰雪和烟罗姑娘的,你就呆在这家客栈,哪都不要去,翠云楼已不是你的亭阁小筑,而是沼泽密林。现在四更,天亮以后我同谢郎就去找吴鼎孽,恢复你的平民身份,之后想个法子送你回老家,找户好人家就嫁了。 霜儿感动不已,稽首再拜:公子,小姐,霜儿感激涕零,若是公子小姐真能助霜儿逃离狼窝,霜儿定当做牛做马,来世也要结草衔环。 沈流袖点点头,吩咐霜儿在房间休息,随后和谢灵询走出房间。她发现谢灵询有些低落,不由问道:谢郎,你为何一直愁眉不展。 谢灵询摇摇头:流袖,你似乎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我们本应去往天山,如今在这县城逗留许久,我心甚焦。 哎呀,谢郎,你不就是,不就是想去见师父吗。沈流袖羞不自抑,越说越小声,脸色发红:还早呢,咱们的事不急,最起码得天下统一以后吧?谢郎你说呢。 沈流袖一直低着头,发现谢灵询没有回她,不由疑惑,随即抬起头,美目傻傻的望着注视着自己的谢灵询,一副娇憨模样更是引得谢灵询心神不宁。他鼓起勇气,抬起右手,朝她的脸庞而去。 沈流袖似乎知道他要干什么,望了望四周,话语发颤:谢郎,马上就天明了,咱们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谢灵询连忙拉住她要逃开的手臂,右手终于攀上了那张动人容颜,只觉肤如凝脂般细腻,脸颊发烫。沈流袖被他手掌传来的温度轻轻摩挲,感觉身子都软化了,连忙挣脱,羞答答道:谢郎,我,我先回去了。 没想到谢灵询等不及了,声音嘶哑,他像是喝醉酒一般,目光朦胧,一把揽过沈流袖纤细腰肢,感受到后者不安的扭动,温柔的扳过她的脸庞,笑道:给我。 沈流袖内心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答应他,可是忽觉体内一股真气喷涌上来,直击脑部,她的灵门大开,压抑的欲望消失不见,一个飘渺的声音传来:徒儿,你还不清醒过来?沈流袖被这声音一震,立马清醒,连忙推开谢灵询,慌慌张张整理自己的衣裙,羞怯道:谢郎,我们还未成婚,不能这样,不尊礼法会被天下人耻笑,谢郎,等咱们去天山了你就可以向师父提亲,到时候咱们可以正大光明的,,正大光明的,, 沈流袖说不下去了,绞着发辫在手心环绕。 远在千里之外的一处冰山上,大雪覆盖,积石飘摇随时会抖落,一个仙风道骨的老人稳稳站在岩石上,像是注视着一个方向,随即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徒儿,幸好为师给你种下了归元心丹,不然就要酿下苦果啊,不过这场大劫能不能度过还要看你的造化了。 谢灵询本来欲火焚身,就要收了沈流袖,此刻被破坏,一下子冷静下来,也不说话。 沈流袖发现他这样,大急:谢郎,你生我的气了么,流袖并非不愿意,只不过现在真的不行。 好了,没事的。谢灵询安静的感受着她的秀发:我又不是色中饿鬼,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嘿嘿。 沈流袖羞愤欲死,右手在他腰间一扭,疼的谢灵询龇牙咧嘴,柔声道:叫你使坏。随后想到什么,在他脸上轻吻一下,迅速的跑掉了。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谢灵询颇感无奈:这就是打了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么,真是自作自受。 谢灵询和沈流袖各自回房小憩,却不知道在百里以内的一户豪气府邸内,正暗藏杀机。 屈罗傲风已经摔碎了好几个茶杯,往日俊雅敦厚的面容不再,换上一副凌厉恐怖的面孔,他眼睛死死盯着场下瑟瑟发抖的中年男人,静静道:董平真的死了? 下面站着的中年男人是府邸的管家,此刻他手脚都在打颤,战战兢兢道:是的。 屈罗傲风大怒:到底是什么人,竟敢在太岁头上拔牙,动我的人,他是活的不耐烦了。 管家缓缓道:二公子,小的也不清楚,是县衙那边来人,说仵作在明月客栈不远处发现了董平尸体。 屈罗傲风平复一口浊气,脸色发黑:该死,好不容易找到如此绝色,吩咐下去,给我搜查,让吴鼎孽全城追捕,本公子倒要看看谁不想活了。还有,明天又是一月一次的花灯会,本公子又要重新物色一个美娇娘,要抢在老不死面前,不能让老不死抓进戏园蹂躏,你去通知府上的那几个驻生虫,既然董平死了,就让他们出马,不能养着吃干饭。 管家点点头,继续道:二公子,吴鼎孽方才还来了话。 屈罗傲风摆摆手:说。 管家嬉笑道:翠云楼上演了一场好戏,东方明和王天贵争风吃醋差点命丧黄泉。 哦?二公子有了一丝笑意,道:这有什么好报告的,姓吴的不知道这好戏是本公子安排的吗,等到他们两败俱伤,本公子就能稳操胜券,哈哈。 管家夸赞道:是啊,二公子一箭双雕,暗中命令吴县令利用霜儿引诱两人斗殴,他们两人死了,大公子和三公子就少了羽翼,二公子你就顺利继承陇西王了,而且还可以趁机取走霜儿的红丸,加速两人恩怨,真是高明。 屈罗傲风笑的格外开心:哈哈哈哈,那老东西虽然明摆着让本公子上位,可是老大和老三在,我始终不能放心,眼下就是本公子高枕无忧的时候了。 管家笑意不在,凑上前来,愁容满面,缓缓道:公子,你的计策虽好,不过我要说的是今晚发生了意外,可能要泡汤了。 屈罗傲风疑惑道:什么意外。 管家道:那个贱货霜儿不知从哪带了一对神秘男女,俩个人武艺高强,如入无人之境。王天贵和东方明本来今晚就可以看到被公子你收留以后的霜儿,继而老鸨添油加醋,两个人就会大打出手,没想到那个霜儿先是莫名其妙都把董平弄死,然后又让那对男女打伤来王天贵和东方明,两人现在忼瀣一气。 屈罗傲风肺都气炸了,被这一波三折打的措手不及:什么?混蛋。给我查,那对男女到底是什么人,他们肯定和董平的死脱不了关系,敢破坏本公子的计划,本公子要他们灰飞烟灭。不过告诉吴鼎孽,手脚放麻利点,他们也是好运,进了明月客栈,厉天行连我都不敢惹,尽量不要得罪于他。 管家点点头:是的,二公子,不过还有一件事。 屈罗傲风面色不愉,就要杀了他似的:还有什么事。 管家吓了一跳,颤颤巍巍道:珠儿和柔儿姑娘邀公子去阁楼一诉衷肠。 屈罗傲风想到什么,面色大喜:哈哈,这两个妖精,看来是想本王子了。 第99章 替天行道,秣马厉兵 明月客栈 一大清早,天才蒙蒙亮。谢灵询只睡了几个时辰,就被一阵喧闹声吵醒。他连忙披上一件外衣,拿起宝剑,朝外面走去。 沈流袖和汪曾几人也是同时出来,都对外面的架势很疑惑。 谢灵询推开窗,发现客栈外聚集了一大批士兵,他们身上穿着兵甲,个个持有兵器,正在盘查。领头的人手里揣着一副画像,对着集市里的人仔细询问。 沈流袖凝重道:谢郎,看来吴鼎孽已经带人找到这里了。 谢灵询静静道:很简单,董平就死在这附近,要是找不到那才是白痴。 沈流袖道:那我们要不要冲出去? 谢灵询摇摇头:我们只有四个人,而且你别忘了,霜儿还在,咱们不能丢下她不管。一旦我们冲出去,陇西的大批人马就会源源不断的涌过来,光凭咱们无异于螳臂挡车。 沈流袖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做,要不然我们偷偷逃出去。 谢灵询摇摇头:这客栈已经被包围了,密不透风。五个活人出去很容易被发现,为今之计只有等着,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汪曾道:少主,我和夏刚不知道你与少夫人做了什么,但是既然那伙官兵是来找你们的,不如咱们故布疑阵。 哦?谢灵询知道汪曾颇有计策,问道:如何故布疑阵。 汪曾道:少主你想,官兵虽然不怕草民,可是他们怕什么?他们无非是图个清净爽快,来搜查也只是例行公事,谁会拿身家性命开玩笑,他们现在有你和少夫人的画像,却不认识我与夏刚,只要我二人堂而皇之走出去,在后方给他们捣乱,他们不就不攻自破吗? 谢灵询道:眼下不用如此冒险,还是先看看再说。等会我与流袖藏于屋檐,你二人切忌轻举妄动。 汪曾和夏刚拱拱手:喏。 谢灵询温柔的望着沈流袖:你且去看看霜儿,将她好生藏好。 嗯嗯,我知道了。沈流袖就要离开,谢灵询继续说了一句:主要是你的安全最重要,知道吗? 沈流袖内心泛起甜蜜的感觉,只觉步子越走越慢,时间过的很短很短。 客栈老板不知道哪来的瘟神,一大早就打搅了客人清静,本来还钻着被窝,做着发财梦,一下子烟消云散,不禁头皮发麻。 他连忙安抚好蠢蠢欲动的客人,揉着惺忪双眼,随意裹着皮毛制的虎衣,匆匆拾起床头的猎矛,在楼下和官兵打了一个照面。 掌柜和小二一脸为难,正忙着赔笑。要说这老板厉天行也算一个狠角色,往前推几年还是名震灵武的一个江湖响马,跑过镖、劫过官道、也干过杀人越货的生意。最近不知为何,安分起来,缩在这里开起了明月客栈,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而他开起客栈以后,也是经常神出鬼没,也没做过见血生意,像是真的金盆洗手了,这回碰见这么大的搜查还是头一回。 木桌上的茶水散发着热气,掌柜好说歹说才把领头安抚住。领头军官名唤陈浩东,身上单薄的很,不停的搓着手掌,把茶水往嘴里罐。他心里憋屈的很,从昨晚三更起就没消停过,几乎家家户户搜遍,食不果腹,整个人面黄肌瘦。奈何他们这群人只是一个跑腿的提不起反抗的心思,哪怕那该死的人已经去了极乐世界,他们这些活人还得在痛苦的夹缝求生存。 这是死是活都在别人手里,贼她妈难受。陈浩东望着茶水漂浮的气焰,腾在半空,映衬出对面一个体形健硕,孔武有力的男子,心凉了半截,原本抓耳挠腮的手不知如何放,只好无力的敲打桌面,随后前倨后恭起来。 为何如此,只道是陈浩东会看人。厉天行可不是善于之辈,这些年能相安无事一定有门道,他只好小心应对。其实陈浩东就是之前带人去翠云楼的领头军官,他是王天贵的直系手下,此时小心翼翼的望着厉天行:厉老板,这是要去打猎么? 厉天行不冷不热的回了句:原来是陈校官,不知为何大清早登临我这粗陋地盘,某不打猎,这般时辰也无猎物可寻,倒是你们送上门来,莫不是为某解渴充饥? 这,,陈浩东吓了一跳,脑门不住冒汗,身后的士兵不认得厉天行,大声道:放肆,这么对我们老大说话,不想活了吗? 厉天行面色一变,不等陈浩东制止出声,他的长矛挥舞,甩出一道阴冷的劲风,刹那间出现在先前发话士兵的咽喉处,直挺挺刺了过去,那士兵想要说些什么,却再也说不出来,硬生生栽倒,就躺在客栈门槛上。 这就是血口喷人的下场。厉天行静静道:不过某还没让他喷到陈校官身上,您不会怪某吧? 说着,他换上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陈浩东魂都吓破了,忙摇头:不碍事,不碍事。 那就好。厉天行满意的收起长矛:若是想喝酒,可以留下,有多少弟兄某人都欢迎,要是想找茬,某的道上弟兄可不答应。 是,是。陈浩东急道:厉老板,并非在下无端生事,只因最近官府发生了一件大案子,有一人无故被杀,吴县令要我们搜查,希望您给在下几分薄面。 薄面?你有脸吗?厉天行毫不留情道:你们吴县令和某也算是老相识了,昔年他还是一个跑马驿卒的时日,曾受过某滴水之恩。你去问问他,敢不敢来搜查某的客店。 哎呀,陈浩东不敢发怒,只是急的团团转,继续讨好道:厉老板,您是大人物,不要和小的一般见识。这上面的事情小的也做不了主,不如您看就放兄弟们看看,厉老板您身正不怕影子斜,也不会横加阻拦吧? 哟呵。厉天行被他逗乐了,静静道:行,某就不多说,你们可以搜查,但要是搜出什么还好说,搜不出某的矛可不答应。 是,是。陈浩东擦擦汗,连忙吩咐手下人四处查看。他们翻箱倒柜,就差把客栈翻个底朝天,可是一无所获。就在谢灵询和沈流袖房门外,各自有一队士兵踌躇不前,他们不知该不该继续搜查,里面窗户纸被莫名捅出几个窟窿,分别飘出一股腐臭无比的味道,他们只觉作呕。 汪曾和夏刚像是约定好的,对官兵的盘问是一问三不知,随后轻松的哼着小调,一副浪荡子的模样,出现在谢灵询房门外。 你们要干什么,走开走开,没看见老爷在办差吗? 汪曾笑道:还老爷呢,毛都没长齐,要不要去净身看看啊,小子我里面有门路。 你们该死。官兵一听怒了,一时间剑拔弩张。 这时候,夏刚连忙止住汪曾,一反常态,神情扭扭捏捏,捂着鼻子道:唉哟,好臭啊,这是什么地方。 他凑在窗户纸一闻,故作惊讶,随后慌张大吐,就往官兵身上招呼,官兵们更是怒极:你们究竟是何人,在这胡搅蛮缠做甚? 夏刚抓住发话的官兵,往他怀里塞了一块银两,笑呵呵道:您看您说,,大水冲了龙王庙不是?我这兄弟不会说话,惊扰你们了。其实我兄弟二人是逃难过来的,家里还算有点私钱,因为很久就仰慕于官爷你们这样的风华,可惜我们自己不成器,进不去啊,只好一睹管爷们的办案风采,要是可以结交个朋友,咱们去喝点花酒,怎么也比这臭气熏天的地方来的自在啊。 第100章 臭气熏天,躲避追查 官兵被抬举都飘飘然,一个个瞬间感觉高大不少,尤其是被塞了银两的,更是乐呵呵:你小子倒是会说话,好说,是不是想做生意,以后哥几个罩着你们。 汪曾暗自腹诽不已,不由更是钦佩自家少主,没想到这个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憨厚胖子,说起谎话来一溜一溜的。 嗯,那官爷,咱们现在就去喝酒怎么样。夏刚及时道:灵武城这么多家花楼,咱们可以慢慢来。 嗯,那个带头官兵兴奋不已,马上梦想着自己沉醉在温柔乡,不过很快他就清醒了,他拍开夏刚的手,怒道: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你们是不是想妨碍公务,小的们,给我进去搜。 噼里啪啦,房门被粗暴的撞开,汪曾和夏刚露出释然一笑。他们早就知道这伙官兵不会这么好被糊弄,谢灵询提前告诉他们尽量拖延时间,此时已经做到了,官兵进来一看,床头床脚,包括屋顶房梁都仔细搜寻一遍,还是一无所获。 就在接近一桶莫名其妙出现的圆形木桶时,他们紧紧捂住鼻子,绕道而行,急急退了出来,原来那刺鼻的臭味就来自这里,许多人想道:莫非这住店的人有残疾,体积又像黑熊一般大,才运来一个超大的夜壶? 他们只好打退堂鼓,汪曾和夏刚连忙进去,把木桶里的谢灵询和对门的沈流袖与霜儿带了出来。 霜儿猛呼一口气,胸口不停起伏:真是太险了,幸亏公子聪明绝顶。 沈流袖浑身脏兮兮的,头上还顶着烂菜叶子,她嗔怒道:也就只有你能想出这种法子,害的我都快不认识自己了,等会我和霜儿得叫小二加热水洗浴一番。 看着她这副样子,谢灵询只想笑,强忍着说出口:让你这样的仙子吃吃苦头也算是积德了,不然这凡间多是困难,你还不天天哭鼻子? 沈流袖斜睨他一眼,不再说话。汪曾和夏刚大感诧异:公子少爷,为何那桶里这么臭,还有,它是从哪来的? 谢灵询笑道:这是酸菜缸,也算老天助我们,后院的厨子正往这经过,被我打晕了,放在柴房里。 汪曾和夏刚已经听谢灵询说完了董平的事情,疑惑道:公子,我想不通的是,当初您堂而皇之的把那个采花贼放在那里,为何如今又要躲起来呢。 夏刚倒是漠不关心,就在一旁憨憨笑着。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两人的不同,夏刚是混过水寨的人,为人质朴,不会耍滑。他这个寨主是十八路水寨实力最低的一位,因此从未有过争权夺利的心,他只崇拜强者,谢灵询制服方雅以后,他就赴汤蹈火的跟着谢灵询了。而汪曾是北方人,虽然也忠心,但是还有自己的思想。 不过谢灵询并不生气,反而很开心,毕竟有个人替自己分忧,也好过许多。他淡淡道:那董平死有余辜,我想让他死的消息更多人知道,犯不着让他销声匿迹。而现在,带着霜儿,咱们不能完全无所顾忌,毕竟霜儿的命比董平珍贵一百倍。 霜儿闻言感动的无以复加,她泪雨霖铃:公子,都是霜儿害你们受累,霜儿发誓,来生来世都为公子和小姐的奴婢。 沈流袖笑了笑:好了,没看你现在都什么样子吗,本来是个美胚子,现在脏兮兮的,怎么做我们的奴婢,还不赶快洗洗。 是啊,霜儿都没想到呢。霜儿不住的擦着脸,手足无措的样子煞是可爱,惹得几人哈哈大笑,谢灵询急忙止住几人,随后进入房门。 楼下,陈浩东焦急踱步,得到的消息让他坠入谷底,厉天行目光炯炯有神,没有从他身上移开过:怎么样,陈校官,找到了没有。 误会,都是误会。陈浩东赔笑道:厉老板,小的这就带着这具尸体前去负荆请罪,在下亲自在县令面前立下军令状,再也不叨扰您一下,否则粉身碎骨,您看怎么样。 厉天行冷冷道:陈校官倒是好算计,要是这样离开未免太不把某放在眼里?明月客栈是某故交题词中的字,他曾说过:心向明月,顿生华发。某便堂堂正正做人,可是奈何世人诚不我欺,唉。 看着厉天行的长矛在桌角打磨,陈浩东脚步发颤,他吞吞吐吐道:那,厉老板您说该怎么办。 厉天行淡淡道:很容易,留下你的一根手指即刻。 啊?陈浩东大惊失色。 怎么,你不愿意,那你是想留下人头是吗? 不,不。陈浩东吞了一口唾沫:我愿意。 厉天行淡淡一笑:对嘛,算你识相。 随着一声声凄厉无比的呼喊传来,惊醒了灵武城的晨曦。日头终于爬上来,陈浩东痛的脸色发白,被手底下人扛着回到了县衙,随他一起回去的还有一具冰冷尸体。 灵武县令吴鼎孽端坐在正位,他是个文质彬彬的中年人,丝毫看不见暴戾之气。自昨日起,他就堵得慌。 此刻看见这副场景,更是哀恸不已,望着陈浩东:这究竟怎么回事。 陈浩东哭诉道:老爷,,呜呜,在下有愧于老爷的大恩大德,没有完成任务。只因那贼人太过狡猾,藏身于明月客栈。 明月客栈?吴鼎孽颓然一笑,摆摆手:罢了,你不用多说,我都知道了。世人皆道本官丧尽天良,怎知本官内心苦楚。 天行兄啊,你对我有大恩。吴鼎孽沉吟道:可是我现在很后悔,如若你不帮我,或许我也不会走上今天的路啊,真是一入侯门深似海,一入官道暗如枭啊。 老爷,陈浩东疑惑道:你怎么了? 吴鼎孽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幽幽道:没事,你不用执行公务了,暂且先行休息,本官回找最好都大夫医治你的手指。 谢谢老爷,谢谢老爷。 嗯。吴鼎孽笑了一下,随即又是愁容满面。 陇西郡王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屈罗傲寒,封为汉川王,二儿子屈罗傲风,封为永济王,三儿子屈罗傲星,封为万寿王。 从封号来看,也可以看出陇西王对他们的态度。老二确实是三人中韬光养晦的一个,城府计谋都很深,相比之下,其它二人都远逊于他,不仅势力不如,而且稍显本分。 永济王府,屈罗傲风正在准备行囊,侍女手里拿着江南运输过来都玲珑绸缎,一把折扇熠熠生辉i。 哈哈哈哈。屈罗傲风心情极好:怪不得那东方明和长孙尧他们都喜欢附庸风雅,这江南的东西确实品相极佳。那老东西倒是只会闻香识女人,他要是有雄图霸业的心,何至于到现在才是一个小小郡王。 一旁的侍女吓了一跳,衣服掉落下来,她连忙拾起,手忙脚乱都给屈罗傲风穿上。 屈罗傲风挑起她的下巴:怎么,害怕了?告诉你夜无妨,陇西将在本王子手上一统江山,什么巴蜀、南唐、吴越、闽国、南吴,就算是后周也不过如此,等本王子上位就要利用那支神秘部队,哈哈哈哈。 侍女身子吓得僵硬,不住的抖动。 你也不用害怕。屈罗傲风笑道:虽然你姿色差了些,但是只要你乖乖的,本王子还是不会亏待你的,但是你要是漏了口风,就别怪本王子冷酷无情。 就在这时,管家来通报,县衙来人。 屈罗傲风舒服的装扮一番,来到客厅。他倒要看看吴鼎孽想搞什么花样。 来的人只是一个喽啰,他开门见山:二公子,县令命我前来知会您一声,那人是抓不到了。 抓不到了?屈罗傲风好心情一下子被破坏了,他蹭的一下站起来:这是什么意思。 对方道:那伙贼人躲进了明月客栈,吴县令说让小的和您说一声就行,您自然懂,他没有那么大权力去动厉天行,看二公子您的意思再说。 厉天行,,厉天行。屈罗傲风狠狠的攥紧拳头,目光闪烁: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吗,哪怕你是出自那里的人,要是逼急了我,那就鱼死网破。 小喽啰道:二公子,那您打算怎么办,我也好去回禀县令。 屈罗傲风淡淡道:你先回去吧,就说本公子自有主张。 第101章 别开生面,定计破敌 沈流袖和霜儿换洗以后,又回到了原先的精致模样。谢灵询面带笑意的望着她们,满意道:不错,仙女又回来了。 沈流袖笑道:就你会说好话。 霜儿在谢灵询面前转了一下身子,一双妙目欣喜的瞧着他,敛衽淡黄衣裙,竟有些妩媚风情。她狡黠一笑:公子,奴家和姐姐比,哪个更美啊? 这,,谢灵询一时之间噎住了。 沈流袖暗自偷笑,也不做声,显然也想知道。 看见谢灵询一直不回答,霜儿原本开心的眼眸瞬间暗淡,失落道:霜儿知道,姐姐是仙子,霜儿不过是蒲柳之姿,公子自然看不上的。 谢灵询连忙道:哪有,霜儿你和流袖各有千秋,你知道吗,流袖是空谷幽兰,而你就是石畔香菊。流袖这样的只有我一个人喜欢,而你,却有千千万万个人喜欢呢。 真的吗?霜儿闻言,激动不已,眼神恢复了光彩,不过随即她又问道:可是在翠云楼霜儿看见大家对流袖姐姐都是痴痴傻傻的,怎么可能只有公子一人喜欢? 谢灵询笑道:喜欢喝爱是不一样的,流袖的好他们欣赏不来。 沈流袖听完,芳心悸动。她在心底喃喃自语:谢郎,希望我们相忘于江湖、两忘烟水里。 可惜她不知道,她和谢灵询都不仅仅是江湖人,她们身上还有更重要的使命。而这些容后揭晓,此刻的她还是甜蜜的。 霜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不再说话。 沈流袖忽然道:谢郎,灵武城白夜不分,我们昨日杀了这个董平,我想二公子一定会露出马脚的,既然我们来了,何不一网打尽呢。方才的官兵一定和这个二公子有关,既然他等不及,咱们也不能让他称心如意。再过一个时辰就是花灯会,咱们去凑凑热闹怎么样? 花灯会?谢灵询疑惑道:这和抓住二公子有什么关系? 沈流袖笑道:谢郎你也糊涂了,既然他们要的是伶人后代,若是一拥而上全部抓走显得有些不太可能。 首先,陇西郡王府的戏园还需要人扩充,如若幕后黑手一下子全掳走,就会触怒陇西郡王。 再者如若全都抓住,灵武城的伶人后代少说也有百八十,加上青楼女子,更是鳞次栉比。因此凶手一定是找准目标一个一个捆绑掳劫,方才霜儿的话也证明这一点,她和冰雪姑娘几人的始发点都不在同一处,因此采花贼一定潜伏在女子经常去的地方寻找目标,而其中,倍受名妓伶人青睐的便是这花灯会。 谢灵询来了兴趣:哦?这花灯会有何讲究? 沈流袖轻轻一笑:在花灯会,文人雅士都会来附庸风雅,一博美人欢笑。所有青楼女子和大家都会前来押契,待价而沽。若是哪位才子选中了这位佳人,准备好女子契约所说的银两,开始竞拍,竞拍筹码便是诗词,在竞拍的才子中谁能用诗词打动女子芳心,就能做入幕之宾。 霜儿讶异道::姐姐没想到对花灯会这么了解,果然是灵武人士,不过霜儿一直很想问,霜儿蜗居灵武也有五六年,为何从未见过姐姐,姐姐如此倾国倾城,如是魅惑众生,天下都为之袖手。可是为何姐姐却是寂寂无名呢,莫非霜儿孤陋寡闻? 沈流袖道:你这妮子,还把姐姐比作苏妲己、褒姒了?哪有那么夸张,你方才没听到吗,你的公子都觉得只有他才拿我当宝,姐姐是女子,自然不能经常走动了。 谢灵询苦笑,沈流袖挤兑人的功夫见长了,要是自己功夫不如她,还不被她压的死死的。 沈流袖继续道:对了,霜儿,灵武城最大的青楼是哪座?魁首是谁? 霜儿道::姐姐,五年前开始,灵武城就举行了花魁竞选,其中香云楼的花魁魁首珠儿和风烟楼的魁首柔儿姑娘始终名列前茅,连续蝉联。但是不知为何,她们始终不参加花灯会。有传言据说,她们已经被某位大官相中,等着进府做他的小娘子,所以保留着处子之身,因此许多才子狂人深表遗憾,不过依旧风花雪月不减,这种习俗保留至今。但是霜儿觉得不太可能,陇西再大的官能大的过王爷?若是陇西王要她们进府,谁敢阻拦? 沈流袖若有所思,皱皱眉,不知想些什么。 谢灵询道:流袖,你的主意好,可是有没有想过,现在满大街都是我们的画像,若是我们走出去,被贪图钱财和畏惧权贵的人一发现,无异于虎落平阳被犬欺。 对啊。沈流袖眉头皱的更紧,闷闷不乐。 突然,敲门声响起,谢灵询几人安静起来。 本以为敲门声会停止,可是一连几十下始终没有断绝,谢灵询只好出声:谁在门外。 敲门声戛然而止,洪亮的声音传来:谢公子,莫非抢了别人的东西还打晕了别人,连句道歉都不用说?这就是高手的风范么? 谢灵询大惊,此人是谁,怎会知道自己姓氏,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 沈流袖道:谢郎,既然是来找你的,也不必藏着掖着。 谢灵询点点头,径自打开了门,顿时哑然失笑,门口站着一个矮小精瘦的男子,肩上挂着一条毛巾,正是那运着菜缸的厨子。 不等谢灵询开口,他直接进来,精神抖擞的望着沈流袖和霜儿:不错不错,谢公子金屋藏娇啊,真是羡煞我等。 谢灵询没有在乎他这句话,而是他刚刚进来的步伐,自己明明站在门口,他竟然直接进来了,而且自己根本没有触碰到他的身体。 难道,他是鬼魂?谢灵询这样想着,随后又摇摇头,不可能,自己没有打死他,只是晕了而已,而且青天白日的,哪来的鬼。 莫非这是穿魂术?谢灵询终于想到一种可能,不禁瞳孔收缩,眼前的人格外危险。 你想干什么?谢灵询道:要是报复我就冲我来,不要伤害她们。 沈流袖还是第一次听见谢灵询示弱,不由对眼前平淡无奇的男子高看几分。 哈哈。男子干笑几声:谢公子、沈姑娘,不用害怕,你们有要紧事在下可以理解,在下也不需要什么报复,而是在下老板要见见二位,不知可否? 你老板?谢灵询疑惑道:他是谁?为什么要见我们。 这些你见了他自会知道。你放心,老板绝对不会伤害你们,他只会保护你们。 保护?沈流袖冷笑一声:说的好听,谁知道你们这里是不是黑心客栈,想要讹钱? 厨子也被气乐了:若是想讹钱,四大世家早就为我们所用,还用得着找你们几个? 嗯?好大的口气,莫非你们老板权势滔天? 这时候,一直不发一言的霜儿弱弱道:听说明月客栈确实无人敢惹,应该和老板有关系。 怎么样。男子笑了笑:谢公子请吧。 谢灵询道:我可以随你前去,但是她们不能有任何闪失,否则我定取你项上人头。 精瘦男子不卑不亢:这是自然。 谢灵询朝着沈流袖和霜儿走了过去,他好生交代了两人一些事情,厨子识趣的退出去,三人窃窃私语一阵,怀着不舍和担忧,沈流袖和霜儿凝望着谢灵询离开。 霜儿犯愁,心里也没个底:流袖姐姐,公子他不会有事吧? 沈流袖笑道:你放心吧,他武功很高,而且他那么狡猾,谁能抓住他啊,呵呵。 狡猾?霜儿不解道:姐姐你怎么如此形容公子啊,这不是一个好词。 沈流袖摸了摸她的头:因为姐姐了解他,他在敌人那里就是谷底的苍鹰,明明被困住还能振翅高飞,啄瞎他们的狗眼。 霜儿云里雾里,懵懵懂懂的点点头。 谢灵询已经被厨子带到一间屋子里,这里距离客人所居住的厢房都有一段距离,相比于外面的寒冷,里面倒是温暖的多。撩开帘帐,谢灵询很轻易的看见正中央摆放的一张檀木香桌,上面盛着一盏香炉,香炉上插着几根青烟,青烟飘着,溢满了整间屋子。 谢灵询讶然于装饰品之多,既有玛瑙、玉石、汉白玉这样的稀缺古玩,又有一束放置在两侧花瓶旁边的珊瑚树,光泽透亮。卧室里光线充足,日光照的墙角的花鸟图画熠熠生辉,尤其引得谢灵询注意的是最中央的一幅画《步辇图》像是真迹,栩栩如生。 这一切都昭示着屋子主人是个高雅之人,或许是名才子。谢灵询注目不已,朝着书柜翻翻,厨子悄悄将门带上,他听觉灵敏,反应过来已然不及,暗骂自己心神不定,开始摸索房内的古怪。时间一滴一滴的过去,他却心潮荡漾、炽热锃亮。 他摸了摸字帖的墨迹,有些竟还未干。不知为何,看到这些临摹的字体,他有种熟悉的感觉。忍不住缓缓捧在手心,他热切的想见见是何方神圣。风一吹来,上层的笔尖落在书文上,留下一点印堂。他转头一看,在里间还有一层,竟摆放着许多兵器,不仅有长枪,钢刀,甚至还有长矛、短剑,谢灵询震惊不已,一时间愣在那里。 看够了吗?忽然他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让他毛骨悚然,转头一看,厉天行正满是深意的望着他,在他身上不住乱瞟,激动的神色一闪而逝,却被谢灵询捕捉到了。 他是谁,为何这样看着我?这是谢灵询的第一想法。 你,就是这明月客栈的老板?谢灵询试探性的问了句。 像,太像了。没想到厉天行一直看着谢灵询,不回答他的问题,嘴里不住的嘟囔着,只觉悲从中来,眼眶有了晶莹。 谢灵询满腹疑窦,面前男人起码四十多岁,看上去不像是凶恶之人,但是浑身上下有种粗犷的英气,不是手无寸铁之辈。谢灵询不知自己和他有什么渊源,也没放松警惕。 谢灵询再次询问道:您是老板是吗,听厨子说您要见在下,您认识我? 厉天行恢复过来,他神色复杂的看了看谢灵询,一副严肃之色: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我厉天行黑白两道通吃,想知道一个人身份还是很容易的,要不然你以为那个厨子那么巧就出现在你身边? 第102章 千丝万缕,抽丝剥茧 谢灵询很快反应过来:厉老板,原来是你在一直帮我们,我想知道为什么。 厉天行道:这个你不用问,以后自然知晓。但是某绝对不会害你,某要你安全。 谢灵询耸耸肩:虽然我不知道厉老板为何慷慨相助,但是我观厉老板一身正气,我愿意相信。不过厉老板,唤灵询前来不仅仅只有这么简单吧?厉老板不像是需要知恩图报的人。 哈哈哈哈。厉天行爽朗笑道:谢公子这嘴皮子确实厉害,一下子把某的路都给堵死了。某现在只能吃哑巴亏,平白无故的帮你了。 谢灵询道:要是厉老板真想索要银两或者其它物件的话,凭灵询几个人,还不是插翅难逃? 厉天行摇摇头:谢公子,明人不说暗话,你且看看屋中的书画如何? 谢灵询不明白他的意思,还是由衷赞道:笔力雄健、字迹清晰,有颜真卿和王羲之的风范,不过内容偏向于花间词派,类似于温庭筠、卢唯的风格,厉老板应当是江湖豪杰,却也有红尘多情? 厉天行哑然失笑:你就没发现这书画都是高仿品?而它临摹的力道和线条都有些熟悉?厉天行本就是粗人,哪懂得什么飞花逐月。 谢灵询听他这么一说,不禁再次打量起装裱的书画,确实有些似曾相识,不过就是说不上来,他的脑海里涌现出许多琐碎片段,只听见一个慈祥的声音在他耳边环绕,他周围还有吃池塘和亭阁,一双看不见人脸的手掌就对着池塘的金鱼拾起笔尖,缓缓着墨。 谢公子,谢公子,你没事吧? 厉天行关心的拍了拍他,他反应过来,隐隐觉得这个地方很诡异,令他不舒服。他静静道:厉老板,晚辈有些身体不适,就先行回去了,若是您不嫌叨扰,晚辈就多住几日,银两照付。 厉天行笑道:谢公子倒是好算计,想要寻求某的庇护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现在谁不知道你谢公子就落户在某的明月客栈,即使某想独善其身也是不能够的,某只好与你并肩作战、唇齿相依。 谢灵询大喜,不过没有表露出来,他拱拱手:那就多谢厉老板的盛情款待,晚辈来日必有大报。 厉天行止住了他:话别说的这么早,能不能有那个时候还两说。你们的所作所为某都一清二楚,陇西不比外头,在这里当街死人都是常有的,若是你们小命不保,某找谁去催债? 谢灵询苦笑道:厉老板有何高见。 厉天行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某以前打家劫舍,也都是劫富济贫,江湖道义的清楚的,某的老友教会某许多,不能置身事外。某会安全把你们送出城,就今晚子时,你们收拾好行李。 谢灵询想了想,还是拒绝道:厉老板有所不知,我也想走,可是有些事情没有办好,只能容后再说。 厉天行明白他的心思,淡淡道:某不强求,不过某会帮你离开,随时都行,不过越早越好。既然你们穷追不舍,某只好倾力相助。某会帮你抓住掳劫良家女子的幕后黑手,他的势力不是你们所能得罪的,要是打草惊蛇你们就找不到装殓红粉佳人的尸棺墓了。 尸棺墓?谢灵询惊呼,想到一种可能,开始为这令人发指的罪行而气愤,随即平息下来:你知道这么多,你就躲在这里,你的势力这么大,为何不阻止他们? 面对谢灵询的质问,厉天行:有些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一旦我出手,所有的努力就白费了,你和关心你的那个人都将万劫不复。 谢灵询疑惑道:关心我的人?厉老板所指是何人? 厉天行叹了口气:以后你就会知道了,谢公子,记住某的话,在花灯会一定不能跟的他太紧,必要的时候利用女子将他引去该去的地方,如若过早抓住他,你什么也找不到。切记,自己的安全最要紧。 谢灵询心神一凛,暗道这厉天行果然耳目众多,自己的事情他都知道,有些颓然。 厉天行淡淡道:谢公子,你回去吧,你的红颜知己还在翘首以盼呢,某不愿做那不识抬举的人物。 谢灵询点点头,向厉天行行了大礼,厨子把门悄然打开,他顺着光亮回到了住处。 他走后,厉天行一直看着他的方向,喃喃自语:广陵兄,你生了一个好儿子啊,可惜,,唉。小姐,看来他的心已经不在你这里,你的执着还值得么。 回房的时候,谢灵询吃了一惊。沈流袖和霜儿已经换上了一身书生打扮的装束,羽扇纶巾、潇洒翩翩。虽然减少了女儿家的优柔之美,却更显身姿飘逸,十足的两个美少年。 霜儿第一个发现谢灵询,她欣喜不已,急忙冲过来道:公子你可算回来了,没有什么事吧? 谢灵询摇摇头:只是谈了一些话而已。 什么话?霜儿歪着脑袋,一副可爱模样,要不是知道她是女的,谢灵询都以为自己有断袖之癖。他连忙收拾心神,不去看她,缓缓道:你们不用知道,只要没事就行。 这时,沈流袖大手大脚的走过来,手里摆弄着折扇,环面四顾,悠哉悠哉。她美目一扫,对着谢灵询露出惊讶神色,缓缓作揖:小生这厢有礼了,公子眉宇间有浩然正气,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实有贵人之相啊,真是失敬失敬。 谢灵询被逗乐了,他点了一下她鼻子:你呀你,好玩吗,你是书生还是道士啊。 非也非也。沈流袖还在继续沉吟,谢灵询不客气的打断道:行了,流袖,霜儿,这些衣服哪来的? 霜儿吐吐香舌:是之前那个厨子大哥送来的,要我们换上,去花灯会呢。 谢灵询笑道:他们倒是计划周全,不过流袖,你们就这么放心我么,马不停蹄的就把衣服换上了。 沈流袖掩嘴一笑:谁让你一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我们可是善解人意的姑娘,当然要照顾谢郎你的感受了,傩,谢郎你就不用换衣服了,反正怎么穿都是这副德行。 嗯?谢灵询寒眉倒竖:什么德行。 沈流袖嘻嘻道:一样的俊秀。 哈哈哈哈。谢灵询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流袖你变了,越来越,, 说到这里,他故意拉长音调。 嗯?沈流袖疑惑道:越来越什么。 谢灵询笑道:越来越风骚了,哈哈哈哈。不等沈流袖反应,他急忙逃了出去。 沈流袖良久,才从呆落木鸡中缓过神,不禁咬牙切齿,脸色涨的通红。 姐姐。霜儿羡慕道:你们这样真的很快乐呢。 沈流袖笑了笑:你以后也会找到一个真心爱你的人的。 霜儿点点头,小脑瓜子不知在想什么。 当三人出现在街头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厉天行一切都准备充分,不光给沈流袖二人换了衣服,还给三人易了容,所以尽管人来人往,他们却无人打扰。旁人只道这是三个相貌平平的青年书生,也是为了一睹花灯会的盛况。 而谢灵询一直很疑惑的就是,花灯会既然有花灯两个字,白日又怎么放的成呢。可是当他亲临现场才知道,这娱乐方式当的是别具一格、鬼斧神工。 原来所谓的花灯会并不是在大街小巷进行的,而是在两座青楼的中间有间低矮的房屋,由于日光很短,在这个缝隙更是渗不进来。更为奇妙的是,灵武居民沿袭了西域的风土人情,崇尚神鸟和月亮的灵力,于是他们自发的聚集起来,女人折出纸鸢的形状,男人则在上面涂满奇形怪状的文字和星河山水都艺术图形,更有才学之士妙笔生花,雕刻出几樽精致细腻的桃木架,左右两侧高耸参天,正好顶住墙壁的土层,纹丝不动,呈现十字交叉。纸鸢全都用丝线缠绕,捆绑在架子上,所有五颜六色都纸鸢覆盖,形成圆形的城堡拱形,使的区域内黯淡无光,犹如黑夜。而在左右两侧分别站着一个裸露肩膀、目光炯炯的男人,他们手里掌着一串花灯,这花灯也被连结在纸鸢的线头,从另一端穿进墙壁,被石块薅进瓦砾,石块上的砖瓦是琉璃瓦堆砌而成,闪烁着星辰一般都光芒,照的场面精美绝伦。 谢灵询饶有兴致的瞧着,好奇的纹沈流袖:你说,这花灯会特意设在白日,真的只是独特都习俗么,如此大费周章,花掉许多功力,会不会是董平主子的功劳? 沈流袖沉思半晌,迟疑道:我也不清楚,花灯会由来很久了,应该不是。那个时候她恐怕还未出生吧? 谢灵询好笑道:你就那么断定这位二公子是个年轻人?万一他是个尖嘴猴腮的短命痨鬼呢。 沈流袖道:霜儿早就告诉我了,那位二公子文质彬彬的很,经常一袭青衫坐在某处阁楼,人家可比你卖相好。 嗯?谢灵询没有理会她的促狭之意,他对霜儿道:霜儿丫头,你之前说你见过那个二公子? 第103章 尔虞我诈,杀局隐现 霜儿点点头:是啊,公子,也只有一面,他的目光带有侵略性,很恐怖的。 谢灵询想道:霜儿你应该知道那位二公子都府邸在哪吧? 霜儿摇摇头:公子,霜儿知道,二公子在永济王府。不过霜儿不想公子去冒险,一旦公子和流袖姐姐前去,先不说里面守卫森严,易守难攻,就算你们进去来,也找不到她犯罪都证据,她很狡猾,作案绝对不会再自己的宅院。 也对。谢灵询夸赞道:还是你聪明,等会你就好好留意一下,一旦发现了那位屈罗傲风的踪迹,立马示意我们一声。 就在不远处的香云楼上,一名青衫蓝衣男子点了一碟小菜和几壶美酒,正在津津有味的享受着,他身后站着一名中年男人,目光不住的望着窗外,随后又看向男子,一副奸诈小人模样。 行了,你也看了半个时辰来,可有收获? 听见男子的话,中年男人捧着画像小心翼翼到:还没有。 啪。男子气的放下酒杯,淡淡道:就两个活人,找了这么久还没又讯息,你是干什么吃的。 中年男人为难道:大公子,不是小的不出力。您也知道,吴鼎孽和长孙世家、阴楚世家都是二公子都肘腋,他们都没螚拿这两个神秘人怎么样,咱们这点微薄力量,王天贵又死了,所以,所以,, 放肆。被叫做大公子都正是陇西王都大儿子屈罗傲寒,他并不是外界传闻的那么憨厚耿直,反而颇有心机,此刻的他目光矍铄,喜怒不形于色,虽有怒意,很快敛藏。他连忙下来拉起下跪都男人,笑呵呵到:林墨,你很好,你做的已经够多了,本公子一直很欣赏你,你不必自责。本公子知道,一直以来那个老二都很讨父王欢心,不就是因为他那个娘亲惨死么,父王新有愧疚。 唉,其实我又何尝不疼惜她呢?屈罗傲寒露出和善的神色:你知道吗,我想珍惜这段兄弟情义,可惜,身在帝王家又争斗,我们夜不能幸免。如今我只求独善其身就行了,你知道吗,一旦老二上位不会有我都好日子。树倒弥孙散,要是我不在来,你该怎么办,你是我的幕僚,应该懂。 林墨不禁被感动了,他看见屈罗傲寒终日郁郁寡欢,又回想起她乐善好施、慷慨解囊的岁月,更加憎恶那个只会强抢民女都二公子:大公子,你放心,就算林墨不要这条命,也不会染过二公子得逞的。 你不要命有什么用。屈罗傲寒淡淡道:即使你被剁成肉泥,老二也不会放过我的。眼下我必须找到那两个人,他们杀了王天贵,如此有恃无恐,一定可以成为我合作的力量。 林墨道:大公子何不去明月客栈走一遭,据消息说,他们十有八九躲在那里。 屈罗傲寒面色泛苦:不妥,明月客栈是厉天行的地盘,不能轻举妄动。 林墨道:大公子,我这条命都是你救回来的,这些年你过得太苦了,再者,那二公子就是个刽子手,绝地不能让他上位。所以大公子,只要我们螚成功,赴汤蹈火我都万死不辞,那厉天行即使有黑道背景,我也愿召集弟兄与之火拼。 屈罗傲寒摆摆手:罢了罢了,你不知道厉天行的另一重身份,我不想你有事,即使最后失败了,大不了我们浪迹天涯。 大公子。林墨还要劝阻,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屈罗傲寒止住,随即淡淡一笑。 哈哈哈哈,大哥来了,怎么也不通知一下二弟,好为大哥接风?屈罗傲风推开门,衣着华贵,他左拥右抱,搂着两个美丽女子,左边女子身穿红衣,腰盈盈可握,面色泛红,眼眸妖艳如火,不停娇笑,纤细轻腰扭动着,举手投足一股媚态。右边女子身着草绿色外衣,相比之下腼腆一些,不过也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她不像红衣女子一样搂着屈罗傲风的脖颈、吐气如兰。而是羞怯的躲在他怀里,嘴角微唅,溢出阵阵香气,忽而呓语,乍现奇异芬芳。 屈罗傲寒看他神清气爽,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不禁胸中不顺,又为他身旁两位女子的美丽再次倾倒,更加有着把她们抢夺过来,蹂躏在身下的想法,她不动声色,和煦道:嘿嘿,二弟平日里忙,大哥不过是来看看着花灯会,哪能让你耽搁正事。 二公子,既然您和大公子有话要说,在下先行告退。 林墨说完,屈罗傲风注意到她,不屑之色一闪而逝,她拍了拍左右美人的美背,随即收拾好衣领,笑道:林墨你也在,看来大哥是有大事啊,那行,你就不用离开来,在这继续商议,也好让我知道,兴许能帮上大哥都忙那。 屈罗傲寒心里咯噔一下,他摇摇头:二弟说笑了,不过是大哥怕死罢了,陇西人多嘴杂,想要害大哥的人多着呢,大哥又不像二弟,文武双全,自然得仰仗林墨了。 哈哈哈哈,大哥这话在理。屈罗傲风丝毫不谦虚,又揽过一旁红衣女子的腰肢,喝了一口酒:嗯嗯,大哥品味就是好,选酒知道用上好的女儿红,看人也知道看的全。你二弟阿确实当的起文武双全,所以呢,有些东西以后大哥你做不了就让给二弟做哈,二弟保你安全。 说着她又让绿衣女子夹了一口菜,舒舒服服都咀嚼起来。 屈罗傲寒怒意横生,林墨按耐不住,就要上前结果他的性命,被屈罗傲寒眼神制止。屈罗傲寒点点头:是啊,大哥就是一个粗人嘛,以后需要二弟多担待,不过二弟,你真是潇洒阿,花灯会都不去看,就陪着珠儿和柔儿二位花魁阿? 屈罗傲风吧唧一口在珠儿和柔儿的脸庞各自香了一口:急什么,花灯会需要对出对联才能进去,你二弟有通关文书,那还不是水到渠成?再说了,珠儿和柔儿可是陇西绝色美人,有她们在,你二弟还需要看什么? 哎呀,二公子,你真坏。 珠儿就是红衣女子,她眼神摄人心魄,在她眼中似乎都是风月,而看见她的人都活在春色里,她却稀松平常,手指轻轻拂过屈罗傲风的胸膛,嘴唇抿过酒水,就在屈罗傲风的耳垂俏皮一触,屈罗傲风顿觉勾走了七魂六魄,她撒娇的银铃声更是一剂迷药,他顿时分不清东南和西北。 屈罗傲寒竟然有些艳羡,就连如临大敌的林墨此刻也是痴痴傻傻的,吞了一口唾沫。因为那珠儿示威似的吵他们方向抛了一个媚眼,林墨浑身不对劲,他急忙扭头不看,暗自念着婆罗门经,掩饰自己的窘态。珠儿娇美的容颜满意的扫过屈罗傲寒身上,继续用嘴唇啄起一颗瓜果,她的舌尖打了一个弯,就在瓜果上缓缓浸渍,随后唇舌与屈罗傲风相印,屈罗傲风只觉湿漉漉的,飘飘欲仙,也不管一旁的屈罗傲寒,舒服的闭目。 屈罗傲寒也是心中燃起欲焰,他深呼出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一时间进退两难、尴尬不已。他又有嫉妒,又有气愤,各种情绪涌上心头,只觉飘絮一般难以落定,浮浮沉沉,整个人也是无精打采。 这时,柔儿不答应了,她憨憨一笑:姐姐,我和你可是齐名的,公子只迷恋你,这样柔儿的自尊心受了伤害呢。 说着,她绕到屈罗傲风的身后,衣裳半解,她顶住屈罗傲风的额头,只见那风景林立,有芳香沁人心脾。柔儿呢喃自语,宛如黄莺初啼,她的唇舌微伸,直直朝着屈罗傲风的脸庞而去,她的右手下移,渐渐来到那男人的宝地。 不知是不是错觉,屈罗傲寒总觉得珠儿喝柔儿有意无意的朝他这边看一眼,不禁怒火中烧,视作挑衅。他连忙呵斥道:二弟,这就未免说不过去了吧? 屈罗傲风清醒过来,打了个哈哈:大哥还没走啊? 珠儿和柔儿意犹未尽,还挂在他的手臂上。屈罗傲寒道:传闻二弟风流不羁果然不假,大哥说比不上咯,一心只读圣贤书,不过二弟你也知道,大哥也是男人,你要覆雨翻云至少得等大哥离开才好不是? 屈罗傲风笑道:是啊,二弟唐突了,大哥,二弟这就向你赔罪。 说起来,他就斟满一壶酒,准备对酌。 屈罗傲寒摇摇头:不必了,只不过大哥喂弟弟好,外面现在风言风语,谁也不知道珠儿和柔儿是你的禁脔,要是知道了的话,那非得闹得满城风雨阿。 哈哈,大哥说笑了。屈罗傲风道:要是我畏惧这些以后还怎么立足,要是大哥不放心大可以起散播一下消息,看看二弟会不会有事。 屈罗傲寒神色一凛,静静道:二弟有自信确实是好事,不过父王已经老了,以后你还得自己闯才是。 屈罗傲风笑道:那是,二弟今天的一切可不单单是父王能够给予的。 第104章 迂腐书生,食古不化 屈罗傲寒怒道:二弟,你这话有点太不孝了,大哥可不希望你等会还去做一些让父王蒙羞的事。 恩?屈罗傲风收起了玩笑面容,他面色如水,把玩着酒杯:大哥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屈罗傲寒不客气都挥挥手,√林墨道:我们走。 唉哟,大哥,咱们兄弟好久不见,怎么都不多留一会?屈罗傲风静静道:是不是小弟招待不周,这样,柔儿,你去陪陪我大哥,一定要让他舒舒服服。 谁知道柔儿一扭腰肢:不嘛,人家只属于二公子一人,其它所有男人于我如浮云,就算貌似潘安也不如鸡豚狗鬚,更何况二公子你可是要做王的人呢,你舍得把王的女人献出起吗? 欸,你这个妖精,什么都敢说阿,哈哈。屈罗傲风捏了捏柔儿的鼻子,柔儿在他怀里又开始闹腾起来。 屈罗傲寒彻底被气炸了,他此刻恨不得把眼前的3个人千刀万剐,可是他知道还不是时候,他皮笑肉不笑道:二弟,大哥没事,好女不侍二夫,不要勉为其难,大哥先走了,你悠着点。 就在屈罗傲寒面色不快的带着林墨离开香云楼的时候,刚刚下楼,就看见一个落魄书生愁眉苦脸的四处乱窜,被老鸨一发现,招呼来几个打手,给他生拉硬拽。 我说爷,你可行行好。老鸨道:你好歹也是有功名的人,把我们这里当什么地方,你要去嫖妓可以去翠云楼、金香楼,只要你别来叨扰我们家珠儿姑娘,我就谢天谢地了。 那书生倔强的很,死活不松手:珠儿要是不见我,我情愿悬梁自尽。 哈哈,悬梁自尽?老鸨咋咋呼呼道:你吓唬谁呢,你要寻死路随你,别脏了我们的招牌。 书生气急败坏:我可是有功名的人,你就不怕我开罪你吗? 唉哟,笑死我了。老鸨捂着肚子:刘状元,您哪,可以在江南威风威风,在这里,还真不是什么东西。你也不打听打听这里是什么地方,也轮得到你撒野,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妈妈劝你赶快识相点离开,不然又免不了一顿打。 行啊,你们目无王法,来吧,使劲打,为了珠儿,就算死我也心甘情愿。 书生的话激怒了老鸨,她大声道:好,很好,给我打,狠狠地打,让他知道知道什么是王法。 屈罗傲寒一听,只是摇摇头就要离开,林墨问道:公子,要不要出手相助。 屈罗傲寒道:不用了,自己找死怪不得谁。 唉哟,唉哟。书生的惨叫声响彻云霄,上楼都屈罗傲风自然听得见,他笑道:这个穷酸秀才真是不死心啊,看来珠儿你的魅力真大,幸好本公子抓住你了,不然还要提心吊胆那。 珠儿连忙跪下,诚惶诚恐道:公子说的哪里话,珠儿喝柔儿都是公子的人,永远都是,绝不敢背叛。 哼。屈罗傲风静静道,捏碎了杯子:最好不要,不然我会让你们死的很难看。 是。珠儿和柔儿齐声道,目光离涌现死死寒意。 好了,本公子下去了,花灯会可少不了本公子的杰作。屈罗傲风笑道:你们乖乖等着我,过几天再来颠鸾倒凤。 恭送公子。 屈罗傲风走后,珠儿迅速换上一副冷峻面容,她连忙来到窗前,看到楼下如死狗一般伤痕累累的书生,心底有些刺痛,幽幽叹了口气:你又是何苦来哉? 柔儿轻轻道:姐姐是为他伤心么。 珠儿摇摇头:我是为我们自己伤心,身为公主可以广招才俊为驸马,只为一晌而贪欢。身为良家女子可以賞烟花在雨巷,拾书画选人家。而我们到底是什么人呢,说是官宦子弟却形如走兽,说是平民却委身青楼,最后就连选择爱的权利都没有。 柔儿苦笑:姐姐你越来越伤感了呢。十年前我们的命运不就注定了吗,小姐的命令我们不能违抗,这也是我们祖上留下的夙愿,姐姐,我们就只差一步了,那二公子快要让我们进王府了,只要他登上王位,我们就能掌控陇西了,这样我们就能去甘溪楼复命。小姐一定会放我们离开的。 珠儿:我何尝不知道,只是身不由己啊,唉,那刘公子本来有大好前途的,就因为我如今沦落至此,真是罪过。 柔儿道:姐姐,怎么能怪你呢,你只是救了他一命,他便惦念你的容貌身子,我看他阿,不过也是凡夫俗子,一介庸人,他要是将军的话,马上可以把你抢回去,哪用得着每次都铩羽而归,惹人话柄? 珠儿嗔怒道:你这个妮子,怎么如此说刘公子,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刘公子虽是爱慕我的容貌,我却能看出他的良苦用心,就算她居心不良,能够不畏生死,又有几人可以做到?我倒宁愿她不是将军,安安心心的诗酒花茶就行了。 柔儿惊讶道:姐姐,你不会真的爱上他了吧? 珠儿气苦:我也不知道,也许吧。 柔儿道:姐姐,小姐是不会允许我们擅作主张的,其实说实话,他至少比这个屈罗傲风强太多了,这个二公子天天干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要不是为了小姐的大计,真想马上宰了他。 珠儿眼眶闪烁着些许泪花,她努力不让自己流下来,淡淡道:好了,别说了。希望经过刚才,屈罗傲寒能够聪明一点,只要他们内斗的越厉害,我们就更轻松。 柔儿点点头:风大,姐姐,我们先行回去吧,花灯会咱们不参加,也不知道又有哪位无辜女子遭殃了。 外面,姓刘的公子痛苦的呻吟着,他却全然不顾,还是尝试着不断往前爬,手心全是血液,他的意识渐渐模糊,只是嘴里不停喊着:珠儿,珠儿,我不能没有你。 旁边行人指指点点,不过没有聚集起来,显然是司空见惯。 这时,一个书生跌跌撞撞跑过来,他边跑嘴里还嘟囔着:这子鱼兄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花灯会那么多好玩的也不去看,真是傻到家了。莫非又是去那香云楼了,呜呼呀,真是痴男怨女,古人诚不欺我。 到了香云楼外,他无可奈何的走过来,忍着想要痛扁刘子鱼的冲动,一声不响的将他扛在肩上,喃喃自语:饭倒没吃多少,人却越来越重了,子鱼兄啊子鱼兄,你何苦阿,好歹你也是吴越国的头名状元,干嘛来这受罪,我身上的银两都不够了,得早做打算。 可怜刘子鱼,被打的七荤八素,还要在他身上颠簸,偏偏他还一嘴的胡言乱语,左弯又绕的,搞得他不住闷哼,吐出几口鲜血。 书生本来还在絮絮叨叨自言自语,忽然感觉脸庞有些凉意,还带着一点腥味,他用手一摸,看见血液,不由吃了一惊:天空怎会有这么多血呢,莫非是老天爷劈中了晚霞仙子,可是现在是白天啊。 刘子鱼再次闷哼一声,还咳出来。书生终于醒悟过来,他慌了,急忙要找大夫。可是摸了摸身上的口袋,已然只有几个铜板,不禁黯然神伤。 这几日光医治他的费用就花光了自己身上所有的积蓄,该如何是好。 他忽然想到要不去施舍化缘?不行不行,太丢脸了,自己好歹是孔子门生,怎能为五斗米而折腰。 要么去打家劫舍?也不行,自己这小身子骨一阵风都能吹跑了。 想来想去,他只能去求人。于是一路上,他是遇到一个人就问,始终无人理会。就当他来到花灯会区域都时候,已经心如死灰,刘子鱼逗奄奄一息了,他想着随便买点凉席香火算了。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他:好玩书生是你啊? 好玩书生?书生一脸黑线:谁这么叫我。 他四处查看,发现就在前方三个男的,都是俊雅不凡,就这样直勾勾看着自己。 书生顿觉莫名其妙:你们认识我? 三人点点头。 书生愣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什么,抄起肩上的刘子鱼就屁颠屁颠过来,兴奋道:太好了,那三位兄台,借小生一点银两吧,不多,300两就行,小生来日必当加倍奉还。 额,,顿时,三人一头黑线。 这三个人就是谢灵询一行人,他们刚要进去,被门口一名摆摊的仆人喝止,手指点了一点,上面有五副对联,必须全部对上来才能进去,一时之间苦思冥想,忽然沈流袖发现书生的痕迹,想起再翠云楼她憨态可掬都模样,笑的合不拢嘴。 书生看三人好像没有要动的意思,不禁意兴阑珊:原来是诓我,简直不可原谅。 看他要走,谢灵询笑道:不就是300两吗,给你,不过你得帮我们一件事。 书生疑惑道:何事?只要我能帮忙尽管说。 那就是把我们身后的五副对联给完整的对出来。 书生一下子犯了难,踌躇不前。 怎么?你不是读书人吗?霜儿笑道:应该难不倒你吧? 书生的自尊心一下子上来了:那当然,我可是熟读四书五经的,只不过三位公子,小生的朋友性命垂危,不能再耽误了,不如这样,你们先给我银两,我找完大夫医治我朋友,马上回来对对联。 第105章 花灯逢春,比试环节 不行。霜儿不客气道:谁知道你会不会突然跑了,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沈流袖快刘子鱼的气色越来越差,不禁拉了拉谢灵询衣服,翻了一个白眼。 谢灵询懂她的意思,他从行囊里拿出一锭金子:你放心,你的朋友不会有任何事。 书生布满笑意,急忙去接。 谢灵询却收回来,让他扑了一个空:不过现在还不能给你。 书生气愤不已:你是不是在耍小生。 谢灵询摇摇头:我从来不做这种事情,我的意思是,不用钱,我现在就能医好你朋友。 书生有些不信,依旧气鼓鼓的看着他。谢灵询一阵风转瞬来到他面前,从他肩上一把抓住刘子鱼,在书生惊呼中将刘子鱼在手心旋转,扛起他的腰稳稳放在半空,随即放下来稳稳坐在地面。 你要干什么?书生气急败坏:你是不是想谋财害命? 住嘴。霜儿怒道:你这人真迂腐,要不是我家公子,你朋友早死了。我公子想让你朋友死,他哪能活下来。 书生吓得不发一言,只是注视着谢灵询都动作。 这时,一些感兴趣的人夜围了过来,其中一脸潇洒自然的屈罗傲风也在其中。 谢灵询双手抵住刘子鱼的后背,开始源源不断的运气,不消片刻,刘子鱼缓缓睁开眼,吐出一口毒血,随即又失去了意识。 书生吓了一跳,急道:这,你究竟在做什么。 谢灵询擦了擦汗:放心吧,他体内的瘀血已经清除了,现在就是外伤而已,你把他带走吧。 公子真是神人啊,这书生可算有命花了。 是啊是啊,老夫观他已经脉象平稳,看来这位年轻公子是个高手啊。 听见众人议论纷纷,书生知道自己错怪谢灵询了,连忙赔罪:小子无礼,出言不逊,还望公子海涵。 沈流袖缓缓道:你这书生为人倒是不坏,就是太刻板呆傻了一些,以后记住要灵活点,别被骗了。 书生再次拱手一拜,诚心道:谢谢三位公子,在下名唤景千云,我朋友叫刘子鱼,来日必有大报。 说着,他就背着刘子鱼离开,谢灵询扔给他一锭金子:找个好大夫,不休养个一百天他再也不能轻易下床,他的五脏六腑都有轻伤,之前累积的伤痛虽不致命,也危害繁多。你别再让他走动,身子骨差就别作死。 景千云感激不已:是的,谢谢公子,只是在下并未帮你们对对联,这,, 不用了。霜儿笑道:我家公子文武全才,方才只是试探你都秉性罢了,你可以走了。 景千云知道对方没必要逗自己,只好先带刘子鱼离开。 呵呵,好大的口气。就在这时,屈罗傲风走了出来,他身边还跟着两个一高一矮的手下,两人都是一袭乌黑外衣,上面点缀着梅花花纹,长相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好人。 他,他是,,霜儿不禁瑟瑟发抖。 沈流袖抓住她手臂,轻声道:你怎么了。 霜儿小声道:他就是屈罗傲风。 沈流袖顿时一惊,永目光示意谢灵询,谢灵询很快就知道什么意思,他微微一笑:不知这位兄台为何对本人谩骂,你说为口气很大,不知你与我相隔甚远,怎能闻到,莫非你是狗鼻子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闻言,人群里爆发哄堂大笑。 你,,屈罗傲风面色铁青,很快恢复过来,他摇摇折扇,不在意的笑道:方才你身边的小厮称你文武全才,岂不知这陇西人才济济,就连陇西郡王的公子都不敢吹嘘,你一籍籍无名之辈也敢口无遮拦? 谢灵询瞧见他身边两人一脸凶相,不由好笑,暗想他们一定是屈罗傲风的幕僚,无非是江洋大盗或采花贼,令人捧腹大笑。他强行忍住不适,淡淡道:我家小厮说话只不过是与那位景公子私自攀交,并未于陇西众人为敌。即便是折损,也应该是景公子受辱不是?人家正主都没意见,你一外人咸吃萝卜淡操心干嘛。 是啊,是啊,和他有什么关系啊,看那恶仆,一看就不是好人。 听见议论,屈罗傲风心中怒火熊熊,他身边的黑炭也是瞪着四周,生人勿近。 屈罗傲风道:难道你不知道这是大庭广众没,你让我们都听到这等狂言就是不对。 谢灵询冷笑道:你未免太强词夺理,这条条大道,各走一边。难道我与人说话还要遮遮掩掩不成,还要四处寻找出恭地方?你以为是你平日里床笫之欢,专门选这种地方? 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连沈流袖都是掩饰不住笑意,眼睛眯成月牙儿,不过脸色有些发红,显然谢灵询言语都粗俗她有些接受不了。 霜儿则是崇慕之心昭然若揭,感觉大快人心。 哎呀呀,公子,我受不了了,这狗东西,如此折辱你,我和陆虎剁碎了他。 左边的高个人男人一发话,右边矮个子也跃跃欲试。屈罗傲风摇摇头,静静看着谢灵询:好小子,你有种,你不知道本公子身份,不知者无罪。不过这笔账我们慢慢算,现在本公子要去参加花灯会,没心情陪你玩。 说完,屈罗傲风三人颐指气使都推开路人,大摇大摆都过去了,来到摆摊文士面前的时候,许多人本以为这等恶霸会受到刁难,没想到他掏出一个什么东西,对方就一脸谄媚都放他进去了。 众人都在猜测并且义愤填膺的时候,谢灵询已经知道这样都结果。他剜了霜儿一眼:你也太心急了,虽然逼他出来,却犯不着这么快与他为敌。 霜儿低下头嘟着嘴:人家也是想让别人都知道公子的好嘛。 众人纷纷恶汗,都以为谢灵询几人有龙阳之好,只感觉世风日下,纷纷找地方凉快去了。 只留下一个给人算卦的老者门可罗雀,他正准备收摊,本以为趁着花灯会能够来点生意,却还是门庭冷落,不由又着落起今日的饭钱了,唉声叹气起来。 谢灵询本来就对花灯会没什么兴趣,既然看到屈罗傲风就好办了,他倒是行了解一下一件事,于是来到老者身边。 老人家,你经常来这条街么? 老者一呆,望向谢灵询,发现她眼神清澈,还以为生意来了,故作高深道:没错,老朽已经在此二十余年了,都快行将就木了。 谢灵询笑了笑:不知老人家认不认识方才的两个书生? 老者一听,气的吹胡子瞪眼:不认识,他们是皇帝还是灶神啊,老朽干嘛要认识他们,你这小子不上道。 谢灵询无奈掏出几腚纹银,放在他摊子上:现在可以了吧? 老者瞬间笑得合不拢嘴,急忙把银子揣进口袋:小伙子你想问什么尽管开口。 谢灵询重复道:老人家你认不认识那两个书生。 哦,认识,当然认识。老者爽爽快快的说出来了:那两个人啊,就是落魄书生,平时穷的连买酒的钱都没了,有一次那个姓景的呆头鹅跑来找老朽算命,他给的是一个阳和一个钱字,老者以为他是问钱财,谁知他怎么都不满意,非要吵吵嚷嚷,老朽只好一分钱不收打发他走了。 谢灵询对景千云兴趣不大,他倒是觉得那个刘子鱼颇有风度,一时好奇道:那你可认得她背上的公子,为何被人打伤。 老者开口欲止,好像有些难以启齿。 老人家可是有难处? 老者道:罢了,我就说了吧,真是冤孽,这书生本是江南府道吴越国的状元,本来有着大好前程,不知何故路遇追杀,辗转来到灵武,被香云楼的花魁珠儿所救,一睹她的芳容,从此失魂落魄,官也不去做了,整日留恋烟花巷,吟诵那些下流诗词,浑浑噩噩,很多人说他得了失心疯。 谢灵询若有所思:没想到会是这样,那珠儿姑娘真的很美吗? 老者道:看来公子一定是外地人,也对,老朽瞧着面生。那珠儿和天香楼的花魁柔儿容貌却是上等,尤其是善于奇淫巧技,迷的许多王孙贵族神魂颠倒。花灯会乃是陇西三郡的大会,黔州和平川的女子千里迢迢跑来,只为了做一回入幕之宾,挑选满意的情郎,或是成全自己名动陇西的夙愿。可是珠儿和柔儿屡次被邀请却始终谢绝,还能名列花魁榜首,可见一斑。 谢灵询闻言道:难道没有人打她们的主意吗,听说灵武城可是不太平。 嘘。老者神秘道:公子,有些话切记不要乱说,这也是方才老者难言之隐,珠儿两人非等闲之辈,老朽测过,她们是苏妲己转生,专门来迷惑苍生,祸乱天下的。 谢灵询苦笑,神话故事都来了,老者似乎觉得天机不可泄露,怅然若失的离开了。 花灯会就要开始了,就剩一柱香时间。谢灵询赶紧来到沈流袖身边,该进去的基本都进去了,只有他们三人冷冷清清。 灵询,沈流袖央求道:我好想进去看看,你还不快点答出来。 是啊,公子。霜儿也是急促道:我们都指望你呢。 谢灵询点点头:莫急。他仔细的看了看五副对联,第一副上联为:风吹云帆云不动,要求对下联。 第二幅为:园中猿,原纵渊,袁中元,圆远缘。咝,谢灵询倒吸一口气,这副对联四句都是谐音,而且道出了一个人收养猿猴的故事。 第三幅为:寂寞寡宿空寂寥,对下联。 第四副为:弓长张,骑奇马,止戈为武军晖日,对下联。 最后一副为:提锡壶,绕西湖,锡壶落西湖,惜乎。 就在谢灵询苦思冥想的时候,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沈流袖和霜儿都是暗自焦急。摆摊的那位文士本就是狗眼看人低的主,平时仗势欺人惯了,总盼望着别人送礼。偏偏这谢灵询不按常理出牌,穿的人五人六,这点规矩都不懂,他也不好直说,只是心里冷笑,等着他们出丑。 第106章 腹有诗书,高谈阔论 文士手里拿着一块娟布裹起的铜锣,他看到桌上的香火即将燃尽,乐呵呵道:三位公子,要是答不出来就请回去,这一柱香也快烧完了。省的折了面子还惹一身骚,何必呢。 你,,霜儿气愤道:你这沽名钓誉之徒粗鄙的很,狗眼看人低。 文士也不生气,淡淡道:这里不是撒泼打滚的地方,公子注意点。 谢灵询笑道:给本公子准备笔墨纸砚,这五副对联本公子已然对出,只待一解毫毛。 真的吗?公子你真厉害。霜儿闻言,立马使唤文士道:还不笔墨伺候,我家公子的墨宝可是金贵的很,你们有福了。 文士撇撇嘴,瞧见沈流袖不说话,看谢灵询得意的样子,不禁气不打一处来,随手拾起纸张和鹅毛笔,无所谓的摊摊手:写吧。 喂,你什么态度啊。霜儿双手叉腰,巴不得生吞活剥了此人,被沈流袖将她腰上的手连忙掰开,气道:注意你的言辞。 谢灵询偷着乐,抓紧拿起笔尖,蘸了点墨水,便在纸张上挥洒起来,那笔走龙蛇,有如大气磅礴,观谢灵询的姿态,也是极其飘逸,行云流水,沈流袖也迷失在了他的潇洒伟岸中,霜儿亦是不遑多让。 文士由最初的不屑转向深深的震惊,为生活所迫他习惯了阿谀奉承,这些年骄奢淫逸惯了竟忘记了本心。此时看见那字竟有喷薄而出的感觉,虽然字形坚挺淡雅,却不是茕茕孑立、形影相吊的独立感,反而字字珠玑,饱含深意。每一行行书下来,首字都联动着,一触即发的紧密联系,令这副书法看上去酣畅淋漓。除此之外,字体也是美观雅致,大小一一遵循仿古体的圆腔华调,自有一番意境。那炽热的无名之火在文士胸中燃起,他虽见谢灵询的书帖未有万丈深渊的清流激湍,亦已经深深折服。 他拱手一拜,带着羞忏之色:公子高才,不知公子字体学自何人,可否告之一二。 谢灵询笑道:小生的书文乃临幸而做,并无独到之处。幼时家父管教甚严,时令小生进入书房查阅古籍拓本,破感兴趣,于是研习誊抄,才有今日这粗浅水平。这字体,是小生集合了蔡伯锴的花鸟体和颜真卿的流云体而成,显得不三不四,还望恕罪。 哎呀,公子真是大才啊。文士闻言更是满目崇拜:想我张天灵寒窗苦读十载,不过是在死记硬背罢了,对待前人遗宝只知模仿,未有自己的一丝建树,而公子却年纪轻轻,已臻化境,真是天造之材啊。 沈流袖没有近视,也能看清那纸张上的大字,确实属于上品。她提醒道:张相公(注唐朝以后对待读书人都用相公一词),时间已到,可否让我们进去。 张天灵拍了拍脑门:对啊,瞧我都糊涂了,公子们请,出来以后小的再来讨教。 谢灵询苦笑:不看看对联是否工整? 张天灵摇摇头:不用了,公子大才岂会投机取巧。 哎呀,人家都让你进去,你啰啰嗦嗦干嘛。 沈流袖也没能忍得住伪装,露出女儿状,不管谢灵询,带着霜儿就进去了。 谢灵询只好拜谢,也随之小步前进。 张天灵看着他们的背影,喃喃自语:真是仙人之姿啊,信手拈来的壁瑕之作,年轻人,这是你们的时代啊。 随即他的目光看到了纸张上的字,一个一个品读下来,不禁更加崇敬:我就说嘛,书法这么上乘,对联岂会差? 只见第一副:风吹云帆云不动,下联为石激海鸥海不平。 第二副:园中猿,原纵渊,袁中元,圆远缘。下联为河里鱼,颌立渔(鱼竿),合离雨,涸厘域。 第三副:寂寞寡宿空寂寥,下联为梧桐栖梧横相椎。 第四幅:弓长张,骑奇马,止戈为武军晖日。下联立早章,齐二文,言卖成读人侩会。(意指明明是读书人,却轻易当成售卖工具,如同市侩小人) 第五副:提锡壶,绕西湖,锡壶落西湖,惜乎。下联:尚黄衫,上黄山,黄衫掉黄山,慌讪。 且说谢灵询三人进入花灯会以后,对里面的场景有了一个更清晰认识,里面竟然建造出了无数个玻璃樽,都是琉璃楠木制成的,人群拥挤都被不同的门隔开,每个木门通往一个单间,单间里面有各自的灯笼,灯笼上有试题和押金价格,只有答对了试题和准备好价格才能进入玻璃樽,与姑娘会面,再由姑娘亲自挑选满意者方可由后门直接进入青楼香闺。而姑娘都会提前进入玻璃樽的位置,所有人相中以后自行在门后排队。 谢灵询看了看玻璃樽内的女子,倒是有几个姿色不错的,不过对他而言都构不成很大的吸引力,因此他并没有显现浓厚的兴趣。倒是沈流袖和霜儿兴致很高,因为就在门后有各种招贴画和稀奇玩意,类似于女孩喜欢的首饰,鸳鸯锦以及情侣之间的举案齐眉笔、同心结、一生一世锁等等,物件没什么很高价值,无非是安上几个好听的名字,可是惹得许多旁观者趋之若鹜。 当然了,由于花灯会几乎都是用来调情和私定终身的,基本上在门后是看不到女子的,除非某些乔装打扮的官宦小姐和武林侠女,否则都是屈罗傲风的瓮中之鳖。沈流袖和霜儿也是为了避其祸患,易容成了肤色暗黄、形同嚼蜡的虚浮公子,虽然面容的立体感还在,却少了那份遗世独立,变得普通不少。 不过既然两人喜欢,谢灵询也乐意呆的下去。给沈流袖挑了一个粉色发簪,出于易容了的情况,只能偷偷摸摸往她怀里蹭。沈流袖羞怒交加,却没有违抗,她感觉谢灵询掌心的厚实覆盖住了她腰躯,平软的肌肤被抚摸起阵阵颤栗,他急忙甩开谢灵询手臂,傻傻的欣赏去了。 霜儿有些吃味,闷声不吭的左看看右看看。谢灵询哪能不明白,又顺手挑了一把金丝带放进她手心,挠了挠,惹得她娇嗔不已,不过没有表现出来。 卖东西的伙计一看这副场景,都是一头雾水,心里布满了疑窦,不过有钱赚,也就懒得计较那么多。 谢灵询总感觉有双眼睛一直注视着自己,他穿过人群,轻易地捕捉到了目光所在方向,正是屈罗傲风身边的陆虎和曹龙。他们阴阳怪气的,堵在屈罗傲风的前头,阴森森的笑容惹得谢灵询格外不快。他不用多想也知道屈罗傲风犯贱的灵魂又在蠢蠢欲动,也不表现过多情绪,只是淡然处之。 陆虎和曹龙恨得牙痒痒,却没有任何办法。曹龙道:那小子竟然进来了,等会要他好看。 陆虎点点头:不过现在人多,不方便直接动手。就怕那小子跑掉,无异于大海捞针。 两人在这懊恼,没想到谢灵询偏偏让他们如愿。他们本来就是为了屈罗傲风而来,眼见其它门外的人数不及屈罗傲风这里十分之一,可见玻璃樽女子何等美颜绝伦。事实上,谢灵询一见那女子,就有一种触电般的酥麻,并不是女子多么漂亮,而是那种气质,她的长相不像中原人,有种西域关外的野性气质,但是偏偏她就是安静的站在那里似乎很不情愿,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配上那惹火的身材,着实令人遐想联篇。 古人算是很聪明的,把男女情爱描绘成施云布雨,滋润苍生。道者学派又引用道德经的(如幻亦如佈,如梦亦如电。一句话就把过往的荒唐和淫靡给打发了),本来,谢灵询是对13,4岁的姑娘提不起兴趣的,没想到这陇西地界真的藏龙卧虎,这关外女子就是极品中的麝罗。用曹植的洛神赋来说:折纤腰以细步,揉葱根抹单裙。皓腕华庭,明目朱唇。虽没有翩若游龙,却体态轻盈,远处不可逼视。 食色性也,怪不得一介清高的李诗仙也会坠入太虚之境,可若是如此,他又怎会舍弃人道,修成五步杀一人的正果? 谢灵询就挤在陆虎和曹龙身边,偷偷一看屈罗傲风,他正恬不知耻的贪婪凝望台上女子,似乎志在必得。 谢灵询暗想:看来这就是你今晚的猎物了,不过本公子偏不让你如愿。 陆虎凑到他面前,阴恻恻道:小子,不错啊,竟然进来了,看来你的银两也是鼓鼓的,等会挨完我们哥俩个一顿打,够不够你自己买副棺材? 谢灵询不屑道:逞口舌之利,何足挂齿。 陆虎道:好,小子你有种,待会就不要哭爹喊娘。 正在这时,几声锣响,场面顿时肃静起来。 第107章 指桑骂槐,颜面尽失 只见吴鼎孽从最高台缓缓出来,他面带红光,缓缓道:今日本官前来,已不是第一次了,然每次都能有不一样的惊喜,花灯会是我们灵武城的盛事,本官自当大力支持。本官决定,为了表示官府诚意,此次获得竞价最多的一名花魁和排队人数最多的一名花魁,两人都将获得白银百两、布匹百箱。 好,好,场上一时间热血沸腾,谢灵询看了看二十几名女子,她们有的激动不已,有的神色淡然,还有的目瞪口呆,更有人失望不已,唯有屈罗傲风这一队列的关外女子面色愁苦,泫然欲泣。 此时,沈流袖和霜儿才注意到谢灵询不在身边,侧目远视,急急来到他身旁。 谢灵询指了指屈罗傲风,两人露出了然神色。 屈罗傲风也注意到了她们,陆虎和曹龙在他耳边说了声什么,使得屈罗傲风阴险频笑。 吴鼎孽朗声道:好,现在本官宣布花灯会开始。 顷刻间,屈罗傲风这一队列的门打开,缓缓出来一个书童和一个丫鬟,随即门被关闭。书童手里捧着一面盒子,丫鬟手心拿着一串纸条。 书童并不开口,丫鬟静静道:各位公子,想要面见我们姑娘,就必须通过奴婢手上的几道例题,奴婢手上只有五张纸条,拿到纸条答出题目,才有机会进门。想要获取它们,必须交上你们应付的押金,放置于奴婢左手边这位小哥盒子里,如若哪位公子最后成功作为姑娘入幕之宾,他的押金不仅悉数退回,还将倒贴10两银子。押金越高,题目越容易,现在开始,奴婢来念押金数额和题目类型,如若公子愿意出手就请上前,如若有多人同时竞拍,就抬高价格,价高者得。 丫鬟拿起第一张纸条,笑道:这是三道诗词有关的题目,需要纹银20两。 额,这,太高了吧。众人议论纷纷,包括少有的妇女也是咋舌不已,一时之间犹豫不前。 哦?丫鬟皱皱眉:20两不多,都没有公子愿意?想要与美人同卧,可得下点本钱。 这句话一下子点醒了许多人,他们来这不就是为了与美人同榻而眠么,为了一亲香泽,这点钱算什么。一时间,就有3人上前竞拍,最后被硬生生抬高到了50两,那人是个白面书生,看上去文质彬彬,穿着也不是普通子弟,咬咬牙,拿起纸条一看,他却面如土色。 谢灵询看屈罗傲风一点也不着急,不由讶异,他不上前是因为毫无兴趣。 霜儿着急了:公子,你为什么不去竞拍? 谢灵询笑道:我又不想招惹那关外女子,为何要竞拍,平白浪费银两做甚,我还要花钱送你回乡下呢。 哦哦。霜儿闻言低下头,随即她想到什么,睁大眼睛道:你,你要送我回乡下? 谢灵询点点头:是啊,等事情一办完,就送你去寻觅如意郎君。 你,,你。霜儿大大的眼睛满是委屈,扭过头不再说话。 沈流袖知道些什么,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屈罗傲风注视着这一切,他对着陆虎和曹龙道:那3个人只是小角色,没必要坏了本公子大计,等花灯会完了你们找机会除了就可以了,本公子不相信他们能跑哪去。 陆虎点点头:公子,话是如此,不过在下心里就是不平衡,那几个小白脸长得人五人六的,要不是他们是男人,真想扒光他们衣服好好调教一番,拿鞭子抽的他们嗷嗷待哺。 陆虎的话也没毛病,虽然三人易容了,长相依旧比他好看一万倍。 额,,陆虎,你太恶心了。曹龙小声道:同是采花贼,差距怎么这么大呢,我可只喜欢大老娘们,香甜肥腻的大老娘们,嘻嘻。 屈罗傲风气道:够了,不成器的东西,也不看看什么时候。 丫鬟躬身询问那位付了50两的公子哥:请问公子,可答的出来? 那位公子犹豫了半晌,颓然道:答不出来。 丫鬟笑道:好,既然如此,这张纸条作废,无人入围。 那位公子意兴阑珊,叹了口气,傻傻走出去。其他人都是不解和惊讶,题目究竟是什么,50两银子就留在书童手里沉甸甸的,就一下子打了水漂。 丫鬟破解了他们的疑惑,她笑道:诗词题目如下: 1:南北朝诗人谢灵运曾说:天下才气有一旦,曹子建独占八斗,我有一斗,天下共分一斗。请问,他口中颇为推崇的曹子建与建安七子中的何人相交最好。 2:韩愈的诗体刚劲雄健,柳宗元的诗文儒雅大气,两人风格截然不同。然而在有一件事物的描写两人出奇一致,请问是何物? 3:魏晋南北朝时期除了曹操父子,另外一家同样也是皇族而且是才华横溢的父子是何人? 一时间,众人无语凝噎,生生惊愕不已。 竟然这么难?曹植和建安七子认识吗?好像王璨出生的时候曹植还在吃奶吧? 韩愈和柳宗元又有什么交集?。。。 屈罗傲风自负自己才学过人,此刻也不禁愁眉苦脸,他笑道:小姑娘,这些真的是题目吗,不会是随意瞎编无解的俗语吧? 丫鬟笑意消失,冷冷道:公子若是答不出,就不要胡搅蛮缠,不然贻笑大方就不好了。 屈罗傲风面色不愉,不好发作。 霜儿还在生气,沈流袖窃窃私语道:灵询,你知道答案么? 谢灵询笑道:不用你多计较,我也要让他丢尽颜面。 他缓缓走出来,笑道:不知小娘子能否让我回答一下? 哦?丫鬟看了看谢灵询普通的面庞,不禁呆了半晌,随即反应过来:公子说笑了,只要进入花灯会,便都是客。若能答出来,那就是蓬荜生辉了。 屈罗傲风听丫鬟对这不知名的小子大为推崇,无名火起,看着谢灵询不怀好意。 谢灵询道:方才某位仁兄说这是无解题,其实是他想的太少了,题目往正方向无解我们可以葱反方向推理嘛。先说第一题:曹植和谁玩得好,这个玩不一定非要是两人在一起促膝长谈,也不一定是月下独酌,也可以是曹植天天拿着别人诗稿痴痴呢喃:哎呀,我的小亲亲,你的诗词真是太美妙了,子健都喜欢的不得了呢。 额,,哈哈哈哈。众人被谢灵询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和幽默语言逗乐了,屈罗傲风却是脸色一阵白一阵青,方才谢灵询分明说自己头脑简单,而沈流袖则是暗笑不已。 反观丫鬟,竟然露出惊讶神色,不禁多看谢灵询几分。 谢灵询继续道:所以呢,这个相交有可能是灵魂交融,曹植的七步成诗、洛神赋、南国赋无一不是以形象的比喻,平实化的语言打动人心,建安七子中的阮籍、山涛都比较现实,但缺少浪漫色彩,而王璨浪漫有余,语言偏冗长拖沓,最好的当属徐谨。 丫鬟点点头:公子果然大才,人不可貌相。若是公子能够答出下面两题,就可进入暗门。 众人不由纷纷钦佩起谢灵询来,对他竖起大拇指击节赞叹。 屈罗傲风嫉妒的发狂,还是装作若无其事。 谢灵询继续道:第二题更容易了,韩愈和柳宗元风格不同,但是他们都是人,人对万物的看法都不同,但是只有对人是出奇一致的,韩愈曾说:方精工于敏锐,行而智知,才是真人。柳宗元也说:若有玲珑心,并无宝塔木,一具空壳,难为人哉。 丫鬟异彩连连:公子又答对了,奴婢甚为钦佩,不知公子能否解开第三题。 谢灵询静静道:除了曹操父子,自然是南梁萧衍萧选父子了,崇尚佛祖大兴土木,最后被陈霸先篡了国。 公子大才,失敬失敬。丫鬟彻底被折服,随即失落道:可惜公子没有交付押金,因此您还是不能进入暗门。 谢灵询无所谓一笑:没事,不是还有机会吗,本公子有真才实学怕什么,不像有些人是绣花枕头。 丫鬟很精明,知道谢灵询口中说的是谁,也不点破,嫣然一笑:那奴婢就等着公子的大放异彩哦。 陆虎对屈罗傲风道:公子,我忍不了了,要不就在这剁碎那混蛋吧,看他一脸得瑟就和上了好几个美娇娘一样,我要把他阉了。 曹龙道:是啊公子,他太嚣张了,完全没把您放在心上啊。 屈罗傲风摇摇头:你们想死吗,现在你们的身份无人知晓,要是当众打起了,我们还不知道那小子底细,要是被揭穿,你们还能立足吗,再说了,董平已经死了,本公子不能再失去你们左膀右臂。 丫鬟看时辰到了,继续道:下面第二张纸条,为常识题,有2道,需要45两纹银。 噫,越来越高了。剩下的几百号人都摇头叹气,喧闹起来。 第108章 女扮男装,难为近也 谢灵询看着旁边其它的门都人烟稀少了许多,只有这里还是人潮密集,看来这女子魅力果然不小。 算了,死就死吧。许多人为了不错失机会,开始大面积押宝,这一回竟然有46个人出了45两纹银。 丫鬟笑道:按规矩继续竞拍,55两谁要。 最后被一个老员外以100两买了下来,可见战况激烈。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笑得合不拢嘴:嘻嘻,常识题肯定很容易,难不倒本大爷。 没想到拆开一看,他的眉头皱成了川字,直接扔掉破口大骂:不玩了不玩了,这是常识题吗?你们明明糊弄本员外,我要报官。 哼,李员外好大的口气。丫鬟不悦道:花灯会是吴县令主持的,莫非你对他有怨言不成?竟敢扔掉纸条,现在捡起来,把它擦干净,不然马上给你治个妨碍公务之罪,让你把牢底坐穿。 李员外吓得颤颤巍巍,连忙捡起纸条,找不到擦拭的东西,一脸为难的拿着自己新买的绸缎蹭干净,小心翼翼的递给丫鬟。 丫鬟道:既然他答不出来,本题继续无人入围。 这时,一个女子弱弱开口:小娘子,常识题目又是很刁钻吗,幸亏奴家不是公子,不然的话也要学习四书五经,这等才思敏捷的事奴家可做不来。 丫鬟面色微沉:既然不懂就不要问,何为刁钻,你一个妇道人家就好好相夫教子,来花灯会做甚? 哦,,那名妇女委屈的低下头。 突然,一个声音突兀响起:你这人好生无礼。 众人一看,只见一位公子此时瞪着丫鬟,似乎对她方才的话语很不开心。 他静静道:若是这位姐姐是妇道人家,那你是什么,你们上头的花魁又是什么,莫不是你们换上了一个名头就变得高贵了?真是可笑至极,这位姐姐至少比你们干净。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子。丫鬟也动了怒:给本姑娘抓住他,使劲掌嘴。 从暗门内冲出两个打手,他们如临大敌。 且慢。就在屈罗傲风看好戏的时候,谢灵询制止了他们,他对丫鬟拱拱手:小娘子不要动气,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用不着置气。你要是真的打了他,到时候他回家里一哭鼻子,他拖家带口全找上门找揍,你不就热一身骚吗? 小丫鬟对谢灵询印象很不错,她想了想,笑道:嗯,看在公子你的面上,奴婢就不和他计较了。 喂,你说什么。那位公子顿时像被揪住尾巴的猫,大呼小叫起来:你方才说什么,说本姑,,本公子会哭鼻子?你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谢灵询早就看出她是一个姑娘,虽然胸前平坦,但是身形纤瘦,肤色白皙,说起话来中气不足,尤其是手指总是绞着,露出一丝羞伲的感觉。 沈流袖也看出来了,她心里隐隐不舒服,拉着霜儿,在对方不解目光下消失不见。 谢灵询一时之间心慌意乱,忘了回答那名公子的话。 对方还以为谢灵询是怕了她,心里得意着,笑嘻嘻的摆摆手:罢了罢了,本公子不和你一般见识。 谢灵询暗想:不过是一个不喑世事的丫头片子,还着实天真。 丫鬟兴许有些不耐烦,这次快速的把题目念完:第一题:石子投进湖里面会浮下去,而横梁扔进去为何会沉上来呢?第二题:树上有十只鸟,打猎的强盗打死一只,为何其它九只鸟是飞走而不是跑掉呢? 噗,,这种问题都有,谢灵询都快跟不上出题人的思路了,再看看那畏畏缩缩的员外郎,也是烂泥扶不上墙。 屈罗傲风本来要作答,没想到有人比他更快。正是刚才女扮男装的公子哥,她得意的挑挑眉:这还不容易吗,第一道题的答案是石子小,湖水那么宽广,当然就掉进了它的漩涡了,而横梁那么结实,勒的湖水透不过气,都要压垮它的腰了,湖水当然把它抱起来了。 众人猛汗,这回答犀利,好像有那么一丝道理,只是怎么感觉形容的那么像男女之事呢。 谢灵询也佩服起这女子的想象力,他向女子抛了一个媚眼,对方正好看到了,顿时间脸色羞红。 屈罗傲风是感觉浑身不对劲,奇耻大辱涌上心头,他满腹憋屈,陆虎道:公子,咱们可得抓紧时间啊,方才两张纸条您为何不竞拍? 屈罗傲风淡淡道:你懂什么,即便入围了还要征得上面那娘们的同意,那急着干嘛,先让这群傻子斗的你死我活再说。 可是现在那小子和这个莫名出现的小子风头正盛啊。曹龙皱皱眉:若是上面娘们对他们有了好感,那就,, 屈罗傲风有了警惕,他冷冷道:等会你们就上前竞拍。 丫鬟虽然不开心,不过只好赔着笑脸:不知公子姓甚名谁,方才奴婢与你有些误会,何不化干戈为玉帛。 谁知道小丫头不买她的帐,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好说好说,只要你向方才的大姐姐道歉就行。 丫鬟瞬间动怒了:小子,本姑娘是看你有点小聪明,才一直忍让。你可别给脸不要脸,大煞光景。 小丫头犟上了:喂,你再说一遍。看你长的还不错,为何如此粗俗。方才还一口一个奴婢,现在就本姑娘了? 看见两人吵起来,场上的吴鼎孽吩咐身边的人:你们去看看怎么回事。 没过多久,手底下的人从那端着盒子的小童那里得到消息:云护卫,这是怎么回事。 被叫做云护卫的小童手臂纹丝不动,双目紧紧注视前方,他冷冷道:只要没有动手就不要找我。 几人知道他的性子,也不多问。随即抓住一个路人就了解事情原委,匆匆回去禀报。不过他们临走时,目光不经意一瞥女扮男装的丫头,目光闪烁,不知想些什么。 吴鼎孽喝着茶:了解清楚了? 下面人正色道:嗯嗯,老爷,是琴儿丫头跟阴楚家二小姐吵了起来。 嗯?吴鼎孽揉着额头:阴楚晴?她不是好好的呆在黔州吗,怎会来到灵武。 手下摇摇头:在下不清楚,不过应该是为了四大世家商武大会而来。 哦?商武大会这么快就到了?吴鼎孽有些吃惊:看来又要有一番争斗了,也不知道最后谁会独受陇西王都青睐。不过阴楚世家一向站在屈罗傲星一边,阴楚皓怎会单独派他宠爱都女儿前来,不怕被屈罗傲风和屈罗傲寒抓住么。 手下人道:也许是背后有人保护吧,才能有恃无恐。在下想那三公子应该早就得到了消息才是,眼下也在附近都有可能。二公子不就站在她旁边么,也不知道认没认出来。 吴鼎孽沉吟道:应该没有,阴楚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刚过及苾之年。不然他早就行动了,不会继续让琴儿喝她争吵愈演愈烈,不然更会引起其它势力注意,若是被屈罗傲寒抢先一步,阴楚家和东方家联合起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手下回道:老爷,在下想不通,长孙家、东方家、阴楚家、关山家明争暗斗这么多年,虽说实力相当,可是长孙家和关山家已经投靠了屈罗傲风,东方家投靠屈罗傲寒,阴楚家投靠屈罗傲星,无疑是长孙家和关山家最强,为何还是难分伯仲。 吴鼎孽笑道:你太小看大公子和三公子了,他们个个不是省油的灯。一场战局的胜利并不单单取决于数量,更重要的是手段。 那老爷,您觉得谁会赢? 吴鼎孽淡淡道:屈罗傲寒是一匹恶狼,外表看上去憨厚耿直,实际上一旦抓住对手就会给他致命一击。他平时不苟言笑,对所有人和善,这种人说很可怕的。屈罗傲风由于受尽陇西王宠爱,为人刚愎自用,有些心机却急于求成,表情都在脸上,这样的让不足为患。至于屈罗傲星就是一只独角兽,外表就是一个纨绔,他和两位哥哥不一样,完全是游戏人生,却使人摸不透他的心思。 那老爷你会支持谁呢? 吴鼎孽苦笑:我的支持有用吗,我也只不过是一枚棋子,眼下由于明月客栈的关系,我也只能选择保护阴楚晴。虽然不明白她赖喝商武会有什么关系,但是吩咐下去,让琴儿不要再吵,并且送她进暗门。 手下道:老爷是想借机送她离开?可是屈罗傲风一直在那里,我们如何应对。 吴鼎孽笑道:不是还有一个人吗,他可是喝屈罗傲风很不对付。 回到场上,琴儿丫鬟和阴楚晴争得面红耳赤之后,旁边小童在她耳边嘀咕一阵,琴儿脸色变换不定,随后笑道:是奴婢不对,奴婢給公子赔礼了,还望公子海涵。 阴楚晴一愣,不明白对方怎么突然服输了,不过心里飘飘然:既然这样,你快和大姐姐道歉吧。 琴儿举棋不定,谢灵询对阴楚晴道:行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大人有大量,你一个男的干嘛和别人姑娘一番见识。 阴楚晴气炸了,她指着谢灵询道:她是姑娘,我还是,,本来她想说我还是呢,一时间东张西望,马上打住:我还是少年呢,她惹得我不开心,就要道歉。 第109章 成人之美,萍水相逢 屈罗傲风目光在两人身上乱瞟,最后在阴楚晴身上停留许久,露出怀疑之色。 琴儿不想继续争吵下去,只好朝妇女盈盈一拜。妇女受宠若惊,琴儿随即朝谢灵询感谢。 这琴儿是吴鼎孽的人,怎会对这陌生小子卑躬屈膝,而且一下子偃旗息鼓? 屈罗傲风对曹龙道:等会我与陆虎进去,你就跟着那个小子,看看他是何方高人。 曹龙点点头。 琴儿咬咬牙道:那就请公子说出第二道问题的答案。 阴楚晴笑道:自然是因为树上的鸟只会飞不会跑啊。 琴儿笑道:可惜公子也没有押钱,还是不能进去。 琴儿终于在她身上扳回一局,顿觉释然。 阴楚晴摇摇头:本公子看看就行,不愿意进去。 琴儿继续道:下面第三张纸条,为史论题,只有1道,需要200两。 刹那之间,场上只剩下50来号人。不等别人反应,屈罗傲风果断押宝,而和他同时竞争的还有4人,谢灵询赫然在列。 是你?屈罗傲风怒道:为什么哪里都有你,莫非你是跟屁虫? 谢灵询笑道:非也,这里又不是你开的,凭什么你来得,我就来不得。 屈罗傲风憋着气,也不再说话:我出300两。 琴儿笑颜如花:好,这位公子300两。 其它3人一下子蔫了,摸摸手里的布袋,识趣的躲开了。 谢灵询笑道:我出350两。 琴儿笑道:这位公子350两。 屈罗傲风咬咬牙:我出400两。 谢灵询:我出450两。 屈罗傲风:我出500两。 谢灵询道:好啊,公子你果然阔绰,看来我没戏了。 额,,屈罗傲风望着谢灵询幸灾乐祸都样子,不禁心在滴血。500两啊,那是他一个月的月俸,可以包养多少美人,眼下一会儿就没了,不过话都说出去了,只好打碎了往肚子里咽。 琴儿捂嘴,指着屈罗傲风笑道:好,既然公子出了钱,请回答问题。 问题是:如若你置身三国时代,那时你与周瑜和诸葛亮都是好友,你有一支天兵,可以瞬间扭转战局,但是代价是帮了一个人你必须杀了另一个人,你会如何做? 屈罗傲风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自然是帮诸葛亮,诸葛亮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而且他赤胆忠心、鞠躬尽瘁,乃是世间少有的天才,只要我的天兵一到,就能杀的东吴军队丢盔卸甲,何乐而不为,保住了一位好友性命,不让他病死五丈原,岂不美哉。 琴儿摇摇头:公子的见解虽然独到,但是不算是最佳答案。 屈罗傲风继续道:那本公子帮助周瑜,周瑜是将才,一直受诸葛亮置喙,最后落得凄凉下场。只要本公子天兵一到,定能帮助江东提前灭了蜀国,迅速统一中原。 琴儿戏谑道:公子真会顺杆往上爬呢,可惜还是不对,琴儿再给公子三分钟,要是公子还不能答出来,那只能作罢了。 屈罗傲风气的快要发疯,他苦思冥想,始终不得其解。他试探性的向前,轻声道:琴儿姑娘,认识本公子吗? 琴儿装作不知,淡淡道:公子且退后一点,男女授受不亲。 屈罗傲风脸色铁青,暗想本公子还没把你怎么着呢,果然是婊子,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看本公子逮住你狠狠的鞭笞。 琴儿笑道:既然公子答不出来,此题也无入围之人。 阴楚晴静静道:我想回答一下。 琴儿平淡道:嗯,公子请说。 阴楚晴缓缓踱步:夫利之图,笼络人心,方能治略。昔日江东势大,然不过臣服于曹魏之师,因地大物博、军民骁勇,水师一出,谁与争锋。奈何受制于平壤,无法挥师北上,国主多疑,岂能因小失大。故周瑜之死死于国势,非人之所愿。而诸葛亮委身草庐,进驻汉中丞相,虽有冲天之志奈何国力微弱,为人又居功自傲,导致贻误战机,诸葛之死死于自身,非何人能救。因此救周瑜,只能救一人,江东亦会覆灭,救诸葛,救的了蜀国,诸葛亦死,大厦将倾。故即使有天兵,都不能救,而是覆灭诸葛与周瑜,一统天下。 阴楚晴说完,就在不远处的人群里一个人匆匆远遁。 这个人来到花灯会外面,迅速潜入一家宅院内,对着里面躲在帐里悠闲自在的仰躺之人半跪:公子,阴楚家小姐已经到了。 帐里的公子哥咬着葡萄,罗袜掉在床头,嘴角流油,手里拿着一只鸡腿。尝了一口葡萄,左手在胸前缓缓揉捏,淡淡道:这点小事还要禀报本公子,真是该打。不过嘛,人家喜欢,那阴楚家的二小姐听说是个美人胚子,你们千万不能让她落入我那好二哥手里,知道吗? 半跪着的人点点头:是,在下一定不辱使命。 等此人离开以后,床上的男子抹了抹嘴里的油光,吐了一口葡萄,拉开帐子,露出一双精光的眼睛:阴楚家,希望不要让本公子失望。 琴儿虽然不情愿,不过也惊讶于阴楚晴的学识渊博,点点头:答对了,公子厉害。 谢灵询也赞叹起阴楚晴,一介女流对历史剖析如此透彻,于是再次向她投向友好目光。 阴楚晴只觉他的目光炽热,不由躲闪,呼吸变得急促不堪。 琴儿清了清嗓子:下面第四张纸条,为选项题,只有1道,800两纹银。 这回屈罗傲风还是上去押宝了,他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一定要一雪前耻。 奇怪的是,阴楚晴竟然也押了宝。她淡淡一笑:本公子想看看上面的女子究竟有什么魅力,引得所有人高价竞相追逐。 谢灵询不置可否。 这时,屈罗傲风学乖了,当琴儿抬高价格的时候他等着其它两人说。可偏偏不让他如愿的是,谢灵询和阴楚晴好像达成了某种默契,也是静默。 于是琴儿道:如果无人抬价,那么你们三人都将取消资格。 屈罗傲风吓了一跳,看另外两人依然云淡风轻,他咬咬牙:900两。 阴楚晴:920两。 谢灵询:950两。 屈罗傲风心中狂吼:为什么都和本公子作对。他继续道:980两。 阴楚晴:1000两。 谢灵询:不要。 阴楚晴瞬间无语。 屈罗傲风:1020两。 阴楚晴拍拍胸口:不要。 屈罗傲风:。。。。。 琴儿笑道:好,既然这位公子再次高价获得,请说出答案。 题目为:以下绝色美人中哪一位是没有和上流人物接触过的。 1班婕妤2赵飞燕3西施4蔡文姬5谢小娥6阴丽华7陈丽华 按理来说如此容易的题目屈罗傲风很快就能答出来没想到谢灵询故意和阴楚晴小声道:这么简单都不知道,当然是阴丽华了,两个丽华明显有一个不一样嘛。 喂,明明是,,阴楚晴刚要争辩,被谢灵询捂住嘴巴,她美目圆瞪,不可思议的望着他,使劲挣脱出来,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本来屈罗傲风就知道前面几个人,哪认识什么谢小娥、阴丽华,被谢灵询一搅和,他下意识觉得谢灵询有才华,应该答案是对的,于是马上说出来:是阴丽华。 琴儿摇摇头:公子你又错了,唉。 屈罗傲风傻了眼:那是? 琴儿道:阴丽华是东汉开国皇帝刘秀的称号,所以啊,你还是错了,本题是高价题,只有一次机会,所以你又错了。 屈罗傲风怒气冲天的望着一旁幸灾乐祸的谢灵询,暗自攥紧拳头。 琴儿看了看台上美目一瞬不瞬注视着谢灵询的关外女子,她此时停止了愁容,反而有些欣喜。琴儿也不知是喜是悲,暗想:若是遂了姑娘的愿,可是县令那里怎么交代,这些姑娘都是要送进王府醉心园的,姑娘啊,你也不能免俗。可是让这二公子进去,你的清白怎么办,唉,难做啊。 想到这里,她静静道:最后一题,纹银2000两,为推理题。 屈罗傲风默默的站在那里,陆虎和曹龙侍奉两旁,斜视着谢灵询。 谢灵询发现自己还真没有那么多银子,之前都是为了不让屈罗傲风进去,现在达到了目地只好打退堂鼓。琴儿看三人没有要动的心思,淡淡道:既然如此,那我们水柔姑娘就没人可以一亲芳泽了,各位请便。 这时,阴楚晴忽然高声道:本公子押宝。随即她掏出一锭金子,指了指谢灵询:不过本公子是为他拍的。 嗯?谢灵询不解:公子,我们好像并不认识,你为何要成人之美。 阴楚晴面色淡然:本公子帮人不需要理由,既然你喜欢那姑娘就尽情追求。 看见谢灵询不拒绝,阴楚晴阴晴不定,她将银子放下,跺跺脚离开了。 本来想试探他,没想到他真的欣然接受了。阴楚晴心中有期许和失落,都化作了午后的阴云。 第110章 虚有其表,笑里藏刀 公子,既然你押了2000两。琴儿轻声道:那么请回答。 屈罗傲风自言自语:答吧,本公子要看你能不能答出来,即使可以又如何,那水柔小妞照样是本公子的。 此时,沈流袖和霜儿早已经在客栈坐了半个时辰。汪曾和夏刚满是疑惑,但是看到沈流袖心情不好,也不敢多嘴。 汪曾忍不住,只好示意霜儿出来问道:霜儿姑娘,不知道少夫人怎么了,还有少主呢,他怎么还没回来。 霜儿摇摇头:我也是一头雾水啊,流袖姐姐突然就把我拽到这里来,什么也不说。公子他还在花灯会呢,应该很快就能回来。 汪曾哦了一声就不再说话。 其实沈流袖是吃醋了,可是她不愿意承认。像她这样的女子一旦认定一个人就会专一不二。她知道谢灵询是为了救人,却还是忍不住心里泛酸,但是好像都是自己提出来的,一时之间她不免怪自己太过心急,把他一人扔在那里,也不知道有没有危险。但是自尊心又让她舍不下面子,于是关心内疚和伤感多种情绪交织,难解难分。 琴儿示意谢灵询仔细看题目:题目为:有一大户人家夜晚遭窃,第二天,仆人起来一看发现后院墙上有许多脚印,而丢失的财物有首饰玩具,唯独没有金银珠宝。官府来人办案,锁定了三个嫌疑人,分别为隔门的铁匠张大贵、古董商行老板姜明、小偷水上漂。据他们的供述如下: 张大贵:小的昨晚一直拉肚子,到了午时三刻才回房休息,无时间作案,家人可以作证。 姜明:在下有家财万贯,用不着去偷东西,再说了,在下偷东西也不会专偷首饰啊。 水上漂:大人,小的冤枉啊,小的已经金盆洗手多年,不再过问江湖事了。 请问,哪一位在说谎? 哈哈哈哈。屈罗傲风得意道:小子,他们个个有理有据,看你怎么断案。 谢灵询若有所思,皱起眉头。 琴儿一直等待着谢灵询回答,她缓缓道:公子,还有一炷香。 谢灵询苦思无果,他觉得这题目分明就是故意刁难,给的线索太少,不能一口断定。想到这里,他看了看琴儿,发现她神色焦急,只好瞎猫碰死耗子:所有人都没有说谎。 哈哈哈哈哈哈哈,屈罗傲风大笑:傻瓜,题目都说了谁在说谎,你还说都没有。 陆虎和曹龙也是配合着大笑,滑稽的很。 没想到琴儿如释重负,她笑道:公子答对了。 什么?屈罗傲风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可能。 琴儿笑道:最后一题是吴县令特意考察应征者的反应能力,我们姑娘都是精挑细选得来的,想要阅览群芳必须有过人的才气、胆识和思维能力,这道题确实是迷惑的幌子,无解。所以公子答对了。 什么。屈罗傲风气急败坏:为什么本公子回答的时候你就说题目只有唯一答案,你们是不是故意针对本公子? 琴儿摇头道:公子要是有任何意见可以与吴县令提,小女子只是一个传话的。 好,好一个吴鼎孽。屈罗傲风忽然凑近琴儿,逼视她的眼睛:你真的不认识本公子? 琴儿露出一丝慌乱:不认识。 是吗?屈罗傲风还要上前,小童拦住,生硬道:还请回去。 屈罗傲风一推:你又是什么狗东西,敢阻拦本公子? 没想到小童纹丝不动,继续面无表情: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屈罗傲风:你敢藐视本公子,陆虎,曹龙,上。 两人一前一后抄起小童的上下就想将他拽倒,小童依旧固若金汤,他浑身一颤,浑身上下犹如钢铁的劲道反震,陆虎和曹龙直接一个倒飞趔趄,身后的墙根都碎了一片。 你是什么人?屈罗傲风道:明明只有弱冠之龄,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威力,难道是吴鼎孽的人?不可能,那个老东西只有一群不入流的官兵。 小童依旧冷冰冰的: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屈罗傲风只好哑巴吃黄连,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朝陆虎两人挥挥手,对谢灵询道:你们给本公子等着。 等他们离开,琴儿道:公子,恭喜你可以进入暗门了,水柔姑娘在等着你。 谢灵询摇摇头:不用了,恕在下还有要事,就先失陪了。 琴儿不悦道:公子要走?这是把琴儿和水柔姑娘当成什么人了?虽是青楼女子,可是我们也是有尊严的,你既然赢了,就应该进去,不然这样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是欺负我们手无缚鸡之力吗。 谢灵询苦笑:哪里话,琴儿姑娘,在下只是心有思虑,踌躇满志,怕唐突了水柔姑娘。 琴儿转怒为喜:公子说的严重了,琴儿很欣赏公子,还望公子带姑娘逃出虎口。 小童忽然怒斥道:多嘴。 琴儿顿时惊惶不已,强自镇定:公子,且随琴儿前来。 小童静静看着他们进去,不知在琢磨些什么。 屈罗傲风带着陆虎和曹风回到府邸,恼羞成怒的他打碎了许多酒壶和器皿。 公子,您消消气。 屈罗傲风扭曲道:消气?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要我怎么消气,这几天本公子是没遇到一件好事,先是那个董平被杀,之后吴鼎孽去抓人怎么也抓不到,好不容易进了明月客栈还被厉天行给阻拦了,好不容易和珠儿狐媚鬼混,又被那个屈罗傲寒打乱阵脚,那个该死的穷书生又来影响本公子食欲,好不容易有个花灯会又被两个无名小卒搞砸了,偏偏你们几个废物连人家一个小童都斗不过,真是气死本公子了。 陆虎和曹龙听他一口一个废物,虽然不开心,却不敢还嘴,只好试探性道: 二公子,咱们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两人行踪就在明月客栈,不如直接让四大高手剁碎了他们? 屈罗傲风狠狠朝他们左右掴了一巴掌:你们是猪吗,都说了不行,他们有厉天行的庇护,不好发生正面冲突。 陆虎道:二公子,您为何如此惧怕厉天行,他不就是一个客栈老板吗? 屈罗傲风又给了他一巴掌:他岂会如此简单,想当年,李存勖在这里的时候,他就小有名气,可以说,我父王的势力都不及他,只因他就是那支神秘部队里的人物,我父王为了控制陇西局势,和他们达成了合作。这支部队太恐怖了,相传当年安禄山坐镇长安,派部下八百里加鞭运送美女歌妓,还没出陇西都死的死、残的残。他们像是凭空出现一般,别人看不见摸不着。 曹龙惊讶道:竟然这么恐怖?那二公子,他们这么厉害,为何要依附于你父王。 屈罗傲风有了底气,又给了曹龙一巴掌:哼,师出无名,他们虽然厉害,却没有任何一个统治者敢收留,只有我父王夜夜笙歌,满足了他们暗地里发展自己势力的自由。据传,至今没有遭到破坏的唯一一座青楼――甘溪楼就是他们的据点,可是谁也不敢进去看。 两人都被打懵了,一脸委屈,识趣的不说话。 屈罗傲风道:你们今晚就给我把那个水柔给绑到本公子府上,那两个无名小卒尽快给本公子解决,对付不了厉天行,我就不信连他们我都治不了。 陆虎和曹龙异口同声:是,保证完成任务。 吴鼎孽回到了县衙,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陈浩东面容复杂的走了进来。 怎么?生气了? 吴鼎孽的话让陈浩东一窒,他看了看自己手掌的九根手指,失落道:哪能呢,大人有自己的考虑,小的定当竭力支持。 吴鼎孽叹了口气:浩东,你跟了我多久了? 陈浩东道:十二年了。 吴鼎孽:十二年,十二年一个轮回,会改变多少事情。春夏秋冬,潮起潮落。也许某天我就不在了,又有谁说的清我的是非功过。 听见他话语里的伤感,陈浩东怆然道:老爷,你还年轻呢。 吴鼎孽摇摇头:我们的命不是由自己决定的,就像你,你在怪我对吗?其实你不知道,我也是迫不得已。厉天行算是手下留情了,不然,你如何能堂而皇之的和我坐在这里。 陈浩东淡淡道:我知道。只不过,他狠狠吸了口气:我只想知道,老爷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替他做事,王县尉也是死在那个人手上,难道我们可以任由别人摆布吗。 吴鼎孽缓缓站起来:你只看到事情表面,王天贵是自己找死,即便那人不杀他,大公子也不会放过他,东方明都死了,东方世家震怒,大公子为何按兵不动,你有想过吗? 陈浩东沉默不语。 吴鼎孽笑道:陇西并不是风平浪静的,各方势力风起云涌。大公子想他死,可是他宁愿与之合作,我想有屈罗傲风在,任何不可能的合作都会变成合作。你不喜欢厉天行,难道你就能忍受屈罗傲风继续鱼肉百姓? 陈浩东惊讶道:老爷你是想借助那人的手除掉屈罗傲风? 吴鼎孽点点头:没错,本官做这个狗官已经许多年了,真想早日摘掉这个帽子,可是光凭本官是不可能的。 陈浩东激动道:可是老爷凭什么断定那人有这个能力?他不过是杀了王天贵和董平,武功高强而已,单枪匹马如何冲破大军。 第111章 草原公主,心有灵犀 吴鼎孽笑道:你别忘了,还有一个明月客栈在为他撑腰呢。 陈浩东恍然大悟:所以老爷你才会安插明月客栈的云奇在琴儿身边? 吴鼎孽点点头:希望有个收手的时候吧,虽说陇西王一直中立,只是因为各国一直对峙,如若哪天一国称霸,陇西就是被蚕食的时候了。 陈浩东:所以我们急需要尽快有一个明主发展陇西军力了,看来是浩东只顾私利,老爷您点醒了我。 琴儿将谢灵询带到一个暗门,里面很黑。通过中间的巷道,上了几层木梯,谢灵询终于见到了洋娃娃一样的美人。 水柔吃了一惊,连忙整理装束,她脸上有稚嫩和童真,还带着怯怯的娇弱。 不同于谢灵询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她都太需要人怜惜了,身子单薄,除了那一对肉球,其它地方都没有多余的赘肉,手臂就像竹竿一样纤细,似乎是许久未进食营养不良所致。 水柔看着谢灵询一直望自己,有一种异样感觉吗。面前的男子看上去很善良,并不是以往她见过的任何男子,他年轻,眼光清澈,虽然长的不是那么英俊却有一番沉稳的气质,走起路虎虎生风,尤其是那目光特别温柔,仿佛要将自己吞进肚子给融化了。 琴儿咳了咳,惊醒了两人,她笑道:公子,姑娘,你们好生叙旧,琴儿先行告辞。 一时间,静默半晌,谢灵询顿觉尴尬,讷讷道:水柔姑娘,你果真很美。 水柔脸庞就像熟透的红苹果,她羞道:公子是来自江南么? 谢灵询疑惑道:为何这么问。 水柔道:公子恕罪,水柔并非有意过问,只是水柔乃是关外草原铁勒民族的女子,一直仰慕中原文化,知道中原南北差异,北方莽莽苍苍,大气磅礴。而南方人浪漫多情,温婉秀丽。公子这么会夸人,而且相貌端正儒雅,故有一问。 谢灵询打开了话匣子,就水到渠成:原来如此,水姑娘真性情我很喜欢。我不是江南人,但是是南方人。 哦?水柔樱唇轻启:江南不就是南方吗? 谢灵询摇摇头:江南严格意义来说是指淮河以南的部分地区,现在大致是南唐和吴越国两国的范围。在下所在的地方是巴蜀,现在是后蜀国,也属于南方,但是属于西南。 哦。水柔似懂非懂:中原文化真是博大精深,只是无缘一见中原的大好河山,真是遗憾。 谢灵询见她有愁容,安慰道:水姑娘不必烦忧,以后有机会在下可以带姑娘游历各国,只要姑娘不嫌弃。 真的吗?水柔欣喜若狂:你真愿意?不过随即她又黯淡下来:还是算了吧,恐怕奴家有生之年见不到了。 谢灵询心咯噔一下:为何水姑娘如此说? 水柔觉得眼前男子很亲近,就想把所有事告诉他,不过想想还是算了。对方与自己又没什么关系,何苦要他卷入暗流呢。 她忽然道:公子等等。 她走进阁楼内拾出一张餐桌,上面摆放着茶座,正有热气腾腾的香茗煮沸。 没想到水柔有如此臂力。谢灵询惊讶,没有询问。只见水柔熟练的倒茶、温茶、搅拌、舀水,之后品茶,递给谢灵询一杯:公子是否疑惑水柔臂力雄健? 谢灵询不矫情,品了一杯香甜扑鼻:这是梨花茶? 水柔笑道:公子果然是行家,南方人诗酒花茶。这就是从岭南进贡的,水柔日夜品酿呢,专门学习了捣砧之法。 谢灵询笑道:嗯嗯,水姑娘很厉害,这茶水味道恰到好处,让我想起了我的家乡。 哦?水柔道:公子家乡有很多梨花吗 谢灵询摇摇头:梨花几乎都在北方和西域,我家乡也在北方。 水柔疑惑道:公子方才还说您家乡在南方,怎么又在北方呢。 谢灵询露出一丝伤感:我有两个家。 噢。水柔好像明白什么,转移话题:其实水柔是草原人,自然比寻常女子力气大点,而且奴家从小就学习马术和射箭。 谢灵询道:水姑娘,那你怎么会来到这里呢。 水柔黯然道:我是被他们抓来的。 谢灵询惊道:抓来的? 水柔点点头:是啊,在唐朝的时候,唐朝皇帝都比较仁慈,对我们草原人民几乎都是安抚。可是后梁年间的时候,朱温节度使大肆攻陷我们草原部落,抢占我们的土地和马匹,彻底打乱了我们的平静。后来,为了制衡朱温,我们就联合河东节度使李克用共同起兵,本以为可以高枕无忧了,可是后唐还没多久,石敬瑭就靠着契丹坐稳了皇位,契丹人几次三番偷袭我们,幸好我们抵御住了,可是从此势力一落千丈,只剩下孤儿寡母。后周的郭威一直和契丹对峙,所以我们安生了一段日子,只是陇西王派了一支神秘部队如鬼魅一样,经常袭击我们,逼迫我们沦为陇西王的附庸,我们只能忍辱偷生,大汗也是生不如死。 说到这里,水柔几欲失控,她隐隐带有哭腔。 神秘部队?又是神秘部队。谢灵询疑惑道:陇西王想干什么,他绝对不会单纯的抢夺女人那么简单。 看着水柔越哭越凶,谢灵询只好来到她身边,拍拍她的后背:别哭了,所以你就是这样过来的? 水柔呜呜的嗯了声,猛的扑到他的怀抱:本来奴家可以离开的,可是他们说,要是奴家跑了就杀了奴家族民,呜呜。 唉,乱世真是无人性。谢灵询安慰道:别担心,有朝一日你们族民一定能逃出生天的,你也能获救。 水柔摇摇头,泪水打在他的衣襟:不会的,水柔早已心死了,不求离开,只求有英雄能够拯救我的族民,水柔愿意做牛做马侍奉他。 谢灵询让她离开自己的怀抱,看着一张满脸泪花的脸,静静道:你要相信自己,不能为了利益抛弃自己的名节。 水柔擦了擦眼泪:可是奴家能怎么办呢,用不了多久,奴家就要死了。 死了?为什么。谢灵询大惊:你告诉我。 水柔摇摇头:公子,你别问了,奴家知道你是好人,你已经进入了奴家阁楼,奴家问你一个问题,如若你回答出来了,奴家今晚就是你的,明天过后我们好聚好散,就当红尘一场梦。 谢灵询怒骂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本公子虽然喜欢女色但是从不巧取豪夺,凭什么几道题目和一些银两就能决定你的生死和名节,这是惨无人道。 水柔听得面无人色,晃晃悠悠。她捂着嘴哭腔:公子别说了,这就是我们女子的命。 不,我不会回答的,我也不要你侍寝。如果你告诉我实情,我还会帮你逃出藩篱。 帮我?水柔踉踉跄跄:呵呵,谈何容易。即使今晚我不给你,还是要给那老东西的,到时候还是一死,与其给他不如给你,至少我不讨厌你。 说着,她吐气如兰,就往谢灵询身上扑。谢灵询连忙止住:你说的是陇西王? 水柔面色一变,缓缓点点头。 谢灵询叹了口气:你放心吧,我会救你出去的,不过不是现在,等着我。 说完,他转瞬离开,水柔揉揉眼睛,不可置信,随即她紧咬贝唇:公子,你真是一个大英雄,奴家等着你。 琴儿从里间出来,幽幽道:小姐,你觉得他可靠吗? 水柔道:至少现在看来他是个正人君子,而且他武功高强,或许真的能助我回到草原。 琴儿点点头:希望如此,小姐你真是太苦了,大汗一直等着咱们,您让我潜入吴鼎孽那里做内应,从他嘴里琴儿有幸知道这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机会了。 水柔伤感道:父汗和母后也不知道如何了,屈罗狗贼,即便那位公子不能成功我也要亲手宰了他。 琴儿道:小姐你莫要冲动,你无非是想趁他宠幸你的时候偷袭,可是得手太难了,犯不着平白搭条命。 水柔: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你觉得被屈罗狗贼玷污了我还能活吗? 琴儿一时之间噎住,只能化作无尽叹息。 谢灵询回到客栈的时候,有些忐忑。流袖带着霜儿匆匆离开,一定是因为吃醋,现在进去会不会不合时宜。 不过早晚都要面对,谢灵询狠下心推开门,却发现没有预料中的狂风暴雨,也没有噼里啪啦,有的只是面面相觑的关心和担忧。 汪曾和夏刚率先迎上来:公子少主,你没事吧?这么晚回来,急死我们了。 谢灵询摇摇头:我没事。 霜儿一脸愧疚,低着头道:公子,霜儿不好,不该不理公子,公子你有没有受伤啊。 谢灵询哑然失笑,他看着霜儿可爱的小脸,捏了捏:没有,不关你的事,谁能伤到我啊。 沈流袖缓缓走上前,欲言又止,还是轻轻道:你,真的没事吗? 谢灵询知道她死要面子活受罪,也不点破,蹦哒几下:你看看,生龙活虎的,就差摇头丸了。 胡说。沈流袖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就你贫,还不快来吃饭,饿坏了吧? 第112章 色胆包天,落入陷阱 是啊,公子,姐姐点了好几个菜呢。霜儿道:你看看,有烧全牛,烤猪肚,红粉炖鸡条,酿江瑶,还有清蒸鲤鱼呢。姐姐说都是你爱吃的。 谢灵询愕然:你怎么知道都是我喜欢的。 沈流袖笑道:有人睡觉总不踏实,喜欢说梦话,一说就是八大菜系,不记得不行啊。 哈哈哈哈。汪曾和夏刚大笑,被谢灵询一瞪做企鹅状,霜儿也是忍着笑。谢灵询看了一眼沈流袖纤纤过后的背影,苦笑:我有那么贪吃吗。 虽然不承认自己贪吃,不过别说,谢灵询还是觉得菜真好吃,胡吃海塞一通,打了好几 个饱嗝,或许是因为一路奔波没有停歇,难得安静的享受美食,所有人都不在,倒是惬意。 傍晚时分,谢灵询蹑手蹑脚的绕到沈流袖身后,他发现沈流袖呆呆看着天空,双手搂过她的腰肢,笑道:小美人,在看什么啊。 沈流袖扭了一下:别闹。 谢灵询听得出她心情不好,放开手,来到她身边,注视着她:流袖,还在生气? 沈流袖摇摇头:没有,只不过总是莫名的空洞,感觉没有归属感。 谢灵询温柔道:因为我们距离家乡很远啊,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我们当然会有惆怅。 沈流袖疑惑道:真的是这样吗,可是有时候我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我就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现在连师父也不在,从鸣凤楼走到今天,不知道是对是错。 谢灵询闻言,一阵气苦。他霸道的扳过她脸庞,大声道:你难道忘记了吗,你还有我,你还有我,我的存在意义就是你,你呢。 我?沈流袖瞬间被感化了,她露出来微笑,紧紧抱住他:是啊,我还有你,永远不要离开我好吗。 谢灵询笑道:傻瓜,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良久,沈流袖从他怀里起来,用一种茫然都眼眸望着他。 怎么了?谢灵询问。 你忘了?沈流袖道。 谢灵询:忘了什么。 沈流袖:已经日落了。 谢灵询:就等着你说呢。 沈流袖:讨厌,就会骗我。 谢灵询和沈流袖正色都看着汪曾夏刚,严肃道:因为不清楚屈罗傲风会带多少人,所以夏刚陪我们前去,汪曾留下来照顾霜儿。 汪曾吃惊:为什么失望阿,少主,夏刚比我笨,武功也没我厉害阿。 你说什么,望着,是不是行打架。夏刚立马不答应了:让你一只手。 谢灵询摇摇头:行了行了,你们一位是去万?汪曾,正因为腻更聪明,才要留下来,霜儿就像我的亲妹妹一样,你不能让她又任何闪失。 好吧。汪曾只好答应。霜儿却不答应了:不行,公子,姐姐,我陪你们一起去。 谢灵询没法子,只能让沈流袖劝说。经过沈流袖好说歹说,晓以利害,霜儿只好嘟着嘴不情愿的答应了。 话说霜儿自从翠云楼倒了以后倒是一点伤心都没有,反而黏着谢灵询越来越紧了,这让谢灵询和沈流袖无奈不已。 很快,三人顺着谢灵询指示的路线朝水柔所在的阁楼而去。 就在他们身后,出现了一个小童,正是白天拿着盒子的书童。他目光里闪过好奇和茫然,随即跟着几人掠过夜色。 陆虎和曹龙是万万不敢掉以轻心了,屈罗傲风对他们下了死命令,要是再次空手而归,就提头来见。 所以尽管他们此时搭着一辆马车,马车上捆着一大袋麻袋,里面不安糯动着,依然无法稳定他们的思绪,只觉脚步有千斤重。 为了保险起见,他们请来了另外两位采花贼界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断崖手洛沧南和神游客安曜庭。只是两人到现在还未出现,这让他们心里直打鼓。 这条巷道前所未有的漫长狭窄,就像走不到尽头一样。他们生怕惊扰了居民,又怕恵怒了官府,也不敢驾车,于是这样慢吞吞的拖着,喉咙内吞着唾沫,风吹过顿觉瑟瑟发抖。 陆虎扛不住了,仰后怒道:好你个曹龙,你倒是坐在车上快活,换你来拖,可累死爷爷我了。 曹龙回道:放你娘的狗屁,才几步路就累了?你不就是想偷香窃玉吗明说,告诉你,这个水柔是公子要的人,你也敢动歪脑筋?真是不想活了。 嘿嘿。陆虎干笑几声:瞧你说的,我哪敢,都是兄弟,你就别挤兑我了,不过就是好奇,你咋不说我费尽心思把她掳劫出来,差点让那琴儿丫头发现了,吓得一哆嗦差点不举,这还不试试啊? 曹龙呸了一下:去去去,你那玩意中看不中用,还怪这个。别痴心妄想了,好好拉车,不然今晚别想安生。 陆虎顿觉无趣,一本正经的拉车去了。 啾,一枚石子破风而来,稳稳打中马头的栓子,马突的受惊,发出嘶声,随后发狂的奔跑。曹龙吃了一惊,晕头转向:陆虎,你大爷的,控制车向,别翻了,有人来救。 曹龙赶紧抓住麻袋,随后拿着刀站在车上,四周乱瞅。马车使劲奔随,陆虎单手横劈,拉住马的缰绳,又一枚石子呼啸而过,正中他的手掌,大声呼痛,缰绳被落下,随即一道剑光闪过,缰绳被割断,陆虎和曹龙晃了一眼,堪堪抵挡,抱着麻袋逃离车辆。 只见马头和车架瞬间分离,木板摔个稀巴烂。谢灵询几人从屋顶上来到地面,静静凝神着狼狈的两人。 谢灵询的剑还是那么耀眼,它扬起高傲的头颅,尽情呼吸着黑暗的戾气,吐出发寒的浊气,每个闻到它的人都会发自内心的战栗。 你们想干什么。陆虎怒道:光天化夜之下你们就敢持剑行凶?莫非目无王法吗。 哈哈哈哈。谢灵询剑指苍穹:真是好笑,你们两个采花贼,也和我们王法。现在把你们手里的人放下,不然定叫你们血溅当场。 陆虎有些畏惧,退后几步。曹龙镇定不少:你们几位为何非要和我们公子作对,你们可知我们公子是何人? 沈流袖笑了笑:知道,不就是屈罗傲风那个蠢才嘛。 你们认识我家公子?曹龙眯着眼:那你们孩有恃无恐,你们背后是谁。 谢灵询摇摇头:你的废话太多了,我们没功夫。那剑吐丝,会打弯,还会歪曲,却始终逃不掉。那速度比箭也不遑多让,正在头皮发麻,曹龙的脖颈就被剑身的月光染的发凉,他下意识的拿刀打掉,却打不动,大惊失色,往后一退,剑光继续转瞬他的后脑,他拿刀朝后抵挡,只听见破裂声传来,刀柄有了一个灼热的洞口,破了一大片残缺。 静,静的只有曹龙的呼吸声和陆虎的惊疑,曹龙顿时冷历起来,他狠狠掐着麻袋,阴森森道:看来你们是不顾忌她的死活了,也好,反正我们都是贱命一条,嘻嘻,你们知道吗?贱命一条,换这样一条命也值了。 只见麻袋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发出呜呜声,明显是女子微弱难以呼吸的喘息。 沈流袖为难道:灵询,现在怎么办。 夏刚也是色厉内茬,傻傻站在一边。 谢灵询屏息静气:我可以放你们离开,你们必须放了她。 曹龙阴恻恻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嘿嘿,你就是那个杀了董平的侠客吧,还想用同样的方式解决我们吗,你太天真了。 谢灵询皱皱眉:你认出来我们了? 猜的。曹龙哈哈大笑:不过很容易不是吗?短短几天发生这么多事,谁会处心积虑对付我们,何况杀死董平的也是三个人,而你们也是三个人,哪有那么巧,虽说面容不一样,但我想你们应该用了易容术吧? 沈流袖笑道:不错,你做采花贼真的太可惜了,你比那个蠢才主子要聪明,何必跟着他呢。 曹龙大怒道:呵呵,何必,你们有什么资格说他蠢才,也许他蠢,至少他给了我们温饱,而你们呢,你们打着替天行道的幌子,你们了解我们的苦吗。 谢灵询冷笑道:你们有苦,百姓何尝不苦。你可知道你的主子所给你们的一切都是人民供养的,没有百姓,你们谈何生存。可笑你们为了自己的私利不顾百姓死活,还振振有词。 曹龙无言以对,他很快醒悟过来:别想糊弄我们,总之你们要是不离开,我马上掐死她。 眼看水柔越来越痛苦,谢灵询几人都犯了难。良久,谢灵询静静道:好,我们放你们走,不过你们要保证不能伤害她的安全。 陆虎傻傻过来走到曹龙身边,接过麻袋,曹龙笑道:这就不是你该操心的了。 不对。谢灵询忽然醒悟过来:你们不敢杀水柔的,因为屈罗傲风会剁碎你们。 哈哈哈哈,小子,知道太晚了。 第113章 形同枯槁,阴魂不散 半空中传来两个苍老古遒的声音,陆虎喝曹龙又惊转喜:是二位前辈。 谢灵询冷然道:何方妖孽,现身一见。 哼,小子,你还不配知道我们。我们纵横江湖的时候你估计还在裹尿布吧,哈哈哈哈。 沈流袖布满怒意:倚老卖老真不知羞,长江后浪推前浪,估计你们已经无人问津了。 好胆,这么多年了,已经很少有人敢这么和我们说话了。 只见两个面容猜琐的清確老人昂首阔步走来,他们步伐诡异,如同行走在半空,两人皆是一身黑袍,长长胡须,一双浑浊的眼眸迸发出气势,两人齐头并进,似乎从不分开。 哈哈,小子,你们很狂嘛。 左边老者是断崖手洛沧南,他还有点笑容,只不过和善中透露着阴险,还有不为人知的毒辣。右边老者是安曜庭,枯瘦的手臂露出半节,拿着一根木棒,神情平淡,不屑的望着谢灵询几人。 陆虎笑道:洛前辈,安前辈,你们来了就太好了。 哼。安曜庭淡淡道:就连几个小娃娃都对付不了,还好意思犬吠,真是丢我们的脸。 是,是。曹龙赔笑:要不怎么说我们只能是您的徒子徒孙呢。 小子。洛沧南看了看谢灵询:给老夫一个面子,放了他们如何? 谢灵询淡淡道:你是谁啊,本公子凭什么要给你面子,你要是再横加阻拦休怪我不客气。 洛沧南神色微冷:你找死。 洛沧南和安曜庭俩个人双掌一对,说时迟那时快,两人身体紧紧连在一起,轰隆热气在他们头顶升起,缓缓闭上眼睛。不出一秒,他们的眼眸睁开,洛沧南跳开,安曜庭的手臂半抻,一股内力从木棒灌入,顷刻间射向谢灵询几人。 谢灵询连忙推开沈流袖,朝夏刚呼道:迅速跳开。 只听见砰的爆炸声激起风沙,那沙土里的火焰竟燃烧起来,而且诡异的是火焰竟是黑色的,一股烧焦的气味弥漫在空气里,掩盖了寒春的冷意。 沈流袖喃喃道:黑血附骨经? 谢灵询趴倒在一旁,追问道:流袖,什么。 沈流袖缓缓站起来:你们是不是修习了黑血附骨经,将自己的血液提炼出来放在极冻之地,接受黑瓢虫的汲取,之后你们驯养了几千只这样的虫子供你们做食物,直到血液完全变黑,再双手双脚捆在一起运功换气,促进各自血液的循环,增强内力。 你是谁?洛沧南和安曜庭都是一惊:世上知道这本古书的人已经不多了,你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娃娃。 沈流袖淡淡道:果然是你们。家师曾说四十年前有两个臭名昭著的采花贼,他们打家劫舍、无恶不作。后来被正道联盟联合追杀,就在唐末肖声觅迹,没想到你们竟然逃到这里,做起了屈罗傲风的走狗。 屈罗傲风?谁是屈罗傲风。 两人一脸疑惑,沈流袖不禁问道:你们不认识? 安曜庭冷冷道:当然不认识,我二人本来不出山的,要不是为了这两个不成器的东西,怎会兴师动众。 既然如此,我们化干戈为玉帛可好?谢灵询道:我们与前辈井水不犯河水,何必苦大仇深。 洛沧南笑道:你倒是会顺杆爬,不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小子,我们可以答应你,不过你出言不逊,冲撞了我们,就罚你陪我们去西域采蜂如何?一月有余你就可以回来。 夏刚忍不住了:呸,我家少主责任重大,岂能陪你们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是留给你们老不死的去吧。 谢灵询没有阻拦的及,眼看两人神色冷历,知道为时已晚,只好拿着剑对准他们:前辈,既然如此,得罪了。流袖,你去看住那两个人。 沈流袖点点头,径直飞向陆虎和曹龙。 小子。安曜庭怒道:你很狂,就先拿你开刀。 洛沧南淡笑:还废话干什么,教训一下他。 夏刚连忙护住谢灵询,提着大长砍刀横劈,惊起层层气浪,没想到二人的合力一击,爆发出的气劲,取之不尽,迅速将气浪消弭于无形,火光俯冲下来,谢灵询连忙推开夏刚,随后化剑合一,剑影冲天,出现几条剑龙,吞噬烈火,刹那间周围昏天黑地,震颤乱响。 听到声音的家家户户是闭紧门窗,生怕殃及池鱼。 吴鼎孽踱步在房间,陈浩东跑了过来:县令,琴儿说水柔被抓走了。 吴鼎孽道:我早就知道了,肯定是屈罗傲风搞得鬼,眼下有什么动静? 陈浩东道:城南爆发了激烈的打斗,火光冲天,恐怖的紧。 吴鼎孽气定神闲:嗯,看来已经按照计划在走。 屈罗傲寒的府邸内,屈罗傲寒赶走了舞姬,听着林墨的汇报,喜出望外:好啊,就看那个人会不会让本公子失望了。 林墨疑惑道:大公子就这么相信那人可以打败屈罗傲风? 屈罗傲寒摇摇头:这倒是不能肯定,不过对我们有利无害,只要能拖住屈罗傲风的步伐,败坏她在父王那里的印象都是好的。 林墨道:那要不要我们去帮帮他。 屈罗傲寒点点头:但是不能太明目张胆,另外,他杀了东方明,本公子还是要给他们吃点苦头的,等事情一完,本公子要好好的折磨他。 谢灵询本以为自己的武功精进不少,没想到面对两名老者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们的内力源源不断,威势极大,稍不留神就可能丧命。 而此时陆虎和曹龙使了一个眼色准备逃离,沈流袖会意,不弱于谢灵询剑意的光芒袭来,瞬间挑开陆虎和曹龙的距离,随后她右手俯抓曹龙背上的麻袋,曹龙一刀横劈,沈流袖只好缩回,随即宝剑刺出,曹龙却用麻袋抵挡,沈流袖只好受制于人,速度慢了许多,陆虎往后面偷袭,她投出一捆白绫将他捆住,随即左手发出一道气劲,就要将他劈死。 陆虎大叫:救我。 曹龙飞身缠住沈流袖,随后将麻袋远远一抛,对陆虎叫道:接住,赶快跑。 陆虎稳稳拿住连忙离开,沈流袖怒叱:站住,却只觉背后凌厉腿风袭来,她向上纵跃,原来曹龙偷袭她的下摆,而此时沈流袖已来到他身后,一个侧踢,陆虎一头栽进泥里,惊魂未定,沈流袖白绫绕过他头顶,曹龙使出手中的双刀使劲割破,却死死被缠住,沈流袖剑光一闪,正中他的胸口,只见他的目光涣散,顿时气绝。 沈流袖一看陆虎已然远遁,匆匆跟去。而谢灵询这个时候不容乐观,他感觉真气已经快要枯竭。而那两个老怪物竟然满面红光,散发嗜血的光芒,夏刚虽然继续劈出刀郎浪,也只能拖延一时,两人的衣服都有了凌乱的痕迹。 嘿嘿,小子,现在求饶,跟着我们回西域,还来得及。 洛沧南悲天悯人道:老夫很喜欢你,奈何你不听话,看来非要抓住你。 谢灵询大吼:休想。 沈流袖一惊,转头去看谢灵询,却发现谢灵询和夏刚四人被强烈的剑网笼罩住,显然是谢灵询以气御剑,他的嘴角都渗出了血丝,脸色惨白,想是同归于尽。 安曜庭大吃一惊,枯瘦的臂膀软塌塌的,被强大的剑气刺穿,不由拼尽全力,桀桀道:洛老头,再不抓紧,咱们都得死。 沈流袖并没有忘了追击陆虎,却由于关心则乱,加上就在她快要接触到陆虎身体时,不知从何处出现一道罡气,硬生生将她阻隔,而她竟然不能前进分毫,眼睁睁看着陆虎逃离,急于去看谢灵询,也就得过且过。 一时间,场面紧绷,随时都可能风声鹤唳,沈流袖知道不能打扰,像那夏刚,明明是五大三粗的汉子,都被无辜卷进去,难以挣脱。风将他的脸庞刮得扭曲,强大的气劲就要撕破他的表皮,他痛苦的捂住耳朵,忍受着呼啸轰鸣的惊雷,发不出任何声音,可见多么恐怖。 忽然,谢灵询和两个老家伙同时闪出腕中的剑光和气劲霹雳一般疾飞向对方所在的风中,只听得那破碎一样的寒光闪过他们的面前,其中谢灵询一转手臂,那剑竟然在他的指间旋转起来,搅动了那弥散在天空里的声音,安曜庭逆天嘶吼,强撑着倒立在半空,未免坠落下来,洛沧南就立在他头顶上,双手拖着他的脚板,继续迸发出强大真气。 只听得那气浪汹涌澎湃,化解了几把剑影的攻击,扯住谢灵询手臂,几乎把他的手搅进去.而谢灵询则松开手,用真气一震剑端,化解了他的攻击.再次不约而同的纷纷跃起,在尘挨之间跳跃,三人的气焰都已经到了崩溃的极限.那快得只能听见的战斗,很快地耗尽了他们那闪电般的速度.终于,其中两人突的一震,跪倒在地,唇角涌出鲜血蜿蜒,另一人则定定地站着,惆怅与冷漠交织地看着们,不过很快嘴角不停的溢出不少的血渍,摇摇欲坠。 第114章 六神无主,片刻温存 灵询?沈流袖急急来到他面前,目光里泛着泪花,她手足无措,扔掉了手柄的剑,接过他即将倒下的身子,焦急道:你怎么样,你别吓我,你说过要陪我一辈子的。 少主。夏刚被气劲震开了好几十米,良久灰头土脸的跑过来,也是满面焦灼:少主,您可不能出事啊,不然夏刚没脸活在世上了。 谢灵询虚弱的咳出一口鲜血,勉强笑道:我没事,你们去看看那两个老东西怎么样。 洛沧南和安曜庭形同枯槁了,原本红润的面庞没有了一丝生机,他们肩并肩打坐,头发散乱,披在胸前,黑袍被鲜血染红,极为刺眼。 洛沧南缓缓睁开浊目:小子,不用看了,你赢了,没想到杀你需要耗费我们二甲子的功力,老了,江山代有才人出,你很好,很好,哈哈。 安曜庭静静道:我们虽是采花大盗,却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们本是大唐人,而且身负功名,岂料朱温狗贼忘我故土,辱我妻妾,还迫害我们四处逃亡,从今以后我们才干起了祸害别人妻妾的勾当,只是为了报复朱温,希望借助武林暴动推翻后梁,可惜能力有限,我们才想着去修炼绝世武功,成为江湖一大毒害,没想到如今沦落这种地步,不过也好,小子,已经后周了,希望你不会让我们失望。 谢灵询惨笑道:我还有没有命活都是问题,咳咳。 灵询,你别说话。沈流袖给他顺气,哭着大喊道:你给我安分点,我带你回客栈找大夫。 你们两个老匹夫,休要再多嘴。沈流袖怒道:我现在就解决你们。随即她想到谢灵询已经有昏迷的趋势,对着夏刚道:你来杀了他们,我带灵询回去。 夏刚点点头:好的少夫人。他提起尖刀怒气沉沉的朝两人而来:你们两个老东西害的少主这般,待我宰了你们。 慢着。就在两人认命,夏刚就要动手的时候,一道未知罡气再次出来,阻隔了刀前进方向。夏刚大惊,急忙抽出来,却被一双手抓住,正是罡气幻化出来的小童,他看了看两个怪物一眼,静静道:给云奇一个面子。 嗯?夏刚怒道:你是何人,休要阻挠,不然我连你一起宰了。 沈流袖本来要走,看到他吃惊道:你是花灯会上的小童? 云奇点点头,继续看着两个老者,掏出两枚药丸,给他们服下:这是往生丸,能够恢复你们的气血和筋脉,但是只是暂时的,你们的五脏六腑早已经被腐毒侵蚀,方才比拼内力又加快了身体的僵化,你们找个地方了此残生吧。 洛沧南苦笑一声:为什么救我们。 云奇淡淡道:就因为你们是唐人,你们做了一件护唐的好事。 安曜庭疑惑道:我二人一直干的可都是坏事,偷鸡摸狗、作奸犯科,莫非都是好事? 云奇道:巴蜀清风寨的第一任寨主杨皓棠是不是逼的你们逃回西域? 洛沧南瞳孔微缩:你是何人,三十年前的事你竟然知道。 云奇道:你们当年看反抗朱温不成,就联合了当时前蜀的许多江湖黑暗势力,意图控制前蜀朝局,推翻后梁。可惜你们不知收敛自己,只知扩充力量,依然我行我素,到处作奸犯科,惹得天怒人怨,尤其是你们还奸淫了杨皓棠的弟媳妇与侄女,导致杨皓棠进入清风寨,之后更是联合十八路水寨对付你们,而他也是第一任总霸主,他们联合了官府,引诱你们进埋伏圈,你们只好狼狈逃回西域。 洛沧南颓然道:原来你对我们了解的这么清楚,你背后一定有高人吧? 云奇转头看看沈流袖,来到谢灵询身边,拿出往生丸给他服下,对沈流袖道:他内功有根基,而且修习了颇为强劲的拳法,都是至刚正气的心法,加上年轻,恢复速度快,他方才只是被气劲震伤了胸腔,只要经过调节不日便可痊愈。 沈流袖看着谢灵询渐渐止住了血液,不由柔声道:谢谢。 云奇再次回到安曜庭两人身边:话就说到这里,不用感谢我,也不用去调查,你们也撑不了多久,赶快走吧,不要再回来。 随即,云奇跟着沈流袖三人回到了明月客栈。 而此时陆虎也是跌跌撞撞的把水柔送到了屈罗傲风的府邸,话说屈罗傲风左等右等,眼见夜色越来越深沉,不由从欣喜变成气急败坏,一看到陆虎就揪住他的衣领,恶狠狠道:你是干什么吃的,这么久才回来,人呢。 陆虎如丧考妣,指了指地上的麻袋:公子,您先放手。 哼。屈罗傲风兴冲冲的解开麻袋,发现一张梨花带雨的俏脸,心中那叫一个春风得意。他乐呵呵道:小美人,你还是落到本公子手里了。 水柔不说话,她的双目空洞无神,显是哀莫大于心死,已经无力去想。 屈罗傲风看到她这副样子,更是激起征服的欲望,他扳过水柔的侧脸,恶狠狠道:看着本公子,待会让你宽衣解带,可要配合点,那样胯下承欢才舒服点。 水柔依旧是不说话,目光倔强,满含恨意。 你恨我?屈罗傲风不以为然,反而越发开心:你恨我就好,你们这些婊子,天天就会装纯,其实心里不知道多渴望被上。本公子好歹也是将来王位的继承人,条件差不了。你们一个个推三阻四,本公子就是要让你们撕毁那层面具。 来,咱们先去洗个鸳鸯浴。屈罗傲风拦腰将她抱起来,水柔没有反抗,只是闭上美目,留下一行清泪。 对了,曹龙呢。屈罗傲风正要去浴房,忽然发现什么,转头对着一脸狼狈的陆虎道。 陆虎喘口气,艰难道:二公子,曹龙恐怕已经身死了。 屈罗傲风皱皱眉:怎么回事。 陆虎道:在来的路上我们遇到了一群劫人的家伙,为首的便是白日打搅您好事的小子,而根据我和曹龙的调查,那小子一行人几乎都徘徊在明月客栈附近,而且也是一行三人,且手持剑柄,武艺高强应该就是杀死董平的一伙人。 屈罗傲风:该死,他们到底是什么人,自从来到灵武,三番四次和本公子作对,有没有查到他们身份。 陆虎摇摇头:这个还不清楚。 屈罗傲风道:看来想要动他们要先把厉天行给收拾了,所以本公子不能等到老不死魂归黄泉了,要提前行事,长孙世家和关山世家有什么动静? 陆虎道:回公子,上次关山越带着一份厚礼上门,您不在,我就帮您收下放在您书房。他们准备在这届商武会上动手,东方和阴楚世家的行动路线图都被他们描绘出来了,只待时机一到就称霸世家,这样的话公子您就可以提前逼迫郡王退位了。 屈罗傲风点点头:很好,一定不能出岔子,本公子等这一天很久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陆虎点头称是。屈罗傲风便带着水柔行那好事去了,嘴角露出淫荡的笑意。 明月客栈 沈流袖将谢灵询轻轻放下,给他盖好被子,又倒了一杯水让他服下,随后轻轻按摩着他的胸口,给他顺气,就像一个贤惠的妻子,看着他苍白无比的脸,眼角闪过疼惜:瞧你,都不是人家对手还要逞强,以后要是再敢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谢灵询感受到这难得的温存,不自觉攥紧她酥滑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我没事,你的谢郎懂轻重,只不过这次着了道。 沈流袖羞红了脸,看着四下无人,房门紧闭,大胆的低下头,让脸庞贴在他的胸口,轻声呢喃:知道吗,要是你有事,流袖也不独活。 谢灵询抚摸着她的秀发,轻轻道:真是傻丫头。 少主,少主。忽然门一把被推开,夏刚带着汪曾过来,两人都是急切的神情,沈流袖蹭的一下如受惊兔子弹起来,整理一下衣裙,规矩站在一旁,汪曾两人反应过来:我们什么也没看到。 他们二人退后,忽然撞上一具软绵绵的身体。 哎呀,二位大哥,你们弄疼我了。 原来是霜儿,也跟着跑过来,一听谢灵询受了伤,吓得六神无主,此时急着进去看看,两人却堵在门口,气道:你们是干嘛,当门神吗,又不是秦叔宝和尉迟恭,不过面相倒是挺像的,一白一黑,一胖一瘦。 二人愕然,谢灵询哑然失笑:霜儿吗,快进来吧,别胡闹。 霜儿听到谢灵询声音,急忙跑进来,看见他虚弱的样子,泪水止不住掉下来:公子,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不是说好了不会有事么,你这样霜儿很难受。 第115章 围魏救赵,各方云动 好了好了。谢灵询柔声道:我没事,很快就会好了,你别哭。 可是不管谢灵询怎么劝说,霜儿就是哭个不停,嘴里还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总之,,你,不能再不顾危险,你还有这么多关心你的人呢。 谢灵询无奈笑道:好好好,我知道了。 砰,门再次被打开,云奇跟着一个身材魁梧,双目矍铄的英气男人走了进来,男人一进来不理会其他人的目光,搭上谢灵询的脉象,凝神注目,随后缓缓放开,松弛不少。 厉老板,多谢出手相助。 没错,这男人就是厉天行,他听到云奇汇报,就焦急的跑来。 沈流袖也是躬身道:流袖多谢厉伯父搭救之恩,来日再报。 厉天行目光复杂的在沈流袖身上打量,暗叹好一个绝色女子,和大小姐是难分瑜亮。而且知书达礼,也算是少有的佳人了。 随即他不动声色:客气了,谢公子,叫你一声贤侄可好? 谢灵询点点头:当然可以,是晚辈高攀了。 厉天行道:那能否请他们出去,有事咱们得私自挑明。 谢灵询道:伯父何须如此,我从来不是一个人,流袖是我最爱的人,汪曾和夏刚跟了我许久,至于霜儿,更如我的亲妹妹,有任何要紧事都可以一并说出来,他们不会泄露的。 闻言,众人都很感动,霜儿却是难掩失落之情。就连云奇,也是绽放难得的神采,静静看着谢灵询。 厉天行笑道:很好,就依你。不过你可知道要不是云奇赶到,你现在已经尸骨无存? 谢灵询:晚辈明白,多谢伯父关心,不知伯父需要什么,银两还是女人,晚辈一定竭力办到。 厉天行笑骂道:胡说什么,要是需要这些,我也不会放弃响马的生意了。 他严肃道:贤侄,你可知道那陆虎如何逃脱的? 沈流袖惭愧道:是小女子功力不济,被一股神秘力量拦住去路哦,想是有人救走了陆虎。 谢灵询这才反应过来,急忙爬起来,痛苦道:那水姑娘不是已经陷入魔掌,这可如何是好? 沈流袖吃味道:你倒是很关心她啊。 厉天行皱皱眉: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情谈情说爱。贤侄,实不相瞒,那陆虎是我故意放跑的。 什么。谢灵询和沈流袖都是一惊,谢灵询疑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沈流袖摇摇头:不可能,你当时根本不在,难道是?? 她转头看着云奇,云奇散发出一股罡气,自己没了踪影。 汪曾和夏刚惊骇不已,霜儿也是捂着樱唇,沈流袖颓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也算井底之蛙了。 厉天行笑道:沈姑娘不用妄自菲薄,你的功力已经不错了,云奇是从小就被我带到长白山与白鹿虎豹为伴,喝鹿血为生,又灌经洗髓,自然要强上一星半点。 谢灵询疑惑道:我还是不明白,厉老板为何要放走陆虎,难道你不知道水姑娘在他手上吗。 厉天行听出了他的疏远之意,不由苦笑:贤侄且听我说,倘若你们今日救回来了那水姑娘,又当如何? 谢灵询:自然是严加看管,好生照顾啊。 厉天行摇摇头:贤侄想的太过简单,攘外必先安内,有道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屈罗傲风不是什么善人,如果他要的人被你带走了,还能与你善罢甘休?到时他倒打一耙,颠倒黑白,跑去吴鼎孽那里参你一本,等到官府一搜,你们又将何处藏身。 谢灵询一时愕然,他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可是即使我不救走水姑娘,我与他照样不死不休,势同水火啊。 厉天行摇摇头:至少有我的庇护,他还不敢堂而皇之公然对付你们,只要没有证据,官府就不会大肆搜查,你们就不必四处躲藏,一旦水姑娘在这里,你们只能出去,那时屈罗傲风就会把你们当靶子。 沈流袖道:既然如此,那您放走陆虎有何深意呢,水姑娘毕竟是清白之身,被那厮祸害定然活不了,我们这是助纣为虐。 厉天行道:这就是某接下来要说的,想必你们不知道屈罗傲风虽然最有可能登上王位,其实只是因为他的母亲是正妻,而郡王对他多了些宠爱,加上他与长孙家、关山家的几个纨绔私交甚好,才势力大增,其实他也只不过是郡王手里的棋子罢了。 棋子?谢灵询道:莫非另有隐情。 厉天行点点头:屈罗傲风的大哥屈罗傲寒和三弟屈罗傲星对他不满已久,又有东方家和阴楚家各自的支持,于是明争暗斗。你们想想,在陇西咱们毕竟是外来户,怎么斗得过屈罗傲风,自然要借助他们的力量,屈罗傲风有难,他们必然落井下石。 沈流袖不解:这和放走陆虎又有什么关系呢。 厉天行道:方才某说了,攘外必先安内。如若我们接手水姑娘,我们内部就会大乱,而屈罗傲风接了这个烂摊子,屈罗傲寒和屈罗傲星就不会坐视不管。只要某给他们修书一封,他们必然会带兵前去搜查,屈罗傲风再大胆也不会明着藏匿别家女子,何况还是郡王需要的戏子。 谢灵询茅塞顿开:你的意思是借刀杀人?不过我听坊间传说屈罗郡王很喜欢这个儿子,一直很纵容,这么多年他不可能完全没有知觉,一定是故意放了屈罗傲风一马,既然如此,就算屈罗傲星和屈罗傲寒出手,又能怎么样。 厉天行:贤侄,这你就不用管,某自然有办法,某已经联系了屈罗傲星喝屈罗傲寒,他们一定此时已经在商量前去王府的路上。而这次放跑陆虎最主要的还是为了尸棺墓。 尸棺墓?霜儿大惊:那是什么。 谢灵询道:之前我听您提起过,那究竟是什么。 厉天行道:云曾潜入永济王府,听过府邸下人偷偷议论,屈罗傲风把掳劫而来的女子在王府奸污以后,就送到一处隐秘地点杀死,然后鞭尸,久而久之死的人越来越多,他就专门令人建造了尸棺墓,面积巨大,专门容纳这些冤魂。 什么,真是令人发指。沈流袖大怒:这屈罗傲风看上去一表人才,竟然如此丧尽天良。 厉天行:可是这么久我们一直得不到尸棺墓的具体位置,只有它重现天日,屈罗傲风才能伏法。于是某想,屈罗傲风一定谁都没透露,只有他自己清楚,只有逼迫他带我们前去。 谢灵询静静道:所以你就想着让屈罗傲寒他们带兵搜查,屈罗傲风就会害怕,及时转移阵地,就会带我们去尸棺墓? 厉天行:不错。 谢灵询:只是你为何断定他不会转移去其它地方呢。 厉天行:除了永济王府,屈罗傲风其它所有的宅院和地盘都是暗自金屋藏娇购置的,都在屈罗傲寒几人掌控之中。屈罗傲风不会那么傻,只有尸棺墓才是最隐秘的地方,而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他为了以防万一,一定会派高手护送水姑娘前去,偷偷消灭一切试图跟踪的人。 谢灵询:既然这样水姑娘在劫难逃,我们必须抓紧行动啊。 咳咳,谢灵询扯住伤口,沈流袖连忙为他拍打,恨铁不成钢。 厉天行:你就别操心了,某已经派了云奇去跟踪,他的神行九变还没多少人发现的了,你不放心可以让你这两个手下跟着来。 谢灵询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万寿王府 屈罗傲星半躺着,左右都有一个衣衫半露的丰满女子,一脸春意。 床榻下面稽首着还是之前的青年男子,他毕恭毕敬的望着屈罗傲星,不敢抬头。 是真的?屈罗傲星笑道。 青年男子拱拱手:回三公子,是真的,明月客栈传来的消息不会有假,只要咱们前去永济王府,屈罗傲风就会不攻自乱。 好,很好。屈罗傲星淡淡道:早就知道我这二哥卑鄙无耻,没想到他做了这件丧尽天良的事,看来厉天行比我想象的可怕。不过眼下扳倒我二哥是最要紧的,只要能让他的尸棺墓暴露,那就大功告成了。只不过父王有令,我们兄弟三人都是不能私自配备兵力的,而我与他们又素来很少来往,眼下贸然前去,恐怕我那好二哥也不会买账,我也不能明目张胆的搜查。 青年男子道:三公子,我们可以通知吴鼎孽,让他带兵前去啊。 屈罗傲星摇摇头:不好,吴鼎孽是只老狐狸,他习惯了两面三刀,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会轻易开罪我二哥,要是临阵投敌,我们就得不偿失了。 青年男子:三公子,您不是和厉天行有交情吗,这次也是他找您的,可以让他施压啊。 屈罗傲星:不会的,厉天行和父王是一种平衡状态,他通知我也就是自己不能冲在前面。 第116章 不知轻重,自我膨胀 青年男子急道:那该怎么办。随即他想到什么,惊喜道:对了,三公子,关键点就在王爷身上啊,如果您可以说通王爷,让他同意您带兵搜查不就好吗。 屈罗傲星摆摆手:谈何容易,老爷子一直都喜欢他,明里暗里都留了许多心眼。要是没有十足证据,他不会同意的,还会骂我破坏团结。 青年男子:三公子,屈罗傲风一直干的那些龌龊事王爷肯定不知道,要是他知道自己预定的女人都被屈罗傲风上过,他肯定会恼羞成怒啊。 屈罗傲星笑道:你太小看我父王了,他早就在我们身边安排了眼线,表面上他好色昏庸,其实他早就想争霸,于是这些年暗地里在收拢草原部落,我二哥做的那些事他早就心知肚明,只不过他无动于衷,相比于男人颜面更重要的是达到统治者想要的冲和。 青年男子:三公子,恕在下愚钝。 屈罗傲星:我二哥虽然没有什么作为,但他还有点手腕,能够寻得关山家和长孙家的支持,你想想,如若没有这个儿子,关山家和长孙家也只能选择我和大哥站队,永远是势均力敌,世家们就会岿然不动,发展壮大,而这不是我父王想看到的。眼下多了一股势力,就意味着多了一份期待。我们之间竞争的结果也会影响着这几家的发展,谁逼得紧了点,哪家就会松一点,他们就会创造更多奇迹,而这些奇迹就是父王想看到的。 青年男子:三公子你是说王爷其实只是想牢牢的把四大世家掌控在手里,借助你们的争斗将他们分化,好制衡他们,巩固王爷的统治? 屈罗傲星点点头。 青年男子:王爷竟然拿自己儿子的性命做赌注,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屈罗傲星自嘲道:呵呵,这算什么,我的父王真正狠辣的还在后头呢。 青年男子顿时不说话了。 屈罗傲星:算了,死马当活马医,不管怎样还是要姑且一试。对了,阴楚晴怎么样了。 青年男子:小的并不过问,看样子她安静的很,不过老是魂不守舍,就连她的贴身丫鬟也摸不清楚头脑。 屈罗傲星淡淡的嗯了声:阴楚家虽然表面上臣服本公子,实际上只是墙头草而已,你要密切关注阴楚晴的一举一动,在商武会结束之前都不能让她离开灵武,省的阴楚剑南偷奸耍滑,相比于关山越、长孙邈几人,他更加无定性。 青年男子:是,小的这就去办。 说着,他身形一晃,便没了身影。 就在万寿王府的别院内,凋敝的落叶瑟瑟回响,亭阁处可以听见琴音清然,涓涓流水浸润过婵媛的岩石,与琴音相合,更觉冷清。 只见一个身形俏丽、婀娜多姿的风华少女怔怔望着一汪湖水,纤细的手指在琴弦上缓缓拨弄,她的脸庞闪过难以言表都愁思。 在她身后,出现一个丫鬟,瞧见自家小姐的神色,不禁叹了口气:小姐,风凉,还是回屋去吧。 少女摇摇头:风再凉,也比不过心凉。 丫鬟顿觉凄然:小姐,为何从阴楚家出来以后你反而更加忧愁呢,以前你可是很向往自由的。 自由?少女放下琴弦,戛然而止:什么是自由,出来就是自由吗,无非是换了一个牢笼而已,没有资格自保,连掌控生死的权利都没有,谈何自由。 我倒是很羡慕他,那样做个普通人,无所顾忌。少女眼前忽然浮现一张普通面孔,他那泰然处之的风度和桀骜不驯的才华,令她恍惚不已。 小姐,小姐?丫鬟看着少女像是入魔一般,急忙拿着小手在她眼前晃晃。少女清醒过来,微怒:你干嘛。 丫鬟谢天谢地:小姐你终于好了,婵儿都不知道如何向家主交代,还算老天有眼。 少女笑骂道:好了,婵儿,让你来受罪,也是辛苦你了。 婵儿摇摇头:跟着小姐就不是受罪。 少女苦笑:我爹把我派来,原本还很欣喜,本来天高任鸟飞,如今却寄人篱下。那屈罗傲星一看就不是善于之辈,不明白我爹为何轻易答应我,莫非他不清楚这种危险吗? 婵儿懵懵懂懂:小姐,老爷不会害你的,不是因为这次商武会要拟定如何对付其它三家的计划吗,争取在会上一鸣惊人。小姐你自幼习武,要是指望大公子和三小姐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少女叹了口气:希望如此吧,不过他屈罗傲星想关住我阴楚晴,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另一侧的汉川王府也是灯火通明。 林墨俯首站在屈罗傲寒身边,观看他在一副书画面前洋洋洒洒。 大公子,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屈罗傲寒精光一闪:我那三弟相信也收到了消息,他可不会坐以待毙,如今是个落井下石的好机会,最关键的当然是我父王。 林墨疑惑道:郡王爷? 屈罗傲寒淡淡道:明天一早你就驾好马车,本公子要进王府一趟。 且说屈罗傲风这边还不知道危机来临,他拖着水柔洗了一个鸳鸯浴,两人坦诚相待,水柔倍觉屈辱,就想咬舌自尽,但是想到族人和父母的生死,不由放下矜持,任他施为。 不得不说屈罗傲风也算是心理变态,他为了追求一种快感,特别享受这种欲拒还休,并没有急着对她做什么,只是不断的进行抚摸探秘,弄得水柔气喘吁吁,媚眼如丝又作罢,就像观看一件艺术品一样饶有兴致,让水柔羞愤欲死。 她的眼前浮现出一个男子面容,他虽然没有摄人心魄的容貌,却温柔多情,体贴入微。抱着她的时候又那么霸气温暖,令她一阵迷失自我。她本想将自己的身子交给他的,如今却,,想到这里她恢复了清明,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他推开,随即就要跳出来。 屈罗傲风被她一推,愣了一会儿,随即爆发更浓厚的笑意,他迅速将水柔抱住,美滋滋道:就喜欢你这烈性,看看本公子怎么降伏你。 水柔发疯似的吼叫:不,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禽兽。 哈哈,我就是禽兽。屈罗傲风咬着她耳垂:怎么样,你还不是一样喜欢? 水柔感觉身子提不上力气,她吓了一跳,急忙抓住屈罗傲风手臂,用嘴用力咬了一下,就要逃脱。 啊,屈罗傲风吃痛,一巴掌扇过去,打的水柔眼冒金星,脸庞红肿,溅起水花:你这个婊子,竟然这么凶残。看来本公子不能对你太留情面了,女人有点烈性可以,但是太烈了就是坏的,本公子禽兽还不是被你们女人逼的。 看着屈罗傲风狰狞嘴脸缓缓过来,水柔吓得如筛糠一般,这时候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即使有心机也试不出来: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屈罗傲风笑道:你们这些婊子,一个个自以为是,都要我们男人倒贴,凭什么,就是长得漂亮一点?还是胸大一点?你们还挑三拣四,非要有钱人伺候,怎么,本公子一表人才还多金,你们怎么呆若木鸡了? 水柔惊惧不已,目光里晶莹剔透,脸上的血染红了水桶。 哼,你看着。屈罗傲风一把揪住她的头发:不要多久,这陇西就是我屈罗傲风的天下,不,不仅是陇西,还有全天下,到时候你们这群贱货都要沦为军妓,哈哈哈哈哈哈哈。 水柔吐出一口唾沫:我呸,就你这畜牲,早晚不得好死。 屈罗傲风瞬间大怒:好,本公子倒要看看谁先死,先把你上了再带你去个好地方。 说着,他提起那个物件就要朝水柔的下体挺进去,忽然一阵风袭来,只觉一种刺激的香味传来,屈罗傲风强忍着意识,仍觉浑身激灵,眼皮子打架,倒在了水桶里。 水柔也是意识惺忪,忽然一个怀抱出现,接住她白皙的身子,她大惊却没有力气,对方掰开她的嘴巴给她服用了药丸,随即把她抱出来擦干身子,披上一件外衣,静静的看着她。 不消片刻,水柔恢复了意识,抬头一看竟然是琴儿,她大喜过望:琴儿,你终于来救我了。 第117章 深宫大院,忼瀣一气 琴儿心疼的看着她红肿的面庞:小姐,对不起,琴儿来晚了。 水柔摇摇头:琴儿不碍事,幸亏你来的及时,不然我就要被他玷污了。 琴儿看着屈罗傲风满含恨意:要不是为了计划,奴婢就该一掌劈了他。 计划?什么计划?水柔问道。 琴儿凑在她耳旁细语一阵,水柔的眼睛瞪大,不可置信的望着琴儿:你说,你是故意让我被抓走的? 琴儿内疚的点点头,随即跪下来:小姐,琴儿自知有罪,但是为了大汗只能如此,如果小姐有怪罪就赐死琴儿吧。 水柔泪雨涟涟:你可知道,我被他如何欺辱?如今你求我赐死,我倒不如自己一死算了。 不,不要。琴儿连忙拦住水柔,焦急道:小姐,真的都是琴儿的错,琴儿该死,但是你不能有事啊,你是我们部落的希望,你还有更重要的使命。 水柔看她言辞恳切,心软下来,擦擦眼泪:罢了,我这身体早就不是自己得了,为了草原,一切都值得。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琴儿道:现在外面的守卫都被琴儿迷香給放倒了,那陆虎前来掳劫小姐时琴儿就在暗处,可是吴县令的人陈浩东也在那里,并且制止了奴婢,他们似乎早就知道屈罗傲风会派人半夜做这龌龊事,更惊讶的是他们竟然知道小姐你的身份,所以奴婢想没什么可以隐瞒的了。 水柔大惊:所以你把什么事都告诉了他们? 琴儿摇摇头:没有,应该说什么,不应该说什么,琴儿还是知道的。只不过那吴县令制止奴婢营救你,他说这是为了将计就计,让屈罗傲风现出原形,他们明日一早就会面见陇西郡王,很快就会带兵前来抓捕屈罗傲风。 水柔道:岂会如此简单,那吴鼎孽不过是一方县令罢了,手无大权,陇西郡王这么喜欢屈罗傲风,岂会因为他而带兵前来。 琴儿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上面雕刻着凤凰:小姐,一开始我也不信,可是您现在看这是什么。 水柔大吃一惊:这是那只神秘部队的令牌? 不错。琴儿淡淡道:吴鼎孽说,他们认识神秘部队的首领,而这令牌就是最好的证明。那位首领会帮我们,这计策就是他的主意。 水柔疑惑道:那伙军队屠戮我们家园,害的我们家破人亡,如今他们为何要帮我们。 琴儿摇摇头:这个琴儿就不太清楚了,但是奴婢想可能是因为屈罗傲风有上位的可能,一旦他上位就会裁撤这支部队,所以为了对付屈罗傲风,他们才这样做。但是不管怎么说,能够制服屈罗傲风对咱们有利不是吗? 水柔点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琴儿道:依吴鼎孽的意思是,小姐你就继续呆在这里,明日一早屈罗傲风就会把你转移,奴婢已经把屈罗傲风的记忆用夺舍散给抹去了,明日他不会记得未有临幸你的事,你只要好好演戏就行,奴婢一直在暗中保护你。 水柔点点头:好,为了族民,水柔都能忍受。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两架马车同时往郡王府邸而去,一左一右,齐头并进。 就在即将到达王府的时候,马车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从各自的车帐里都露出一个脑袋,早有预料的看着对方。 屈罗傲寒一脸笑意:三弟,这么早就来面见父王,莫不是请安,真是孝顺啊。 屈罗傲星打趣道:大哥这话可就说错了,三弟只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罢了,何谈孝顺。 屈罗傲寒仍然一脸和煦:三弟说笑了,你要是纨绔,那就没有青年俊秀了。 屈罗傲星斜睨道:大哥就是为了吹捧我而来么。 屈罗傲寒:三弟为何来大哥就为何来。 哦?屈罗傲星明知故问:大哥是为何而来? 屈罗傲寒笑道:进去就知道了。 陇西郡王府邸端的是气派非凡,高梁瓮柱林立,朱白色的漆器摆放在墙顶的每个缝隙,闪烁着耀眼光芒,不似江南的小家碧玉,也不像后周的居中垂拱,反而有许多圆柱的天窗和燕子环形回廊相结合的即视感,长长的甬道通往对阶,大气婉约。 咿呀咿呀。一声声哀怨婉转的女声从园林里传出来,只见这园子茂林修竹,掩映在微淡的日光里,它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园子,像是从中间的天堑挖空了两边,留下一座巨大的石坑,石坑里就坐落着一幅幅生动精美绝伦的雕饰,石狮子锁在枯寂的门口,牌匾上画着大红色的“天香园”几个大字,赫然耸立的寺院碑楼屹立在园内,俯瞰着一座格外宽敞的高台,台上绕过几处台阶,正有几名戏子呕哑嘲哳,发出悦耳动听的曲调。 台阶下摆放着许多桌椅板凳,但此时却只有一人。这人面色苍老,却不怒自威。他穿着一件铜色黄袍,上面镶刻着龙鳞和鱼线,贵气雍容。只见他大口大口的吃着肉食,目光始终移不开台上花旦的翘臀,不时的贪婪扫视,巴不得立刻冲上去将她就地正法。 那戏子似乎感觉到他的目光,含着羞意和难堪继续哼唱着“我主起义在芒砀,怒斩白蛇振朝纲”,随后来到另一名反串的小生身后,意图躲避台下老人的咄咄逼人。 谁知老人顿时大怒,拍了拍掌:给本王进来。 从门外冲进来两个大汉,拱拱手:王爷有何吩咐。 他指了指那花旦:把她的珠花摘了,衣服脱了,扔到镜花苑去面壁思过。该死的,不听本王的话,好好唱个戏也做不到,对刘邦毕恭毕敬,敢对本王躲闪? 两名大汉迅速拖着花旦的双腿,就惨无人道的抬走。那名小生吓了一跳,颤颤巍巍。老者忽然出现和善的笑容:你放心,只要你听话,本王就会好好爱你,今晚记住来本王寝宫陪我。 说完,他就径自离开了园子,来到寝宫内,脸上取而代之的是肃杀之气。 看守的护卫和丫鬟纷纷低下头:参见王爷。 这人便是陇西郡王,他并不丑,相反,还很儒雅,不然也不会生出屈罗傲风等三个相貌堂堂的公子,可惜他心思攻讦,导致神情阴翳,自然觉得相貌还可以,不是那么出众。 嗯。陇西郡王淡淡回了句,迅速坐在位子上,宫门刷的关上,他神情严肃: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从他位子后面出来一个身材曼妙的蒙面女子,她名唤紫夜,是陇西郡王网罗天下找到的身负天赋的众多孤儿中的一员,她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紫夜面色清冷,半跪道:回主人,已经查到,厉天行果然与多蒙大汗秘密有着来往,而且心思诡谲,不可不防。 陇西郡王心思急转,他静静道:何以见得。 紫夜呈上来一支羽箭,上面夹着一封信,恭敬万分的交给陇西郡王。 陇西郡王看完以后,眉头微皱:你没有看过? 紫夜道:回主人,紫夜刚拿到就原封不动的返回交给您。 陇西郡王淡淡道:好,很好。厉天行,和本王耍心机,你还不够格,紫夜,让你策反厉天行手下的任务做的如何? 紫夜惶惶道:主人,厉天行狡猾的很,他把核心机密都交给身边的人,而这些人几乎都行踪隐秘,犹如鬼魅。其它的小喽啰,就比如这次报信的人,也只是无名小卒,提供不了什么关键性信息,很快就被发现处决了,紫夜需要,一点时间。 哦?陇西郡王淡淡道:你的意思就是没办法了? 紫夜声音发颤:不,不是的主人,再给紫夜一点时间就好。 陇西郡王道:就给你一月时间,若是不能拿到厉天行的令牌就提头来见,本王不介意辣手摧花。另外,把甘溪楼的底细也摸清楚,不铲除掉他们,本王寝食难安。 紫夜急忙道:明白,属下立即去办。 等紫夜消失不见以后,陇西郡王的眼眸里涌现无尽杀机:厉天行,如果你想鱼死网破,本王会给你一份大礼,不知道在叛徒和世家的联合打击下,你还有没有活路? 想到这里,他吩咐外面的人打开宫门,随即道:李公公呢? 不多时,一个太监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帽子落在地上顾不得捡起来:王爷,小奴在。 陇西郡王怒道:虽说本王不是名正言顺的皇帝,但在这陇西,皇帝形同虚设,本王可自称寡人,本王就是皇,让你做了执笔太监你还不满意?莫非让小木子这个掌印太监和你换一换乌纱帽? 第118章 双簧计出,怒火中烧 李公公吓得魂不附体,忙不迭道:王爷开恩啊,不,吾皇开恩啊,小奴只是因为恭迎二位公子才会姗姗来迟,望王爷恕罪。 嗯?陇西郡王听到这一消息,怒气削了一半:他们倒是来的及时,本王刚想命你前去传唤。那行吧,免你无罪。 李公公这才心神安定,试探性问:二位公子就在门外候着呢,王爷您看? 陇西郡王不冷不热道:是哪两位公子啊。 李公公道:是大公子和三公子。 哦?陇西郡王:傲风没来? 李公公点点头。 陇西郡王缓缓道:行,宣他们进殿。 屈罗傲寒和屈罗傲星双双进殿,表现的谦卑恭逊,兄友弟恭一片其乐融融。 哈哈,大哥,许久未见,清减不少啊,大哥莫要注意身体才是。 三弟的教诲为兄知道了,三弟也要保重身体才是啊。 说着两人发现一脸笑意的陇西郡王,齐齐叩首:儿臣向父王请安。 嗯嗯,好。陇西郡王颔首,示意他们起来:寒儿,星儿,今日为何一大早就来造访父王啊,不会只有请安这么简单吧? 看见陇西郡王开门见山,两人反倒不知如何说话。良久,屈罗傲寒道:父王,不瞒您笑话,其实我是想求您办件事。 哦,什么事,说来听听。 屈罗傲星知道自己这位大哥才智不在自己之下,也想看看他如何化解尴尬。 屈罗傲寒道:父王,儿臣看上了一名女子,那女子与我情投意合,儿臣恳请父王将她许配于我。 哦?陇西郡王大感诧异,没想到会是这种事,不过想想屈罗傲寒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办婚姻大事,于是笑道:是哪位官宦人家的女子啊,寒儿都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屈罗傲寒道:回父王,她不是什么官宦人家的女子,而是一名青楼女子。 陇西郡王瞬间大怒:什么,青楼女子,你身为堂堂王府的大公子,将来是要执掌平川郡的,本想着过些日子就让你接管军队,你怎能如此不成器。 屈罗傲寒目光透出欣喜,不过瞬间还是焕发坚毅之色,他想着如若这次不扳倒屈罗傲风,以后就没机会了。于是他继续言辞恳切道:也许父王格外失望,但是儿臣好不容易有自己喜欢的女子了,而且香罗她本本分分,守身如玉,绝对不是朝三暮四的女子,希望父王答应。 你,,陇西郡王指着他说不出话来,他怒火汹涌,目光如炬。 屈罗傲星不明白屈罗傲寒为什么编这种谎话激怒父王,不过两人是统一战线,自然不能让他骑虎难下,就要帮腔,岂料屈罗傲寒使了一个眼色,在手心比划了一个字。屈罗傲星一看那字形挺像“亦”字,不由反应过来,他恍然大悟,也拱拱手道:父王,求父王给孩儿做主啊。 陇西郡王还没缓过气来,又看见屈罗傲星这副面孔,又惊又怒:你又怎么了。 屈罗傲星委屈道:那花香罗本来和星儿情投意合,我们都已经私定终身了,可是大哥他,他竟然强抢民女,而且威胁弟弟我,星儿无能为力,只能求父王为我做主啊。 陇西郡王大怒,指着屈罗傲寒:这是真的?你喜欢一个青楼女子,竟然还是抢来弟弟的女人? 没有啊。屈罗傲寒也委屈道:父王你不要听三弟胡说,明明是他抢走我的罗儿,他贪恋美色,罗儿反抗不成,他就威逼利诱,父王你要替儿臣做主啊。 胡闹,胡闹。陇西郡王气的就想将二人生吞活剥。他随即怀疑道:你二人方才进来可是一派兄友弟恭的景象,怎么一会儿就兵戈相向了?莫不是在骗父王。 没有没有。屈罗傲星:都是他逼我的,要儿臣不能说出这件事,还要在父王面前装的很和谐,可是父王,儿臣不能忤逆父王,做欺瞒之事啊。 屈罗傲寒,,陇西郡王死死瞪着他:你弟弟说的是真的? 屈罗傲寒颇为心痛:父王,都是儿子,您不能顾此失彼啊,都是三弟在说谎。 好,好。陇西郡王颇为头痛,他摆摆手:你们两个不争气的东西,为了一个青楼女子争风吃醋,竟然还打算蒙骗父王,传出去令人贻笑大方,寡人决定,你们两个都给我面壁思过,两个月之内不许出来。 这时候,好戏上来了。屈罗傲寒忽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住郡王大腿,哭道:父王不要啊,儿臣错了,儿臣愿意改过自新,只是儿臣都是学二弟的啊。 嗯?郡王皱眉:你二弟怎么了。 屈罗傲寒露出一副很想说又不敢说的神情:不行,父王,要是儿臣说了二弟会杀了儿臣的。 越听,陇西郡王越是好奇,他逼问道:说。 屈罗傲寒还是不说,屈罗傲星接着说道:父王,确实是因为二哥,他竟然私自藏匿父王您内定的青楼戏子,并且多次实施奸污,惹得天怒人怨,儿臣看不下去他还骂儿臣,说他做这些事谁也管不了,父王您也不成,还说我们要是想也可以有悖伦理,于是我们见到一个女子才会不管不顾的争斗啊,父王明鉴。 什么。陇西郡王只觉头晕,后退几步,他呆呆望着屈罗傲寒:你二弟真是这么说的? 屈罗傲寒点点头。 陇西郡王顿时前所未有的怒火涌上心头,屈罗傲风的事情他一直有耳闻,一开始他并不信,可是后来发现花灯会送来的女子几乎都不是处子,他气急败坏杀死了许多女子,却神秘失踪了,他才怀疑屈罗傲风真的做下了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情,但是为了他的计划,他没有选择处置屈罗傲风,毕竟比起女人,还是王图霸业更加重要。可是如今,这层面纱被毫不留情的解开,而且还是自己的好儿子,看着他们一个个像是嘲笑般看着自己,陇西郡王怒火中烧。 那个不孝子,他敢无视本王。陇西郡王怒道:他说本王管不了他是吗,好,本王这就带兵前去看看,他府邸有什么猫腻。 屈罗傲寒和屈罗傲星一惊,如果让陇西郡王去,吴鼎孽就不敢堂而皇之抓捕屈罗傲风了,后面的计划无法开展,保不齐陇西郡王就会放过屈罗傲风,于是他们连忙道:父王,您已经老了,身体不是很好,作为儿子的我们不能尽孝道,还经常气您,儿臣希望由我们带兵前去,也好成全我们一点心意。 陇西郡王摇摇头:不用了,我亲自前去,我倒要看看他怕不怕我。 屈罗傲寒和屈罗傲星依旧继续央求,陇西郡王不免怀疑:你们二人为何如此积极,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哪有。屈罗傲寒道:父王,我们不过是您的儿子,哪敢在您这里耍滑。 陇西郡王点点头:没有最好,休要再提,为父这就去他府邸。 二人大失所望,没想到就在这时,李公公匆匆忙忙跑进来,气喘吁吁:王爷,不好了,不好了。 陇西郡王急火攻心:慌慌张张的做什么,成何体统。 李公公道:王爷,外面不知从哪来了一帮难民,他们拿着碗用筷子敲着,一个个手舞足蹈,而且唱着一种奇怪的歌谣。 陇西郡王道:什么歌谣。 李公公:小奴,小奴不敢说。 陇西郡王大怒:说。 李公公慢悠悠道:玉门探,香园瞧,余音绕梁解黄袍。春秋梦,天子朝,败絮其中人皆笑。有子当做宝,千亩田,万亩地,不及张嘴一挥毫。有子手中抱,青楼外,王府高,不及床榻一花摇。 说完以后,汗雨淋漓的看着陇西郡王。 屈罗傲寒和屈罗傲星都是心中泛着笑意,暗想铁定是那边搞得鬼,也是及时雨。 陇西郡王脸色阴沉:去,把那些难民抓起来,严刑拷打,问出来是谁的主意。 李公公摇摇头:王爷,那些难民似乎早有准备,他们唱完就四散而逃,而且在城中到处哼唱,现在尽人皆知了。而且,他们还说,还说。 陇西郡王:还说什么。 李公公:他们还说王爷可以抓他们,也可以杀了他们,他们死不足惜,可是王爷要是不惩治二公子,就是天理不容,千千万万的黎民将因王爷而死,大公子贤能,三公子无意社稷。王爷若是不让大公子和三公子去搜查二公子府邸,救出无辜女子,王爷就是有意偏袒,也将,, 说到这里,李公公闭口不语。 也将什么。陇西郡王大声道。 李公公:也将死无葬身之地。 陇西郡王脸色铁青,怒极,他恨恨道:很好,敢威胁本王,看来本王是不服不行了。 他指了指屈罗傲寒和屈罗傲星:你们,马上拿着本王的手札,前去巡防营调兵,包围永济王府,去里面搜查,要是发现真的有无辜女子,立刻给本王将屈罗傲风押解回来。 第119章 惊慌失措,转移目标 屈罗傲寒两人大喜:好,儿臣这就去。 且说永济王府内,屈罗傲风终于悠悠转醒,水柔睁着一张无辜的眼睛好奇而怜爱的看着他,他发现自己已经来到自己平时起居的房间,想试图想起之前的记忆,却感觉头脑发涨,怎么也想不起来。 本公子不是在浴房与你洗浴么?怎会在此。 水柔无辜,泫然欲泣:公子莫非忘了,公子昨夜粗暴的将奴家抱起,然后来到这里,不由分说的就将奴家给,,给那个了,奴家现在还隐隐作痛呢,难道公子不想负责吗。 屈罗傲风有些不信,先不说自己一般宠幸女人都是在地上和客厅,寻找那种刺激感,单说自己毫无记忆就值得怀疑,但是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好像确实掰开她的双腿就要刺进去,于是只好认了,朝外面喊道:来人,为本公子更衣。 进来几个丫鬟,她们似乎习以为常,木然的帮屈罗傲风拾起散落的衣裳,为他穿戴整齐。 正当屈罗傲风准备洗漱,陆虎急急忙忙冲进来:公子不好了,大事不妙。 屈罗傲风怒道:什么事,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陆虎道:公子,有一大批士兵从东边过来啊,为首的是大公子和三公子,像是来咱们府衙了,咱们得早做打算啊。 水柔目光里有着一丝欣喜,一闪而逝。 屈罗傲风脸色一变:你说什么,屈罗傲寒他们带兵过来了? 陆虎点点头。屈罗傲风仔细思索便知道了其中缘由,气急道:陆虎,你赶快带着水柔去本公子在城北其它地盘购置的行馆,把她藏好,没有本公子命令不得出来。 陆虎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公子,方才段清他们已经传来消息,就在昨夜申时之后,在公子的行馆附近就出现了一支官兵,他们已经查封了公子的家产了。 屈罗傲风大怒:该死,哪来的官兵,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陆虎道:他们说是奉了王爷的命令。 屈罗傲风一下子蔫了,他忽然想到一个地方,振作起来:陆虎,为今之计只有把她藏到尸棺墓了,不能让屈罗傲寒他们发现她,不然本公子就完了。 陆虎点点头,严肃道:在下一定不辱使命。 陆虎粗鲁的抓住水柔臂膀,未免对方大喊大叫,封住她的穴道,一把扛起往外面走。屈罗傲风嘱咐道:顾无涯四人坐镇本公子放心,但是不能掉以轻心,一旦有人搜到那里,告诉他们一个不留。 屈罗傲风知道自己该出去会会自己的兄弟了,他摆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岿然自若的走了出来。 屈罗傲寒二人坐在高头大马上,威风凛凛,后面是骁骑营的中郎将和押司,他们不敢插手,只是遵奉命令,只好小心翼翼的。 屈罗傲风淡淡一笑:大哥,三弟,来到我府上怎么也不通报一声,做兄弟的也好为你们接风洗尘,如今这算怎么回事,带这许多兵士是干什么。 屈罗傲寒拿着郡王的手札,摇头笑道:二弟,大哥和三弟也想与你叙旧,多年来兄弟开了府邸都有些走的远了,不过如今不是时候,父王命我们搜查你的府邸,希望二弟不要让我们难做。 屈罗傲风接过手札一看,指节被自己掐的生疼:不可能,父王为何要这么做。 屈罗傲星淡淡道:二哥,你也算饱读诗书,难道上面的字看不清楚?你强抢民女,还意图奸污,真是丢尽了我们王府的脸,父王命我们前来就是搜捕你的。 胡说。屈罗傲风满脸寒霜,叱道:你们两个贱人,无非是看我倍受父王宠爱,心生嫉妒,所以栽赃陷害,我要见父王,他不会这么对我的。 屈罗傲寒摇摇头:二弟啊二弟,才一会你就原形毕露了,我与三弟好心好意的请你,你要是非要抗旨不遵,休怪我们不念兄弟情义。 说着,他挥挥手,剑拔弩张。 哈哈哈哈。屈罗傲风闻言,笑了几声,随即看时间差不多了,躬身道:大哥三弟,方才只是我一时激动而已,父王的命令我怎敢不从,你们现在就可以进去搜查,若是有,我任由你们处置。 看着屈罗傲风的笑意,屈罗傲寒二人心中早有计较,他命令道:进去搜,挖地三尺。 屈罗傲风本以为他拖延了时间,陆虎逃离到安全地方,就可以稳操胜券。没想到就在陆虎离开不久,从永济王府屋顶窜出一个女子,她迅速跟踪陆虎,随后飞鸽传书,扔向县衙的方向。 灵武县衙,吴鼎孽负手踱步,陈浩东急急忙忙拿来一只鸽子,拆开上面的纸条,吴鼎孽沉吟:该是我们出手的时候了,按照上面标注的地址去找。 明月客栈内,厉天行带着汪曾和夏刚不知去向,谢灵询躺在床上,面色红润了许多。 沈流袖端着药房的拣来的金钱子和芍药,有一口没一口喂给他喝,霜儿在旁边看着嫉妒,也不说话。 沈流袖瞥了一眼,笑道:霜儿为了给你买药可是跑遍了整个城南呢,还不谢谢人家。 谢灵询闻言,笑道:是吗,霜儿妹妹,多谢了。 哎呀,哪有。霜儿羞道:这都是份内的事嘛,霜儿受了公子那么多恩惠,这也是值得的。 谢灵询问道:霜儿,你从外面回来,可有打听到什么动静? 霜儿道:公子,姐姐,霜儿都忘了说,霜儿发现了一大伙军兵往永济王府去呢。 哦,沈流袖静静道:看来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大半了,这个厉老板真是高深莫测。 谢灵询赞同道:好几次要不是因为他,我们就都没命了,看来我们得好好感谢他。 沈流袖:我只是疑惑他究竟是何人,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那个云奇明明年纪那么小,却武功那么强,厉天行有这么厉害的打手绝不可能是一个普通响马,更何况那日与安曜庭他们对战过后,云奇显然对他们的过往知之甚祥,他不过是毛头小子,怎知道几十年前的秘辛,一定和厉天行脱不了关系。 她忽然想到什么,问谢灵询道:对了,谢郎,你记不记得那云奇介绍洛沧南他们的秘辛时曾说过他们二人是被杨皓棠逼走的,你可认识杨皓棠,他就是你们巴蜀人。 谢灵询静静道:听过,但是从我记事起,就没有这号人,据义父说,当年若不是杨皓棠身死,就轮不到我义父当总霸主,不过都是过眼云烟,其中的经历坎坷不足为外人道哉。 沈流袖没有再说什么,她缓缓道:眼下我们还是易容的,自然不会被轻易认出来,但是其实屈罗傲风已经知道我们了,主要就是屈罗傲寒他们会不会对我们杀死东方明和王天贵的事情耿耿于怀,但是我们不可能一直接受厉天行的庇护,早晚会和他们有一战。 谢灵询静静道:现在我们等于在同他们合作,有屈罗傲风在他们不会轻举妄动,以后就不一定了,所以我想去尸棺墓看看。 嗯?沈流袖挑挑眉:说来说去你就是想去那里,不行,你的伤还没完全好。 谢灵询:流袖,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是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并没有大碍,这样坐着我始终惦记着那件事,我心难安。 沈流袖气苦,瞥过头,不再理他。 谢灵询好生劝慰,沈流袖才有了缓和,她只好寄希望于霜儿:霜儿,你想不想你的好公子出事,还不劝劝。 霜儿扭捏道:公子,你就听流袖姐姐的话吧,要是你再出点什么事,我们会伤心的。 谢灵询早就想好了说服霜儿的对策,他静静道:霜儿你不想见见你的好姐妹姜烟罗她们吗,她们现在就在尸棺墓,你不想见她们最后一面吗。 虽然已经猜到,霜儿还是无法接受,她神色悲戚:她们真的,都,不在了吗。 谢灵询叹了口气:基本上是的。 霜儿面色惨白,咬紧牙关:可是霜儿不能让公子犯险,所以霜儿自己前去,公子好生休养。 胡闹。谢灵询怒斥:你知道那个地方在哪吗,再说了外面太危险,我不放心。 霜儿弱弱道:那要不让流袖姐姐陪我去。 谢灵询摇摇头:你们走了,我一个人在这里孤立无援,还不是任人宰割。 那,那该怎么办啊。霜儿有了哭音。 沈流袖知道谢灵询的心思:好了,你就别再作弄霜儿了,我答应你,去吧。 谢灵询握着她的手,抓得很紧很紧: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三人简单打扮一下,就朝县衙而去。因为谢灵询知道,厉天行那边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吴鼎孽,果不其然,他们在路上就打了个照面。 吴县令,别来无恙。谢灵询在花灯会已经认识了站在高台的这位贵人,热情道。 吴鼎孽也同样认出了他,不过看他病怏怏的样子:你身上有伤,为何不好好静养,本官已经带人前去,不必操之过急。 谢灵询摇摇头:不亲眼目睹,始终心有疙瘩。 吴鼎孽无奈道:他知道吗。 谢灵询知道吴鼎孽口中的他是谁,神色淡然:他也拦不住我。 吴鼎孽静静道:那好吧,一同前去。 陆虎带着水柔,终于来到荒郊野岭,这里阴森森的,只有残余的几根树干,在寒风中挺立,还能听见乌鸦的声音,格外寂寥。 第120章 尸兵异象,疯狂杀戮 陆虎显得很小心,他先是往四周左看右看,发现没人,随即不放心,拾起地上一块大石头投掷出去,只听见发出清脆的碾压声,就一片寂静。他放心不少,却还是心里打鼓,于是朝着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各自挥掌,几道真气震碎了树桩,灰尘遍布。他终于放心,看着满目惊慌的水柔,掐了掐她的脸蛋,笑道:走吧。 他走到左手边第二根的树干上,用手不停抚摸,随即他摸到一个硬块,欣喜不已,用力一按,惊奇的事情发生了,在平地上赫然升起一座高楼,那高楼通身都是黑色,外观看来就是圆棺型,他吹了个口哨,瞬间出现四个黑衣人,他们神态各异,站在四个方位。 为首的男子名叫段清,他神情淡漠:又有一条命进来了? 陆虎挪瑜道:公子只让你们看守,不该问的别问。 段清平静道:带她进来吧。 就在几人消失不见以后,那高楼也随之不见。从远处的树梢出现一个女子,正是一直跟踪陆虎的蒙面女子,她摘下面罩,露出一张清秀的脸,不是琴儿还有谁。 她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方才若不是自己躲得及时恐怕已经被真气震碎了心脏,眼下最重要的是通知其他人,凭自己一人无法对付。 于是她再次掏出怀里的纸条,用随身携带好的笔写了几个字,打落天上的鸽子,迅速飞走。 就在吴鼎孽他们到来之前,云奇和夏刚三人已经来到琴儿身边。 琴儿认识云奇,知道他是吴鼎孽的书童,她只是打量了一下汪曾和夏刚,道:你们也是是吴县令那边的人? 云奇点点头:不错,不用多疑,你可有找到秘道? 琴儿指了指树干:傩,那里有些门道,你们确定能对付得了里面的人么。 汪曾疑惑道:里面什么情况。 琴儿放下了戒备道:除了那个陆虎,里面守护尸棺墓的还有四个人,都是高手,我们只有四个人,如若没有十足把握不能轻举妄动。 夏刚嘿嘿笑道:姑娘,你放心吧,我一个可以打三个,没问题。 琴儿不相信,嘟囔着嘴:吹牛。 嗯?夏刚牛目一瞪:姑娘你怎能说我吹牛呢,大丈夫顶天立地,我夏刚从不吹牛。 汪曾拍了夏刚一巴掌:够了,你忘了公子安排咱们干嘛来了,不是斗嘴的时候。 随后他对琴儿道:姑娘,我兄弟失礼了,这样吧,你带路,把他们引出来,我们拖着他们,如果可以对付更好,不能也可以拖到吴县令他们前来。 琴儿看云奇没有反对:也好,你们几个大男人既然有这胆气,本姑娘也不会示弱,你们且跟着我。 说着,琴儿带着几人来到左手边第二根树干面前,她用柔软小手在树干从头到脚抚摸,汪曾和夏刚不解,只能静静不说话。 嗯?怎么回事,机关呢。琴儿懊恼,明明看见那陆虎对着某处一拍,就出现了地方,怎会不见了呢。 随后她又绕着树干的后背拂过,终于发现一处硬邦邦的感觉,她大喜,用掌力一拍,果然,大地开始震动。 其它三人惊讶莫名,高楼拔地而起,瞬间矗立在他们前方。 琴儿拍拍手:好了,接下来轮到你们了。 紧接着,光芒出现,瞬间出现段清几人。 他们紧绷着脸,戒备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找到这里的。 云奇冷酷着脸不说话,汪曾开门见山:听说山中时常有鬼狼出没,负薪于此,久而未归,神乎其神。本认为是类似东郭先生的谬传,只出现在书里,如今一见,竟然不可思议。 段清看他文绉绉的模样,但是不像是没有武功的人,其它几人也是不怀好意,心一下子跌入谷底。他右手边的同伙名唤顾无涯,手掌微屈,两把短小镰刀尖利无比。他面色不快:这里不是茶馆,也不是酒楼,想说评书尽快找地方待去,别有才唱戏,没命花销,也怪可怜。 这一刻,众人纷纷打量起其它几人,发现他们都是紧守自己的方位,就站立在高楼门口不动,像是某种阵法,透着诡异。段清手里 藏着的两把竹笋,他后面左手边的男子名唤沐良,双手迎合而上,夹着的是斧头,他旁边的男子名唤朱玉高,双手垂直往下,夹着的是双叉。而且他们都神情淡漠,形同死尸,关键是那嘴巴虽然会说话,却始终未见启齿,身子也是僵硬的站在原地,眼珠子都是直直的翻白,令人不寒而栗。 夏刚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人搞些玄奇妙术,他不信邪,大长的砍刀对着四人道:青天白日的,你们发什么痴梦,以为搞个黑色牌楼,穿上黑色衣服,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你们就能吓到我们?识相点把水姑娘交出来,不然屈罗傲风也保不住你们。 沐良没有任何动作,他就是站在那里,不慌不忙道:原来是自家公子惹来的仇人,那就没什么好说了。 忽然间,那四人的额头顷刻出现黑色印记,就像是死亡之兆。整座山林发出呜呜的吼叫声,阴风阵阵激起兵器战栗发出的玄音,就连琴儿几人的衣服也是猎猎作响,夏刚顿觉亡魂外冒,云奇和汪曾对视一眼,皆是看见了段清额头半开的画面,几道寒光散发着尸气飘移而来,他们双手紧握,大呼道:退开。说时迟那时快,四人及时达成默契,琴儿飞上几十里外的树梢,双掌发出真气抵抗,而夏刚躲到沙石背后,砍刀汹涌横劈,刀浪与之抗衡,汪曾抓住一根干瘪的树干,将自身精气转嫁于其中,投掷在半空,吸收喷薄而来的黑气,云奇擅长鬼魅身形,他忽然不见,化作银白色罡气向前推进,稀释着散发腐臭和有毒气味的恐怖力量。 段清四人毫无知觉,他们只是念叨着:背叛公子该杀,鬼门大开。黑色印记禁锢着他们的灵魂,他们身体极速膨胀,从肚皮处鼓起一个肉球,寻着额头开启的黑色尸气而去,毛骨悚然的是,几股尸气竟能看到人的扭曲面容,腐烂而憔悴的斑白长脸,只有半只头,转瞬化作骨骸一般的形状,生生靠在肉球上,朝着四人的方向分别游摆。 那肉球上倒挂着许多尖刺,尖刺竟是人的骨头和细胞组织,正在不停浮动,冒着红色的血液和黑色的热气,令人作呕。清晰的是,无论怎么变换,出现的形体始终像是女子,她们没有头发,因为长发嵌在肉球里,缓缓爬升,缠住了尖刺。 更加诡异的是,四个肉球朝着四人的方向而来,那尖刺正是段清四人各自的兵器,但他们的手上依旧拿着它们。云奇迅速作出反应:他们都是被操控的傀儡,吸取了大量尸气,已经是尸人,那尖刺是幻影,真正的东西在他们手上,我们只有摧毁了他们四个人才能打败这些肉球。 果然如此,不管他们的真气如何抵挡,夏刚不信邪的扬起刀尖劈落,那肉球分离发出骨架哀怨的声音以后,迅速在地上重合,形成更加狰狞的面孔,朝他而来。如此循环往复,夏刚累的汗雨淋漓,却疲于奔命。他不断变换方向,挥舞着手中的兵器,有些支撑不住,头昏眼花更觉气短:这到底是什么玩意,老子扛不住了。 汪曾大惊,右手一劈,短剑一搅碎肉球,迅速来到他身边,提起他的软绵绵身子,短剑置于中央,双手抗衡追击而来的两个肉球。 汪曾对夏刚吼道:绝对不能松懈你的精神,这是阴气很重的地方,一个不留神那些魂魄就会侵入你的五脏六腑,你就会失去自己的意识。不要再用刀,就用你的气劲。 夏刚一听这么恐怖,也顾不上揉手,手掌贴于汪曾背部,两股真气汇合一处,抵御攻击。 琴儿是四人中功力最浅的一个,尽管她距离比较远,但是女子生性阴气足,遇上风雷滚滚的黑雾天气,未免有些胆怯,心智容易破开,一时之间手掌的温和力量弱了半分,心生怯懦,那尸气散发的粘稠格外瘆人,击垮了她的内心,她闭着美目,迎接着侵袭。 云奇率先发现了这一切,他继续推进,眼看就要接触到段清都身体,神情有了波动,救援不及,那段清早有所得,嘴角咧开,一股强大的腐臭黑气传来,他急忙散开,斗转星移一般,段清已然变换方向,瞬移到顾无涯的方向,而顾无涯来到段清的位置,他手中的竹笋扬手一挥,黑气凝结在树干和沙石上,爆发出嗞嗞的声音,原本还有几片树叶的树梢化为灰烬,顷刻之间倒下来,云奇只好再次远遁。 而他所担心的琴儿并没有事,此时吴鼎孽带着谢灵询几人已经赶到,沈流袖长剑挥舞,打碎了肉球,随后用白绫接住琴儿的腰肢,放在马上,扭头一看肉球袭来,再次一挥破碎。而那肉球似乎有感应,在朱玉高的控制下,几柄叉子绕到吴鼎孽身边,谢灵询单手一斩,肉球化成粉末,又迅速合为一体,来到兵士旁边,可怜那群兵士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已经被侵蚀,还有一些用兵戈抵挡,无奈没有内力,被阴气藏匿身体,顿时失去了魂魄,僵硬般的走着,极为恐怖。 第121章 尸棺大墓,摄人心魄 没想到竟是这副尸兵景象。沈流袖也被深深震撼了:只有远古蚩尤才会出现的异世凶兆,这是魔星魂典出现了作用吗。 不等他们疲于应付,沈流袖还要护住琴儿,幸亏功力强大,才能勉强支撑。然而随着兵士痛苦都嚎叫、扭曲面孔越来越多以后,兵士们发疯似的挖着自己的眼珠,抓着自己的面庞,他们的表皮不见,只剩塌陷的脸和骷髅一样的骨架,相反的是,肉球却在接受血液和表皮的浸渍,越来越大,散发的尸气也越来越强,谢灵询有伤在身没有完全痊愈,加上吴鼎孽需要她护着,五脏六腑钻心办的腾,他迅速醍醐灌顶,保持灵魂清明,力气却提不上来。沈流袖也是压力剧增,加上对谢灵询都关心,连连遇险。 云奇大吼道:沈姑娘,谢公子,你们不能一直呆在那,必须和我一起摧毁这四个人。 听见云奇都声音,沈流袖大喜:谢郎,你把吴县令扛起,我带着琴儿去找哪几人的法门。 夏刚和汪曾的周遭围绕着黑色气体,他们的脸庞涨的通红,虽然看见来两人也很难说话。云奇迅速化作罡气来到他们身边,将肉球劈碎,拉着两人瞬移到四人旁边,瞬间四个肉球除了唯一的再侵袭士兵,其它三个折返奖他们困于中间。 吴鼎孽看着自己倒下的兵士心痛不已,但是他自己没有武功,也是无能为力。此刻眼巴巴都瞧着云奇:小哥你快想点办法。 云奇冷然到:我方才试探了,他们的命脉就在额头,每当我要打他们额头事,就会变换方向。额头就是操纵阵法的途径,我们现在有五个人,喔,谢公子,沈姑娘,汪曾和夏刚,吴县令,你就跟着谢公子去对付身后那些丢了魂魄都士兵,他们慢慢会和着四人一样形成尸兵,也是摧毁他们的额头就行,我们其它四人就要分散一部分精力对付肉球,另外一部分打中他们额头,所以要有默契程度,不能让他们变换方向加深功力。 沈流袖点点头,艰难得奖一只手撤出,四人也是跟着段清四人都方位站立,云奇指挥,每当段清想逃离,沈流袖迅速逼近,导致他停滞不前,儿其他人同样如此。 谢灵询带着吴鼎孽对付其它士兵,果然,不到片刻,这些浑身溃烂的兵士发出奇异红光,额头半开,散发出黑色尸气,由于这次带的士兵有4,50人,他们竟然自觉的分成10列,都是四个人组成一个阵法,操控起巨大的肉球,可能是时间不长,他们体内的尸气很少,肉球就像石子一般大,但是由于数量多而且恐怖,谢灵询也是打法散乱,失了方寸。 本来沈流袖这边很快就能破解段清的阵法,没想到他们明明戳中了段清几人的额头,那头顶飞过的肉球瞬间不见,段清几人也是由发黑变得煞白,可是不到一会儿,他们再次额头大开,散发尸气。 这是怎么回事?夏刚大吼:云奇小子,不是你说的吗,毁灭了额头,就可以打败他们。 忽然,沈流袖发现谢灵询那边有些得心应手了,那士兵发出的肉球越来越少,有几个士兵蔫倒,化作一滩脓水和粉末,她急忙道,这几个人是靠那群士兵汲取养料,他们是相辅相成的,只要我们消灭一伙,就能不攻自破,眼下就是去干掉那些士兵。 果然,沈流袖和汪曾两个人前去支援谢灵询,云奇两人继续对付段清几人,由于段清几人都尸气是士兵那边攫取过来的,本来数量不多,被分配均匀,更是威势大减,琴儿胆大了些,也投入大战。 而这边有了沈流袖的加入,也是事半功倍。不消片刻,随着一声声惨叫,终于,段清在内的所有人都是倒下,化作腐臭的尸斑和血液,整个山林褪去浓雾和黑云,焕发出往日的光彩,只是弥漫着一股强烈的刺鼻味道。 云奇掏出一个瓶子,从里面倒出清水,那清水散发着芳香,很快,地面上的腐臭就消失不见,长出了绿色的杂草。 吴鼎孽算是惊魂未定,心疼道:没想到我的士兵就这么没了。 谢灵询安慰道:吴县令,你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但是眼下最重要的便是打开尸棺墓,还死者一个公道,不然的话,这群士兵也只能是冤死鬼。 沈流袖也帮腔道:是啊,现在就进去,看看这该死的牌楼是什么劳什子东西。 就在他们进去的时候,屈罗傲风这边是志得意满,他洋溢着得意的笑容:怎么样,大哥,三弟,可有搜出什么东西? 屈罗傲寒听着押司小声的奏报,皱皱眉,这一切都被屈罗傲风瞧在眼里,不由更加得瑟。 屈罗傲星道:二哥,看起来你很开心嘛,不过不用着急,有一些事咱们得说说。 就在不久之前,厉天行已经飞鸽传书来一张纸条给他,他此刻乐开了花,只等着好戏开场。 屈罗傲风气道:还要说什么,你们再这里什么都没搜到,怎么还胡搅蛮缠,信不信我去父王那里告你们。 屈罗傲寒哈哈一笑,也不说话。就在这时,忽然聚集起一伙难民,他们拿着碗,不时敲打着,嘴里振振有词:城南荒郊野岭又尸棺墓啊,听说是屈罗二公子的宅子。 是吗?不时就有一大群看热闹的老百姓跑来,他们个个好奇不已,就连童稚的孩子也在内,他们摇头晃脑,煞有其事。 屈罗傲寒吩咐士兵抓来一个人询问:何事喧哗。 该人一说以后,屈罗傲寒眯着眼:二弟,看来你的宅子不少嘛,有没有在官府备案准备文书啊? 屈罗傲风焦急不已,他没想到是这种结果,不由怒道:自然有,吴鼎孽可以作证,那都是我花真金白银购置的。 哦?屈罗傲星笑道:二哥,可是弟弟怎么问过吴县令,他从不知道你还有其它房产呢,二哥啊,男儿可以风流,你想金屋藏娇可以,但是可别搞出人命啊。 屈罗傲风怒斥:你胡说什么。 屈罗傲寒笑道:是不是胡说待会自见分晓,刘押司,咱们摆驾。 随即,他转头对着百姓道:早前听说大家对我们陇西王府很不满,孔子曾说仁治天下,孟子也有:社稷为主,民次之,君轻。我们是很相信儒学的,所以父王派我们前来彻查二弟的案子,这次我们一定秉公执法,还大家一个公道。 好,好,好。一时间群情激愤。 屈罗傲寒继续道:因此你们可以随大军一起前去,见证这一切。 屈罗傲风被绑上马,同样带去尸棺墓,他不甘的怒吼:屈罗傲寒,屈罗傲星,你们两个贱种。 屈罗傲寒两人直接无视,大军浩浩荡荡的出发。 尸棺墓,果然是真的。 里面很黑,云奇劈开一根树木,钻木取火,顺着火光才能看清暗道,再次从出口出来时,他们已经走过了十几个甬道,里面潮湿阴森,有各种乱飞的臭虫。 等到来到院子内时,赫然摆放的是一座大墓,上面没有任何文字,只有黑漆,让人更加想迫不及待的打开。 谢灵询一道剑光横劈,竟然发现大墓只是微微颤抖一下,就没有动静。 可是眼下也没有铲子等物件,也不可能白天黑日的挖,众人不禁犯了难。 就在这时,沈流袖眼尖,发现就在最上头有个花锁,这花锁紧紧拧在墓碑上,它不可能是凭空出现,肯定有它存在的意义,莫非是? 沈流袖灵光一闪:也许这锁芯就如同之前那几人的额头,控制着里头死人的尸气,正是我们体内的阳气不够强大,还有无法震开它的反噬,所以才打不开,只有毁掉了这把锁才行。 云奇点点头:很有可能,那我们就试试。 就在这时,声响惊动了正躲在一处柴房的陆虎,他静静凝神,不禁惊惧万分,料想他们能够摆脱段清的尸气简直是法力通天,眼下自己一人如何对抗,于是躲着不出来。 没想到水柔也看见了,她只是被点了哑穴,没有失去意识,看到外面的谢灵询,她惊喜不已,用脚踢倒了瓦片,正好磕碰了柴房的门,发出吱吱的声音。 第122章 痛哭流涕,千夫所指 沈流袖疑惑:那边好像有声音。 夏刚道:对,少夫人,我们也听见了。 谢灵询思索一阵:我们过去看看,方才竟然没有发现这里有一间柴房。 几人于是缓缓前来,陆虎恶向胆边生,他狠狠的瞪了水柔一眼,就想将她毙命,但是转念一想,自己也跑不掉,于是打算博一把。他死死攥住水柔的脖子,随后一抬,将她的手臂伏在自己身上,粗重的呼吸打在她水嫩的俏脸,令她倍觉恶心。 陆虎就这样带着水柔躲在门后,准备等到几人打开门的瞬间先发制人,如若时机不对就扔开水柔,迅速逃跑。他的算盘果然够精,谢灵询几人根本没有想到会有这出,只是心中有些预感,脚步慢慢腾腾,听着里面的动静。 发现里面没有声音,谢灵询试探性敲敲门,依然没有回应。 沈流袖道:想来我们这么多人,也不会有事,进去吧。 云奇淡淡道:小心为上。 说着,他示意几人退后,右手一推,一道掌劲袭过,门竟然纹丝不动,原来陆虎在里头咬牙坚持,他的汗水浸湿了衣裳。 这里面有古怪。云奇收回掌力:我先进去,你们在后面跟着我。 谢灵询摇摇头:不用,我们一起进去,怎能让你一个人冒险。 云奇: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你受了伤,还是跟着吧。 云奇先是轻轻一推,发现门毫无反应,随即加大了力量,一股浩然之气席卷而来,门砰的一下震开,几人只看见里面全是堆砌的柴火和屋顶残留的瓦片,意兴阑珊。 沈流袖道:原来是柴房,也没什么好进去的,方才应该是猫的声音吧? 就在这时,众人转身的时候,一股掌风袭来,陆虎趁机掠过水柔,单掌对准云奇头顶。 原来是你这个畜牲。沈流袖怒道,咣当拔出长剑:现在才想起来。 云奇耳朵灵敏,一下子化作罡风消失不见,陆虎掌力打在半空,朝着沈流袖而来,沈流袖抬腿一踢,接着他的身体,借力打力,对方倒飞,沈流袖一剑而过,陆虎急急逃遁,依旧中了左腿,一侧的栏杆也掉落。 陆虎咬着牙离开,谢灵询几人冲上来,夏刚一刀劈下来,他抛开水柔,谢灵询吓了一跳,剑气打消夏刚的刀浪,随即接过水柔,此时得她已经昏迷不醒。 而陆虎借着这个档口已经爬到牌楼上面,就要飞走,云奇和汪曾会意,齐齐迸发出内力,他被震碎心脏,硬生生落下来,嘴角不停溢出鲜血,随即一扭头气绝。 沈流袖看着谢灵询一直抱着水柔,嗔怒:你还干什么,还不把她放下? 谢灵询干笑一声,将她交给汪曾和夏刚。他便和沈流袖云奇再次研究起如何打开大墓。 这时,琴儿带着一伙军兵匆匆进来,原来方才她被留在门口接应屈罗傲寒几人,当然,这是她主动请缨的,不是一下子变得胆大,其实琴儿更怕见到里面的尸棺墓。 随着人越来越多,院子已然挤满。屈罗傲寒吩咐一些军兵留在外面,只带着屈罗傲风和几个军兵就进来了,身后跟着百姓。 所有人不禁倒吸一口气,看见这巨大的坟墓,有不少人热泪盈眶,其中不乏达官贵人和青楼歌妓,她们纷纷跪倒:难道这里面埋着的就是我的好女儿好姐妹吗,太惨了。 这群人自然有些是做戏的。谢灵询不动声色,佩服起厉天行的人脉。他拱拱手:恭迎大公子和三公子。 屈罗傲寒此时怎么看谢灵询都是开心:嗯,把那大墓打开。 谢灵询为难:大公子,眼下还打不开,这里面都是尸气,需要我们运功,大公子,你们退后一点,等待一会。 屈罗傲寒点点头:也好,不急。 屈罗傲风听着谢灵询能够打开大墓,心中冷笑,他恨不得生啖其肉,此刻只能忍住。 没想到大跌眼镜的时刻出现了,云奇几人踏着乾坤方位角对着大墓上的花锁发功,仅仅一柱香,花锁就打开,大墓缓缓震动,顷刻间一座座笑尸棺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它的面积之大,竟然是整个宅院的一半,通身黑漆,阴森恐怖。 怎么可能?屈罗傲风颓然喃喃自语。 天啊,这里这么多棺木,全是死人吗。 难道丢失的那些姑娘都在这里?真是惨无人道阿。 看着百姓指指点点,官兵们也都是惊讶万分的模样,屈罗傲风的怒火被点燃:谁让你们指指点点的,一群无知的人。 哦?屈罗傲星道:二哥说他们无知,哪二哥早就知道咯?也对,这里本来就是二哥都府邸,怎会不知道。 屈罗傲风:三弟,腻含血喷人。 开棺。屈罗傲寒懒的废话,命令军兵撬开棺木,屈罗傲风发疯似的吼道:不行,你们不能这么做。 哦?屈罗傲寒戏谑:二弟,你刚刚才说这不是你的府邸,那么我们开棺好像与你无关吧? 屈罗傲风气急,辩解:不是我的地盘,那也是普通人家,怎能随意乱动。 哈哈。沈流袖笑道:二公子还真为民着想,就不知道等会是不是真的这样。 水柔这时候醒了过来,琴儿急忙扑了过来,哭道:小姐,你受苦了。 水柔摇摇头,随即发现了屈罗傲风,失声道:你这个恶魔,你不得好死。 屈罗傲风本来在为沈流袖的话气怒,此时彻底点燃:你这个臭婆娘,胡说什么。 水柔道:奴家胡说,你这个畜牲,你和那个肮脏的手下逼得奴家羞愤欲死,你为了满足自己的色欲,想奸污于奴家,奴家不从,你就霸王硬上弓,然后为了转移奴家,就派那个该死的东西带奴家来这。 对,就是他。说着水柔指了指死不瞑目的陆虎。 你这个臭婆娘,胡言乱语。屈罗傲风怒道:本公子根本不认识你,也不认识他。 哦,我忽然想起了,原来他就是二公子。人群中有个人发话:还有那个死人就是他的跟班,那天他们参加了花灯会,我都看见了。 屈罗傲风搜寻着人影,却感觉所有人都在嘲讽自己。 屈罗傲寒挥挥手:二弟,你的事罄竹难书,现在不好定论,盖棺定论不作数,那么现在开棺。 于是那些停下来的军兵终于打开了棺木,一时间人神共愤。 里面躺着几十具女子尸体,她们的脸庞已经溃烂,只有身子还剩骨架,旁边摆放着各自的贴身衣物和配饰,触目惊心。 啊,许多看到的人都捂住了眼睛。 就连见惯了死人的谢灵询和沈流袖也是惊讶的合不拢嘴,他们无法相信竟是这般惨绝人寰。 这时,一直静静呆在吴鼎孽身边的霜儿却缓缓移步,原来一开始霜儿是跟随谢灵询几人前来的,后来快要到达目的地时,谢灵询以防万一,便让吴鼎孽的几个士兵护着霜儿停在原地等待。 此时她很激动,因为她见了其中两具棺木中的配饰,泪水忍不住留下来,她缓缓走到棺木面前,拍打着表面:冰雪,烟罗,你们死的好惨啊。 她越哭越伤心,神情凄厉,沈流袖连忙去安慰她,强忍住作呕的意思,脸色苍白。 都是你,你这个畜牲。霜儿忽然狠狠瞪着屈罗傲风:冰雪曾经说过她渴望去一个平凡的乡间牧羊放马,这么小小的愿望就被你撕碎了,你身为陇西郡王二公子,竟然草菅人命,我和你拼了。 说着,她就要上前动手,被沈流袖抱住。 屈罗傲寒道:姑娘,你放心,如果真的是我二弟做的孽,我们绝不姑息。 呵呵,你们就会维护自己人。霜儿激动不已:事实摆在眼前,还不敢承认吗? 屈罗傲风郁郁不语,感觉透心凉。 百姓顿时也是纷纷上前认亲,特别混乱,并且对屈罗傲风口诛笔伐。 屈罗傲星道:二哥,看来你需要到府衙走一趟了。 屈罗傲风怒道:三弟,仅仅根据这个就断定是我做的,未免太草率吧。 屈罗傲寒道:既然如此,去搜搜,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这时,谢灵询想到什么,他走向陆虎,在他身上找寻什么。 屈罗傲风面色苍白,格外忐忑。 谢灵询在陆虎身上掏出一把钥匙,他看了看柴房,很快锁定这个方向:大公子,这钥匙和柴房的锁芯完全一致,可以断定此人就是这里的人。 屈罗傲寒吩咐士兵去试试,随即对屈罗傲风道:二弟,你还有何话说。 屈罗傲风狡辩道:我不服,那人我根本就不认识,肯定是你们随意找了一个人栽赃嫁祸。 唉,二弟,你还是这样耍无赖。屈罗傲寒淡淡道:看来只能先把你押往府衙,让父王在做决定。 第123章 尘埃落定,喜忧参半 大公子,三公子,这里发现一张手帕。沈流袖在霜儿哭泣的时候不经意一瞥,发现姜冰雪的尸棺里有一块手帕,虽然已经有些泛黄,却还是能够看得清,上面沾染着血渍。 哦?拿来看看。屈罗傲寒接过手帕,不时冷笑:小女子孤苦无依,只盼有心郎君。岂料人面兽心,欲行不轨之事,谎言拆穿,便是命丧黄泉之时,下辈子勿要再遇屈罗傲风,望老天怜悯。 屈罗傲风瞬间心如死灰,瘫倒在地。 屈罗傲寒淡淡道:好,现在把屈罗傲风收押,交由县衙,转由御司监看护。把这些棺木抬走,将里面的尸骨好生处理,衣物饰品交由家人。 屈罗傲风:不,我不服,吴鼎孽呢,吴鼎孽,给本公子出来。 二公子唤下官何事?吴鼎孽沉稳淡然。 屈罗傲风大喜:姓吴的,你来了,快把这对奸夫**给本公子抓起来,他们敢捆住本王,本王要把他们凌迟处死,还有,你把这些愚民和蠢兵给驱散了。 吴鼎孽摇摇头,看了看屈罗傲寒和屈罗傲星:对不起,二王爷,下官恕难从命。 屈罗傲风怒道:什么,吴鼎孽,你难道想造反吗? 吴鼎孽缓缓道:不是下官要造反,而是王爷您要造反。现在灵武城流言四起,都说王爷您谋夺王位已久,强抢郡王豢养女子,又残忍的杀害无辜,简直是不忠不孝之徒,百姓已经对郡王的统治产生了怀疑,他们嘲讽郡王为了包庇自己的儿子,连女人都可以让出,丝毫不顾百姓死活。小王爷,你说你是不是故意这么做的,就是想造反,破坏郡王形象。现在郡王雷霆大怒,命本官将你捉回去。 什么。屈罗傲风彻底蔫了,他知道自己的父王,最是冷酷无情,从来只在乎自己,任何威胁他统治的人他都要铲除,不禁失落涌上心头。 百姓都是义愤填膺:杀了他,杀了他,为了死去的冤魂报仇。 一声声民众的呐喊袭来,包含着震耳欲聋的愤怒。谢灵询和沈流袖相视一笑,早有预料。 好了,屈罗傲寒对吴鼎孽道:吴县令,接下来就交给你了,我与三弟带着军兵先回去复命。 吴鼎孽点点头,恭送二人。随着屈罗傲寒和屈罗傲星远去,场面只有嚎哭和百姓的怒吼,留下一些军兵在收拾棺木。 吴鼎孽挥挥手:大家静静。由于兹事体大,涉案人员是永济王,本官需要带他前去交由郡王定夺,相信一定会还大家一个公道。 云奇静静道:我该回去复命了。 琴儿带着水柔来到谢灵询身边:多谢公子,还不知公子大名,改日登门拜谢。 谢灵询笑道:我姓唐,不必客气。 水柔目光闪烁,有些失落,看着沈流袖,强颜欢笑:那奴家先走了,希望唐公子好生保重,勿要忘记答应奴家的话。 谢灵询想起自己答应她帮她恢复草原自治的事,笑道:一定。 沈流袖看着两人的背影,一脸醋意:答应她们什么了。 谢灵询无奈道:你怎么醋意越来越大了,还不看霜儿怎么样了。 沈流袖道:让她哭吧,哭是最好的发泄方式,夏刚他们陪着她呢。 霜儿哭的累了,整个人还是空洞无神的。 谢灵询吩咐道:汪曾,夏刚,你们带着霜儿先回去,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汪曾和夏刚领命。 屈罗傲风大喊:你们到底要干什么,从你们来这里,三番四次和本公子作对,你们究竟是谁的人,是不是屈罗傲寒和屈罗傲星的人? 沈流袖给了他一巴掌:真是聒噪,太聪明的人活不好,太笨的人更活不了多久。 吴鼎孽笑道:二公子,得罪了。 不等屈罗傲风反应,三人带着他骑上马,来到城北一间破庙外。 吴鼎孽拱拱手:他就交给你们了。 屈罗傲风反应过来,破口大骂:喂,吴鼎孽,你不是要把本王交给父王吗,这算怎么回事。 吴鼎孽皱皱眉:这就是王爷的意思。 不可能。屈罗傲风喋喋不休:我知道了,这一定是那两个贱种的主意是不是,他们想弄死我,没那么容易。 吴鼎孽根本不听,悠哉悠哉的离开了。 看着谢灵询和沈流袖二人,屈罗傲风有恃无恐:我是陇西郡王的二公子,劝你们赶快放了我,他们两个贱种斗不过我的。 沈流袖又给了他一巴掌:灭绝人性啊,混蛋,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你这个二世祖逼良为娼,你的良心何在? 屈罗傲风被打懵了:本公子说了,我是陇西郡王,, 不等他说完,谢灵询也给了她一巴掌:流袖,他竟然是陇西郡王的儿子,看来这陇西王府也是藏污纳垢,咱们不宜杀了他,否则会和陇西郡王结怨,不如前去刺探一下,如若陇西郡王也是一般腌臜,咱们就把他杀了。随便扶植一个当皇帝,怎么样。 哈哈哈哈。屈罗傲风本来被打的红肿气急败坏,现在笑得泪都出来了:你们行杀了为父王?哈哈,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你们估计连四大世家都对付不了,我父王精兵千万,再说了,府邸还有几个怪物,你们不怕死可以试试。 沈流袖没有在意他的话,她拖着下巴,笑道:谢郎,可以呢,就这样。 两人抓着屈罗傲风,点了哑穴,驾着马朝王府而去。 万寿王府,屈罗傲星解下兵甲,和屈罗傲寒把酒言欢。 哈哈哈哈,真是大快人心,大哥,咱们喝一杯。 屈罗傲寒却没那么高兴,他有着自己的顾虑,沉思道:眼下虽然将二弟交给了他们,但是这是陇西地界,难保他们不会有所顾忌,只要父王不松口,二弟就还是安全的。 屈罗傲星也想到了这种可能,他揉揉额头,颇为头疼:咱们的父王太过宠溺他,估计就算把他带回王府也只是头上的虱子多了不怕痒,咱们可不能坐以待毙啊。 哦?屈罗傲寒好笑道:三弟真的以为父王只是太喜欢二弟?没有别的意思。 屈罗傲星插科打诨,笑道:大哥有些紧张了,只要二哥收敛一点,咱们兄弟齐心,就没什么烦恼,其实很简单,每天好酒好肉,美人在侧,多快活。 三弟真是这么想的?屈罗傲寒问道:若是如此,大哥愿意与你同舟共济。 哈哈,自然。屈罗傲星打了个哈哈:大哥,待我唤舞姬和歌妓前来,咱们今夜不醉不归。 后院内,阴楚晴看着残羹冷炙,心头难掩悲伤,原本明亮的眸子此刻有些清减,黯淡不少,跳脱的性子越发恬静。 婵儿匆匆忙忙跑了过来:小姐,刚刚得到了消息,可能商武会要改变策略了。 阴楚晴疑惑:什么事。 婵儿兴高采烈:屈罗傲风已经被抓起来了,被押往府衙,他真是罪大恶极,竟然奸污了许多良家女子,尤其是青楼歌妓,更是他的囊中之物,还把她们杀了锁在一片尸棺墓里,别提多么阴森恐怖了,现在全城传疯了呢。 真有此事?阴楚晴也有了喜色:民心所向才是正道,看来屈罗傲风一时半会是起不来了,眼下也不能掉以轻心,毕竟屈罗傲寒还是一大阻力,而且长孙家喝关山家不一定会坐以待毙,你迅速出城通知我爹他们,让他们提前做好下一步策略。 婵儿点点头,正色道:小姐,老爷他们带着大公子三小姐几人已经从阴川出发了,估计不日就会进城,婵儿这就去传信,或许长孙家和关山家也从黔州赶往这里,就有好戏看了。 阴楚晴点点头:东方家就在灵武,有没有什么动静。 婵儿摇摇头:没有,特别安静,不知道为何,东方明死了以后东方恒秘不发丧,而且吩咐府邸所有人不许传扬出去,就和没事人一样。 阴楚晴:物极必反,多智近妖。你继续打探清楚,绝对不会这么简单。你去吧,别让任何人发现。 第124章 风尘仆仆,面无人色 三天后 屈罗傲风快要疯掉了,本来从城北的破庙到达王府最多一天的路程,可是沈流袖两人像是故意捉弄他一样,绕着城南,城东又走了一圈,他们两人骑马,而屈罗傲风却是被锁链锁住,一路拖着,由于风餐露宿,显得蓬头垢面,虽然路人议论纷纷,却无人认识。 每次要吃饭的时候,沈流袖就会习惯性问他一句“尸棺墓是不是你做的”,而他每次都是矢口否认,惹来的就是好几个巴掌,和一顿茶水解饿,整个人晕晕乎乎,顿觉气短,过惯了好日子的他哪能受得了,但是一直以来养成的对女性的仇视,让他在沈流袖手底倍觉羞辱,谢灵询不管不顾,他更是咬牙坚持,就这样,又是日暮,三人到了野外的树林,烤着野火,谢灵询捕来一只全羊在篝火上烘烤,沈流袖和他一边说笑一边用美目扫着自己,闻着香味,屈罗傲风肚子又不争气的咕咕响起,不禁吞了一口唾沫。 沈流袖知道他的想法,就是故意和谢灵询在他面前夸张的分食,两人是应有尽有,谢灵询的水袋像是倒不完似的,还有上好美酒供他们飨乐,这可就苦了眼巴巴的屈罗傲风。 谢灵询和沈流袖都崇尚一种说法:这个世界没有永恒的忠诚,也没有永恒的背叛,人是劣性的生物,总是有着无穷无尽的欲望,为了它们甘愿成为奴隶,只要控制了他的欲望,他就算是一条狗也会摇尾乞怜。 果然,屈罗傲风的身体还是征服了自尊,他无助的哀求道:求求你们,给我一点吃的。 你说什么?沈流袖故作不知:说大点声。 屈罗傲风哪有力气说大声,知道对方刁难自己,于是不停的给对方磕着头。 谢灵询示意沈流袖,她笑了笑,拿着一只羊腿在他眼前晃了晃:想吃吗? 屈罗傲风忙不迭的点头。 沈流袖温柔的笑道:想吃啊?随即她迅速收回,淡淡道:你得好好回答我们的问题。 她随即冷历的望着屈罗傲风:快说,尸棺墓的尸体是不是你做的? 屈罗傲风终于屈服了,他直视着沈流袖,戏谑道:是我做的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这几日原本风光无限的屈罗傲风已经颓废,被两人押着风餐露宿,一路风尘仆仆,换洗的衣服都没有,一连好几日未洗浴,蟑螂蚊虫往身上钻,尤其是破庙的空气潮湿,让他浑身瘙痒,偏偏不能说出来,谢灵询故意捉弄他,把他双手捆住,让他只好在木桩上蹭,就像发情的母猪。一开始他是满腔怒火,恨不得都碎了谢灵询,可是接二连三被谢灵询的剑光划破衣服,离肌肤只有一寸,让他粘不拉几,但是料到他们不敢拿自己怎样,于是认命,什么也不说,耍起了无赖。想到这些,他是颇为委屈,此时为了保命,顾不得自尊,但是脑子里唯一的一丝清明,还是让他有一种倨傲的姿态。 嗯?谢灵询把剑架上来: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屈罗傲风嬉皮笑脸:有种你就杀了本王子,你有这个本事,应该更有这个胆量。 谢灵询眼睛一眯:你在激怒我? 屈罗傲风:本王子懒的和你废话,要杀要剐随你。 沈流袖:屈罗傲风,你莫非以为我们真的不敢杀你,莫说你只是陇西王子,即使你是太子,像你这般鱼肉百姓,我们也照杀不误。对,我们是拿着你有用处,但是你别忘了,我们给你放点血还是很容易的,你要是想过过这种滋味我们倒是可以成全你,就不知道你的父王看到你这副鬼样子还会不会把王位交给你。 屈罗傲风脸色一变,淡淡道:没错,是我干的,不过那是这些贱货自己找死。 啪,沈流袖给了他一个嘴巴子:给我放干净点。 屈罗傲风歇斯底里:本来就是,这群贱货宁愿跟那个老不死共度春宵,也不愿意与我风花雪月,本王子哪个方面不是上上之选?她们真是有目无珠。 沈流袖再次给了他一个嘴巴:你这般厚脸皮之人真是没羞没躁,先不论你本人条件如何,你私自收留江湖恶徒,诸如采花贼、江洋大盗之流,足以可见你的内心龌龊至极。这些姑娘不过二八年华,本来可以过着自己想要的日子,就因为你的父王,一个个沦为狎妓,而你身为人字,不知规劝,身为未来之主,不知以身作则,为黎民百姓谋福祉,而是想着游戏花丛,与父亲争抢女人,简直是无耻之极。 屈罗傲风被打懵了,两边脸高高肿了起来,他发怒咆哮道:你凭什么打我,你有什么资格打我,我的父亲,呵呵,那个老色鬼,他抛弃了我娘,害的她早死,我不过是有一身名头罢了,虽然我是王子,可是所有人对我的只有敬畏,我也想有爱情,有疼惜,可是没有,我发现不管我怎么努力我一辈子逃不开这个身份的命运,别人听到陇西王府就会闻风丧胆,我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去掠夺我爱的人,可是她们,她们都该死,她们不理解我。 哼,沈流袖气道:你别为自己的无耻和无能找借口,你贪恋陇西王府的权力,所以舍不得脱离王府,又做不到凌驾于你父王至上,你注定了就是寡人,即使这样,你也应该正大光明的追求,让女孩理解你的良苦用心,而不是这样耍阴谋诡计,你可知道,那些女子并不是心甘情愿进王府供你父王玩乐的,他们是畏惧强权,可是你名不正言不顺,她们当然竭力反抗,你竟然认为这是她们卑贱。 我不管。屈罗傲风疯狂吼道:对于我来说,她们既然做了婊子就是婊子,她们还是上了老不死的床不是吗? 所以你就提前破了她们的处子,让陇西王恼羞成怒,然后陇西王就杀了她们,满足你报复的快感?谢灵询静静道。 没错,屈罗傲风哈哈大笑:还算你聪明,她们根本就不是本王子杀的,你们要做青天大老爷就去杀了吴鼎孽然后去抓老不死,哈哈哈哈。 谢灵询:但是罪魁祸首是你,所以我们留你不得,屈罗傲风,你就算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足以凭民愤,不过我们现在只让你死一次,算便宜你了。 屈罗傲风勃然变色:你们真的要杀本王子?你们不怕被我父王追杀?告诉你们,就算你们武功再厉害,在王府面前也是不堪一击。 谢灵询冷冷道:哦?你在威胁我? 你认为是那就是。屈罗傲风得意一笑。 沈流袖笑道:看来这就是你真实的德性,你说,要是你的父王听到你叫他老不死会怎样呢。 你,,屈罗傲风道:就算他知道我说了什么,毕竟我是他的儿子,他还是会保下我的。再说了这都是你们的一面之词,他不会相信的。 沈流袖不知从哪拿出一张文书,上面洋洋洒洒写着一大段文字,最下面还有官府的印戳:是吗,我们现在就要你画押,好作为呈堂证供。 屈罗傲风一看上面写着自己的十宗罪,失声惊呼:怪不得你们带着本公子转圈,原来是为了给吴鼎孽有时间起草罪状,就算我父王怪罪起来你们也可以推托迷了路,他们好算计啊,把本公子交给你们。 谢灵询道:嗯,还算你有点脑子,可惜没有用在正道上。 屈罗傲风道:只是本公子不清楚,你们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莫非是怕了我? 沈流袖笑道:不要再枉费心机了,我们是想让你死的明明白白,现在赶紧画押。 屈罗傲风死活不从,沈流袖干脆一把抓住他的手心,用剑一剌,血渍低落在文书上,随即用他的手签了名字。 谢灵询笑道:流袖,没想到你这么果决,我都有些害怕了。 沈流袖白了他一眼:对待坏人当然要果断一点,人要有是非善恶之分,不能游走在它的边缘,哪怕做一点恶都不行,如果不教训,总有一天会酿成大祸。 屈罗傲风恐惧的看着沈流袖,他大呼道:你们这对奸夫**,即使本公子认罪了,我父王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就对自己这么自信?谢灵询道:那要是我现在杀了你再通过你的手下告诉你的父王呢,给你安排一个畏罪自杀怎么样。 屈罗傲风这次终于被吓到了,不再说话。谢灵询挑起羊腿,扔在地上,淡淡道:吃吧,别饿坏了,明天咱们就到你家了。 屈罗傲风胡吃海塞,抓住地上的羊腿狼吞虎咽,他感受到了浓浓的屈辱感。 陇西王府,紫夜依旧蒙着面,娇小婀娜的身材惹人遐想。陇西王像是苍老了十岁,整个人毫无生气。 紫夜恭声道:王爷,您要的答案有了。 陇西王淡淡道:讲。 紫夜轻轻道:大公子和三公子口中都女子并无任何记载,找遍陇西三郡也没有这个人,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倒是平白冒出一个青楼女子,她和天香楼都花魁柔儿有旧,据她说,她有个小名就是罗儿,而且确实喝大公子喝三公子接触过。 哼,陇西郡王怒道:本王都两个好儿子,把主意打到本王这了,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啊。 第125章 交易条件,城府极深 紫夜道:王爷,二公子那边改怎么处置。 陇西郡王道:这个畜牲,不忠不义不孝,要不是因为她早逝的母亲,本王岂能容忍他到今天,那珠儿和柔儿天香国色,本王都让给他了,他还不知足,这是逼着本王动刑啊。 紫夜:那王爷是想放弃二公子了? 陇西郡王:为今之计这是弃卒保车最好都方法,外面民怨沸腾,本王也不能姑息养奸,暂且把他带回来软禁,对外宣布假消息,或许等事情平息了可以重整西山。 紫夜:王爷,此事不妥,您一直是为了稳定四大世家的平衡感,眼下如若您将二公子藏起来,顶多只能挡一阵子,只要二公子出来照样会成为大公子和三公子都目标,到时候民怨更加凶猛,群起而攻之,王爷您就骑虎难下。再者,在二公子闭关的日子里,长孙世家和关山世家一定会受到牵连,商武会就要来了,免不了其它两个世家这时候搞动作,一旦血雨腥风,陇西的经济将会瘫痪,咱们拿什么和厉天行斗。 陇西王:本王何尝不清楚,只是当初已经把宝押在他这里,盼望着她力挽狂澜,已经又两大世家的鼎力相助,只要他长袖善舞,就能接过四大世家的控制权,本王就能高枕无忧,眼下却是左右为难。不管怎样,先把他带回来,前日老大和老三就说了不日则到,为何还没有动静。 紫夜:王爷,二公子说是被关进了府衙取保候审,先要仵作调查取证才好判定二公子罪名,是进御司监还是法正寺,都是有程序的,只不过二公子并没有起府衙,而是呗一对神秘男女一路挟持。 什么。陇西王震怒:何人如此大胆,她毕竟还是世子,一介布衣也敢这么不识抬举。 紫夜:现在还没有摸清楚他们的底细,王爷,要不要前去捉拿他们? 陇西王:明日再说,如若他们没有将老二送过来,就等着本王天涯海角的追杀吧。 第二日,谢灵询和沈流袖带着屈罗傲风赶到了王府,不想通报王府的侍卫和家丁,两人选择解下屈罗傲风的锁链。 屈罗傲风不禁欣喜,活动活动自己的手腕,及时打理自己蓬乱的头发,可惜少了一面铜镜,不然这厮一定会手脚并用,恨不得把自己身上那副贱皮掰下来。 沈流袖厌恶道:一个大老爷们这么臭美,就不能有点英雄气概吗? 屈罗傲风讷讷不敢答话,看了看自家宫殿的高墙绿瓦,第一次有想哭的感觉。 父王,父王,快来救我啊。他在心里呐喊着,仿佛对面一堵墙望眼欲穿,原先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丝毫不觉得温暖可亲,一草一木都是冰冷无情的,如今是倦鸟归巢。 谢灵询把他的反应尽收眼底,不屑的搭住他的肩膀,蹭的飞上高墙。 沈流袖随之而去,屈罗傲风只觉腹中难受,有种呕吐的感觉,他的头昏脑胀,在空中被拎着,久久不能呼吸,双腿乱蹬,谢灵询却不管,一手抓着他,一手穿过回廊、台阶、宫门,园林各个角落,只要有看得到他们的侍卫和丫鬟婢女,甚至太监,还没来得及喊话,就被一剑封喉,转眼间三人已经绕过了大半。 屈罗傲风艰难的咳嗽,额头险些撞上一侧的栏杆:你们,究竟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谢灵询想当然道:不知道啊,我们又不熟悉,到哪里觉得好玩就停下来咯,可惜还没有看到。 屈罗傲风只觉要吐血,他央求道:求求你们,放了我吧,不要再折磨我,我愿意许你们百亩良田、黄金万两。 哼,不稀罕。沈流袖淡淡道:也只有你这种一无是处的人才会贪恋这些权势。 嘻嘻,说的好,不过我家二公子是不是嘚王爷来管教那? 清冷的音调传来,只见屋顶上出现一个黑衣蒙面人,她双手微伸,袖口处抛出几条黑绫,犹如刀片一般席卷而来,沈流袖轻轻躲闪,侧手抓住,惊觉刺痛,纵身躲避,那黑绫继续伸长,直接割碎沈流袖旁边的瓦砾。 你是何人?怎会天罗地网? 沈流袖捂着手指,神色里满是凝重。 流袖,你有没有事?谢灵询连忙捧起她的手指,小心翼翼查看。 沈流袖摇摇头。 蒙面人惊讶道:你也知道天罗地网?你是什么人。 沈流袖推开谢灵询:你且瞧好了。 说着,她侧手甩出两条洁白无瑕的罗绫,犹如白龙一般摆动而去,也是极尽旋转,霎那间到达她目光,她连忙摆出两条黑绫,与之抗衡,一时间竟难分轩轾。 两人无论出招手势还是行进方向,就连发招速度都一般无二,一时间两人都是浓浓震惊。 同时撤回以后,沈流袖问道:你究竟是谁?怎会我师父的独门武功? 你师父?对方微微开口:也是了,原来你是他的弟子,看来我们还有些渊源。 沈流袖疑惑道:你与我有关系吗? 对方静静道:这天罗地网虽然名字犀利,实际上招式灵巧,你师父不过是一个男人,怎能研究出来。 沈流袖顿时不愉:你是什么意思,莫非我师父说盗取别人的不成,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师父是男的。 对方显然在思索什么,缓缓道:这都是百余年前的秘辛了,关乎到李淳风和袁天罡的推背图,但是我现在不能告诉你,看在你和我有渊源,且放过你们,把二公子放下。 紫夜,你在做什么?陇西郡王缓缓走来,后面跟着一大堆军士,他不客气的望着紫夜:无论你是什么人,可是你是本王抚养长大的,你难道分不清轻重? 随即他转头望着谢灵询二人:二位好大的威风,一来就给了本王一个下马威,杀了本王这么多人马,怎么,难道是要与本王为敌。 这时,屈罗傲风终于有了神气,他张牙舞爪的呼叫:父王,父王,孩儿在这里,救孩儿啊,呜呜。 陇西郡王一脸嫌弃:住嘴,你还好意思大呼小叫,你竟敢说本王管不了你,还有本王是老不死,既然你这么心急,干脆早点毒死本王。 不,不是的。屈罗傲风解释道:父王,那都是大哥三弟他们在迷惑你啊,孩儿一直都很孝顺父王啊。 够了。谢灵询点了他的哑穴:陇西郡王,你以为这是在拉家常吗,我们今日来就是希望讨个说法。 哦?陇西郡王淡淡道:黄口小儿,你们也配有说法? 沈流袖大怒,谢灵询一把捏住屈罗傲风脖子:嘿嘿,看来王爷你是完全不顾他的死活了,也好,王爷老当益壮,还可以多生几个,不对,王爷就算生了也不一定是你的吧?毕竟自己妻子天天被人睡都能无动于衷,这种修养也是足够媲美太学了。 陇西郡王脸色腮红,他大吼道:住嘴,住嘴,竖子敢尔。 谢灵询静静笑道:这就恼羞成怒了?王爷,说实话,现在我对你有些失望了,这么多年都能容忍自己儿子睡自己女人,原来也会发怒啊? 住嘴,住嘴。 谢灵询淡淡道:陇西郡王,不要耍心眼,你想干什么我们很清楚,这里到处是你的人,不过你也不要小看我们。即便你不顾屈罗傲风的性命,我们也能如入无人之境。你是王爷,还有至尊之位去追求,而我们不一样,只是亡命之徒,你要是不怕死就试试。 这样一说,陇西郡王脸僵住了,他尝试着挥下去的手缓缓放下去,紫夜也有些投鼠忌器。 你想干什么直说。 谢灵询笑道:不想干什么,本来我们可以直接宰了屈罗傲风,但是想想还是算了,并不是惧怕你陇西郡王,只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们一定要让他在所有百姓面前伏法,只有你陇西郡王做的了主,你的手下伤了我内人,我也杀了你一些手下,就算扯平了,现在只要你答应我们的要求就行。 什么。陇西郡王被谢灵询的无耻逗乐了,他内人不过是手指上一点划痕,就能抵得了这么多性命,更何况是他们先进来的。 陇西郡王忍住气:你们就不怕本王鱼死网破? 沈流袖发话了,淡淡道:王爷是个聪明人,不会因小失大的,无非是一个不争气的儿子而已,要是导致王府形同空城那就不好了。 你们在威胁本王? 屈罗傲风说不出话,就一直摇头晃脑,显然不希望被杀。 看着陇西郡王静静思虑,谢灵询道:陇西王,只要你下令,三日后的午时三刻将屈罗傲风开刀问斩,并且宣布屈罗傲寒或者屈罗傲星继位,但是这两人必须由我们选定。那样我们还可以放他回去,容你们团聚几日,不然他现在就要死在你的宫殿。 第126章 全军覆没,叛徒疑踪 看见谢灵询剑光的冷炙,陇西郡王第一次感觉嗓子提到心里,此刻也有了怯懦。忽然,他如同茅塞顿开,竟然想到一个主意,不禁老脸激动的通红。 :好,本王答应你们,但是你们也必须答应本王一个条件。 沈流袖皱皱眉:陇西王,你敢讨价还价? 陇西郡王摇摇头:不是本王讨价还价,毕竟这是本王的亲生儿子,花费了多年心血才有今天,让本王白发人送黑发人也得拿出相应筹码才是,自古重农抑商,在本王这里却独宠商人,本王喜欢一码归一码。如果你们不答应,你们随时可以杀了他,本王大不了和你们鱼死网破,你们武功再高强,也只有两个人,到时候两败俱伤可不好。 沈流袖咬咬牙,望向谢灵询,询问他的意见。 谢灵询倒是很快答应了:好,你说,什么条件。 陇西郡王道:本王要你参加四大世家半月后举办的商武会,地点就在灵武城东的青海林苑。你们要想尽办法控制四大世家,然后将四大世家的经济权交给本王,把他们的所有绫罗布匹,海上货物,粮仓都交给本王。他们的经济权就在一张叫做盟主令的令牌身上,谁能拿到它,就能任意调动四大世家的商船,只要你在商武会拿到第一,就能获取。到时本王一定会善待陇西子民,你说的选择屈罗傲寒或者屈罗傲星接任本王都答应,不日驾鹤西去,王位就是他们其中一个的。 谢灵询不假思索:好,陇西郡王,希望你不要出尔反尔,我拿到四大世家调动商船的盟主令以后,你必须杀了屈罗傲风,我才会交给你。 好,成交。陇西郡王道:现在可否把犬子交给本王? 谢灵询直接将他扔过去,被飞身的紫夜接住:我们能把他送回来也能杀了他,不要怀疑我们的话,除非王爷你们彻夜不眠。 陇西郡王点点头:这是自然。 两人瞬间纵身一跃,沿着先前的路回去。陇西郡王看着紫夜道:依你的武功,能否抓住他们? 紫夜摇摇头。 陇西郡王皱皱眉:有几成胜算。 紫夜:要是对付那个女人,我还有克制的办法,胜算五五开,要是加上那个男人,我没有胜算,必死无疑。 陇西郡王:那要是加上所有紫魅成员呢。 紫夜:如果拼尽全力,有七成胜算。 陇西郡王呼出一口气,随即眉头更加凝重。他看了看如死狗一般的屈罗傲风一眼,厌恶更深:把他带下去软禁,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放出来。 出来以后,沈流袖一直很不解:灵询,我们真的就这样答应他吗,会不会是一个阴谋,他想对付四大世家让我们做诱饵,到时候他不把王位交给屈罗傲寒怎么办,即使交给他也要几十年,他也不知道会利用这些钱干什么缺德事。 谢灵询缓缓道:我们想要明明白白的让屈罗傲风死,还冤魂一个公道只能这样,不然鱼死网破我们也逃不了,再说了,四大世家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东西,去收拾一下也好。 沈流袖点点头:可是我们现在根本不知道四大世家的位置,如何前去。还有那所谓的商武会我们根本搞不懂是什么意思。 谢灵询笑道:回明月客栈,自然有人会告诉我们。 明月客栈,霜儿的情绪稳定了不少,只是眼睛肿的和桃子一样,格外惹人怜惜。 她开始后悔自己太不理智,差点毁了公子的计划,眼下公子和姑娘生死未卜,她只是如坐针毡,不由心烦意乱,隔三差五的打开窗户,望穿秋水。 汪曾和夏刚均是知道其中的意味,只能幽幽叹口气,只觉造化弄人。 话说霜儿也算是偶有所寄,情到浓时一时忘了寒冷,竟让窗户大开着,往常这个时辰已经将至深夜,自然无人来访,除了客人进进出出,就是鼾声一样的寂静。 而此时,她却看见好几个形同鬼魅一般的身影掠过门窗,像是倒挂在门檐上,迅速遮住了面容,只能看见一滴血渍留在门缝,而霜儿只是定定的看着,发现那没有消逝的军衣血色,极其清冽。 霜儿对着汪曾两人道:二位大哥,我方才好像发现了军人的踪影。 汪曾和夏刚对视一眼,都是看见了浓浓的震惊,随即来到窗边,左顾右盼,却发现一无所获,只以为是霜儿的错觉,苦笑道:霜儿姑娘,你肯定是太悲伤了,这里只是普通的客栈,哪会有军人,你快好生歇息,不然少主又要怪我们了。 霜儿百思不得其解,点点头:也许吧。 就在靠近东侧的厢房,三个军人打扮的身影迅速出现人形,分别是两男一女,她们都是神情疲惫,衣服上留有血渍,敲门以后,从里面出来的正是之前帮助谢灵询的厨子,他吓了一跳,往四周看了看,迅速把他们带进去:怎么回事,为何受伤? 其中一名男子叫林玉成,他伤势很重,虚弱道:大将军呢,我们要和他禀报。 厨子凝重道:他带着云奇不知去做什么了,眼下你们的伤要紧,我去药堂为你们抓药。 不必了,林玉成淡淡道:我们时日不多了,抓再多药也无济于事。 厨子大惊,其它两人也是点点头,同意了他的说法。 林玉成嘴角再次溢出鲜血,他镇定自若的擦拭着:不用着急,我们三人侥幸逃出来,就是服用了小姐给的往生丸,才能勉强支撑到现在,还有一口气就是为了见到将军,我们死不足惜。 你们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厨子正色:现在厉将军不在,我到时候转告。 不行。这时那个女子立刻制止道:我们这次任务失败就是因为部队里面有叛徒,所以不能吐露太多细节。 厨子失声道:有叛徒?随即他反应过来:难道你们怀疑我? 林玉成摇摇头:不是这个意思,我们都是将死之人,怎会在意生死,只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望见谅。 这时,外面传来寂静微弱的脚步声,众人急忙屏息静气。 厉天行的话响起:怎么有种刺鼻的血腥。 云奇道:会不会是莫大哥出事了? 不会,厉天行静静道:莫厨子一向办事牢靠,要是出事了铁定会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说着,他们就推开了门,不禁大吃一惊。 林玉成三人苍白无力,没有一点血色,他们跪下来,鲜血顺着唇角留下来,染红了衣襟,莫厨子施施然,厉天行:怎么回事。 不等他扶起,三人是恸哭:大将军,我们总算见到你了。 厉天行料想一定发生了大事,挥挥手:莫厨子,你和云奇先出去。 等两人出去以后,在唏嘘与痛心中,厉天行终于知道了事情原委,原来陇西王早就有计划意图摧毁草原合纵部落,攫取土地资源,向西扩军进攻西域,谋取统一天下的契机,因此陇西王将草原部落关起来,控制他们的粮草,让他们忍饥挨饿,放弃抵抗,成为陇西的部属。 为了破坏陇西王的计划,厉天行他们的部队表面上是与之合作,实际上暗地里与沙陀族以及回纥暗通款曲,在合适时候双方里应外合,对陇西王前后夹击。 就在这次面见沙陀大汗时,他们的军队从草原那里运送粮草过去陪他们入冬,而草原提供温暖的羊毛和麻衣过来,就在交易过程,被叛徒告密,导致陇西王的伏兵袭击,几乎全军覆没。 第127章 分崩离析,四大世家 而现在陇西王和他表面上还没有撕破脸,双方心照不宣,有着这口气他都只能往肚子里咽。厉天行不由狠狠锤了一下桌子:知不知道叛徒是谁? 林玉成摇摇头:不知道,我们的计划是很周密的,按理来说只有高层知道,但是保不齐人多嘴杂,毕竟咱们军队不同于其它任何体系,有男有女,才会显得错综复杂。 厉天行忍住内心的悲伤,缓缓道: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替弟兄们报仇,把那个内鬼揪出来,还弟兄们一个公道。 另一个一直沉默的男子开口了:多谢将军,我们也算死得其所了,望将军与大小姐说,我们无能,来世再做大唐魂。 厉天行难过道:没救了吗。 林玉成点点头:最多七个昼夜,往生丸都救不了。 厉天行老泪纵横,目光朦胧:是某对不起你们啊,我们损失了71名弟兄,就喝个71碗酒,在我们这里,女人也是弟兄,死了碗大个疤,来世还是一条船。 林玉成几人也是触景生情:好,在死之前能和将军再畅饮也是不枉此生。 谢灵询和沈流袖因为晚上怕打扰汪曾等人,回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晨曦的露水还在枝头缓缓滴着,“鸡鸣外欲暑,饲鸡司晨的生活格外简单”,两人一路上郎情妾意,已经将容貌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对于他们来说,吴鼎孽那边只会做做样子,而屈罗傲寒喝屈罗傲星明面上短时间不会再和两人为难,所以两人没有必要藏着掖着。 回到明月客栈,谢灵询又得到了霜儿施舍的眼泪,感觉的到霜儿对自己的依恋,沈流袖无边的醋意,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一脸不喜,顿时让谢灵询无可奈何。 谢灵询想到自己一直急切想知道的答案仿佛渐行渐远,自己困在陇西地界许久,如今参加完商武会就打算离开了,于是摸了摸霜儿的秀发:霜儿,现在收拾一下行囊,汪曾与夏刚送你回故土,也好了解一桩心事。 霜儿原本还享受着谢灵询的温柔,瞬间不可置信的离开他的怀抱,大大的眼睛溢满了泪水,惹人怜惜。 为什么,是霜儿哪里做错了么。 谢灵询苦笑:你很好,只不过我们有要事在身,真的不能再带着你了,那样置你于险境,我们不会安心的,只有把你送到了安全地界,我们才能无所顾忌。 谢灵询给汪曾夏刚等人使了一个眼色,他们反应过来,迎合道:是啊,霜儿姑娘,少主和少夫人真的有重要事情缠身,如若带着你有很多不方便,往日里我家公子救了很多如你一样的可怜姑娘,也只能将她好生安置,有很多差点没命的,我家公子格外愧疚。 霜儿喃喃道:救了很多么?她失魂落魄道:好的,公子,小姐,霜儿听你们的。 林玉成三人还是遗憾的离开了这个世界,他们无牵无挂,从生下来就被赋予横刀立马的使命,早些年为了伪装,跟着厉天行打家劫舍,亲眼目睹过妻离子散的悲戚结局,更加对战乱深恶痛绝。如今在死难弟兄的七十一座坟墓前,他们痛哭流涕、情难自已。同生共死的感情弥足珍贵,厉天行没有打扰他们,也是大口大口的灌着珍馐美酒,随即与他们略一碰杯,手心里挂满了隐藏的泪珠和雨滴,在山林寂寂生花,吹得他日渐消瘦的身材斑白晴涩。 林玉成目光打量着气短的伙伴们,另一个男子和女子已然出气少,但是目光炯炯,他们回首再向厉天行一拜:望将军助小姐披肝沥胆,横扫中原。随即三人相视一笑,缓缓闭上眼睛,就这样半跪在坟前,任凭雨水染湿衣襟。 厉天行沉默良久,嗑然长叹,思绪飘向了连绵的远方。 离别时,春意盎然,过来时,冷意不减。那时的柳树闪烁着明媚春光,如今她孤身带着云奇,回到这不能称作家的地方,强大的反差让他铮铮铁骨的汉子,都在柔软中无所适从。 听到莫厨子汇报的消息,或许是累了,或许是无能为力。他微微摆摆手,吩咐厨子和云奇好生招呼,自己径自裹了一床貂皮,沉沉睡去了。 谢灵询不明白为什么会对厉天行这么自信,但是他身上散发的由内而外的亲切,令他倍感安心。在灵武城内呆了好几周,都是在明月客栈仰望明月,这个捉摸不透的汉子为他挡了多少刀他不清楚,他只明白留在这间客栈,他们遗世而独立,它倒塌了,他们拔剑而四顾。 沈流袖明白女儿家的心思,看那霜儿的神色偏是早已情根深种,奈何她不好多说。因为信任,不错,无论谢灵询身在何方她都义无反顾的相信他,就如同这次她等着厉天行给他们一个答案。 陇西之行完了就去天山找师父媒妁之礼吧。之后就带他一起游遍各国,寻找真主。 沈流袖这样想着,莫厨子缩了缩脖子,带着面色如常的云奇缓缓走了进来。谢灵询淡淡一笑,优雅的给他们让了一个位子。 莫厨子笑道:谢公子是在等在下回复么。 谢灵询道:自然,厉老板的眼线遍布天下,不然谢某如此无名小卒又岂能立竿见影,相信对于四大世家是不会陌生了? 莫厨子默然,随即笑道:诚然,不外如是。谢公子与沈姑娘一路风尘仆仆,好不容易绊倒了屈罗傲风,为何不打算辞行呢。 谢灵询道:做事情讲究从一而终,无论结果如何,至少得付诸努力不是么?灵武包括黔州三郡的黎民饱受困苦,厉老板相信不会袖手旁观。 莫厨子如释重负:看来谢公子心意已决,再挽留也无济于事。此去经日,我得給公子几人提个醒,这也是老板的意思。黔州和阴川不比灵武,灵武还有吴鼎孽管制,屈罗傲寒喝屈罗傲星也能相互制肘,我们也可帮衬一把。那里天高皇帝远,内斗已久,地方县府苛捐重税、欺压百姓,俨然是一方土霸主,切记强龙不压地头蛇,不要意气用事。 谢灵询笑道:厉老板果然料事如神,知道我们下一部的动作,也多谢提醒,只是对于商武会我们一知半解,还望您多加提点。 莫厨子笑道:提点谈不上,商武会举行就在城东的青海林苑,这里是一大片海域,早些年唐王朝实行海禁,一片凄凉。自从五代十国以来,陇西王大开海上贸易,其中缘由公子应该知晓。青海林苑环境复杂,如若有人方暗枪都难躲,何况沉船抛尸的阴险伎俩,所以公子万不可掉以轻心。 沈流袖发话了,她疑惑道:既然是在海域,他们是怎么比拼呢。 莫厨子静静道:自然是商船打擂,四大世家分别为东方、长孙、阴楚、关山,除了东方家就在灵武,其它三家分别在黔州和阴川,路途遥远,他们赶来煞费时日,因此东方家必须邓他们前来才能开始。他们的家主分别为东方恒、长孙乾、阴楚剑南、关山越。东方和长孙都是汉人,倍受屈罗傲风器重,做的是汉人生意,势力最大,东方恒以印刷起家,如今做的是布匹生意,陇西郡王穿的衣服都是他们从江南商行运输制造都,丝毫不比南唐吴越查多少。而公孙乾精通算卦易学,开的是古董商行,以给人鉴宝而出名。至于阴楚剑南则是关外人士,也就是苍耳族人,打造兵器为生,也是有名的铸剑师,武艺四人中最高。关山越也是关外人士,鲜卑族人,世代受唐王朝圣恩,不满陇西王已久,他做的是米店生意,不知哪里来的新鲜配方,能使大米暴晒十天不变质,而且香飘十里,这四家各有所长,这些年一直难分伯仲。 第128章 按兵不动,故布疑阵 沈流袖静静道:也就是说,每年他们都会举办商武会,可是最后都是平手? 莫厨子道:不错,商武会的规矩是四家都分两批人,一批从水路进发,直接进驻青海林苑,另一批则是带着自家的大批货物出发,沿陆路到达灵武。这样做的目地是为了营造声势,也是方便两伙人完成各自的任务。四家人全部到达以后,争夺最中央商船的帆船顶端的标靶,用箭射中中心即为获胜,胜者可立即获取四家的货物,而所有人都不能赖账。 谢灵询道:原来如此。那要是有一家耍阴招,提前在路上劫了货物呢。 莫厨子到:这也是我想说的,事实上,商武会背后又王府都势力,谁敢堂而皇之的违反规则,就会遭到群起而攻之,所以一般来说,所有人都不会轻举妄动,但是保不齐这次会有变故。眼下其它三大世家都在赶往商武会的途中,你们可以提前近他们家底打探一番。 谢灵询点点头:不过我们还想知道,如若我们要参加商武会,有没有办法。 莫厨子皱皱眉:极难,因为你们是外来人士,即便你们是本地人,不是四大世家的人,也没有资格,这是早就定下的规矩。 那就没有其它办法吗? 莫厨子缓缓道:有倒是有,除非你们能够参加四大世家中的某一家族的门生考核,这种考核一般是在四大世家举行商武会前两个月就开展了,那时候你们还没来。所以四大世家已经内定了门生,你们就没其它办法进入门墙了。 沈流袖好奇道:他们招收这些门生做什么? 莫厨子道:自然是为了多几个候补人,一般商武会靠的不仅仅是个人武力,还有默契程度,他们在海上比拼,是一锅炖的,有点类似于马球,几队人争抢,头破血流。一马当先都肯定是他们的公子小姐,之后就是家丁护卫,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就会招收这些名额,只会选择1至2个。 谢灵询也陷入了沉思,随即他释然一笑:船到桥头自然直,先去看看就知道了。 莫厨子道:好,谢公子,沈姑娘,如果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可以飞鸽传书给我们,我们立即派人前去接应,另外,老板给你们准备了一些银两,你们一路也好打点,霜儿姑娘光由你那两个手下护送捉襟见肘,老板已经吩咐云奇随行,也安全一些。 云奇冷冷道:哪天上路? 额,,谢灵询道:越快越好。 云奇道:那就并驾齐驱,你们走,我就走。 谢灵询笑道:那就多谢厉老板了,我们就不辜负你们一番美意。 额,,沈流袖没想到他又恢复了以前的无赖模样,不禁想起在鹤山的时候,露出一种甜笑的美态。 东方家的家主东方恒前所未有的紧张,马上就是商武会,他们一定要拔得头筹,拿到商船上的标靶,只是往年都由他的大儿子东方明出战,如今离灵武最近,却迟迟没有动身,就是因为东方明的丧礼花费了许多时间,又急着挑选比武的人手,越想越急,都快抑制不住喷出一口老血。 东方家果然是一大世家之一,家族实力雄厚,就连花园里的水缸都是纯金打造的,到处显现一种奢靡气象,比王府不遑多让。 只不过原本富裕嘈杂的东方府邸近些日子越发安静起来,而且有些肃穆。府上的人都知道,这是因为自家大公子莫名惨死,而且还不能声张。东方明命令府上管家慌慌张张,給东方明一席玉制皮草裹尸,敷衍了事,大红灯笼换上来花白天灯,所有人还得继续笑脸相迎,怎么都有些诡异。 东方恒沉思的时候,一个雍容华贵的美妇人在家丁带领下,身边跟着几个丫鬟,她面上都是泪痕,略带不忿之色。 她正是东方恒的正妻,东方明的娘亲。看到东方恒这副样子,她悲从心来:老爷,你何故如此。 哭,哭哭,就知道哭。东方恒本来救焦躁,这回更加生气。 东方夫人继续哭闹:老爷咱们明儿死的这么惨,你为什么就没想过报仇啊。 东方恒怒气冲冲道:你以为我不想?妇道人家,要不是大公子拦着,老夫早就给吴鼎孽施压,全城缉捕了。 东方夫人痛苦道:大公子,又是大公子,咱们这么多年为他屈罗傲寒做了多少事,就拿咱们的万盛钱庄来说,票号那么多家,他什么都没做,就持有好多股份,还有咱们的永安布庄,生产的布匹有五成都用在他们王府身上了。就连多少歌妓美女不都是我们挑选的,可是如今咱们明儿死了,他却不管不顾,都不来吊唁一下,你还遵奉他干嘛。 东方恒呵斥道:你给我小声点,不怕隔墙有耳?咱们势力再大,也斗不过王府啊,人家是军队,咱们就几把破刀能怎么办,大公子算是三兄弟里面最宅心仁厚的,以后他当了王爷不会亏待我们的。 东方夫人不屑道:哼,宅心仁厚,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他们几个有谁是省油的灯,那屈罗傲风弄来一个尸棺墓,屈罗傲星天天花天酒地,呼朋唤友,也是实打实的纨绔,这屈罗傲寒满口的礼仪春秋,也不过是幌子罢了。 东方恒愁眉不展:你以为我不知道,可是商武会到了,现在是关键时刻,以前屈罗傲风得势,长孙乾和关山越总是压我们一头,道上许多生意都被抢走了,这次只要咱们拔得头筹,就能水涨船高,彻底把他们踩在脚下,到时候我一定会把那杀害明儿的凶手碎尸万段。如果屈罗傲寒不肯,我们就脱离他宣布自立,只要我们拿到了四家的统治权,就能招兵买马,相信他不会那么傻。 东方夫人泪水止住了,愣愣的看着东方恒:老爷,你说的是真的? 东方恒揽住她的肩膀:当然,夫人,明儿也是我的骨肉,我能不痛心吗? 东方夫人露出了笑意,随即她又迟疑:只是,老爷,这商武会也举办多年了,我们一直难分伯仲,想要称王称霸哪有那么容易,屈罗傲风虽然倒台了,可是还有屈罗傲星啊,如若这次我们没有成功,那就要一直等待么。 住嘴。东方恒动了气,目光里满是杀气,感到怀里的妻子僵住了,他缓和道:你放心吧,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会染过东方家称霸的。 说着,他问道:霞儿在不在温书? 东方夫人静静道:应该在,霞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不过她一直说温习女诫有些无用,她也想考取功名。 荒唐。东方恒怒道:想想我东方恒也是悲哀,一子一女都没有正形,儿子吊儿郎当,没有保国的志向,女儿又性子野,好高骛远,偏偏喜欢上阵杀敌。 东方夫人楚楚可怜:老爷,不是挺好的吗?霞儿和她哥哥感情一直很好,虽然明儿不喜欢经商读书,但是原本她平安就好,眼下霞儿也是很伤心,她一直说要替她大哥报仇。 报仇?东方恒淡淡道:果然是妇人之见,报仇又那么容易么,你给我老老实实看好她,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东方哼摆摆手,负气离开,来到一间房内。 他静静看着上面挂着的一张画像,垂首不语。画像里竟然是冉闵的图像,他不怒自威,威风凛凛。 东方恒静静道:大江东去,转眼间又是几年光华。人世间的得失皆如渺渺星朔,真不知老夫是对是错。冉天王,你是外族人,却能收复汉人失地,而如今的汉人统治者,却是如此昏庸无道,老夫何去何从。 管家推开门,迅速进来,恭敬道:老爷,那两个人本本分分,倒是没有不规矩的举动。 东方恒静静道:嗯,继续盯着他们,在商武会之前不能有任何差错,把他们的家人照顾好了,不然小心他们耍花样。 管家道:老爷,小的知道,那两人都是迫于生计流浪江湖的侠客,武功上一定过得去,是非取舍他们清楚,有家人再手上,相信他们不会忘了夺取盟主令这个重要任务。 第129章 如鲠在喉,目光短浅 东方恒点点头:记住了,阴楚家、长孙家、关山家那边的人随时联系,他们一定也在盯着老夫,看看他们随时有什么异动,如果他们的人马比我们精良,在路上就给他们干了,但是记得借刀杀人,让他们互相残杀,不要暴露我们。 管家点点头:小的知道。 阴楚家的商队浩浩荡荡的行进在路上,距离灵武还有一段距离,他们在阴川的白马县休息。 从北至南分别是灵武、阴川、黔州(即现在的青海、甘肃、贵州),阴楚剑南老当益壮,随身不离一把铁钺,笨重的兵器在他手里轻如鸿毛,身后跟着几百号人,五辆车上装着的都是制造的兵器,所有人皆是火红头巾装扮,臂膀上戴着金色项圈,额头上点着红色痣龙,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想来这些东西应该是其他人只需要的吧?阴楚剑南微微冷笑,命令原地休息,进驻客栈,所有人依然凝神戒备,如临大敌。 阴楚剑南身边跟着的是他十八岁的大儿子阴楚皓和三女儿阴楚思雪,阴楚皓面不改色,手臂粗壮,皮肤黝黑,阴楚思雪却皮肤白皙,美人如玉。她好奇的看着周围,但是碍于父亲的目光,只好作罢。 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出现几个神秘人,他们迅速潜入客栈的屋顶,静静注视着他们。 其中一人道:关外人士果然彪悍,不知道动起手来会不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另一人是个磁性男声,他笑道:老二,你是怂了? 被叫做老二的男子淡淡道:要是怂包,岂能干杀人越货的事情。 阴楚剑南选好了房间以后,就命令阴楚皓带着阴楚思雪好生休息,阴楚思雪立马不肯:爹爹,好不容易出来一回,女儿想四处走走,可否? 不行。阴楚剑南毫不留情道:别以为这次带你出来,你就可以为所欲为,这里不比家,到处阴险狡诈,你一个姑娘家家乱跑什么。 阴楚思雪气闷,她撒娇道:爹爹,那为何你肯让二姐去灵武呢,她现在肯定玩疯了,哼,都不带着妹妹,我不喜欢她了。 阴楚皓都被逗乐了,他揉揉阴楚思雪都脑袋:好了,不要胡闹,你二姐是办正经事去了。 阴楚剑南听此,叹了口气,静静看着远方,心中惆怅想道:虎毒不食子,晴儿,你一定要平安,爹爹对不起你,你放心,商武会只要爹爹拔得头筹,屈罗傲星就会把你放出来了。 他的手心赫然多出了一张纸条,上面是婵儿的笔迹:老爷,二小姐性情郁郁,望老爷早日将小姐带出,否则有性命之忧。 他越想越难受,狠狠撕碎了纸条,感伤不已。 长孙世家同样地处阴川,不过他们相比于阴楚家更近,距离灵武不过一月之遥,但是他们此时却依然没有动静,仿佛不想去参加商武会一般。 长孙乾端坐在正位,左右都是他的兄弟和手下,所有人都是焦急而疑惑。 他左手边的是他二弟长孙雍,他第一个开口:大哥,距离商武会就剩几日,我们为何依然按兵不动,我们到达灵武都要一月,这样完全来不及阿。 没想到长孙乾淡淡看了他一眼,脸上带着笑意:放心,你们的心思我都懂,我是有意为之。 啊,众人大惊:为何? 长孙乾道:大家可能忽略另外一点,商武会比的说什么,比的不光是武力,还有心机。前些日子,我命去刺探情报的探子回来了,他告诉我东方恒这个老东西已经派人前往我们三家盯梢了,大家想想,我该怎么做呢? 什么。长孙乾的忠心奴仆褚浩然惊道:东方恒老东西敢耍阴招?老爷,既然如此,我们应该禀告王爷啊,或者去找二公子。 这时,他旁边的另一个手下季光熙摇摇头:褚浩然,你的消息太落后了,二公子建造尸棺墓的消息已经人尽皆知,眼下,他倒台了,我们再去找他不是找死么,寻求王爷也是无济于事,王爷一直以来不过说把我们当作平衡伞,哪里有风吹草动就往哪倒,我们只能求自己。 不错。长孙乾左手边第二排的郝风道:季光熙说的在理,老爷,要不然我们杀了东方恒派来伏击的人,或者策反他们,将计就计。 长孙乾静静道:主意虽好,施行困难,策反是不成的,东方恒老东西不会想不到,杀了他们做甚,不如将错就错。老夫不起程就是为了免得落东方恒的把柄,我们和阴楚家最近,一旦阴楚剑南出了事,矛头直指我们,阴楚剑南的兵器所有人志在必得,凭什么要我长孙乾成为众矢之的。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老爷是想制造不在场证明。 长孙乾笑道:不错,让他们狗咬狗,我们离灵武也近,到时候可以趁机回去,坐收渔翁之利,关键时候还是要利用一下东方明之死。 哦?褚浩然不解:老爷如何利用。 长孙乾笑道:早在一月前,老夫就派人前去灵武盯梢,东方明这个不成才的东西,天天混迹花楼。老夫一直想着如何能让东方明乖乖就范,刹那间终于想通。老夫就想杀死东方明,勾起东方恒的怒火,影响他参加商武会都进度,没想到后面顺利的出乎老夫预料,一箭三雕,不知从哪冒出的一对神秘男女,他们杀死了王天贵,还重伤东方明,屈罗傲风一直在利用吴鼎孽命令霜儿离间王天贵和东方明,意图破坏屈罗傲寒和屈罗傲星的左膀右臂,然而所有人都不知道,最后杀死东方明的还是我长孙乾的人。 众人大惊:老爷,原来你早就深谋远虑。 长孙乾笑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长孙家不必依靠那个废物,要不是因为陇西郡王一直独宠他,我们早就一脚将他踢开。眼下既然他自己找死,我们就要自己行动,老夫已经暗地放出风声,那对神秘男女和阴楚家的人有关系,你们想想,东方和阴楚家会不会互相猜疑。 高啊,老爷真高明。郝风笑道:只不过老爷放出消息,东方恒会信吗? 长孙乾笑道:这还要感谢阴楚晴了,那日她在花灯会与那个神秘男子深情对望真是经典啊,相信阴楚剑南会气疯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众人酣畅淋漓。 不过,老爷,如若我们耽误了时间,如何参加商武会? 放心。长孙乾道:关山家还在黔州,他们都不急,商武会只是形式,规则由人定。我们不到,不会开始的,拖后举行都成。 关山家地处黔州,早在二月前就紧锣密鼓的准备着进发灵武,关山越也是关外人,他和阴楚剑南不一样,他是鲜卑族人,与唐王朝有着不解之缘,因此后唐建立时对他礼遇有加,即便是现在的南唐中主李璟,同样多次捎信过来,希望鼓动他策反陇西郡王,改变中立局面帮助南唐进攻后周。 然而,陇西郡王的决定又岂是他可以左右的,或许只有等到整合了四家势力,他才能大展宏图吧。 他长发苒红,不似中原人的阴柔,但遗传了祖先的良好基因,皮肤散发着油麦色的光泽,健康透亮,高挺的鼻梁完全没有塌陷。他的膝下有两个儿子,分别为关山良俊与关山楚才,从小都派往武当山修习了正宗中原的武功,因此他对这次商武会之行倍感自信。 黔州并不像灵武一样繁华,也没有阴川那种商业繁荣,他们依靠的就是肥沃的农业,因此关山米庄虽然财源滚滚,但是他们住的宅院土坯也是松散的,虽然用了上好的材料,年久以后,依然能瞥见墙缝出现劣迹斑斑。 从关山家往外面看就是一望无际的农田,只见关山楚才驾着马车悠哉悠哉,他倒是自在的吃着蜜饯,随意指挥着田间的农民插秧,这里日头足,反而照的那些农民身上全是伤痕,汗水从他们额头沁出来,厚厚的棉衣有几个破洞,十分寒酸。 第130章 峨眉掌教,渔翁之利 看见有人似乎有停下来的迹象,关山楚才拿起鞭子,对着他们使劲猛抽:做什么,没有吃饱饭么,马上就要天黑,再不干完这个月的收成怎么上贡给我们关山家,还想不想要你们的租地了? 那农民老实巴交,晒得不像人形,烧火棍一样的手臂颤抖着,不住哀求:二少爷,不是我们不肯,实在是工作量太大了,我们不能拔苗助长啊,即使现在天天收成,也种不出3万石粮食啊。 关山楚才冷哼道:本少爷不管,马上就到商武会了,你们应该知道,这次竞争对我们关山家有多么重要,要是这次我们因为你们这群乡巴佬失败了,到时候王爷收回对我们的赏赐,租地什么的你们就别想了。 那人一听慌了,不顾热汗,瞬间和其他人一样投入到种田之中,只不过所有人的眼眶都淌出了温热的泪水,滴落在农田里,混成淤泥,似乎在抱怨天下的不公。 关山楚才就这样得意的回到家里,他嘴里念念叨叨:嘿嘿,我这二少爷很快就能在灵武畅行无阻了,不用在整天和这些乡巴佬为伍,去青楼耍耍多快活。 想起那群农民,他又是冷哼:不过是没见过世面的叫花子,什么命自己心里清楚,还不踏踏实实干活,狗就要有狗的觉悟。 驾车的也是一个打扮普通的村夫,他浑厚的眼眸写满了沧桑,无奈的请他下来:二少爷,到府邸了。 嗯嗯。关山楚才满意一笑,直接跳下车,就要离开,发现车夫拉着自己袖口,不由怒道:你这是干什么。 车夫为难道:二少爷,我这一家老小就指着这点钱吃饭呢,你已经好几次没有付账了。 什么?关山楚才不可置信的跳起来,指着他鼻子大骂:我乃关山家二少爷,你敢找我要钱?要不是我们关山家获得王爷的赏赐,你会有这么体面的工作?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真是不可理喻。 这时候,一个衣冠楚楚,面如冠玉的俊秀公子走了出来,他和关山楚才相貌有些相像,不过不同的是他的眼睛很清澈,而且步伐极为沉稳。 二弟,你这是做什么,又在欺辱老伯? 关山楚才似乎很惧怕面前的大哥,缩缩脖子:哪有,大哥,我先进去了,你和他聊。 看着他风一样的溜走,关山良俊摇摇头,随后拿出一锭金子,交给车夫:老伯,我代二弟向你赔罪了,还望多多海涵。 哪里,哪里。车夫连忙推辞:大少爷一直对我们很好,真是折煞我了,这钱我就不要了。 那怎么行呢。关山良俊急忙把金子塞进他怀里:再不接住我可要生气了。 车夫受宠若惊,驾着马车匆匆远去。 关山良俊的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走进院中,一名贵妇人神情焦急,她从院中的佛堂踱步片刻,接到丫鬟的讯息,来到关山良俊身边:俊儿啊,你又在做那种事了? 那种事?关山良俊眯着眼,淡淡道:哪种事?难道对这些平民好也不行么。 贵妇人是关山良俊的生身母亲,她大为焦急:你别以为娘不知道你和楚才在鼓捣什么,他不知道,你爹也不知道,为娘知道,你想建立起自己的良好形象,好让你爹爹早日把家业交给你是不是,孩儿啊,你小心引火烧身。 住嘴。关山良俊看了看四周一眼,发现她早已驱散丫鬟,放心不少:我的事你不用操心,若非为了商武会这一天,我那用得着准备这么久,那个屈罗傲风凭什么就能成为王府世子,我哪一点不比他强,现在他倒台了,我们还要跟着他寻死路吗,如果父亲一意孤行,我只能先斩后奏。 贵妇人惊的面无人色,她使劲摇摇头:俊儿,你怎会变成这副样子,难道权利真的可以利欲熏心么,原本你是一个那么聪明的孩子,从小熟读四书五经,, 够了。关山良俊粗鲁的打断,不复一开始的温和:莫要再提以前的事情,这一切是拜谁所赐。我也想好好学习,考取功名。可是呢,在唐朝的时候,包括从古至今,就没有听过商人之子可以考取功名的,好不容易到了现在,陇西郡王答应开恩取士,可是你们呢,你们非逼着我做生意,你们说在陇西,读书人没什么出息,万物熙熙攘攘皆为利来。 也对,关山良俊说着,忽然笑了,笑得很凄凉:本来就是这样,帝王之家都没有亲情,哪里不是为了利益?倘若我是一个傻子,相信我的好爹爹会毫不留情将我丢弃。既然这些县令、押司、校尉都比不得我们,我何必要读书呢。 贵妇人不停哭着:不是的,俊儿,娘亲从来没有逼过你,娘亲这么多年日日夜夜吃斋念佛,就是为了洗清关山家里里外外的罪孽啊。 关山良俊静静道:何为罪孽,史书都是成功者书写的,成功了就不会有人说你的不是了,什么伦理道德、什么狗屁之乎者也,现在有谁还在吟诵这些,到处厉兵秣马,都想着发国难财,一个到处都是利益和金钱诱惑的国家和民族,娘亲,你还觉得有希望吗? 贵妇人内心充满了悸动,随即平静下来,她缓缓道:你说的对,念佛也无济于事了,萧衍兴佛断送了南梁,这些东西信的太久,就没有动力去奋斗了,孩儿,娘亲只求你平安。 关山良俊把她的手掌放到自己脸庞:娘亲,放心吧,我自有主张。 关山越整理着最近一个月的账目,旁边的账房先生毕恭毕敬,看见关山楚才进来,他行了一礼:二少爷,老爷正有时间,你且安好。 关山楚才不敢造次,显得收敛许多,他朝账房先生也行了一礼:嘿嘿,不必叫我二少爷,你是我爹请来的高才之辈,是我家的贵人,理当受到敬重。 关山越斜视看他一眼,不咸不淡道:巡视回来怎么样了? 关山楚才笑道:爹,事情交给我你就放心吧,那群贱民掀不起风浪。 嗯。关山越吩咐账房先生:你且先行下去,去把大少爷叫过来一下。 关山楚才看着他走后,撇撇嘴:爹,您把大哥也叫来是为了商武会的事情么。 关山越淡淡道:算你还有点脑子,你还是多学学你大哥,不要对他们太过苛刻,不然我们的形象就全毁了,一个王朝统治也是这样,没有绝对的昏君,也没有绝对的明君,总要恩威并施的,哪怕要给这伙人留下一个假象都是好的。 孩儿拜见父亲。关山良俊忽然到来,打乱了关山楚才想说话的心思:方才听父亲谈论治国之道,看来父亲早年间游历中原,也是大有所得啊。 关山越笑看他一眼,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子:来,坐过来。 关山楚才不由嫉妒,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面色不虞。 关山越继续道:商武会就剩几日,为父迟迟不动身,你们可知理由? 关山楚才抢先道:父亲肯定是想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咱们关山家这么大的名头,就要他们等等才行。 关山越皱皱眉,随即问着关山良俊:俊儿,你的意思呢? 关山良俊笑道:父亲是何打算孩儿不能全都知晓,但是料想一定不会是下马威这么肤浅。俊儿发现父亲前些日子赶走了几个门生,想来应该是其它三家那边又出现什么状况,父亲觉得稳操胜券了。 哈哈哈哈。关山越喜出望外,大笑道:很好,俊儿你不仅洞察力惊人,而且思维敏捷,颇有乃父之风啊。没错,据探子来报,自从屈罗傲风搞出来尸棺墓以后,东方家就急着压过我们一头,奈何他还是太急了,眼下他想对付阴楚家,借机挑起阴楚家和长孙家的矛盾,但是长孙家也不是吃素的,等他们斗个你死我活就是我们出手的时候。 关山良俊笑道:父亲果然聪明绝顶,关山家虽然地处黔州,距离灵武最远,现在却帮了忙,他们三家相争,我们正好置身事外,而且我们晚点去参加商武会也没人有微词,也是减少伤亡的大好机会。 哈哈,不错。关山越道:那东方恒老匹夫的儿子东方明惨死,想来,他不会对凶手善罢甘休,而现在坊间传言,凶手和阴楚家的女儿有关系,料想应该是长孙乾的毒计,他们几人的门生要么就是江湖草莽,要么就是匆匆召集的教头武师,哪比得上为父苦心十几年送你们去武当学艺,所以要那么多门生也是毫无作用的。 嗯嗯。父亲,那您是留下了宋昭与唐志成两人? 关山越点点头:他们二人跟随为父多年,还能够放心,而且他们武功底子也不是很弱。 看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关山楚才不禁冷言冷语:父亲,有件事孩儿想与你说。 关山越皱皱眉:什么事。 关山楚才淡淡道:您送我们去武当山学艺,那掌教真人有一师妹,便是峨眉山的圣女,道号凝雪,此人武艺超群,而且有许多徒子徒孙,若是得她相助,何愁大事不成?之前她就与我们联系过。 第131章 诗书礼易,抛之脑后 哦?关山越有了兴趣:她真能助我们? 关山楚才笑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只因孩儿花了许多时间,撬开那峨眉山小尼姑妙玉的嘴,才得到她的引见,获取了凝雪师太的信任。 关山越顿时对关山楚才有了异样感觉:好,没想到你也会替为父分忧了,不过现在不宜操之过急,毕竟还没有和他们都亮出底牌,她肯定不会白帮我们。 关山楚才道:父亲说的不错,那凝雪师太说了,想要她帮忙可以,但是事成之后,我们必须拨3000两银票于她,并且帮助她找一个教叶昭雪的女子。 什么?关山良俊静静道:二弟,她未免狮子大开口吧,关山家一年的账目也不过50000两,还不知道她几斤几两,就敢口出狂言,还有那个什么叶昭雪,我们凭什么帮忙寻找。 关山越止住了关山良俊:俊儿莫急,眼下不是还没答应她么,这样吧,楚才,你随时关注那边动向,如若我这边有了异常,只要她有那个本事,即便是倾囊相授又如何。 随即他对关山良俊道:俊儿,为父要你去办一件事。 关山良俊疑惑道:父亲请说。 关山越静静道:虽然我们关山家置身事外,也不能完全没有事做,给他们捣乱还是必要的,探子回报,东方恒的掌上明珠东方朝霞已经偷偷逃出家,准备单枪匹马去找凶手报仇,俊儿你且即刻前去搜捕她,最好是获取她的信任,然后帮助她找到阴楚家或者长孙家,杀死其中某个重要人物,你再嫁祸给另一方,引起他们内斗,明白吗。 关山楚才一听,顿时叫道:父亲,大哥平日里操劳,这种事就让我去吧。 住嘴。关山越怒道:别以为为父不知道你什么心思,不过是想寻美,你给我老实盯着凝雪那边,别再搞那些花花肠子。 关山楚才顿时蔫了,暗恨自己为什么要多嘴。 关山良俊偷笑,看来一个人做惯了坏事形象就会固定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那只是笑话。 东方恒简直快要气晕了,他狠狠的拍了好几下桌子,胸口不住起伏。 老爷。东方夫人安慰道:你别气坏身子了。 东方恒瞪了她一眼:都是因为你,老夫要被你气死了,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啊,动不动就离家出走,要是出点什么事叫我们如何是好。 东方夫人也是暗自焦急,谁能想到这东方朝霞如此大胆,不过二八年华,装模作样的温书,却搞好了迷香,趁着东方夫人熟睡打晕丫鬟和家丁,连夜翻墙逃走了,据家丁说,她身上还带了一把剑,这可把她急够呛。 老爷,也许霞儿过几日就回来了呢? 回来,哼。东方恒淡淡道:她不知道马上是商武会吗,这个时候跑出去,要是给有心人抓住把柄,那该怎么办。 东方夫人讷讷道:那我们,赶紧派人去找? 东方恒道:还用你说,早就派出去了,现在都没一点消息。 就在这时,几个家丁匆匆跑了进来,拱拱手:老爷,不好了。 东方恒蹭的一下站起来:何事? 其中一个家丁道: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种传言,说大少爷的死和阴楚家有关。 东方恒皱皱眉:阴楚家?怎么可能,虽然我不喜欢阴楚剑南,但是那时他还在阴川,完全八竿子打不着。 家丁道:坊间说,杀死大少爷的凶手曾经出现在花灯会,但是吴鼎孽明明知道却没有抓捕,是因为阴楚家的二女儿阴楚晴当时就在现场,两人眉来眼去,他们背后有三公子撑腰。 东方夫人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这个挨千刀的阴楚剑南啊,我们东方家虽然与他是竞争关系,但是从来没有动刀动枪啊,而且那个阴楚晴和我们女儿还是金兰姐妹,他们怎么能这样做。 东方恒紧紧思索,蹙眉:那小姐知不知道。 家丁道:应该知道,现在全城都在传。 该死。东方恒怒道:一定是长孙家干的好事,他想挑拨离间,真是狠毒,我现在必须得取消刺杀行动,不然立马陷入非议。 不理还在哭腔的东方夫人,他又来到那间挂着冉闵画像的卧室,对着出来的管家道:行动立即取消。 管家一愣:为什么。 东方恒淡淡道:没有为什么,只管照做。 是。管家连忙下去,没过多久他又匆匆跑了回来,上气不接下气。 东方恒道:怎么回事? 管家焦急:老爷,不好了,我们的人撤不回来了,他们被一伙神秘人困在山沟里,双方在紧张对峙。 东方恒神色发黑:该死,长孙乾,你好狠。 长孙家现在是春风得意,导致长孙家的奴仆走出去都是狐假虎威,气势嚣张。 阴川县令名为孙玮,虽然权力比不上吴鼎孽,好歹也是一方官员,今日也不知是不是倒霉,偏想着出去踏青,坐上官轿在山脚下穿行,一脸怡然自得,虽然颠簸的很,依旧惬意。 没成想,就因为抬轿的人萎靡不振、蔫头耷脑,步子稍微快了一些,与正前方着急赶路的两个奴才撞了一下,这孙维浑身吃痛,肚皮发颤,就要出来斥责,没想到有人比他还脾气大。 只见那两个奴才打扮的人浑然未觉,猝不及防手里的稀罕物件就掉进了水沟,瞬间是鬼哭狼嚎。看见东西捞不回来了,他们顿时换上一副阴毒面孔,死死瞪着抬轿的人:给老子出来,里面坐的是谁,敢冲撞我们,真是找死。 放肆,里面的是县官大人,你们还不赔罪。 哈哈。奴仆笑出了声:原来是孙大人啊,怎么,急着去哪,饿死鬼投胎吗,要不要求求老爷,给你点饭钱? 孙维其实早就听出了奴仆的声音,这声音太熟悉了,不就是长孙家的吗,一直对长孙家格外畏惧的他此刻也气成猪肝色,他一下子掀开帐子,大声呵斥:放肆,真当本官不存在?你们长孙家未免太过目中无人,你们也不过是一个商人而已。 嗯?奴仆不怀好意道:孙县令你再说一遍。 孙维吓了一跳,竟不敢再说,他看了看奴仆得意的嘴脸,和抬轿之人嘲讽的眼神,不禁气沉丹田,朗声道:本官是地方县令,岂能为你这黑势力畏惧,就算你家老爷在,本官还是要说,你们不过是商人罢了,低贱。 好,好胆。奴仆静静道:孙县令,你是不知道我们长孙家的能耐吧?王爷曾说即便是将领也得朝我们低头,只要在陇西,无论官品,都得奉我们老爷为上宾,就连二公子都对我们毕恭毕敬,你是不想活了。你方才冲撞我们,导致我们手里的玉面佛像掉了,你可知道那是我家老爷最心爱的藏品,你这回死定了。 说完,两人就跑回去找人去了,孙维吓得双腿瘫软,忽然想到什么,急呼:快,快去找步军统领卢将军,不然我命休矣。 看着孙维这副狗模样,众人心里冷笑:平日里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原来只不过是一条癞皮狗。 没过多久,那两个奴仆就带着一大帮恶奴赶来,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棍棒,凶神恶煞。 看见孙维逃走了,之前的那两个奴仆气急败坏:竟然敢逃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说着,他看到了就在水沟旁边铲土的庄稼人,颐指气使:喂,有没有看到孙维往哪里去了。 那庄稼人似乎是个聋子,一直顾着铲土,也不回答。恶奴气的要命:喂,你是不是快死了,敢不回答老子的话。 说着,他就要下来动手,忽然跑过来一个少女,他紧紧护住聋子,这聋子看上去应该是她的亲人,果然,她美目泛泪:不要,求求你们,我爹爹是聋子,他听不见,你们想知道什么,我可以说。 恶奴讥笑道:原来是聋子啊,哈哈,还能生出这么好看的女儿,也算奇迹了。 他淡淡看了少女一眼:老子问你,你有没有看到孙维去哪了。 有,少女刚要说,被聋子拉住,不过她立刻挣脱了:有的,孙县令好像去找步军统领卢将军了。 哼,算你识相。恶奴笑道:我们走,居然去卢耀庭了,纯粹是找死。 看着他们远去,少女呼出一口气,没想到聋子立马给了她一巴掌。少女美丽的脸出现了几个红手印,她委屈的哭出来:爹爹。 不要叫我爹爹。聋子怒道:爹爹平日里怎么教你的,诗书礼易春秋你都抛之脑后了?那孙县令虽然不是好人,但是我们也不能助纣为虐。 第132章 老成持重,欣然前行 少女哭道:爹爹,非是女儿不懂,只不过你看看,江山已经满目疮痍了,女儿学这些诗书有什么用,连爹爹你都保护不了,我们肯讲道德,他们呢,有用吗,为什么为了一个坏人放弃自己的性命。 聋子缓缓道:不管怎么样,我们既然是人,就要堂堂正正的,不能做任何违背良心的事。 说得好。这时一个男声响起,随即另一个女声附和:没想到别人说穷山恶水出刁民,我看不尽然。 少女一看,那两人就像神仙眷侣一般,牵着手走来,眼睛满是不可置信。 聋子一看对方不像坏人,而且举止言谈都像有教养之辈,于是含笑示意:公子,姑娘,看你们不是本地人啊? 哈哈。男人笑道:实不相瞒,我叫谢灵询,这是我未婚妻沈流袖,我们是外地人,来此多有打扰恕罪。 这两人就是谢灵询和沈流袖,因为了解到长孙家距离灵武最近,因此率先来到此地。 男人笑道:不碍事,二位不像是来游山玩水的,若是迷路可以去寒舍一聚,在下有些粗茶淡饭,二位不嫌弃可随意食之。 谢灵询笑道:大哥太客气了,真是热情好客。不过这年头老实巴交也不行,你这位女儿聪明伶俐,大哥你也是有福之人啊。 聋子哑然失笑:二位方才都听到了。 嗯嗯。沈流袖看着少女笑道:这一路所见所闻真是令人唏嘘不已,大哥可要小心为上。 少女眨眨眼:哥哥姐姐不知道,再小心也躲不过他们的,只有啊,不战而屈人之兵。 住嘴。少女还要说什么,被聋子瞪了一眼:管教无方,二位见谅。 谢灵询:哪里,我倒觉得她很聪明,没有少温习功课,可惜没有遇到伯乐。 聋子道:谬赞了,只是几个恶奴叨扰罢了,我们这就回去。 说着,他拉着少女就急忙回家,谢灵询叫道:大哥,可否告知我们长孙家如何去。 聋子道:你自己往前面走,穿过山路,自然有人知道。 沈流袖静静看着他的背影:看上去真是奇怪。 谢灵询:没什么奇怪的,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 他们继续往前而去,这山路格外崎岖,不到一会儿马匹都只能喘息。 只见四五个农民跪着哀求,前面一字排开站着好几个仆人,他们手上拿着地契。 一个中年男子苦苦请求:求求你们了,我一家老小就指着这块地皮活命,这荒郊野岭的深山时常有豺狼虎豹,我们不过是手无寸铁的农民,哪有那本事啊。 奴仆冷笑:哼,这是我们长孙世家的规定,山脚下的地皮就得给我们长孙家,你们这些刁民无福消受,把山封给你们已经不错了,别哭哭啼啼的,有种你们就去报官,哈哈哈哈。 岂有此理。看着这副画面,沈流袖怒火中烧,就要冲出去,被谢灵询拉住了:别急,现在不宜发生冲突。 沈流袖脸色不好:刚才那位大哥被欺辱,你也不准我出头,现在又是这样,你是怎么了? 谢灵询无奈道:流袖,有些事情我们不能仅凭自己的一己好恶,也要学会变通。 那些奴仆狠狠踢了所有人一脚,还是把地契抢走了,所有人都跪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泣。 沈流袖再也忍不住了,冲过去扶起其中一个男子:你们快起来,别哭了,我们会帮你们的。 谢灵询苦笑,沈流袖有时候很聪明,遇到不公平的事就变得耿直了。 老人家,你快起来。谢灵询看到还有一个老人,皱皱眉: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在此哭诉。 这位老人哀道:公子姑娘你们有所不知,老汉本是这昆山的一处破落户,一家老小指望着一处耕地养家糊口。可是这长孙家不分青红皂白,只为了扩建自家的宅院,就将老汉的耕地收回了。 是啊,我们的土地都被收回了。 岂有此理。沈流袖怒道:还有没有王法。 老汉道:姑娘,公子,你们肯定是外地人吧。这收走我们土地的是阴川两大世家之一的长孙家,相比之下,阴楚家都比不了他的势力,因为倍受陇西郡王器重,基本无人敢惹,公子,姑娘,你们还是快些走吧,别让他们听到了,不然性命堪忧。 谢灵询静静道:老汉,我们知道长孙家的来由,此次来我们就是要拔掉这根毒刺。 这时,只见里头一个文质彬彬的青年男子嗫嚅道:二位肯定是年少轻狂,当初我和你们一样,也是找他们说理,可是他们根本不会听的,还把我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你们想动长孙世家,比登天还难。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长孙世家是陇西四大士族之一,权势滔天。就连陇西郡王都要给他们几分薄面,他们圈地也是为了盖青楼妓院,驯养更多媚姬和戏子,进献給陇西王,达到更多利益。 是啊,公子小姐,一看你们就是贵气之人,这小子原先是我们的秀才呢,也被革了功名,现在只能种地了。 那个秀才就是刚才的文质男子,他无所谓道:我倒是无所谓,大不了自力更生,丰衣足食,品尝一下老百姓的疾苦,只不过,现在地也没了。 他叹了口气,所有人都是悲戚。 沈流袖冷冷道:没想到陇西郡王如此荒谬,他是好色之徒,不顾百姓死活,长孙世家也是如此,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 谢灵询拉过沈流袖到一边,静静道:流袖,其实我们没必要趟这趟浑水,天下那么多受苦之人,我们不可能都救下。 沈流袖疑惑不解:灵询,你是什么意思,莫非你要见死不救。 谢灵询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流袖,你别生气。 沈流袖软言:灵询,我没有生气,我只是想告诉你,人心是肉长的,我们不能各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 谢灵询心里还是不舒服:流袖啊流袖,你这般心肠,倘若我十恶不赦,你还会爱上我吗?难道你也是在乎表象的女子么? 其实谢灵询不知道,世间女子皆是如此,只有一个男人表现出的东西对她有吸引力,她才会接近你,两情相悦以后才能祸福与共。从一开始不问对错就能祸福与共的只有两种:一种是青梅竹马,一种是三世轮回。 可惜的是,他和沈流袖两种都不是,如若他是街上的小混混,或者他是躲在角落的阴郁少年,哪怕他再有魅力,或许沈流袖也只会和他擦肩而过,不光沈流袖这种天仙女子,一个平凡女子都会忽略他。 这时的谢灵询竟然有了说谎的心思,换另一重身份,去试探沈流袖真心的想法。可是他很快又摇摇头,将它挥之脑去。 因为他知道,爱情里是经不起试探的,他害怕他们的感情脆弱不堪。他太在意沈流袖了,他不舍得失去她。而且她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即使再试探,他还是谢灵询,身份换了名字、样貌不会换。沈流袖爱上了现在的他,从一而终的她是不会再抛弃任何境遇下的他的,这一点他很确定,那么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忽然间不知道自己想的是对是错,是坚持还是执念。他希望自己的女人是在他脆弱的时候理解他,并且帮助他改变,这样的女人才是与众不同。可是他知道,没有女人会为男人改变,而是男人为女人改变。只有男人拥有了至高无上的外表,女人才会想要去了解他,并且作出改变。 第133章 嚣张跋扈,遇强则强 谢灵询想到这里,径自去到秀才身边:你叫什么。 秀才和气道:小生杨秀清,家住三元郡,清河乡人士。 谢灵询笑道:杨兄,可愿意带我们去长孙家? 杨秀清还没回答,所有人劝阻:使不得啊使不得,公子姑娘,那长孙家是龙潭虎穴,去了就出不来了。 杨秀清道:是啊,公子,你可要想清楚。 谢灵询笑道:我们虽然不是这里人,但我们都是汉人,更是中原人,我们是兄弟姐妹,自然要挺身而出。 杨秀清被感染了:好,我带你们去。 沈流袖绽放了最美的容颜,她知道自己不会看错他的。 而此时的灵武城,吴鼎孽正火急火燎的盘查着每家客栈和驿站,就连普通民居都没有放过,只是为了寻找一个人,东方朝霞。 东方恒自从发现东方朝霞失踪以后,立即对他发号施令,表面需要对屈罗傲寒委曲求全的他,只能派兵包围城门关卡,但是一连几天都没有收获。 明月客栈内,东方朝霞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睡了一个美觉,这几天看着门外官兵翻来覆去的寻找,她的心情别提多畅快:嘻嘻,本小姐这么聪明,岂会让你们轻易找到。 随即她从包裹里找到放着银两的香包,竟然里三层外三层捆的严严实实,她兴奋道:哈哈,本小姐真是太聪明了,盗贼一定偷不到,就算拿到包裹他也看不到。 扑哧,笑声忽然出现,惊的她毛骨悚然:谁,谁在笑? 没想到一下子就没声音了,她万分疑惑,连忙打开门四处看看,发现一个人影都没有,放下心来,继续上床,靠着自己的一把剑,喃喃自语:该死的凶手,你杀了我哥哥,我不会放过你的。 随后她又想起了阴楚晴的面容,露出一副伤感又咬牙切齿都表情:晴儿阿晴儿,你为什么有这样对我,我们可是最好的姐妹啊,让我该如何对你? 随即她又想起东方明惨死的模样,下定决心:即便你是我最好都姐妹,杀兄之仇不共戴天,被我抓住你就死定了。 就在另一侧厢房,莫厨子溜进起,厉天行正饶有兴致的看着字帖。 将军,我们为什么要保护东方朝霞? 厉天行笑道:不这样难道眼睁睁看着她被送回去? 莫厨子疑惑道:可是这个女的完全就是没见过世面的无知少女,说话傻里傻气,咱们保护她有什么作用呢。 厉天行道:不要小看了她,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有时候对付敌人不一定非要勾心斗角,找一个傻瓜去捣乱就能事半功倍。 莫厨子眼睛一亮:将军的意思是想让东方家和阴楚家形同水火? 厉天行静静道:屈罗傲风倒了以后,也该让屈罗傲寒和屈罗傲星活动活动了。 莫厨子: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厉天行:尽快把她送出城,派几个人盯着她,不要让可疑的人有可趁之机,毕竟还是如花少女,出了事怪可惜。 莫厨子领命,就要离开,厉天行道:他们怎么样了。 莫厨子道:他们已经到了阴川,应该去了长孙家。 厉天行道:如若云奇和汪曾他们回来了,告诉他们,尽快赶过去,拖着长孙家,别让他们捣乱,我们这边也没有多余人手了,大小姐命令我们尽快清理叛徒。 屈罗傲寒最近过的很不如意,虽然屈罗傲风倒台了,但是陇西郡王只是将他软禁,只因为谢灵询两人与他有交换条件,他哪里不知道自己父王老奸巨猾,明摆着是在诓骗他们,没想到他们这么傻,一下子上钩了,非但如此,自己还被陇西郡王限制出府,显然是不希望帮助东方家,这样一来,他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林墨还能够活动,屈罗傲寒基本都是指示他去刺探消息,此刻的他也没有什么激动神色:公子,东方朝霞跑了出来,现在吴鼎孽在全城搜捕。 屈罗傲寒静静道:她出来做什么,不会要坏了本公子的计划吧?商武会可不能出任何差错。 林墨摇摇头:现在很不乐观,长孙家和关山家都有异动,相信阴楚家也不会坐以待毙,而且现在还有一个消息。 屈罗傲寒静静道:是什么。 林墨道:坊间已经有传闻,称东方明的死和阴楚家有关,因为阴楚晴曾经在花灯会与那人眉来眼去。 嗯?屈罗傲寒到现在都不清楚谢灵询的身份,也是可笑,他自顾自道:一定是长孙家干的,关山家和阴楚家没有直接利益冲突,而且能够短时间传播进来,也只有距离灵武最近的长孙乾做得到,这招也是厉害。 林墨道:公子,我们可以想到,那东方恒难道不清楚,他就会甘愿做替罪羊? 当然不会。屈罗傲寒静静道:东方恒一个老狐狸,怎么会有那么傻,不过,, 他忽然想到东方朝霞:糟了,东方恒不傻,他女儿可是傻透了,一定会被她坏事,长孙家一定会好好利用这个机会,你快点派几个人给我寻找,一定要把她找到送回来。 林墨点点头:是,那我们需不需要知会一下那对男女? 屈罗傲寒疑惑道:和他们说来做什么。 林墨道:大公子,我们要不要帮他们,如果一旦他们死了,经济控制权完全落在王爷手里,我们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屈罗傲寒不开心的冷哼:现在即便本公子想帮忙,他们也摆脱不了死亡的命运,只要他们踏上商武会,就是不归路。再者,本公子把他们救下来又有什么用,四大世家已经被父王操纵,要他们两人又能掀起什么风浪,反倒惹父王猜忌,倒不如置身事外,父王只是权利欲望强,反正四大世家成了傀儡,三弟也讨不了好,到时大不了本公子再和他争斗,父王百年之后一定会传位于我。 林墨焦急道:可是大公子,计划赶不上变化,虽然屈罗傲风被弃子了,但是保不准王爷哪天心血来潮,不如我们劝那两人不要去。 屈罗傲寒摇摇头:不可能的,他们是江湖中人,他们已经铁了心,非要替天行道,我们也拦不住。 林墨道:那要不我们就在他们拿到盟主令的时候我们也潜伏自己的人,把盟主令抢走,这样砝码就在我们手上。 屈罗傲寒叹口气:不可能啊,父王的兵力那么雄厚,我们怎么对付的了。 林墨也愁眉不展,忽然他想到什么:对了,他们不是和厉天行走的近吗,我们可以联系他们啊,一同对抗王爷。 屈罗傲寒笑道:不错,这个方法还可以。 屈罗傲星同样也是心情郁郁,这几日食不知味。 他最信任的手下看着他心情糟糕,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公子,不好了,东方朝霞跑了。 跑了?屈罗傲星一愣:跑了就跑了吧,和本公子有什么关系。 对方道:公子,你不知道,坊间现在有传言,阴楚晴和杀死东方明的凶手有关系,只因为那日阴楚晴女扮男装与那人比试,眉来眼去,现在东方朝霞跑了,可想而知会有什么后果。 屈罗傲星也意识到了问题严重性,他急急道:吴鼎孽有没有找到人,这一定是长孙乾的主意,如果东方朝霞沦为他的棋子,我们就完了。 手下道:吴鼎孽三天前就已经全城搜捕了,可惜一无所获。 屈罗傲星心如死灰:没想到本公子竟然会被一个女的害死,不行,你迅速去飞鸽传书,我不能出去,只能拜托你了,父王软禁我只是做个样子,他也不会让这种平衡感这么快打破,你速速去传信给阴楚剑南,让他好生应对,否则休怪本公子翻脸不认人,他的宝贝女儿还在我手里。 后院,婵儿呼吸急促,望着消瘦的不成人样的阴楚晴,不知如何开口。 阴楚晴憔悴的笑了笑:怎么了,发生何事? 婵儿缓缓道:二小姐,外面现在,, 现在什么?阴楚晴看她欲言又止,焦急的追问道:是不是我爹爹他们出事了。 不是的。婵儿摇摇头:小姐,他们都很好,我只是想说,他们已经到了灵武城,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 是吗?阴楚晴闻言总算有了一点血色,黯淡的眸子明亮起来。 婵儿看着她,泛酸,默念道:对不起小姐,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事实上,婵儿口中的阴楚剑南现在还在阴川,而且即将遭遇一场劫难,只是因为不远千里的长孙世家郊外。 那孙维慌慌张张打道回府,直接去了分管阴川军火炮房的地方,守将和军士一看是他,连忙热情上来攀关系。 孙维却没时间和他们假一套,他脑袋都别在裤腰上,一脸彷徨:卢将军在不在。 哦,找卢将军啊,孙大人是不是又想去吃花酒? 去去去,孙维没好气道:兄弟们,求求你们了,再不唤卢将军出来,在下性命难保。 听他说的这么严重,军士急忙找卢耀庭去了。说起来,这卢耀庭还和其它军队将领不一样,他是正规行伍出身,又不像王天贵那样只会一点花架子,他的拳脚功夫了得,而且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不然也不会仅仅三年从一个小兵升到统领,除了个人能力突出,他还会交际,长袖善舞,于是在军队里混的开。 然而,最重要的一点是此人有一颗爱国心肠,虽然平日里插科打诨,但是他始终坚信国家会统一,于是依旧是每日操练部队,从未放弃习武,夜夜熟读兵书。 第134章 嫁祸陷害,山谷杀机 听到孙维找他,他一脸不耐烦:这狗腿子来找我做甚? 军士摇摇头:将军,小的不知,只是那孙县令很着急,说不见到您性命垂危。 卢耀庭摆摆手:罢了罢了,唤他进来。 没过多久,孙维就被带进来,他立马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起来,着实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卢耀庭听他断断续续说完,也是义愤填膺:好一个长孙乾,真的以为没人治得了他们是吗?孙县令你且起来,我最痛恨狗仗人势的家伙,有我在我看谁敢动你。 孙维如蒙大赦,抓住救命稻草:多谢卢将军大恩。 报。军士进来禀明:将军,长孙家的奴仆在外面叫阵,说要我们交出孙县令,不然就将这里夷为平地。 孙维浑身打着筛糠,躲在卢耀庭身边:将军你看,长孙家的人多嚣张啊,您得替我做主啊。 好大胆。卢耀庭也是动怒了,他拍了拍孙维:你且放宽心。随即他吩咐军士:跟我走,会会这帮兔崽子。 长孙家的人或许是平日里骄奢淫逸惯了,到哪个地方别人都是点头哈腰的,因此丝毫没有把卢耀庭放在眼里,依旧是自顾自的叫嚷,语言极为粗俗。 卢耀庭带着几十个军士昂首阔步的来到他们身边,这群恶奴眼珠子溜溜的转,还以为对方是来恭迎自己人的,神态更加飘飘然,倨傲无比道:卢将军,听说那个孙县令躲在你们这里,可有此事啊,他得罪了我们长孙家,希望你把他交出来。 卢耀庭看他们现在还是有恃无恐的模样,心中有气,淡淡道:本将军走南闯北,立下汗马功劳,做过什么似乎不需要你们几个低贱奴才教训吧? 其中领头的那个恶奴就是一开始捧着万象佛的,他脸色大变,冷哼道:大胆,卢耀庭,我们兄弟敬你几分,你别给脸不要脸,莫非你不知道我们长孙家的能耐么,要是不识抬举,小心我们摘下你的盔甲。 呵呵。卢耀庭目光精干:本将军倒要看看你们摘下。随即他吩咐军士们:给本将军狠狠地打,打到他们求饶为止。 这伙恶奴没想到卢耀庭真的敢公然对付自己,明目张胆的与长孙家作对,一时间呆呆的,等到反应过来就像逃离,可是他们扯扯嘴皮子还行,真的动起手来哪里是士兵的对手,一个个还没起步,就被军士揪住,有条不紊的往身上招呼,打的嗷嗷待哺、哭爹喊娘。 没过多久,这群人就奄奄一息了,身上全是血痕,卢耀庭淡淡道:回去告诉长孙乾,他作威作福、兴风作浪,不是谁都要买他的帐,不要说以前他荣宠盛大,现在屈罗傲风已经栽了,他还不收敛一点,看来他是无知的很啊。 他真是这么说的?几个恶奴鼻青脸肿的回到家就着急忙慌的哭诉,长孙乾原本欣喜于自己的计划,此时脸色阴沉。 是啊,家主,那卢耀庭根本没有把你放在眼里,还说你别落在他手里,否则将你诛九族、千刀万剐。 长孙雍蹭的一下站起来,怒不可遏,家奴添油加醋的话他深信不疑:大哥,这卢耀庭简直目中无人,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步军统领,那步军指挥使杨仞都是咱们的人,他还敢阳奉阴违,要不要通知杨仞,断了他的后路。 其他人也是怒气腾腾,只有季光熙倒是神色如常,他静静道:家主,对对付一个卢耀庭倒是小事,只不过眼下我们被困在商武会漩涡,一旦给其它三家可趁之机,就有大麻烦了。再说,那卢耀庭也不是小角色,在军队里根深蒂固,杨仞虽然是顶头上司,也不能公然与他作对,咱们还需要花大部分时间筹备,相反,那卢耀庭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我们现在失去了二公子庇护,确实应该收敛。 长孙乾很相信季光熙,此人是自己府上的谋士,多年来为自己出谋划策,占据半壁江山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点点头:光熙说得对,卢耀庭这个杂种老夫自然会收拾,不过要等到商武会之后,他能这么理直气壮,就是因为我们失势了,所以我们急需在商武会扳回一局。 说着,他看着褚浩然道:那边怎么样了。 褚浩然恭敬道:已经将他们死死困住了,就等您发号施令。 长孙乾笑道:好,原本想等到阴楚剑南进入灵武再说,这样可以完全撇清长孙家嫌疑,现在看来要加快速度了,传令下去,立即格杀勿论。 就在阴川城的白马县內,阴楚剑南等人还在客栈休息,他们不知道,距离他们仅仅几十里路的一处土坡,两伙势力还在互相对峙着,剑拔弩张。 左边的势力人数不占优势,只有六个人,他们都戴着斗笠,神色紧绷,手心都在冒汗。而右边足足有二十个人,他们有备而来,隐晦的眼睛散发藐视的姿态,冷冷的看着对方。 左边的人开口了:已经好几日了,你们也不动手,究竟是为何? 右边的人笑了笑:留你们几日享受享受大好河山,好送你们上路。 左边的人:你们是阴楚家的人? 右边的人:你们死后就知道了。 左边的人:不对,阴楚家就在客栈,要杀我们不用偷偷摸摸,你们是长孙家的人。 右边的人:你们知道的太晚了。 一场完全收割型的战役打响了,左边的东方家派来的手下根本来不及防备,就被长孙家切断了联系,导致东方恒不知道他们具体位置,派不来救援,被牢牢困住了好几日,体力已然消耗的差不多。 而反观长孙家这边,早就准备好了干粮和水,人数上又是清一色的精锐,还出动了好几个江湖高手。 一股强烈的杀气锁定,左边的人纷纷掏出刀刃,投掷飞镖亦有之,铮铮铁网发出刺耳的声音,杀机隐现,右边的人瞳孔紧缩,双手腾空,俯刀横劈,刀气竟然割不碎,来回往返,血渍包裹着头颅,在黑夜里四散奔袭,那距离就像随手可触,左边的人背靠背,嘶声发出惊艳刀法,仍然猝不及防,气势的横推,抓不住那一把刀柄,微微颤抖着,已然被右边江湖高手夺走,对准脖颈一划,眸子狠狠放大,只有那片渐渐远去的河山。 左边剩下两个英勇男子,同样不甘示弱,咬出唇舌的鲜血,滴落在刀鞘,他们一左一右,穿行在右边人中间,透过他们的身体,那江湖高手青衣掠过,伸手想抓住,两人狠狠剁下,竟发现已被稳稳接住,两人从他胳肢窝穿行,也被紧紧夹住,青衣男子冷冷一笑,两人却已甩开,各自惊疑不定,其他人又开始围攻,无数双掌印轻易打碎他们的心镜,喷出大口瘀血,杵着刀把在风中面无血色,力气完全被抽干。 右边的青衣男子自信一笑,抚掌摸索,抽出短小利刃:让我来。骤刻之间呼啸的咆哮声划过定格的地平线,一场滂沱大雨即将降临。奏鸣的旋律是利刃上血流动的声音,是一道致命的伤口开放的瞬间。光影交错着陨落,飞舞。闪烁的暗影连连出招,引得天地都为之变色。轰鸣的雷电陨落大地,凿开一条碎裂的光芒。 长孙家的杀手洋溢着无足轻重的笑容,他们仿佛看死尸一般,睥睨着两人如迎风枯叶。等着那青衣男子结束这轻而易举的战斗,丝毫没有令人失望,然而武者也是有尊严的,两人均有决绝之意,撑爆了身上的皮肉,力量挥发于一处,直欲取对方的咽喉。此刻无声挑起对手言语,只是一扬剑影朝他对面的青衣男子纵臂刺去。他们的呼吸都透着血腥的甜味,他们的招式化做粉碎一切的恶魔烟火,盘旋着朝青衣男的心肺一路弥散。青衣男冷哼一声,架起利刃抵住。眼看,他就要赢这决无退路的一场了。 他们则忍不住苦涩地哈哈的笑,随后剧烈的咳嗖起来,身上竟不知什么时候中了狠狠的一刺,也许利刃实在太快,他们的伤口蜿蜒的剧痛此刻才作祟起来。他们知道自己不能有片刻的懈怠和喘息,也许倒下就化做尘埃,不能再起来。所以,他们咬牙着,展开剑鞘,祭起剑中剑来,只求一招结束战斗。 然而,伤势实在太过骇人,除了嘴角缓缓流淌的血液,身上破烂的衣袖到处绽放着焦炭的血洞,从头到脚俨然是个废人。他们闭上眼,迎接着那劈天盖地的一击,始终还是跟不上速度,脚步一滞,看着自己胸口插上的断刃,心满意足的沉沉睡去。 第135章 得天独厚,单纯可人 简单粗略的在他们身上搜寻,找到一件东方家的独有信物,自得的笑意布满杀戮者的面孔,静静的将他们拖在不远处的山沟,随意挖了不大不小的坑,胡乱的扔进去,用泥土埋起来,像是无声的祭奠,其实只是杀戮者不同寻常的毁灭仪式,着实残忍心惊。 阴楚剑南今日总感觉有大事发生,他的眼皮子剧烈的跳动,看着客栈老板、掌柜,甚至往来的行人,都像是不怀好意。 他迅速叫来了所有阴楚家人,其中包括两个门生,相貌普通,神色谦然,一个叫柳君邪,一个叫陶燕平,均是扶植了近半年,算是武功人品上佳,加上阴楚皓、阴楚思雪等人,阴楚剑南有些安定不少。 阴楚皓疑惑道:爹爹,为何如此惊惶。 阴楚剑南愁眉苦脸:为父总觉得有大事发生,我们还是尽早赶路吧,夜长梦多。 阴楚思雪一听又要赶路,立即不答应了,一脸的不情愿:爹爹,这才来多久啊,又要颠沛流离啊?真是没意思。 阴楚剑南斥责道:当初不让你出来你非要跟着,眼下你真以为是游山玩水?爹爹和其它三人不一样,并不喜欢阿谀奉承,在屈罗傲星那里也是靠实力赢得的尊重,要是耽误了时间,他给我们使绊子,我们这么多年的努力全都前功尽弃。 阴楚思雪吐吐香舌:好吧好吧,又开始唠叨了。 阴楚剑南吩咐柳君邪和陶燕平道:你们迅速去喂马的地方把货物都拉过来,除了十个人跟着老夫,其他人都要严防死守,跟在最后面。 两人应声,不消片刻车队继续风风火火的朝灵武城进发。 东方朝霞对着镜子,不时的梳理自己的秀发,不住打量自己美艳的面容,越看越觉得满意,喃喃自语:哎呀,东方朝霞姑娘,你这么美颜绝伦,又绝顶聪明,以后谁那么有福气会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呢。 自言自语一通,拿着带出来的胭脂一阵梳洗打扮,换上一身简单清丽的衣裳,又是志得意满的傻笑。 店小二又来叫门了,也不知道这明月客栈什么风俗,东方朝霞只好认了,也乐于享受这样的服务,不用自己下去叫菜,一日到晚都是不重样的,而且绝不拖沓,一向是富贵命的她也懒的考虑,在她眼里,自己已然是威风凛凛的侠女,以后就是独当一面的女将军,所有人看着她毕恭毕敬是正常的,现在来好好巴结她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算算时日,自己出来也有好几日了,一直为了躲避追捕,这样躲着也不是办法。她天人交战许久,还是决定冒险离开,不过看着桌上的美味,咽了咽喉咙,她还是决定吃饱再说。 望着眼前没有吃相的富家小姐,店小二没有丝毫不耐,他恭敬不已:姑娘可觉得小店的服务还算周到? 嗯嗯,周到。东方朝霞尝着嘴里的鸭腿,胡吃海塞,模糊不清的应着。 店小二笑道:那你慢用,等会记得结账,一共是三百二十两纹银哦,嘿嘿。 东方朝霞也不知听没听到,依旧是信誓旦旦的答应了,她的辫子一翘一翘,动作的幅度不堪入目。 她没有看到,店小二已然偷偷翻开她的包裹,随后把好几锭金子放了进去。 莫厨子看到店小二出来,静静道:如何? 店小二换了一副正经的面容,腰板子也挺直了不少:有你做的美味,我看皇上都会乐不思蜀,她看不到也是正常的。 莫厨子摇摇头:你别抬举她了,就这个傻丫头,把她卖了都不知道,等会结完账赶快把她赶走,然后派几个人一直跟着她。 东方朝霞总算吃饱了,她摸摸鼓鼓的肚皮,煞有介事的指着菜肴:不错,都好吃,这个有劲道,这个汤不咸不淡刚合适,等本小姐下次还会光顾。 对了,好像要结账了。她忽然想到什么,连忙拿起旁边的包裹,还没打开,她一脸郁闷:完了完了,这么多天已经花了很多银两,听那个伙计说这顿需要320两,把我卖了都不够啊,不对,本小姐哪里值这点钱,不过,现在应该怎么办。 她越发苦恼,想到现在一个人都没有,一拍脑门:对啊,本小姐这么聪明,一时糊涂了,反正没人,逃走不就是吗,跳窗穿行,飞檐走壁可是本小姐的强项。 想了就要做,这是东方朝霞践行的真理,她拿着包裹就往窗边走,一个不小心腿被桌角绊住了,啪叽,她的额头和地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唉哟,痛死我了,这什么地面啊,比石头还要硬,要不是本小姐练了铁头功,早就碎成鸡蛋壳了。 忽然,她看到包裹里掉出几腚金子,不由傻了眼,咋舌:这是哪来的? 她狐疑的伸手去摸,发现沉甸甸的,然后掐了掐自己的脸,发现疼的厉害,不禁欣喜若狂,抱着金子使劲啃了啃:哈哈哈哈哈哈哈,本小姐果然是上苍预定的神将,到处都会眷顾,这金子太好看了,哈哈哈哈。 说完,门外就响起了店小二的声音:小姐,你应该付账了。 出了灵武城,东方朝霞还是骂骂咧咧,方才的好心情都被破坏殆尽了,原来就在她听到店小二催账的声音,头颅翘的比天鹅都高,拿着金子推开门就交给对方手里,还多付了一锭金子,表示自己恩泽天下的德行,随即等着看店小二两眼放光的神情,没想到光没看到,看到的是不屑和鄙视。 店小二不由分说带来一个顾客,抄起她不客气道:这名客人的金子昨晚丢了,早就向本店举报了,现在发现你包裹里的和他丢失的一模一样,你要是不想进官府就老实交代偷窃细节。 东方朝霞气的小脸通红:胡说,本小姐怎么会偷东西,这就是本小姐的钱财,你们这家客栈太黑心了。 店小二根本不领情,开始叫叫嚷嚷,东方朝霞生怕引来官府的人,于是满目哀求,泪眼汪汪:小二哥,求你了,我真的没有偷钱。 店小二大义凛然:好吧好吧,看在你长的还不赖,你就, 我就什么。不等他说完,东方朝霞吓了一跳,拿出剑护着自己:你想侵犯我?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小姐死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额,,店小二一头黑线,淡淡道:我说的是你就离开吧,官府那边我们自会处理,你要是继续留下来就会影响小店声誉,就你这小丫头片子,都没发育完全,谁喜欢啊。 东方朝霞就这样郁闷的被赶走出来了,她闷闷不乐都不是这件事,而是那句丫头片子的话,令人哭笑不得。 真是有眼无珠,本姑娘哪里是丫头片子了,本姑娘要什么有什么。 以前晴儿都羡慕我的身材呢,还算她有眼光,这群臭男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她这样一路自怨自艾,竟不自觉逃出了灵武城,那些巡逻的官兵竟然和无视她一样,让她明目张胆的跑了出去。 她并不知道她的身后跟着好几个人,不停的打点着官兵,她又是飘飘然的以为自己家底深厚、武功高强。 别说,虽然其他时候她脑瓜子不灵光,但是对于地理她还门儿精。以前东方恒带她们去过几次阴川,去见阴楚晴一家人,从那时起两人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此刻她心里更多的是凄楚和怨愤。 阴楚晴,既然找不到那个凶手,你肯定知道,我一定要揪出杀害我哥哥的幕后黑手。 且说关山良俊也没闲着,他从黔州出来快马加鞭,连续风尘仆仆,但是脚程终归慢了些,还没有踏出黔州地界。 第136章 心肠如磐,唯有刀剑 对于东方朝霞的具体行踪他根本不清楚,但是料定她一定会去阴楚家讨个说法,关山越给出都情报是东方朝霞头脑简单,加上心思柔软,她与阴楚晴关系很好,如若只是去询问,便会让阴楚家和东方家的结怨破产,而他此去就是推波助澜,一定要让东方朝霞杀了阴楚剑南,而且更阴毒的是他要嫁祸给长孙乾,这样一来长孙家和东方家都会与阴楚家结怨,而长孙家与东方家也是不死不休,关山家于是稳若泰山。 想到这里,关山良俊的心情十分急切,恨不得马上飞到东方朝霞身边,向她俯首称臣。这个女子帮助她,登上九五至尊的位子,简直是功不可没。 但是家里头,这个小杂种,也是不可小觑的。 关山良俊缓缓咀耞美酒,感觉到背后隐藏的杀机,不由冷笑:关山楚才,想杀我,你还没那个资格。 不错,关山楚才一直嫉妒关山良俊的受宠,他每日督促民工干活,反而吃力不讨好,而这关山良俊就靠着满腹经纶,深受父母喜爱。他早就想除之而后快,奈何一直找不到机会,此时关山良俊出来了,关山越给他只安排了3个人手,正好是天赐良机。 关山楚才有些不放心,他派出去了许多杀手,都是高价聘请的江湖好手,但是自家兄长的本事自己清楚,没有得到他人头落地的消息始终不会安心,因此每日都是食不知味。 不过,相比于这件事,更令他关心的则是凝雪道姑的回信,他已经瞒着关山越,偷偷的与帐房先生串通,许诺事成之后给对方司马通丞的官职当当,让他负责替自己销赃,他带着亏空的黄金万两进献给峨眉,盼凝雪助自己一臂之力。 此刻远在峨眉山的凝雪师太,打坐在莲台,一副圣洁的模样,所有人都被她的外表所蒙蔽,看不到她所邪恶的内心。 一个不喑世事的小尼姑名唤妙玉,她六根未净,童心未泯。本来还眷恋着尘世的大好繁华,只因父母无力抚养,才自幼送到这道观出家。与其它师姐妹不一样,她渴望早日还俗,而那个清雅俊秀的孟浪公子,给她带来了不小的波澜。 无论对方行事如何冲撞,但是既然对方是武当冲云子道长的俗家弟子,又家底优渥,没有人会拒绝这么一个外来之客。妙玉这么一个单纯好骗的小姑娘,自然变成了沉默的羔羊,被关山楚才花言巧语哄骗一通,就彻底成为了他的报信人。 凝雪收到妙玉讯息的时候,并未透露太多情绪,妙玉大失所望,待她离去,几个长相奇怪,粗鄙浅陋的江湖人士显现身影,她才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 小姐,真的相信那关山楚才所说? 凝雪师太笑道:他还没那个胆量,也没这个必要,黄金已被藏在后院。 既然如此,那他们也答应帮我们寻找叶昭雪? 凝雪师太听到叶昭雪,瞬间变色: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枉费我培育她这么多年,如今杳无音信,不过抓住她是早晚的事,关山楚才也留了一个心眼,他不相信我们的能力,要我们去杀了关山良俊,我不管他们谁成为当家人,我只要叶昭雪,既然如此,你们就去帮他一把。 是,我们这就前去。 杨秀清兜兜转转,一路上和沈流袖两人谈论着陇西的风土人情,偶尔掺杂一些自己的高谈阔论。谢灵询不禁暗暗点头,此人腹有大才,可惜时不与我。 沈流袖也是倍感钦佩:杨公子,你以后有什么想法么,如若土地归还与你。 杨秀清摇摇头:小生只是一介读书人,原来一心只读圣贤书,就盼着考取功名,后来被无端革职以后,就盼着种地挖土,感受一下黎民疾苦,如今一想,好像真的没有一技之长,做什么都毫无定性。 谢灵询正色道:怎么会呢,杨公子你满腹经纶,而且为政之道在你胸中瓜熟蒂落,以后你会是好的父母官。 杨秀清懊丧的低下头:谈何容易,朝政都被四大世家把持了,小生世代务农,家里毫无背景,难啊。 忽然他看到前方有一座大大的宅院,他欣喜的指了指:公子,姑娘,这就是长孙家,已经到了。 谢灵询问道:杨公子,你带我们来这里,不怕长孙世家找你麻烦? 杨秀清挺起胸膛:我是一介书生,不会向恶势力低头,拿不了功名,亦死不足惜,这是我们读书人的气节。 沈流袖赞许的点点头:若是天下男儿都与你一般,何愁楼兰不破,匈奴未灭。虽然你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流袖亦推崇君。 杨秀清受宠若惊:姑娘这番话,秀清永世不忘,既然已到,秀清也该回去,若是不嫌弃,二位之后可去寻小生寒舍,就在城东桥头边左手第二间平房,小生略备茶水,恭候大驾。 谢灵询笑道:一定一定。 长孙家因为卢耀庭的事情,憋着一肚子气,无处发泄,但是长孙乾明令禁止,不许再惹事生非,于是他们只好躲在一亩三分地,从头到脚的埋怨。 现在眼尖的人发现宅院前一对长的格外好看的男女,也不进来,就在那里神秘兮兮的窃窃私语,之后又是东张西望,不禁有了心思,就想拿这两个生面孔开刀。 长孙家的家奴提着棍子,嚣张跋扈的神情跃然纸上。他们随意乱瞟,往地上吐了几口痰,随即发现新大陆一般,打量着两人,其中有淫秽卑贱的猥琐伙计,一眼相中了面容姣好的沈流袖,惊为天人,不住吞着唾沫。 沈流袖感受到这群人肆无忌惮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扫视,焦躁难耐,冷冷道:你们要是继续拿狗眼对着我,后果自负。 冷冰冰的话语,让所有人的火焰熄了半分,随即又无赖的笑了起来:唉哟,小娘子还很烈嘛,就像小辣椒一般,要不要陪大爷们乐呵乐呵。 说着,他们不怕死的围了上来,伸出手就朝着沈流袖脸上而去,沈流袖的剑柄打掉他们的手掌,随即右掌犹如幻影一般,啪啪啪,足尖微抬,众人咿咿呀呀吃痛,躲闪不及,在地上狼狈翻滚。 你,你敢打我们,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沈流袖不说话。 看着沈流袖不说话,他们以为沈流袖是外来人,就想用身份来恐吓两人,没想到谢灵询看不下去了,俯视着他们:坏人最可悲的不是无知,而是明明知道自己活的就和跳蚤一样,非要努力活成蟑螂的模样,叽叽喳喳的太吵了。 说着,他的剑光一闪,一切回归到平静之中。 啊,杀人了,杀人了。一个龟缩在院子里的仆人无意中看到这一副画面,吓得魂不附体,急急奔逃,声音传遍了每个角落。 怎么回事?长孙乾气急败坏:成何体统,大呼小叫,扰人清梦。 仆人吞吞吐吐,半天也憋不出来一句话,长孙雍皱皱眉:大哥,应该有什么变故,不然不会惊吓至此。 报。这一回来的人就说的清楚多了,谢灵询和沈流袖在外面叫阵,已然杀死了好几个弟兄,现在门口的家丁都不敢站在外面,一个个躲了进来。 老爷,那厮太恐怖了,杀人就和削铁如泥一般,五步杀一人啊,我们的弟兄死伤惨重。 究竟是何人?褚浩然听了他们的描述:道上好像没有这一号人物,敢和我们长孙家作对,真是不想活了。 季光熙思索片刻:眼下连他们身份都不好确定,我们还是先去看看,如果有缓和的可能尽量不要冲突。 呸。褚浩然怒道:季光熙,就你事多,总是想息事宁人,人家都打到家门口了,还忍辱偷生? 好了,好了。长孙乾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现在是多事之秋,长孙家禁不起折腾了,出去会会这两人。 长孙乾原以为家丁形容的有些夸张,等真正看见以后,怒火中烧,脸上有些挂不住,他想看看是何方神圣,弄得他们宅院血流成河。 谢灵询和沈流袖的面容一出现,他只觉有些熟悉,脑子里不停思索,就是感觉迷迷糊糊,想不起来: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来我长孙家闹事。 沈流袖淡淡道:我们只不过是浪迹江湖的草莽,与你长孙老爷素无瓜葛,只不过山水有相逢,人间九州同。你们长孙家惹得天怒人怨,老天派我们来给你们收尸。 住嘴。长孙雍呵斥道:我们长孙家是天子所授,名门正派,岂容你们玷污。依我看你们不过是破皮无赖,就像讹点钱罢了,不过你们打错了算盘,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褚浩然手里的斧子抑制不住:和他们废话做甚,看我宰了他们。 长孙乾顿觉不妙,急忙制止:回来。可惜为时已晚,这个鲁莽大汉抓起斧子,对着两人劈落,却扑了一个空,两人已然瞬移,双目含笑,褚浩然只觉对自己的羞辱,暗运内力,卯足了劲朝他们身上招呼,依旧是一片衣角都没有碰到,反而震碎了对面的几棵槐树。 第137章 义薄云天,慷慨陈词 谢灵询甲足踏九宫,左手捏了一个剑决,徐徐围着褚浩然走了起来。他双足变换间,口中尚自念念有词,眼见整个人越走越快,最后直如一团风一般寻找着褚浩然的破绽。 褚浩然盲目的认为沈流袖比较好欺负,却不知沈流袖动作最是灵巧,一袭白绫翻来覆去,绕的他头晕眼花,渐渐他的步伐杂乱无章,浑身冒汗。沈流袖白绫收回,迅速一剑反震,他只觉虎口钻心疼痛,拿着斧子也开始摇摆不定,就胡乱劈砍。 季光熙眼见战局不定,与长孙乾禀报,长孙乾命令郝风即刻出战,只见那郝风身轻如燕,转瞬间来到沈流袖面前,接过沈流袖的攻击,褚浩然稍稍舒心一点,开始应对谢灵询的暴风骤雨。 然而,尽管如此,两人也不能支撑谢灵询与沈流袖的双重攻击,两人的剑法毫无破绽,谢灵询的剑法更是登峰造极。郝风只是体力上比褚浩然活跃,能够躲过剑法攻击,但是无论他如何靠近,那白绫都会缠绕住他的身子动弹不得,更为可怕的是,白绫转瞬会发出旋转的刀片,朝他的血肉收割。郝风拼尽全力,双掌应付着剑影,努力挣脱出来。 褚浩然暗运一口气,阆月斧头当胸一横,径自双目一闭,呼吸平稳竟似熟睡。 谢灵询的九宫步法最是耗力,但是年轻且算不得什么,此刻紧紧半柱香的功夫褚浩然却是已感轻微的疲倦。奈何郝风看似从容的站在那里,竟是身躯微微发颤。谢灵询迅速扬手一剑刺出,三星直化九道银芒,径取褚浩然背后空门。一剑化三清竟是练到了九芒齐出的境界! 眼见剑芒已经到了褚浩然的身后,褚浩然猛地双目圆睁,怒吼一声却不戈挡,反而一个纵身跃上了谢灵询上空。 须知人在空中没有大地做依靠,破绽最是繁多,更何况空中并无接力之物,一旦气竭只能任人宰割。 谢灵询眼中露出喜色,剑式顺势一挑,一招剑指天南刺向褚浩然的双足。 褚浩然面对老者犹如附骨之毒般的长剑毫无招架之力,他只好双手紧握斧柄,顺势一个空翻,头下脚上的劈了下去。 这一斧可算凝聚了全身的功力,再加上从天而降的气势上先声夺人,一时间强大的压迫好似天崩地裂一般。 谢灵询早就对方有此一招,长剑挥舞间已是刹那递出了八八六十四剑。竟直接破掉斧头发出的强大气劲,直直刺进褚浩然的胸口,他怒目圆睁,就这样不甘都葱空中摔落。 浩然,浩然。 看到褚浩然转眼身死,长孙家的人是悲愤欲绝,不过眼下他们知道自己若是胡搅蛮缠,只能任人宰割,只能忍辱偷生,怒目圆视。 郝风看到这一切,也是大吃一惊,本来气势就不如沈流袖,只依靠招法取巧,此刻愣了会儿,须知高手过招相差一秒都犹如过江之鲫,时刻动弹不得。就在片刻功夫,郝风已然被捆绑住,他知道白绫的厉害,就要挣脱出,却再也无法出来,只能扭动着身体,却越来越紧,沈流袖一袭剑光出鞘,抵在他的咽喉,他的血肉就被搅动的体无完肤,发出刻骨铭心的惨叫。 眼见郝风也快活不成,长孙乾终于有了动静:慢着,你们想要什么都可以商量,千万不要伤了和气。 谢灵询示意沈流袖放开郝风,只见他的肚皮已然完全没有一点皮肉,血和骨头相连,就像风化的躯干,令人惊惧。 谢灵询笑道:这才对嘛,早说不就好了?长孙家主这么大的架子,我们只好为难一下自己的手了,虽然沾染了一些灰尘,但总归尘归尘,土归土,都可以小事化无。 无论是长孙雍,还是季光熙,包括所有跟随的家仆,纷纷笑得比哭还难看,他们以为自己算是无赖了,然而面对此人,算是小巫见大巫,只能认栽。 长孙乾皮笑肉不笑:好,你们想要什么,直接说。 谢灵询淡淡道:很简单,只要你们归还昆山那片土地的所有地契,并且开粮赈灾,拨出3万两白银给地方官府,让他们修建水利工程。 不行。长孙雍直接打断了:你们简直是狮子大开口,我们长孙家家产也不是空手套白狼得来的,岂能儿戏。 谢灵询看长孙乾也是一脸不情愿:看来长孙家主是要钱不要命了,这么愚蠢的决定从你嘴里说出来简直是造孽,那我就送你们去阿鼻地狱。 说着,他提剑直指长孙乾,后者连忙道:慢着,少侠,有话好说,不就是那几件事吗,老夫同意,只要你们不再与长孙家为难。 此话当真?沈流袖有些不信。 长孙乾一脸谄媚:当真,那些地契老夫立即派人双手奉上,饷银也会立即从库房拨款,二位大可放心。 谢灵询收回剑,淡淡道:很好,我们先回昆山,就恭候佳音。 二人携手转眼,已是有如遨游天际,身影隐隐约约,晃的长孙家的人睁不开眼,这一招万剑归仙,以全身龟气凝神,内心结丹,人影侍于剑中,两人衣袂飘飘,风雨欲来,更显诗情画意。 长孙雍虽然有些吃惊,依然不大开心:兄长,咱们就这么算了? 长孙乾浮现一丝笑意,狡猾奸诈:我长孙乾岂是随意可捏的柿子,任人宰割。他们给老夫来这下马威,也有些小瞧了我们。 季光熙疑惑道:莫非老爷对那两人心里有了计较? 长孙乾笑道:不错,一开始我还不知他们的底细,方才他们的剑影令我茅塞顿开,他们正是在那翠云楼杀死王天贵、重伤东方明的男女。 哦?这一下子,所有人都分外吃惊:他们竟然如此大胆,对付了东方家又来对付我们,莫非他们不怕死? 长孙雍:哈哈哈哈,我现在行的倒不是这些,他们杀了咱们十几个人不要紧,反正都是些下贱奴才,之前我已经放出风头,这两人与阴楚晴有密切关系,如今更加可以做做文章,料那阴楚家马上狗急跳墙。 季光熙明白了长孙雍的意思,他不动声色,忽然想到什么:老爷,那对付阴楚家的行动是否可以开始了? 长孙雍道:当然,命令那边的人麻利点,也好向他们讨点彩头,至于那些地契先归还给那些贱民,现在犯不着树立劲敌,这两个人来无影去无踪,很难抓住,等后面再说。 啪,墙角的瓦片掉落,被长孙乾听到了,他眯着眼:光熙,去吧少爷带过来。 没过多久,一个长相中规中矩,体态有些肥胖的青年男子,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慢吞吞走了过来:父亲万安。 长孙乾:哼,万安,有你这个不孝的儿子,我不折寿就好了。 这个青年就是长孙乾的独生子长孙尧,平日里极其娇纵,经常跑出去花天酒地,魂不守舍,经常夜不归宿,久而久之,附近的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个浪荡子,纷纷敬而远之。 长孙尧委屈道:父亲,为何这么说孩儿,孩儿也想替父亲分忧啊。 长孙乾怒道:分忧?你不添乱就不错了,你刚刚看到了,我们长孙家被人骑在头上,先是那卢耀庭不知所谓,现在两个普通人都能对我们呼来喝去,你不思进取,去接手我们的产业,还想着偷偷溜出去玩,这个月你已经踩踏了100块砖瓦了。 长孙尧挠着头干笑道:嘻嘻,那不是没逃成吗。 长孙乾静静道:够了,你给为父老老实实,我们今日就要出发前往商武会,你也跟着一起去。 啊?长孙尧郁闷道:不是有季光熙和几个门生吗,我又不会武功,要我去送死吗。 长孙乾恨铁不成钢,看着季光熙道:你给我看着他,我们马上收拾东西,即刻出发。 随后他对着长孙雍道:二弟,我们走了,就由你当家,你务必要把那些地契交还,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第138章 遭遇埋伏,惨不忍睹 陇西王府,此时喜气洋洋,一片热闹景象。 紫夜道:王爷,你这招真是妙啊,借刀杀人,让他们摧毁四大世家,那样你就可以真正掌控陇西了。 陇西郡王笑道:不单单是这样,这两个来历不明的贼人敢威胁本王,等到他们拿到盟主令的时候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之时,哈哈哈哈。 紫夜道:王爷是想安排兵士埋伏在商船附近? 陇西郡王:不错,到时候任凭他们有三头六臂也插翅难逃。 紫夜静静道:王爷,除了这件事,我们还需要注意明月客栈那边的动作。 陇西郡王淡淡道:本王自然清楚,上次那件事你做的不错,你去通知紫魅所有成员,让她们从草原撤出来,盯着明月客栈,本王这次一定要那两个人死的很惨。 紫夜点点头,嘴角涌现一抹莫名笑意,心里想道:陇西郡王,只有我有另一重身份,但是到你死的时候才会清楚,会不会有些可悲,紫魅成员早就被我策反了,那两人其中有一个是我的师姐,我还要拿到我的东西,绝不会让你动她。 陇西郡王忽然道:那个不孝子怎么样了。 紫夜:依旧是不吃不喝,嘴里破口大骂个不停,如今已然是疯子一种模样。 陇西郡王叹了口气:随他去吧。 阴楚家的商队行进到一片荒野,这里广袤无垠,往前面走几十里路就是灵武县城,随着时间的推移,日头越来越高,众人都有些口干舌燥。 阴楚思雪是女儿家,吃不得苦,早早钻进马车里,舒舒服服的捧着水袋,往嘴巴里猛灌,缓解一下内心的焦躁,虽然前几日不愿出来,但想到灵武城更加繁华,加上想念自己的二姐,自然迫不及待。 阴楚皓不怕风吹雨打,拿着一把裂金锤,大摇大摆的走着,这锤子是真金打造,经由烈火锤炼,有如精钢,足足305斤重,他却能收放自如,简直可说力大无穷。 他的身后是装载货物的马车,马车两边站着五六个阴楚家仆,领头的就是柳君邪和陶燕平,两人颇感不耐,却不好张嘴,只能不住的往靠近风吹的地方依靠。 眼看阴楚剑南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大家准备一鼓作气,直接挺近灵武,却不知怎会有大风乍起,无人看得见就在他们的后方早就跟随着一张张铁弓,许多黑衣蒙面人冷冷注视着这一切。 嗖,一支冷箭直中阴楚思雪的马车,惊的马蹄嘶叫,阴楚思雪只是一个小姑娘,吓得魂不附体,脸色煞白,哇哇就哭了出来,瘫软不动,阴楚剑南神情紧绷,挥刀呐喊:保护小姐,皓儿,看看敌人在哪边。 一下子,阴楚家都商队是乱成一团,手忙脚乱。由于污躲避都地方,他们只能牢牢围在货物身边,又害怕冷箭再一次袭击,只好拿出各自兵器,凝神戒备。 阴楚剑南:皓儿,你去看看雪儿。 阴楚皓急忙掀开帘帐,将梨花带雨的阴楚思雪带了出来,紧紧护着她:雪儿,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阴楚思雪再次哇哇哭了出来:哥哥,那箭差一点就射到我了,好可怕。 阴楚剑南冷冷道:何方神圣,敢不敢出来一见,做这卑鄙之事,不怕被耻笑。 哈哈,阴楚剑南,你也有今天。 蒙面人一字排开,直截了当的出现在他们面前,一个个像是逮住了猎物一般兴奋。 阴楚剑南:你们究竟是何人,难道不明白我们阴楚家的势力? 哈哈,阴楚家,太可笑了。 蒙面男子淡淡道:我们是长孙家的人,你觉得你还会有活路吗,这里就是我们长孙家的地盘,想活着进灵武参加商武会,你们做梦去吧。 阴楚剑南喃喃自语:怪不得,你们长孙家真是狼子野心,破坏商武会规则。 老东西,谁和腻规则,弟兄们,一个不留。 不等对方反应,无数箭矢漫无目的吵他们飞去,阴楚剑南拿着大刀挥砍,怒吼道:保护货物和小姐,撤退。 想走?没那么容易。蒙面男子放弃箭柄,让其他人继续放箭,自己却穿行在阴楚家中间,拦住了车队的去路,他右掌一劈,马车刹那间掀翻,随即他就做了腾鹰架势,朝车上货物而去,犹如探囊取物,一旁都柳君邪反应极快,打掉他的右手,单掌朝他腹部抓握,对方掠过他的手指,轻轻一跃,五指成爪,往柳君邪咽喉而去,柳君邪侧耳凝听声响,朝下摆溜走,往他后背印上一掌,随即躲过冷箭。对方一个趔趄,再次朝他飞来,阴楚皓半空的铁锤缓缓投掷,径自打中他的胸腔,噗的喷出大口血渍,对方软绵绵的躺倒,在血泊里气绝。 老大。其它蒙面男子看到这副场景,睚眦俱裂,加快来放箭的速度,不消片刻,阴楚家的人死伤过半,阴楚剑南先发制人,朝他们挥砍,却砍中了残影,自己再也跳不开他们的包围圈,又急又怒,更加笃信是长孙小儿的伎俩,只有长孙小儿能调动这么多箭术超群的高手,那一支箭蹭的飞过来,散发着冷芒,刀劈过去,竟然扛不住那力量,整个人也被带着后退几步。 父亲。阴楚皓大叫,扬着金锤飞身来救,躲过箭花,踩中几只箭,用力轰出气劲,震碎了几个蒙面男子的胸腔,一把抓住阴楚剑南,跳出埋伏圈,吩咐柳君邪二人保护阴楚思雪。 蒙面男子点了点头道:“好。”几人又嘀咕了一阵,其中一个踏步向前,怪笑道:“阴楚剑南,刚才我小看了你,竟让你们伤了我们弟兄,这次我可要用真功夫了!”说罢箭头收起,扬起箭尾一挥,呼呼生风,向殷殷扫来。 阴楚家众人早已看到二人遇险,怎奈没有命令却不能上前一步,又恐还有其他人趁乱向里射箭,当真是心神俱乱,大部分人已无法专心对敌,时而看看外面动静,时而回头看他们的战况。 另一个蒙面男子在后面观看多时,见阴楚皓专心对付前者,已无暇顾及自己,便足下用力,翻身而起,向他身后翻去,心中正得意却见迎面一把尖刀正对着自己,此时空中没有借力之处,那尖刀正好结结实实的捅在自己胸口上,他不由大叫了一声向后仰去,前一个蒙面男子见状也是大惊,后退几步,见他直直向地面坠去,急忙将箭柄横将过去,用力一挑,那蒙面男子一挑,后背虽然撞的生疼,却用脚钩住了箭靶,有了借力之处方狼狈不堪的重回地面。 ,这小船原本是用于打捞湖中浮游之物所用,不想此刻被林剑澜派上用场。 却见这次换了后者,缓步向前,手指一点凌空向阴楚皓点去,阴楚皓虽然天赋出众,但毕竟缺少经验,方才力阻前者,此刻已经略呈疲态,却紧咬牙关,并不后退,一招一式仍是如行云流水一般,显见平日所学极为扎实。 其它男子见这半天都未能拿下二人,心下着急,也不顾下手轻重,打起其他人主意,开始快刀斩乱麻,冲进柳君邪和陶燕平里面,就是喊打喊杀。柳君邪虽然武功不弱,但是人数悬殊,还要保护阴楚思雪,他刚刚杀了一个蒙面男子,听到阴楚思雪呼喝,急忙去救,中了另一个蒙面男子的冷箭,只觉头晕目眩,昏昏欲睡。 陶燕平吓了一跳,招式越发凌厉,右手微扬,却是一招致胜,直向蒙面男子头上点去。解除了危机,阴楚思雪在一旁瑟瑟发抖,人如若冻僵,陶燕平抱着倒下的柳君邪,使命摇着,一只手应付着其它威胁。 柳兄,柳兄,你有没有事? 柳君邪惨然一笑:我没救了,你要保护好小姐。瞬间头一歪,没了气息。 阴楚剑南也注意到了,悲愤欲绝,火红色头发竟然撑起,浑身散发一种气势,令蒙面男子心生畏惧,阴楚皓趁机一锤一个,总算结果了他们,随即二人回到车队,迅速解决其他人,尘埃落定,到处都是血液,不寒而栗。 阴楚皓去看柳君邪,不由心生凄凉:柳君邪,是我们阴楚家害了你啊。 陶燕平愤恨道:都是长孙家卑鄙无耻,暗地里放冷箭,我们一定要禀告三公子,让他主持公道。 阴楚剑南抱着阴楚思雪,发现她还是木然不语,不由焦急:雪儿,你别吓爹爹啊。 阴楚思雪中了失心疯一般,忽然啊的一声大叫,随即晕了过去。 阴楚剑南也是愤恨,不过看到货物无恙,总算心稍稍安定,对阴楚皓道:搜搜他们身上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阴楚皓搜寻一阵,忽然发现所有蒙面男子身上都有吊坠,而上面刻着的都是东方的字样,不由大惊。 阴楚皓:莫非是东方世家陷害长孙家? 陶燕平点点头:有可能,一开始他们就报出自己是长孙家的人,那里有这么蠢的手下,现在想想极有可能。 阴楚剑南攥紧拳头:东方恒,我与你势不两立。 第139章 江山如画,美人如玉 此时的长孙乾带着长孙尧等人已然快到跟进阴楚家的地方,他们距离灵武最近,自然脚程最松。 收到手下传来的消息,长孙乾哈哈大笑:看来我们的计划成功了,阴楚剑南现在巴不得生啖东方恒的肉啊,哈哈哈哈。 季光熙笑道:还是家主高明,我们只需要进入青海林苑坐收渔利就行。 长孙尧撇撇嘴,他想的是灵武城香楼多,美女如云,既然如此,不如趁着机会溜进去玩耍,要是跟着队伍进去只能困在客栈,一直待到商武会,没劲的很。 想到这里,他借口肚子疼,想要出恭。 可是这荒郊野岭,哪来的人家,于是长孙乾只好吩咐几个人跟着他去草丛。却说着长孙尧也是心狠的主,借机说自己出恭不想别人靠的太近,让他们转身躲得远一点,自然没人愿意闻臭味,还没来得及欣赏郊外景色,就被一块大砖头一一取走了性命。 这砖头是长孙尧从家里带出来的,现在派上用场,心里美滋滋的,哼着歌就逃走了。 就在长孙乾疑惑这厮是不是懒人屎尿多的时候,季光熙带着手下就去查看,脸色一变回来报告,长孙乾是怒不可遏,不过也没办法,只好由着他乱跑。 且说这长孙尧一路奔逃,来到了一条小河边,他就想洗把脸,忽然透过河水,他发现了一个美丽女子都倩影,那麻花辫一翘一翘,格外引人注目。 他急忙转头一看,果然有个15来岁的清纯少女走了过来,她嘴里还念叨着什么,背上有一把佩剑,让他魂牵梦萦。 收拾收拾衣领,她着急忙慌都擦干净脸,暗想今日真是天气好,刚出来就能遇到如此佳人。 这位美丽的姑娘,今日天气正好,咱们有缘相聚,不知可否做个伴,一起同行阿? 没想到对方看都不看他,依旧神神叨叨,朝他身边而过。 怎么回事?长孙尧怀疑对方太矜持,于是再次换上一副淡然气度,故作潇洒:姑娘,初次相遇不知可否赏脸? 没想到对方还是好似没看见,只顾前行。长孙尧郁闷不已,纳闷道:莫非她是瞎子? 想到这里,他有意试探一下,不管三七二十一,投了一枚石子进河,河水溅起的水渍正好落在她衣裙,女子惊了一震,傻愣愣的不说话良久,转头看见含笑的罪魁祸首,大怒,蹭的解下背上的长剑:呔,你是何人,为何轻薄于我? 长孙尧不会武功,看她摆出这副架势,气势上也是弱了半分,缓缓道:姑娘,在下好像并没有触碰你,何来的轻薄? 女子想了想,手臂缓缓下移:好像有道理,那你为什么要扔石子溅我一身水呢。 长孙尧看她比较好糊弄,放下心来,笑道:姑娘,谁叫你太美了,容颜灵秀,气质高雅。在下不才,也是仰慕于美人风采的,像姑娘这样的绝世少女在下第一次得见,自然想引起姑娘注意了。 女子身子微微一颤,十分激动,抓住他的手臂:真的吗?我真的有这么漂亮吗? 长孙尧心潮澎湃,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就上钩了,更加自得:是啊,姑娘,在下从不说谎,尤其是面对这么好看的女子,也动不了说谎的心思啊。 女子的喜悦写在脸上,忽然她意识到男女授受不亲,及时与他分离,脸红红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没事,没事。长孙尧心里乐开了花:不知道姑娘要去哪里,芳名几许,可否告知一二。 女子摇摇头:不行,家父曾说女孩子最好不要和陌生人打交道,看你衣冠楚楚,谁知道安的什么心思。 长孙尧急道:怎么会呢,在下不仅人长得无赖,人品也是很好的,不如这样,我的银两都在这里,押给你,你就让我做一个跟班就行,钱你随便花。 哇,看到鼓鼓的钱袋,女子两眼放光:没想到这么重要的东西你都舍得给我,看来你真的是好人,行吧,看在你和本姑娘一样内外兼修,本姑娘就勉为其难带你一程,不过说好了,本姑娘有可能和你不是一路的,到了目的地你就得走,钱都是我的。 长孙尧心都在滴血,不过为了美人一掷千金也值得,他笑道:当然,不知姑娘去哪。 女子这回和盘托出:我叫东方朝霞,是要去阴川的阴楚家的,你呢。 长孙尧心里泛起了涟漪,震惊不已。她是东方朝霞?东方恒的女儿?没想到那个老狐狸有个这么好看的女儿,虽然他没见过东方恒,但是自家父亲天天在他面前表示对他的恨之入骨,耳濡目染之下自然有所得,不过她去阴楚家做什么,阴楚剑南他们都要去灵武了,该不该提醒她呢,算了,游山玩水也不错。 看着长孙尧阴晴不定,东方朝霞不满:喂,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长孙尧反应过来:哦哦,我叫王云飞,很巧,东方姑娘,我也要去阴楚家,我们可以结伴而行。 东方朝霞大喜过望:是吗,真的太巧了,王公子,那你跟着我吧,我也不白拿你的银子,看你手无缚鸡之力,路上很多危险,就有我保护你了。 长孙尧乐得自在,屁颠屁颠答应了。 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不见,河水另一端出现的几个男子止住步伐,静静思索对策。 其中一个男子疑惑道:东方朝霞这么笨的女人真是世所罕见,那个男的这么巧就能遇见,一定不怀好意,要不要除了他? 另一个男子摇摇头:不好说,现在还不清楚,万一错杀好人就不行了,莫长官吩咐我们一直跟着,咱们还是继续跟踪,看情况再说。 黔州与阴川的交界处,弥漫着古道黄沙,关山良俊骑着一匹快马,一刻都没有停歇,他仿佛看见了凯旋而归的希望。 有杀气。他侧头稳住马的缰绳,眼睛闪烁着精光,马还未停,他堪堪避过刀划过来的声势,割下一丝头发,静静望着左右聚满的陌生杀手。 你们是关山楚才派来的? 对方灼灼的望着他,显然是默认了。 关山良俊笑道:我当这个废物二弟会找来一些什么人物,原来就是你们这群小角色,他也真的是眼瞎到如此地步。 你找死。他们显然被激怒了,破空一刀迅雷不及掩耳擦过他的毛发,被他避过,张手接住,狠狠朝着对方的腹部猛拍,对方倒飞出去。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杀手冷然直视,没有一丝怜悯,两只手分别拿着两把刀合并从他的头上脚下合围,四把刀轻易突破他的防线,如镜般的刀身冷气森森映出一张惊白了的脸,刃口上高高的烧刃中间凝结着一点寒光仿佛不停的流动,更增加了锋利的凉意。 关山良俊面露严峻之色,暗忖这群喽啰也不是一无是处,于是使出浑身解数,长剑离身,挑开刀沿路迂回的霸气,只见刀鞘形似手枚,中藏利刀,合之为杖,二人分夺时,则刀离鞘可作防身之用。而这刀身长一尺二寸,刃向外曲凸,刀身最宽处为一寸二分。刀背一面有锋,锋与刃尖之间有三个凹形齿口,刃较为锋利,铁护手呈“s”形。柄以木制,长四寸半。铜制柄首呈棱形状。足以可见关山楚才花了大价钱,这种冷月凝刀不是到处可见的配置,只要轻轻沾上一点,便可见斑斑血肉。 而那刀背随刃而曲,两侧有两条血槽及两条纹波形指甲印花纹,刃异常犀利,柄长三寸至四寸,用两片木料,牛角或兽骨夹制而成,以销钉固定,若是被它拍中,非死即残。 关山良俊接过单刀,断剑横劈,竟发出清脆声响,丝毫没有分离景象,刀口朝天,右掌灌注内力,便往刀口上击落。只听得嗤的一声轻响,刀只是颤颤有了轻微松动,再次完好如初。 终于,那把刀从他背后划过,中了他的皮肤,衣袖割破,一点点血渍流下,令他面色发冷:很好,关山楚才也不是傻瓜。 那群人没有迟疑,继续飞来,关山良俊知道不使出看家本领,再难幸免。剑身立举,喃喃念着剑诀,迈出武当的太极招式,手掌左移,脚步沿着乾坤方位低下,只见那原本尖利的钢刀变得软绵绵,他左手抓住一个杀手,倚着他的刀把,将他扔出,用力推向后面的杀手,在他们的合围缝隙穿行,引得众人碰撞,刀把落于脚下,他的剑光一闪,砰砰砰砰连出几十个窟窿,声势浩大,惨叫不绝于耳,那原本欲逃遁的男子刚在半空,便被搅碎心脉,化成一滩血水。 第140章 严加管教,开门见山 忽而只见一团光华绽放而出,宛如出水的扶芙蓉雍容而清冽,剑柄上的雕饰如星宿运行闪出深邃的光芒,剑身、阳光浑然一体,像清水漫过池塘从容而舒缓,而剑刃就像壁立千丈的断崖高耸巍峨,久久未能断绝。关山良俊收起气焰,面容恢复正常,他淡淡的看了一眼,给自己简单包扎一下臂膀,驾马远去。 且说长孙乾这边已然行进到灵武境内,他是特意等候在阴楚剑南先进城再随后的,以免引起怀疑,他却不知道自己都家族将有一场劫难。 阴楚剑南是第一个赶到灵武的,因为东方家族就在本地,他满腔的怨愤得不到排解,昏昏沉沉,身上都伤还没结痂,心里更是千疮百孔。 他知道自己前去找东方恒理论也是毫无用处,为今之计只能寻找屈罗傲星这个靠山,希望他能出手援助。 只不过屈罗傲星也是心情糟糕,直到现在他也没能逃出囚笼,外面把守的是禁军和巡防营,只要自己一出去立马打成马蜂窝,陇西郡王给出都命令是不许自己出去,允许接客,自然是另有深意。当他通过手下得知阴楚剑南带着狼狈都车队,前来面见自己,他就知道大事不妙,他明白陇西郡王是有他作出抉择了,是收拾烂摊子还是拱手相让。 阴楚剑南让其他人收拾东西,被屈罗傲星安排在了东侧厢房,他的王府说起来喝屈罗傲寒、(屈罗傲风一样,不同于郡王府,只是普通大臣都院子修缮而来,安了一个名头而已,不过面积诺大,倒是足够安置他们。 不过屈罗傲星现在是懒得理他们,虽然阴楚思雪楚楚可怜,现在恢复了理智更觉娇美,但他要的说权力,他身为王府世子什么女的要不到,要是喜欢,那囚禁在府里的阴楚晴早就被他采撷了,阴楚晴还比她坚强的多。 于是,屈罗傲星傲娇的昂起头:怎么?不去准备商武会比试,就这样来见本公子? 阴楚皓有些怨气,就想发火,被阴楚剑南止住:三公子,我们的商队遇到了伏击,伤亡惨重,连门生柳君邪都死了,可能要延缓时日进行商武会。 屈罗傲星一听,怒道:阴楚剑南,你还好意思说,如今你们前来参战的门生都死了,如何参战,你们是想让本公子丢尽颜面吗。 阴楚剑南低声下气:三公子,你息怒,老夫没有保护好商队,确实失策,但是此事违反了道义规则,非我所愿,是那东方恒都主意,望公子明察秋毫。 阴楚思雪夜帮腔道:是啊,三公子,这件事情不关我爹爹的事,就是东方家干的。因为不久前恢复过来,她的语气有些柔柔的。 屈罗傲星静静道:噢?可有证据? 阴楚剑南颓然:没有。但是三公子,我们在所有死亡的杀手身上都搜到了东方家的标志。 说着,他便拿出那些吊坠给屈罗傲星看。 屈罗傲星紧紧注视了许久:真是有意思,这出戏越来越好玩了。 不过,屈罗傲星勾起邪性笑容: 你们和本公子说这些干甚,光凭这些想让本公子找东方恒问罪?阴楚剑南,你未免太天真了。 阴楚皓忍不住了,他怒道:三公子,我们阴楚家一向敬佩你,也甘愿成为你的附属,然而你就是这样对待我们的吗?如若我们阴楚家落难,你也好不到哪去。 阴楚剑南怒喝道:皓儿住嘴。 屈罗傲星不怒反笑:阴楚剑南,这就是你的门风麽,现在不说是不是东方家干的,你们这样急着喧宾夺主是不是想造反? 阴楚剑南深吸一口气:三公子,老夫说的句句属实,老夫绝对不会座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 是吗?屈罗傲星笑道:可是本公子怎么听说你阴楚剑南一直行陷害东方家呢。 阴楚思雪据理力争:胡说,三公子,一定是哪里的谣言,您一定不能相信。 屈罗傲星淡淡道:坊间一直传言,你家的二女儿爱上了杀死东方明的凶手,所以东方恒怀恨在心也是有可能的,而且那个凶手前些日子又出现在了长孙家,莫名其妙收拾了他们一顿,长孙乾把这个消息传回了灵武,现在人尽皆知。 阴楚剑南惊道:什么,怎么可能,晴儿做了这等败坏门风的事? 阴楚皓大怒:你胡说,我二妹冰清玉洁,不会如此不知廉耻。 阴楚思雪也是怒道:三公子,没有事实依据不能胡乱猜测,这一定说长孙乾都诡计,我姐姐自幼饱读诗书,岂会做那蝇营狗苟之事。 屈罗傲星好笑得看了看阴楚思雪:小妮子,别被腻家人骗了,我看啊,这里也就你蒙在鼓里,不然你爹怎么会非让你二姐一个人来到这里呢? 阴楚思雪顿时说不出话,看着屈罗傲星戏谑离开的身影,她狐疑的望着阴楚剑南:爹爹,真的说这样吗? 阴楚剑南平息怒气:去,见你二姐,听听她如何交代。 婵儿正陪着阴楚晴赏花,看见阴楚皓怒气沉沉,先是一喜,之后心里一突,连忙行礼:老爷,少爷,三小姐好。 爹?阴楚晴听到婵儿的声音,转头一看,大喜过望:爹爹,哥哥,雪儿,你们总算来接晴儿了。 哼。没想到阴楚剑南脸色怒极,根本没有往日的和善,只是面色不虞直勾勾瞧着她,令她无比心慌。 阴楚晴小声道:爹,你们怎么了,为何都不理晴儿啊。 她看了看阴楚皓,哀求道:哥哥,这是怎么回事啊,你们怎么了。 阴楚皓在路上一直思索着屈罗傲星的话,一开始他不愿相信,可是想想这种可能性很大,首先,他们和东方家虽然竞争关系,但是阴楚晴和东方朝霞是好友,两方也算是四家里面相处最为紧密的,因为屈罗傲寒与屈罗傲星两兄弟一致对内,所以东方家突然发难太匪夷所思,另外,很久之前阴楚晴就吵吵嚷嚷要出来,他那时觉得自家妹妹是渴望自由,现在想想有可能真是会情郎,而且自家妹妹虽然是正经女子,但是性格刚烈,保不齐作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现在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样子,更是信了几分。 于是他不客气道: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因为你吃里扒外,我们阴楚家怎么会落得如此地步。 阴楚晴看着一向宠爱自己的哥哥和粘着自己的妹妹都是一脸厌恶,不由委屈道: 哥哥,雪儿,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晴儿根本就不清楚。 阴楚思雪还是有些疑惑的,她拉着阴楚晴的衣袖,轻声道:姐姐,你是不是喜欢上一个男子了? 啊,阴楚晴不明白阴楚思雪为什么这么问自己,男子?她的脑海里竟然不由自主浮现出那副面容,她赶紧摇摇头:怎么可能,雪儿,姐姐一直待嫁闺中,哪有机会结识男子? 真的?阴楚思雪想从她脸上找到什么,却发现一无所获。 阴楚剑南倒是捕捉到了她的扭捏: 说,你什么时候和那个贼子扯上关系的。 阴楚晴委屈道:爹,什么贼子阿,女儿不明白。 阴楚剑南:你还装糊涂,就是那个杀死东方明的凶手。 阴楚晴更是一头雾水:凶手?东方明?他不是朝霞的哥哥吗,女儿进城就没见过他,哪会看到什么凶手,他死了吗?那朝霞不会很伤心?爹爹,女儿真的不明白。 看她一脸茫然,阴楚剑南语气软了几分: 那我再提醒你一下,花灯会你是不是曾和一个男人眉来眼去。 眉来眼去?阴楚晴大惊:怎么会,我是遇到一个男子,但是只是普通比试啊,是他?阴楚晴惊讶万分:不是的,爹爹,女儿和他不过是萍水相逢,没有半点关系阿。 你真的遇到了一个男子?阴楚剑南语气顿时不好了:你和他真的没关系? 阴楚晴带着哭音:爹爹啊,女儿真的不认识他,只是初次相遇,那时只不过好奇,才会去参加花灯会,根本无意与他攀谈,而且女儿还是女扮男装啊。 真的? 看阴楚剑南还是不信自己,阴楚晴顿时大哭: 是真的,要是你不信女儿,女儿愿意触柱而死,以儆效尤。 阴楚剑南大惊,连忙道:好,我就信你一回,那你保证以后不能再和此人有任何瓜葛。 阴楚皓忽然发现了问题,他也希望自家妹子与那贼人无瓜葛,自然是十分关注阴楚晴的每句话,他静静道:爹爹,若是晴儿女扮男装,为何长孙家的人会知道呢,即使他们在现场,多年来晴儿深居简出,一直是大家闺秀,并无多少人认识,更何况晴儿掩藏了外表,他们怎能断定呢。而且,就算他们认出了晴儿,仅凭晴儿与那男子有过交谈,好巧不巧就在这时放出风声,他们居心不良啊。 阴楚剑南这时候被提醒夜恍然大悟:不错,有可能就是长孙乾的毒计,东方恒都有可能被枪使了,不过眼下虚虚实实,这两家都有嫌疑,保不齐东方恒是听信谣言对我们下手,我们还是要小心。 第141章 赶尽杀绝,狡黠如狐 说着,他继续严肃的对阴楚晴道:你必须洁身自好,不要再和任何陌生人有接触。 阴楚晴点点头:爹爹,晴儿知道了。 她的脑海里闪现千头万绪,不明白那个人怎会变成凶手,本来一开始对他破有好感,她一直喜欢的就是才华横溢、光明磊落、气度不凡的真君子,那时他收下她的银两去竞价,她还有些不开心,现在顿时烟消云散,对他的好感转化为厌恶。 东方家也是如履薄冰,东方恒收到管家的消息,就知道大事不妙,眼下阴楚剑南回城的消息一来,他就眉头紧皱。 看来长孙乾得手了,这个老东西,太狠了,毁了老夫这么多人马,还让老夫莫名其妙成了替罪羊。 管家疑惑道:老爷,咱们不可以和阴楚剑南说明吗。 东方恒摇摇头:这就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明明没有做,但是那些谣言一出来,我想洗刷也没办法了,阴楚剑南只会想到我有可能因为儿子的死对付他们,所以再说也是毫无意义。 管家道: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呢。 东方恒: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让其它旁支听着,暂时关掉所有布庄和票号的生意,为商武会做准备,这个时候不能再被抓住把柄。 对了,小姐找到没有? 管家略微迟疑,还是摇摇头。 东方恒动了怒:你们干什么吃的,这么久了一个大活人都找不到。 管家道:老爷,我们怀疑小姐早就出城了,她一定有人帮忙。 东方恒:不管怎样,你们出城也好,尽快带回她。 东方恒这边关闭生意,而长孙乾这边却遭了殃。因为长孙乾带着人马回了灵武,留下长孙雍管理家族生意。可是这长孙雍不是一个安分的主,他一直就想取而代之。如今是个好时机,他就想趁机发展自己的势力,于是偷偷换掉了好几个核心人物,培植自己的亲信,更是大肆敛财,对百姓赶路杀绝。 长孙乾临走说的话他一件事都没办,反而迁怒于无辜百姓,命令家仆四处搜寻谢灵询二人下落,打听到杨秀清一行人曾经对谢灵询二人有过知会,恼羞成怒之下,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杨秀清等人活活打死了。 等谢灵询二人发现地契迟迟不到帐,而周围的百姓怨声载道的时候,他们就觉得大事不妙,于是来到杨秀清家中准备问清楚情况。 谁知,一推开门就是一股烧焦的味道,木门上的灰尘都凋落下来,到处都是蟑螂的叫声,往里走刺鼻气味更重,一片安静。 谢灵询有预感,不顾沈流袖在后面追赶,急急推里间的门,却发现推不开,他使劲撞,仍然纹丝不动。他只觉怒火中烧,心里的火焰蹭蹭往上冒,拿剑猛劈,手上都被剑尖划伤,他丝毫不觉得痛,只盼望早日见到里面的场景。 谢郎,谢郎,你别这样。 沈流袖连忙抓住他的手,心痛不已,她呼喊道:让我来。 说着她推开谢灵询,剑光一闪,门被刺穿一个打洞,顿时令他们睚眦俱裂。 只见就在门口处抵着一张大桌子,怪不得他们推不开。而那大桌子上七七八八躺着十来个人,他们都是死不瞑目,死相凄惨,其中最显眼的就是侧躺着的杨秀清,他的长袍被抓烂,面庞原本清秀,此时发青,全身都是血迹。 杨兄弟,杨兄弟,是我害了你啊。 谢灵询不可置信的奔跑过去,将杨秀清带出来,紧紧抱在怀里,大哭,就在前几日他们还曾把酒言欢。 杨秀清曾告诉他,他想造福黎民百姓,做一个好官。谢灵询不喜欢酸儒,但是杨秀清行事洒脱,是个难得的人才。而且他待二人一片赤诚,收留二人的晚上,自己仅有的床铺让给他们,自己忍着冻抱着酒坛就在猪圈睡了一晚,谢灵询要他回来,他只说:山间草民,自能忍饥挨饿,没那么金贵,这是待客之道。 谢灵询不尊礼法,自然不在意与沈流袖同宿,沈流袖爱极了他,半推半搡只好同意,只是二人都颇为感动。 看谢灵询从来没有流过眼泪,唐天龙死的时候她不知道,这一次真正看到,竟是心疼的无以复加,他哭起来真难看,满脸都是。 她连忙给他擦拭:灵询,你别难过了。 谢灵询依旧哀恸不已:都是因为我们,如若我们不留下来,就没那么多事。 不,沈流袖摇摇头:是我的错,谢郎,是我让你留下来的,杨兄弟的仇我们一定要报。 嘿嘿,恐怕你们是没机会了。一阵阴森森的声音传来,只见门外顷刻间围满了人。 沈流袖淡淡道:长孙乾那个老东西,言而无信,挑战我们的底线,这是逼得我们送你们上西天了。 嘿嘿,美娇娘,话不要说的这么满,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待我们杀了你男人,就做我娘子可好?哈哈哈哈。 沈流袖樱眉倒竖:无知鼠辈。 谢灵询缓缓将杨秀清放下,将他的眼眸缓缓闭上,涩声道:杨兄弟,等着我,一定让长孙家所有人为你陪葬。 沈流袖知道,她的剑一旦出鞘,又会增加多少亡灵,但情到浓时,不得不发,此刻她也是怒气腾腾,化于剑身,千丝万缕的剑魂缠绕着汹涌的杀意。 这些长孙家的杀手,只见过红粉骷髅,也见过小家碧玉,何时有这种绝情到谷底的凉意,不禁怯懦,后退几分。 长孙家就将覆灭,而你们也将粉身碎骨。 沈流袖吐气如兰,却格外生硬,她一字一句吐出来,犹如冰刀,撕碎了一切可以生存的东西。 那样的眼神,几乎许多心早已冰冷如铁的剑客为之一震。 然,不自量力的杀手还是缓缓拔出武器,泠泠澈澈的洒下,似乎和她那带有青光的剑容为一体。 他们相隔两丈,沈流袖只是默默看着他们,竟微微笑了起来。 她的笑容中没有一丝悲哀,仿佛一朵开在冷雨中的蔷薇,寂寞,孤独,美丽,而又充满了戒备。 那样的笑容,让他看呆了。没想到这样的女子竟然也会笑! 只是在他们怔住的一刹,绯红的剑光从那女子的袖中流出。还不及他提剑反击,那一抹绯红色已经到了他们的面前,竟是指哪打哪,万千剑芒困住所有生灵。 所有人足尖点地,急退! 然,即使是再脆弱的生物,她也毫不留情,也许是着几年杀戮了太多的缘故,他们对于她,也只是普通人了。 青色的剑光终于冲天而起,剑在空中虚虚实实挽了三个剑花,如蛇吐芯一般,直刺向他们眉心,终于,扛不住那气势的杀手跌倒在地,被刺穿额头,气绝。 还有人再硬撑,沈流袖正要继续挥舞,谢灵询忽然来到她面前:你回去,有我。 感受到她浑身的戾气,沈流袖只好放下剑,担忧的看着他。 那些杀手本以为得救了急忙逃开,谢灵询却发疯似的,眼珠子闪现赤红色光芒,掌风云动,毫不留情的催发,刹那间地面都在震颤,一阵浓烟过后,惨叫以后,风轻云淡。 沈流袖直直瞧着他:你这样不好。 谢灵询静静道:反正总是要杀人的,杀一个与杀一万对我而言都一样,只要我觉得值得。 沈流袖噎住了,寂静无言。 而这仅仅是开始。 接下来,短短一两天,谢灵询连挑长孙家分舵、商号、旁支家族,覆灭3000余人,仅仅是一剑的光芒,一座宅院瞬间坍塌,官府也是敢怒不敢言,何况孙维与长孙乾有怨,更乐的清闲。 而长孙雍是彻底害怕的屁滚尿流,伴随着门口家丁的惨叫,这场大战拉开了序幕。 他本以为对付两个乳臭未干的江湖中人是手到擒来,因此没有座任何准备,谁知道谢灵询不仅厉害,而且不给他任何喘息都机会,半夜三更都不睡觉,跑去闹事,于是完全没有悬念。 尽管这次她投入大量武力护院,依旧是酒囊饭袋,短短一柱香,伴随着长孙雍都人头被切下,长孙家彻底覆灭。 太狠了。屈罗傲寒听着林墨的奏报,倒吸一口气:没想到他们这么雷厉风行,本公子倒是小瞧他们了。 林墨道:公子,他们帮咱们解决了一个麻烦,倒是值得庆贺啊 屈罗傲寒摇摇头:现在还不能确定,他们两个人并不是我们的人,现在只是为了一己好恶,从他们的所作所为来看,先是为了一个花魁直接杀死东方明和王天贵,之后更是一直和我那二弟作对,后来为了黎民百姓又答应父王的交换条件,种种事情都代表他们不属于任何组织,但是这样的人也是最可怕的,一旦被别人利用,我们就无法控制。 林墨试探性问道:公子,我们可是最有可能掌控陇西大权的一方,难道他们不会认清形势? 屈罗傲寒淡淡道:父王即使要剿灭长孙家也得花上几天时间,他们这么快速度就能完成,可见武艺高强,但是父王迟迟不去剿灭的原因就是希望掌控四大世家,眼下他们可算是触了父王的霉头,看看他们有没有后招吧。 第142章 改头换面,恨意滔天 陇西王府,紫夜隐没在夜色,好几个与她同等身材的女子显现,她们目光灵动,狡黠如狐。 她们便是陇西郡王苦心培养的紫魅成员,都是从小收养,加以训练的忠心间谍。然而陇西郡王并不清楚,所有人已经唯紫夜马首是瞻。 大姐,那边有消息了。 紫夜目光有了波动:快说。 那个女子跟他的情郎大闹长孙家,已经摧毁了长孙家的所有组织和情报网,长孙家名存实亡,王爷正在大发雷霆,命令我们加快围剿他们的速度。 紫夜笑道:看来我那师姐真的不简单啊,武艺精进至斯,真的很期待下次遇到她会有怎样的结果呢。 大姐,我们应该怎么做。 紫夜道:那个男的可以杀了,但是那个女的绝对不能伤害她,我要活的听到没有。 陇西郡王不会知道紫夜的心思,他还在这里大发雷霆,长孙家的覆灭让他打乱了阵脚,他害怕还会有什么幺蛾子,他急切的希望立即抓住那两个人,悔不应该放过他们去夺盟主令,没想到说这样的结果,如今只能亡羊补牢。 屈罗傲寒听到这个消息,只是轻轻一笑,显然在他的意料之中:这倒是让屈罗傲风再次断了一根,这商武会看来只有关山家能够解救他了。 手下笑道:公子,这两个人没想到这么厉害,如若我们收服在自己麾下,简直如虎添翼。 屈罗傲星淡淡道:别痴心妄想了,两匹孤狼是不会听任何信号的,它们只会义无反顾的冲,哪里是悬崖就往哪里跳。 手下道:阴楚剑南吵着要出去,估计是避人耳目,公子要不要应允。 屈罗傲星:随他去吧,到了这个节骨眼,我也不怀疑他们的忠心了,只要别离开我们的视线就好。 阴楚皓正在激动的告诉阴楚剑南,阴楚思雪姐妹说着悄悄话。 爹爹,果然是报应不爽,那长孙家刚刚打击我们,就遭此大难,真是大快人心啊。 阴楚剑南倒没有多少喜意,他揉揉额头:别高兴的太早,眼下是多事之秋,你难道不知道,这两个人中的男人就是那杀死东方明都贼人?长孙乾一定有迁怒于我们,我们家与长孙家算是不死不休了,何况东方家也在对我们虎视眈眈。 阴楚晴听到以后,愧疚之色出现在脸上:爹爹,都是女儿不好,要不是贪玩也不会惹上如此祸端。 阴楚剑南摇摇头:眼下也不能怪你,他们早就有暗算之意,咱们还是搬出万寿王府吧,找个客栈,以免隔墙有耳。 东方家,东方恒总算听到了一件喜讯,老脸洋溢着笑容,就像死去的东方明复活了一样:哈哈哈哈,长孙乾这个老东西,自以为天衣无缝,没想到后院起火,人家早就跑到他后方把老巢逗端了,他算是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了。 管家也是喜气洋洋:老爷,还有,小姐找到了。 东方恒:她在哪里。 管家道:小姐已经到了阴川,平安无事。不过我们的人全军覆没,有人在暗中保护小姐。 东方恒:是什么人。 管家:现在还不清楚。 东方恒:不用跟着了,把人收回来,她不听话,就要东方家跟着她陪葬吗。 黔州,关山楚才听到手下的奏报,脸色阴沉:关山良俊,没想到你这么命大,可惜我不能出马,不然你的武当剑法岂能逞威。 手下道:那少爷,我们还要不要继续追杀? 关山楚才静静道:就你们这些跳梁小丑,本少爷夜指望不上,不用你们了,本少爷已经请来峨眉的凝雪师太前去压阵,量他插翅难逃。 这时候,外面有丫鬟奏报:二少爷,老爷叫你。 手下迅速没了身影,关山楚才淡淡道:知道了。 关山越乐开了花,多年来她和长孙家虽然都为屈罗傲风做事,但是长孙家倚仗自己地界距离灵武更近,发展经济更强,就总是压过自己,眼下除去了这个眼中钉,他只想烧香拜佛。 关山良俊回信,只字未提关山楚才的事,而是说自己已经进入阴川地界,不日就要见到东方朝霞,不由很是畅快,感觉一路顺风,都是向着他们关山家。 看到关山楚才,他掩饰不住笑意:快来,看看这封信。 关山楚才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开心,拿出信一看,也是喜出望外:爹,这两个人是哪里来的,居然不费吹灰之力覆灭长孙家,若是能帮助我们关山家,简直是如虎添翼。 关山越笑道:嗯,为父已经修书给你大哥,让他留意这二人,一旦发现就要尽力拉拢。 一听这句话,关山楚才瞬间没了好脸色,关山越看到,知道他心里不痛快:楚才,你大哥也是为了家族奔波,你就不要心里不平衡,你们都是我的儿子,要团结起来家族才会兴旺。 关山楚才只好点点头,内心却是怒吼:关山良俊,你等着,我不会让你这么好过的。 却说长孙乾,已然气的四荤八素,不知天南地北。他久久拿着信件,说不出的悲哀与苦痛,这么多年的心血没想到转瞬付之一炬,令他瞬间苍老十多岁。 季光熙也是难以言表的愁苦:家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您要保重身体啊。 郝风刚刚大病初愈,他的伤好的差不多,也是劝谏:是啊,家主,还是身体重要,其它的都可以卷土重来。 呵呵,卷土重来,谈何容易?长孙乾苦笑一声:没想到我长孙乾落得如此下场,难道这就是因果报应? 季光熙:都是因为二爷,要不是他自作主张,也不会有今日之祸。 没想到长孙乾第一次死死瞪着他,怒吼道:虽然他做错了事,但是毕竟是我二弟,这两个杂碎,老夫不会放过他们的。 说着,他就嚎啕大哭,哭的格外难听。 忽然他想到什么,大声道:一定是阴楚剑南指示的,这个老匹夫一开始救安插了那两个人在那里,就是为了今天,他们比我狠多了,怪不得阴楚晴和他勾三搭四,原来早有预谋。 郝风疑惑道:可是家主,阴楚晴和那个贼人的事情不是你放出去的吗,都是子虚乌有的。 长孙乾怒道:谁说的子虚乌有,老夫亲眼所见他们眉来眼去,老夫说有就是有,抓不到那两个人,老夫也要阴楚剑南陪葬。 关山良俊收到关山越回信的时候,已经到了阴川地界,他特意赶到长孙家附近一看,早已是人去楼空,浓烟滚滚,到处都是废墟。不由也是暗叹谢灵询的天人手段,原本急着见东方朝霞,此时只想与他攀交。 当他在周边一打听,发现所有百姓都对他们赞不绝口,不仅开亮赈灾,而且施舍了许多银两给苦难百姓,纷纷称赞他们义侠,关山良俊虽然想夺权,但是对于有才能的人他还是万分敬佩,就这样,他马不停蹄,又开始行进。 长孙家逢此大难,身为大少爷都长孙尧还在闲情逸致都泡妞,他就像一股狗皮膏药一眼,天堂跟在地方朝霞屁股后面,偏偏两人都没什么脑子,于是经常被骗,银子也是越来越少。 再次走进一家客店,东方朝霞郁闷的摊摊手:飞子,你说说接下来咋办,才刚到阴川不久呢,难道我们接下来要乞讨? 飞子是东方朝霞对长孙尧的爱称,听她说这是因为熟悉了,可是长孙尧却是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但是拗不过,只好认命。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渐渐喜欢这种感觉,以前遇到都女孩都精明的很,与他一手交钱,一手上床。到她哲理傻乎乎的单纯可爱翻到令他神魂颠倒。 长孙尧笑道:没事啊,大不了去买一,反正一身本事呢。 东方朝霞诡计得逞,她阴阴笑道:哈哈哈哈,这可是你说的,那到时候你卖艺,我吆喝。 额,长孙尧大呼小叫:为什么又是我,凭什么不是你啊。 东方朝霞扬起精致下巴,数着手指:你是我的跟班啊,不应该吗。 长孙尧踩在凳子上:哇,你这是敲诈劳动力。 东方朝霞正要辩解,对面一桌人大怒:小子,吃饭呢,大呼小叫做甚,和狗吠一样。 长孙尧气急,就要理论,东方朝霞倒是聪明了一些: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你毫无功夫,细皮嫩肉,别把打死了。 这时候,就听见那一桌人小声议论: 喂,你们听说了没有,长孙家被灭了。 不会吧,怎么可能,长孙家可是枝繁叶茂,根深蒂固,怎么说灭就灭了? 那可不嘛,还能有假?咱们这群蝼蚁眼中当然觉得长孙家不可一世,在人家大人物眼里那就是小菜一碟。 大人物?莫非灭了长孙家的是什么世家大族,难道南唐还是后周的人来了。 那倒不是,这是一男一女,男的英俊,女的漂亮,就和神仙一样,他们不知从哪来,一挥手就是天翻地覆,长孙家的宅子顷刻化为灰烬,我猜想他们一定是世家大族的人物。 长孙尧将他们的话一字不漏的记在心里,只觉如遭雷劈,面容惨淡。而东方朝霞还惦记着她的没事,饿的饥肠辘辘,大呼消受不起,忽然发现长孙尧半天没有动静,大感奇怪:喂,飞子,你傻了?不会这么小气吧? 第143章 接踵而至,神秘杀手 长孙尧没有理会,木然的朝着那桌人走去,他怀着一丝期盼和希冀问道:方才你们说长孙家被灭了,不会是真的吧? 其中一个黄脸男子不乐意了,笑道:你个小畜生,又来打扰我们清净,我们说什么与你何干。 看着他们哄堂大笑,长孙尧的怒气一下子被点燃,他只是微胖,动作还算灵活,一把揪住黄脸男子的衣领,恶狠狠道你:再说一遍,我要你说长孙家怎么了,你快说。 一开始众人被他的气势震慑了,没过多久发现长孙尧中看不中用,只是虚张声势,于是怒气上涌,一拥而上,抓住长孙尧将他踹到,对他毫不留情的拳打脚踢:你个狗东西,以为穿的人模狗样,我们就不敢收拾你,看我们不打死你,替你爹娘好好管教你。 听到这句话,长孙尧和发疯一样猛扑上来,抱着男子的腿死死不放,就想掀倒他,可是他已然筋疲力尽,其他男子纷纷对准他的后背拳脚招呼,没多久他就口吐鲜血,伤痕累累。 周围的人像是看好戏一般,没有一个上前。东方朝霞此时才反应过来,她没想到长孙尧会不顾性命与之争斗,一开始她还揉揉眼睛,等到他快要被打死了,她急忙出手,怒喝道:你们在干什么,竟然欺负我的小飞子。 她掏出剑柄,挑开众人的手臂,一把将鼻青脸肿的长孙尧拉了起来,忽而发笑,忽而气道:我说你怎么回事啊,打不赢别人还要逞能? 长孙尧呆呆傻傻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那个黄脸男子看到东方朝霞出来,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情,冷笑道:这又是哪里来的丫头片子啊,这愚蠢的小子不会是你的姘头吧? 住嘴。东方朝霞顿生厌恶,郁结于心,嚷道:本小姐并不是什么丫头片子,还有,小飞子是本小姐的跟班,你们打了他就相当于打了本小姐,本小姐一定要出这口恶气。 哦?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些男子看到一个可爱少女这样说话,不禁笑得合不拢嘴:你想教训我们?小丫头,你恐怕还没断奶吧,就你这细胳膊细腿,不要以为你是女人我们就不敢打你了,要是女人无耻之极我们可不管什么江湖道义。 你们这些卑鄙无耻的混蛋,社会上的渣滓。东方朝霞肺都气炸了:你们的死期到了。 说着,不等他们反应,一个纵跃来到他们跟前,蜻蜓点水式探囊取物,一把攥住他们的手臂,汹涌的掌力从身上爆发出来,轻轻一扭,杀猪般的惨叫响彻,仅仅一招,他们的身子不可抑制的抛飞出去,两只手搭在胸前,已然折断。 咝,所有围观的人俱惊,没想到这看上去可人的妮子,行事作风如此狠辣,真令人难以置信。 地上躺着的人看着东方朝霞魔鬼的笑容,惊惶不已:女侠,别杀我,别杀我。 哼哼。东方朝霞缓缓走来,持剑便刺:若是今日本姑娘无力反抗,早就成了你们的鬼魂,本姑娘这么聪明,所以知道没有什么怜悯之心,你们敬我一尺,我就敬你们一丈。 就在东方朝霞的剑尖快要刺破他的咽喉,长孙尧忽然抓住她,她浑身像打了个战栗,缩回来,怒道:小飞子,你做什么。 长孙尧机械式道:能不能让我问他们一个问题? 东方朝霞不思其解,但是也没有不愉快,由他去了。 长孙尧看着这群惧怕的男人,脑海里只有一个信念,就是拥有实力,那神秘男女不就是有实力才能覆灭我长孙家么,他脱口而出:你们说的覆灭长孙家的男女是什么长相。 其中一个胆小的迅速招了供:回大爷,我们也是道听途说,听说那对男女很是厉害,剑光冲天,化成万千剑影,犹如谪仙。不过最为耀眼的是他们曾经到过灵武城,听说杀了一个世家公子和一个县尉,简直是胆大妄为啊。不过他们不仅武功高强,人也长得天生不凡,男的英俊潇洒,女的天香国色。 听着此人忘却生死,津津乐道的神情,长孙尧眼神越发凌厉,他攥紧拳头,牙齿咬的稀碎。 东方朝霞伊始并不关心,此时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大为震惊,她急急抓住之前那名男子,追问:你说他们到过灵武城?还杀了一个世家公子? 男子吓得面黄,胆怯道:是啊,听说还是在青楼。 东方朝霞相信了,这两人就是杀害自己兄长的凶手,那名男子根据自己父亲描述也是俊雅不凡,他们为何要如此残忍,这不是他关心的,她只想尽快杀了她们,以泄心头之恨。 她逼问:你可知道她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对方摇摇头:这就不知道了。 东方朝霞还是放了他们,毕竟只是一些破皮无赖,犯不着自己逞威,她要做女将军,杀的自然也要是山大王一类的匪盗。 得知凶手出现在长孙家,东方朝霞很开心,她决定改变去阴楚家的计划,她还是相信阴楚晴不会破坏姐妹的感情,所以她想杀了那个男人再说,于是她想,这二人一定会从长孙家那边过来,只要自己前去碰面,一定能撞上。 想到这里,她心情好了许多,化悲愤为力量,大口大口咀嚼菜肴,吃的不亦乐乎。 经过刚刚一闹,店小二看着她都有一丝畏惧,哪能不满足她的要求,各种美食珍馐轮番上阵,看的长孙尧都是头晕目眩,不过他没有胃口,只是闷闷的看着。 东方朝霞疑惑道:小飞子,我还是不知道,你干嘛和人家那么拼命啊,你又打不过他们,而且现在还一声不吭的。 长孙尧终于鼓起勇气,直视她的眼睛:东方小姐,你能不能帮我? 帮你?东方朝霞轻松道:帮你什么,你是我的跟班,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帮你。 教我武功。 什么,你要学武? 嗯嗯。 这个,, 长孙尧瞬间胯下脸:你不是说可以帮我吗? 不是的,本小姐是说练武很辛苦的,要冬练三伏夏练酷暑,你这身子我怕无福消受。 没事,那就缩短时间,练些皮毛。 可是你才刚刚学武,最佳时间过去了,这个需要根基的,没有那么容易。 没事,我会努力,一定加倍刻苦。 东方朝霞眼看怎么都说服不了他,只好答应了他,心里却是万千无奈在怒吼:本小姐还要除暴安良,还要扶危济困,还要救民于水火,还要享受美食与生活,额额,哪有时间教你。 长孙尧还不知道,连忙跪谢,东方朝霞大呼不用,继续问道:你为什么要学武。 长孙尧眼里无边的恨意:因为我要报仇。 报仇?东方朝霞很惊讶:你家里有什么事么? 长孙尧道:到现在我就不满你了,其实我是长孙家大公子长孙尧。 什么,,东方朝霞无比震惊:怎么可能。 长孙尧以为她生气了,急忙道:并非我有意瞒你,只是我这个名声在外不太好,怕吓着你。 没想到东方朝霞接下来道:你是长孙尧,怎么身上才这点钱,不可能,你肯定藏了私房钱,快,给本小姐掏出来,我们吃好吃的。 长孙尧瞬间无语,不知道自己遇到她是对是错。 东方朝霞笑魇如花:好,本小姐教你,咱们都是世家大族,带着你我也不亏,那两个人和我也有仇,我们一起去。 且说谢灵询二人确实从长孙家出来一路赶往灵武城,他们打算继续宰了长孙乾,通过一个仆人的口里他们知道长孙乾可能已经进入灵武,他们已经不管所谓的江湖道义,只想除之而后快。然而,中途又遇到许多饥民,遍地灾荒,于是两人耽搁一阵,取下自己随身的银两,送给穷苦百姓,一时之间,在民间和豪族,对于二人褒贬不一。 关山良俊入住了阴川青阳镇的宝来客栈,这里已经距离长孙家有些时日,眼看就要到达灵武城,那二人依旧不见踪影,关山良俊的心情如坐针毡。 不过,相比于任务来说,他更关心的是自己的命。就在当晚,终于来了一伙不速之客,他们打扮的特立独群,几乎没有人注意不到,这样三三五五个江湖男女,没有戴着面具,却长着一副赤面獠牙的脸,具体来说,这是五个人,三男两女,几乎所有人脸上都有疤痕,呈青紫色,泛着莹光,就连最中间环带黄色玉佩的女子也是狰狞恐怖,不过最右边的女子戴着面纱,却是看不清脸,但料想好不了多少。 整座客栈的人看着这架势,魂魄都吓走了一半,哪有心情品尝茶水,提拉着七窍故作轻松,靴子细细迈着碎步,驱赶惊颤与无助。唯有关山良俊笑意不止,继续饮着味美的果酒。 这群人也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他们找了一个位子坐下来,就直勾勾的盯着关山良俊,似乎有备而来。 小二战战兢兢:客官,不知你们点些什么菜? 为首的是年纪稍长的中年男人,一脸的络腮胡子,静静放上自己腰间的宝剑,这宝剑散发着晶莹透彻的冷光,是一把绝世宝剑。然而男人并不在意别人的注视,因为他们不敢有任何的贪婪,因为当他有了贪婪的时候,这柄剑就会喝光他的血,相比于春秋战国的太阿剑和莫邪干将,丝毫不会逊色。只有他们五人知道,只要它出鞘,就能在关山良俊的身上戳出好几个美味的血洞,把他那小白脸一样的皮囊刮花,好让他们疯狂的汲取滋补的营养,骄傲的让世人看看他们的英姿。 想到这里,五人都是露出一种诡异而骄傲的笑容,渗入五脏六腑,就像地狱的恶鬼,直勾勾的索命而来。 第144章 兴师动众,不期而遇 店小二看到这一幕,吓得脸色发白,颤颤道:五位客官,如若没有要吃的菜,小的先去招呼别的顾客了。 没想到第二个蜡黄雄壮的男人重重哼了句:客店不卖东西算咋回事啊,不过是想想,也没那点耐心? 说着他指了指关山良俊:我们是江湖人,比不得人家世家子弟,不过也不爱吃素,就来点人肉叉烧吧? 这句话一出来,所有人吓得魂不附体,他的声音有些悠远飘渺,如同枯尸。 第三个男人黑色长袍,淡淡看了所有人一眼,笑得无比开心,他是一副尖嘴,有点像雷公模样,偏偏正襟危坐,让人忍俊不禁:不好,不会,二哥太没品,做这天下霸主才是最美妙的事,下面有人卑躬屈膝,谁敢反你,就像这小二哥是最懂眼色的,老三我就要天下变成尸山血海,来一顿大杂烩乱炖,至于开胃菜,就来个世家骨肉吧如何? 小二的脑门轰然炸响,他仿佛看到了最可怕的黑暗场景,双脚止不住的颤抖。 遮住面纱的女子看上去年轻许多,她淡然一笑:三哥颇为难这乡野村夫了,如此偏僻哪有闲情逸致做那皇帝梦,别说是皇帝了,原本只想着做个大官,三哥你也做不成,都怪那劳什子玩意,害了咱们,到头来,还不如抓点干净的东西养养精神。 最后的丑陋红衣女子笑得合不拢嘴,其他人都有兵器,只有她两手空空,却令人冷的发抖,她静静道:四姐说的也不对,按小妹说啊,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才是最好的。四姐你以前经常吟诵,怎的转性了?虽说劳什子伤了我们,如今有一个俊俏光景在此,也可秀色为餐,咀嚼下肚嘛。 那个络腮胡子的男人显然是大哥,他面容沧桑,淡淡道:莫要再吵,小二,我们就要前面那个小郎君一模一样的菜。 店小二总算回过神,他摇头晃脑,把先前的阴霾挥出去,看了看关山良俊,总觉得五人的话有些奇怪,不过还是照做了。 关山良俊一字不落的停在耳朵里,冷冷一笑,放下筷子便回了房。 那五人看了看他的背影,也没有任何变化,继续聊天。 就在这空余时间,一男一女走了进来,正是谢灵询和沈流袖,他们微微打量一下宝来客栈,对这摆设和环境甚感满意。 店小二晃晃神,和其他人一样的想法,今日莫不是人间大难之日,牛鬼蛇神和仙神轮番登陆,这男女简直是如画容颜,他赶紧迎上去:唉哟,二位客官里面请,想吃什么随便点。 谢灵询看了看,这店里生意还不错,竟然已经爆满,四处寻觅,尴尬的是宾朋满座,竟再也找不到一张位子。 沈流袖放眼一看,也只有一张桌子无人坐着,就是那关山良俊的位子,于是拉着谢灵询指了指,二人便坐了下来。 小二。谢灵询静静道:收拾一下。 好勒。店小二对他们颇有好感:看公子小姐一定是身份不凡,这张位子之前坐的同样也是一个俊俏郎君,他已经在我们这里预订了三日的厢房,可见我们客栈品质和服务都是一流的,不知道公子需不要住店? 沈流袖暗笑:你这店小二也会做生意,我们确实要住店,不过你得先上了小菜给我们尝尝再说。 店小二和他们聊的酣畅淋漓,气坏了后面一桌的老二,他怒道:对待我们怎么一副死样子,莫不是以为我们好欺,嗯? 店小二顿时锁着脖子,为难道:哪敢呢。他连忙给谢灵询两人倒了茶水,急忙离开。 谢灵询注意到了这五人的奇特长相,但是吸引他的不是他们的丑陋,而是强大的煞气和怨气,这种感觉的强烈前所未有,哪怕在洛沧南和安曜庭那里也没有过,不由提高来警惕,示意沈流袖也看着他们。 似乎感受到他们的目光,戴着面纱的女人冷冰冰的,没有一丝生气:二位可是一对鸳鸯?须知鸳鸯可以戏水,鸳鸯也可以拿来拆散了煮着吃。 哈哈,四姐,还是你懂诗情画意。另外一个女人淡淡开口,她竟然毫无畏惧的拿出自己怀里的银针,在手上随意晃晃:不像我这只会摆弄刺绣女红的,上不来台。不过呢,小妹倒觉得在人身上作画刺绣是最好看的呢,把那些无关紧要的白肉给削了,留下一团团白骨多好看啊,然后把他们用针线缝起来,浸泡一下,在高温下曝晒,干了以后是不是就像河图洛书一样的画卷? 沈流袖听着他们的话语,内心也是涌现无比的寒意,不过她没有说什么,只是不动声色,继续和谢灵询攀谈。 谢灵询经过这段时间的争斗,也学会了许多。有些时候,不应该浪费时间在无休止的小事上,能忍则忍。于是二人都是尽量不去看他们,自顾自谈话。 这五人似乎也并不想为难他们,互相嚼舌根,吃饱喝足,满意的去自己的客房歇息。 就在他们歇息的傍晚时分,几个体态妖娆,身形俏丽的美艳女子,同样走了进来,她们清一色的黑衣,穿的都是裙子,丝带被紧紧缠绕着,像是敛藏于袖。 店小二还没来得及摸清楚状况,她们首先开门见山,拿出两幅画像:你可有见过这二人? 店小二一看大为吃惊,这不就是那如同谪仙的情侣么,不久前刚刚上去,不由问道:你们为何找他们? 哦,这般说辞,看来他们是在这里咯。 黑衣女子彪悍的拿出一袋银两:这些都是你的,但是你必须告诉我们他们住在哪间房间,然后给我们安排他们隔壁的房间,不然你的小命难保。 听着她们语气里的杀意,店小二无奈的屈服了。 这群女子被安排到了一间比较干净的住处,一进去,其中一名女子迅速贴在墙角,倾听动静,发现并无异常,对着最前面严肃的女子道:二姐,那小二的话可信吗? 他不过是一个为了钱养家糊口的平民,犯不着惹事生非,不要命的人我见多了,不过不是他这种。 二姐,眼下那二人就在隔壁,要不我们现在就一拥而上,将他们抓起来,大姐一定会很开心,到时候我们就能顺利的见到她的恩师,咱们也可以成仙了。 你想的容易。严肃女子叹了口气:我们是紫魅成员,毕竟王爷对我们有恩,太难了,成仙哪有那么容易。 二姐,你不会反悔了吧?现在可没有退路了,要是咱们有了异动,大姐不会放过我们的,何况我看这二人的画像,就是如仙人一般遗世独立啊,以前秦始皇派徐福东渡追求长生不老,去了蓬莱仙岛,老子伏牛消失不见这些不也是事实吗,只是我们没有发现。 好吧,眼下我们只能一往无前了,不过咱们的命才是最重要的,那二人可以轻而易举摧毁长孙家,绝不是泛泛之辈,我们必须等到夜晚时分,才能下手。 而另一侧的厢房内,这五个奇形怪状的江湖人已然焦躁不耐,不过老大显得沉稳许多,看着几人踱步,他静静道:你们就算转个380回人一辈子也就能活100年不到,你们等不到下一个轮回,自然也等不到月亮提前到来。 老二哑口无言,闷声道:大哥你就会揣测这种哲理,我们都知道,可是盖不住思来想去,无比郁闷。你说,方才你制止我杀了那两个人,不知是何用意不说,单单这次师太让我们出来对付关山良俊,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啊。 是啊。老三道:这次我支持二哥,大哥你想的太多了,咱们崂山五鬼混了这么多年,自从后汉没了,我们只能忍辱偷生,如今还不得讨讨利息,这样畏手畏脚,何谈大事? 面纱女子摇摇头:二哥,三哥你们未免太心急了,大哥崇尚的是张天师,原本在龙虎山学成的好好的,可惜遇上国破家亡,才随着凝雪小姐颠簸到巴蜀,只是你们不知他的苦痛么,我们要想堂堂正正做人,就不能有一点懈怠。 中年男人闪烁着痛楚,久久不答话。他嘴角有了苦涩的笑意,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脸庞,发现一条沟壑,崎岖不平,注视到他们的目光,他目光里有着无边恨意:不要忘记,我们的伤怎么来的,杀了一个关山良俊并没有什么作用,我们要的是推翻后周的力量,关山楚才提供的银两不算什么,所以我们最好的方式是抓住关山良俊,而不是杀了他。 拿着银针的女子恍然大悟:大哥你是想控制关山良俊,逼迫关山楚才暗地里给予我们更多好处? 不错,如果杀了关山良俊,关山楚才就会断了我们的生意,眼不干为净。而要是他一直知道自己卧榻之侧有人酣睡呢?桀桀,所以我们不能急着冲进去,那样关山良俊狗急跳墙,鱼死网破起来,我们得不偿失。 第145章 惊天动地,光华万丈 老二,老三也是明白了他的意思:那么我们等到月亮起来就动手? 中年男人笑道:最好是子时。 夜幕降临 关山良俊一直睡不着,心里总是感觉有什么大事发生,翻来覆去的平添愁思。虽然已经有倦意,依然无法入眠。 这还是第一次如此担惊受怕,呵呵。他自嘲的给自己添上一杯茶水,缓缓喝了:关山楚才,又是你给我的惊喜么? 该死,这鸟东西怎么还不睡觉。 崂山五鬼中的老三气急败坏,看着里头人影晃动,烛火通明,郁郁难言。 再等等吧,不用着急。 戏剧性的是,由于关山良俊和谢灵询的房间就在东西两端的尽头,而这个客栈的走廊都是环形相通的,准备抓捕谢灵询二人的紫魅成员同样潜伏在他们门外,准备等着烛火熄灭,于是两伙人距离十分接近。 二姐,咱们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好像他们在里面絮絮叨叨,也不知说什么悄悄话,就是不睡觉。 别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们也不可能上演活春宫,咱们不必担心尴尬,其它的又有什么还担心的。 二姐你说的我知道,只是害怕夜长梦多。 嘘,,小声提示了伙伴,刹那间一片寂静,同时,谢灵询和关山良俊的房间同时熄灭烛火。 崂山五鬼大喜:快,进去。 紫魅这边也是喜出望外:可以了,要在他们点燃烛火之前动手。 砰,风轻轻推开,蹑手蹑脚的声音过后,瞬间刀剑噼啪的声音传来,崂山五鬼先有了动作,五人对准关山良俊的床,尝试着将他打晕,没想到夜色里,就听的谁呼痛一声,床上没有摸到人,一抹流星从他们中间窜过,迅速侧踢,打翻了床头的珊瑚树。 怎么回事?是老二? 大哥,该死的他偷袭我。 快,把烛火点燃,他在那里。 似乎感觉有东西在移动,由于这边人数多,反而吃了亏,关山良俊并没有睡,他刻意熄灭烛火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只怪五人太过招摇,让他一下子就格外注意。此时的他熟悉房间每一个角落,躲到床底穿行,挑翻了好几快锅碗瓢盆,叮叮当当不断,限制了五人视野,他们怒不可遏,顾不得抓捕他的好处,一阵劈砍,却只有清脆声响,唯恐伤到自己人,于是不敢下死手,依旧被关山良俊偷袭,接连被放倒。 快,点燃烛火。老三怒吼:小兔崽子,敢阴我们。 习惯了光明磊落,关山良俊并不是单纯的阴险派,他只是喜欢利用心计,达成自己的权利欲望,这也是一种变相的自护手段。发现他们始终找不到烛火的方向,毛遂自荐一把跃过他们的身形,狠狠踩着面纱女子的身体,剑尖一闪挑着蜡烛,单手催发内力,迅速明亮起来。 面纱女子脸庞都快扭曲的变形:拿命来。 手中的白虹剑影翻飞,一道道白色的剑气随着舞动四散开来,周围的人稍稍靠近一点便是重伤。而她的倚天剑,果然不愧是一把名剑,森然的寒气一使出便将两人笼罩。剑影光晕下,是两个上下翻飞打斗的身影。她与关山良俊的两把剑,一把是古代宝剑,一把是当代名剑,任何一把,剑气一出,便是玉石俱焚。 眼见那古代名剑威势极大,其余几人闭口不惊,迎接着面纱女子径自冷笑,关山良俊迅速俯冲,长剑顺着武当气劲,目随天际,伸手已然接住那剑气,岿然不动。 面纱女子微微一惊,随即大怒:一起上。 不管江湖道义,五人将他牢牢锁定,围困在床头中间,他一跃至床上,看见五人的刀剑与银针,轻松跳上床后的墙壁,借助反冲,踩在刀剑的合力之上,随即打掉银针的攻势,从他们头顶而过,来到门前,迅速打开。 冷风呼啸而过,五人急急撤回兵器,最近距离发出银针的女子跟随,其余人紧紧腾飞,就在走廊处,借助梯云纵身法,关山良俊化作零星点点,却听得不远处同样霍霍出声,一股强大掌力袭来,大门被震碎,谢灵询和沈流袖二人跑出,剑光滔天。 后面的紫魅追的正急,四伙人打了一个照面。谢灵询看到关山良俊一愣,关山良俊却是一喜,不过此时没有心情去询问太多。沈流袖手中的白绫呼的飞出,几乎割碎紫魅的脑袋,而她们慌忙闪过,猝不及防跑到崂山五鬼这边,与面纱女子相撞,随即扔出黑绫回应。 你们是什么人,气死本姑娘了。虽说已经三十来岁,心性依旧不改,这面纱女子像是享受了阿谀奉承,此刻看这群少女,有了争艳的心思,不过在围攻关山良俊,她只好怒喝:给本姑娘滚回去。 你们是何人,怎会这一招?沈流袖失声惊呼,随即想到什么,不由怒道:你们和那陇西王府的人是一伙的,难道你们是王爷派来的。 问的太多只会死。紫魅中的二姐淡然一笑,继续攻击沈流袖,无奈谢灵询太厉害,不然她一定抽出精力专心对待沈流袖。谢灵询的剑影就像五数个人抓着刺猬,怒气腾腾的朝着她们的身体而来,那种沉沉凶气,饶是空气也未知一窒。 看到她们不回答自己的话,面纱女子赌气一般,手里的毒芒散发绿色气焰,她飞到关山良俊身边,提剑猛刺,就像吃错药一般速度见长,关山良俊渐渐有些支撑不住,汗雨涔涔,因为疲于应付银针的攻击,还有头上脚下刀剑都围攻,他已经多不出双手去对付面纱女子,只能运用武当心经,凭借内功在外围布上一层防御,阻挡毒芒的侵蚀。 然而,这毒芒毕竟是遇强则强,而且一直未曾消散,面纱女子强大怨气侵吞而出,一阵阵朝着防御暴烈而进,防御圈渐渐有破碎的景象。 呵呵,武当内功,不自量力。 他们是什么人?紫魅成员也是疑惑,不过剑光袭来,顿时又是一惊,如今到了生死抉择的地步,已没有话语权。 关山良俊感觉就要灯枯,开始后悔自己逞强,不要一兵一卒的保护,孤身一人来到这里,他笑道:关山楚才,你好算计啊,看来我还是交代到这了。 说着,他隐隐有了暴戾,竟然仰天怒吼,开始体内蠢蠢欲动,一股汹涌澎湃的力量上升,他抑制着鲜血,防御圈又开始增大。 不好,他要自爆。崂山五鬼吓了一跳,纷纷撤拳,开始游走打法,而其他人也是一惊,这可是玉石俱焚,谢灵询和沈流袖注意到了关山两个字,有着疑惑,随即分离厮杀。 谢灵询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挥出一片绚烂的光幕,似点点繁星自星空中坠落而下,光幕斩灭了激射而来的虹芒,化解了杀身之噩。而后长剑挥洒,刺眼的剑芒直冲而起,宛如绚烂的银龙一般,仿佛要与天上劈落而下的闪电连接到一起。 而在这一刹那,紫魅许多人目光开始变得呆滞,竟有了胆怯之心,就连二姐也是萌生退意,她们一面后退,一面收回黑绫,随即迅速飞到崂山五鬼这里,一时间场面混乱。 原来就在紫魅成员进入以后,小心翼翼,谢灵询二人本来毫无戒备,但他的嗅觉灵敏,有淡淡女子茉莉花香,引得他心神不宁,侧耳一听,轻轻声响在耳边回绕,他微微一笑,在那小刀落下之时,迅速一踢,拍醒沈流袖,二人一左一右,对着她们下颚狠狠拍去。 虽然无尽的黑暗笼罩天地间,为他们提供了逃跑的机会,但是紫魅成员的身法实在太快了,她们修习的乃是紫夜传授的秘法,能够短时间内神行太虚,乃是与“一苇渡江达摩轻身功”并列的绝世身法,奔行起来如谪仙一般飘逸,牢牢将他们锁定。 然而她们还是小瞧了谢灵询二人,突破身法的最好方式不是防御而是攻击。既然躲不掉那就刺穿她们的袭击。于是二人相视一笑,无比默契,掏出各自长剑,放在一起,借助各自心法,残影闪耀,震的她们移不开眼,而这一招就是后来惊骇的那招,它的威势不足以毁天灭地,却能击溃敌人的心神,冷的惨绝人寰的杀意喷薄而出,根本提不起心思去反抗。 正因为这招,两人顺利逃出。而此时,两人并不是为了赶尽杀绝,而是准备解救那个俊俏男子,只为了解开心中的疑惑,以及心中不曾泯灭的道义。 崂山五鬼中的老大削铁如泥,宝剑已经震碎关山良俊的防御圈,他渗出鲜血,继续咬牙坚持,就在他划伤关山良俊手臂的时候,银针女子手中的银针激射而来,竟是他的下体,他大怒,急急闪过,银针入墙,划破横栏。 第146章 两败俱伤,惨绝人寰 五妹,你干什么。 听见大哥的怒意,老五也是气的咬牙切齿,她瞪了一眼紫魅中的老六紫青:你们这群贱婢,为何撞我。 不等紫青反应,白绫呼啸而来,她侧头闪过,老五急忙拉住,却发现那白绫带着尖刺,急急撤开,用银针不停对阵,一时间僵持住。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紫魅成员冷哼:我们还想问你们,现在害的我们跑都跑不了。 哈哈哈哈,崂山五鬼中的老二笑道:这么多人还打不过人家两个人,真是丢人丢大发了,小丫头片子,你们快去睡觉吧。 哼,逞口舌之争有什么用?紫青冷笑:一群丑八怪,有种你们来对付他们,说大话谁不会。 你们敢骂我丑八怪?看老子剁碎了你。 看着老二义无反顾的冲去,崂山五鬼中的老大气急:我们要对付他,老二别冲动。 而他不经意间看到谢灵询的相貌,终于有了一丝凝重:小子,你是不是天灵寨的? 嗯?谢灵询有了一丝变化,手中的剑依旧挥舞不听,四伙人已然从客栈内腾空飞到街上,而客栈内已经千疮百孔,掌柜欲哭无泪,那群受惊的客人慌慌张张解释完,他们只能瘫软在地。 谢灵询静静道:你是何人,认识本公子? 哈哈哈哈。老大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凝雪小姐让我们找的人有眉目了,今日要一箭双雕,快说,叶昭雪在哪? 叶昭雪?谢灵询大惊:你们和她什么关系。 沈流袖听到叶昭雪也是一愣,不知是喜是悲。本来情同姐妹,但是她毫不留情的背叛让她心身俱疲,此时只是陌生人一般。 哼,你就不用知道了。小子,快点交出叶昭雪,据我们得知,在她失踪之前就是和你的侍女在对付你们。 原来你们也在紫竹林?谢灵询静静道:本公子不知道叶昭雪的下落,不过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们。 哈哈哈哈,看来不见棺材不落泪,也好,除了叶昭雪,你身上的宝藏我们更感兴趣,兄弟们,抓住他。 听到宝藏二字,谢灵询眼神闪烁,紫魅成员也是一惊,她们想起紫夜吩咐的话,拦住五人,除了已经在对打的老二,其余四人面色不虞:你们不是和他敌对么,这是做什么。 紫魅中的二姐紫丽轻轻道:他们是我们要的人,你们休想得到。 嗯?中年男人怒极:很好,你们有那个能力活着出去么,小丫头,若是没有我们帮你们,恐怕你们全得交代在这里。 关山良俊没了压力,呼出一口气,他虽然没死,不过已经强弩之末,身上的体力渐渐流失,不过也不想狼狈的死在这里,于是他颤颤巍巍就要离开。 面纱女子大惊:大哥,他要跑了。 于是乎,她立即略去,一把提住关山良俊的衣领,将他拽翻。而此时只有三人的崂山五鬼也没有把握对付谢灵询,毕竟对他的光荣事迹有了耳闻,于是怒道:你们还不让开,多一点时间抓住他们,速战速决。 紫魅成员举棋不定,一时间踌躇不前。 看到这里,沈流袖有了主意,她笑道:唉哟,王府派来的人就这么差劲么,被人牵着鼻子走都不知道,长得比别人漂亮,身份也比别人高贵,怎么脑子这么不开窍。这群丑八怪恶心的要命,根本不能称之为人,你们也能信,果然是傻的离谱。要是你们借助他们的手,他们跑了你们找谁,有可能还要身死,不但要身死,还可能被奸污。 看着紫魅成员有了松动,一副害怕表情,谢灵询添油加醋:是啊,就算他们不动你们,我们被抓走了,你们任务完成不了,一样没命。与其这样还不如殊死一搏对吧?不过也对,你们已经是手下败将了,自然不敢了。 啊,,住嘴。紫丽一向严肃,不苟言笑,也是动了气,不服输的性格涌现,她想到紫夜阴森的笑容,就全身发冷,于是命令道:这两个人我们要了,你们莫要再纠缠。 崂山五鬼的老大淡淡道:很好,没想到你们真是傻的无可救药,那咱们就来斗上一斗。四妹,看住关山良俊。 于是,崂山五鬼和紫魅成功的火拼起来,毕竟都是为了宝藏图,他们没有合作的可能。谢灵询对着沈流袖笑道:看来他们都以为我们是瓮中捉鳖呢。 沈流袖笑道:快去救了那个男的吧,再不服用往生丸,他就没命了。这次出来,厉天行特意嘱咐莫厨子给了他几粒往生丸,以备不时之需。 于是,谢灵询振臂一呼,凌空刺出一剑,面纱女子隔空便挡,那吹过的气劲卷起漫天红叶,两侧的栏杆拦腰削断。面纱女子急呼,手中的毒芒变换形状,伸缩成渺小的封刀,在她手中不停挥舞,犹如衰竭的蝴蝶,关山良俊被她提着,已然意识不强,就像一个木偶似的,分不清白天黑夜。 面纱女子的封刀散发尖锐,却未能突破谢灵询的剑法,在他凌厉攻击下,还要带着关山良俊,不免呼吸急促,气势凌乱,呗谢灵询一脚踹中腹部以后,她挣扎站起,露出一个虚招,谢灵询拔剑便刺,却刺中虚空,她激动不已,急忙挥舞武器朝他面门而来,却被一袭白绫死死缠住,动弹不得,不由大惊失色,急呼:大哥,二哥,快救我。 就在谢灵询的剑尖就要过来之时,几根银针悄然逼近,原来一直注意着沈流袖都老五,因为忙着和紫青对战,一时之间目光离没有她都身影,慌忙打掉紫青的匕首,寻找安全地带,扔出银针。 而此时崂山这边其它三个男人与紫魅这边五个人已经打的天昏地暗,各种绝技使将出来,有种团云吐雾的啄朦虚无感,顿时从紫丽的短小匕首处汹涌蒸发,她的黑绫霸道无比,沾染着些许毒雾,就这样侵袭而来。 互也看不清,只能凭感觉。崂山的老三手持大刀,宽度可以赶上青龙偃月,紧张临敌,对面却是紫魅中的老四紫云,却从未有过的镇静出现脸上,俏丽面庞巧目倩兮,正闭目闻声。 大刀先发制人,伴随着老三腕部杀气颇浓的金铃响音,划破浓雾,带着凛冽寒气逼向紫云,寒气与浓雾相摩化为白光。紫云只是向其右侧轻闪,以身子侧避挡刀,将对方之力弹空,夺其声势。 天罗地网,以舞为技,以天蓄势,以地发声,纵横云游,翩翩若虹,催一念而动全身,引四海八荒,暗夜而生。 紫云似乎听过这句话,尽管牢记在心,但从未领略,如今只是一试,身上的黑绫划破长空,她踏着轻巧的舞蹈,翩翩起舞,随着她优美的舞姿而起,黑绫伸展自如,尖刺越发锐利,险些令老三的卧灵刀脱手。 老三稳住心神,知其只用巧劲,故手中大刀千转百回,静止的空气被刀劲所迫,化为厉风吹向紫云。只因天罗地网需用内功催动,虽然她身法灵巧,内功却不精通,只能轻巧闪躲,好似少女舞姿优美至极,不乏刚毅。 不知时日,老三处处为攻,紫云处处为守,二个不分高下。大刀乃坚硬陨铁而造,反射原本稀少的光芒,使其穿透浓雾,伴着金铃剌耳的声音,碎对方心智。长剑虽然普通,但紫云闭已耳目,平自身气息。 老三动武过久,心浮气躁,面色苍白,气息紊乱,为使对方早些认输,竟然招招夺命。果然紫云躲之不及,被划破手心,紫丽大惊:四妹,莫要冲动,快去对付那个女子,一定要把她抓住。 她指了指沈流袖,随即忙从姐妹手中接过,喷涌毒雾在她嘴角处凝集,化成万丈黑影打响老三的大刀,老三气势衰竭,大刀脱手不住,直直打在胸口,闭目不省人事。 老三。崂山中的老二大呼,急急来援救,老大急呼,目光更是瘆人,他开始不留异地的下死手,而紫云这边也是不顾手心在滴血,依然缠绕着沈流袖,沈流袖只好回敬,但由于她刚刚消耗过多,已然不是沈流袖对手,紫魅那边只好又让紫青前来助手,由于崂山这边老三不省人事,所以那里是2个人对付紫魅四人,所以紫青脱离来帮紫云还能坚持。 然而面纱女子这边已然凶多吉少,她不是谢灵询对手,只好连连躲闪,而谢灵询后背有老五的攻击,只好右掌劈出掌影,席卷她的银针,左手挥出一道剑光,面纱女子当场毙命。 四姐。老五悲呼,对谢灵询恨意更深,加快银针挥发速度,却不能奈何。崂山这边也是看到了老四身死,一时间更是低落。而老大咬出一滴血,竟然灌注于古代宝剑之中,这宝剑精魂魄,有冥灵,一时之间一股强大力量夺舍而出,叫人惊骇。 大哥,你不能这样。 老大头上鲜血如注,缓缓流下唇舌:我们的命运早就注定了3,这条命最后再奉献一次。 第147章 骄阳似火,半盏微凉 以我之名,杀。不留情面的宝剑瞬间袭来,轻易搅碎紫丽的宝剑,一把透过她的身体,她都眼神渐渐涣散。 不,二姐。 一声声悲呼不停出现,紫云这般也是颤抖不已,被沈流袖抓住破绽,白绫狠狠捆住,随即剑光一过,她的右臂被砍断,丧失了战斗力。紫青恸哭:四姐,随即抓过紫云,滚到一边,按兵不动。 谢灵询这边破开银针女子的防御,那银针遭到反噬,也是刺进她的额头,已然身死。随即他迅速拉着沈流袖的手,抓住关山良俊,三个人刹那间消失不见。 站住,站住。崂山老大嘶声不已,可惜宝剑不能离开,因为要对付其他人,谢灵询的轻功极快,宝剑不可能刹那间攻击他们,也只能不停尾随,可是他的意志力耗不了那么久,只好放弃。而他引血通灵,自己的魂窍也不能有任何反应,自然身子纹丝不动,只能靠杀光紫魅散发恨意:我要杀了你们,为四妹五妹报仇。 眼看姐妹们快要毁灭,紫青说唯一一个躲着的,她咬咬牙,跑出来用黑绫震开老大的身体,老大吐出一口血,冷涩道:你找死。随即宝剑冲向紫青和紫云,紫青大呼:三姐五姐,你们快走啊,回去禀报大姐,我们无能。 不,老三和老五一阵悲呼,不甘心的离开了此地。 谢灵询三人一路奔逃,来到一片林间,这里阴暗潮湿,不过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他连忙拿出药丸给关山良俊服下,随即扶他在地上休息,后者已经闭目,奄奄一息,如今吞下药丸,原来苍白的脸庞渐渐焕发生机,变得红润一些,起伏也正常了许多。 流袖,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听出谢灵询话中的关心,沈流袖微笑着摇摇头:我没事,谢郎你呢。 谢灵询摇摇头:我也没事,不过他就不一定了。 沈流袖道:谢郎,他伤的这么重,没有三,五天也醒不过来,咱们来不及参加商武会,该怎么办。 谢灵询道:现在管不了这些,方才听那伙人说这人姓关山,虽然陇西复姓很多,但是姓关山的也只有几家,而且此人气度不凡,应该和关山越有点关系,我们救了他正好可以通过他进入商武会。 沈流袖笑道:还是谢郎有办法,只不过万一他不是关山越的什么人呢? 谢灵询无所谓道:那就当扶危济困咯,反正流袖你不是最乐意吗,那个陇西郡王敢给本公子下套,有朝一日一定双倍奉还。 谢郎。沈流袖担心道:刺杀我们的两伙人,你觉得就是陇西郡王派的人吗? 谢灵询摇摇头:那伙丑八怪应该不是,他们问我们要叶昭雪,应该是叶昭雪那边的人分赃不均,至于这群黑衣少女,和陇西郡王的那个女人如出一辙,绝对不会错。 沈流袖点点头:那我们先找个地方安顿他再做打算。 让谢灵询失望的是,关山良俊果然和关山越没有关系,这是他醒来以后亲口说的,当然是真是假谁也不清楚。 关山良俊没有那么傻,他要是马上亮出底牌,难保这两个人会不会心生反感。他想慢慢取得二人信任,再找个机会把他们抓去关山家控制,为自己所用。想到自己受了一次伤就能找到两人,想来也是值了。 没想到自己漫无目的的寻找反而没有一点蛛丝马迹,静静等待却能出其不意,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关山良俊向他们撒了一个大大的谎:自己是一个离家出走的青年,因为想游山玩水,所以跑到这里,听说到处有坏人,只好假借关山家的名头,让别人不敢轻易杀他。 谢灵询不疑有他,又给他熬了一碗药汤:关山老弟,相识也是有缘,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 关山良俊静静想了一会,随即带着期盼道:大哥和嫂子的恩情无以为报,小弟我想跟着你们,我家就在灵武城,正好与你们同路,到了那里也好赠些银两以答谢。 嗯?谢灵询不开心了:关山兄弟,你说这话可就见外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行侠仗义的根本,我们二人并不贪图回报,只要你平安就好。 沈流袖走了进来,也是含笑道:是啊,关山公子,灵询既然说了,你就不必推辞。对了,你的本名叫什么呢。 关山良俊笑道:温言之。 哦,温公子。谢灵询笑道:或许我们明日就要起程了,你可要悠着点,这草庐阴暗潮湿,不利于身体康复,你还是不要下床走动为妙。 温言之道:谢大哥折煞小弟了,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我大哥,大哥的话我一定听。 谢灵询也觉得关山良俊很顺眼,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没想到我还没遇到一个这么出色的兄弟,哈哈哈哈。 咳咳,被谢灵询一拍,关山良俊只觉扯痛伤口,冒着寒气。 你看看你。沈流袖急忙过来,将温言之扶躺下,这让谢灵询都一阵吃醋,不过想到她的性子也就释然。 看到沈流袖如此美丽的仙女却格外温柔,温言之都有些目眩神迷,不过他迅速恢复了清明,不卑不亢:多谢嫂子。 沈流袖脸上一红,羞涩道:别叫嫂子,很难听啊。 温言之尴尬道:可是谢大哥是我大哥,你是他妻子,我不叫你嫂子叫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看到沈流袖吃瘪,谢灵询有种痛快感,他给了温言之一个鼓励的眼神,对方也投来一个胜利的手势,格外的默契。 好啊,你气死我了。沈流袖看到了谢灵询的表情,气鼓鼓的走了出去,谢灵询急忙跟了过去,关山良俊看着这一幕露出得意的阴笑。 流袖,你生气了?他也没说错啊,你不就是我妻子么? 沈流袖淡雅的走着,躲过林间的太阳:我知道,只不过流袖如今心里很乱,和你在一起越久,就发现自己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谢灵询连忙牵住她的手臂,将她放在自己胸前:怎么了,这样不好吗,让你记住我的心也不是我的了,就只为你而活。 哎呀,你好肉麻。沈流袖还是受不了这种情话,急忙挣脱,随后又恢复了淡然:其实,流袖没有排斥,你对流袖好,流袖自然欢喜。只是想想过去种种,只觉人生走马观花。原本我们还是敌人,没想到竟然会成为这样。 这样什么?谢灵询好笑道:你想的太复杂了,其实你把自己伪装的和仙子一样,该活的有多难受,我们每个人都有七情六欲,控制那些干嘛呢,有我在你很开心不是吗? 沈流袖嘴角有了笑意,不过她想到什么,叹了口气:只是师父从来教我的就是波澜不惊的心境,要是面对楼主,我不知道还能不能硬得下心肠。 真想见见你的师父。谢灵询说完,听到楼主两个字,又想起那个伤心欲绝的女子,也有些心烦意乱。 外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灵武城暗流汹涌,整体倒是没发生什么事,就是紫魅成员仅剩的两人和崂山五鬼中仅剩的老二带着受伤的老三回去,引起了极大震动,产生了连锁反应。 关山楚才气炸了,没想到自己花掉了这么多钱,最后还是没能除掉关山良俊,如今不仅要背上被关山越查清账目追究的风险,还要提心吊胆关山良俊回来以后捅自己一刀,偏偏凝雪那边竟然没有丝毫愧疚,反而对自己责令,他又毫无办法,气的四孔朝天,无以言表。 凝雪道姑怒气汹汹的看着下首跪着的老二:究竟怎么回事,你们五个人连一个关山良俊都对付不了?他不过是武当出云子的师侄,那套蔽云心经纯粹不入流,你们也落败了? 老二有苦难言,原本丑陋的脸更加沮丧鄙陋:小姐,不是我们兄弟功力不济,只是这次除了那个关山良俊,身边还有一对男女,他们武功高强,有另一伙也在追捕他们的家伙,我们发生了火拼,导致局势混乱。 凝雪有些迷糊:你再说一遍,如若是有另一伙人追捕他们,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为何要火拼,只要抓住关山良俊就好了。 只因那对男女,一个是巴蜀天灵寨少主唐灵风,一个就是鸣凤楼的沈流袖。 什么?是他们?凝雪大惊:真的是他们? 不错,那李绫罗在巴蜀散播谢灵询持有谢广陵宣符印的流言,巴蜀人人都想得之而后快,自然描摹了他的画像在四处追寻,但不知为何被控制了,只在巴蜀传播,别的地方并不知情。但小姐你曾把画像给我们看,自然记得清楚。而那沈流袖和叶昭雪原来一直共事,我们打过照面,自然一清二楚。 没想到,没想到他们竟然在陇西。凝雪淡淡道:不用说,这个消息没有传播出去就是因为孟昶,他不会让李璟和柴荣知道的,眼下最要紧的是抓住他们,你下去之后拿着关山楚才给的银两迅速去招兵买马,牢牢追踪他们的位置,一直跟着他们。 老二应道:是的小姐。 第148章 颁白不负,戴于道路 凝雪继续道:另外,尽可能多敲诈关山楚才一些银两,他害的我们损失这么多人手,这点钱便宜他了。 谢灵询和沈流袖一行人自然不知道这些,他们驾着一辆马车,走在赶往灵武城的巷道上。 关山良俊好的差不多了,伤口已经结痂。但是谢灵询依然不让他出来,而是呆在马车里,自己和沈流袖两人坐在马头位置,度过有些闲适的午后。 化装成温言之的他竟然没来由的一阵烦躁。因为这些天帮他抓药、疗伤,花费了大量时间,尤其是谢灵询为他打猎提供滋补营养品,也使他饱经创伤的多年得到了一刹那温暖与安宁。但是温暖过后他就会十分抗拒,因为对方是真心实意的,而他又将如何对待。 谢灵询给沈流袖分发着干粮,无非是糟糠馒头之类的,沈流袖竟也吃的惯。看她的目光里有着晶莹之色,谢灵询大惊:是吃不惯么,等到了落脚点,有很多山珍海味。 沈流袖摇摇头:你知道的,我不在乎这些。你也不容易,从巴蜀出来只带了这些盘缠,流袖不能无理取闹,这些基业和家产都是我们祖辈的血汗换来的。 那你为何?谢灵询止住不说了。 沈流袖看着馒头,缓缓咀嚼,进入沉思之色:以前在山中,流袖都吃不到这个呢,吃的都是野菜和竹笋,不过想想那样的生活还很开心。 谢灵询的内心被深深触动了,他紧紧把她搂在怀里:放心吧,不久以后我们就归隐田园。 真的吗?沈流袖大喜,不过很快又愁眉苦脸,难掩哀愁:世事难料,非人力所及。以前流袖想的是不出来,可是如今不也出来了么,命运这种转轴是停不下来的,流袖有重要的任务,而你呢,你的仇恨就不用洗刷了么。 是啊,我的仇恨不用洗刷了么。谢灵询忽然觉得自己太自私了,他想起唐天龙惨死的模样,又想起自己经常做的怪梦,他真的可以割舍么。 良久,他幽幽道:走一步算一步吧,船到桥头自然直。 他想起了关山良俊,反倒有些欣喜之色:对我这个缺爱的人来说,很难能可贵的是,还挺有一份赤子之心的,能够接受来之不易的亲情,就像温兄弟。 沈流袖无奈一笑:你又是这么厚脸皮,也不知道人家同不同意。 那当然同意了,我们可是歃血为盟了。谢灵询掀开帐子,看到殷切的关山良俊,递过去馒头和水袋,附加了一份水汤:你身体不好,把它们都吃了。 关山良俊咧嘴一笑:谢谢大哥。 诶?沈流袖疑惑道:你们何时结拜兄弟了,我都蒙在鼓里。 谢灵询笑道:不可说,不可说,女人家家不要操心。 关山良俊笑道:是啊,嫂子,大哥没有什么隐瞒你的,我只不过觉得经常感恩戴德太麻烦了,所以拉着他结拜的。 哦?沈流袖大奇:这和感恩戴德有何关系。 关山良俊静静道:因为大哥姓谢,你们又救了我,还对我这么好,比我父母都好,可是父亲曾说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可是我现在身无分文,自然涌泉都没有了,可是不能涎着脸心安理得,只能每日大呼谢谢了,但是这样一来,谢谢谢大哥就太拗口了,自己的名字受之父母,自然不能改,所以我们只好结拜兄弟了。 沈流袖听完以后,惊诧莫名,樱唇轻启,笑道:没想到你歪理还挺多的,这倒是和灵询一个德行,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们臭味相投也是好极了,嘻嘻。 谢灵询给了她一个爆栗:你又在挤兑你夫君,是不是皮痒了。 你敢?沈流袖瞪着眼睛,随即觉得自己这样很不妥,只好鸣金收兵,做起了鸵鸟,不住的望着两边。 大哥果然好福气。关山良俊夸赞道:郎才女貌,真是天作之合,有这样的佳人,大哥你怪不得能功成名就。 什么功成名就啊?谢灵询苦笑:你就别夸我们了,我们虽然脸皮厚也没到这种地步,不过是闲散人,倒是你,以后好好考取功名为上,我们免不了沾你的光呢。 哪里话。关山良俊推辞道:大哥折煞我了,我也不过是一介书生,眼下陇西局势不稳,恐怕没有用武之地啊,不如大哥和大嫂随我回府,也好教教我武功? 额,这。谢灵询有些为难了,他看着沈流袖。 沈流袖知道他的意思,她笑道:温弟弟你现在才18年岁,莫负了好时光。有我们再你反而回分心,毕竟我们身有要事很难定性,在江湖漂泊如一叶浮萍,你父亲也不会安心的。我们是923年出生的,如今是947年,我们已经这么大了,免不了什么时候就行将就木。听你曾说你家里是从商之家,眼下陇西郡王重商抑农,正是你大展拳脚的好机会啊。 关山良俊心思急转,知道这是一个好机会,他试探道:是啊,大嫂说的不错。只不过你和大哥有所不知,陇西不比其它地方,这里商人地位高,但是也有阶层的。陇西郡王独断专行,宠溺四大世家,我们这些小商人恨你翻身啊。 谢灵询静静道:兄弟不必焦急,事在人为,只要有朝一日遇上明君,就有转机了。 关山良俊摇摇头:大哥说的不错,只不过陇西郡王还是老当益壮,那三个世子又没一个成器的,难啊。 哦?谢灵询听他对屈罗傲星几人这等评价,笑道:贤弟觉得三位世子都补入流? 关山良俊道:大世子屈罗傲寒为人刚直,好勇斗狠,杀伐果断。虽然平时温习书文,但是身上戾气藏不住,如若他坐上位子,百姓苦不堪言。老二不用提了,好色昏庸,没有什么心机,一看就是草包。三世子屈罗傲星阴柔耍滑,为人富有城府,格外阴险,若是他坐上皇位,就会大量培植自己党羽,只顾自己朝政稳定,而忽略外族的攻击。总而言之,大皇子是个暴君,适合攘外,老二是个昏君,没什么才干。老三是个庸君,适合安内。 谢灵询听他分析完,内心也是一阵悸动。不光是他,沈流袖也是一样,她美目不住都闪动,笑道:没想到温兄弟如此见识,真适合做尚书令,只是你如何认识他们三位的呢。 这,,关山良俊一时间噎住了,他静静道:家父和四大世家的人有点交情,偶然机会碰过几次面。 哦,沈流袖不再说话,不过一直看着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一声喧闹声传来,谢灵询的马车刷的停了下来。 只见前方堵着一大群灾民,他们拿着碗,蓬头垢面。前面的大多是年长者,他们和一群官兵在撕扯,而后面跪着一些老弱病残,格外可怜。 谢灵询听到小女孩的哭喊,免不了心乱,他和沈流袖跳下车,对着关山良俊道:贤弟你就呆在车里,不用出来。 关山良俊死活不肯,缓缓道:既然已经是手足,自当同甘共苦,岂能临阵退缩,何况这是救民于水火,不应缩头缩脑。 谢灵询只好带着他一起出来,只见场面已经白热化了,乱哄哄的,有打闹声、哭诉声,还有喝骂声不绝于耳。 住手。沈流袖率先开口了,她眼瞅着那些官兵拿着棍棒就往老汉身上招呼,心中急切,情难自已:你们怎能如此行事,对待这些老弱妇孺。 哟呵。一下子肃静下来,官兵们揉揉眼睛,似乎不相信有这么漂亮的女子,随即笑道:哪家的小娘子啊,长得这么貌美,不待在家刺绣温书,在这抛头露面,莫非想引诱弟兄们犯罪? 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见这伙官兵像是**作祟,谢灵询无奈的看着沈流袖:看来因为你,每次我们都能被无视。 他淡淡笑道:这大路朝天,你们这群捕快不好好巡逻执法,与这群老弱妇孺拉拉扯扯做甚,传出去惹人笑话,偏害的我们的马车无法行进,可是罪过一件。 这时,官兵才注意到谢灵询和关山良俊,眼睛一眯,充满着不解和嫉妒,怎么这几个人一个比一个好看,莫非老天贪心,得了他们好处?所以把鸡鸭鱼肉都赏赐给了他们? 想到这里,他们不禁蔫头耷脑,双目无神。其中一个官兵打掉被揪住衣领的手,泛苦道:公子姑娘,你们是有所不知啊,并非我们欺负他们,而是这群刁民随处乞讨,妨碍我们办案,导致许多流寇贼盗猖獗,每次我们即将抓住他们的时候,这伙刁民就会跑出来,他们然后猖狂逃窜,县令命令我们将他们驱赶出城已经仁至义尽了。 是这样吗?谢灵询不禁疑惑起来,他看了看沈流袖。沈流袖顾自不信,淡淡道:灵询,你们不要被骗了,这么多平民百姓,你们看,那么可怜的男孩女孩,怎么会做这种助纣为虐的事呢,他们一个个面黄肌瘦,肯定是吃不饱穿不暖,哪有时间去干这个。 第149章 巧言令色,目中无人 果不其然,顺着沈流袖的话语,几个小孩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还有一两个孩子移动身体来到谢灵询身边,跪着哭道:大哥哥,大姐姐,求求你们救救我们吧,他们没收我们的土地,还不给我们饭吃,我们好饿啊。 沈流袖一听就有着泪花,她怜惜的蹲下来,抚摸着他们消瘦的脸庞,随即解下干粮,分发给他们。 那群晕倒的孩子旁边得大人对着官兵怒不可遏,女人哭着,男人趁机往这里移动,争抢着沈流袖都食物。官兵急道:姑娘,你不要被他们骗了。 沈流袖淡淡道:这是我自己的粮食,与你何干。 似乎是知道谢灵询几人于沈流袖的关系匪浅,而且他们戴着佩剑十分显眼,官兵门也不敢妄动,他们为难道:公子,姑娘,我们是要交差的,能否通融一下。 谢灵询哂笑道:可以啊,我们可以通融,就不知道手中的剑能不能通融了。 官兵咽了一口唾沫,顿时不敢答话。 谢灵询继续道:记得从长孙家出来,我们一路救济了五个县的饥民,共有3560人获救,这些人里面全都是白丁,目不识丁,却被你们残忍对待,不知你们能否通融。 啊,你们,你们是天剑侠侣?官兵们不可置信,随即恍然大悟:也是了,形貌如此相像,不过公子,你对我们有些误会,这些灾民与你所救的其它灾民并不同。 看见谢灵询和沈流袖三人似乎不动容,官兵知道讨不了好,叹了口气离开了。 沈流袖二人的干粮根本不够,一下子就被吃完。许多没有尝到的人开始可怜兮兮,目光勾勾的看着他们的衣服,咬咬牙,迅速和狼狗一样上前撕扯。 你们干什么?关山良俊大惊:这是趁火打劫。 沈流袖虽然想救济灾民,也不想让其他人接触身体,不由退开,剑出鞘:退后。 这时候小孩可怜兮兮的跪下来:大姐姐,我们还想吃。 沈流袖静静道:想吃可以,但是现在没有,等我们置办起来。 不行。没想到那些大人不买账,将三人围了起来,还有的钻进马车不断翻找。谢灵询苦笑:看来我们是遇到游民了,那些捕快说的是真的,可叹我也会看表面。 沈流袖听到,心中愧疚更深,于是剑光劈过,震断马车:回去,想吃东西也不能强取豪夺。 被这架势震慑住了,一群人纷纷跪下来:可是我们怎么能得到,我们也想堂堂正正的,可是我们已经当不得人了,都是被世道逼得,那群狗日的大官,他们只想着給四大世家提供租地,完全不顾我们的死活,我们能怎么办啊。 听到这里,沈流袖一下子心软了,谢灵询却坚定着信念,他静静道:如果你们能够团结一心,又岂能轻易被夺走土地,你们只想着不劳而获,自然看不到死亡的前兆,得过且过。当土地被夺走你们才反应过来,可是这时候你们还是争抢的,并没有一条心,只要增加队伍,能够霍乱城里的统治就行了对吗? 你,怎会知道。这时候一个人不小心说出来了,被其他人怒目而视。他们被戳到了痛处,狰狞道:即使是这样,那也是属于我们自己的利益,当官的口口声声说为了我们百姓,其实除了我们自己什么都不是自己的,我们千辛万苦打拼得来都一亩三分地她们说收走救收走,说什么帮我们存放,提高来年都价值,我呸,不就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吗,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关山良俊想起了自己家土地的景象,不禁受得了触动,他想自己坐上关山家主以后,一定要改变这种情况。 谢灵询静静道:即便是这样,你们也不能是非不分,既然你们这么大胆,就应该反抗官兵,而不是在这里做这种事。 你以为我们不想?我们早就联合起来在城北、城东、城南、城西阻挠他们办案,嘻嘻,可是又有什么用。 谢灵询叹了口气:果然被我试出来了,没想到你们为了自己的私利致使横霸横行,你们可知道大户人家里面也有无辜百姓,他们也将被贼盗光顾变得和你们一样。 那又如何,这样一视同仁不是更好? 大哥,他们已经无可救药了。关山良俊推开一个灾民,拉着谢灵询:咱们离开吧。 谢灵询点点头,跃过他们,带着沈流袖:我们走。 沈流袖看着那些孩子的面孔,依旧狠不下心,这时他们发狠,已经一拥而上,看到沈流袖似乎心软,抄起家伙就跟过来:把吃的喝身上银两交出来,不然我们就抓了你去青楼卖钱,反正陇西郡王很喜欢。 沈流袖面色发寒,不由大怒,她终于打定了主意离开,于是向上一跃,踢开了他们围攻,将几人踹翻在地,谁知这时那可怜的小孩竟露出诡异的微笑,接过大人递的扁担,就朝她后脑勺而去,谢灵询大惊:流袖,小心。 沈流袖猝不及防,没想到这些小孩会对她出手,就在发愣之际,被人推了一把,倒在地上,仰头一看,居然是关山良俊跑了过来,替她受了这一下,随即人事不省。 贤弟,贤弟。谢灵询怒吼,长剑出鞘,终于刺穿了那个大人的身体,镇住了他们,随即抱着关山良俊,带着沈流袖离开。 贤弟,贤弟,你醒醒。 关山良俊觉得自己头昏脑胀,格外难受,他听见有人呼唤,像是来自天外,强迫着使自己睁开眼睛,已然是第二天下午,他发现自己躺在客栈床上,谢灵询正看着自己,沈流袖坐在一旁,也是有些担忧。 大哥,大嫂,你们没事吧? 没想到他醒来第一句话是这个,谢灵询啊谢灵询,你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可是真心实意的,你莫要再警惕。 想到这里,谢灵询笑道:没事,你自己本来就有伤还想着我们,你是不是傻了。 沈流袖内疚道:都怪我发善心,温公子,对不起,害的你如此。 关山良俊大惊,急着起来,却发现疼痛难忍,又跌了回去:大嫂何意,我与大哥已经结拜,莫非你不认? 沈流袖急道:没有,怎么会呢。 关山良俊咄咄逼人:那你是想和大哥分道扬镳? 沈流袖怒道:胡说,你怎能乱说。 关山良俊笑道:既然如此,你承认我和大哥结拜,你又与他不离不弃,是他的妻子,为何于我如此生分。 这,,沈流袖理亏,轻轻道:是,我说错了,温贤弟,你救了我,没齿难忘。 关山良俊不开心道:都说了不用谢,你们救了我,这是应该的,我们都是自己人。 自己人,自己人。谢灵询缓缓沉吟,随即大笑道:好,自己人,我谢灵询就喜欢真诚,谁对我好,我便对他好。 就在他们所居住的这家客栈,此时的店小二头疼不已,因为在他面前一男一女,正在胡搅蛮缠。 喂,本姑娘都说了,本姑娘有的是银子,把你们最好的客房让给我们。 店小二哭恼道:可是小姐,我们的上好客房真的全都被包了啊,要不然我们怎能赶客人,毕竟没有人和钱过不去。 女子身边的男子一脸尴尬,拉了拉女子,小声道:霞霞,我看店小二不像是骗我们,不然我们就去换一家客栈吧? 换一家?女子怒道:飞子,你怎么能这么没骨气呢,人家都欺负你的小姐了,你还这样畏手畏脚,莫非本小姐教你的平沙落雁式你都忘了。 男子想辩解,女子不依不饶:还有啊,霞霞是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才能叫,在外面你还是要叫我小姐,不,东方小姐,知道不。另外,这家客栈不就叫换一家吗,我们去干嘛。 额,,男子被她打败了,干笑道:那是煥一家,不是换一家,是焕然一新的煥。 我不管,女子怒气对着店小二:赶快给本小姐腾出房间,不然要你们好看。 店小二看这女子心智未开,不由悲中心来,上头可没有一个是好惹的啊。 姑娘,事情可不能这么做。 这时,几个爱好打抱不平的人过来了,他们故作潇洒,静静道:身为女子,就应该端庄如淑女,小二都说了没有多余的房间,你又何苦胡搅蛮缠。 你说谁胡搅蛮缠呢。女子双手叉腰,眼睛瞪的溜圆:瞎了你们的狗眼,本姑娘可是好说歹说,身为客栈,自然应该有地方住啊,不然叫什么客栈,这小二分明是欺负本姑娘是女的,还在那装君子。 店小二叫苦不迭,对方逗乐了:没想到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姑娘你似乎需要吃点补脑的东西。 女子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随后她恍然大悟,怒火冲天:好啊,我东方朝霞这么聪明,岂容你们这些无名小卒践踏。 东方朝霞?对方缓缓沉吟:好像在哪听过。 嘻嘻,本姑娘的大名可是人尽皆知,如雷贯耳。你们知道也是正常的,还是赶紧走吧,本姑娘就不修理你们了。 对方想不到,干脆放弃。他摇头晃脑:姑娘所做是不义之事,不管你多么好的家世也不能这样不分黑白。 第150章 阴险狡诈,巧舌如簧 嗯?东方朝霞淡淡道:看来你们想多管闲事了。 说着,她指了指长孙尧:飞子,不对,窑子,我又忘了,窑子,去收拾他们。 窑子?哈哈哈哈。众人大笑:这男的叫窑子?他肚子里是不是住着许多娼妓啊。 长孙尧十分尴尬,一时间踌躇不前。东方朝霞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对不起哦,长孙公子,我在别人面前也不叫你外号了,快,替本小姐收拾他们。 长孙尧只好出战,对方鸟都不鸟他,憋着笑:窑子,我们劝你还是带着这个不正常的小妞赶紧离开吧,长得还行就是没脑子,出来可是受尽委屈。 长孙尧淡淡道:我让你们一只手。 嗯?小子,你说清楚点,你真要和我们动手。 聒噪。长孙尧不等他们反应,身子已经逼近,手中的拳头狠狠顶在他们胸前,随即右手揪住另一人衣领,绕过另一人身后,将他抛起,侧脚一踢,不过三两下,他们毫无招架之力,就在天空中泛起一道道抛物线。 唉哟,唉哟。吃痛不绝于耳:小子,你们给我等着。 东方朝霞大喜,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嘛,窑子,没想到本小姐的武功这么厉害,你还算有天赋。 我说东方小姐,你能不能不要再这样说了,你不是保证不这样叫我了吗? 你吼我?东方朝霞忽然委屈起来,她大叫道:我就要这样叫你怎么样,你不是我跟班吗,不听我的话? 长孙尧默然,知道多说无益,只好留下落寞的剪影。东方朝霞看说他没用,擦了擦泪光,对着店小二吼道:给我准备两间房间,快点,住满了就把他们赶出来。 店小二浑身发颤,不敢违背:是。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店小二郁闷:看来哪天我要转行,这个职业不适合我。 精挑细选,店小二终于知道艰难了,里面住着的几乎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过只有一间就是那三个人的倒是不明来历,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背景,但是眼下只好死马当活马医。 领着东方朝霞和长孙尧来到谢灵询房门外,店小二忐忑的敲着门默念千万不要出来豺狼虎豹。 谢灵询听到敲门声心中疑惑,不过没有多想,开了门以后发现门口站着店小二,问道:何故来此? 店小二看着谢灵询比较和善,但是也摸不准他的脾气,只好小声道:客官,是这样的,你们订了两间客房对吗? 谢灵询点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店小二继续道:是这样得,由于我们觉得这几间房有质量问题,而且晚上可能会闹鬼,我们会把银两退还给你们。 谢灵询淡淡道:你是想赶我们走? 店小二急忙摆摆手:不是的,客官,只不过,只不过。 只不过本小姐要了,怎么样?东方朝霞不等他说完,踹开房门,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 怎么了,灵询?沈流袖站了起来,也看到这一幕。 是你们?东方朝霞看到谢灵询两人,脑海里闪过那副画像,不由轻咬贝齿:好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原来你们这对奸夫**躲在这里,看本小姐替我大哥报仇。 谢灵询本来就是一头雾水,眼下发现这刁蛮少女竟然不分青红皂白,拔剑便刺,于是没有好脸色,掌风回敬,东方朝霞的剑尖一下子弯曲了方向,刺向门窗,自己也倒飞出去。 店小二吓得魂不附体早就溜走了,长孙尧急忙将她扶起,也看清了谢灵询的长相,发疯似的奔袭,不停的出拳,可惜功力太低,轻而易举就被谢灵询抓住,掌力一拍,也是倒飞出去,和东方朝霞落在一处,愤恨不已的望着两人。 你们究竟是何人?沈流袖大怒:为何要杀我们? 这要问你们自己。东方朝霞知道自己不是他们的对手,只能面露不甘之色。 长孙尧也是恨不得生啖其肉的样子,这让他们皱皱眉。 沈流袖对谢灵询道:灵询,最近事端太多了,一路上我们经过多少次追杀,几乎每到一个地方就不得安生。本来师父教我怜悯苍生,如今流袖也不知怎么办了。 谢灵询看了东方朝霞一眼:我们不杀你们,无论你们受谁指使,告诉他们我们奉陪到底,不过你们不是我们对手,看你样子只不过是个刁蛮小妞,还是回去吧,免得本公子辣手摧花。 哼哼,少猫哭耗子假慈悲,要杀便杀,我东方朝霞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老天一定会收了你们两个恶人。 长孙尧清醒一点,拉着她道:你不能冲动,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先走吧。 谢灵询不明白二人为何对他们如此大仇恨,就想搞清楚,看这两个人也不像凶恶之人,倒像世家子弟,不由暗暗一想,自己得罪过的世家无非是,,难道他们是,于是他问道:小子,你姓什么。 长孙尧被拦住,怒气也上来了,于是刚要说,忽然一声咳嗽打乱了,关山良俊大喊:是不是东方妹妹和尧弟弟啊? 嗯?沈流袖听到这里,疑惑的问着关山良俊:你认识他们? 关山良俊笑道:自然认识,他们与我是故交,他们父亲和我父亲可是一起走南闯北的兄弟呢,没想到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了。 谢灵询释然一笑:原来是这样啊,你们与我温贤弟是有旧? 东方朝霞根本不认识什么温贤弟,她静静往里面一看,发现床上躺着一个陌生男人,就要大呼小叫,没想到长孙尧捂住了他的嘴巴,随即笑道:果然是温哥哥,你怎会在此。 原来方才关山良俊听到门被踹开,就想知道什么事,但是谢灵询在,他也不担心。可是后来一阵打斗以后,他听到东方朝霞和长孙尧的声音,大呼不好,尤其是东方朝霞喊出了自己的名字,他确定这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原本期待相遇,这种情况便不妙。他知道长孙家散播的消息,东方朝霞对谢灵询恨之入骨,如果让他们火拼,关山家的计划就实现不了。 眼下东方朝霞暴露了身份,可是谢灵询不认识她,于是他便想阻止长孙尧自报家门,于是就在谢灵询问完他以后,急忙咳嗽,引起谢灵询和沈流袖注意,随即给长孙尧使了一个眼色,像是劝他离开,长孙尧可比东方朝霞聪明多了,他知道留下来也是死,他并没有想这么快鸡蛋碰石头,需要从长计议,可是命都没了拿什么报仇,所以关山良俊认亲的时候,他虽然不知道对方什么意思,但应该是想救自己,于是装模作样,将计就计。 而这里面也是有学问的,关山良俊方才说:你们是不是东方妹妹和尧弟弟。这里面他首先提出东方朝霞,东方朝霞一听对方竟然认识自己,就会转移目标走进来,自然看不到长孙尧的神情。之后这个尧弟弟只说了名,没有说姓,也就没有暴露。而长孙尧也是借杆往上爬,对方说了姓温,也只好默认。 关山良俊回答长孙尧:说来话长,是这二位救了我,要不是他们我早就死了,他们就是我的大哥大嫂,你们为什么要杀他们。 东方朝霞想出声,却被长孙尧死死捂住,他摇摇头:没有没有,那真是八竿子打不着,只因为我们二人出来游玩,钱袋被抢了,就发现两人体形与这二位相似,他们也是躲进了这客栈,没想到真是不打不相识。 原来是这样啊。关山良俊对谢灵询道:大哥,我这弟弟妹妹冲撞了你们,还望恕罪,不如让我与他们谈谈,之后让他们与你们赔罪? 是吗?谢灵询疑惑道,可是我怎么记得之前这女子说过为他大哥报仇,不是简单的找小偷吧?而且我与流袖这般的长相会是小偷吗,这样的脸蛋身形还去做小偷那不是脑袋撞墙了? 额,关山良俊瞬间无语。 沈流袖捂嘴偷笑,静静道:温弟弟,他就是这么厚脸皮,既然是你的熟识之人,我们就不打扰了,你们好好叙叙家常话。 那就谢谢大嫂了。 等到谢灵询二人离开后,关山良俊示意长孙尧在门口扫视,确认无人以后,他才放开东方朝霞。 东方朝霞立即拿出宝剑对准长孙尧,不认识他一样:你究竟是什么人,窑子,你不是长孙家的人对不对,不然你为什么不杀了他们,还是你怕了? 说完她又拔剑对准关山良俊:你又是谁,你和他们一伙的,我要杀了你。 够了。长孙尧怒喝:你闹够了没有,要不是这位兄台救了我们,我们早就是无名尸骨了。 东方朝霞被骂的一愣一愣,她更加激动:你吼我,你又吼我,为了凶手,你这样对我,你有没有良心阿你。 第151章 刁蛮任性,自怨自艾 看见东方朝霞的眼泪断了线,长孙尧慌了,他急道:你别哭,我不是害怕他们,只不过我们的死完全没有意义啊,我想我们出去以后遍访名师,学成归来以后再报仇,那样事半功倍。 真的?东方朝霞犹自不信。 关山良俊开口了:是真的,东方姑娘,我都是为了帮你们,不忍你们这样白白惨死。 东方朝霞问道:可是你不是和他们一伙的吗? 关山良俊摇摇头:实不相瞒,我也是被这二位掳劫而来的,我怎么可能和他们一伙的? 啊?东方朝霞不解:怎么会呢,他们还称你为贤弟呢。 关山良俊静静道:那都是幌子,家父说商人,这次我离家出走,没想到中了他们都埋伏,一路绑架到这里,唉。 东方朝霞信了,悲戚道:真是天涯同是沦落人啊,你姓温是吗,温大哥,可是你为什么认识我们呢。 关山良俊看了看一直不说话都长孙尧,笑道:东方大小姐和长孙大少爷可是家世显赫,家父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商人,曾经也有幸参观过商武会都盛况,于是见过二位。 嗯?长孙尧有些疑窦:那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东方朝霞? 对啊,我也没见过她。 关山良俊笑道:自然是东方小姐那时坐在车里,不方便抛头露面。 对啊对啊。东方朝霞闷闷道:对极了,爹爹就是不让我抛头露面,不然我一定技惊四座。看来你真的见过我们,温哥哥,你为什么被他们抓来呢。 关山良俊继续道:还不是因为阴楚家,他们横行霸道。阴楚剑南想控制整个阴川,偷偷打压我们许多小商家,可是我爹爹已经归顺了长孙家,没想到他们就赶尽杀绝。 该死,长孙尧狠狠道:原来一切都是阴楚剑南指使的,商武会上我一定要宰了他。 东方朝霞讷讷:原来真的是阴楚家干的,晴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关山良俊道:你们二位的事情我也略有耳闻,眼下我们应该同仇敌忾,但是这二人武功高强,我们绝对不是对手,而且他们只是替阴楚家办事的,罪魁祸首只是阴楚家,我有办法策反他们,这些日子已经有了成果,让她陪我们起阴楚家报仇不是更好吗? 东方朝霞大喜:真的可以吗? 当然。关山良俊笑道:只要你们相信我。 长孙尧看着对方温和都笑容,也放下了戒心。东方朝霞看到这样俊逸都面容,更是红着脸点头。 长孙尧有些不舒服,也不好发作。 关山良俊道:接下来我就会和他们说,不过你们要答应我,要继续冒充我的弟弟妹妹,免得节外生枝知道吗? 两人点点头。 而此时外面的谢灵询已经知道沈流袖为什么制止自己,因为她也有疑惑,想等着他们把自己赶出来然后偷听。 不过就在偷听的时候,莫厨子手下的人一把将他们揪住,亮出明月客栈的信物,带着他们进了房间。 谢灵询疑惑道:你们是厉老板的人? 对方点点头:不错,谢公子,沈姑娘。我们这次来就是提醒你们,顺着关山良俊的思路去做。 关山良俊?沈流袖淡淡道:你们是说温贤弟? 对方静静道:不错,我们受莫掌厨的指派,已经跟踪东方世家的大小姐东方朝霞一路到这里,她身边的男子名唤长孙尧,则是长孙世家的大少爷,也是长孙乾的独生子。 果然是他们。谢灵询眯着眼:怪不得要杀我们。不过我不明白为什么东方朝霞也要杀我门。 因为谢公子曾经重伤东方明,后来被长孙家的人利用,说你杀死了东方明,所以东方朝霞有替她哥哥报仇。 原来如此。谢灵询无所谓道:这也没关系,反正她哥哥的死与我也有关系,就一并承担吧。 对方静静道:谢公子勇气可嘉是好事,不过眼下不能意气用事。我们老板派我们前来就是以防东方朝霞破坏我们计划,长孙世家不光散播你是杀死东方明都谣言,包括再花灯会你所认识的那名女扮男装的公子名唤阴楚晴,是阴楚家二小姐。他们散播阴楚家与你狼狈为奸关系,导致东方朝霞迫不及待想灭了阴楚家,如果她这样做,得利的就是长孙家和关山家,但是我们听说公子你们已经灭了长孙家,那么得利的只可能是关山家,只要你们随关山良俊的心意,他就能成功使关山家一家独大,而你们也好单独对付一家,夺得盟主令。 谢灵询理理头绪:你是说温贤弟就是关山良俊?他是关山家的人? 不错,关山良俊就是关山家的大公子,厉老板全都认识,曾经给过我们画像。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不是说这是为了保全自己性命么。 看到谢灵询喃喃自语,像得了失心疯,沈流袖急忙扶住他:灵询,你没事吧? 谢灵询想起自己和他歃血为盟,不禁泛起冷意,什么兄弟,原来只不过是欺骗罢了,遇到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就觉得别人傻,其实人家比自己有心机的很,遇到一个柔弱的人就觉得对方需要呵护,没想到也是一匹恶狼。 那么他一直在利用我?谢灵询不可置信。 对方点点头:在世家子弟那里是没有亲情的,所以厉老板让我们告诉你不要怀有仁慈,你想夺得陇西郡王的答应,就必须拿到盟主令,那么必须参加商武会,想要参加商武会必须进入世家,现在长孙家已经覆灭,东方家对你恨之入骨,关山良俊还没有摊牌,他一定想拉拢你们,阴楚家对你们态度也不明,因此你们可以借此进入关山家或者阴楚家,所以你必须顺着关山良俊,因为他会帮你们。 那你们呢。谢灵询苦涩一笑:会纯粹的帮我们?一定也希望在陇西郡王那里捞到什么吧? 对方瞳孔紧缩,迫不及待告辞:谢公子,这些不是你应该操心的,你只要知道我们不会害你就行,我们走了,有你们在,我们也好复命,希望你们记住这些话。 黄昏时分,关山良俊专程来到二人房内,一副嘘寒问暖的样子,谢灵询原本就是嫉恶如仇之人,眼下顿觉十分厌恶。 沈流袖知道谢灵询的心思,忙在手底下做文章,挠了挠谢灵询的手掌心,示意他别冲动,谢灵询才缓和神色,对着关山良俊笑道:贤弟自己都没好利索,就这样关心我们,真令做大哥的十分感动啊。 关山良俊笑道:说哪里话,大哥,咱们还需要如此客气么。 沈流袖接过话茬:对,贤弟说得对,谢郎你太见外了,不知贤弟和你那弟弟妹妹叙旧如何? 关山良俊静静道:贤弟正要和你们说这件事,还望大哥你们莫怪,贤弟自作主张。 谢灵询大概知道他要说什么,不动声色,淡淡道:贤弟尽管开口,若是有任何事需要帮忙都义不容辞。 是这样的。关山良俊笑道:大哥大嫂仗义疏财,义薄云天。应该知道陇西到处烧杀抢掠,民不聊生。像我那弟弟妹妹就是因为被歹人抢了钱财,才会落魄至此,而弟弟也是只剩半条命。其中都是因为四大世家惹的祸,而这次抢夺他们钱财的贼盗,据他们描述,是一头火红色的毛发,而且打着赤脚,特别像阴楚家的行头,而且弟弟也与阴楚家有宿怨。阴楚家横行霸道,已经惹得生灵涂炭,所以我们想前去阴楚家一探究竟,不知道你们能不能保护我们? 沈流袖和谢灵询对视一眼,均是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不过他们都答应了莫厨子的建议,自然不会打破,慷慨激昂道:自然可以了,贤弟既然与我们结拜,我们怎能退缩,如若阴楚家真是丧尽天良,我们也要惩奸除恶。 关山良俊喜出望外:那就多谢大哥了。 接下来,事态就如关山良俊计划的一样发展了,一路上,虽然长孙尧和东方朝霞面对谢灵询二人依旧有些愤恨,但是被隐藏下来,他们等着对付完阴楚家,再收拾两人。只是他们哪里知道谢灵询也在算计他们,一路上根本就是关山良俊在带路,他们顶多是套套近乎,客气客气。 谢灵询有意逗逗这个傲娇少女,饶有兴趣道:你们真的要去阴楚家? 东方朝霞本来不想搭理他,但是对方长的忒好看了一些,加上长孙尧的怂恿,只好勉为其难:要你管。 谢灵询笑道:我们可是要一路前行的,你这种脾气不好好收敛惹了大祸,就会连累我们,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哼。东方朝霞皱皱鼻子:那又怎么样,本小姐乐意,反正你们要跟着本小姐也不阻拦。 那你觉得是我们自找的?谢灵询板着一张脸:一个小丫头不要不知天高地厚,你以为就自己金贵,看不起别人了?就你这样谁敢娶你。 这句话戳中了东方朝霞的痛处,她忽然大吼大叫:要你管,本姑娘没人 第152章 将计就计,难分高下 东方朝霞本来想说出:你和我有仇的。幸好被关山良俊一瞪,才止住不言。 关山良俊笑道:好了,大哥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一个小丫头计较了,咱们还是办正事要紧。 就这样一路上两人还是诸多吵闹,但是有人调停,渐渐当成习惯。中间东方朝霞在密林中失踪了一次,谢灵询主动请缨去寻觅,从一伙贼寇手里救下了惊慌失措的小姑娘。 当时的场景格外凶险,隐隐记得一团火焰在胸中燃烧,谢灵询赶到的时候,四五个打扮怪异的匪徒,手持砍刀,旁边柴火连绵,他们嘴里尽是淫词艳曲,吓得东方朝霞花容失色。也怪这小姑娘心思单纯,只想单纯的捉弄谢灵询他们,谁知进了狼窝。外衣都被脱掉,露出白皙纤细的手臂和脖颈,一片浮想联翩。 谢灵询救下她的时候,她丝毫不记得两人的仇恨,就扑倒在他怀里呜呜哭泣,等到反应过来面色羞红,发觉对方也没有那么讨厌,开始反思自己大哥的死是不是真的与他有关。 可是之后,沈流袖像是看住了谢灵询,谢灵询也不想和她有什么瓜葛,一路上都是保持距离,这让她有些苦闷,意识到自己的境遇,不由顾影自怜。 不过想到自己大哥的仇恨,还是战胜了欲望。她迫不及待冲进阴楚家问个说法,然而令她没有料到的是,她以为关心她的关山良俊已然将她推进深渊。因为从一开始,东方朝霞还没有完全被仇恨蒙蔽内心,她不想赶尽杀绝,她要把事情搞清楚,于是对阴楚家还有慈悲心肠。而关山良俊要的就是她不能有慈悲心肠,所以步步为营。 首先他们找到了阴楚家的支系家主,此人是阴楚剑南的堂弟阴楚雄,关山良俊特意支开了谢灵询二人,而谢灵询他们心知肚明,并没有任何反应。 阴楚雄与东方朝霞认识,而且感情挺好,关山良俊先是哄骗东方朝霞让她和阴楚雄叙旧,自己带着长孙尧四处参观宅院。之后他故意趁长孙尧不注意,扔出一枚石子,长孙尧大惊,他趁机拍中他的后脑勺,长孙尧晕厥过去,然后他把长孙尧抬进阴楚家书房,然后跑到后院偷偷用长孙尧的剑将阴楚家管家杀死,同样抬过去,把那把沾血的宝剑放在他手里,自己则赶紧大喊大叫,引来阴楚家所有人,阴楚雄和东方朝霞也赶过来,关山良俊支支吾吾,便添油加醋的陷害长孙尧。 东方朝霞不相信,关山良俊却一口咬定,而且煞有介事。关山良俊声称自己看到长孙尧在行凶,于是将他打晕,可惜管家已经死去,为时已晚。东方朝霞脑子不灵活,自然没有找出破绽,阴楚雄也是大怒,准备将长孙尧第二天凌迟处死。 而就在当天晚上,东方朝霞一时怜悯,被关山良俊教唆前来看他,此时关山良俊已经偷偷告诉了阴楚雄,阴楚雄对东方朝霞的恶毒心肠开始深信不疑,于是前来抓捕。就在慌乱逃离的过程中,烛火点燃了关闭长孙尧的房间,阴楚雄气急败坏,失去了理智,拿出大刀就要砍死他们,关山良俊在后方制造混乱,杀死了好几个弟兄,导致场面混乱,随后他推了拿剑的东方朝霞一把,剑直接刺进阴楚雄的腹部,当场毙命,三人逃离阴楚家,一去不复返。 关山良俊有没有怀疑过谢灵询呢,有的,因为二人怎么会那么乖乖的就被支开,但是他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还是对自己太过自信,就没往心里去。 东方朝霞和长孙尧依旧惊惶不已,不知如何是好,他给两人安排了一个住处,让他们躲得越远越好,自己赶来见了谢灵询一面。 关山良俊静静道:大哥,和我一起走吧?我带你去我家。 谢灵询笑道:不用了,我和你嫂子有要事要办,老日方长,何必急于一时呢。 关山良俊急了:大哥大嫂何出此言,先前不是说的好好的吗,为何出尔反尔。 沈流袖摇摇头:贤弟多心了,我们不是出尔反尔,只不过真是忽然有要事缠身,世事难料,非人力可阻挡。 关山良俊目光闪烁,起了要掳劫他们的心思,手底下攥紧拳头,但是很快松开。他明白自己并不是他们的对手,只好让父亲调一些人手而来。 对了,父亲的人马好像来参加商武会了,应该距离这里不远,不如拖他们几日? 关山良俊静静道:大哥大嫂执意要走,小弟也不阻拦,但是小弟能否恳请大哥大嫂留下来多陪我几日。 谢灵询摆摆手:弟弟不用再说了,我们心意已决,也希望你能谅解,以后机会多的是,山水有相逢,我们一定去找你。 关山良俊知道再说也毫无意义了,只好送一个顺水人情:好,既然如此小弟就不强人所难了,不过如若你们去了灵武城,就去城西的杂粮铺知会那家掌柜一声。 沈流袖笑道:一定,我们可知道有便宜就得占。 三人辞别以后,关山良俊终于在一日后等到了关山越的商队,简单说了一下以后,关山越当机立断,派了自己的心腹手下沿着两人行进路线追踪。 关山越派来的这几人,分别叫冯浩、杜青峰、李晓阳。他们是嵩山少林寺的俗家弟子,不知为何,关山越虽是关外人,偏偏喜爱中原武功,不仅让自己儿子修习武当功夫,自己身边的左膀右臂也几乎是中原门派。然而他还算有眼光,这三人不仅内功了得,狂奔万里都不用凝神精气,而且学会了罗汉伏虎拳等外功,全身犹如精钢,手持铜棍,重如泰山。 他们是很有信心的,曾经横行陇西江湖,一直未曾失手。谢灵询二人悠哉悠哉,自然被他们赶上,却没想到会给他们吃了一个大大的暗亏。 看着他们驾着马不慌不忙,三人心想自己忍饥挨饿,灰头土脸,不由心生愤懑。眼看着两人走进破庙休息,他们再也忍不住了,和发泄一般用力钻进房檐,也不管他们听没听到,静静看着两人的反应。 事实上,二人都是知道的,从他们一走就知道,作为关山家的大公子,岂能善罢甘休,听到那微弱的响声,他们浑然不在意,反而有着笑意。 沈流袖笑道:谢郎,接下来我们是一鼓作气还是自娱自乐呢。 谢灵询回道:自然是一鼓作气了,不过有些阿猫阿狗也是要收拾的,不然咱们的路就被占满了,怎么走的过去。我们不想杀狗,可是有些老狗就是挡道,叫我们有什么办法呢。 好胆。冯浩一声长啸,抢到两人中间,其它两人只觉他掌力雄浑,劲道凌厉。,便是侧开身子,倒挂在房梁,放心不少。 不等谢灵询和沈流袖变招,冯浩突然凝身不动,左手拍出,与右掌连接数掌,右手袍袖挥动,竟逼得谢灵询两人近身不得。 冯浩内力雄劲,佛陀心经更是精纯,数十年来双眼虽盲,更是静心修为,当真是非同小可。他连接谢灵询数掌,竟是不逊他半分。谢灵询也是内力纯正,浑然天成,两人斗的旗鼓相当。 谢灵询冷冷的望着对方,用力一掌震开地方,笑道:又是哪路野鬼啊,偏要做这没羞没躁的拦路生意? 冯浩静静道:只是想请公子和姑娘去府上一聚,奈何说话阴损,如此口无遮拦,恐怕非大家风范? 沈流袖笑道:你们要请我们也不是不可以,至少不应该动手动脚,莫非这就是待客之道,倒不如叫你那两个同伙一起下来,好叫我们踏踏实实的说话,别整些有的没的。 也好。冯浩拍拍手,杜青峰和李晓阳腾空一跃,稳稳落在地面。 谢灵询和沈流袖看得暗暗心惊,这三人虽然武功不算上乘,但是他们明明瞧得厉害,两人从高处降落,脚勾在房梁,如若不稳,很容易摔下来,可是他们不用借助任何俯冲力量,直接迅速头脚并用,而且踢中了半边铁槊,竟没有一丝颤抖的疼痛感,可见他们坚硬如铁。 杜青峰原是藩兵,此刻更是不随江湖规矩,他和李晓阳对望一眼,更不打话,兄弟二人双刀并雄,直攻了进去。 沈流袖淡淡接手,拉住二人,一袭白绫气贯而出,朝着两人方向各自为战。冯浩都急得一阵怪叫,却不敢出手接战,原来是谢灵询与他动手,逼得他退无可退。尤其是那剑芒,犀利得很,就像蛇吐出的信子,甩都甩不掉,杜青峰二人一脸忧色,加快了内力催发的速度,却挣脱不开沈流袖的围攻,只好两人游走退避,用自己的血肉之躯靠上去,却只听得绞肉的声音,却没有一滴血渍。 沈流袖大呼惊奇,双手并用,白绫越发膨胀,却依旧割不碎。她只好撤掉,改用剑法,一股滔天剑意而来,总算逼得他们的身体有些动静,他们的五脏六腑遭受重创,急忙用刀法格挡。 杜青峰性子有些着急,见冯浩支撑不住,总想速速离开战局,却手脚被缠住,分身乏术。李晓阳受沈流袖内力激荡,胸口稍剂,但他与杜青峰情同兄弟此刻见他如此,哪里还顾生死?他突的冲到沈流袖身边,双掌发功。沈流袖原本身手了得,却不提防这垂死之人还有这等力气,谢灵询静静道“流袖,小心” 沈流袖神色泰然自若,右掌拍落,击在李晓阳背后,连击数掌,对方只是不松,冯浩甩开谢灵询的剑意,急纵而到,伸手去接李晓阳,哪知道谢灵询的剑影已是将他裹挟,但见他软垂着双手,难知生死! 杜青峰眼见如此,急切悲戚,不顾自己死活,硬生生接住沈流袖一掌,吐出一口血渍,迅速抱起李晓阳和软绵绵的冯浩,奔逃溃败。 第153章 比武招亲,前倨后恭 沈流袖本想再追,谢灵询摇摇头:随他们而去吧,我们已经耽搁的很久了,没有必要再浪费时间,节外生枝。 沈流袖愁道:可是我们不斩草除根,要是春风吹又生? 谢灵询笑道:他们要是想来,咱们是挡不住的,这次杀了三个,下次还会有更多,他们只是无名小卒。 沈流袖静静道:那接下来我们去哪。 谢灵询道:流袖,接下来我们得去阴楚家,这伙人一定是关山良俊派来的,他只想着裹挟我们,我们不会坐以待毙的,眼下只有阴楚家既需要我们又能够轻易进去,参加商武会才有把握。 可是我们才刚刚从阴楚家出来。沈流袖大惊:再回去不是多余么,万一关山家的人就在那里? 谢灵询摇摇头:不是那个阴楚家,而是阴楚剑南在的地方,他们应该已经到了灵武,咱们去那,想个办法获取他的信任。 沈流袖懂了,她收拾好行囊,笑道:那我们走吧。 谢灵询道:等会。他似乎听到什么,轻轻一笑:出来吧。 沈流袖疑惑,只见这时从外面进来三个人,他们井然有序,前后呼应,兴高采烈的模样,不是汪曾和夏刚加上云奇还有谁。 哈哈,我就说嘛,咱们少主一定能发现咱们的。 汪曾看夏刚这副嘴脸,鄙视道:是是是,又被你猜中了,不过你以为这是好事啊,这说明咱们的闭气功夫没有连到家,以后怎么保护少主。 云奇静静看着谢灵询,难得有一丝笑意:谢大哥,别来无恙。 沈流袖惊讶道:没想到我都没发现,你们隐藏的真好,看来我功夫退步了。 不是你功夫退步了。谢灵询笑道:只是你忙着和我说话,还有担忧那伙贼人留下的后果罢了,一个人只有全神贯注的时候才能听到一件事情,而且全身心必须格外放松,而我刚刚就进入了龟息状态,听到细微脚步声,而这些脚步声并不是整齐的,说明不是一个人,更加让我确定的是那种气息,汪曾和夏刚跟了我也有两三年了,我自然就能分辨。 哈哈,还是少主了解我们。夏刚笑道:就连我们放的屁是香是臭都知道。 行了。汪曾埋汰道:你就别说一些恶心人的话,老是五大三粗的。 沈流袖捂嘴笑道:行,你们主仆情深,到把我变成一个外人了。 谢灵询对云奇道:不知道霜儿是否平安。 云奇静静道:谢大哥你放心,我们已经平安的将霜儿姑娘送到她的故土,而且安排了人手一直陪伴她到老去。 谢灵询点点头:那就好,霜儿安全,我和流袖也就没有顾忌了。 不过,云奇皱皱眉:中途还是遇到了一些刺杀。 沈流袖惊诧:可发现了他们的身份痕迹? 汪曾抢白:少夫人,月黑风高,很难断定。不过我们前前后后遇到的埋伏不下三回了,而且每次都不一样,才会耽搁这许久。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知道我们计划的只有明月客栈里的人,所以云奇公子一直怀疑内部有叛徒。 不错。云奇静默,随后也是愁眉不展:老主子应该没有告诉过谢大哥,我们最近的好几次秘密行动都遇到了伏击,死伤惨重。当然,具体是什么行动以后你和沈姑娘自会知晓。我和汪曾他们一回明月客栈得知你们的情况,就立即马不停蹄而来。 谢灵询静静道:本来是再次相聚,我们应该多些日子叙旧的,然而要事在身,不知道你们从灵武回来,可有消息? 夏刚笑道:少主,现在灵武城乱成了一锅粥,东方家和长孙家因为东方朝霞与长孙乾刺死阴楚支系家主的事,闹得不可开交。加上之前在山谷阴楚家受埋伏,怀疑是长孙家和东方家干的,于是阴楚剑南面见屈罗傲星,希望他制裁。而因为长孙家散播的谣言,东方家对阴楚家与你的关系很不满,而你们又灭了长孙家,长孙家也是把矛头针对阴楚家,一时之间屈罗傲星和屈罗傲寒针锋相对,陇西郡王府热闹得很。 这些都是莫厨子告诉你们的?谢灵询知道如果不是明月客栈的讯息,他们不会知道这么清楚。 汪曾点点头:还有,阴楚剑南由于门生柳君邪已死,实力大打折扣,他的另一个门生陶燕平又偷偷叛变东方家,现在他急需招收门生,商武会确定拖延下月举行,还有半月时间,所以公子,你想参加商武会,这是唯一的机会。 沈流袖点点头:灵询,既然这样,咱们应该马上赶过去。 云奇淡淡道:其实我们早在一个时辰之前就到了,不过看到你们对战,我们就不方便进来,也是想看看你们的武功到什么地步了,你们的武功确实越来越高,但是阴楚剑南那边也不是吃素的,不会轻易相信来历不明的人,要获得他的信任,我倒有一个办法。 谢灵询:什么办法,快快说来。 云奇道:长孙家不是一直在散播谣言,说你与阴楚家二小姐阴楚晴有染吗,只要你进去以后与阴楚晴虚与委蛇,取的她好感,有她举荐,阴楚剑南就会相信。 这,,谢灵询忽然哑口无言了,他不知怎么和沈流袖说。 沈流袖明白云奇意思,她反而看的开,给了谢灵询一个放心的微笑:不用担心我,我不会难过,只要你的心在我这里,哪怕你真的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也不会离开你。再说了我相信你。 谢灵询的眼眶湿润了,他缓缓道:流袖,谢谢你,有你在我身边,不惧风雨。 沈流袖淡淡道:不过,虽然我能理解,但是眼不看为净,你就好好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相信你打的也是这个主意。 谢灵询乐了,自己还真是这个主意,没想到他们已经心有灵犀,这让他很开心:云奇弟弟,还有汪曾,夏刚,你们好好保护流袖,我感激不尽。 云奇:理所应当,职责之中。 汪曾,夏刚:少主这是哪里话,保护少夫人我们义不容辞。 依依不舍的望着谢灵询的骏马远去,所有的相思化作满腔柔情,沈流袖再也没有了出世时的冷若冰霜,有的只是眼眶里的绵绵细雨。有他在的每一寸土地,才不至于让她流下苦涩的痕迹,如今少了那一抹微笑的依附,不知下一刻她会是什么样子。 灵武城 阴楚府邸,阴楚剑南把城南的这间古宅买了下来,已经休养生息了足足有好几个周期。 对于他而言,现在无论听到什么消息,都很正常了。他们和东方家、长孙家已经彻底崩裂了,能做的就是在商武会一举挫败他们。 如果说阴楚剑南还有理智,那么阴楚皓就是恨不得灭了他们满门,自从来到灵武城,一路上阴楚家就像过街老鼠,不仅伤亡惨重,而且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最好的堂叔也在家中莫名其妙被捅死,凶手就是那东方朝霞,他却不能怎么办,不过关山良俊的这封信引爆了他的整个神经。 爹,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吗?阴楚皓激动道:咱们好歹也是世家,就这样被人骑在头上,莫非我们真的怕了他们? 阴楚剑南幽幽道:关山家的人走了? 阴楚剑南点点头:他们承诺帮助我们打败长孙家和东方家,长孙家已经被灭,就那么一点酒囊饭袋,成不了气候,只要我们借助关山家,打败东方家,我们就能一雪前耻。 阴楚剑南毫不留情的泼了凉水:皓儿,你太心急了,以前的你没有这么愚蠢,爹告诉过你,没有永远的敌人,更没有永远的盟友。你以为关山家就是真心实意的?他们巴不得坐收渔翁,估计其它两家也收到了他们的请柬吧。 确实如阴楚剑南所料,关山家的人也偷偷到了长孙家所在的府邸与东方家,与他们商议结盟,当然,这种把戏有和没有其实都没有必要,关山越格外清楚,他们的人早晚会被其它世家的人盯上,一切毫无意义。但是他这样做就是为了加深其它世家对自己现状的担忧和对仇恨的无法控制。 阴楚剑南深知,但是他确实无法放弃仇恨,粗犷如他,岂能忍气吞声。即使有一线希望,他也要去争取。他问阴楚皓道:最近招收门生如何? 阴楚皓摇摇头:全无动静,像是平静的湖面。可能是这种江湖人不屑于争权夺利,也可能怕卷入我们的纷争。 哼。阴楚剑南淡淡道:江湖中人大多粗鄙,只要有利益就往哪钻,不是平静湖面吗,就缺一颗石子,只要他们想要,咱们就把这颗石子扔出去。 阴楚皓为难道:可是我们扔的石子已经够大了,300石粮食和1000两黄金,这已经是最高的价码。如若本钱拔苗助长,我们很快就会枯死。 阴楚剑南也是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算了,听天由命吧,如果真的没有,咱们只能寻求关山家的帮助了,哪怕他们要我这条命,我也要洗刷冤屈。 第154章 鸟雀呼晴,飞雪玉花 阴楚皓道:爹爹,其实办法是有的,还没有那么糟糕,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爹爹,古今男儿,为的是什么,不是为了金钱,就是为了女人。既然咱们金钱上做不了文章,何不如,, 阴楚剑南面色不虞:你想说什么。 阴楚皓:二妹她是陇西十美之一,即便是与灵武的花魁珠儿与柔儿也不遑多让,而且二妹她是世家之后,知书达礼,, 够了。阴楚剑南怒道:你想做什么,把你二妹当成工具?用她引诱那些江湖豪客?老夫告诉你,想都不要想。 阴楚皓悻悻道:爹爹你何必动怒,这不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吗,难道我不疼爱二妹吗,可是为了家族荣辱,我们只好如此。再说了,我的想法是给二妹来一场招婿,当然要经过层层选拔,重要的是二妹如果也喜欢,那不就两全其美吗? 阴楚剑南还是怒气未消:总之,老夫不同意,你就不要想这些歪主意,就算死,老夫也不会拿晴儿的婚姻做赌注。 我愿意。 正当阴楚皓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一声我愿意打破了肃静,只见阴楚晴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泪眼婆娑,楚楚可怜。 晴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阴楚晴笑着,但是笑得令人心碎。她的绝美面容浮现丝丝伤感,就像随时会凋谢:爹爹,大哥,你们不用为我考虑,晴儿这些年一直享受你们的宠爱,不能再任性下去了,也应该为阴楚家做一份事了,只要对方可以拯救阴楚家,即使他是傻子晴儿也愿意。 晴儿。阴楚剑南叹了口气:爹爹不会逼你的,你不要听你大哥胡说,你这样爹爹很难受。 阴楚皓也有一丝羞愧:晴儿,是大哥不好,你就当刚刚都是大哥胡说,你别往心里去。 阴楚晴摇摇头:不必了,即便你们不做,我也会逼迫下人张罗的,为了家族,晴儿觉得有意义。 说完她不顾两人的呼喊就提着衣裙跑了回去。 阴楚剑南气不打一出来:你看看,都是你这个不孝子,无端说这些干什么。 阴楚皓:对不起爹爹,如果晴儿不喜欢,我不会勉强的。 婵儿喂着笼子里的鹦鹉,看着阴楚晴好像和没事人一样,她不解道:小姐,你为什么要答应呢,你明明可以拒绝的。 阴楚晴笑道:你是不是觉得这是一个火坑,我很傻? 婵儿:奴婢不敢。 阴楚晴恬静一笑:我是一个向往高空而自由的女孩,你知道吗,我想做蓝天里的那只百灵鸟,我最想唱出美妙的歌声,哪怕是孤芳自赏,至少可以在凡间留下一点色彩。 婵儿轻轻道:奴婢知道的,小姐不同于一般女子,有生来的倔强和反抗不公平的坚强。 不,你不明白。阴楚晴缓缓站起来,苦涩一笑:我们总会自以为看透了别人,其实人心永远看不透。我想要飞得高,就必須站在所有人的头顶翱翔,你懂这种感觉吗? 婵儿茫然,静默。 阴楚晴释然一笑:你不明白没关系,我也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人间处处是争斗,不过我现在想通了,自由不是渴望的,而是自己掌控的,即便我躲到天涯海角,我也还是身在人间,我依然灵魂牢牢有着阴楚晴的烙印,我依旧要面对种种问题。想要不食人间烟火,我就必须爬到高空,可是我原以为可以飞上去,其实我还是需要踩过别人的头顶将我抬上去。我一个人是反抗不了这命运的,躲不掉的,该来的就会来。皇帝会有这种苦恼吗,也会有,像武瞾,她明明已经享受了所有女人享受不来的权利,她还是想飞到高空,但是她做到了么?她做到了,因为没有人敢反抗她,这就是自由。即便她还在人间,她依旧是神,至高无上的神。 婵儿听得云里雾里:小姐,你以前不是这么多愁善感的。 阴楚晴摇摇头:人是会变的,再者,你也从来不懂我不是吗?以前我以为东方朝霞懂我,可是我发现我错了,原来她在面对兄长之死依然毫无反顾的怀疑我,后来我以为我父亲和我大哥懂我,可是他们只以为我是需要呵护的小鸟和精美的花瓶,其实我还是只不过是一个可怜虫罢了。实力才能换来自由,不一定非要躲到茫茫天际,可是我实现不了那种实力,只能寻求一个庇护不是更好吗。 婵儿似乎懂得了什么:所以小姐你就想招婿,让你的夫君替你达成心愿? 阴楚晴:不错,虽然我不知道他的长相、才华或者性格如何,至少我明白他能带我们阴楚家走向巅峰,那么我就是开心的,我还有一点价值,我可没有东方朝霞那么傻,成天把做女将军挂在嘴边,这是男人的天下,我只要还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就好了,太聪明的女人反而不好。 听阴楚晴说的如此坦然,婵儿却知道她心中的苦:小姐,奴婢和你一起长大,记得小时候你就和三小姐不一样,你知道掏鸟窝,而三小姐只会安静的看书。有一次老爷罚了你,说你带坏了三小姐,三小姐立马说是你的错,而你承认了,其实那都是三小姐自己想出来的,可是你没有否认,奴婢知道除了因为你的倔强,还有就是你的善良。小姐你太要强了,你想证明自己,可是这样苦的只有自己啊。 没事。阴楚晴笑道: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的,有你陪着我,我很开心,婵儿,过几日你就离开吧。 为什么?婵儿颤音:小姐你不要婵儿了么? 阴楚晴摇摇头:如若我嫁过去,你也会成通房丫头,我不想让你也掉进火坑,我宁愿一个人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婵儿死死抱着她:不,奴婢不要。即便是火坑,奴婢也要陪你一起跳。如果姑爷欺负你,奴婢拼死也要杀了他。 听出婵儿言语里的决绝,阴楚晴感受到一种无言的温暖,她缓缓抚摸着婵儿的脑袋,笑道:好了,没事的,别说傻话。 三小姐好,奴婢给三小姐请安。 门口丫鬟的话惊醒了阴楚晴,婵儿急忙收敛衣裙,看着缓缓走来的阴楚思雪,伏地跪安:奴婢拜见三小姐。 阴楚思雪笑道:好了,你是我姐姐的贴身丫鬟,不用向我请安的,咱们一直就是姐妹啊。 婵儿受宠若惊,急急道:那奴婢去外面,三小姐和二小姐好好说会话,二小姐心情有些不好,三小姐你来了她一定会开心的。 阴楚思雪阻拦不住,瞋骂道:这小妮子,倒挺会关心人的。 她性子相比阴楚晴更加腼腆,但是不同的是,阴楚晴虽然性子外向,却容易被环境影响,经常会伤感。而阴楚思雪虽然人柔柔的,经常穿着花白的雪襦衫,听说她出生的那年下着偌大的白雪,整个陇西被一览无余的迷霜覆盖,却遮不住那战马的痕迹,清冷之下她尚在襁褓之中,沾染了外界的嘈杂,却眸子澄澈,经不住旁人的逗乐,身子也如凋谢的枫叶,照的那段峥嵘岁月发红。阴楚晴知道她生性使然,喜欢呆在自家,怕见陌生人,她适应了这男人主宰天下的风流,而自己却没有。 只不过她不知道,只是因为那天的大雪下的太大,像她这样的大户人家是经不住冷的,所以阴楚剑南把阴楚思雪的接生房屋捂的严严实实,她自然看不见白雪纷飞的美丽和金戈铁马的肃穆,直到多年以后,阴楚思雪再次看见难得的大雪,她依旧向往在上面光着脚丫发出银铃的笑声。 阴楚思雪看着阴楚晴,苦笑道:姐姐是为了雪儿吗? 阴楚晴摇摇头:不,不止是雪儿,还有爹爹,大哥,族人,包括姐姐自己。 阴楚思雪柔声细语:姐姐甘愿做人质么,雪儿是不信的。有些时候雪儿不明白,为什么往日里有什么错姐姐都要替雪儿一力承当,后来雪儿明白了那是责任,可是后来雪儿发现自己错了。姐姐是太孤独了,看上去很开心,其实何尝不是需要一片净土。如若雪儿生长在穷苦人家,或许雪儿早就能踏上那片雪地为姐姐背负行囊了,可惜,雪儿现在才明白。 阴楚晴笑了,这一刻她笑得绝美无暇,就像一片上好璞玉:人是会成长的,雪儿你终于长大了,姐姐希望你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如果陇西稳定了,或许就要穷兵黩武了,雪儿你如果能找到自己白茫茫的心就好了。 阴楚思雪静静道:姐姐说的雪儿都清楚,只不过这个世界,阴云从来不少,暴雨也同样不少,沙尘同样很多,少的只是一片晴空和飞雪啊。 阴楚晴笑道:你什么时候也会多愁善感了,赶紧让爹爹给你找个将军做如意郎君吧,也好有保命之法。 不要。阴楚思雪嘟着嘴,撒娇道:姐姐,人家还要看着你上八抬大轿呢,姐姐穿着新娘喜服一定很漂亮,雪儿是比不上了,雪儿只要安安静静一辈子守着姐姐就好了。 说什么胡话。阴楚晴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看看,咱们家雪儿这么一张吹弹可破的俏脸, 第155章 无人问津,手有余香 姐姐。阴楚思雪不依道:姐姐你就别取笑雪儿了,对了,姐姐,你真的答应爹爹和哥哥吗。 阴楚晴笑容瞬间凝固,没有一点表情:你不用操心,管好自己就行了。 阴楚思雪:不行,姐姐,若是你不愿意,雪儿就去闹,爹爹一定会同意的,他不会舍得把姐姐嫁出去的。 阴楚晴摇头笑道:好了,傻丫头,姐姐是自愿的,不然谁能强迫啊,你现在懂姐姐,姐姐就满足了,至少这时候姐姐发现自己不是那么孤独的。 姐姐。阴楚思雪哭了出来,抱着她不停哭泣。 阴楚晴看着窗外春意阑珊,雪花渐渐消融,这片冷冬也该离开了吧,新年守岁能不能冲走它的黯淡。 一年又一年,岁岁都不同。时间倏忽而过,沈流袖下山都已经六个年头了,她恍觉昨日犹如在耳,人世间的沧桑变化又岂能一笔概括,任凭斗转星移,不变的只有思念。 那一日,他们执手相看泪眼,那一日,他们仗剑走遍天涯。任凭乱世草木皆兵,唯有的只是他们的炽热心田。沈流袖想过,自己后悔吗?是不后悔的吧,不然的话,身边只剩下一团篝火,为何她的心依旧被占满,只希望那个人白驹驰骋,岁岁平安。 新年是新气象,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然而在陇西,并不像江南那么诗情画意,只不过在上等士族才会宴请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士,请来一些西域女子和青楼名妓弹唱,例如鼓词(出自最早的大唐李世民词话,这是最早的鼓词刊本),当然,更大场面的无非是陇西郡王宴请三军,这些抛头颅洒热血的军队将领,征战沙场多年,也只有此时能够一解战袍,有一点点慰藉。 例如,阴川的步军统领卢耀庭,还有御林军中郎将龙天,亦或者三镇总兵金日弼,这些人明明有的是时间喝花酒,却无一人有那个心思,因为他们的目光都瞄准了一个地方。 自古重农抑商,在陇西却是颠倒了一个大黑白。所有的将领由于陇西中立,像是无事可做的混混。整日里虽然还有操练的刀戈霍霍,却早已少了秣马厉兵的紧张。商人地位的迅速崛起,导致他们朝不如夕,从军的人越来越少,但是陇西郡王从国库拨银两养军费,让很多人又舍不得离开这片香饽饽,出去以后总会被商人瞧不起,而且以前是军人压榨商人的钱,现在换成商人不给军人卖粮食,于是只有在军队,他们才能苟活。 不得不说,陇西郡王这招够绝,只有断了他们生路,才能心甘情愿的做事。只有和平年代才会生养蛀虫,如果这些军人滥竽充数,就是一笔大麻烦。不过防止哗变,陇西郡王还是分女人,分银两,这些都是从草原和沙漠抢来的,军队里的官兵自然不清楚,受苦的只有小老百姓。 不过一直下去也不是一个办法,如果可以进入四大世家,那就是咸鱼翻身。他们都明白,商武会就是最后的变数,而这次阴楚晴选婿就像一剂良药,让他们醍醐灌顶。 阴楚剑南当然知道这些文章,他知道即使自己这边把消息压到最低,屈罗傲寒和屈罗傲星那边也不会坐以待毙。每天都是各种王公贵族踏上家门,下聘书给贺礼,着实令他烦闷。 本来他想控制在灵武城内,没想到三郡的所有有头有脸人物都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阴楚皓提出的时候他生怕阴楚晴不同意,如今同意了他却无力回天。就说那屈罗傲星,虽然倚仗阴楚家的力量,又岂能不需要军力,如果能拉拢阴楚晴和他所信赖的军力联姻,简直如虎添翼。 不过想要我的晴儿羊入虎口?那是做梦。阴楚剑南冷哼一声,把又一份礼品名单撕的粉碎。 阴楚皓脸上布满笑意:爹爹,还是咱们晴儿魅力大,这才多久啊,就有这么多人趋之若鹜。 阴楚剑南冷冷道:哼,你以为有这么简单?有几个是真心对待咱们晴儿的,这次你一定嘚好好把关,不是军队的人最好,如若说军方的,一定要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 阴楚皓点点头:那爹爹,我下去置办年货了,还有就是,爹爹您设比武场就在自家庭院,会不会有些狭窄。 阴楚剑南淡淡道:你懂什么,要是在外面堂而皇之,吸引全城围观,到时候东方恒和长孙乾耍什么阴谋诡计我们都不清楚,在进我们府邸之前必须盘查他们的身份,如若和长孙家还有东方家有任何关系,都一并剔除。另外,在里面也可以断绝一些下三滥的手段。 阴楚皓恍然大悟:还是爹爹想的周到,孩儿这就去办。 谢灵询已经赶到了灵武城,他知道自己的本身屈罗傲寒还有屈罗傲星都清楚,自然四大世家都清楚,而那易容的面容也在和阴楚晴的谣言里被粉碎,眼下他急切要做的就是去明月客栈。 一进客栈门口,一片冷清,竟然无人。谢灵询上楼进去自己房间,莫厨子早已等候多时,他咧嘴大笑:谢公子来的真是及时啊,再晚到几日,就只能手有余香、抱憾终身了。 谢灵询大奇,似乎自己的行踪失踪瞒不过他们,他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回去以后让汪曾把水寨和官兵集结起来,成立一个情报组织,首先去打探孟昶的情况,也好知道黎书昌去了哪里。 怎么,谢公子,说不出话来了? 谢灵询笑道:你就不问问我为何而来?流袖去哪里了。 莫厨子嬉笑,自顾自削了一个苹果:谢公子莫非得了失心疯,那汪曾和夏刚还是我派去的呢。 谢灵询干笑:是了,既然如此,你们可否帮我易容。 莫厨子笑道:知道为何现在如此清净?就是因为弟兄们都去做杀人的游戏了,相信谢公子你不会问,问了对你也没有好处。 谢灵询皱皱眉:早就知道明月客栈不会这么普通,就连店小二也是你们的杀手吧? 莫厨子坦然承认:不是杀手,是道上的弟兄。你也看到了,能够易容的人手都走的干干净净,你是白来了。 谢灵询:能告诉我他们为何离开吗? 莫厨子:本以为谢公子你够聪明,没想到也是认死理的主。 谢灵询摇摇头:我只是不想欠人情,不想某一天来还人情的时候只能对着一钋黄土。 虽然言语有诅咒之意,莫厨子却不在意,他面目苍凉:这是他们的宿命,人心难测,有可能某一天我们都会被最亲的人杀掉,兄弟们就遇到这种事,他们清理叛徒去了。 谢灵询:叛徒是男是女? 莫厨子静静道:现在还不清楚,在前往沙罗的路上,黄沙漫天,遮住了他们的眼睛。从黄土里钻出一个个打扮相似的黑衣人,他们发出的黑绫令人闻风丧胆。 什么,黑绫?谢灵询追问:是不是从衣袖发出的。 莫厨子大奇:谢公子你如何清楚。 谢灵询随后又否定自己的想法,王府怎么会和明月客栈有瓜葛。他摇摇头:她们是不是女人。 不清楚。莫厨子道:不过有一个兄弟说他看到的像是男人,因为那人说话就是男声。 谢灵询:那也不一定,有人可以易容,有人可以换声,只要你没有融入他的身体,都不能真正了解她。 莫厨子:这倒是,不过谢公子觉得我是否可信? 谢灵询笑道:我信你。 莫厨子相视而笑:谢谢,不过还是没有易容的人。 谢灵询指了指他:不是还有你吗。 莫厨子哑然失笑:你怎么知道是我。 谢灵询静静道:因为信任,如果你不懂也不会在这等我,还如此气定神闲,述说你弟兄的惨死,说明你并不急,但是一个不急的人也会想办法找乐子,显然陪我说话不算乐子,你又不是无聊的人,所以我姑且认为是任务。 莫厨子心服口服:果然是青年才俊,我现在终于明白老板为什么要不遗余力的保护你了,因为值得。谢公子你可知道我们有三样东西必不可少? 谢灵询摇摇头。 第156章 性命攸关,顾影自怜 莫厨子笑道:易容术、穿魂术、媚术。 哦?谢灵询道:那你们不是可以培养许多死士和媚姬。 莫厨子淡淡道:你已经很接近真相了,不过有些事情不要了解太多,你该去练练拳脚了。 谢灵询知道他的意思,任由他在自己脸上抹上石灰粉,涂上一层层炭制而成的颜料,许久以后,他改头换面,成了一个英姿飒爽,粗犷眼神的英武将军。 无论是他的本来面容,还是后来易容的普通面孔,都是一副书生气息,文质彬彬,飘逸出尘,这一次却是完全没有了儒雅,身上散发一种暴戾。 谢灵询知道,就在城西那间梧桐院里,将会杀气腾腾,震颤一树的黄昏。 屈罗傲星听着手下都奏报,大喜,连忙接见一个神秘客人。 此人豪迈英勇,身披铠甲,还没来得及解下,他便是御林军中郎将龙天,也是王府的侍卫首领。 龙天看见屈罗傲星,恭敬蹲下:末将参见三公子。 屈罗傲星笑道:起来吧,龙将军,一路辛苦了。 龙天静静道:不辛苦,末将刚从皇城回来,王爷已经解除了对三公子的禁令,三公子可以自由走动了。 屈罗傲星淡淡道: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 龙天疑惑道:三公子好像不太高兴? 屈罗傲星盯着他看:龙将军,我们彼此心照不宣,就不用打哑迷了。你是个聪明人,是想继续守卫那个华而不实的皇城呢,还是做个问鼎中原的急先锋? 这,,龙天冷汗直流:三公子召唤末将前来,末将一直忐忑不安,如今这样说话,末将颇感惊惧,可能身体不适,还望三公子见谅。 屈罗傲星笑道:龙将军打算继续和本公子玩游戏吗,知道这么多年父王为什么一直不称皇帝吗,就是因为怕落人口实,陇西小国,不比巴蜀富庶也没有南唐易守难攻,连李璟都自降国主了,何况我那父王。不过他的心可不会死,如若哪天他坐上了皇位,你觉得他还会需要你这个马前卒吗? 龙天喏喏道:三公子您多虑了,末将只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又岂会引起王爷注意呢。 屈罗傲星怒了:龙天,你可别忘了,当初是谁举荐你做御林军守卫的,又是谁多次提拔你。 龙天咬咬牙:是三公子,三公子的大恩末将不敢忘。 不敢忘?屈罗傲星静静道:我看你已经忘了,本公子告诉你本公子可以扶你上来,也可以踢你下去。若是我父王百年之后,选择的是我大哥或者是那个不争气的二哥,本公子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龙天急忙趴倒在地,不住磕头:三公子饶命啊。 屈罗傲星淡淡道:放心,只要你听话,本公子不会亏待你的,眼下你替本公子办件事。 屈罗傲寒这边同样是草木皆兵,他最近心身俱疲,一件事接着一件事,都有些喘不过气。 没想到一对男女,这两个不明来历的人物,会把陇西一潭死水搅的天翻地覆。眼下商武会都一拖再拖,而阴楚家选婿的消息更是让他一时之间难于应对。 林墨静静道:大公子,我们已经输了一招,如若再不动手,恐怕就错失良机啊,三公子那边已经和御林军搭上话,如果咱们没有动作,他屈罗傲星控制了金钱和军方,想轻而易举的控制皇城那也是小菜一碟啊。 屈罗傲寒揉揉发涨的额头:我何尝不明白,不过本公子物色来物色去,在军方竟然没有一个强有力的盟友,都怪当初,本公子忙着读圣贤书,笼络了一大批文官,反倒对武将极力打压,唉。 林墨笑道:公子莫慌,有些时候不需要我们费尽心机,它自会送上门来。 什么意思。 林墨笑道:阴川的卢耀庭今日来到咱们府上,送上一份大大的贺礼,里面是千年人参和羊鞭,特意向咱们表示归顺。 哦?屈罗傲寒有了笑意:那卢耀庭,我可记得他是阴川郡的步军统领,可是他不是和长孙家一起效忠屈罗傲风的吗,能信得过? 林墨道:公子多虑了,那卢耀庭和长孙乾一直不对付,之前在下就亲眼目睹他帮助阴川县令孙维痛打长孙家仆,两人结怨已久,加上屈罗傲风一向纨绔,他根本看不上。他是个明白人,想整顿军纪,只有大公子能够帮他。 屈罗傲寒静静道:很好,这次我们就多了一份筹码,因为东方恒那边举荐阴楚家叛逃出来的门生陶燕平,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但是阴楚剑南说了所有人进阴楚府邸必须验明正身,吴鼎孽就在旁边,拿着县衙登记在案的户口,没有人可以偷偷摸摸进去,陶燕平一个叛徒,估计会被立即凌迟处死,还是卢耀庭靠谱。 林墨静静道:公子不妨让陶燕平也去试试,如果他真是叛徒,对我们百利而无一害,即使阴楚家处死他也和咱们无关,还有可能蒙混过关,为咱们增加多一些筹码,如果他不是叛徒,咱们就做个顺水人情,还可以免除后患。 屈罗傲寒笑道:也好,就由你来办吧。 东方家,深夜繁星点点,附近悄然无声,里面只有悉悉索索的谈话声。一个娇小身影蹑手蹑脚钻进墙内,惊醒了一点砖瓦,提示了房内都东方恒。 谁,去看看。 管家迅速轻功一跃,跳出门外,没多久带回一个脏兮兮都少女,全身破破烂烂,除了一把宝剑完整无好,其余的都叫人认不出是人是鬼。 你是什么人?东方恒疑惑道:怎么看起来有些熟悉。 少女抹了抹脸,哭道:爹爹,是女儿啊,女儿不孝,对不起爹爹和娘亲。 你是霞儿?东方恒颤抖着身子去扶她,随即想起什么,回到座位,冷哼:你还回来做什么,你看看你干的好事,现在我们和阴楚家不死不休。 东方朝霞哭泣道:女儿也不想啊,那根本就是意外,爹爹您要处罚女儿,女儿没有怨言,但是女儿希望你不要赶我走。 东方恒听她现在说话变得这么有条理,一定是受了许多苦,也不忍责怪她了:去找你娘亲吧。 等东方朝霞被带下去以后,东方恒对管家道:陶燕平准的怎么样了? 管家点点头:已经准备完毕,准备了一把小匕首,匕首上有毒,即使查到是陶燕平干的,匕首也能收放自如,藏匿于胸前,无法寻觅。 东方恒:老夫一直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打算归顺我们,让她过去会不会弄巧成拙。 管家:老爷无须担心,我们只不过派她一人前去,即便阴楚家的人杀了她,我们也没有什么损失,如若他真是归顺我们,一试便知,无论最后比武获胜的是谁,都不能叫他活下来。 同样,在长孙家也遭遇了同样的事情,长孙尧偷偷来到自家宅院,呗仆人发现,长孙乾苍老了许多,将他狠狠教训一顿,关了起来,随后也在商量这件事情。 光熙,长孙家只剩这点家当,我们是必须要攀上阴楚家的,如果能与阴楚晴修成正果,咱们长孙家就能和阴楚家共同对敌。 季光熙摇摇头:老爷,除了我们,一定会有许多势力共同争夺,我们无论哪方面都不占优势,何况我们与阴楚家结怨已深,阴楚剑南不会放我们的人进去。 郝风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淡淡道:季兄弟何必总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们大可以去外面收买几个江湖好汉混进去,事成之后照样可以达到目的。 季光熙:此计可以,但是江湖人大多不够忠心,他们只是拿钱办事,一旦他们夺得第一,万一出尔反尔,狮子大开口,咬我们一把怎么办,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 长孙乾正在苦苦思索之时,仆人送来了一个好消息:三镇总兵金日弼前来拜见。 说起来,这金日弼是个少数民族出身的将领,长孙乾一直不太喜欢。虽然长孙乾老奸巨猾,但是自己是汉人这一点他没有背弃。不过金日弼统领的三镇可是阴川郡的核心地段,他自然清楚,如果可以将他拉拢,那就事半功倍了。 金日弼也是实在人,他粗豪的胡子下包不住自己的野心:长孙家主,别来无恙啊。 长孙乾看他脱了宽大的军帽,高大威猛的身材有些晕眩,静静道:金日将军前来找老夫何事啊。 金日弼笑道:很简单,本将军帮你们夺得阴楚家的控制权,但是阴楚晴属于本将军,你们还要在王爷那里替本将军美言。 长孙乾权衡利弊,觉得这笔买卖划算:成交。 第157章 瞻前顾后,厚颜无耻 关山家的队伍挺近灵武城,关山良俊的计谋得逞,导致关山家是唯一一家平安无恙,而且其它三家以礼相待的家族,关山越对关山良俊大加赞赏,于是命他前去比武,夺得阴楚晴。 谢灵询不会忘记,莫厨子在他临走时说的话: 谢公子,你要记住,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想要夺得盟主令,你必须夺得阴楚晴的芳心。船队的箭靶被绳索连在好几艘商船旁边,如若你没有站在前面,是很难冲过风浪抢到射箭权利的,而你要是想在前面做先锋,就必须获得阴楚剑南信任,而最关键的就是打动阴楚晴。 城西,阴楚府 门口两个家丁把守着,果然和阴楚家如出一辙,都是赤脚火头。他们接过先来后到的参战者贺礼,低眉顺眼。 旁边站着吴鼎孽,手里捧着一大叠文书,几个衙役拉着进门的人不停核查校对。 谢灵询看到这副场景第一次觉得想笑,因为自己可是和吴鼎孽早就通过气了,不,准确的说,应该是明月客栈和他通过气了,自己可以堂而皇之的走后门,不知道会不会让那些人瞪大眼睛。 不过他想不明白,吴鼎孽究竟是什么立场,说他明哲保身,又喜欢卷入权利的斗争,说他贪得无厌,又知道维护百姓利益,谢灵询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忽然,一阵马蹄声响起,震耳欲聋,这架势赶上了锣鼓喧天。只见为首坐着一个粗矿的大汉,他的帽子有点类似蒙古的铁包,一身明晃晃的刀剑,生怕别人看不到似的。 哈哈哈哈。大汉跳下来,对身后的将士吩咐了一句,这些将士屁颠屁颠的离开,还做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吴鼎孽笑道:原来是金日将军,有失远迎啊。 金日弼淡淡抬手:吴县令日理万机,没有来接本将军是情有可原,本将军不怪你,哈哈,本将军也是不请自来。 额,,吴鼎孽狂汗,没想到这人还挺会蹬鼻子上脸,摇头笑道:不碍事,金日将军,没想到你也有此雅兴来看阴楚家招婿? 金日弼笑道:这是哪里话,本将军马上就要成为阴楚府都乘龙快婿了,自然要提前拜见老丈人。 额,吴鼎孽只觉惊的目瞪口呆,他缓不过神:金日将军你可已有好几门妻妾。 那又何妨。金日弼摆手:男人嘛,谁没有几个三妻四妾,何况功成名就,更应该精挑细选。 可是你这年纪,吴鼎孽为难道:怕是阴楚家主不会肯啊。 嗯?金日弼一听,瞬间勃然变色:吴县令,你一直阻拦本将军意欲何为,虽说本将军动不了阴楚家,动你一个县令还是绰绰有余的,你可不要倚老卖老。 吴鼎孽噎着:那个,金日将军,你可比本官还大2岁。 金日弼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四十多岁了,不过自信心爆棚的他更觉自豪:这有什么,本将军老当益壮,宝刀未老,吴县令,人家阴楚家主都没发话,提及年龄的事情,你何必斤斤计较,又不是你招婿,不过就算你招婿本将军也不会娶,就你这长相估计遗传基因也不会好到哪。 吴鼎孽只觉一口老血快要吐出来,他幽幽道:金日将军你还是快进去吧,要不然比斗快开始了。 吴鼎孽摸了摸脑门的汗,缓缓沉吟: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接下来,门口家丁接着报送一手名单: 阴川县令,孙维,布匹百卷,羊绸千斤。 陇西道节度使,赵安芳,黄金万两,丝帛百条。 黔州南岸蒲县县尉,崔宇豪,纹银千两 阴川兵马都尉,罗琦,房屋十间,土地百亩 阴川步兵统领,卢耀庭,黄金万两,粮食千石 。。。。。。。。 谢灵询一直放慢脚步,就看着着一箱箱财宝进去,这些达官贵人一个个不是穿的人模狗样就是前倨后恭,有大把下人鞍前马后。这些可都是老百姓都心血啊,在他们心里就如同弃之如贻的香火钱,随意丢弃,茶余饭后就能收回来。 正当他要进去时,一个身影吸了他。 关山良俊?他皱皱眉,了然于胸:看来他也想夺得这个门生席位,不过他不是关山家大公子吗,有什么必要呢。 难道是为了那批兵器?谢灵询挺莫厨子说过阴楚家以锻造兵器起家,本来是官府亲自督造,牢牢控制的,可是到了五代十国,就和瓷器一样成为私有化产品,不用官府辖制,只要商家回报一些利益,而随着阴楚家水涨船高,这种情况更加明星。 关山家来了一大批车队,为首的就是关山越和关山良俊,身后跟着几个仆人,他们风尘仆仆,似乎没来得及落榻。 果不其然,吴鼎孽笑道:原来是关山老爷和关山公子驾到,真是蓬荜生辉啊。 关山越笑道,:吴县令,此言差矣,这里并不是县衙,让吴县令代劳已然受累,何苦还要亲自迎接,蓬荜生辉可不敢当,老夫一路奔波,到现在还没休息就直接赶过来,一身灰尘只怕给阴楚府增加晦气啊。 关山良俊拱手笑道:吴伯伯,小侄上次见您还是十年前,没想到多年过去,您还是容光焕发,风采依旧阿。 哈哈哈哈。吴鼎孽笑道:关山兄果然教子有方,贤侄不仅一表人才,而且彬彬有礼,真是俊秀后生阿,希望贤侄旗开得胜。 关山良俊:那就多谢伯伯吉言了,也望伯伯步步高升。 吴鼎孽摸摸胡子:进去吧,人多嘴杂,关山兄你们好生行进,阴楚府都下人会带你们前去。 等到关山家的人消失以后,谢灵询缓缓走了过来,他易了容,自然没有人认得,不过看到一个如此英武的男人,许多人都忍不住多看一眼,家丁十分疑惑,灵武城何时出现这一号人物,吴鼎孽也是想了半天也不认识。 他以为谢灵询是路过,没想到谢灵询东转转西转转,哪都不去,就是停在府邸门口,随后就要进去。 家丁急忙将他拦住,吴鼎孽道:你是何人,请出示你的户口证明,本官印象中陇西都没有你这样的人,何况是有头有脸的。 谢灵询笑道:吴县令是说在下没有头没有脸吗,那在下不就变成怪物了?你们怎么不跑呢。 你,你的声音很像一个人。吴鼎孽静静道:你究竟是何人,是不是赖捣乱的,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谢灵询淡然一笑:知道,不就是阴楚府吗,在下学识渊博,这几个字还是认得的。 额,吴鼎孽暗想,此人怎么说话语气于脸皮硬度都和那白面煞星有的一拼,他们难道是一个人。 当他疑惑的时候,没想到谢灵询已经贴近他耳朵,吴鼎孽吓了一跳,急忙挑开,护卫怒斥:大胆,敢袭击吴县令? 谢灵询无奈道: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要袭击他了,要是我想,你们早就没命了。 什么,好猖狂,好狼性,好疯的后生。 护卫忍无可忍,就想一拥而上。 吴鼎孽挥挥手:慢着,年轻人,看你英武不凡,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和本官说。 谢灵询:还是你聪明,吴县令,你还记不记得尸棺大墓我和你说的话,就在那破庙,你走了,我们两个把他带走。 吴鼎孽瞳孔放大:真的是你? 谢灵询点点头。 吴鼎孽:你来做什么,莫非也是为了一样的目的? 谢灵询笑道:你不用管这么多,让我进去,那个人的意思。 吴鼎孽知道那个人是谁,他也想看看谢灵询能够碰撞出什么火花,淡淡道:进去吧。 看到此人身无分文不用通报就进去了,家丁和护卫十分奇怪:县令,莫非那个人说什么大人物。 吴鼎孽:你们不用操心,守好岗就行。 陶燕平浩浩荡荡,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个奴仆,在东方家就是比阴楚家舒服多了,在阴楚家天天要规规矩矩,哪比得上东方家呼风唤雨,还给自己配备下人,简直就是威风八面。 接下来的事情他认为都是水到渠成的,不过就是一些武艺低微的货色,哪怕是将军,也只会舞枪弄棒,根本不会邪门歪道,只要他进去,阴楚晴就是他的了。 他做着春秋美梦,流着哈喇子,吴鼎孽一下子看到他:你是何人? 阴楚府的家丁抢白:陶燕平,你个叛徒,还敢来送死? 县令大老爷,这人是我们府里的门生,却因为荣华富贵,叛逃出去,现在投靠了东方家。 吴鼎孽心有计较:原来是这样,陶燕平,既然你已经不是阴楚府的人,为何还要前来骚扰。 陶燕平淡淡道:吴县令,你这可就说错了,我陶燕平几时骚扰他们了,我陶燕平回自己家门还不行吗。 自己家,我呸。家丁怒喝: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还有脸惺惺作态,原来柳君邪公子那么正值,怎会有你这样的兄弟,当初你还在他坟前发誓,一下子就抛之脑后,真是卑鄙无耻。 第158章 比武擂台,大展拳脚 够了。陶燕平回骂:你们还有脸说柳兄弟,要不是因为你们阴楚家,他哪里会丢了性命,你们不但不闻不问,简简单单立了一个墓碑,也没有想过为他报仇,这样软弱的家族我不稀罕。 你,,眼看两方剑拔弩张,吴鼎孽左右为难,正巧阴楚剑南走了过来:何事如此喧闹。 呵呵,吴县令,真是辛苦你了。阴楚剑南先是看了吴鼎孽一眼,随即看到陶燕平,怒气沉沉:你来做什么。 陶燕平静静道:小姐选夫,我是最好的人选,自然来了。 无稽之谈。阴楚剑南怒不可遏:你这个叛徒,老夫就是死也不会把女儿嫁给你,你休想近阴楚家的门。 哈哈哈哈。陶燕平仰天长笑:没想到阴楚家的家主也是乖担心的耗子,连我一个叛徒都怕。 老夫怕?老夫怕你什么。 陶燕平静静道:如若不怕,为何不敢放我进去,是不是怕那些比武的人都输在我的剑下,一个个羞愧欲死,怕你最后只能把女儿嫁给我,既然你这么怕我就不说什么了,连我陶燕平都赢不了的人,你的女儿只能嫁这样的人,哈哈哈哈。 阴楚剑南淡淡道:好,老夫让你进来,老夫倒要看看你会怎么死的难看。 谢灵询进去以后,被带到阴楚府里的别院,这里围满了人,乌泱泱的一片,高矮胖瘦应有尽有,包括将军、商人、侠客,甚至身负武功的文人都在此,热闹非凡。 阴楚晴躲在院外,美目一瞬不瞬的望着他们。 姐姐。阴楚思雪淡淡一瞥,厌恶道:没想到来了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看的顺眼的,不是太丑就是太矮,哪里配得上姐姐你啊。 阴楚晴笑道:姐姐挑夫婿可没有那么肤浅,夫妻讲究的是举案齐眉,心齐意坚,而不关乎长相身高。 阴楚思雪嘟着嘴,气道:姐姐说雪儿肤浅,哼,雪儿不也是想帮姐姐挑选一个如意郎君吗,要是一个男的穷的只剩下一张嘴,那还嫁给他干什么,当然要好看,好玩,好听啊。 额,,一旁的婵儿都有些听不下去了:三小姐,你这哪里是选夫啊,明明是选玩具。二小姐这么成熟,一定不会喜欢幼稚的男人,婵儿倒是觉得那边那位公子很好,举手投足都是一股绅士风范。 婵儿指了指最右边的男子,正是关山良俊,他的卖相确实不错,在这么多人里面也算出类拔萃。 阴楚晴没好气道:婵儿你也是花痴,你哪里看出来她举手投足很成熟,我倒觉得都是虚伪喝做作。 婵儿嘟囔着,不服气的继续看,看到了谢灵询,她眼睛一亮:哇,小姐,你快看,那位公子好英武啊,一看就是将军,小姐你一定会喜欢。 阴楚思雪也是点点头:姐姐,婵儿这次倒是开了眼,这位公子确实仪表堂堂,而且有一股威势。 阴楚晴静静道:先看看再说吧,他能不能撑到最后一局都难说。 小姐,小姐,那个陶燕平怎么也进来了。 婵儿的话提醒了阴楚晴和阴楚思雪,她们都是一脸震惊。 陶燕平的目光不停扫视着,也不知在看什么,眉宇中隐现一丝阴翳,令人捉摸不透,他自言自语:谁敢和我抢,就让你们都死光。 阴楚思雪气道:爹爹怎么回事,把他也放进来了,看他贼眉鼠眼就觉得恶心。 阴楚晴淡淡道:算了,任他吧,反正我与他不会有什么交集。 谢灵询料想,阴楚剑南现在一定很着急,距离商武会时间越来越短,这一次商武会一定不会再拖延,所以他在人到齐就会宣布比武。 他望着许多熟悉的人群,比如孙维、卢耀庭,都是再覆灭长孙家的时候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没有人知道其实灭掉长孙家的不光只有他和沈流袖,若不是激化了卢耀庭与他的矛盾,军兵和官兵合击,也不会收到奇效。 至于为什么百姓传言只有他们两人,都是因为被卢耀庭抹去了痕迹,现在看看这两人,他不禁想到真是风水轮流转。 再看看关山良俊,不停的和许多大人物搭话,逗的他们乐不拢嘴,举手投足故作优雅,令他力不从心。 至始至终,他和他不过是欺骗与利用罢了,谈不上什么兄弟情深。既然如此,他谢灵询拿得起放得下,岂会因为萍水相逢就伤心欲绝,唐天龙死的时候他都没有颓废,杨秀清死的时候他悲愤欲绝,因为那是唯一把他当兄弟的人,但是仇恨报了他的泪也就没有了,而这个欺骗他的关山,他要让他身败名裂。 阴楚剑南如他料想一样,缓缓走上院子中央搭建的高台:老夫是阴楚剑南,很开心大家能不远千里,不辞辛劳参加这场比试,相信大家都知道,小**楚晴已经待嫁闺中,一直未曾遇见如意郎君。此次比试除了为了竞选我们阴楚家的商武会竟夺门生,也是为了选出迎娶我们晴儿的俊秀。而在座的各位几乎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无论谁输谁赢,都不要伤了和气。 看见所有人聚精会神,他继续道:接下来,老夫就说明比试规则,比试两两对招,只要有人愿意上来可随时替换,点到为止。两两对招过后最后撑下来的两人即为胜出,这两人中如果有一人超出小女年龄,此人则为门生,另一人可迎娶小女,如果两人都符合小女年龄婚配,进行终极对决,胜出者可迎娶小女,如若两人都超过小女年龄,则作废。 啊,怎么会这样。金日弼不乐意了:阴楚家主,你之前好像没有规定年龄啊。 阴楚剑南笑道:这算是不成文的规定,老夫觉得只要是个正常人都知道把,就不用老夫再三强调了。 额,金日弼吃了哑巴亏,眼下真是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真是气死老子了,忙活半天还要为他人做嫁衣。 和他一样郁闷的还有一大批人,这些人本来就是奔着阴楚晴美貌去的,奈何年龄都可以做她父亲了,只能唉声叹气,毕竟阴楚家不是好惹的,不能说走就走。只能耐着性子看完,赔上一大笔银子真是划不来。 当然,像关山良俊、陶燕平、谢灵询这样的就没有烦恼了。谢灵询虽然大了阴楚晴几岁,但是易容以后年轻好几岁,加上英姿飒爽,令人自动忽略这个缺陷。 没过多久,比斗正式开始,一种惊心动魄的紧张感和压抑扑面而来,许多人顿觉无比窒息。 第一场,四人,分别为阴川步兵统领卢耀庭对阵黔州县令长公子司空浩文。御林军中郎将龙天对阵灵武郡押司佟路。 卢耀庭没想到是自己第一个出场,只见乌雷滚滚,气势浩然。他强顶着发黑的阴云,步伐平稳的走了进来,果然是军人的威严,与寻常武夫截然不同,雄赳赳气昂昂,若不是对方斩杀常人视若无物,只怕早已被他摄人的目光所惊惧,忍不住打个哆嗦,就掉下擂台,惹得贻笑大方的下场。 不过对方这个县令的公子爷显然也不是好惹的,他只是在擂台上转来转去,像是寻找最佳站立的位置。面对卢耀庭的威势他视若无睹,相比之下,无论是个头还是身材,他都不占优势,而且相貌丑陋,没有人看好他,除了他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仆,卢耀庭面带笑意,成竹在胸。 在下面等上场的金日弼等人微微哂笑:这县令公子不是找死么,虽然年龄与阴楚娘子相符,这般胡闹也不怕死无全尸。 和他一样,众人都不太看好司空浩文,几乎是压倒性的胜利。而另一边,两位军人的对决倒是颇有看头,两人都是灵武城的军队巨擘,无人不识。互相给对方回了一个礼,彼此就阵以待,一阵阵杀气在身体里喷薄而出,都是经过战场洗礼的才能具有如此天威。 出手吧,卢耀庭淡淡道:本将军让你一只手。 果然,他负着手,一只手杵在腰间,只用右手朝向他的面门。司空浩文顿觉百般羞辱,毫不留情,伸腿圆瞪,直直踢去,他的身子侧在半空,脚步横踢,卢耀庭只是后退一步,右掌轻松接住,随即抓住他的下摆,想将他拖下来,没想到司空浩文也是练家子,来了一招神龙摆尾,跃上高空,踩上他的手臂,右掌就要打中卢耀庭面门,卢耀庭冷笑一声,额头躲过,一手抓住他的拳头,腹部顶住他的右腿,竟丝毫不感觉疼痛,司空浩文吃惊,挣扎着逃出,双腿撤离,却被卢耀庭再次拉回,随即狠狠击中腹部,倒飞出去。 第159章 败军之将,何足言勇 少爷。司空浩文的家仆看到他倒地不起,纷纷前来,不住呼喊,背着不省人事的司空浩文咒骂道:卢耀庭,你好大胆子,不知分寸,要是我家少爷出了什么问题,看你怎么和我家老爷交代。 卢耀庭大笑:你家老爷若是想找本将军的麻烦,均可前来。本将军绝不会退缩,你家公子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 场下的人早就预料到这种局面,倒是没有太大吃惊,反倒是另一组对垒的战局呈现难分难解。 龙天笑道:佟路,你我也算是老熟人了,听闻你在为大公子做事? 佟路喜怒不形于色:彼此彼此,大家都是为王爷做事。 龙天可不像卢耀庭,他与佟路都是半斤八两,想要取胜光靠拳脚估计三天三夜都难分胜负,只有亮出自己的八卦银刀,刀身犀利无比,是用铁环勾着,发出不太清脆的声音。佟路同样解下自己的青雀金棍,重如铁石的肥壮棍棒,在他手上虎虎生风,挨上一下就会血贱当场。 两人拆了几招,龙天刀锋忽然一转,横里劈,竖里刺,越来越快,大刀发出呼呼的声音,忽然他抓住一个破绽,将刀一竖,胳膊一展,那把刀直直刺了过来!佟路急转身体,滴溜溜转了好几个圈子,腰上一痛,还是被擦伤了。他眼神一暗,抬棍将大刀格开,手腕忽地一抖,快若寒光地一棍!直点他握刀的手腕! 龙天忽地将大刀向上一抛,青色的大刀,如同蛟龙一般飞向空中,他身体一纵,生生翻了好几个跟头,步子灵活凶猛,猛然向后倾倒下去,那一棍擦着他的鼻尖刺了出去,他手指一张,抓住落下的大刀,挡住转刺为劈的棍,只听“喀喀”几声,火花直蹦,他腰身一窜,从地上窜了起来,那把刀是如此粗犷冷酷,可是握在他手里却如同美人的眉一般婉约。 佟路与他斗了半日,胸口忽然一闷,脑中猛然发昏,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下去。他暗叫不好,酒力上来了!如果再不快点解决,只怕要就此落败!他招式忽变,方才规矩中正的姿势猛然变得潇洒轻快,手腕一抖,却是一招清风穿桃。 原来佟路春风得意,以为自己志在必得,在比武之前,还在碧秀楼喝了一点花酒,整个人昏昏沉沉,踉踉跄跄,就像打翻了酒坛,面色虚浮,脚步都晃动起来。 龙天见他变了招式,动作忽然加快,自己渐渐有些跟不上。他虽然作战勇猛,但那是杀敌的时候,对方几乎都是小喽啰,一刀劈中一个,像这种大将他必须速战速决,然而佟路此人与他势均力敌,他又不能痛下杀手,提着沉重的大刀时间一长,便有些吃不消了,眼看对方动作越来越快,手里的金棍犹如游龙一般,金光闪闪,他抬手用刀去挡,谁知对方的棍忽然向上用力一挑,他只觉手指一震,大刀脱手而出,飞了老远落去地上。 这,,龙天不可置信,自己还没有真正发力就败了?他静静的看着落下的大刀,和佟路嘲讽似的面孔,暗想我命休矣,脸色铁青的走下擂台。 这时,阴楚府管家宣布:这一场胜出者为阴川步军统领卢耀庭,灵武郡押司佟路。 下一场,阴川步军统领卢耀庭对阵武林铁花欧云,灵武郡押司佟路对峙关山世家大公子关山良俊。 被称作武林铁花的欧云也算是一个传奇,此人明明是男儿,可是皮肤白皙,尤其是骨瘦如柴,偏偏肤如凝脂,散发光泽。但是即便如此,他依旧不算太好看,但他那种儒雅的气质引人注目。而且更为奇怪的是,他仿佛体弱多病,动不动就咳嗽,偏偏目光清澈,脚步平稳,胸中藏有真气。 只见他轻松跃上高台,咳嗽一声,脸色更加发白:卢将军,还望手下留情。 卢耀庭对小白脸,娘娘腔是很厌恶的,他不屑道:原来是所谓的武林铁花,不知道会不会成为武林笑话? 欧云面露不悦,一闪而过,他笑道:是不是比试过就知道了。 说完,他挥着银索向甲头顶砍来,这是一种类似与绳鞭的兵器,但是不同于绳鞭的直立,它是两边弯曲的,一旦绕过脖颈,可轻易割碎头颅。卢耀庭横举拳头,用力一推,把他挡了回去.而后欧云手腕一转,向卢耀庭小腹横索削去,怎知卢耀庭轻功了得,轻轻一跃,跳到他身后,稳稳落地.就着落地时的缓冲蹲下,挥拳向欧云的胸前打去.欧云一转身,持索由下往上一挑,挑开他的拳头,银索忽地转而向卢耀庭脖颈挥去.卢耀庭不慌不忙,不断转动手腕,架开欧云又快又狠的银索,并不断向后迈步. 欧云察觉此人内功深厚,持索的虎口被震的发麻.旁人看了只以为是欧云在进攻,实际却连接招都有些手忙脚乱. 一阵风吹过,卢耀庭陡然抬手.众人立时全身戒备,屏息地盯着他,只见他缓缓笑道:武林铁花不过如此。他的步伐太快了,欧云避之不及,铁索横在胸前,竟被他的拳头狠狠劈中,拦腰砍断,他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掉落出去,众人的目光为之一凝。 谢灵询也不禁认真起来,暗想这里果然藏龙卧虎,原来这卢耀庭功夫如此厉害,看来我不能粗心大意。 反观陶燕平,依旧心不在焉的样子,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承让了。卢耀庭淡淡开口,欧云躬着身子,只觉腹部肿胀,都快挺不直,愤恨的望着对方,咬咬牙下了台。 婵儿看到这一幕,唉声叹气:小姐,这可怎么办,那个卢耀庭居然这么厉害,可是他已经这么大年纪了,而且太不斯文了。 阴楚晴微微一笑:爹爹不会让他得逞的。 另一边的佟路面对巨大的压力,额头有汗一直沁出来,关山良俊是个硬茬,又比他年轻,一出手就是武当心法,在他左右绕来绕去,他眩晕的眼花缭乱,本来就喝多了酒,此刻更是杂乱无章。突然,关山良俊散发内力,倾注于拳头,他只能拼尽全力,双掌格挡,两股内力激发,震的擂台都在颤动。 这关山良俊好强啊。 是啊,果然虎父无犬子。 一时之间议论纷纷,佟路更是咬紧牙关,整张肚皮都鼓起来,酒水在肚子里运行,气走丹田,顿觉难受。 你是斗不过我的。关山良俊一笑,右掌猛地加大内力,只觉汹涌潮水席卷而来,佟路再也支撑不住,软绵绵的倒下来。 管家迎头赶上:我宣布第二场,获胜者为阴川步军统领卢耀庭和关山世家大公子关山良俊。 下一场卢耀庭对阵黔州蒲县县尉陆琪,关山良俊对阵江湖黑道枪雄铁怀安。 下一场卢耀庭对阵阴川都指挥使纪霸寒,关山良俊对阵灵武郡城门守将杨大千。 。。。。。 毫无悬念,接连几场下来,站在高台上的始终是这两人。一时之间,关山良俊风头无俩,卢耀庭看着他都带着热血,暗想这关山越倒是有一个好儿子,看来本将军要和关山家拉上钩就好了,大不了做个顺水人情,让那阴楚晴嫁给他,只要关山家夺了盟主令,何愁军纪不能整顿。 婵儿欣喜道:小姐,你看,关山公子不仅家世显赫,与你门当户对,而且一表人才,武艺高强,简直是不得多的的夫君啊。 阴楚晴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够了,不要再插嘴,我自己清楚,还用你多说。再多嘴我就把你逐出家门,嫁出去。 阴楚思雪看到婵儿求救的目光,表示爱莫能助。 管家:下一场,卢耀庭对阵三镇总兵金日弼,关山良俊对阵江湖侠客布衣剑师冷无名。 哈哈,终于轮到我了。金日弼就和一只狗熊一样,肥厚的身体都可以遮住日光,每走一步肉都会颤动,令人胆战心惊。 卢耀庭,是否认识我? 卢耀庭笑道:本将军可以不认识天,可以不认识地,甚至可以不认识父母,哪能不认识你金日将军,想不认识也没办法啊,走到哪里都是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卢将军说话真幽默。 听到众人的笑声,金日弼发窘,他抚掌道:“那便,得罪了!” 第160章 招招致命,狠辣无情 金日弼跑过来的样子着实不雅观,亦步亦趋,就像老太婆晃晃悠悠,卢耀庭就站在那里,轻易接住对方拳头,令他心惊的是这金日弼力气大的出奇,一身的蛮力,令他身子微微弯曲,脚步下滑,顶在擂台线。 卢耀庭反手扳过金日弼的身体,就想侧踢回去,却发现对方纹丝不动,就连身子都没一点波动,令他第一次有些凝重。他四两拨千斤,朝着对方下颚而来,却被金日弼接住,硕大的拳头掰过来,痛的他龇牙咧嘴,随即对方的大腿就碾压过来。 卢耀庭急忙从他下摆溜过去,来个鲤鱼打滚,躲过一劫。这蛮人竟有如此力气,看来只能以巧取胜。看到金日弼再次奔袭而来,没错,就是速度,自己不应该站在这里等他攻击,他一个纵跃,绕过金日弼后背,重重一踢,金日弼终于向前微倾。奈何他很快怒气汹汹,往前一探,就要抓住卢耀庭,卢耀庭急忙甩开,又来到他后背,一记拳头正中对方后脑勺。 金日弼也学乖了,他捂着后脑勺开始有意无意的四处乱瞟,手臂微伸,他虽然是莽夫,也懂谋略。他装作往前奔袭,其实是一个虚招,卢耀庭绕道他后背还没落定,他急忙转过身,一把揪住他的侧腿,卢耀庭竟然挣脱不了,不由失色,对方丝毫不留情,大拳劈在他的面门,卢耀庭倒飞出去,只觉脸格外生疼,令人目瞪口呆。 金日弼咧嘴笑:哈哈,承让了。 而另一边,关山良俊再次是压倒性的胜利,伴随着他青虹剑的剑气,打碎了对方腰间的玉佩,布衣剑师目光涣散:我输了。 这一场,三镇总兵金日弼与关山世家公子关山良俊胜利。 下一场,金日弼对阵东方家门生陶燕平,关山良俊对阵江湖人士唐灵风。 什么,竟然是这个叛徒。婵儿面沉如水:虽然我很讨厌那个狗熊,但是还是希望这个陶燕平被狠狠教训。 阴楚思雪笑道:相比于看陶燕平如何被收拾,我倒想看看关山良俊与这位神秘英气公子的输赢。 阴楚晴不知在想什么,一直盯着谢灵询的背影,总觉得对方好像在哪见过。 陶燕平稳稳站在高台,看了看金日弼,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轻轻一笑:一头猪也敢来争雌雄? 金日弼怒吼:你说什么。 他狠狠拍着自己的胸膛,发出声声破空的嘶吼,众人捂住耳朵,心神不宁。 陶燕平微微惊讶,很快恢复正常,他的袖口有一把匕首,上面安插着机关,只要自己的手掌切过,触碰匕首的机关,就能瞬间飞出致命并且迅速回来消失无踪,他自信的很,势在必得,不过得先找到对方的气门。 金日弼哪里知道,他只想着让这小辈吃吃苦头,继续疯狂的奔袭,陶燕平也是使用灵巧的花招,虚影一晃,钻到他后面,凌空一指,对方却剁掉,大大的拳头席卷而来,陶燕平慌忙翻飞,躲入他的裤腰带下,双掌立于地面,侧手横劈,就被揪住,狠狠一踹,倒飞出去。 陶燕平抹了一口鲜血,狠辣的看着金日弼,缓缓走了过来,金日弼已到他胸前,陶燕平恍若无物,竟靠在他胸前,金日弼没遇过这种打法,狠狠抓住他的脑袋,朝陶燕平腹部猛拍。 陶燕平不住的吐血,意识到这是一个好机会。他死死扣住金日弼的大手,随即袖口一摆,众人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金日弼喉咙一紧,扬手指着他:你,你。 硕大的身躯轰然倒下,众人皆是一惊。这金日弼还想着联合长孙家,此时已然身死,陶燕平脸色森蚺。 怎么会这样?婵儿吃惊:方才明明是陶燕平被虐,那个狗熊真没用。 关山良俊这边却打的异常吃力,他看到谢灵询的一刹那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但是对方招招致命,他也就生死不论。但是几招下来,他发现自己赖以为豪的招数在对方这里都像是雕虫小技。不仅内功比不上对方纯元,冷汗直流,而且乾坤日月掌法都黯然失色。 从白天打到黑夜,几场大战下来,一些心生畏惧的人早已走的七七八八,只有一些胆大的还在跃跃欲试,但是纷纷被踢下台。眼下只剩最后四人,关山良俊看着这个强大的对手,不知道对方身份,令他挫败感强烈。 他不甘心,只是那样的月色如水,也唯有这般的月色,才能不在这样的男子面前自惭形秽、失了光华。剑若霜雪,周身银辉。虽是长剑如芒,气贯长虹的势态,却是丝毫无损他英气逼人的气质。就像是最安谧的一湖水,清风拂过的刹那,却只是愈发的清姿卓然,风月静好。 剑气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环他周身自在游走。带起衣袂翩跹,顷刻间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仿若这般舞剑,他就欲乘风归去一般。足不沾尘,轻若游云。阴楚晴远远地看着,只觉得是哪里的云彩不小心飘落了凡尘。 这人明明英武似将军,怎会有这么飘逸的姿态,简直惊艳半生。 枪尖的寒光被山壁间镜子般的冰雪一映,发出一片闪光。关山良俊陡然醒觉,只觉一股凌厉之极的劲风正向自己后心扑来,这时他手中长剑正和谢灵询的长剑相交,要向前推进一寸都是艰难之极,更不用说变招回剑,向后挡架。他心念转动奇快:“左右是个死,宁可自己摔死,不能死在敌人手下。”转头一看,竟是谢灵询剑光的残影,竟是自己被对方气势威慑,失了心神,后悔已然晚了,谢灵询的真正宝剑已然过来,他疲于格挡,震的五脏六腑生疼,那剑还在缓缓搅弄,他只能逃离。 你究竟是何人?与我关山良俊作对。话未落地他的身形已经突然冲起,右手直击谢灵询面门,起手就是这种直来直去的招式,倒是令谢灵询有些意外,但他身形依旧立在原地,以不变应万变。 关山良俊断定他必然要回退躲避,右手只是虚晃,只要他后退根本没机会站稳就会落在自己千腿攻击的范围。可他没有料到谢灵询居然敢站在原地不动,那便化虚为实,若这一击得中,足够她受的。 若这也能得中,谢灵询就不是谢灵询,可惜,她是真的谢灵询。 关山良俊拳风先至,谢灵询额前碎发蓦的飞起,而后身形陡然右转,关山良俊必中的一击落空,人仍在前冲的势中,谢灵询在侧腾起一脚“彭!”西门杰整个飞出。 前后不过转眼间,关山良俊率先出手一击未中反被一脚踢回,让人难以置信。 我败了?关山良俊看到自己已然掉落擂台,心如死灰,他狠狠的凝望着擂台上的谢灵询,双手紧握,咯的作响。 管家笑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没想到我们陇西有这么多英豪。这一场,东方家门生陶燕平与江湖高手唐灵风获胜。 婵儿道:小姐,那个关山公子真可怜,好不容易就要获胜,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不过嘛,这个唐灵风也不错,与小姐你郎才女貌,可惜就是家世不好。 阴楚晴摇摇头,懒的理会她了。 这时,阴楚剑南也回过神来,他旁边的阴楚皓也是击节赞叹,可惜本来希望那关山良俊获胜,没想到是这样结局,眼下就剩陶燕平和谢灵询,他们更希望谢灵询获胜。 阴楚剑南笑道:最后一战陶燕平对阵谢灵询,因为二人年龄皆与小女符合,最后获胜的人是唯一的门生,他也能迎娶我家小女。 谢灵询静静看着陶燕平:收手吧,你的小伎俩对我没用。 陶燕平阴沉笑道:哦?你这是什么意思。 谢灵询淡淡道:你袖子里的东西我一眼就能看到,所以你的雕虫小技对我没用。 你怎么会知道?陶燕平大惊,随即他死死看着谢灵询:既然这样,更不能让你活着。 谢灵询缓缓抬起宝剑:那就来吧。 陶燕平知道自己不出剑是不行的了,刀剑横行的年代,他这种年轻男子不习惯用大刀,身轻如燕,手中的剑柄不住旋转,轻轻一挥,剑光刺向谢灵询。谢灵询微微一笑,只是一指灌注剑身,顶在半空,同样倾泻出如水剑光,碰撞之下呜呜声响起,远处的树木都被震断。 第161章 千变万化,芸芸众生 谢灵询的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落叶纷崩。真是一道银光院中起,万里已吞匈虏血。 陶燕平的银剑也是隔空乱舞,虹影和墨影混在了一起,旁人只听见打斗声,却不见如何打。速度快至极!令人赞叹!不过到了以气御剑的程度,陶燕平是万万不能及了,他只看得见那白色的虹影,哪能分辨真身与虚晃,半招之内已然凝滞。 刷的那把匕首悄然脱袖,朝他胸口而去,说时迟那时快,谢灵询跃上半空拔剑猛劈,那匕首断裂,瞬间收缩。陶燕平再读对掌,已然无法收手,气血上涌,他再次匕首出鞘,谢灵询又是一闪,剑光削掉,震的他血气方刚,九死无生。 他知道这样下去非要被活活拖死,于是冲天怒吼,奔袭而来。谢灵询轻而易举抓住他的拳头,狠狠扭断,随即抓住他断线身子,在空中抛掷,他右手一伸,朝他袖口猛抓,却只能把住头,匕首像是恐惧,又要缩进去,谢灵询长剑出鞘,刺穿那匕首的心腹,噼噼啪啪碎裂开来,陶燕平的面容瞬间扭曲的牛鬼蛇神分辨不出。 就这种刁钻下三滥也配献丑? 陶燕平被踢落,他用力喘着气:为什么不杀了我? 谢灵询缓缓笑道::你们参加比赛只是为了娶阴楚小姐,而我是为了娶阴楚小姐的心,所以我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并不在于投机取巧。 换句话说。他继续道:心是靠武力争取不来的,即便我杀了你又有何用? 好,老夫宣布,最后获胜者是唐灵风,他就是我们阴楚家的乘龙快婿。 陶燕平不甘而愤恨的看了他一眼,踉踉跄跄的出门,却发现门口有官兵把守,吴鼎孽笑道:陶公子,请吧。 陶燕平大怒:你们要干什么。 吴鼎孽轻轻一笑:你涉嫌比武作弊,破坏规则,暗中偷袭导致金日将军惨死,本官要带你前去大牢看押受审。 不,陶燕平怒吼:你有什么证据。 吴鼎孽笑道:证据就在你身上,带回府衙就知道。 陶燕平被手铐拷住,他回望了一眼谢灵询,想起什么:你们是一伙的,你们是一伙的。 可惜没有人愿意搭理他,早就各奔东西。 看着谢灵询丰神俊朗的模样,阴楚晴不由再次回想起他方才说过的话:你们参加比赛只是为了娶阴楚小姐,而我是为了娶阴楚小姐的心,所以我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并不在于投机取巧。 这句话深深烙印在她心里,她不得不正视起这个男人,果然散发奇异魅力,但是要说对他芳心暗许那就是天方夜谭。阴楚晴不相信一见钟情,哪怕再好看也不过是皮囊而已,她要的是灵魂交融的心有灵犀。 婵儿一惊一乍:小姐,哇,他挺好看的,剑眉星目,应该配得上小姐了。 阴楚思雪也是满意一笑:姐姐,这个姐夫雪儿很满意哦,姐姐你要好好把握。 阴楚晴无奈一笑:雪儿,看人不能只看外表,那些都是次要的,我要一个真正懂姐姐的人。 看到两人不理自己,阴楚晴苦笑不已,径自回房了。 阴楚剑南没有了一开始宣布的热情,看到人都安排妥当,院内只有他和阴楚皓与谢灵询三人以后,没有好脸色:虽然你获胜了,但是要记住,这是阴楚家,不是你的私人宅院,尤其是小姐的闺房你也不许逾越一步,否则让老夫发现,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阴楚皓笑道:大妹夫,我爹就这样严厉,你不用过意,不过有些话我还是要提醒你的,记住了,人有高低贵贱之分,贵在自知。你住的房间已经安排好了,参加完商武会你才有机会留下来,前往阴川,不过迎娶我妹妹的事你就不要想了,这只不过是一个噱头,你以为真的可以癞蛤蟆吃天鹅肉啊,哈哈哈哈。 谢灵询没有一点怒意,对于自己来说,本就是一场博弈,自己并不想和这些嫌贫爱富、狗仗人势的东西有瓜葛,不过为了拿到盟主令,他只好忍气吞声。 被带到住的厢房以后,他左思右想,还是应该前去阴楚晴的住所和她有见面的机会,但是阴楚剑南命令家丁严加把守,一旦他大动干戈就会被发现。 他不禁想念起沈流袖,想想也够憋屈的,两人都已经私定终身了,没想到到现在亲密接触都没有。张若虚曾经说过: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但是望着那一弯月光,倒映在亭台旁的湖水中,不知道能否雕刻那张娇艳如花的容颜。 不过他看得到,她已经深深烙印在自己心里了,可是她不够温柔,不是宜嗔宜喜的精灵,她没有任何表情,就那样站在风里,可是自己就想忍不住疼惜。 为什么会这样呢,他明明已经看到她露出过笑容,她还会跳舞,还会撒娇,也会发怒,这样一个有着七情六欲的女子不应该堕入凡尘了么,为何他还是觉得她那么遥不可及。 是他太过虚伪,没有真正领略她的内心,还是他太较真,看见了也当作是种罪过。 那种凄凉哀怨的琴音又响起来了,一连好几个夜晚,他的耳朵就像故意作弄他的叛徒,一次次赶走他的睡意,让他孤独的坐在院子里,天阶夜沉如水,何况是这不大不小的阴冷凡间。 古人曾说,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可我究竟是凡人啊,摆脱不了世间的烦恼离愁。 他这样喃喃自语,惹得身后经过的婵儿身子惊颤,也不由自主的浸染情绪,为莫名的月色披上点点愁思。 阴楚思雪就在另一侧围墙外的院子里等着她,婵儿本来兴高采烈,一时间也搪塞起来。 阴楚思雪没有发现她的表情,笑道:怎么了,那个唐公子每日在做什么。 婵儿觉得还是不能藏着掖着,摇摇头:白日里我们是不能四处走动的,这每到晚上婵儿偷偷望去,那唐公子也是一般无奇,只不过他像是有千般愁绪,十分孤苦无依。 孤苦无依?阴楚思雪笑着摸了摸婵儿额头:你没有发烧吧,这是形容男子的词吗,再说,唐公子这么一个英雄,怎么会孤独呢,他应该是无惧山河的,再说了,有姐姐在,他不应该满心欢喜? 婵儿:那奴婢就不清楚了,不过唐公子确实不太开心。 阴楚思雪砸吧嘴:应该是困在府里太无聊了,想当初,我和姐姐在府邸学针线,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他有什么过不去的,明日咱们就去试试他。 试他?婵儿疑惑道:试他什么,小姐,咱们可不能溜出去的,外面有家丁把守。 慌什么。阴楚思雪不紧不慢的在自己嘴里品尝一块桂花糕,眼睛眯起来:本小姐自然有办法,试试他对姐姐的真心。 第二天,她们说做就做,谢灵询此时还没起来,天刚蒙蒙亮,家丁也是困的不行,还在打着哈欠。阴楚思雪给自己涂上白色的胭脂,整张脸煞白,然后抹了一些粉饼,让自己看起来更没营养,之后她掏出剑不怀好意的看着婵儿。 婵儿惊惧:三小姐,你要做什么。 阴楚思雪笑道:当然是要给你放点血了。 不等婵儿大叫,她立即封住了婵儿的气海穴,随即用剑在她手臂上一剌,一条不大不小的伤口出现,血渍缓缓低落,她把血渍在婵儿和自己的嘴边胡乱抹着,得意笑道:好了。 婵儿头昏脑胀,只觉呼痛,一副委屈神色:三小姐,你怎么可以拿奴婢做药引子,好痛啊。 阴楚思雪没有一点愧疚感,胡乱的给她抹上药,包扎好,笑道:为了你家小姐的幸福,你就忍耐一下。 二人果然哄住了昏昏欲睡的家丁,他们本来想去喊管家,带郎中前来的,被阴楚思雪制止了,她眼珠子转的极快,讨好道:不用了,二位大哥,婵儿的伤和我有关系要是你们宣扬了,我爹会怪我的,你们忍心吗。 第162章 莫负佳期,花好月圆 两个家丁瞬间软化了,忙不迭的让她们跑出去,不过总觉得哪里不对,也说不上来。 谢灵询睁开眼睛,他养成了早起的习惯,日光越来越充足了,让他惺忪的睡意也少了许多。 忽然他只听到一阵喧闹,干净洗漱完打开门一看,发现门口家丁慌慌张张离开,阴楚思雪和婵儿一瘸一拐,面色苍白的望着自己。 阴楚思雪涂抹了东西,而婵儿确实受了伤,自然格外逼真,不过瞒不住谢灵询,谢灵询一眼就看出她们脸上的慌乱完全是刻意的,不过不知道她们搞什么鬼,于是疑惑道:你们这是? 因为他还没有见过两个人,所以不知道如何称呼。 阴楚思雪虚弱道:唐公子,我是阴楚思雪,我姐姐是阴楚晴,我旁边的是她的贴身丫鬟婵儿,我姐姐遇到歹人袭击,现在凶多吉少,我们阴楚府死伤惨重,现在一点声音都没有,恐怕已经,已经死无全尸了,呜呜。 唐公子。她继续道:你快去救我姐姐,你不是要娶她么,如果你真的爱她,就绕过院外,一直往东走,进入里面一个大门,歹人往那边逃窜了。 谢灵询料想阴楚思雪应该在试探自己,他也不免露出慌乱神色:好,不过你们怎么办。 阴楚思雪摇摇头:我们没事,我们会照顾好自己,你快去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谢灵询不再犹豫,迅速奔跑而去。他一直朝着那个方向追击而去,走进一条死胡同,一扇大门掩映在翠柳中,上面写着:除了家主,任何人不许进来,否则格杀勿论。 谢灵询这下子拿不定主意了,要是自己进去了以后被发现,虽然自己打得赢阴楚剑南,但是撕破脸皮就不好了。如果真的是一种计策,自己不就掉进陷阱了么,但是如果不进去,阴楚思雪那边又会怎么想呢。 咬紧牙关,他还是推开木门就闯了进去,没想到让他惊讶的是,里面就是柴房,而且站着两个人,就是守护自己院子的两个家丁,他们脸上布满笑意:唐公子,你很好。 谢灵询跟着两人回到院内,阴楚思雪和婵儿已经换上先前的衣装打扮,红润面庞美艳动人,她让婵儿回房休息,听到家丁的奏报,笑得格外明朗,两个梨涡浅浅一笑:唐公子,雪儿很开心,看来你在比武场说的那一席话是真的。 谢灵询怒了,他静静道:原来三小姐是在戏弄在下,你知道在下有多么担心二小姐的安全吗,还有你们府里所有人的安全,在下虽然是江湖人,却也懂得知恩图报,你们对我有知遇之恩,尤其阴楚家主愿意将千金许配给我,简直是莫大荣耀,我愿意抛头颅洒热血,只是没想到一切原来是骗局。 不是的,不是的。看到他伤心的模样,阴楚思雪慌了,她不住的摆手:虽然雪儿骗了你,但是也是为了姐姐着想,雪儿只想为姐姐挑选一个真心对她的夫婿,看到你这样,雪儿很满意,同意你做雪儿的姐夫。 谢灵询还是没有平息怒气:可是我不愿意,那门上写的是没有家主命令不许进去,如果这是真的,我作为门生,却闯入大门,就是不忠。可是对于爱情,对于二小姐,我宁愿不忠,如今我的不忠换来的却是什么? 喂,我说你怎么回事啊。阴楚思雪也不开心了:你一个大男人干嘛斤斤计较,大不了人家和你赔罪嘛,等到我姐姐嫁给你了,我们就是一家人,我还要叫你姐夫呢,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谢灵询正好计上心头,他忍不住诉苦:姐夫?八字都没一撇呢,你爹爹根本不让我和你姐姐见面,之后也不会把她嫁给我,说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 什么。阴楚思雪吃惊:我爹爹是这样说的,不行,我找他去,姐夫这么优秀岂能言而无信。 谢灵询连忙拉着她,接触到她柔若无骨的手臂,两人心神一荡,阴楚思雪脸红挣脱:你拉我做甚? 谢灵询不好意思道:方才无心之失,只不过小妹,你不能这样堂而皇之去找你爹,他会认为我故意挑唆你们父女关系,会把我赶出去的。 啊,那你说应该怎么办呢? 谢灵询示意她靠近一点,阴楚思雪摇摇头:不要。 谢灵询还是挥挥手,示意她过来,阴楚思雪就是站在原地红着脸,谢灵询只好无奈一笑,一把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嘴唇对准她耳朵,轻轻说话。 阴楚思雪只觉身体绷直,耳后跟都红了,整个人提不起半力气,他嘴里吐出的男子浓厚气焰喷洒在她的脸上,令她昏昏沉沉,也不知听没听清楚,迅速远遁。 看着阴楚思雪离开,谢灵询收起笑脸,头一次觉得自己很不地道,有了仇恨自己的感觉。 果然,很快就有了效果。谢灵询知道阴楚思雪一定会把自己的话原封不动告诉阴楚晴,此刻听到阴楚晴声音,没有一点意外。 二小姐好,拜见二小姐。 嗯。阴楚晴淡淡道:唐公子可在里面? 回二小姐,唐公子在里面。 阴楚晴淡淡道:你们去唤唐公子出来,我有话与他说。 谢灵询假装一头雾水的走了出来,他今天换上府里准备的白色长衫,将好看的身材勾勒出来,更显英气。高高鼻梁给人一种睥睨天下的霸气,瘦削面容棱角分明。 阴楚晴樱桃小嘴轻启,修长的身姿丰盈窈窕,步伐轻盈,衣衫环佩作响,里穿一件白色的低胸长裙,外罩一件丝织的白色轻纱,要系一根白色腰带,乌黑的秀发,挽着流云髻,髻间插着几朵珠花,额前垂着一颗珍珠,如玉的肌肤透着绯红,月眉星眼,却放着冷艳,真可谓国色天香。 她的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一双朱唇,语笑若嫣然,一举一动都似在舞蹈,长发直垂脚踝,解下头发,青丝随风舞动,发出清香,腰肢纤细,四肢纤长,有仙子般脱俗气质,着一袭白衣委地,上锈蝴蝶暗纹,一头青丝用蝴蝶流苏浅浅倌起,额间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出淡淡光芒,峨眉淡扫,面上不施粉黛,却仍然掩不住绝色容颜,颈间一水晶项链,愈发称得锁骨清冽,腕上白玉镯衬出如雪肌肤,脚上一双鎏金鞋用宝石装饰着,美目流转,恍若黑暗中丢失了呼吸的苍白蝴蝶,神情淡漠,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如同烟花般飘渺虚无而绚丽。 谢灵询对女人的定力还是很强的,看到她只是微微注目就转向别处,不卑不亢:二小姐唤我有事? 阴楚晴惊讶不已,本来听到阴楚思雪的话,还以为对方胸有城府,贪图自己美貌,没想到他的目光如此清澈,不像自己所见的粗鄙之人,彬彬有礼中藏着气度,泰然自若中藏着自信,之前是远距离,现在近距离一看,更觉他格外顺眼。 不过她不能如此轻易退却,她静静道:你可知道我叫你出来的意思? 谢灵询摇摇头:小姐是佳人,在下乃粗俗之人,又岂会猜的到。 阴楚晴淡淡一笑:好一个佳人,唐公子你说话很有水平,本小姐很喜欢,如若你夸我为天仙,我反倒觉得你是俗流,不过我现在改变了主意。 哦?谢灵询大奇:什么主意。 阴楚晴笑道:你已经赢了比武,无论你最后能否夺得盟主令,我都会嫁给你。 谢灵询没有多少开心,这让她很意外,她越发看不透这个男人,疑惑道:唐公子似乎很不满意? 谢灵询缓缓指着亭阁外的湖水,湖水里有几只鱼在悠闲的嬉戏,他静静道:小姐觉得我应该满意吗,如果小姐是那一片湖水,你觉得我愿意做湖水里面的鱼吗? 阴楚晴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比喻,大感新奇,笑道:能够呆在干净澄澈的怀抱,不应该很开心吗。 谢灵询摇摇头:如果没有见过外面的广阔,或许我甘愿做一条鱼,可是现在的我更愿意做一只老鹰,你也不应该是湖水,二应该是无边无际的天空。 阴楚晴震颤莫名,她的平静心境浮现丝丝涟漪:知道我一开始来想和你说什么吗? 谢灵询摇摇头。 阴楚晴:你这么聪明怎会不知道,你以为你和雪儿玩的把戏我不清楚,虽然她耍了你,但是你在耍我,她比你幼稚,你却比我危险。 危险?谢灵询苦笑:这个词倒是很新颖。 不错。阴楚晴道:我看不透你,我不明白你究竟为什么参加比武,我以为你是为了得到我,亦或是我们家族,可是我现在发现都不是,所以我又改变了主意,你还是早点离开吧,因为我不想带着谜过一辈子。 阴楚小姐是在赶我走?谢灵询道:有时候有点谜你不觉得很好吗,如果所有人都对彼此格外了解,到处都是丑陋的,你还会开心吗。 第163章 芳心悸动,娓娓道来 阴楚晴直勾勾看了他半晌,笑道:你赢了。不过,, 忽然,她跳出亭子外,挥挥手,家丁拿过来一把红缨枪,她冷然道:你知道,光要我的人没用,你不是说过,想要的是我的心么,你打败了所有人,现在我要你打败我。 好。谢灵询一跃,淡淡道:我喜欢巾帼英雄,我能给你画眉,自然也能替你擦枪。 阴楚晴秀眉一挑:你的剑呢。 我不用剑。 你在藐视我? 谢灵询耸耸肩:不,我从不藐视女人,我只是不想用剑对着自己心爱的女人。 阴楚晴怒喊:那就看招。 青白色的身影如同雏燕般的轻盈,伴随着幽幽的枪鸣,玉手抻出笔挺的银枪,手腕轻轻旋转,手掌也如同闪电般快速闪动,银光闪闪,却与女子那抹斑斓手镯的耀眼重叠,也同她柔弱的身影相融合。冷冷的银光在空中画成一弧,竟引得平静湖水波涛汹涌。 谢灵询当机立断,化作残影,右腿挑中她的枪柄,单手夹住,她竟动弹不得。女子的腰肢随机顺着光芒倒去,却又在着地那一刻随机扯出水袖,勾上房梁,绕着亭阁如天仙般的环绕在闪烁的光芒中,只在一瞬,瞅准谢灵询的脖颈,水袖扯下,作一飞仙之状,随即把手中的长枪甩出,本以为会刺他几个血窟窿,没想到谢灵询微微侧身,那长枪就在他鼻孔间徘徊,被用力撕扯,断裂开来,扬起的灰尘与水袖的身影一同落下。 你,你竟然挑断我的长枪?阴楚晴冷冷道:你知不知道这是我最心爱的兵器,我会恨你的。 谢灵询笑道:如果你真的因为这个而恨我,那晴小姐尽管恨,大不了是千刀万剐,可是我不喜欢讨好。 阴楚晴再一次被他的话震惊了,一时之间讷讷不语。她恶狠狠的看着谢灵询:本小姐走了,望你好自为之。 夜幕降临,那种如泣如诉的琴声又响起来了,谢灵询望着灰蒙蒙的夜色,趁家丁不注意,打晕了他们,潜进阴楚晴的宅院。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屋顶一道黑影光着脚迅速消失不见,来到阴楚剑南的房间。 阴楚剑南淡淡道:有什么结果了。 黑影恭敬道:家主,姓唐的身份还没有确定,眼下他和二小姐走的很近,要不要? 阴楚剑南叹了口气:不用了,如果晴儿可以开心,老夫什么都愿意,只要他不对晴儿做出什么不轨之事,其它的你都不用管。 阴楚晴抚着琴,脑海中不自觉浮现谢灵询的相貌,他的一番话绕梁三日,未曾断绝。之前在花灯会的男子又再一次涌上心头,她忽然觉得两人极其相似。 对了,他的背影。阴楚晴第一次见到唐灵风背影就觉得很熟悉,现在不由大吃一惊:不可能,怎么会呢。 琴弦忽然断了,她也没有了抚琴的心思,缓缓踱步,陷入了沉思。 二小姐在想什么? 啊,阴楚晴呗身后突如其来的男声吓了一跳,捂着胸口不停呼气,看到始作俑者,大怒:是你,谁让你进来的,你不怕死吗。 谢灵询始终坚信一个道理,女人是无法满足的生物,她们带着探索和找寻来到这个世界。男人是个建筑家,她们就是冒险家,她们渴望找出每栋建筑的不同,又没有那个辨别美感的能力,所以往往会因为好奇害死自己。 要赢得她的心,就必须反其道而行之。越是柔弱的女子越要霸道一点,越是野蛮的女人越要表现的浪荡不羁。而阴楚晴这样的女人身兼数职,谢灵询当然要恩威并施。 谢灵询看着她一副色厉内荏的模样,笑得合不拢嘴:我要是怕死就不会来见你了,瞧你怕成什么样,我又不会非礼你。 你,,阴楚晴气急:你给本小姐滚出去,你还笑,怎有你这种不知廉耻之人。 谢灵询轻轻道:在下虽然说江湖中人,也懂得礼义廉耻,在下有没有对你做什么。难道看一下也算有罪,那不是全天下的人看到你都要死了? 阴楚晴气的咋舌,没想到谢灵询和白天截然不同,那种温文尔雅、彬彬有礼抛之脑后,现在就像一个纨绔子弟,不由厌恶:你要是再不走,本小姐就喊了。 谢灵询淡淡道:是不是很奇怪,白日的我和夜晚的我截然不同? 嗯?阴楚晴一下子倍感疑惑,谢灵询怎么说变就变,刚刚还笑得惨绝人寰,怎么又面露伤感,正经的要命: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谢灵询不理他,缓缓去抚摸琴弦。 慢着,你要干什么。阴楚晴急忙吼道:你弄坏了我的兵器还要弄坏我的乐器吗。 没想到谢灵询竟然缓缓坐下来,十指微曲,缓缓弹奏起来,他的英武侧脸在月光下出尘不染,那琴音竟比之前的清澈典雅。 你的琴音应该是这样的。谢灵询缓缓道:虽然续弦有点不好,但是也算应应急了。 你居然会弹琴?阴楚晴目瞪口呆:简直让我大吃一惊。 谢灵询笑道:是吗,高山流水觅知音,阴楚小姐会不会是我的知音呢,如果说先前只觉得我是一个敲战鼓的小兵,现在呢。 阴楚晴思绪被打乱,那琴音着实悦耳,和她弹奏的如出一辙,却比它音调质朴,更有山水潺潺声音,令她沉醉。 虽然不想承认,但她还是施了一礼:公子大才,晴儿看走眼了,不过,深夜来此,男女授受不亲,莫非公子只是来卖弄风骚? 谢灵询哑然失笑,渐渐逼视她的眼眸,缓缓走近,阴楚晴往后腿:你要干什么。 她掩饰住自己都慌乱,怒道:给我滚开。 谢灵询离得远远的,淡淡道:小姐想多了,我只是想说,男女授受不亲,你是希望为卖弄风骚还是做别的呢。 你无耻。阴楚晴冷冷道:不要以为有点才华就可以目中无人,恃才傲物。我虽然是一介女流,也不屑于看你。 你知道的,我从来没有歧视过你只是女流。他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有些沙哑,让阴楚晴心里一紧。 谢灵询继续道:你觉得白天的我和夜晚的我是否有些不同?其实我想说,白天的你喝夜晚的你才不同,每晚听着你的琴声,我都难以入睡。 阴楚晴冷冷道:原来是兴师问罪来了,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弹琴,扰人清梦。 谢灵询拦住她,忽然离得她特别近:为什么呢,不承认自己的心思,你还在自欺欺人嘛。 阴楚晴声音越来越小:我不懂你说什么意思。 谢灵询:不必压抑自己,因为那都是你,只要你活的开心,不就是最好的吗。 阴楚晴倔强的与他对视:哦?何以见得 谢灵询:白天的你渴望自由,晚上的你渴望温暖,可是困在这个牢笼,你始终是郁郁寡欢的,虽然你很坚强掩饰自己,但是你的要强又会让它变得脆弱。 你,,阴楚晴蹭的一下坐下来直直瞧了谢灵询一眼:没想到你倒是挺懂我的,是我大哥或者雪儿告诉你的? 谢灵询静静道:不是,是我猜的。 阴楚晴惊疑道:猜的? 谢灵询幽幽道:猜人心并不是一件好事,反而很累,要是让我选择,我会傻傻选择一个自己爱的人私定终身,牛马为伴。 阴楚晴斜睨道:说的好听,你不就是为了荣华富贵,才会想要来比武?你又怎么可能是一个喜好自由的人。 谢灵询摇摇头,苦笑,阴楚小姐,你可能不懂,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一个猎人,他整天就知道打猎,其它的一概不会。他看到了兔子就要射杀它,看到了羊也要射杀它,看到了老虎同样要射杀它,因为这些东西都对它有用。可是后来有一天,他遇见一个前来山中游玩的女子,女子看上了他打猎来的兔子,他就把它送给了女子,后来不管他打猎得来了什么都是送给女子,久而久之他就一贫如洗,捉襟见肘了。可是后来女子答应嫁给他,女子开始为他种菜养花,他们过的幸福美满。 阴楚晴疑惑道:你这个故事说什么意思。 谢灵询静静道:我想说这个世界都所有男人都是猎人,他们为养活自己,和满足自己的利益不断的索取征伐,在女人眼中他们都是肮脏的,也许在你眼里我也是这样。但是你不觉得很正常吗,如果男人布争霸,又有什么资格获取女人都芳心,作为猎人,我不能放弃自己的野心,可是我愿意为了心爱之人起战斗,然后把猎物送给她。 阴楚晴发觉自己都心有些迷惘了,似乎自己一直信守的东西,就是昙花一现。谢灵询说的字字珠玑,令她心潮翻涌。 阴楚晴静静道:你的故事很好,不过我阴楚晴要的郎君不仅要会武功,还要会文采。很晚了,我回房了,不要惊动家丁。 谢灵询看着阴楚晴急忙远去的背影,心里莫名一松。 第164章 文武双全,心神不宁 羞羞羞,初闻年少不经事,万花凋落枕床头,书卷心中留。 走走走,丹青墨画洗清秋,天南地北双飞游,人间乐相守。 留留留,插得清风一支柳,朱雀凤凰共白头,月下黄昏后。 求求求,佳人何处正回眸,不计锦帽与貂裘,妙手藏红袖。 愁愁愁,错付花期葬冷秋,一入红尘四漂流,拾得换美酒。 一大早,阴楚晴就听到婵儿拿着一张宣纸,不停的朗读着什么,吵得她头疼欲裂。 婵儿,你在干什么。阴楚晴气道:大清早的你就不能安静一点。 婵儿轻轻道:小姐,没办法,这词写的太好了,婵儿忍不住嘛,吵醒了小姐,真是折煞奴婢了。 词?阴楚晴来了兴趣,抢过她的宣纸一看,洋洋洒洒都行书,飘逸的文字令人耳目一新。 阴楚晴大惊:这是你写的? 婵儿摇摇头:那倒不是,这可是唐公子写的,嘻嘻,被婵儿无意之中看到了,就偷偷拿过来了,这还有一张呢。 阴楚晴看了看另外一张纸,上面写的是: 春风秋月,俱是多寂寥。南唐晚钟轻摇,惊起竹简渐薄。 落红溅绿,更添多颜色。新朝胡笳浅唱,低和经文如牦。 庭院深深,宣纸悄悄,日影趁乱投痴笑。 吟读声声,手笔稍稍,杨柳立时低细腰。 古今几朝风与月,君应莫笑,文采尽滔滔 阴楚晴不住沉吟,失神许久,没想到他竟有如此大才,看来我还是小看他了,有这样一个夫婿也不错吧? 想到这里,她罕见的脸红,把宣纸裱起来。 谢灵询静静坐在房内,文房四宝是他找阴楚皓讨要的,通过这几天观察,阴楚府上下都知道谢灵询文武双全,渐渐默许了他就是姑爷都事实,阴楚剑南也是满心欢喜,允许他晚宴在大厅与自家人一起落座。 此刻的他研磨着墨水,一副认真的模样,字正腔圆。 阴楚晴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没想到你竟然是文武全才,我把之前的话说起来。 你是真心实意的吗?谢灵询没有看她。 阴楚晴淡淡道:我阴楚晴从来不说假话,你是唯一一个让我不会讨厌的男人。 谢灵询停下笔:可是还远远不够。 阴楚晴:不够?还差什么。 谢灵询:诚挚而热烈的眼神,还有一颗毫无保留的心。 阴楚晴躲闪他灼热的目光,扯开话题:毫无保留?那你可以说诗词里为什么带有南唐吗,还有你既然这么优秀,为什么来到阴楚府? 谢灵询缓缓一笑:我就是南唐人,至于为什么来阴楚府你已经说了很多遍,如果你还是不信我,我也无话可说。 你是南唐人?阴楚晴忽的摇摇头,又点点头:也对,南唐国力雄厚,有你这样的文武全才也不奇怪,那我就更疑惑了,你一个南唐人千里迢迢来这里做什么,莫非是谋划和陇西郡王动兵? 谢灵询笑道:你的想象力很丰富,也很聪明,可惜事实南辕北辙。 看见谢灵询死猪不怕开水烫,阴楚晴冷哼:算了,你不想说本小姐也不愿意问,走吧,我爹爹要你去一起进食。 午后,灵武城还是挺美的,谢灵询带着阴楚晴走在街上,阴楚思雪还有婵儿跟在后面,有几个护卫缓缓亦步亦趋。 这是进食以后阴楚剑南批准的,他难得看到阴楚晴露出笑意,不过还是没有放松对谢灵询的警惕。 婵儿偷笑:三小姐你看,二小姐还说想回去呢,跟着姑爷都舍不得走了。 阴楚思雪也是一脸笑意:希望姐姐可以一直开心下去。 阴楚晴没有意识到就剩谢灵询陪着自己了,她东转转西转转,不知为何特别安心,看到几个搪瓷小人眼里放光:老板老板,我要这个。 那老板看了看谢灵询二人俊男靓女,笑道:公子,你夫人好眼光啊,这可是我们,, 额,我们不是,,阴楚晴刚想辩解,随即又想到他们已经订亲了,又想圆回来。没想到谢灵询扔了一锭银子,拿回好几个搪瓷,就拉着阴楚晴离开。 阴楚晴被他牵着手,心里有些无法言表都甜蜜,不过羞意涌上心头,她怒道:你干什么。 谢灵询缓缓道:像你这样都傻妮子,要是继续呆在那,不知道要被坑多少银两,那种东西有什么成色光泽之分,又不是胭脂玛瑙。 阴楚晴怒道:你说我傻? 不傻不傻,晴儿最聪明了。阴楚思雪几人听到阴楚晴的叫声就跑过来,发现谢灵询在抚摸她的柔发,红着脸笑道:原来姐姐是无福消受啊。 阴楚晴拍开他的手:你干什么,就知道占我便宜。 诶,雪儿她们呢?阴楚晴忽然意识到,随后看看后面,发现阴楚思雪她们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脸染上一层酡红,迅速抛开了。 谢灵询手里拿着几个搪瓷,阴楚思雪走过来:姐夫,真有你的,再接再厉哦。 婵儿也是攥紧拳头,笑道:小姐的心快要沦陷了呢。 谢灵询微微一笑,拿着搪瓷一个人分发几个:来,给你们的,报答你们的大恩大德,哈哈。 哼,姐夫真小气。阴楚思雪跺跺脚:你最起码得买点水粉给我嘛。 谢灵询无言以对:这个,你不是阴楚家小姐吗,还需要我买? 阴楚思雪兀自不服气:那不一样嘛。 谢灵询挠挠头:婵儿,你看着雪儿,我去去就来。 哼,就知道借机溜走。 阴楚晴越走越远,她忽然闭上眼睛,贪婪的吸收着空气的清新。 她鼻子尖,闻到一种难闻的臭味,迅速睁开眼睛,竟然是一整盒的臭豆腐。 再向上一看,谢灵询嘴角上扬,静静看着她。 她急忙离开,没想到谢灵询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到路边摊旁。 阴楚晴浑身起了战栗:你干什么,别碰我。 谢灵询温柔道:听话,吃。 阴楚晴从来没有听见这么温柔的声音,她的目光迷蒙,下意识的答应了,缓缓尝上一口,就舍不得了。 看着她狼吞虎咽,谢灵询饶有兴趣。给她擦了擦嘴巴,阴楚晴躲开,小声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臭豆腐。 谢灵询笑道:专门问了婵儿还有雪儿。 哦?阴楚晴戏谑道:没想到你和她们混的很熟啊。 谢灵询:那当然,我可是她们的姐夫和姑爷,应该的。 你无耻。阴楚晴剜了他一眼,生着闷气,径自往前走,脸上却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 一路上,谢灵询缓缓道:你是一个大小姐,但是我知道你喜欢摊子上卖的东西,哪怕是一串糖葫芦,你也觉得很甜。因为你孤独,你以为飞鸟可以和你说话,你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对吗。 阴楚晴气势不足:你,你以为你很懂我吗。 谢灵询忽然停了下来,粗暴的搂住她。 阴楚晴吓得魂不附体,在他怀里扭来扭去:你要做什么,你快放开我,这里是大街上,会被别人看见的。 谢灵询缓缓道:你不要自欺欺人了,我想你一直留在我身边,好吗。 你先把我放开。阴楚晴越来越急,只觉得身体不受控制。 谢灵询:你不答应我我就不放开你。 你不能这样。阴楚晴隐隐有了哭腔:我求求你了,我都答应你了会嫁给你。 谢灵询欣喜不已:那你是答应我了? 阴楚晴红着脸点点头,谢灵询缓缓将他放下来,看着她美丽的脸庞,魅惑的嘴唇,就要亲下去。 阴楚晴看着他脸蛋越来越近,前所未有的紧张,她的纤纤玉手紧紧攥着,缓缓闭上眼睛。 没想到,就在这时,阴楚思雪她们赶到了。 咳咳,我们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有。 阴楚晴感觉没脸见人了,慌慌张张逃离,谢灵询一脸郁闷,阴楚思雪捂着肚皮笑道:活该,谁叫你小气。 从那天起,阴楚晴一直躲在房里,捂着自己发烫的脸蛋,暗叹自己怎么变得不知廉耻。 都是那个坏人。阴楚晴剪着红布,喃喃道:他把我害惨了。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阴楚晴傻傻坐在床前,拖着香腮,愁苦道:唉,为什么你就不知道来看看我呢。 谢灵询是故意的,他早就打定了主意,若即若离。这种欲擒故纵的方法,对于情窦初开的少女是很致命的。 阴楚晴一直很要强就是因为缺乏温暖,而现在出现了一个文武全才又对她好的男人,自然灵魂悸动了。 第165章 楚楚动人,依依不舍 忽然,一阵风吹过,阴楚晴的门窗刷的一下关上,她吓得弹跳起来,随后可怕的是,她房间内的所有烛火都熄灭了。 这一下子阴楚晴就坐不住了,慌慌张张往外面跑。没想到一打开门,一张鬼脸出现在她面前,青面獠牙,青紫色长发飘逸,她一下子瘫倒在地,痛哭起来。 谢灵询本来想吓吓她,没想到阴楚晴居然怕黑,他摘掉面具,缓缓蹲下:别哭了,晴儿,没有鬼,是我了。 阴楚晴听到这温柔的声音,下意识的望了望他,那英武的面容出现,她瞬间有使不完的力气,抱住他的腰:你个混蛋,为什么要吓我,呜呜,我好怕。 谢灵询缓缓拍着她的后背:别哭了,没事啊,有我呢。 很久,阴楚晴才从他怀抱出来,泪雨涟涟,简直就是雨中美人,白皙的脸蛋肌肤胜雪,更加惹人疼惜。 她嗔怒道:你以后要是再敢吓我,我就杀了你。 谢灵询吓得拍了拍胸口:大小姐,不要这么狠吧,我只是想带你看看好东西。 阴楚晴疑惑道:什么东西。 谢灵询拉着她出来一看,原来就在湖面上升起了一团团明灯,里面有火焰在燃烧,上面搭着一张纸条,所有明灯都是如此,照的纸条通红,纸条连接起来就是一句话:阴楚晴我要永远爱你。 阴楚晴的眼里只有这片天空,虽然是黑夜,她却仿佛看见了太阳和希望,她眼眶湿润了,再一次为自己身边有这样一个人而感动,她看了看谢灵询,发现他也在凝望自己,幸福道:这些都是你做的? 谢灵询点点头:这些天看你也不出来,我就想着找了一些红纸和编筐,做了一些孔明灯。 阴楚晴露出了会心的微笑,让百花失色:风郎,谢谢你。 听到风郎两个字出口,谢灵询不知是喜是悲,他心里默叹:对不起。阴楚晴浑然不知,已经把头靠在他肩膀:晴儿以为自己会孤独终老,或者找一个自己不爱的人了此残生,如今看来,老天还是对我不错的,风郎,谢谢老天把你送到我身边。 谢灵询静静道:我知道你喜欢晴天,你不要一直躲在房里,哪怕你害怕出去,我也会给你布置,就像这些灯笼,它的光芒就像我的心,即使你遇到了黑暗也不要怕,因为我会一直陪着你。 阴楚晴感觉心都要融化了,她幸福的闭上眼睛:嗯嗯。 谢灵询笑道:看看,这是什么。 阴楚晴闻到一阵香气,睁开眼睛一看,谢灵询手捧着一束雪莲花,天蓝色散发着凛冽芬芳。 哇,好漂亮的花,哪里来的,风郎,陇西的雪莲花好像只有高山才有,而且特别高耸,你不会特地去为我采摘吧? 听到阴楚晴话语里的关切,他笑道:这是我从一个乡下姑娘那里买来的,我没有事,你别担心。 风郎,谢谢你。 阴楚晴甜甜的给了他一个香吻,又靠在了他肩膀。 难得享受这静谧温馨的一刻,谢灵询却没有心思。他忽然道:晴儿。 嗯? 谢灵询道:后天就是商武会了。 阴楚晴从他肩膀里起来:怎么了。 谢灵询:你能不能和伯父说一下,让我作为阴楚商船的前锋出战。 为什么?阴楚晴大惊:风郎你不要命了,你不知道前锋最危险吗,不仅要防御敌人的攻击,还有可能遇到船沉没的水难,后果不堪设想,不行,我不能让你做前锋,我都想告诉爹,不让你出战。 不行。谢灵询凶道:你要是不听话,我就不来找你了。 为什么啊。阴楚晴眼眶里有了雾气:好好的和我在一起不行吗,商武会都是我爹爹和大哥的事,和你无关,让他们自己去啊。 没想到一会儿功夫,阴楚晴就把自家人卖了。谢灵询苦笑: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这么多天,一直都是你家供着我,阴楚伯父对我有知遇之恩,要不是参加比武我又怎么可以遇到你呢,现在他们有难,我们怎能心安理得的袖手旁观。 可是,阴楚晴还想说什么,被谢灵询打断了,他给了阴楚晴一个吻,温柔道:乖,身为你的郎君,怎么能临阵退缩。 阴楚晴软化了,点点头:那好吧,那你要保证,一定要平安回来,商武会我也会去,就在陆地等你们。 阴楚剑南听着手下人汇报,笑道:这小子也算是人才,我那晴儿心高气傲,这么快就被他收服了,看到他一片忠心,让他做前锋我反倒不乐意了。 阴楚皓道:父亲,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就让他做前锋,难道你想看亲儿子送死啊,他武功那么高可以挡一阵子的。 阴楚剑南怒道:你说的什么话,你个不争气的东西,要是他出了事,你妹妹怎么办。 阴楚皓撇撇嘴:再再找过呗。 阴楚剑南恨铁不成钢,奈何没有办法,叹了口气:算了,为了阴楚家的祖宗,也只能这样了。 谢灵询没想到出奇顺利,他更没想到阴楚剑南早就想让他做前锋,唯一的一天,阴楚晴来找他和他如胶似漆,耳鬓厮磨。不过在府邸,两人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但是郎情妾意,有滋有味。 相比之下,其它参加商武会的人就是郁郁寡欢了,尤其是长孙乾,更是急火攻心,病入膏肓。撑着一口气就是为了在商武会杀了阴楚剑南和东方恒,他派出了长孙尧和郝风做左前锋和右前锋。 东方家则是让贼心不死的陶燕平和江湖三侠客出战。 关山良俊带着一大帮绿林好汉也是悄悄赶往青海林苑。 屈罗傲寒和屈罗傲星带着一大帮侍卫前去助威观战。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陇西郡王已经安排一大批卫队和弓箭手出马,潜伏在湖海两端。 陇西郡王也同样想不到,明月客栈出来一队人马同样隐藏起来。 一时之间,商武会,大战一触即发。 谢灵询原本以为商武会不过是小打小闹,真正到了商队出发的时候,也是大吃一惊。足足有十辆马车,马车上坐满了人,下面还有家丁跟着,还有各自的门生骑马跟着家主浩浩荡荡进发,气势如虹,几乎整个灵武城的百姓都来围观,一探究竟。 第166章 商武大战,一触即发 本来阴楚剑南不准阴楚晴前来,只带了阴楚皓,把阴楚思雪都放在家中,奈何拗不过阴楚晴的大哭大叫,只能任由她一路跟随。她坐在马车里,不时掀开帘帐,回望着前面谢灵询英伟的身姿,泛起甜蜜温暖的浅笑。 似乎接触到她的目光,谢灵询侧头一看,也是报以柔情的眼神,让她脸颊发热,又钻回马车里。 他没有看到就在人群里还有一道炽热目光,也在紧紧看着他。原来不久之前,沈流袖还是经受不住思念,和对谢灵询的担心,偷偷从阴川赶了回来,她的身边带着汪曾和夏刚,两人说什么也要拼死保护少夫人,沈流袖看到阴楚晴真的一心扑在谢灵询身上,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随着一声“停”落定,谢灵询焦躁的心思才有了港口停放。他抬头一看,阴楚剑南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也不答话,对方大声道:马车守在这里,骑马人员和走路的纷纷登上商船。 嘿,家主。像是遥相呼应一般,就在一片黑茫茫的森林里,到处都是桦林,地势低矮,只有附近的平地有一座亭子,前面都是茂密的荆棘,荆棘中间分布着泥沼,泥沼前面就是一大片深深的湖海,湖海上密密麻麻分布着许多船只,船只分为四批,分别在不同的方向,所有人拿着不同的旌旗,摇着船帆,高声呐喊,寻找自己的队伍。(注,中国在石器时代就有了独木舟,到了商代有桨和帆,汉代以后发明了樯橹,唐代李皋发明了车船,也就是四大世家所使用的船只) 谢灵询看到就在最东边有三艘船,船上面都有阴楚的标志,上面人员果然都是火红色头发光着脚,方才的声音就是他们发出的。 紧随他们之后,长孙乾带着自家队伍也是匆匆赶到,不过他们看上去狼狈不堪,人也是萎靡不振,随行的人数也是大打折扣。 他冷冷看了阴楚剑南一眼,并不想和他们有什么交集。阴楚剑南却率先问好:长孙兄,好久不见,最近可好。 哼。长孙乾静静道:你是在嘲讽老夫吗?阴楚剑南,告诉你,今日老夫一定会把属于我们的拿回来。 阴楚剑南没有理会长孙乾的怒意,他依旧是笑意满满,看着他身后的长孙尧,笑道:这是贤侄吧,果然一表人才啊,叔父也没什么见面礼,这样吧,我们拿了盟主令以后就少拿你们一半物资,是不是很宽宏大量啊。 你,,长孙尧脸色不好看:还不知道鹿死谁手呢,你个老匹夫,真是不知羞。 说谁老匹夫呢。阴楚皓大怒:信不信小爷收拾你。 长孙尧淡淡抬起剑柄:来啊,就看谁的头比较僵硬了。 哈哈哈哈,二位贤弟早就到了。东方恒老狐狸一来就看到这副场面,乐呵呵的,就像新郎官一般喜庆,穿着大红长袍,雕刻着锦绣江山的花纹,令二人面容一窒。 长孙乾淡淡道:东方恒,你在这假慈悲干什么,笑里藏刀,简直比阴楚剑南还要恶心。 东方恒旁边的江湖侠客,一个叫董凯,一个叫易浩天,两人都是落魄时候接受东方恒收留,加上妻子儿女都被控制了,自然对他忠心耿耿,现在听到长孙乾辱及,于是纷纷拔出佩刀:放肆。 哟呵。长孙乾静静道:你是真把自己当皇上了?东方恒,就你也配? 东方恒终于面子上挂不住了,他面无表情:长孙乾,咱们谁也别说谁,你做了多少恶心事自己清楚,我还要给你算算犬子的帐呢,今天你休想活着出去。 郝风怒道:放你娘得屁,东方明那杂种死了和我家老爷有什么关系,明明是阴楚晴和那奸夫干的。 这话一出来,不仅东方恒面子上挂不住,阴楚晴也是气的通红,谢灵询一道残影而过,扬手给了他一巴掌。 郝风被打懵了:你好大的胆子,敢打我?你凭什么打我? 谢灵询淡淡道:凭我是她的男人,你敢编排她,辱没她的名声就是于我作对,你再敢说一句我就杀了你,挖出你的心肝。 看到谢灵询指着阴楚晴,众人面色大变,阴楚晴美滋滋的低下头,布满喜悦之色。反观东方恒旁边的陶燕平,却是刚刚从牢狱被赎出来,多日折磨的消瘦许多,看着谢灵询更是嫉妒的发狂。 郝风听到这阴森森的话语,不知为何真的相信对方会杀了自己,讪讪的不敢说话了。 东方恒淡淡道:长孙乾,你和你的狗辱骂明儿,老夫就忍了,不过你以为人不知鬼不觉吗,你那晚投宿新福客栈,已经被老夫查出来了,那新福客栈距离翠云楼特别近,你为什么半夜三更去那里,还有那位公子已经重伤我家明儿,犯不着再去杀人灭口,他后面的诸多事迹都证明此人光明磊落,比如,灭了你们长孙家,哈哈哈哈哈哈哈。 长孙乾皮笑肉不笑:是吗,那要恭喜东方家主很快沉冤得雪了,不过不知道你会不会带着这个秘密沉入大海呢? 随即他看了看阴楚剑南:阴楚家主,对于覆灭我们长孙家,你就没有什么解释的? 阴楚剑南淡淡道:解释什么,小女和那歹人根本没有关系,那歹人已有妻室,小女岂会下贱如此,长孙家主没有看到小女的郎君就在此? 长孙乾:是吗,谁知道呢,万一你女儿红杏出墙,喜欢做这破坏别人家庭的事呢。 你,阴楚晴怒骂:你胡说,我只爱风郎,我的心是他的。 谢灵询牵住他的手,温柔道:我相信你,不要害怕。 阴楚晴安定了下来:只要你信我,任何人我都不在意。 谢灵询杀意的眼睛掠过长孙乾:如果你再说一遍,我不介意多一具死尸。 长孙乾讷讷:你敢,便再也说不出话。 长孙兄不是自诩豪杰吗,怎么连个晚辈都会惧怕? 关山越的豪迈声音传来,他的队伍气势浩大,压过了任何一家,走起路来也是一脸自信,关山良俊跟在后面潇洒自若,不过看到阴楚晴和谢灵询的时候还是有些不自然。 关山良俊笑道:侄儿拜见三位伯父。 阴楚剑南倒是对他很有好感:侄儿免礼,我和你父亲交好,咱们都是外族人,理应同仇敌忾。 关山越脸色一僵,暗骂着阴楚剑南真会偷奸耍滑,一下子就把自己划到统一战线了,现在自己骑虎难下。 果然,长孙乾和东方恒听到都是面色不好:原来如此,阴楚剑南,怪不得你有这个底气,有关山越撑腰,何愁大事。 关山越连忙摆摆手:哪里哪里,二位兄长言重了,阴楚兄不过是普通问好,你们不用介怀。 长孙乾话里带刺,泛酸:听说你们关山家现在休养生息,真是过的有滋有味啊,不知能否支援我们长孙家一点? 关山越笑道:好说,好说。 看到关山良俊,长孙尧瞳孔一缩,他大怒道:就是你,你这个骗子,你还有脸过来。 长孙乾淡淡道:尧儿,怎么回事。 这时候,坐在马车上都东方朝霞也掀开帐子,跳下来小跑到她身边,死死瞪着关山良俊:你这个骗子,故意把我们骗去阴楚家,然后杀了阴楚家主的堂弟,陷害我们,原来你是关山家的人,原来如此。 关山良俊咬碎银牙,暗怪自己慈悲心肠没有杀了二人,也怪当初长孙尧心思警觉,越想越不对劲,早有防范,非要往大路上走,趁机溜走了。 阴楚剑南怒道:真的是你干的?关山良俊,你得给老夫一个说法。 阴楚晴也是看着东方朝霞:真的不是你做的? 东方朝霞不愿意下来就是因为阴楚晴,此刻看到她一脸尴尬:我,晴儿,不是你想的那样。 关山越看到长孙乾和阴楚剑南都是一脸不愉快的看着关山良俊,打了个马虎眼:一定是侄儿和侄女看错了,良俊一直跟着我,怎么会跑去阴楚家呢。 胡说。东方朝霞叉着腰道:不仅只有我们两个证人,那杀了我哥的贼人也在那里,他和他妻子郎才女貌,却做起了如此勾当,是关山良俊说的不让我们报仇,那二人中的男人就是晴儿的相好。 你胡说。阴楚晴怒道:东方朝霞,你有什么资格叫我晴儿,我阴楚晴瞎了眼才会与你结为金兰。你也听信道听途说是吗,呵呵,我告诉你,我阴楚晴只爱一个人,就是我的风郎,你的哥哥和我们阴楚家没关系。 第167章 心有余悸,鹬蚌相争 晴儿,对不起,我。东方朝霞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一时之间悲伤不已。 你给我回去。东方恒怒吼,让下人把她拉了回去,随即望着关山良俊:说,那两个人在那里,现在只有他们可以解开谜团。 关山良俊一脸为难:伯伯,侄儿不知道啊。 东方恒步步紧逼:说。 东方兄何必与我儿子为难呢。关山越不动声色把他拉到自己身后:莫非你想提前干掉我们,好拿到盟主令? 东方恒挥挥手,董凯等人拿起刀刃:老夫没有耐心,关山越,不要以为你们赢了,不信咱们就试试。 四位都到了?屈罗傲寒和屈罗傲星带着各自的人马,左右开道,齐头并进。 东方恒他们只好收回剑拔弩张的架势,垂首道:参见大公子和三公子。 屈罗傲寒笑道:免礼,今日是商武会,四位应该早些上船,往事已矣,都如尘烟,何必斤斤计较。 屈罗傲星淡淡道:大哥说的轻巧,要是世事皆有这么容易,就不会有冤冤相报了,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一句话就能一笔勾销? 三弟这是什么意思。屈罗傲星笑道:难道还要支持行凶,须知冤冤相报何时了,如此大动干戈,苦的还是自己。 看见二人斗嘴,四大世家的人顿时偃旗息鼓。忽然,不知谁喊了一句:中心船来了,中心船来了。 顿时人群里炸了锅一般,只见四艘锁在一起的帆船从远处开来,最中间的一艘船上面有一只箭靶,四艘船齐头并进,坐落在东西南北四大世家船只的中间。 屈罗傲寒笑道:既然中心船到了,四位可以开始了。 东方恒淡淡看了关山良俊一眼:这笔账我们慢慢算。 阴楚剑南径自走了过来,对谢灵询道:我们的船在最东边,所有的人都要施展轻功跨过泥沼踩上去,随后会有掌舵的人开船,你就在最前方的船只,你的任务艰巨,不要有压力。 谢灵询笑道:伯父放心,灵风一定不辱使命。 阴楚晴依依不舍的看着谢灵询,眼眶泛红:风郎,你一定要小心,我等着你回来。 谢灵询捧着她的俏脸,印上一个香吻:放心吧。 看到这一幕场景,陶燕平心里就像一团火熊熊燃烧,咬牙切齿。他在东方家得第二艘船,最前面都站着董凯和易浩天,没办法,比武一事让东方恒对他大失所望,他只能做个替补。 不过这厮阴狠的很,早就暗地带了一把匕首,准备凿除对方的船艄,让他们在大海沉没。 商武会为了进入中心船射箭,四大世家必定会进行争夺,而彼此都是可以进入对方的船只的,即使将对方押住,为自己人开船都是家常便饭。只不过一直以来,四大世家势均力敌,才会鲜有让成功。 箭就在中心船上,进入以后拾起箭,射进箭靶就赢了。 阴楚晴就这样看着谢灵询都身体越来越小,和海天连接在一起。 开船咯。随着掌舵人的呼喊,谢灵询踏着水面蜻蜓点水,迅速飞上第一艘船,和他一起在船上的就是阴楚家懂水性的江湖中人,每一艘船都是这样。 随着屈罗傲寒一声令下,四面八方的船只开始席卷过来。谢灵询的眼睛一直盯着中心船。就在即将到达中心船不远处时候,关山家得船也如期而至。相反,长孙家和东方家由于风浪及至,掌舵人速度较慢,互相碰撞,停靠在后面。 谢灵询迅速挑过关山家最前面人的脚踝,对方毫无招架之力,被他轻轻一挥,就掉落海里。有一就有二,在最前方的关山良俊看到这一幕,拾起宝剑就和谢灵询比斗了起来,两股冲天剑气就在水面激起阵阵浪花。后面的人也是一片厮杀,纷纷跃到对方的船内,拳打脚踢,各种刀戈碰撞不绝于耳。 不久,海面就被染成鲜红,和落日映在一起。关山良俊笑道:当日输给了你,今天我绝不会输。 那就试试看。谢灵询看到他跃过半空,就要来到自己的船,他也腾空一跃,两人就在空中对掌,双手相交噼里啪啦互接好几回合,汹涌的掌力袭来,震的翻江倒海,后面的几艘船也是被浪花蒙上眼睛,分不清是友是敌,一时间乱打乱杀,死伤不绝于耳。 这时,东方家和长孙家的人已然赶到,他们想着先拿到盟主令,于是不理会两家,直冲冲朝中心船而去。阴楚剑南大吼:拦住他们。 阴楚皓正和关山家的杀手激斗正酣,就要分身,奈何动弹不得,大刀呗钳制住,手脚受缚,只能焦急。谢灵询和关山良俊都放慢了速度,看了看大笑的陶燕平,两只手指齐齐一点,一股气势激埇而来,陶燕平来不及格挡,侧身一跃,抓住船帆,依旧被削中肩膀,出现一个大洞,痛的哇哇直叫。 长孙家闻此一个个噤若寒蝉,季光熙吼道:快开,别管他们。 谢灵询笑道:愿意让他们坐收渔利吗。 关山良俊道:一拍即合。 两人瞬间到达长孙家船舵,一把抓住掌舵让,伸手一掀,那人不受控制的掉进海里喂狗。随即两把剑抵住其余人的脑袋,剑气杀光了负隅顽抗的船上人员,逼着他们开船,和东方家的船相撞。 陶燕平本来以为胜利在望,如今掩着伤口,还是被东方家阻隔,大怒道:冲进东方家的船,杀光他们。 而此时,阴楚家和关山家的人马也在彼此的船内厮杀了大半个时辰,几乎各有死伤,刺鼻的血液浸渍了所有船只,令人作呕。最后只剩下阴楚剑南带着阴楚皓冲出关山家杀手的包围圈,对方虽然人数多,但是武力值不高,阴楚剑南一把斧阅随手就削去他们的脑袋,但是仍有几人擅长神出鬼没,轻功极高,脚步侧踢,迂回打法,踢掉阴楚剑南的兵器,猛抓他的胸口。 阴楚剑南只好接过疲惫的阴楚皓,纵身一跃,就往中心船而去。后面的人急追,一时之间几道残影发出耀眼得光芒,就在半空扭打起来,阴楚皓体力不支,被踢落,落在谢灵询这边,不明身份的关山加人员随手便砍,他一个鲤鱼打滚迅速躲开,抓住船上的棍棒就抛掷。阴楚剑南看到儿子降落,稳稳跃下,伴随着长孙家的人马也充了进来,一时间东方家的四艘船摇摇晃晃,拥挤的铺天盖地。 东方恒看到阴楚家这边少有招架之力,跃过谢灵询,就要取他性命。长孙乾想到东方恒的事情,也是滔天恨意,关山越则是直直跟去,一时之间四个人打的难解难分,而阴楚皓腹背受敌,已然支持不住。 阴楚剑南嘶吼:灵风,快去救皓儿。 谢灵询却是恍若未见,继续和关山良俊缠斗。 关山良俊疑惑道:你的武功好像退步了? 看着谢灵询无动于衷,阴楚剑南大急,不过眼看他好像无力对付关山良俊,一时之间也释然不少,跳出四人的合力,随手去救阴楚皓,就在哪刀尖划破阴楚皓的后背时,阴楚剑南将他拉住,一下子躲开,随即一斧子劈过去,对方脑浆破裂。东方恒却紧追不舍:你这老匹夫,杀了你休想再争执。 第168章 英姿飒爽,无人能敌 长孙乾紧随其后:还我长孙家。 关山越笑道:莫急,有我在,谁都讨不了好。 东方家喝长孙家一致对外,眼看阴楚剑南势大,必须除之而后快,更是因为关山越说的一番话,让他们更加妒火中烧。于是围攻阴楚剑南,阴楚剑南只好再次求救:灵风救我。 谢灵询本来就想拖字决,继续和关山良俊比斗,奈何不能不想到阴楚晴悲痛欲绝都表情,只好加快内力催发,稍一对掌,震开关山良俊。 关山良俊冷然:原来你方才在让我。 他本来想追,随后一想现在不就是去拿盟主令的最好机会?于是施展轻功翩然而去,却被一道身影阻拦了去路。 原来是陶燕平,他见机行事,一直躲在后船,就要爬上中心船,看到关山良俊,岂能不警惕。 原来你这个卑鄙小人也在,看我结果你。 关山良俊说完,剑光一闪,却被董凯和易浩天接住。他们冷笑一声:关山公子,有我们在,休想过去。 谢灵询一声清叱,身形已飘入场中,盛怒之下也不待东方恒几人反应,手中长剑已朝对方招呼过去。 猝不及防之下,东方恒顿时被他攻了个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关山越是个老狐狸,立马见风使舵:阴楚兄,我来助你。在二人围攻下,局势瞬间扭转,东方恒和长孙乾叫苦不迭。本来阴楚剑南都武功修为就是四人最高,眼下更是压力剧增。 他们哪里还有心思说话?当下尽施平生所学,气势绵绵展开,这才堪堪挡住对方凌厉绝伦的连续杀招,站稳阵脚,道:“关山越,你这个小人,暗地里与我们交好,竟然做这背信弃义的事。 关山越俏脸含煞,冷笑一声,并不答话,浅足急点,左手翻转,长环刀若燕子剪水,反是愈发迅急地袭向了东方恒腹下。 首当其冲,长孙乾被谢灵询挥剑一指,他的胸前出现一个大洞,已然身死。长孙尧大惊失色,痛哭流涕,怀着万分恨意朝谢灵询厮杀而来,奈何两人根本不是一个级别,长孙尧还没来得及格挡就被他擒住脖子,恶狠狠道:不想死就老实一点。 可是长孙尧悲痛欲绝,哪管这么多,依旧挣脱开来,发疯般朝他攻来。郝风和季光熙也是杀完了关山家的人才发现这一幕,配合长孙尧来对付谢灵询,三人合力倒是斗的旗鼓相当。 其实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谢灵询故意相让,他故意露了一个破绽,让郝风与季光熙失误,随即击中他们下颌,竟然远远遁去。两人大吼:哪里跑。而长孙尧看他不在,则把满腔恨意留在阴楚剑南身上,而东方恒的腹部瞬间被关山越划伤,已是强弩之末。关山越抬腿一踢,东方恒掉入大海也是生死不知。 哈哈哈哈。阴楚剑南大笑:关山兄,快来帮我对付他们。 没想到关山越立马调转枪口,配合郝风和季光熙对付起阴楚剑南。阴楚剑南哪里是三人的对手,堪堪抵挡,怒吼:关山越,你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呵呵。关山越大笑:当然是杀光你们。 阴楚皓看到自己父亲险象环生,不顾自己都伤势,脸色苍白的就去抱住关山越的腿,让他散发狠意:小兔崽子,松手。 皓儿,快走啊,不要管为父。阴楚剑南看到阴楚皓都血液越来越多,哀恸不已,大呼道:关山越,不要伤害我儿子。 关山越却不听,用力狠狠锤着阴楚皓的后背,阴楚皓本来就伤势过重,接二连三的吐血,晕了过去。 阴楚晴似乎有心灵感应,听到悲痛的嘶吼,不顾家丁阻拦,跑到沼泽处,看到这一幕,痛苦的无力挣扎,她歇斯底里:大哥。 似乎听到阴楚晴的呼唤,被郝风二人围攻的谢灵询一顿,随即恢复正常,剑气贯穿功力尚浅的季光熙,随即挑开郝风的短刀,侧腿一踢,瓦解他的气势,继续朝关山良俊飞去。 皓儿。阴楚剑南猝不及防关心儿子伤势,丝毫没听到女儿的呼喊,被长孙尧划伤一剑,摇摇欲坠,求饶似的看到关山越:求求你,放过我的皓儿吧。 没想到关山越丝毫不留情面,他对准阴楚皓就要下死手。阴楚剑南大吼:唐灵风,救我皓儿。 对,风郎。阴楚晴也意识到了,歇斯底里:风郎,你快救我爹爹和大哥。 关山良俊看到谢灵询根本不在意,绕过他和陶燕平等人头顶,大吼:快拦着他,不要让他进入中心船。 陶燕平大惊,他以为自己的人对阴楚剑南展开疯狂围攻,谢灵询会坐以待毙、投鼠忌器。没想到他非但没有营救,反而不管不顾,朝着箭靶而去。 阴楚晴看到这一幕,眼泪奔腾而出:风郎,你在做什么啊,你快救救我爹爹和大哥。阴楚晴疯狂的哭喊:盟主令我们不要了,我只要你们平平安安的。 谢灵询闪过一丝愧疚,随后脸色无比坚决。就在他的手即将拿起箭的时候,被关山良俊踢中,随后躲到一边,陶燕平带着董凯三人也是将他包围起来。 随着这个局面产生,阴楚皓终于被取走了性命。而阴楚剑南在郁闷和痛苦中也是喷出一口老血,长孙尧目光里有一丝怜悯还是放过了他,不过关山越却没打算放过他,一下子结果了他的性命。 你干什么。看到阴楚剑南不甘的闭上眼睛,长孙尧不悦:他已经够惨了,你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 关山越淡淡道:老夫做什么还用你指责?反倒是你,自己爹爹被人杀了还有妇人之仁,真是不成器。 长孙尧怒吼:你给我闭嘴,要不是你帮阴楚剑南,我爹爹怎么会死。 想到这,两个人又厮杀了起来。 阴楚晴已经哭的麻木了,她瘫软在地,白色的绣鞋被淤泥浸渍,眼泪被吹得风干:风郎,你为什么不救我爹爹和大哥。 此刻的谢灵询陷入四人围攻,反而游刃有余。 关山良俊对陶燕平道:一定要杀了他,不然我们全都完了,他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谢谢抬举。谢灵询从四把剑中跃出,跳上船帆,打定主意就去拾起箭柄,奈何四人不给他机会,瞬间又将他逼退。 皓水岸之中,连绵不绝……船上早已浓雾笼罩,看不清船艄上的身影,依稀辨认是五个人。同样,船下的一干人等相互也看不清,只能凭感觉。阴楚晴开始担心起谢灵询来,她不明白谢灵询为什么视若无睹,但是她已经失去两个亲人了,不能再失去最爱的人,于是慌慌张张,又不敢贸然前进,于是呆呆站在原地,泪水又不禁滑落。 关山良俊手持青虹剑,紧张临敌,对面却是衣服华丽不凡的谢灵询,却从未有过的镇静出现脸上,手握一柄杀神长剑,正闭目闻声。青虹剑先发制人,伴随着关山良俊腕部杀气颇浓的金铃响音,划破浓雾,带着凛冽寒气逼向谢灵询,寒气与浓雾相摩化为白光。谢灵询只是向其右侧轻闪,以剑挡剑,将对方之力弹空,夺其声势。 随着关山良俊的长剑脱手,两把短剑从他的脖颈边缘划过,他一下子听到声音,一把抓住两人的手臂,狠狠一抛,两人再无反抗之力。陶燕平偷偷的尝试追寻箭柄的方向,却被谢灵询触碰,招招致命,只能疲于应对。 关山良俊稳住心神,知其只用巧劲,故手中青虹剑千转百回,静止的空气被剑气所迫,化为厉风吹向谢灵询。长剑虽然皓凝,但谢灵询闭已耳目,平自身气息。关山良俊动武过久,心浮气躁,面色苍白,气息紊乱,为使对方早些认输,竟然招招夺命。果然谢灵询躲之不急,被一剑割掉头发,关山良俊大为不满,加快杀招,竟然遭受反噬,剑柄刺进自己左胸膛,血滴流于船岸。 船艄里处皆光滑无痕,血迹顺势而下,落入地面,顿时在地面清水中散开。陶燕平见状便知关山良俊已无心智,忙从倒地的董凯手中搜剑,跃上船帆,奇异的是浓雾渐渐散去,而谢灵询的长剑就抵在他的胸口,他还未曾出手,已然脱手,心神不宁,谢灵询左拳一挥,他的半边脸涨了起来,不受控制的落下,气喘吁吁。 第169章 真相大白,痛不欲生 没想到你比我想象的要厉害。关山良俊颓然:不过你想射箭除非杀了我。 谢灵询静静一笑,挥出一道剑气,竟比之前强上十几倍,万千残影袭来,他疯狂阻挡,谢灵询不理会,拿起箭柄,悄然一射,正中靶心。 不能射。陶燕平歇斯底里,没想到还是晚了:那就怪不得我了。 他的小刀从袖口一挥,斩断船上的缰绳,在浮力的打击下,船身开始抛锚,晃悠悠起来。 哈哈哈哈,我们就一起同归于尽吧。 怎么会这样。屈罗傲寒和屈罗傲星眼看着谢灵询拿到盟主令,竟然逢此变故,不知是喜是悲。 风郎,风郎。 阴楚晴急的泪流满面,她不顾一切的往前走,一只脚就要踏进湖水,却被一双手牢牢攥住。 她茫然一看,竟是一个白衣女子,对方冷若冰霜,却清丽脱俗,就连自己都忍不住多看一眼。 你是谁? 沈流袖。 阴楚晴疑惑:你为什么要拉住我。 沈流袖静静道:相信他。 旁人自以为中心船已经离岸上特别远,船下降速度之快难以想象,顷刻之间便要葬身海底。 谁成想谢灵询身负绝学,如雁子穿行,勾住船头,一把抓住关山良俊,踩中海水,迅速腾空,踏上其它船只,随即提着心如死灰的他,不消片刻回到原地。 这怎么可能。陶燕平不可置信的揉着眼睛,笑容凝固了,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面容,不住的挥手:救我,救我。 可是刹那间石沉大海,就这样消失在天际。 看到谢灵询安然无恙,阴楚晴欣喜不已,发疯的跑过去抱住他:你没事太好了。 感受到她的依恋,谢灵询不禁内疚不已,又看到沈流袖的面容,不禁愁容满面。 阴楚晴哭道: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救我爹爹和大哥,你明明可以的。 谢灵询还是打算欺骗她一些时间:对不起,我,, 哈哈哈哈,已经晚了。忽然,在桦林附近出现大量弓箭手,陇西郡王缓缓走了过来,他身后居然跟着屈罗傲风。 屈罗傲星等人也是大惊,迅速带着人赶了过来。 陇西郡王?谢灵询皱皱眉:你想做什么。 小丫头,你以为他真的是你的风郎?陇西郡王淡淡道:姓谢的,你也应该揭开你的面具了,本王容忍你到今天就是为了亲手杀了你,没想到你给了本王这么多惊喜。 谢灵询冷冷道:陇西郡王,原来这都是你算计好的,我已经拿到了盟主令,你应该履行诺言了。 诺言?屈罗傲风笑道:哈哈哈哈,你太天真了,你以为我父王有那么愚蠢,这一切都是我和父王的双簧计。 什么。沈流袖也是吃了一惊:陇西郡王,你竟然这么不要脸,亏你还是一国之主。 陇西郡王笑道:丫头,你的情郎伪装成这副样子很不开心吧,现在本王替你解开谜底有什么不好的。 他又对阴楚晴道:你还被蒙在鼓里啊,真可怜,就你不知道吧,你的风郎本名叫谢灵询,这个白衣女子就是他的伴侣,他们就是覆灭长孙家的凶手。 什么。阴楚晴不可置信的嘶吼:不可能,你骗我,你骗我。 是不是骗你你问问你的情郎就知道了。 阴楚晴泪眼朦胧,拍打着谢灵询: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谢灵询不忍看她绝望的眼神,他平静下来,看着陇西郡王:你怎么知道的。 陇西郡王淡淡道:本王一直在派人跟踪你,想要调查你的身份有何难。 谢灵询忽然想起莫厨子的话:那个叛徒就在你们王府对吧。 陇西郡王淡淡道:你很聪明,不过你该死了。 屈罗傲寒制止道:父王,你不是答应过我和三弟吗。 住嘴。陇西郡王:你们毕竟是兄弟,岂能被外人教唆,眼下四大世家覆灭,就是本王接手的时候了,你们好自为之。 阴楚晴还在哭着,谢灵询缓缓揭下自己的面具,露出一张俊逸无比的脸庞。 阴楚晴一下子愣了,随后猛地推开他:原来,原来这都是真的,你个刽子手,你一直在骗我,我恨你,我恨你。 关山良俊恍然大悟:原来是你,谢兄,你怎么会在这? 谢灵询笑道:我倒是想问问你,你怎么会在这,关山兄。 关山良俊道:原来你一直再骗我?姓谢的。 谢灵询:够了,彼此彼此,你不也是为了自己都计划欺骗为?不过谢谢你了,不是你的计划我也不会有今天。 关山良俊: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可是我没有想过害你,我只是想招揽你,只要我们现在联手,何愁大事。 谢灵询静静道:所有的弓箭对准我,你觉得我还有翻盘的机会吗,我也没有想过害你,不然就不会救你,毕竟曾经有过兄弟之情,虽然是假的。 关山良俊一下子沉默了,确实如此。 阴楚晴只是不停的喃喃道:原来你一直在利用我。 怎么会这样。阴楚晴流完了一辈子的泪水,她双目空洞,直直往前走,就想踏进海里。 谢灵询吓了一跳,急忙把她拽回。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我恨你。 谢灵询愧疚道:对不起晴儿。 阴楚晴看着他:原来你一直不出手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对吗。 谢灵询道:对不起晴儿。 阴楚晴大喊:不要叫我晴儿,我原本以为你带给了我明媚的春天,那是烟花一般的灿烂,没想到它只不过是无情的火药,转瞬即逝,你撕毁了我的家族我的未来,你满意了? 谢灵询: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你除了对不起还会说什么,我恨你,我恨你。你去和你的美人双宿双飞吧,从今以后,我阴楚晴死也不会原谅你。 看着阴楚晴头也不回的跑出去,谢灵询呼出一口气,只要她平安就行。 陇西郡王笑道:现在轮到我们了,本王放过了阴楚晴算是给你的报酬,现在你就拿命来吧。 弓箭手准备,放箭。谢灵询知道不会那么善了,不住抵挡着箭的攻击,可是箭雨太多了,哪怕他有三头六臂也躲不开。 灵询,我来助你。沈流袖跳过来,打掉他面前飞驰而来的箭羽,两人联手对敌。 给本王放,狠狠的放。陇西郡王看一时半会奈何不了他们,发疯般的指挥。 紫玉,你去杀了他们。陇西郡王看谢灵询已经体力不支,派出了紫魅成员中的得力干将出马,谢灵询一不留神被划伤手臂,沈流袖大惊,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支军马忽然出现。 哈哈,王爷,如此草菅人命有些不妥吧? 看到为首的莫厨子,陇西郡王看到紫玉隐没身影,他也不在意,只是瞳孔紧缩:你们也来了? 莫厨子笑道:王爷在这里,我们岂能不来。 陇西郡王看这副情形,一时之间骑虎难下,只能冷哼一声:我们走。 等到你们的人被紫玉全杀光。陇西郡王暗想,本王要你们碎尸万段。 莫厨子当然不知道,但是谢灵询注意到了,他身体发寒,屈罗傲风有些不甘:父王,我们不能就这么便宜他们。 沈流袖听到这句话,面色微变,恨意涌上心头,一道剑气挥向屈罗傲风下体。 啊,父王,我的命根子啊。屈罗傲风发出杀猪般的惨叫,陇西郡王瞬间大怒: 杀,给本王杀了他们。 莫厨子无奈一笑:拦住他们,保护谢公子他们离开。 一场大战,双方势均力敌,陇西郡王带着鬼哭狼嚎的屈罗傲风走了,他们的梁子算是结下了。而屈罗傲星和屈罗傲寒则是一脸笑意,故意放行。 几日之后,谢灵询伤好,带着夏刚几人去往天山。 第170章 天山之行,白雪皑皑 天山的雪还没有融化,由于常年聚集使日光清冷了不少,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似乎有车队和骆驼的脚印,印刻着四下无人的苍凉。 蔚蓝的天空衬着矗立着的巨大的雪峰,几块白云在雪峰间投下云影,就像雪白的绸缎上绣上了几朵银灰色的暗花。那融化的雪水从雪峰的峭壁断崖上飞泻下来,闪耀着银光。在那白雪皑皑的群峰脚下,是连绵不断的翠绿的原始森林。密密的塔松像无数撑大的巨伞。夕阳西下,阳光透过重重叠叠的枝丫,在苍绿的苔藓上留下了斑斑点点细碎的日影。 骑马穿行林中,只听见马蹄溅起漫流在岩石上的水,声音轻灵,更增添了密林的幽静。在这林海深处,连鸟雀也少飞来,只偶然能听到远处的几声鸟鸣。 沈流袖紧紧靠在谢灵询肩膀上,双手搂着对方并不宽广却结识有力的腰,脸上露出鲜艳的笑容,配合着这斑斓的美景,更是绚烂夺目。 身后跟着两匹骏马,汪曾和夏刚并驾齐驱,暗自偷笑谢灵询和沈流袖的亲密,一路上四人也算和睦,说起话来完全没有间隙,游山玩水,陇西距离天山本来就近,沈流袖经不住谢灵询的央求,就带着几人前来寻找师父。 这一路上,谢灵询对她格外照顾疼惜,就算食不果腹也不会让她饿着,遇见长虫蛇蟒第一个冲上去,甚至有一次差点坠入悬崖,汪曾和夏刚顾不上救援,她踩塌石子,就朝后仰去,他不顾性命安危,用外衣挂在悬崖边的枯树上,随后倒挂在崖壁的岩石上,稳稳接住。 一个女人,或多或少都有英雄救美的情节。虽然沈流袖并不是普通小女孩,但是心里依然不可避免的涌现暖流。如果说之前她只是把心交给了谢灵询,现在算是彻底只看得见他的影子。她开始忐忑自己草率答应谢灵询,会不会有些不合时宜。师父所在的地方虽然是天山,但是里面却是世外隐秘,几乎没有人找得到,师父曾经说过不能带外人前来,他会不会讨厌谢灵询?总之,她的脑子很乱,既有甜蜜和欢欣,又多了几丝焦虑,眼看已经到了天山脚下,有些犹豫起来。 流袖,你怎么了?有心事吗。像是看出了沈流袖都心思,谢灵询停了下来,关心道。 沈流袖很想告诉他,又怕惹得他不开心,为难了一会儿,还是摇摇头:没有,可能是这几日赶路有些疲乏了。 少主,少夫人,你们怎么了。 汪曾和夏刚也随之停了下来,面带疑惑之色。 谢灵询看着沈流袖吞吞吐吐,又不吱声,自己迫切想要知道事情的答案,但是佳人疲惫,他也不会强求,只好再次轻声询问:流袖,你究竟怎么了,如若是累了,就先下来找个暖和的地方歇息,这天山寒冷,即使穿的如此厚居然也如衣不蔽体。 沈流袖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如今她的心已经不自觉向他偏移,自然面面俱到为他考虑,还是放下了不该有的心思,坚定道:灵询,没事的,反正已经到了山脚下,沿着这条蜿蜒的长路上去就能到一片桦林,到那只有我知道路径,现在已经不早了,要是天黑更难攀登,而且严寒酷冷难以消受。 谢灵询也不再强求,半推半就道:那好吧,咱们快一点。 这时候,汪曾和夏刚却阵阵惊呼,粗犷的声音喊道:少主,你们赶快过来。 谢灵询道:怎么了,你二人为何如此慌张。 看,快看。汪曾指了指谢灵询身后雪山顶的状况,顺着他的手指谢灵询和沈流袖都看了一下,不禁失色,原来那雪山竟然有了移动的痕迹,上面的石头慢慢摆动,不住的发颤,凝结在石头上的白雪慢慢脱落,融化成滴落的雪水,在这灿烂的日光里格外心惊。 是雪崩。谢灵询立马当机立断对沈流袖道:流袖,咱们快跑。 于是谢灵询驾马疾驰,朝着回来的路程加快速度。汪曾和夏刚同样跟随。 灵询,咱们这样跑是跑不快的,雪崩每三年一次,这是师父告诉我的。沈流袖焦急抓住缰绳,一把抓住谢灵询手臂道:这马已经赶了好几天,现在已经疲惫不堪,加上咱们了两人的负重,这样都会被雪埋了的。 那怎么办。汪曾听到这里,平时冷静的脸庞也出现了慌张,他对谢灵询道:少主,你带着少夫人先跑,我和夏刚就在这抵挡巨石。 不行,现在不是分这些的时候。谢灵询道:汪曾,夏刚,我谢灵询不是贪生怕死之人,绝对不会拿你们性命开玩笑,就这样,你们把流袖带走,我断后。 不要。沈流袖道:灵询,不行,这里很危险,都是我把你带到这里来的,都是我害了你,我们要死就死在一起。 谢灵询定睛一看,这雪崩果然猛烈,迅雷不及掩耳,已经有几块巨石崩塌浮动下来,雪花浮动着浪潮裹着寒气携带冷风,就像飕飕的冷箭飞驰一般压下,距离谢灵询几人越来越近,就连两侧的松林都压垮,四周一片白茫茫的狼藉,巨大震颤声音格外恐怖。 不行,汪曾,夏刚你们一定要照顾好流袖。谢灵询不等沈流袖反应,把她推了下去,随后驾马迎向风雪。 不,灵询,不。沈流袖放肆的哭喊着,就要跟上去,被汪曾两人拉住了。 少夫人,您不能去啊,少主他不会有事的。 沈流袖木然的哭着,神情僵硬,不住摇头:不,你们不知道,雪崩不比江湖斗争,根本猝不及防,而且人力太弱小了,根本微不足道。天山的雪更不比外面,古往今来不知埋葬了多少英魂,就算灵询武功盖世也很难逃出。 不会这么严重吧。夏刚咋舌道:少夫人,这天山雪崩如此玄乎,那你师父呢。 师父是得道高人。沈流袖抽噎道:自我记事起,就不知见过多少次,往来天山的客队和商旅灰飞烟灭。 如沈流袖说的一样,谢灵询使出长剑,劈出几道剑芒,唰唰唰将巨石砍成雪花碎落满地,随后又攀上雪山,用双掌抵住雪山崖壁,希望用掌中出来的气流稳住震颤的雪浪,却根本使不上劲往日面对江湖高手的力气全然消耗殆尽,雪山崩裂的力度大的出奇,生生要将他撕裂,而且雪山周围的冷风阵阵,伴随着暴戾的嘶吼,似乎要将他撕碎。 谢灵询的眼睛都快要张不开,他发现自己只能挡住几块石头,而在其它方向包括角度同样滑落更加巨大的滚石,自己根本来不及抵挡,一时间不禁变了脸色,于是只好再次拿起长剑,指着雪山腰嚯嚯嚯削出,却只是砍断半山腰的藤萝,谢灵询看到日光照射的阴冷,而山顶一朵雪莲花正恍若无所谓的盯着他们,一下子不服输的劲蹭蹭涌向额头,他奋力的怒吼着,用尽全身力气劈出,却发现石头岿然不动,却有一股强大气流逼向自己,顿时间手足无措,竟然慢了下来,忘了驾马逃走,直接让雪花打出几米开外,吐出一口鲜血。 啊,灵询。沈流袖看到这一幕,心都要碎了,不断挣扎着,就要冲过去:不,我要去救灵询,灵询,你等我。 少夫人,你不能去。夏刚吼道:让在下把少主带出来,汪曾,你守着少夫人,千万不能有任何差池。 少主,我来了。夏刚一把钢刀足足有200斤重,也算他力大无穷才能拿得起,他瞧见即将压中谢灵询的树木和巨石,吼叫着侧身劈砍,将它们打落,自己深深受了一击,闷哼着渗出鲜血,随后一把抱起谢灵询,就往外跑。 夏刚?流袖她怎么样了。谢灵询喘着气,有些虚弱。 少主,少夫人没事,咱们先出去再说。 雪花哗哗哗就像瀑布一样瞬间全部流了过来,山瞬间全部崩塌,所有石头,树木和沙砾不受控制的朝他们席卷而来。 夏刚拖着谢灵询,即使速度已经够快了,依然挡不住这风驰电掣的侵袭。夏刚转头一看,却已经要将他们覆盖,他下意识用刀抵挡,却只是被雪花染成丝丝雪白,随后眼睛再也睁不开,两人都淹没在雪迹,凭空蒸发一般。 第171章 古往今来,欲说还休 雪来的快,去的也快,忽然间静止,就像没有发生过一般。 这可就吓坏了沈流袖,她不住的哭喊着,汪曾也不可置信,松开了她的手,两人一起奔过去查看,沈流袖直接瘫倒在地,茫然失措,脸颊的泪水被风吹干,绝美的面庞隐藏着淡淡的苦涩。 为什么,为什么啊。沈流袖用力的扒开雪花,想要抬起巨石,却发现根本没有用,但是她还是疯狂的寻找着,扒拉着,直到用尽全身力气,却只能看见一片雾霭,和自己身边的汪曾,不由心如死灰,目光失去了神采,愣愣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一具雕塑。 少夫人,少夫人。汪曾摇了摇她,却没有一点动静。 哈哈哈哈,乖徒儿,果然是女大不留人,从未见你如此失神落魄啊。 不知从哪传来飘渺的声音,显得苍老而厚重,但却洪武有力。 沈流袖忽然有了动静,她眼睛眨了眨,四处看看:师父? 哈哈哈哈。从雪花里钻出一个穿着带有一点古铜色的青衣长袍的老道,他手里托着两个人,迸裂的升腾到半空,胡子灰白,脸庞虽然有了少许皱纹却白净红润,似乎格外年轻,他露出爽朗的笑容,雪浪都被震颤的发出巨大声响,丝毫不亚于方才的厉害。 汪曾疑惑这仙风道骨的老道是哪里来的,竟然能够升天,莫非是仙人,他又看了看老道手里托的人不是谢灵询和夏刚还有谁,不由惊讶和激动涌上心头。 少夫人,原来少主没事。 沈流袖自然也看到了,她激动的来到老道身边,跪下道:徒儿拜见师父。 嗯嗯。老道笑了笑:徒儿一路辛苦了,为师已经知晓你们的行踪,幸好出来及时。 沈流袖抹干笑容,随后看着晕倒的谢灵询和夏刚,惊惶道:师父,多谢师父相救,不过,谢公子和夏刚怎么样了。 他们没事。老道还是挂着笑容:只不过暂时失去意识,很快就能醒过来,徒儿,先上山吧。 嗯嗯,好。沈流袖听到这肯定的回答,放心不少,又换回了原来的笑容。 老道苦笑着摇摇头:看来让你出山一次,都有些眷恋红尘了。 师父。沈流袖撒娇道:给我留点面子嘛。 汪曾瞠目结舌,他见到沈流袖这美若天仙的撒娇模样,都有些魂牵梦萦,不过想到她是少夫人,连忙克制自己心里的绮梦:少夫人,这山已经崩了,咱们怎么上山啊。 哈哈哈哈。沈流袖看到汪曾懵懂的样子,扑哧一下笑得很开心:跟着我就行了,如果那么容易找早就没有我师父和我了。 老道带着谢灵询两人就不见了。 老道叫什么名字,谁也不知道,包括沈流袖。 沈流袖以前问过他,可是他有时脸色铁青,大声斥责;有时又像是有愁绪,不发一言。 久而久之,沈流袖就不管了,她只要知道师父对自己好就行了。 汪曾跟着沈流袖不停的问着关于老道的事情,总是一口一个仙人叫唤,沈流袖有些不厌其烦:好了,你不用问这么多,我师父不会喜欢你问的,等会上去少说点话。 汪曾也很听话,连忙点点头。 等到进入一条已经崩塌的雪径,汪曾才发现果然别有洞天。虽然极目远望是荒凉雪白,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沈流袖朝着一块巨石的夹缝走去,竟然发现一条林海里的小路,随后出现了一块低矮的丘山,沈流袖轻松的纵身飞跃就翻了过去,汪曾也跟着一起前行。 汪曾惊讶的发现,沈流袖对着一块平地剁了跺脚,竟然出现一条狭窄的小路,就像凭空出现的。 看着汪曾僵硬的不动,沈流袖淡淡道:这是奇门五行,不用惊讶了。 随后走进那条小路,果然出现一座青山,竟然和江南的一般无二,丝毫不是在此处应该有的。 还能听见悠悠的笛音和潺潺流水声,到处茂林修竹,一片清新怡然。 到了一座木屋内,沈流袖和汪曾终于看见老道,谢灵询两人已经醒了。 流袖,原来这道长说的是真的啊。谢灵询迎了上来:只是为何你们来的时间如此慢,都一天了。 是啊,夏刚也接话道:汪曾,是不是你脚步慢拖慢了少夫人的速度。 只有老道坐在那里紧闭眼睛,像是在休憩,全然听不到外面事情。 汪曾有些委屈,指了指自己:怎么可能,我和少夫人走的那么快,不过最多两个时辰而已,怎会有一天。 可是确实如此啊,这已经快到傍晚了。 好了好了。沈流袖道:灵询,你们不用困惑了,师父的轻功那是当世罕见,你们来此一分钟都没用,是瞬息千里,转瞬即至,另外,这地方和外面不同,时间过的比较快,因此才会造成假象。 竟然有如此奇异景象。汪曾和夏刚考虑的是这个,赞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和老道的奇门八卦着实精巧。 谢灵询却是佩服老道的武功,不由对沈流袖手臂的图案更加感兴趣,就想上前询问。 沈流袖却和他心有灵犀,她挡住谢灵询,轻轻道:灵询,让流袖和师父说吧,他不喜欢外人打扰,我会和你说的,你放心,绝对不会太久。 谢灵询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看那老道神神秘秘,也不做声,只好答应了。 一进房门,沈流袖再次恭敬的下跪:师父,流袖拜见师父。 免礼,流袖起来吧。 师父,弟子不孝,不能时常侍奉师父,真是有罪。 说哪里话,师父哪会与你计较。 沈流袖忽然听到门抖动的声音,老道笑了笑:放心,他们听不到,为师已经设了结界。 外面的谢灵询一阵苦笑:看来这老道是发现咱们了。 少主,这里到处暗藏玄机,真是奇异。 老道静静道:那位谢公子是你的心上人吧?嗯,不错,俊秀不凡,眉宇间有股浩然之气,倒是可造之材。 师父,你怎么知道流袖会来的,幸亏您来救灵询了,不然,就,,沈流袖忽然说不出口。 就什么?哈哈哈哈,徒儿,没想到你也逃不过世俗的羁绊,为师虽然隐居这里,外面的事情却一清二楚,你可忘记为师擅长的就是天文占卜,星象八卦,机关奇门遁甲? 沈流袖点点头:自然知道。 流袖,为师要你下山是为了寻找明主,一晃已经四年,为师甚为想念你,最近为师发现紫薇帝星越来越明亮,看来离明主出现已经不远了。 沈流袖惊讶道:真的? 老道却岔开话题:流袖,你回来了,和师父说说下山遇到的事情。 沈流袖有些摸不清头脑,不过还是照说了:师父,流袖这次下山发现最为神秘的是一个名叫鹤山的地方,它在巴蜀,里面有百草药谷,还有灵溪水涧,都有圣药效果。只要在里面生活一段时间就能延年益寿,达到养颜效果。里面居住着一对老夫妻,他们看上去都150多岁了,依然鹤颜华发,最神奇的是里面几块巨石旁居然有白鹤腾空而起,化作金光。 哦?这个鹤山倒是有些门道,这都是祥瑞之兆啊。 嗯嗯,师父,最奇怪的是在百草药谷后的树林里有一块石碑,上面雕刻着许多密密麻麻的古语,最后落草是贞观11年。 哦?流袖,你这样一说,师父忽然想起师父的先祖曾经记载过一件事情,也是在那个时间段,和墓碑的时期倒是吻合。 那时候有两个老道仙风道骨的,倒是和师父先祖成为了朋友,他们好像在寻找陵墓。 陵墓? 第172章 身负重任,异象重生 不错,先祖问过他们姓名,却只字未提,他们只留下两首诗,说是关于他们姓名的。 第一首:大吉着黄衣,徒留血一滴。二人寻古迹,清风吹煞气。 第二首:朽木二甲子,盘龙胜古稀。清溪享迤逦,猎猎吹白衣。 先祖看他二人,确实一个身着黄衣一个身着白衣。 沈流袖感叹道:好沧桑的诗啊,一听就是迟暮的老人经过兵戈之后发生的感慨。 嗯嗯,师父这些年一直在琢磨这件事情,最近终于推断出他们的真实身份。 师父,他们是谁啊? 他们应该是唐太宗时期著名的预言家袁天罡和李淳风。 什么。沈流袖惊讶的樱唇开启:竟然是他们? 不错,大吉着黄衣:上面一个吉,下面一个衣就是袁字,二人寻古迹:二人即是天,清风吹煞气:罡风吹走煞气,因此就是袁天罡。 朽木二甲子:木加子就是李,李树开花也要两千年。清溪享迤逦:水加享就是淳。猎猎吹白衣:这应该就是风字。 沈流袖疑惑道:师父,倘若真是他们二人,史书记载,他们应该在洛阳和长安一带啊,怎会前去巴蜀。 不,流袖,你不知道。他们二人不会拘泥一地,而是四处辗转,因此才能洞悉先机。 嗯嗯。沈流袖点点头:流袖明白了。 流袖,师父想知道,你下山以后怎么会去鸣凤楼。 沈流袖本来还惊愕,但是知道师父神通广大,自然知道自己的行踪,也不再隐瞒。 师父您一直说要匡扶天下,寻找明主。流袖下山以后正好遇到鸣凤楼在招人,或许是瞌睡遇到枕头,流袖想着找个地方先呆着,没想到就发现许多秘密,为寻找明主提供了天时地利。 为师对鸣凤楼也略有耳闻。老道缓缓道:楼主水若云只是一个风华正茂的丫头吧? 沈流袖点点头。 她有些门道。老道道:既然你逃出来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对了,师父,徒儿在陇西遇到一个也会使出天罗地网的丫头,只不过她的是黑绫,莫非我和她有什么渊源? 原来她把徒弟安排在了陇西王身边,看来她还是要搅弄风云啊。 她?她是谁。 徒儿,这件事就说来话长了,当年唐太宗时期命袁天罡和李淳风算大唐国运,他们一算就算上了瘾,竟然连后面几百年的历史都算出来了,制作了一部《推背图》,李世民害怕它流传出来影响大唐发展,所以明令禁止锁在宫苑,后来袁天罡和李淳风去世之前都分别去过巴蜀一个地方选址建造陵墓,实际上最后他们二人选择的是涿州附近的岷山,距离巴蜀十万八千里。但是唐代历朝统治者对他们的能力深信不疑,于是派了许多人前去巴蜀查探,仍然一无所获。 沈流袖一头雾水:然后呢。 苍穹道人继续道:到了唐昭宗时期,他发现大唐内忧外患,皆因他无意中查阅了推背图,一时间惊魂未定,为了不让唐朝灭亡,他自损天子真气,在泰山封禅,凝结自己的龙血,封印大唐龙脉,随后他留下一份宝藏交给当时两名宠臣,分别是吏部尚书谢广陵掌握宣符印,骁骑营中郎将水天傲掌握宝藏图。 昭宗以为只要把宝藏守护好了,即使龙脉被毁,也能重整旗鼓。但是宝藏埋在哪里现在谁也不清楚,然而当初昭宗是找过当时宫廷的两名大内高手护送的,这两名大内高手是师兄弟,他们的师尊是个女人,独门武功便是一袭彩绫。他们在护送途中无意间获得袁天罡和李淳风留下的机关学和奇门八卦等,瞬间格外痴迷,于是日夜研究。 由于师兄忠心耿耿,希望依靠天机去护国,师弟却暗藏坏心眼,他意识到自己掌握了未来发展的趋势,又有了宝藏,于是就想据为己有,两人相斗,最后师兄打败师弟,老死不相往来。师兄带着宝藏消失不见,根据宝藏图的指示埋葬了宝藏。而那个奸邪之辈也发誓遇到对方一定要除之而后快,而且吩咐他的后人与对方不死不休,最重要的是他们以推翻江山为己任,建立自己的王朝统治,一直在搜寻师兄后人的下落,意图拿到宝藏。 沈流袖忽然明白了:难道师父你就是那个忠心护卫的后人?所以你才能研究李淳风的奇门五行。 不错,正因如此,师父才有解救天下的使命,大唐已经过去不能逆转,但是祖上留下的古籍并没有透露真主是谁,可能害怕血雨腥风,为师知道宝藏的具体地点,却不能说出来,只能盼望你找到真主,带领他去打开宝藏,那样才算名正言顺。 师父,所以紫夜就是我的师妹?她的目地就是为了夺取江山? 不错,她委身于陇西郡王,不会那么简单。她没有杀你不会那么好心,可能只是在等待时机,所以你一定要小心。 嗯,师父,我知道了,不过即使师父,我们知道宝藏位置,也没有宣符印,怎么打开呢。 宣符印在当年的吏部尚书谢广陵手里,如今不知去向,希望真主能拿到吧。 师父。沈流袖听着老道一直说其它的,连忙把自己的话说出来:流袖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以前您一直不告诉流袖,可是如今流袖已经大了,应该为自己做主,流袖身上图案究竟怎么回事。 为师知道你会问的,也是时候告诉你了。其实为师也不知道你的身世,只记得那是三九寒天,为师刚下天山。 一伙契丹兵追赶一辆马车,那辆马车上坐着一个贵妇人和丫鬟,丫鬟已经气绝。贵妇人也好不到哪去,已经奄奄一息,她怀里抱着一个女娃,女娃大约9岁左右,躺在贵妇人怀里像是睡着了。 为师打退了那伙契丹兵,发现那妇人还有最后一口气: 道长,求你,收养我苦命的女儿吧,她叫沈流袖,望您将她抚养长大,不要告诉她的来历。 贵妇人,沈流袖哀不自胜:师父,流袖还有一些小时候的记忆,不过都是与我的爹爹,怎会有一个贵妇人呢。而且若那时我9岁,怎么一点记忆都没有呢 你爹爹?老道沉吟道:那贵妇人也就20来岁年纪,你爹爹应该也年长不到哪去。不过为师当日却是未曾见你爹爹。至于你的记忆,已经被为师抹去了,免得你哀不自胜。 这是怎么回事。沈流袖凄然道:师父,流袖记得流袖的家在一处庭院深深的府邸,经常有磨刀霍霍的声音,有一日冲来一伙士兵把我娘亲还有许多仆人杀光了,我爹爹不知去了哪里,而这个贵妇人又是谁呢,绝对不会是我娘亲。 这个为师也不知道了。 师父,您不是可以洞察先机吗,您肯定知道,求你告诉流袖好不好。 老道叹了口气:流袖,为师虽然能够占卜星象,但是先祖有言,天机不可泄露,那样就会逆天行事,遭受大难。 噢。沈流袖失落的低下头。 不过,为师可以告诉你,你身上的图案与契丹有关。 沈流袖一颗心跌入谷底:契丹?不可能,不会的,难道我是契丹人? 沈流袖秀目涟涟,已经哭成了泪人,就像带雨的梨花,让人为之动容。 契丹兵?契丹兵为什么要追我娘?他们为什么要这么残忍,还有我爹呢,我爹在哪。我又怎么会和契丹人扯上关系,这到底怎么回事。 流袖,为师只能和你说这么多了,出去吧,有人等着你呢。 沈流袖知道他的意思,轻轻擦拭了一下眼泪,随之推开门出去。 流袖身上的图案,明明与义父那晚看到的一模一样,义父不会骗我,这图案一定不是中原的,看来想要解开谜团,还是得从这图案下手。 第173章 心有嫌隙,愁眉不展 谢灵询独自胡思乱想着,桌上的茶都已经凉了。 汪曾和夏刚随地待命,无趣的望着有趣的风景。 沈流袖一出来,谢灵询连忙迎上:流袖,究竟怎么样了。 沈流袖不敢告诉谢灵询师父说的话,她害怕谢灵询误会自己是外族人而嫌弃自己,支支吾吾:没什么。 接下来谢灵询的话却让她知道自己想的太过简单了,犹如当头棒喝,让她快要窒息。 你快说啊,你知不知道你身上这图案与灭我家满门的士兵身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什么。沈流袖不住的摇头:不可能,不可能,灵询你在骗我对不对。 我骗你干什么。谢灵询情绪激动的拉着沈流袖手臂,不停叫唤着:流袖你快告诉我啊。 沈流袖慌张不已,不知如何接话,只是目光躲闪着。 竖子尔敢。老道忽然走了出来,门已经被沈流袖关上了,这回竟然没有开,他就是凭空飘移出来一样,汪曾和夏刚都以为自己眼睛花了。 师父。沈流袖连忙来到他身边,一脸委屈。 道长。谢灵询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他,但是看对方着装也知是道观的,一直这样称呼着,对方也没有反对。 谢少侠,虽然你与流袖情投意合,但是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道长,您是流袖师父,肯定知道这图案哪里来的,还望告知。 谢灵询神色焦急。 不,不,谢少侠,天机不可泄露,这些你早晚会知道的。 道长,您就不能现在告诉我吗,毕竟我与流袖关系如此亲密了,难道还没有资格知道吗。 非也非也,就是因为你和流袖关系不一般,才最好不要知道。 你这老道,好生无礼,我家少主问话,居然如此对待,吃我二人几刀。 汪曾和夏刚面色不愉的望着老道,冲了过来。 老道只是挥挥长袖,汪曾和夏刚倒飞出去,狼狈不堪。 谢灵询不禁暗暗凛然,没想到这老道的功夫果然高深莫测。 谢少侠。老道凝重道:世人皆想看破天机,可天机又岂是受人摆布的。虚虚实实,返璞归真,世道伊始,万物春生。我只能告诉你你将面临着一场死结,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真的不能?谢灵询还想抓住机会。 不能。 谢灵询又看了看沈流袖,发现她神色哀伤,楚楚可怜,更加不痛快。 既然如此,呆在这里也无意义,不过我一定会搞清楚的,哼。 谢少侠,这山上美景很多,不如留下来观赏几日? 不用了,空有青山绿水,却无快意恩仇,空自怅惘,不如早些离去,打搅了。 谢灵询扶起汪曾和夏刚二人,头也不回的离去。 沈流袖急切道:灵询,灵询,你等等我。 她委屈的对师父道:师父啊,如若灵询说的话是真的,不会他家的仇恨还与我有关吧?这可如何是好啊。 流袖,你真的很喜欢他? 嗯嗯。 算了,你去吧。老道静静道:为师这辈子就只有你一个弟子,本来云游四海乐的自在,这些年有你也算功德圆满。如今你既然已经成长,就不用惦念为师了,不久以后为师就会离开这里。 啊?师父,您要去哪啊,您不要流袖了吗。 呵呵。老道慈爱的摸了摸流袖的秀发:只是去为师该去的地方罢了,为师有几样东西留给你,它能助你以后护佑明主夺得江山,就在床底下的箱子里,你带走吧。 师父,可是流袖会想您的。 没事,孩子,去找他吧,记住,不管发生了什么,一定要振作,完成你的使命。你下山之后一定会找到一个有缘人,他会告诉你关于石碑的更多事情,为师只能帮你到这了。 沈流袖总觉得老道话里有话,不过没有深究,去屋子里拿出箱子,就跟着谢灵询而去。 唉,徒儿,你好自为之。老道在心里默念着:古来儿女私情羡煞多少人,又愁煞多少英雄佳人?情之一字,苦啊。 老道瞬间消失不见,整座山也突然消失了,沈流袖和谢灵询几人回到了白茫茫的雪地。 少主,这真是太奇怪了,那老道到底是什么人啊? 谢灵询没有回答汪曾的话,他生着闷气,直接前去牵着还在雪地瑟瑟发抖的黑马。 沈流袖追了上来,就要跟谢灵询上去,谢灵询却冷冷道:你还来做什么? 灵询,流袖自然是和你一起回去啊。 沈流袖越发委屈,不知如何收场。 回去,回哪?谢灵询道:你和你师父是一家人,与我何干?为何死乞白赖的跟着本公子。 汪曾和夏刚都知道谢灵询在生沈流袖的气,也不敢多嘴,在一旁看着。 灵询,你为什么要这样说流袖。沈流袖难受道:流袖与你何干?难道你还不知吗,既然如此,当日为何要花言巧语哄骗流袖。 你倒真会倒打一耙。谢灵询淡淡道:不是我花言巧语,而是你根本没有把我当成你爱的人,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 因为,因为。沈流袖因为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因为什么?谢灵询道:你只要告诉我,我们还能好好的,流袖,行不行。 沈流袖沉默了。 看来是我对你寄予厚望了。谢灵询摇摇头:你不愿说我不逼你,但请你让路,不要跟过来。 不。沈流袖倔强的拦在谢灵询马前:你要让流袖跟着你,不然流袖就算死也不会放弃。 那好,你要死是吧,我成全你。谢灵询冷冷道,直接骑上马,朝着沈流袖践踏而来。 少主,不要这样啊,那是少夫人啊。汪曾不忍心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转瞬间凋谢,还是死在她心爱的男人手里,这些日子她对自己和夏刚也挺不错,于是大喊道。 夏刚只是转过头不忍再看。 谢灵询却和没听见一样,飞驰过来,沈流袖缓缓闭上眼睛,任由发生。直到马上就要踩上她的时候,马忽然停了下来。 沈流袖等了半天都没有动静,睁开眼才发现谢灵询看着自己,除了无奈还有黯然。 你知不知道你身上的图案和灭我满门的刽子手的图案一模一样。 我知道,你已经说过一次了。 可是这件事情说一百次一千次也无法洗刷。 我也知道,我不用洗刷,我只知道在爱你这件事我是干净的。 谢灵询看见她坚定的眼神,忽然软了下来: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 因为我爱你。 她的眼睛里没有一点瑕疵,有的只是蓝天碧草的纯净和绽放的雪白。 你知不知道,我不晓得怎么面对你了。谢灵询叹了口气:倘若你是外族人,你的身世和那些人有关,我该怎么办。 不,不会的。沈流袖抓住他的手:灵询,你要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和那些人有关系,我爹娘都是中原人,这图案肯定是他们刺上来的。 虽然这样说,沈流袖自己也有些不肯定。 希望如此。谢灵询还是躲开来她的眼睛:上来吧。 沈流袖笑了,笑得那么甜。 一路上,谢灵询虽然让沈流袖上来了,但还是闷闷的,有意避开她的目光,明显与她有了芥蒂,这让沈流袖更加泛酸。 沈流袖暗暗发誓:灵询,你等着我,流袖一定会把事情搞清楚的,但是不管明天如何,流袖很珍惜今天的日子,流袖不想和你分开一分一秒,可能是我自私,但是爱里面谁又不自私呢。 第174章 求神拜佛,人生奥义 他们不知走了多久,来到一家寺庙外。 灵询,这有一家寺庙诶,不如咱们去许愿如何? 沈流袖觉得上天还是挺眷顾自己的,也许进去接受菩萨指引可以清晰一点。 你去吧,我就在附近四处转转,汪曾,你去附近看看有没有酒馆茶楼之类的,夏刚,你去喂马。 谢灵询很果断的拒绝了。 哦。沈流袖失落的点点头:那好吧。 这座名叫广德寺的寺庙看起来不大,距离天山不过百里路程,先前他们来的时候是走大道,这次却换了小道,才发现这么一座寺庙,本来就幽深僻静,加上此地寒冷,更是凄清不少,人迹罕至,显得苍凉破败。 敲了敲门,出来一个小和尚,他恭敬的翻手:阿弥陀佛,不知女施主来此有何贵干。 小师傅,我是来进香许愿的,不知可否让我进去。 女施主,原来如此,那是再好不过了,不过女施主,想要进香,需要留下香火钱。 这。沈流袖疑惑道:寺庙进香似乎是寻常不过的事,只有祭祖朝拜和宗族活动才会进贡香火吧,为何这平时也要呢。 小和尚有些噎住,很快想到回答的话:女施主有所不知,本寺院需要新修许多寺庙别院和住所,加上放置佛像明灯以及莲台的一些修葺物,都需要银两,这样才能保证大家进佛。 哦?是吗。沈流袖也不想与他多争执,掏出几枚银子就递给他:这些够了吧? 小和尚笑得合不拢嘴:够了够了,女施主请。 沈流袖进来后才发现里面确实是陈旧脏兮兮的,不过并不是破败不堪,反而里面的配置都是耳目一新,只不过,里面的和尚没有一个扫地的,居然倒在长椅上睡觉,有的自顾自都唠这嗑,而有的干脆嘴里叼着鸡腿,吃的津津有味。 他们看到沈流袖进来,连忙收起了自己的本职工作,脸色发红,躬身道:女施主好,阿弥陀佛。 那个叼着鸡腿的和尚不知往哪扔,嘴上全是油水,用袖子胡乱的擦擦,此刻邋遢滑稽。 沈流袖暗自腹诽,苦笑的摇摇头。 她也不管这些了,直接进去许愿。 沈流袖跪在莲台,一脸哀伤。 求求老天教教我,观世音菩萨,您不是渡人苦海吗,这人世间的苦如何渡呢。 苦有可说,不可说,阿弥陀佛。 不知何时她身后进来一个相貌平和,年纪比较大的中年和尚,语气温和,倒是有和尚的作风。 沈流袖站了起来,和他问候一番。 大师,流袖想向您请教一个问题,可否? 自然,阿弥陀佛,女施主请讲。 佛曰:可普渡众生,渡劫云外,六根清净,通往极乐世界可真? 阿弥陀佛,释迦牟尼曾东渡,一生追随佛学偈语,初入中原时,是东晋时期,儒学百废待兴,五胡乱华,八王之乱,陆海星沉,无不使中原思想遭受践踏。其看准时机宣扬佛学不得不说是一种幸运,给了乱世中人茫茫迷惘的指引,普渡众生,实属真知灼见。 大师,流袖不曾看见佛能拯救乱世,只能看见乱世在不断操纵佛。倘若佛能普渡众生,为何还有南梁萧衍兴佛,唐武宗灭佛等事情,可见佛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有了欲念,即使存在佛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把戏。 施主此言差矣。佛并不是诸如鸡豚狗篪的外物,它代表一种信仰,灵魂,佛在心中,则人可达天听,人在佛在,人死佛仍在,佛祖可以圆寂,真正的佛却永远不会寂灭。 大师,非也。倘若佛拥有灵魂,能够看见冥冥众生正在遭受苦难,为何躲在深山寺院低头不问,反而接受众生诚心跪拜,添油香火,绵延不绝,因此是人供佛,而不是佛供人。昔日释迦牟尼东渡,曾一叶扁舟,因此有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的妙句,可见命运还是人自我主宰的,佛语不过是在现世经历的习惯。 看来施主与我佛真是有缘,不过施主只正值妙龄,豆蔻年华,美艳脱俗,应该是大家闺秀,为何抛头露面,沾染世俗风尘。 呵呵,身在乱世,就算心再向佛,崇尚出世,然眼望江山已经一片疮痍,怎能不入世,唯有结束乱世,才能行大道,得正果。大师言,心中向佛,就能直达天听,可是生命岌岌可危,又有谁顾得上前来寺庙信佛,上天又能否看到地下百姓的痛苦? 大师你莫非没有感觉到寺庙已经越来越冷清? 施主,佛并不在寺庙,而在心中。只要心里有佛,不用前来寺庙同样虔诚,依然可以超脱于世,区区肉身毁坏又有何惧。 呵呵。沈流袖顿时气怒了,冷笑一声:大师好诓语,如若佛不在寺庙,为何寺庙要供奉佛,而你们这些和尚弥陀要躲在这里,如若肉身不重要,为何你们不去自杀,一个个升上极乐世界,为何要在此没完没了的念经诵佛,儒家有语,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倘若基本的生存思想都没有了,那还要人做什么?难道佛就是引导人灭亡的妖邪吗。 额,这。中年和尚不禁噎住了,他没想到沈流袖见解如此犀利,自己都没想到过这些问题。 流袖多嘴了,如有惊扰大师,还望恕罪,告辞。 沈流袖就要离开,没想到走的匆忙,衣袖挂住了莲台上方的一个铁壶,铁壶插着茱萸,铁虎四周是铜锈,一下子扯住她手肘的衣袖,就撕破了。 中年和尚本来自怨自艾,有些烦恼,多看了沈流袖一眼,就要提醒她,却已经来不及,连忙上前问候,这么瞧见她手肘的图案,一下子惊的说不出话来:你,你这是哪来的? 大师,您知道这是何物?沈流袖听后,心想莫非这个和尚知道内情,激动不已。 没想到中年和尚使命摇摇头,感觉很恐惧的样子:不,我不知道。 他直接就往门口走,脚步匆忙,连身上的经书都掉了出来。 沈流袖焦急万分,她也不管什么面子了,一把拦在他面前:不,你知道的,大师,流袖看的出来,您是否在为方才流袖顶撞您生气,流袖给你磕头了。 作势,沈流袖就要跪下来磕头。 这可把中年和尚吓坏了,他伸出手作出“不必”的手势,虽是一片怡然自得,内心已经暗潮汹涌,此刻沈流袖这么一个闭月羞花的女子,惊慌失措,让他摸不着头脑,更是布满焦虑,他实在不愿意这回忆起那个血迹斑斑的日子,瞬间犹如充血一般直入头顶,体内的暴戾之气都有些控制不住,仰天长啸,贯彻云霄。 你快起来,女施主,根本不是因为这件事,贫僧哪有如此小气。 就在他好像说些什么时,外面谢灵询的声音忽然传来:沈姑娘,你为何还不出来?莫非是想要脱发为尼,可这是和尚庙,不是尼姑庵,千万不要走错了地方。 这,这是何人。中年和尚咋舌:女施主,是你朋友吗?倒是武功很高,能够千里传音。 没有千里。沈流袖摇摇头,有些悲伤:他就在门外。 那也了不得了。中年和尚侃侃而谈:要主动这寺庙是用上等的紫檀木修葺的,隔音效果奇佳,老衲听那位施主声音不过是24岁左右,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造诣,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沈流袖不知是喜是悲,对中年和尚的赞叹提不起半点精神,她哪里不知道谢灵询是在关心自己,又放不下面子,因此找了这样一番说辞,看来自己和他是近乎相似的两个人,很容易在一起,也很容易错过。 大师,既然我朋友正在呼唤,我还是出去和他说一声再进来。 女施主既然出去了何必再进来呢,中年和尚自言自语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心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第175章 振聋发聩,满目疮痍 沈流袖喃喃道:心若是空的,又岂会装不进一样东西。 女施主可否告诉老衲为何非要知道这图案之意,莫非女施主自己都不知道?既然它是在你身上之物,理应留下雕刻的印记,即使你不知,你的先祖父辈也应知道。 实不相瞒,民女自幼家破人亡,父亲不知所踪,母亲也惨死敌手,得高人所托,收为弟子,苟延残喘二十年,每每念起都会涕泣满襟,这图案从民女出生就有,但未曾有人阐述其根源。 哦?中年和尚有些吃惊:怎么会这样呢,莫非你不是契丹人? 契丹人?沈流袖樱唇张的大开,心惊肉跳,她激动道:大师,请告诉我。 沈姑娘,你如若再不出声谢某就闯进去了。 没过多久,一个小和尚急匆匆跑过来,对中年和尚道:住持,不好了,外面有个俊雅公子一直叫囔,来势汹汹,说要把这位姑娘交出去。 老衲知道了。 沈流袖道:高僧,还是民女出去说说吧。 若是女施主真想知道,老衲也好了结这一桩俗事。老衲观女施主灵慧聪秀,心地纯朴,是天地间的妙人,又与我佛有缘,即使要老衲当场人头落地此刻也不会有半点慌张,你若真想知道老衲现在就可以明言,至于外面那位公子老衲可以替你传音。 高僧,该如何做呢? 女施主你只需要安静的坐在这里,老衲运功抵住你的后背,女施主只需要与那位公子说话就好。 沈流袖闻听此言,又不禁仔细端详了一下这和尚,发现他面色红润,表情平和,着实不像是欺诈之辈,但眼观他不过是一吃斋念佛的和尚,步伐轻浮,声音虚沉,又怎会有绝世武功,莫非他是在诓骗自己? 然而,这有必要吗? 沈流袖太想知道自己身上的秘密,也不管其它的了,倘若对方真是骗子,自己一定将他当场擒拿,以事惩戒。 不过,等她坐下来以后才发现,那和尚并没有接触自己的后背,只是轻轻挥挥掌,离自己后背几公分处如同抚摸胡子一般,一股清凉而舒服的气流朝自己身上灌溉,让她惊讶莫名。 女施主,可以说话了。 沈流袖点点头,朝着寺庙门口道:灵询,我并无大碍,只因有些匆忙,并未带进香的物品,此地香火和寺庙钟鼓极为冗杂,要处理完礼节还需些许时候,若是你不耐烦,那,那就自行离去吧。 沈流袖说这番话,其实也是在赌气,她想看看谢灵询是什么反应。 没料到都过了很久,都没有谢灵询声音传来,她并不相信,于是问了问和尚:住持,这传音真的有用吗。 女施主是不相信老衲?那请看。中年和尚对着院内的枯叶拍了拍掌,树叶就漫天飞舞起来。 沈流袖肯定了这住持的功夫,心里失落起来,原来他真不打算理自己了。 没关系,谢某会一直等你。 谢灵询像是故意逗她似的,又或者他已经进来了,存心这个时候说这句话,让她跌入谷底的心一下子又冲上云霄,方才的心思又活络起来。 住持,谢谢住持。那就请住持告诉我事情的真相,这件事情对我很重要。 听着沈流袖张嘴闭嘴离不开这句话,住持和尚苦笑不已,他叹了口气,随后娓娓道来: 其实贫僧以前是做生意的商客,自幼拜师学艺,威震江湖的永兴镖局总镖头是贫僧的恩师,那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还是后梁的时候,贫僧开始闯荡江湖,凭借一身武艺和做生意的本事,也算乐的自在,本以为可以这样平平淡淡过一辈子,谁成想,天不遂人愿。 二十年前后晋的时候,石敬瑭与契丹交好,于是我往来契丹与中原做贩卖生意,贫僧没有落发时的夫人执意要随贫僧前去,贫僧夫人长得貌美如花,因此到处招来闲言碎语。有一个契丹将军,他看上了贫僧的夫人,于是强取豪夺,威逼利诱。夫人宁死不从,咬舌自尽。贫僧悲痛欲绝,一怒之下杀了他们十几个人,然而那是契丹地界,贫僧遭到追杀,一路跑到中原,石敬瑭是儿皇帝,贫僧深知也不能久留,于是来到天山脚下,被一高僧指引,遁入空门。 说到这里,中年和尚已经隐隐有了泪花,说不尽的悲伤和哀愁。 住持,原来,原来你也是伤心人。沈流袖暗叹乱世里到处都是生离死别,不经意间心乱如麻。 想了想,沈流袖又接着说道:不过住持你能够遇到佛祖点化,也算功德圆满了。 不碍事,不碍事。中年和尚摇摇头,再次说道:这些年贫僧一直躲在这里,并不是害怕被契丹军抓到,其实贫僧也自觉自己懦弱,早就想和契丹军拼个你死我活。奈何贫僧不是冲动莽撞之人,光靠贫僧一人力量,无异于螳臂当车,于是日日夜夜长伴青灯古佛,望契丹狗贼早日滚出中原,归还燕云十六州。 因此,当贫僧第一眼看见女施主手臂的图案时,才会如此惊讶,带有丝丝愠怒。 沈流袖默不作声,不知道思索些什么。 这和尚静静打量着她,眉头不眨道:说到贫僧的师父,倒是与贫僧还有一些谶语,不知女施主是否愿听。 沈流袖作了一个手势:住持但说无妨。 和尚笑了笑,示意身边的弥陀去后院取了些外物过来,他就怡然自得的眯着眼,嘴里不住的念叨着什么。 沈流袖一看这架势,不禁更加疑惑,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小弥陀就已经取回来一件东西,没想到那竟是一件袈裟,看上去缝缝补补,有些年头了。 老和尚一下子睁开眼睛,精光一闪,笑眯眯的接过袈裟,递给沈流袖:呵呵,女施主有慧根,接下来可要仔细听着。当年师父将此宝物赐予我,有言:日出东方才士来,口蜜腹剑锦缎裁。他年春归在客先,两岸桃花照蓬莱。女施主可知何意? 沈流袖忽然想起什么,自己师父云游之前不是也交给了自己几本古经么,他曾说有缘人就在近处,莫非就是这个老和尚? 越想沈流袖越觉得有这种可能,她欣喜万分,开始寄希望于眼前之人。 她顿了顿道:住持,这几段谶语我倒是未曾听说,想要辨析还是有些时日,晚辈定会好好研究。只是不知住持是否知道巴蜀灵石涧的无名石碑呢,还有上面刻着的几句谜语,似乎指代着两位神秘高人。 哦?老和尚一下子来了精神,面泛红光:没想到女施主你已经看过了,看来你果然于我有缘,其实那石碑上的石刻师父也曾给我见过,师父曾说他正是刻这石刻二人的再传弟子,师父通晓阴阳八卦,奇门武学,因此活了上百高龄。 沈流袖大喜过望:你果然就是师父所说的解开谜团之人,那前辈的师父是否透露过这石刻之人的面目与行踪。 说到这,那和尚忽然噎住了,脸色黯然:这竟是无处寻觅了,想那两位高人也是百年前的人物,师父也未曾一见,只是机缘巧合得到他们的墨宝,不过师父无意之中说过在某一本遗迹倒是发现他们确实是一个身着黄衣,一个身着青衣,犹如道观的仙长。 沈流袖渭叹:看来是袁天罡和李淳风的可能性无疑了。 老和尚忽然说道:女施主,天色渐晚,还是回去吧,茫茫天意,也不是可以窥测的。 沈流袖面色发苦:住持还未曾说出小女的身世呢。 师父有语:因果相连,巡回往返。是何因,种何果,女施主好自为之。老和尚只说了这句话,就没有了下文。 沈流袖此时已经可以推测出对方的意思了,心里彻底被摔的粉碎,她还是不甘心问道:住持,这图案究竟是什么。 没想到住持很爽快的告诉她:这是契丹的雪狼花图腾,首领级别或首领亲属才有资格拥有,当年我在契丹遇到的那位将军他就是上几任首领的嫡亲外甥。 不同人的图腾也不尽相同,首领级别的图腾就是你这种高贵的雪狼花,其它级别低的,从将军到士兵依次是狼草,狼牙,和单独的一只豺狼。但是就算同一级别不同的人图腾里都会有代表本人的印记,以便家族传承,所以女施主你很有可能就是契丹人,而且与契丹首领有关。 不,不可能。沈流袖大吼道:我是中原人,怎么会是契丹人,我的父母是正儿八经的洛京人,怎会是万里之遥的契丹,你这个老和尚,一定是在妖言惑众,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沈流袖亲耳听到的时候还是触动特别大,她已经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从来没有的愤怒溢于心胸。 女施主你要是想杀了老衲,老衲并无话说。住持镇定道:阿弥陀佛,佛说,人死如灯灭。生死不过是虚幻,身体毁坏,灵魂可以超度。老衲已经活够了,这些年来从没有觉得快乐过,也许进入西方极乐才是老衲的宿命。 沈流袖还是放下了手里的剑,变得憔悴不堪,她感觉一切都变成灰色了,再也没有一点光亮。 她没有看和尚一眼,就直直转身,往外面僵硬的离开。 中年和尚看她这个样子也感同身受,喊道:老衲一直觉得自己是对的,只要心里有佛就能快乐,是女施主点醒了我,现世是不可能靠佛祖改变的,还是要自己去改变,女施主既然知道为何不倾尽全力呢,女施主要是想搞清楚身世可以去契丹走走,肯定能知道的水落石出。 第176章 分道扬镳,形同陌路 沈流袖的眼泪一滴一滴往下落,她的目光有些空洞,不过听完住持这句喊叫的话,脸上又浮现了一抹坚毅神色。 对了,女施主。住持道:贫僧当年刚到天山时遇见一位伤痕累累的侠士,他衣衫褴褛,极为狼狈,背后有大批契丹狗贼追杀,贫僧心有不忍就将他救下,如今也不知他身在何处,你可以去寻觅他,若是有他踪迹可以将贫僧的话告诉他,他会助你一臂之力。 沈流袖听到这里,也知道这住持是为了自己好,于是连说感谢。 没想到这个时候门外忽然被一阵洪钟有力的气势震开,小和尚们都乱了阵脚,拿着棍棒面色不善的望着俊秀无匹的男子。 谢灵询此时没有任何表情,冷酷如霜。他不知在门外等了多久,胸口窒息的发闷。 谢灵询虽然口头上说生气,其实心里还是惦记着沈流袖,眼看着沈流袖一直没有出来,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不停的踱步。 在经过几次问话,沈流袖都没有回答以后,他就打算闯进去,可是沈流袖忽然给自己传音,让他有些疑窦。 她内功也如此深厚?为何之前没有察觉,难道是那道人教的? 他哪会想到里面藏着一个武林高手,此时他倒是心里没有那么担心了,毕竟只是一座寺庙,她好歹武功底子不弱,又智慧过人,自己也无须担心,但是他又冒出了另外一点心思,沈流袖来的时候身上还挎着一个箱子,里面沉甸甸的,也不知是什么东西。 他一直急切的想要知道那图案的事情,好解开自己杀父之仇的谜团,眼下也许就藏在那箱子里,于是他趁着这个时候去寻觅一下。 他轻轻打开,左翻翻,又看看,才发现里面除了一些泛黄的书籍就是几面铜镜,最有价值的还算一块卦符,这卦符上面写着“无量天尊”四个大字,很像是道家作法用的法器,谢灵询失望的摇摇头。 于是他便隐藏了自己的气息,偷偷潜藏进寺院的院门,偷听着两人的谈话。 没想到,听着听着,捕捉到了最重要的信息。 老和尚一看谢灵询这副样子,暗自点点头,也不知是喜是悲。 少侠这是为何?你是女施主的意中人么。 沈流袖面色红润,秀目含羞。住持一看便心里有了计较:既然不放心女施主,便带回去好生照顾,她是好姑娘啊。 谢灵询缓缓走过来,他没有看沈流袖一眼,只是一直走到住持身边,扑通一下跪下:救命高僧,请受晚辈一拜。 老和尚吓了一跳,连忙将他扶起:少侠这是?老衲何时于你有恩? 沈流袖也是一脸茫然。 高僧所说的话晚辈听了个七七八八。谢灵询道:高僧所说当年路过天山所救侠客是否粗犷英武,苒长发红? 住持更是吃惊:少侠如何知道? 谢灵询眼眶发红,轻轻泛起泪光:那正是晚辈的义父。 老住持半晌没有说出话来,只是用手抚摸着他的面颊:没想到竟有如此机缘,看来果然如佛所说,一切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孩子啊,你义父现在如何? 谢灵询摇摇头:义父,他,他已经驾鹤西归了。 啊,这,这是为何?老住持发愣:当年老衲救他之时也不过二十出头,如今也就二十年而已,他怎会? 说着说着,住持也说不出话来了。 谢灵询心中悲戚,愣是没有说出来:义父是被奸人所害,晚辈也不想再提,义父临终有言,令我务必找到您,报救命之恩。希望高僧随晚辈同行,也好让晚辈尽绵薄之力。 住持哀叹:罢了。人皆如浮萍,老衲也是日暮西山之人,多活一日少活一日还未可知。就不出去招惹这俗世了,没想到人世间匆匆一瞥,再见已是分别。孩子,你好好保重,老衲就在此为他超度。 谢灵询知道不能强求,如今别无他法,他再次跪下:那么,高僧请受晚辈再次礼拜,来日若有需要晚辈之处,一定当仁不让。 孩子啊,快起快起。老住持恢复了笑意:你一表人才,女施主也是玲珑剔透,你们是天地间的珠联璧合啊,希望好好珍惜对方,老衲我也就可以安心去往极乐世界了。 和尚把沈流袖和谢灵询的手掌缓缓放在一起,沈流袖声如蚊呐,低着头心中蜜甜,她却感觉谢灵询身子紧绷,手掌也一片冰冷,很快就自觉抽了回去,这让她心神不宁,面色愁苦。 老和尚静静道:老衲说的也多了,免不了受些责罚。二位要是想留下来,老衲让他们去准备斋饭,若是有事,得趁早离开了,外面又要变天了。 又要变天了这句话一出来,两个人惧是心惊。谢灵询拱拱手:既然如此,晚辈告辞。 谢灵询头也不回的出去,沈流袖脚步迟疑了会儿,再次向住持告别,还是跟了上去。 谢灵询还在生沈流袖的气,为她不告诉自己缘由而愤懑。他一直在想李绫罗掉下山崖所说的那句话,他知道将死之人,其言也善。李绫罗没有必要撒谎,所以他一家被灭门极有可能真的不是后唐李嗣源做的,那么他就把目光瞄准最有可能获利的人,石敬瑭和契丹人是最怀疑的目标。 眼下,沈流袖似乎和契丹人有什么瓜葛,这让他怎么能不提心吊胆。可是沈流袖又藏着掖着,让他更是不舒服。只是还没怎么样,他本以为沈流袖会说什么,她却木然的站在那里,失魂落魄,眼眶通红,让他没来由的心疼。 流袖,你这是怎么了。 谢灵询温柔的问候让沈流袖醒了过来,她泪水还凝聚在眼眸里,看见他的一刹那就瞬间崩塌,决堤一样的泉涌,直接扑在他怀里,呜呜抽泣起来。 灵询,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谢灵询拍了拍她的后背,苦笑道:怎么会呢,我不是说过吗,流袖是天上的明月,是专门来照耀我的心的,最闪亮清澈的明月只有一颗,就藏在最璀璨的地方,不会轻易被人发现,既然被我发现了,我就会好好陪你度过每个春秋冬夏,流袖你要知道,不止还有孤单的星辰,你还有我。 沈流袖听的都痴了,对谢灵询更加依恋,在他怀里紧紧依偎着:那你会永远爱我吗。 当然会啊,等我们回去,就成婚好不好。 真的吗?沈流袖欣喜若狂,笑容挂在脸上,眼泪落在鼻子上,一时间滑稽不已。 谢灵询却没有要笑的心思,而是很认真的盯着她的眼睛:是真的,咱们都年纪不小了,也该成亲了,义父临死都没能看到这一套,他以前经常说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我成亲。 看到谢灵询又有些感伤,沈流袖连忙安慰:别怕,以后流袖会跟在你身边,同心同德,生死与共。 她用指尖勾住谢灵询的手指,随后微笑道:这是流袖的温度,你可以感受到。 嗯嗯。谢灵询点点头:汪曾和夏刚马上就会回来,我待会就吩咐他们去张罗婚事。 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沈流袖又忐忑起来:什么事啊。 成婚以后你必须告诉我关于图案的所有事情,我是你的夫君了,你应该要帮助我报家国大仇。 沈流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缓缓放开搂抱他的身子,黯然道:你还是想知道是吗? 当然,不可能会不闻不问。 沈流袖下了决定,她深吸一口气:灵询,我问你,如果有天,你发现我并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你会离开我吗? 谢灵询不明白她的心思,但是觉得她有什么事瞒着自己,他静静道:为什么这么说。 你先回答我。 我不知道。 不知道?沈流袖忽然笑了:我知道,我都知道了。 沈流袖觉得自己心疼的无以复加: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不过不是现在,最多一个月,你在巴蜀等我消息吧。 你要去哪?谢灵询看着沈流袖就要离去,心急如焚。 不用担心。沈流袖淡淡道:很快我就会来见你,灵询,不要跟着我,不然我们就是陌路人。 谢灵询没有跟上来,他明白沈流袖的性格,他不想两个人真的从此陌路,但是要他放任她一个人离开又舍不得,于是等到汪曾两人回来以后交代他们先回巴蜀,自己则朝着沈流袖的方向追去。 第177章 冰清玉洁,垂涎欲滴 水若云痴痴的瞧着谢灵询的画像,轻轻抚摸着他的每一寸皮毛,似乎想感受他热乎的温度,得到的却是彻骨的冰冷。她想紧紧攥住,却又怕生生撕碎了,只好这样安静的埋藏在胸前,呓语不断,泪珠滚烫化了窗外的烟雨,她已经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娇美的容颜渐渐苍白无力。 她并不知道,那日谢灵询残忍抛弃她而去,她的两个侍女被一个蒙面黑影掳劫而去,四个时辰以后又被送了回来,她只知道自己的魂魄已然不由自主的抽离,陷入了无边的泥沼中。 两天前,甘溪楼匆匆潜进一个男子,他肆意穿行,戴着面具,来到水若云面前,恭敬道:小姐,厉将军那边来了回信,已经平安护送谢公子出了城。 水若云淡然道:嗯,还有什么消息。 公子和沈流袖一直在一起,两人已经往天山而去。珠儿和柔儿的计划可能要推迟,沈流袖把屈罗傲风给阉了。 水若云眼神波动了一下,苦笑道:是吗,她倒挺威风的。随即她又觉得没什么意思,淡淡道:由她去吧,阉了就阉了,自作孽不可活。 听出了水若云话语里的苦涩,蒙面男人顿时沉默了,他放低声音:那小姐,在下回去,你好生保重。 水若云不耐烦的摆摆手,神色愁苦:去吧去吧。 此刻的门外站着两名侍女,焦急不已的踱步,增添了许多愁绪。 叫兰儿的侍女一身素雅打扮:小姐这副样子真令人心疼,十年前的她如何纯真,虽然水将军离去,她都没有如此伤心过。 另一个叫媚儿的侍女衣着红蓝相间,显得花哨许多:唉,可不是嘛,都怪那个薄情郎。 谁。听见瓦片碎落的声音,侍女吃了一惊,连忙挑灯去看。 只见楼外几十里处,雨里溅起阵阵淤泥,几十名来历不明的刺客匆匆而来,骤然及至。 媚儿有些惊慌:他们来了,我们如何是好? 兰儿静静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想品尝那种蚀骨的滋味么,撕咬的感觉痛不欲生。 媚儿浑身打了一个寒战,不再犹豫,熄灭了整座楼层的灯笼,甘溪楼瞬间一片漆黑。 下面的刺客迅速攀爬进来,楼层的侍卫伸手不见五指,一个个全无准备,就被一柄柄尖刀取走了性命。 水若云准备挑灯歇息,近些日子身困体乏,却有些害怕漆黑,总觉烦恼忧愁,唯有一点光芒,可以驱赶彻骨相思。岂料一片寂寂,难以明辨四周环境,不由怒道:兰儿,媚儿,快快点亮烛火,黑灯瞎火的。 却哪有声音传来,只有风沙沙的微弱呼救。水若云无奈加惶然,只道是两人打盹或是难觅行踪,只是欠收拾。只好自己去门外,寻找上好香烛。本来一根普通蜡烛都可烧至半夜,然陇西风大潮湿,水若云染上风寒,久久未能痊愈,又因深植相思红豆,心思郁结,导致面容苍白,气色虚浮,少了香烛的清芳,不易入眠。 她却不知那一大群杀手,像是提前摸排好,一根根银勾挂在楼层栏杆上,轻而易举的攀援。她这边如火如荼,急着唤来走廊的侍卫,前去柴房打理,怎知手下已经身死人手,无人回应,她就有了警惕性。左顾右盼,果然瞧见一双漆黑老手,不动声色的行进,忽的往背后一扑,直直抓住那人的腰间,素手一拍,对方猝不及防,跌落下去。 好胆,你们是何人,敢来这里撒野?水若云皓腕凝霜雪,脸色铁青,冷冷出声,对方却前赴后继,没有逃跑之人,反而越积越多,毫不畏惧与之对视,揭下所谓的面巾,露出一张张陌生而荒诞的脸庞,使她颇为讶异。 水若云再一次冷冷开口:你们可知这是什么地方,真是不要命了吗。 为首的是两个中年男人,他们黑色的珠子没有一丝血色,略带嘲讽道:你在此装神弄鬼,倚仗那传说妖言惑众,然而没有所谓的神秘部队,恐怕是凭空捏造的吧? 水若云心里堵得慌,淡淡道:是不是真的你们可以试试,看来你们打听本楼主很清楚啊,看你们的装扮不像是陇西人。 哈哈哈哈。中年男人笑道:昔闻安禄山被甘溪楼吓得屁滚尿流,也不过如此,你的先祖早就打算好了这等秘闻之事,真是老谋深算啊,是因为看了那推背图吧? 胡说。水若云叱骂道:推背图是皇宫秘闻,我先祖即使官拜上将军又怎能得知,而且已过百年,斗转星移,谁知道当初的谋划到今日会不会应验。 哼,我们便不与你多说,你的这些酒囊饭袋的手下都被我们解决了,很奇怪,你好像有数不完的人手,死了一批又一批,还能源源不断的提供,你的背后有一支神秘部队吧,专门训练死士的,不然在争夺燕云十六州之后还能安之若素。 水若云勃然变色:你们怎么会知道的这么详细,难道是甘溪楼出了叛徒。 哈哈,小姑娘,你就不用胡乱猜疑了,年纪轻轻有这番见识我们很欣赏,可惜太夜郎自大,只要你交出那支队伍,我们保你荣华富贵如何? 哼。水若云淡淡道:本楼主如何相信你们,你们万一是什么江湖草莽,拿了本楼主的人马去造反,本楼主不是人财两空? 中年男人以为自己说动了她,笑道:反正你已经是瓮中之鳖,我们也不怕实话告诉你,我就是南唐三品威武将军丁子高,我旁边的是南汉正四品郎中校尉孟浩安,只要你能弃暗投明,无论你在南唐还是南汉,都将奉为上宾。 原来你们是南唐和南汉的狗贼。水若云终于搞清楚了:你们这些叛国者竟然恬不知耻,本楼主要亲手解决你们。 丁子高笑道: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我们这里有四十个人,你就一个女流之辈,如何应对。 水若云不服输道:那就试试看。 水若云身姿翩翩起舞,犹如落叶纷飞,手脚并拢,扬手便是玉掌带风,打乱了对方的包围。先解决这种喽啰再说,她这样想着,刹那间足尖点地,手如拈花,妩媚一笑,顷刻间便夺走几人的短剑和青峰刀,侧耳谛听,后面的丁子高与孟浩安双双袭来,她秀目微冷,隔空便是一掌,竟将两人攻击化解,两人堪堪落定,大惊失色,后退几步,再次拔刀劈砍而来。 水若云三两下放倒其它杀手,在他们之中穿行,拾起他们身子格挡,只见那倒地的杀手来不及反应,就被丁子高的长刀划破额头,面目狰狞气绝。随即又是一阵强大掌法袭来,漫天气焰迎风飘散,震的丁子高移不开眼,他的身子不受控制飞舞过去,落在楼层的底部,距离万丈深渊只有刹那。 啊,你这个妖女。看到其他人毫无招架之力,心生畏惧,孟浩安越发凌厉,朝着她的头顶俯劈,水若云缓缓移动,左右前后面不改色的侧身挡过,又是一道掌力,那大刀叮叮作响,随即朝她的腰间拦腰而来,水若云刚劈中一个杀手头部,急忙向上跃起,踩中大刀,使的后者动弹不得。说时迟那时快,她对准杀手和孟浩安的身子猛踢,稳稳落地,对方却双双倒地,筋疲力尽。 看着水若云轻松对敌,孟浩安倍感羞辱,纵横沙场十几年,莫非今日要折辱在此?念及此,他再不留情,生死置之度外,和再次飞跃上来的丁子高一前一后,誓要将她斩落。水若云不慌不忙,侧身闪避,双手如葱根一般纤细,竟呈现螺旋白影,灿然生光。她的手掌摇摆,激起狂风大作,顺手一抓,正中杀手头顶,缓缓一拍,对方不受控制的坠落阁楼。 丁子高眼见人手越来越少,暗忖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难道在此等死?看他面有踌躇,孟浩安却是一刻也没有松弛,他看了看阁楼外人烟稀少,鲜少人知,尽管自己抛头颅洒热血,恐怕第二日便肖声觅迹。风吹的杨柳呜呜作响,手扶着栏杆都在发颤。水若云的掌力惊袭过来,他们的刀竟调转方向,躲过她的右腿,直直扛着风力,刀嵌入栏杆留下道道划痕。 啊,我们和你拼了。孟浩安入木三分,步伐凌乱,接住对方的掌力,震的头发染上木屑和灰尘,栏杆都有些脱臼,风声不知是外面来的,还是里面波及外面,两人总算逮着机会,轮番劈砍,水若云手忙脚乱,也沁出丝丝细汗。 第178章 天下为媒,千秋做衣 水若云静静的站在那里。当真是如洛神临世一般,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蓉出渌波。 她风华绝代,袅袅娜娜而来。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脱俗之态。清丽仙颜中又藏着丝丝妩媚,不知身在人间还是天界。水若云露出一丝微笑,道:你们这些所谓的将军,也不过是酒囊饭袋罢了,哈哈。 她笑声如银铃。清脆悦耳。但是杀意随之弥漫开来。她随即冷笑道:“如果你们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否则本楼主就要痛下杀手了。 丁子高已经无话可说,几人都是聪明人,有些事情多说无益,不然只显赘余。 他们依旧疯狂的激射而来,水若云轻松化解,无形的内力消弭殆尽。看来是留你们不得,水若云俏脸生寒,手掌竟然变出一只莲台般长短的掌影,震断他们的兵器,连同血液一起飞舞的还有破碎的衣服和身体。 水若云解决了这些叛国之人,不由面色发冷,心里默想:看来甘溪楼已经被人盯上了。 这时候,兰儿和媚儿才姗姗来迟,她们一直躲在背后,悄然看着这一切,一开始只为了保全自己性命,眼下是战战兢兢,吓得魂不附体:小姐,该怎么办。 你们刚才去哪了。水若云音调拔的特别高,怒气沉沉:为何烛火熄灭了,你们难道不知道。 兰儿连忙跪下:楼主,奴婢不知道啊,奴婢和珠儿忽然觉得腹痛,就想去出恭,谁知被人打晕了,等奴婢们醒来以后就是这副样子。 媚儿也是附和她的话,水若云缓和不少,只觉晕晕沉沉,无力再问:把他们都拖下去喂狗,这些贼人好大的胆子,还有,去清点伤亡人数,全都好生埋葬了。 是,小姐。兰儿和媚儿心有余悸,水若云还以为她们是害怕这种血腥场面,也没有责怪她们,转身便要回去。 这时候,兰儿眼疾手快,迅速从倒地的贼人身上摸出一块令牌,将它的一半露出来,随即大呼: 小姐,这里有块令牌。 水若云连忙转身,疑惑道:为何我刚刚都没看到,你去把它拿出来。 兰儿躬身道:小姐,兰儿不敢,他七窍流血,甚是恐怖,奴婢怕做梦。 水若云摇摇头,脸色不愉,心想着眼下伤亡惨重,薛碧瑶她们又被关了起来,这些侍女手无寸铁,也着实难为他们,这等小事就亲力亲为吧。 水若云从来没有心软过,只因形势不允许,加上思念谢灵询的悲苦,因此想着直接去拿令牌也好看看是何东西。 两个侍女看到这里,目光闪烁了一下,紧张而忐忑。 水若云拾起来一看,发现是一块烙铁所制的腰牌,不由失落:还以为是什么虎符之类的,没想到只是这等不中用的玩意。 念及此,她百无聊赖:我歇息去了,速去准备香烛。 就在她的脚步刚要跨过门槛的时候,却感觉身体燥热,头脑不受控制的眩晕,脏腑里像是有无数虫子在爬,顿觉瘙痒。 她手脚不平衡,大有摔倒的趋势:我的头为何这么晕,兰儿,扶我一下。 她的目光里兰儿和媚儿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像是无数个兰儿和媚儿在重合交替,她眼花缭乱,大为吃惊: 兰儿,媚儿,你们为何站着不动。 忽然一个磁性男音传来,震的她七荤八素:哈哈哈哈,若云,你别叫了,兰儿和媚儿是本首领的人。 水若云不可置信的揉着眼睛,指着他颤巍巍道:什么,刘子凌,你怎么在这。 哈哈哈哈。刘子凌想到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不由欣喜若狂,一直垂涎水若云,如今探囊取物,真是简单要命。暗骂自己怎么不早点使出这般计策,不过如今也为时不晚,看着兰儿喝媚儿惊惧的模样更觉开心,就像待宰的羔羊渴望临幸,激发了他肚子里的欲焰和兽性:本首领为何在这,你应该问问他们。 看着刘子凌指着倒地的刺客,水若云轻易的就串联在一起:难道,,这些南唐和南汉的刺客都是你找来的? 刘子凌盛气凌人:哈哈哈哈,若云,你果然冰雪聪明,不错,本首领已经是南唐的贵宾了,南唐和南汉交好,这些绿林好汉都是心悦诚服的跟着我,是不是很惊讶。 水若云咬咬牙:那么,这两个贱婢也被你收买了? 刘子凌:哈哈哈哈,错,不能说收买,她们都是本首领的宠妾,来,兰儿,媚儿,香一个。 兰儿和媚儿偷偷看了水若云一眼,还是缓缓来到刘子凌身边,供他左拥右抱在俏脸上亲了一口。 水若云看到这一幕,再也忍不住了,就想冲过来杀了这对奸夫**,可惜毫无力气,只能痛心疾首:兰儿,媚儿,你们为何要这样做,我水若云对你们不薄啊。 小姐,我们,,兰儿和媚儿不知怎么回应,满心纠结,既希望刘子凌将她们带走,又不希望水若云有难。 刘子凌笑道:兰儿,媚儿,你们不必紧张,你们不敢说,我帮你们说。水若云,知道我为什么背叛你吗,就是因为你太自高自大了,你对我们的好都是施舍,你为了自己的梦,把我们捆绑在身边,美其名曰是为了一个目标,可是你有没有真正关心我们想要什么。 看着水若云咬牙切齿,脸色如打蜡一般,刘子凌越发猖狂:这些少女二八芳华,豆蔻佳期,本来有美好人生,她们渴望的是相夫教子,找到自己所爱之人,她们为何要跟随你背负匡扶天下的理想,仅仅因为她们的祖上是唐朝人?仅仅因为她们的父亲是你水将军的部下? 够了。水若云浑身酥软,意识渐渐模糊,她紧守着清明:叛徒就是叛徒,不用找借口。如若你们不愿意,可以早和本楼主说的,我没有逼她们,没有。 水若云拼尽全力,大声吼道:可是你,刘子凌,要不是我,你早就死于非命。你们这些贱婢,天天想着儿女私情,真是下贱。为了莫须有的梦,委身于刘子凌,你们以为他真的会带你们逃出生天?你们太傻了,树不起太平世界,你们都只是肉冻白骨,谈何爱情。 被她指过,兰儿两人都羞愧的低下头,噤若寒蝉。 好一些大道理。刘子凌嘲讽:你水若云抛却了儿女私情么,那为何天天对着一幅画像哭泣,说起来,你不更可怜,等了人家十年,人家都不屑于见你。 你给我住嘴。水若云怒斥,随即运功,就想冲过来生吞活剥了刘子凌,却感觉冷汗涔涔,浑身无力。只好无力的瘫倒在座位上,冷冷的瞪着他。 刘子凌笑道:你就别乱动了,即使你武功再高强,也斗不过我的玉骨香。 水若云知道他说的是实话,这么多年,自己除了把死士交给他,其它的本领都没有传授过,那些死士心甘情愿跟着他走一定是往生丸的作用,但是除了往生丸,自己并没有任何奇药和奇毒,可见刘子凌早就暗地里搜集了许多闻所未闻的东西,自己一时半会显然无法破解,只好静静道:那令牌是你想的招? 没错,不是这样你怎么会中毒呢。刘子凌得意道:这玉骨香非要内力弱的人才能侵蚀,若云,以你的武功,要是不引诱一些刺客来消耗你的内力,沾上令牌的毒粉,你也应该安然无恙才对。 水若云只觉身体越来越热,她的眼睛都在喷火,浑身酥软:没想到这些南唐和南汉的傻子还被蒙在鼓里,单纯的为你做嫁衣。我说他们怎么清楚本楼主的诸多细节,刘子凌你好卑鄙,你把这里打探的一清二楚,是想做什么。 刘子凌忽然眼眶里射出无限柔情,他缓缓走过来,深情道:你难道不明白吗? 水若云静静道:你是为了宝藏图? 刘子凌摇摇头:不错,不过这只是其一,更重要的还是你。 水若云的声音越来越小,她还没察觉,拼了命嘶吼:刘子凌,你不用痴心妄想了,我劝你赶快离开,不然一起灰飞烟灭。 到现在你还冥顽不灵?刘子凌脸色发黑,大怒:我有什么不好,你想要什么我都能帮你做到,这么多年我帮你训练死士,帮助你完成复国梦想,可是你就是这样对我的?为了一个十年未见的男人,你就狠心舍弃我的一片痴心? 第179章 狼狈不堪,人面兽心 水若云无力的滑落一滴眼泪:我现在只想要你死,当初我就不该救你,这是我这辈子最错误的决定。 刘子凌紧紧攥着拳头,不过很快又舒展开来,换上一副和煦的面容:若云,我知道你在恨我,不过你很快就会知道谁是真的对你好,只要你嫁给我,我愿意帮你复唐,宝藏图就是你的嫁妆,我给你天下为媒。 他看见水若云不说话,焦急的靠近,继续道:真的,锦绣江山为床,替你扫榻以待。墨雨清风为妆,许你风华绝代。你相信我。 水若云还是不说话,她继续退后几步,头越来越晕,她靠着女子的傲骨在勉强支撑着。 刘子凌以为她默许,不由大喜,连忙上前。水若云大惊,急忙后退,从椅子上摔落:你想干什么。 刘子凌张开双手:我,我不想做什么,只不过想抱抱你。 水若云:你给我滚,休要把你的脏手伸过来,我会觉得恶心至极。 你,,刘子凌彻底被激怒了:这是你逼我的,既然你这么高傲,我就要摧毁你高傲的内心。你可不是嫌弃我吗,我就要和你同床共枕,让你再也忘不了我。 看到刘子凌面目狰狞,水若云彻底慌了: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兰儿,媚儿,救我。 刘子凌疯狂笑道:若云,你就不用喊了,她们不会那么傻的,这玉骨香不仅是上好的迷药,还是鱼水之欢的良药,你要是不从我,难道要一个人解决? 水若云天不怕地不怕,却也不过是一介女子,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她的心早就给了谢灵询,身子自然也是他的。为他守身如玉这么久,难道就要丢弃吗?想到这里,她只觉悲愤欲绝,就想一刀了结自己,但是自己根本全无力气,反而那种燥热感越积越厚,让她忍不住就想呢喃出来。 她缓缓的抚摸着自己的右肩,就想扯下自己的流仙裙。刘子凌眼睛都直了,看着这一副喷血的场面,恨不得上下其手。水若云岂能让他如意,隐隐含有哭意,就想咬舌自尽。 刘子凌似乎知道她的想法,一把抓住她,点中她的玉檀穴,她只觉浑身被定住一般,所有血液无法运转,就连咬舌都是一种奢侈,不仅点中了玉檀穴,就连哑穴一并点了,她只能不甘的看着刘子凌蹂躏自己。 嗯嗯嗯。水若云只能吚吚哑哑发出求救信号,不停盯着兰儿和媚儿,珠泪滚烫,难掩悲戚。 兰儿原本惧怕刘子凌的奇毒,那种药丸吃下去痛的骨髓都在抽筋,如若躲在暗处,不理会水若云的悲戚,她们还可以置身事外,眼下却不可能无视,看见她的痛楚,想到往日里小姐的百般眷顾,不由忘却生死:公子,公子,你放了小姐吧,你不是说过只要拿到宝藏图就可以吗,求求你不要伤害小姐。 刘子凌转身轻笑一声:你在和我讨价还价? 兰儿吓了一跳,跪倒在地:不是的,不是的,公子,只要你放了小姐,我和媚儿任由你处置,你不是说带我们远走高飞吗,以后我们为奴为婢,侍候你一辈子。 哈哈哈哈。刘子凌冷笑不已:就凭你们,太天真了,你们这种姿色也配我刘子凌喜欢?做梦,告诉你们,只有水若云才值得我刘子凌做牛马,而你们提鞋都不配。 被叱骂得身无分文,兰儿只能伤心垂泪,媚儿却是不甘而愤恨:原来你一直欺骗我们姐妹,你好狠毒啊,小姐冰清玉洁,绝对不会喜欢你这种人面兽心的家伙,你害了我们还不够,还想作恶吗? 刘子凌放开水若云,缓缓朝着媚儿走过来,露出恶魔的微笑: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媚儿鼓起勇气:我说你这个人面兽心的混蛋,就应该下十八层地狱。 刘子凌瞬间目光阴冷:很好,很好,看来让你活在这个世上是委屈你了。 说着,他纵身飞过来,手做老鹰式,就想掐死媚儿,兰儿大惊,急忙抱住他哭喊:媚儿你快跑,快去找薛将军和罗将军。 刘子凌大怒:你给我滚开。 媚儿看到这一幕肝肠寸断,但是为了水若云她还是迅速跑了,刘子凌狠狠的踢着兰儿的腹部,她不停的渗出血液,虚弱道:公子,不要伤害小姐。 刘子凌大怒,长剑出鞘,朝着兰儿脖颈就是一把掠过,她眼睛凸出,不甘的看了刘子凌一眼,缓缓倒下。 呜呜呜呜。水若云虽然平时严厉苛刻,但是她也不是嗜杀的人,对待自己人她还是很护短的,尤其是一片真心对她的人,她还是很珍惜,但是平时很难表现出来,现在看到兰儿凄惨的死样,她的心格外疼痛。 哈哈哈哈。刘子凌继续朝着水若云而来:若云,没有人可以打扰我们了,我们好好歇息吧。 他根本不在意媚儿的去向,对他而言,所有人都造成不了威胁,他已经被欲火冲昏了头脑。 此时的媚儿已经来到薛碧瑶和罗素英的厢房,裙子布满灰尘,神色焦急:薛将军,罗将军,不好了。 看见媚儿满脸血渍,浑身破破烂烂,薛碧瑶大惊: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在楼主房外守着楼主吗。 媚儿满脸泪水,吞吞吐吐道:小姐,小姐就要被玷污了。 什么。罗素英大吃一惊,一把揪住媚儿手臂,怒道:怎么回事,快说。 媚儿吓了一跳,支支吾吾不敢说话。 薛碧瑶连忙拉开罗素英,对着媚儿轻柔道:怎么回事。 媚儿哭道:是刘子凌,刘子凌他就在小姐房内。 刘子凌把水若云抱起,看着她如花的脸蛋,倔强的神情吸引了他的征服欲,笑道:若云,你就乖乖睡吧,我来帮你完成洞房花烛夜。 水若云缓缓闭上眼睛,无言的泪水滴落:灵询哥哥,你在哪里啊,你还忙着在天山幽会吗,你的云儿在受苦啊。 刘子凌缓缓解开她的外衣,就在这时,只见薛碧瑶和罗素英破窗而入。 罗素英单刀直入:住手,放了楼主。刘子凌,又是你这个无耻小人,今天我们新仇旧帐一起算。 刘子凌笑道:哈哈哈哈,罗素英,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罗素英不多废话,跃至半空,就要取他性命。刘子凌也朝她而来,两人隔空对了一掌,罗素英顿觉气血翻涌,气若游丝。 薛碧瑶急道:素英,你怎么样,没事吧。 罗素英摇摇头,叹了口气:我不是他的对手。 薛碧瑶静静道:让我来。刘子凌放肆冷笑:她活不了,你也别想活。 刘子凌信心满满,却没想到薛碧瑶的功夫已经大为精进,她翩若惊鸿,身形俊美,刘子凌朝她抓了一掌,却发现落在虚空,随后急速往她后脑勺猛击,薛碧瑶却弹跳而起,刘子凌抓得依旧是虚影,待他瞬息万变时,他的鼻息已被薛碧瑶制住,一双腿被牢牢钳制,他大吃一惊,正欲躲开。薛碧瑶两手摇摆,拍出一掌,气势如虹,他直直飞出去,落在地面。 刘子凌心神俱裂,大惊:你的功夫怎么会进展这么快。 薛碧瑶柔柔的性子转怒为喜:这还要拜楼主所赐,传功给我。 刘子凌猛地看着水若云,喃喃道:怪不得,她这么快就晕倒了,原来是功力散尽,水若云好算计啊。 刘子凌还想挣扎着爬起来,薛碧瑶就离他越来越近,他料想看来今日是不能成好事了,不过一脸不甘,只能咬咬牙迅速从窗口逃离。 薛碧瑶想追,却听到水若云难受的声音,赶紧上前查看,摸了摸水若云发烫的额头,赶紧点了她的气海穴,阻止她的真气运行,随后将她裸露的外衣穿上,将她的身子侧转,对着她后背轻轻一拍,开始运功打坐,逼出毒气。 所幸的是,毒素侵蚀的不算太久,水若云又有顽强意志,她吐出一口瘀血,黑色的气味腐臭,薛碧瑶将她放下,摸了摸她的脉搏,才放心下来。 罗素英受了外伤,踉踉跄跄走过来,咬牙切齿:刘子凌这个混蛋,要是再让我遇到他,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薛碧瑶摇摇头,苦笑不已,也是心中暗叹情之一字,愁煞世人啊。 第180章 莫州城内,悲天悯人 莫州城,燕云十六州之一,是柴荣率军攻下的三洲之一,地处太行山东南处,易守难攻。 柴荣将其攻下后,和其它两座州程一样,都派了朝廷官员前来上任,充当守将,城墙上都插满了后周的旗帜,像是耀武扬威一番,自成气派。 此时的莫州城,虽然到了午后,却依旧暗无天日。只因为里面的阵阵肃杀之气和响彻全城的哀嚎和哭喊的声音,就像人间炼狱,触目惊心,到处躺着的都是尸体,上面的血液还在流淌,这里处于北方,雨少干燥,难以冲刷干净,空气弥漫的都是血腥的味道。 快点,慢吞吞的干嘛呢,没吃饱饭啊。几个看管契丹人的后周兵士拿着鞭子使劲抽着他们,一边拼命打着一边骂骂咧咧。 被抽打的契丹人明显装扮不同,并不是正规的契丹军,并没有身着戎装,而是普通的布衣,但是和后周军衣服不同,中原衣服大多是江南制造的绫罗绸缎,即使是军衣戎装,也显得小家碧玉,而这契丹人长得人高马大,体形粗犷不说,衣服到处是宽厚的毛领,还有软绵绵的羊毛,袖子敞开,极其容易分辨。 他们被抽打着,一声不吭,只能默默忍受,不停推着几辆重达千斤的运粮车,汗流浃背,额头都是血渍,闷哼着往前走,少数的已经推不动,放慢了脚步,又是一顿鞭笞,这样下来,哀嚎遍野,没几个时辰就死了好几个人。 快点,将军怪罪下来,谁也担待不起,还不快点给我赶。 这个骂的最凶的名唤杨奇,是莫州守将杨青的弟弟,长得斯文清秀,却是一副暴脾气,对契丹人非打即骂,自从占领了这里以后,整天作威作福,不是使唤这个就是那个,契丹人敢怒不敢言,久而久之他更加猖狂。 不过今日,终于有几个契丹人不堪受辱,更是沉寂多日的怨恨一下子爆发,他们停下差事,不要命的向杨奇奔过来,张起嘴就是撕咬,或者拿起地上的石头一阵乱砸,杨奇吓坏了,连忙扬起刀刃就是一顿猛刺,已经有几个瞬间丧命,其余的兵士也被他叫来拼杀,这反而激起了契丹人民的血性,纷纷朝着他们不要命的反扑,不过毕竟手无寸铁,哪是刀枪的对手,没几下子就人头落地。 杨奇也被杀出了蛮性,怒道:既然你们不识抬举,就让小爷教教你们。 就在这群百姓面临血光之灾的时候,一个身着面纱的婀娜女子含恨出手,她的手上拿着一把银剑,散发着冷意。 这人自然就是沈流袖,她选择了莫州。其它州城柴荣并没攻下,还是很危险,而只有这里既安全又近,眼看着后周兵士如此欺压契丹人,她内心的熊熊怒火不可遏制的升起,不知是因为中年和尚说的自己可能与契丹有关系,还是因为对芸芸众生的怜悯,她一下子就出手了。 你们真是该死,居然如此对待妇孺孩子和手无寸铁的百姓,你们简直禽兽不如。 杨奇一见这个神秘女子,也不知对方底细,但是生性好勇斗狠,于是一开口就是恐吓:你是何人?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莫非你也是契丹叛贼? 沈流袖被这句话刺激到了:住嘴,本姑娘并不是契丹人,但是他们不是契丹军,这场战争和他们并无关系,他们也是人,活生生的人,你们这样对待他们,他们反过来也能对待中原百姓,这和禽兽又有何以,冤冤相报何时了,倘若摒弃前嫌,福泽天下,又怎会大起刀戈。 杨奇嘲讽道:若你是中原人,又岂会不知这些契丹蛮贼只知杀戮,不懂是非。倘若今日不杀光他们,来日必起大祸。 沈流袖道:看来是没得说了,如若你们这些官兵想要杀了他们,就从本姑娘的尸体上踏过去,否则就是无稽之谈。 看来你是找死,不要以为本将军会怜香惜玉。杨奇怒道:蒙着面纱想来也不是什么面目华丽之辈,不过是粗鄙丑陋的村姑,竟然在此大放厥词,丢了中原人的脸,兄弟们,杀了这逆贼。 沈流袖笑了笑:本姑娘并不想死,更不会找死,死的只可能是你们,想要杀了我,得先问问本姑娘的剑答不答应。 杨奇的手下兵士纷纷一拥而上,沈流袖根本动都没动,身子停在原地,只是银剑出鞘,旋转挥舞,没几下他们全都人头落地。 怎么会这样?杨奇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合不上嘴:你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如此厉害。 沈流袖淡淡道:本姑娘什么人都不是,本姑娘只是人而已。这次就放过你,滚回去告诉守将,不许再欺辱他们,不然定要你们灰飞烟灭。 这话说的杨奇青一阵白一阵,不过他知道自己远远不是沈流袖的对手,只好憋着怒气赶去守将杨青那里。 被救的契丹人自然是对沈流袖感恩戴德,他们一个个就像奉若神明一样望着沈流袖,目光里充斥着虔诚。 沈流袖微笑的摘掉面纱:大家不用害怕,我是来救你们的。 沈流袖的美貌惊艳了所有契丹人,他们一边叽里咕噜的交谈着,随后双手在自己的胸前合掌,随后对着沈流袖伸出双手,指着天空,然后放在膝盖处,身子前倾,微微低头,磕着几个响头。 沈流袖疑惑不已,心想这肯定是契丹族的礼节。 最前面的是一个老者,他神色异常激动,磕了好几个响头,大声喊道:萨布达,萨哈耶等等。 这些稀奇古怪的词语沈流袖根本就听不懂,她一脸茫然,只好根据他们的动作胡乱猜测:你们是在感谢我吗? 没想到,这下子轮到他们茫然了,不过还是有几个听得懂的,他们直接说了中原语言:美丽的姑娘,你救了我们,你是我们部落的太阳女神,萨布达就是女神的意思,你肯定是上天派来拯救契丹人民的。 原来如此。沈流袖恍然大悟,她摇摇头:不必如此,我并不是什么太阳女神,我只是一介凡人,来此只是想问你们一个问题,希望你们如实回答我,我不知道你们懂中原语言吗? 回女神,契丹人民早就学习了中原语言,首领大汗一直都有命令我们修习,虽说并不精通,也算能够略知一二。 沈流袖没想到契丹早就有这种心思,自己救他们只不过一时同情心泛滥,发自心底的不能见死不救。奈何自己身份不明,即使真的是契丹人,生养在中原,他们侵占自己大好河山,又岂能罢休。 于是,这样想着,沈流袖一下子没了好脸色,她寒霜道:你们可认得这个? 沈流袖把袖子撩起来,露出手臂上的图案。 那些契丹人不明白沈流袖为何转变的这么快,一时间惊慌失措,以为自己惹怒了神灵,竟然痛哭流涕起来,看着她的图案,又惊讶莫名。 啊,这,这不是狼图腾吗,雪狼花的图腾。 沈流袖再次得到这个答案,内心是无限悲伤,原来自己真的是契丹人吗。 萨布达,你是我们契丹主的后裔吗?只有他们才有资格拥有这种标志,看来您真的是我们的萨布达,我们有救了,还望萨布达救我们三城的契丹人民逃出生天。 逃出生天?沈流袖苍凉无比:我现在自己都逃不出去,都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我究竟是什么人,该去哪呢,就我一个人,又有什么能耐救你们呢,如若我有能耐,早就救了自己。 契丹人听着沈流袖自言自语,就和得了失心疯一样,不由焦急道: 萨布达,您是否想说您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我们这里级别太低了,原来的守将是耶律兀术,他是我们大汗的侄子,本来他肯定知道萨布达你的来源,可是后周皇帝来了以后把他杀了,所以这里已经没有人知道你的来历。萨布达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可以去契丹国都。 此时的杨青军营正在如火如荼的运输者粮食,加固着工事,杨青本人也是身心俱疲,怏怏的坐在正位闷闷不乐。 哥,你可得为我做主啊。杨奇一进来就大倒苦水,本来就粗犷的脸挤成了肉饼一样,丑陋无比。 杨青正烦闷着,看他这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又是去哪招惹是非了?一天天无所事事,你成何体统。 不是啊,哥,这次不是我的错,是有叛贼混进城内了。 什么,叛贼?杨青呵斥道:怎么回事? 哥,是这样的。 杨青听完以后苦苦思索,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按理说他应该马上带兵去抓沈流袖,但是眼下所有士兵都被抽调去做工事,其余的杂牌部队估计夜派不上用场,听杨奇描述沈流袖武艺如此精湛,估计自己也是手下败将,一时犯难。 哥,这女子竟然杀害我们那么多将士,要不要通报朝廷,让朝廷派兵增援。 杨奇本来以为自己说中了杨青的心思,正洋洋得意呢,没想到就挨了一顿臭骂: 你是不是蠢货,眼下只有她一个人的踪迹,并没有发现其它叛贼,倘若通报朝廷不显得本将军无用吗,不就是个小小的女子,有什么可惧的,你立刻带兵将全城戒严,牢牢困住这个女叛贼,本将军马上前去擒拿。 第181章 不怀好意,虚怀若谷 沈流袖并不知道自己身处险境,她本来就有些心高气傲,只是在谢灵询和水若云手里吃过败仗,但是料想天下也没几个人能够抓住她,因此并未有丝毫畏惧,反而轻松的站在那里谋算下一步行程。 我先把你们送出城,我只有一匹马,不能搭载你们,往后你们的路只能自己走了。 谢谢萨部达。 往哪里走,给我抓住她们。 就在沈流袖快要带他们出城的时候几伙精兵赶了过来,为首的正是杨奇。 没想到你还敢在这里,看来真是视我们无睹。你是带不走她们的,除非你能杀光我们所有人,否则本将军还是要他们狗命。 沈流袖冷冷道:就没有回旋余地? 不可能。杨奇怒吼道:给我放箭。 这下也是沈流袖失算了,它只考虑到一时冲动,前来问询契丹人问题,恰好遇到这一幕,才忍不住出手,却没有考虑后果。她自恃武功高强所以并不畏惧,她却没想到自己身后的契丹人难免惨遭杀戮,自己一个人又怎能将他们带走。 因此,尽管沈流袖武功盖世,用银剑挡住了许多箭靶,然后将它们扫过杨奇的军士,已经有许多军士惨叫丧命,然而自己始终不能完全杀光他们,除了心里的同情心还有自己的力气,杨奇这边只有50个兵士,却拿着盾牌,总是挡住自己的剑光和扫去的箭靶,之后又陆续不断的跟进,射出箭芒,就像长蛇鱼贯而出,她好几次差点被射中,从发丝堪堪掠过,有惊无险。 如若说杨奇这股军士只是一些压力,杨青的到来就无形中让沈流袖寸步难行。杨青本身就参加过大大小小的战役,不怒自威,一柄长刀发冷,闪烁着吞噬的空濛。 萨布达,您快逃走吧,这里有我们呢。 正当沈流袖要和对方浴血奋战时,那群契丹人居然整齐有素的挡住她,把她围在里面,激起杨奇的大怒:杀光那些契丹人。 不行,我不能丢下你们不管。 萨部达,您救了我们,就是我们的萨布达,我们就没想着活着出去,您一定要逃出生天,去我们伟大的蒙尔哈达部落俯首帖耳,为我们祷告,我们就死而瞑目。 您快走啊,您还有很多事情要办,不能为了我们这群贱民在这耽搁。 沈流袖泪如泉涌,她看见一群群契丹人在自己面前死死扯住对方军士的马蹄,或是一把扑过去,死死撕咬对方,可是最终都是一团血泥,那鲜血狂涌,令人窒息。 她深知自己留下来也是无济于事,于是驾马奔逃,杨青怒吼:给本将军抓住她,追啊。 沈流袖想想那些契丹人,鲜活的面孔转瞬即逝,不由感伤潺潺。 原来他们真的是可爱的人,他们本就是被拉进这战场的,自己为何还要对他们怨恨,沈流袖啊,你真是愚不可及。 后面的追兵马蹄声不绝于耳,沈流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来到一片沼泽,荆棘密布,她实在跑不动了,气喘吁吁。 她听不到追兵的消息了,忽然放心很多,就斜倚在树旁休息会儿。 快,她在那,快追。 没想到又被发现了,沈流袖来不及想,又开始四处寻找隐藏位置。 嗖嗖,几枚石子打穿了追兵的脑袋,没过几下子,追兵发出几声闷哼,十几个人再也没了声音。 沈流袖一惊,四处看了看,却并没有一个人影。 究竟是谁在帮我? 沈流袖发现并无其他人的踪迹,料想定是背后有高人相助,也不管究竟是谁,一路疾驰,终于来到有人烟的地方。 这里是荒郊野岭,附近都是崇山峻岭,杂草丛生,遍地嶙峋的巨石。就在一条较为平坦的石路中间,搭起了一座不大不小的帐篷,里面有几个人在忙活着,看他们装扮,是三个伙计模样的男人,相貌平平,看上去也不是阴险之辈,他们额头上的汗水沁了出来,不时用毛巾擦擦,一边洗刷着桌子,一边四处乱瞟,桌子旁坐着一个正在饮酒的男人,他的年纪倒是比这几人都大,眉宇间透露着一股沉稳之气。 看到沈流袖到来,坐在那的男人倒是没有一点反应,伙计很热情的开口了:女客官,来此歇歇脚吧,路途遥远,天气炎热,喝完解暑汤也是好的。 沈流袖不停的打量着他们,总觉得这几个人有些怪怪的,于是刻意和他们离开了一些距离,她笑道:不用了,本姑娘还要急着赶路,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看见沈流袖就要离开,擦桌子的伙计着急了,他急匆匆跟了过来,拦住沈流袖,瞧见对方警惕的眼神和手里一把银剑,连忙止住道:姑娘,莫要担心,我们不是坏人,只是此地是前往幽州城的唯一去路,想来姑娘必定是要赶去那里,然而幽州城是契丹人的属地,前行危险,姑娘何必趟浑水呢。 沈流袖冷冷道:我去哪里好像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快快离开,休要挡住我去路,不然刀剑无眼。 姑娘,莫要如此,莫要如此哟。那伙计竟然撒起了泼,毛巾一溜烟的抛到地上,自己在那里做起了驴打滚,一边翻滚一边哭道:我等皆是中原同胞,特地在此设粥篷茶馆,就是为了以解往来人的辛苦,也是为了阻拦你们身临危险之境,奈何姑娘并不领情,真是苦煞在下哟。 沈流袖哭笑不得,按倷不住的剑光一下子收了回去,她幽幽道:莫非堂堂七尺男儿就是如此行径?要是你等真有如此胸襟,何不上阵杀敌,报效国家。 哼,你这泼皮娘们好生无礼,竟然惊扰我二弟。正在收拾碗筷的伙计长得更加黑瘦,和另一个打水的人一起冲到她面前:我等几人在这山中不过是尽绵薄之力,早就辞官不做,姑娘既然不想留,为何要羞辱我们? 沈流袖静静道:我并无羞辱之意,只是男女授受不亲,我确实是有要事,还望各位不要纠缠。 姑娘,这话说不过去吧?坐在一旁的男子发话了,他语气阴阳怪气:在下也是区区不才,一路奔波辛苦,幸得这几位兄弟接济,才能勉强活下来,若不是你是中原女子,又怎会受如此青睐,还不识趣,难道说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住嘴。沈流袖剑拔了出来,寒眉倒竖:你又是何人?在此搬弄是非?看你还算相貌端正,没想到也是酸腐的儒士,正逢乱世,不问男女出处,保家卫国,人人有责,岂容你玷污? 好,好,好。男人站了起来,一连说了三个好,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不停拍着手掌:姑娘所言真是醍醐灌顶,看姑娘一身正气,真是难得可贵,只是在下有个问题想问问姑娘,可否? 沈流袖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眼看时间越来越短,有些不耐烦: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姑娘究竟是中原人还是契丹人?男子收敛了笑容,变得严肃起来。 你这话什么意思?沈流袖怒道:自然是中原人。 很好,那姑娘去幽州城是做什么? 沈流袖气急:与你何干? 第182章 契丹王城,枯叶之蝶 男子自顾自道:这世上有三种见不得人的勾当,一种呢是衣冠楚楚偏做人肉风尘的贩卖生意,第二种呢是粗鄙丑陋却故作学识渊博的诓骗子弟,第三种就是血浓于水还要数典忘祖的背信弃义。前两种嘛,在下不想管,也管不着,但是最后一种那是一定要管。 沈流袖顾左右而言他:看来你还喜欢管不平事?只是不知我有哪条触犯了。 不偏不倚,时间正好,恰恰凑巧,就是最后一条。 听见男子像是打谜语一样玩笑式的说出来,沈流袖气急败坏:你们都给本姑娘让开,不许再胡言乱语,你们是山贼还是匪盗,是否不知道本姑娘的厉害。 错,大错特错。几个伙计没说话,只是拦住她的去路,紧紧盯着她,男子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张画像:我们并不是山贼,也不是匪盗,姑娘在莫州的动静真是如雷贯耳,恐怕方圆千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吧? 你们是官兵?沈流袖恍然大悟,看到画像上的自己,冷冷道:想不到你们的动作居然这么快,你们是哪个部属的? 我们也没想到姑娘你警惕性如此强。男子淡淡道:听了我那杨奇兄弟传来的信报,早就知道姑娘武艺高强,本想使一些卑劣手段,看来姑娘是不让我们得逞了,不过姑娘今日也休想逃出去。 那就试试看咯。 沈流袖不再和他们多废话,她和那男子,同时闪出腕中的剑光霹雳一般疾飞向对方所在的风中,只听得那破碎一样的寒光闪过伙计的面前,其中一人一转手臂,那剑竟然在他的指间旋转起来,搅动了那弥散在天空里的声音坠落下来,几乎把另一名男子的手搅进去.而那名男子则松开手,用真气一震剑端,化解了他的攻击.再次不约而同的纷纷跃起,在尘埃之间跳跃,又牢牢围困住沈流袖。 他们的攻击方式有些特别,像是报团式的街头杂技,一个接着一个朝沈流袖攻击,头部微微向前倾,躬身撞向沈流袖,虽说平淡无奇,可是速度极快,而且力度很强,那男子的剑道并不比沈流袖弱,两把剑在空中旋转,随后又落入各自手中,沈流袖要应付几人,身子不自觉僵硬了些。 几个伙计看准时机,总是在沈流袖身子几公分处止住,就是要夺走她的银剑,沈流袖知道必须先解决他们,奈何刚要出手,男子又会抠向她手腕,化解她的攻击。 两人的剑气都已经到了崩溃的极限.那快得只能听见的战斗,很快地耗尽了他们那闪电般的速度.终于,其中一人突的一震,跪倒在地,唇角涌出鲜血蜿蜒,另一人则定定地站着,惆怅与冷漠交织地看着沈流袖。 男子趁这个时候,用力对准沈流袖没有防备的缝隙打了一掌,沈流袖吐了口血,随即向前方奔逃。 追,一定要把她抓住,就能论功行赏。 为何到了这里依然有追兵呢,那是因为就在几日前,杨青派八百里加急赶去京师报告柴荣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柴荣在震惊之余竟然还有一些窃喜。 没人知道他心中的算盘,其实他看到沈流袖的第一眼就很喜欢对方,然而那时并不清楚对方的身份,加上自己并不好色,于是不了了之,此刻又听到这杨青的描述,一下子满腹心思,下令三城的守将联合抓捕沈流袖。 杨青于是让兵营里的画师根据对沈流袖的印象描绘了大致的画像。 话说沈流袖身上已经暗暗发冷,提不起一点力气,他有些眼神发直,脑袋晕晕沉沉的,发现自己来到一片沼泽地,后面传来追兵的怒吼声音,她不受控制的晕了过去。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一个营帐里面,这营帐不像是中原的样式,是一种圆形堡垒型的帐篷,睡的床上不是木质的,而是棉布和毡毛,软绵绵的很舒服,格外驱寒。 这是哪里?沈流袖渐渐恢复意识,才发现自己身边还有两个女孩,她们看上去不过15岁,身子娇小,容貌算中等,穿着一身蓝色长翎服,扎着辫子,正给她端茶送水。 姑娘,你醒了?其中一个女孩微笑道:这是我们的营帐啊。 你们?沈流袖疑惑道:你们是什么人? 另一个女孩接话道:大姐姐,我们是契丹人,这是我们中军的营帐,大将军和少将军就在后边坐镇,大姐姐您不用害怕。 沈流袖心里除了惊讶还有轻松,自己没想到机缘巧合就到了契丹营帐,看着眼前这两个女孩,一个比较沉默拘谨,一个活泼可爱,倒是相得益彰。 那这是你们的王城吗? 不是哦,大姐姐,那个活泼的女孩还想说些什么,被另一个女孩呵斥道:阿离,不许再多嘴,不然看少将军怎么收拾你。 叫做阿离的女孩果然露出一副害怕的神情,像是对什么事情惊惧,可怜兮兮:姐姐,阿离知道了。 阿离的姐姐微笑道:姑娘莫怕,我们是奉少将军的命令,来这照顾您的,您中了很厉害的掌法,生命垂危,幸好遇到少将军,将追杀您的人杀了,还用了我们契丹珍贵的良药浣碧草,你已经昏睡了几天几夜,现在可算醒过来了。 沈流袖暗自点点头,这女孩果然老道,虽然沉默寡言,可是说出话来有理有据,而且一石二鸟,不仅让自己放松警惕,也不再为阿离的话生气。 正当她不知说什么的时候,从帐外走进来一个青年男子,他皮肤黝黑,泛着丝丝通红,貂皮羊毛,体形高大,健硕有力,他手里还提着两只羊头。 行营到处即为家,一卓穹庐数乘车。千里山川无土著,四时畋猎是生涯。 哈哈哈哈,果然豪迈。 这青年男子吟诵完几句诗以后,侧头看了看床上的沈流袖,欣喜不已,把手里的羊头交给阿离:把这些拿去分给军士们吃,其它的羊毛赶制冬衣吧。 是的,少将军。 阿秀,这位姐姐的身子怎么样了?被唤作少将军的就是这位耶律穆勒,现在契丹大汗堂弟的儿子,他的父亲,也就是耶律木朵奉命从契丹王城一路率军来到此地驻扎。 原来这就是她们口中的少将军,如此不拘小节,果然是契丹作风。沈流袖静静想着,不觉有了主意。 少将军,这位姑娘已无大碍了,只要稍稍休息几日就好。 嗯。听到阿秀肯定的回答,这位少将军很开心,他拍了拍她的身子:下去吧。 阿秀连忙逃离,沈流袖清楚的看到这位少将军和阿秀说话的时候她全程都是紧绷的,而且不敢看对方的眼睛,包括方才阿离惊惧的表情,让她不禁怀疑这契丹少将军到底做了什么,可是看上去这少将军又不想是滥杀无辜的人,而且满脸笑容。 看着沈流袖一直盯着自己,耶律穆勒摸了摸自己的脸,竟然像一个孩子一样天真的在她眼前晃了晃:姐姐,你为何如此看着我,难道我脸上有花吗。 这句话一下子让沈流袖反应过来,她哭笑不得,连忙躲过对方的目光:你就是契丹部落的少将军? 没错。耶律穆勒依旧面带笑意道:姐姐,你还没说为何要那么看着我呢,中原人难道都是这么开放的吗,可是我从小熟读中原文化哦,中原文化说男女授受不亲,一个女孩这样盯着一个男孩是不是爱上对方了? 胡说。沈流袖俏脸寒霜:你们契丹人果然世风日下,不过是胡乱学习我们中原的文化,却只得其形,不得其神。中原人不会向你们这样未曾开化? 哦?姐姐,你这话从哪里得来啊。耶律穆勒哑然失笑:我们契丹人虽比不得中原那样处处拘谨,但也不是衣不蔽体,袒胸露乳。方才弟弟吟诵的古诗就是你们中原人写的,你们中原人既然知道我们契丹喜欢打猎游牧,就应该了解我们是有血有肉的儿女啊。 够了。沈流袖冷冷道:少将军,我很感谢您的救命之恩,但是请不要姐姐弟弟的乱叫唤,我与你不过初识,如此亲热有伤大雅。 啊?是我熱姐姐不高兴了吗。耶律穆勒神情布满哀伤,就像一个没有智力的孩子,他自言自语道:可是姐姐你确实比我大,我才22岁,你说,是不是比我大。 这,沈流袖噎住了:确实。 那就是了。耶律穆勒笑道:虽然姐姐是中原人,但是姐姐如此国色天香,又生性善良,我耶律穆勒也不是大奸大恶之辈,能够遇见姐姐也算有缘,穆勒一直想学习中原文化,还望姐姐留下来不吝赐教。 不行。沈流袖果断拒绝:我还有要事在身,如若有缘,以后也会再见。 姐姐是不给弟弟面子吗?耶律穆勒难过道:弟弟从小母亲不在人世,父亲又忙于兵事,兄弟姐妹都无暇顾及,弟弟很仰慕中原,才子佳人灵秀江山,莫非姐姐这点请求都不肯答应弟弟?还是因为弟弟是契丹人,姐姐有偏见?可是弟弟都放下偏见,救了姐姐一命,难道姐姐也是迂腐之人吗? 沈流袖听他说完,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姐姐不必很快做决定,弟弟给你考虑的时间。耶律穆勒转身出去,吩咐兵士道:你们好生守着这位姑娘,如果她有任何闪失,唯你们是问。 第183章 爱恨两难,情义抉择 沈流袖苦笑不已,这算是变相的软禁吗。 耶律穆勒走了出来,换上一副狡黠的面孔,他朝着营帐瞟了一眼,随后兴致安然的离去。 就在两天前。 少将军,我们已经成功射杀那些中原兵将。 嗯。耶律穆勒露出一股嗜杀之气:可惜就这点虾米,还不够本将军填饱肚子的,先挫挫他们的锐气也好。 少将军,这里有一个女人,她穿着中原衣服,应该是中原人。 嗯?耶律穆勒静静望了她一眼:没想到中原竟有如此绝色,真是世间罕见,把她带回去,也许能发现什么。 阿离小跑过来,脸色红彤彤的,煞是可爱,她惊惧不已:少将军,这是阿离搜出来的,那位女子身上有块令牌。 哦?耶律穆勒拿着令牌仔细看了看:一字?这是什么意思,看来这个女人不简单,先把她控制住,也许接下来收复三城能够派上用场。 回到现在,很快就到了夜晚,零星点点。 沈流袖听到外面一片寂静,那个阿离和她姐姐再也没有回来过,耶律穆勒也和蒸发一般,就只有门口的两个守卫,她心想机会来了,这正是趁机逃走的时刻。 她轻轻从床上爬起来,蹑手蹑脚,生怕惊醒其他人,这里面是封闭式的,只能走门口这条路,然而要是杀死其中一个,另外一个肯定会叫唤,瞬间她陷入两难。 她顷刻间思索出了对策,必须同时格杀两人,然而他们背对着自己,着实难办。 想到这里,她直接呼痛:唉哟,好疼啊,兵大哥,进来帮帮我。 怎么回事?其中一个兵士跑了进来:我去喊少将军。 不用了,不用了。沈流袖连忙道:兵大哥,我是你们少将军救回来的人,其实呢,我早就和你们少将军认识了,而且还是姐弟关系,你们应该白日也听到了,我现在肚子特别痛,如果你们叫少将军过来,我等他要一段时间,他送我去看大夫也要一段时间,那我早就痛死了,这你们肯定担待不起。 那,那怎么办。 不如。沈流袖皱眉道:您叫另一位兵大哥进来,你们二位委屈一下,抬着我去找大夫如何,然后你们再去叫少将军。 那个兵士显然犹豫不决。 唉哟。沈流袖再次轻声呼痛:你这个兵大哥竟然如此行事,要是我有个三长两短诶,你就等着死无葬身之地吧。 行,姑娘,我们这就抬您过去。 沈流袖轻轻一笑,等到两人抬着担架进来以后,不等他们反应,剑光出鞘,对准两人的喉咙就是连成一线,两人瞬间倒地。 她欣喜不已,连忙跑出营帐,外面一片漆黑,她靠着感觉寻找出口,忽然跑到一处营帐外,她听到了有人在说话。 将军,听说少公子救回来一个中原女子,貌美天仙,而且极为神秘? 不错,如若他是因为喜欢,本将军不介意就他娶回去,可叹对方是中原女子,我们是世仇,不可能化解的。 忽然没了声音,空气瞬间凝固,沈流袖顿时没了兴趣,就要离开。 没想到对方又开始说话了。 将军,我们此次从契丹王城出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把那三座城池夺回来,其实本来我们不用如此辛苦的,如若当初拿到宣符印,打开昭宗宝藏,哪会有如此多事。 柴荣简直可恶,当年石敬瑭为了坐上皇帝宝座割舍给我们的燕云十六州,他居然想夺走,没那么容易。 是啊,将军,当年石敬瑭透露给我们关于唐昭宗宝藏的事情,本来我们契丹拿到了宣符印,就离宝藏不远,入主中原指日可待,可惜就因为出了一个叛徒,做了中原人的走狗。 那将军瓮声瓮气:只恨那忘恩负义的小人,是我祖父首领在坎儿达收留他,他才一步步坐到少主的位置,竟然拿到宣符印竟然想交给中原人,他做了一个叫中原人的手下将领,这些年我们查了很多,都没发现有什么动静。 是啊,将军,我们查了,他在中原的名字叫沈康。 这些本将军知道,本将军只想知道当年已经把那沈康抓住而且杀了他们满门,为什么宣符印依旧不知所踪,他女儿究竟去了哪里。 将军,当年的兵士说,他们追赶沈康母女的时候路过天山,被一个老道救了,从此就销声匿迹。 哼,你们就是饭桶。 沈流袖听到这些,已经控制不住心里的波动,它只觉五脏六腑都在翻滚,悲痛的难以呼吸。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原来我真的是契丹人,我的父亲居然是契丹军的少主,那么,难道,杀害谢家满门的就是他? 沈流袖又想到自己一直做的一个怪梦,梦里自己爹爹带着自己到了一处宅院外,还带着自己在洛京城游玩,还在宅院遇到一颗树下的哥哥姐姐,原来早就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看来都是天意,这就说的通了,古往今来为了利益大义灭亲的人有人在,我父亲灭了谢家满门,这是不死不休的怨仇。幸好他没有把宣符印交给契丹人,否则不堪设想。 我的记忆里,童年曾和我父亲去过的府邸应该就是谢家,而那个男孩应该就是灵询,我父亲去那就是为了刺探情报,一切合情合理。 沈流袖不敢再往下想了,她心如死灰,彻底没有生存下去的欲望。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我遇到他,又要和我撒这样一个谎。 忽然,她听到一阵响动,抬头一看,震惊不已。 灵询,你怎么会来的?你怎么会在这里。 呵呵,让你失望了。谢灵询淡淡道,眼里藏不住的心碎:怪不得你一直不肯告诉我,原来如此。 不,灵询,你听我解释啊,我真的不知情,我不知道我亲父亲居然是契丹人,幼年我家就被契丹军灭门,我还以为它们是我的生死大仇,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灵询,你听我解释啊。 沈流袖很怕惊醒契丹兵,轻轻踩着秸秆来到他身边,不住央求道。 谢灵询消瘦了许多,只有两颗眼珠依然透亮,闪烁者光芒,却不知是不是泪水,语气都有些哽咽:不用再说了,没想到你是我杀父仇人的女儿,沈流袖,今生我们缘分已尽,莫州城外是我救了你,以后我不会救你,这次我也放过你,就当我们情缘已了,如若下次再让我遇见,谢灵询不会留情。 不,灵询,灵询。看着谢灵询钻入夜色里,沈流袖忘了这里是契丹军的地盘,失声惊呼,惊醒了契丹军士,他们围了过来,把沈流袖牢牢困住。 耶律穆勒赶了过来:姐姐,原来你在这里,为何要逃走啊,这里不好吗。 沈流袖木然不语,不发一言。 你们把她带下去,好好伺候。 沈流袖僵硬的被抓进营帐,哀伤的想着:我回中原又能去哪里呢,灵询已经不要我了,师父已经离开了,水若云无非要我死,算了,就待在契丹吧,我要报杀父之仇。 耶律穆勒看着她的背影,面带笑意:沈流袖?很好听的名字,看来你的故事真不少啊,故意让你离开,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收获。 而此时的谢灵询心神俱裂,颤颤巍巍的走在路上,手里提着一壶酒,还在下着瓢泼大雨。 为什么,老天爷,你就不能开开眼吗,你这个贼老天,谢某要与你不死不休。 呵呵,契丹,你们可恶,总有一天我谢灵询会让你加倍奉还。 谢灵询眼前一阵发黑,缓缓晕了过去。 一辆马车稳稳停在他身边,车夫跑下来,探探他的鼻息,焦急道:楼主,谢公子的脉象很虚弱,必须马上带回去。 掀开车帐,露出一张焦急而美丽的脸庞,正是水若云。她穿着一身雪白色披风,凝望了谢灵询一眼,叹了口气:把他带上来吧,立即回陇西。 第184章 战火纷飞,风云再起 公元954年5月,在沉寂了五年以后,未曾泛霜的天空又变得凛冽,幽雅的桃花也沾染了些许风雪,过去的都已残缺,即将到来的雕甍着滚烫的热血。 后周渐渐势大,柴荣的病情也有了好转,终于在朝堂争论以后,有了新的战略部署。 朝堂之上,赵匡胤躬身立在一旁,丝毫看不见脸上波动。自己前面的是父亲赵弘殷,虽然更显老迈,却不怒自威,自有一股威严。 皇上,不知为何事发愁?丞相又是第一个开口,他很会察言观色,眼见柴荣神色好了许多,不由试探道。 嘶嘶,,却是恍若未闻。 皇上,皇上。身旁的太监拍了拍柴荣的身子,柴荣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原来不知不觉,他竟然沉溺在自己的意识里。 其实,他是有苦难言。 从跟随郭威到如今做了皇帝,他一直勤勤恳恳,自以为坐拥天下以后,造福万民,这就算一生的祈盼,可是自从遇见沈流袖以后,他是茶饭不思,日夜难眠。 之前得知沈流袖身在莫州的消息以后,他就犹如打了鸡血一般兴奋,命令手下私自潜入幽州,一路查找她的踪迹,可惜并无收获。 而这也就成为了他的心头病,但是一国之君贪恋美色,要他能与谁人说?于是只能辗转反侧,长吁短叹。 眼看众人面面相觑,柴荣清咳一声:诸位大臣,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赵弘殷连忙止住:皇上,末将刺探到一个重要情报,望皇上容在下禀报。 哦?说来听听。柴荣半眯着眼,轻声道。 赵弘殷朗声道:原来先皇通缉的后汉逆贼刘子凌就藏在南唐,李璟公然窝藏反贼就是对我们朝廷的挑衅,皇上可以借此和南唐攻入洛京向他们宣战。 柴荣果然被勾起了兴趣,他和颜悦色道:这确实是个好消息,不过一旦挑起战争,百姓将深受荼毒,朕实在心有不忍。 皇上,您太过仁慈,体恤天下苍生,是万民之福。赵弘殷急忙道:然您以德报怨,其它人却以怨报德,与小人同日不可掉以轻心啊,必须铲除后患才能保证天下一统,百姓安居乐业。 这下子,那些倡导儒学的文官不答应了,一个个看着赵家父子的眼神都变了样,口诛笔伐起来,非要给对方安个祸国殃民的罪名。 尤其是当朝宰相王缚更是不客气道:赵将军这是何意,我朝刚刚休养生息,正是需要维持之际,怎能妄动干戈。 丞相此言差矣,赵某正是。赵弘殷还想辩解,却被柴荣的嘘声止住了,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帝此时却有些孩童的天性,他捂着脑袋,皱眉应道:好了好了,众位爱卿不用急的咬牙切齿的,传出去成何体统。 柴荣看了看王缚,有意无意道:丞相啊,朕明白你的意思,但朕这些日子也想了许多,这些年一直把你留在这位置上是否有些委屈了丞相? 王缚突的一惊:皇上,微臣并未有如此算盘,不知哪里不够周全,望皇上法外开恩,老臣自问并无多少建树,却也兢兢业业,望皇上勿要贬谪。 哈哈哈哈。柴荣笑了笑:丞相这话从何而来,朕岂会将你贬谪,朕只是想告诉你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就像茫茫江涛,总会有更迭的一日。你的位置有人做,朕的位置同样有人做,但是朕不希望我们包括所有文武百官的位置落在小人手里,只会祸乱苍生。 皇上说的极是。赵弘殷连忙应道:皇上,末将愿披肝沥胆,率先开赴前线,为江山社稷一马当先。 听着赵弘殷这掷地有声的话,赵匡胤愣了半晌,他不明白父亲为何如此坚决,可是按他自己的意思,这段时日眼见洛京繁华,怎忍心把黎民卷入水深火热之中,于是就要反驳,却被赵弘殷狠狠瞪了一眼,不由噎住,不敢再言。 那目光就像贪狼,又像猎豹。 赵匡胤只知道父亲发丝已经渐渐染白,没想到依旧如此矍铄,却更增添了一股戾气。 哈哈哈哈。柴荣没有注意到这一切,他拍了拍龙椅:好,很好,赵将军有如此胸襟,真是我后周的福气,既然如此,那就由赵将军挂帅,朕交付十万精兵于你,你即日起程,开赴江陵如何。 赵弘殷半跪叩谢:末将万死不辞。 那些文官眼看柴荣铁了心,哪还有话说,只好蔚然长叹。 柴荣明白这群人的心思,也不点破,幽幽看了赵匡胤一眼,忽然道: 最近别以为是太平之世,其实更是多事之秋。朕看这天已经慢慢变了,风才刚刚起头,除了南唐的事情以外,朕还接到莫州守将杨奇的奏报,燕云十六州似乎又有异动,契丹不会善罢甘休,赵匡胤,就由你带精兵前去镇守三城,尽可能打下其它十三城,振我军君威如何? 赵匡胤脑子蒙了,良久才回过神:末将领命。 后周这番计较,远在千里之外的江陵,南唐都城,此刻也是一片肃穆。 李璟沉迷音乐与舞乐,夜夜笙歌,身子已经差不多被掏空了,整个人看起来并不像先前的生龙活虎,倒是多了几分苍老。 林仁肇带回的消息一下子打乱了他的思绪,颤颤巍巍的从椅子上跌下来,整个人透露着惊慌,不安的问着对方:林仁肇,这是真的? 确实如此。林仁肇苦着脸:皇上,这都是洛京偷袭的后遗症啊,本来以为可以顺理成章的攻下后周的老巢,都怪刘子凌管教不严,才会功亏一篑,眼下后周的军队已经从洛京出动,沿淮河而来,微臣看不日就要到达扬州城外。 该死的刘子凌。李璟也动了气:寡人错信了他,才会导致局势一发不可收拾,这可如何是好。 皇上。林仁肇拱拱手:探子来报,此次后周进攻打的旗号是捉拿叛贼刘子凌,皇上大可以将刘子凌交出去,以免殃及南唐百姓啊。 果真如此?李璟有些不相信。 臣没有半句虚言,林仁肇信誓旦旦道。 这倒是可以。李璟闻言喜形于色,不过随即就皱皱眉:奈何朕不能做背信弃义之事,林仁肇你有所不知,那刘子凌不知从何处拾掇了一些后汉皇宫的遗宝进献给朕,朕许诺保他终生无事,怎能临阵反悔。 哎呀。林仁肇痛心疾首道:皇上啊,那刘子凌本就是刘知远的儿子,有后汉遗宝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可是您怎能将江山社稷付予高雅爱好啊,您喜爱诗书古董不假,然此一时彼一时,南唐的未来全在皇上您一念之间啊。 你让我好好想想。李璟揉揉额头:朕无能,先皇留下的基业转瞬就被朕消耗殆尽,朕决不能做不肖子孙,眼下朕感觉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可能某天就撒手人寰了,弘冀太过阴毒,虽然有赫赫战功,可总是卑鄙了些,朕都不知道有谁但此重任,不如就交由皇弟打理,朕就去出家,不问世事算了。 哎呀。林仁肇连忙跪下:皇上您千万勿有此意啊,皇上您是一国之君,岂能说走就走,您要是走了,大厦将倾,国将不国啊。 好了,朕也是说着玩的。李璟笑了笑:你先下去吧,命令手下将士早做准备,该来的总也跑不了,朕想想事。 是,臣告退。林仁肇躬着身子缓缓离开。 李璟随即令太监唤来了已经潜逃进南唐皇宫,居住在后花园的刘子凌,一脸的不客气: 刘子凌,后周对我们宣战,都是你的原因,你不是一直想报仇吗,柴荣既然不顾情面,朕也不会坐以待毙,军队大权由你和林仁肇分庭抗礼,前去作战,但是你务必要消灭后周军队,为我南唐扬眉吐气。 刘子凌前段时间被罗素英带进一个死胡同,绕的快要吐血,手下更是折损过半,进攻洛京又被叶昭雪搞了破坏,赔了李璟一大批后汉遗宝,一路追杀叶昭雪又无果,手下回报是被一个白衣男子救走,刘子凌一下就猜到是薛傲,不由气急攻心,多件事情夹杂心头,家国大仇又迟迟无法得报,真是满腔遗恨。 不知道李璟传唤自己所谓何事,这下一听不禁傻了眼,虽然自己想拥兵自重,早日夺取天下,但也不是这种局面。他很清楚南唐对于后周,无异于螳臂当车,奈何此时的他根本来不及做选择,只能怪自己当初草率选择了南唐这条船,现在想跑也没有机会了。 第185章 青山绿水,美不胜收 李璟看着刘子凌这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更是气甚:刘子凌,别给朕耍什么心眼,你肯乖乖回到江陵就是知道朕的手段,你是后周的眼中钉,天下也只有朕能帮你,你的那群手下都在朕的掌控中,你要是乖乖打退后周军队,你照样是他们的首领,而且高官厚禄,倘若你不识抬举,他们将和你一起顷刻灰飞烟灭。 刘子凌听完,只觉心惊肉跳,不敢载有半点心思:是,在下一定不负皇上重托。 不用称在下。李璟淡淡道:朕给你六万精兵,驻守扬州城,扬州,荆州,江陵,苏州等城的守将由你调度,不过你得听林仁肇的命令,朕封你为虎狼右将军,你的那群手下也可以随时听候差遣。 刘子凌欣喜若狂:谢皇上,臣谢恩。 远在千里之外的岭南(今广东,广西,云南一带)地处南汉交界。 南汉的现任国主为刘晟,都城设立在朱云城(今广东汕头),前身为南吴,公元931年,南唐第一任国主李昪(原名徐之诰,南吴大将徐温的养子)改国号为唐,后世称南唐,定都江陵,原先南吴的部分地盘脱离,由南汉第一任国主刘岷建都,因此南汉与南唐世代交好),刘岷此人精通军事,善谋略,一度休养生息,与李昪一起维持太平盛世,江南一带富庶膏腴,南唐与南汉一度成为十国最强。 公元940年,李昪去世,李璟继位,打破了南唐与民休息的政策,对闽国(今福建至台湾一带)与南楚(今湖北武汉至海南至琼州海峡)用兵,命长子李弘冀亲自披挂。后南楚被灭,地盘尽归南平,闽国元气大伤,寻求巴蜀帮助。公元942年,前蜀王建与闽国大败南唐,南唐退而求其次,进攻南平,导致南平、闽国与前蜀结盟,之后南唐寻求南汉帮助,大败三国,王建在惊惧中驾崩,前蜀灭亡,孟之祥建立后蜀。闽国逃亡,立下招降书,割地赔款。南平被吞并,宣告灭亡。 至此,南唐与南汉就是捆在一根绳上的蚂蚱,长江以南依次是南唐,吴越,南汉,闽国。可是近些年来,刘岷驾崩,几个儿子纷争不断,四子刘晟阴谋篡位,最后杀死几个兄弟,昏庸无道,想吞并闽国满足自己的**,于是向南唐借兵,薛傲前去南唐的背景就是如此。 薛傲不知道带着叶昭雪走了多久,一路上累死了好几匹骏马,又干掉了好几伙刘子凌的死士和凝雪师太派来的高手,提心吊胆,饥肠辘辘。 两人从陇西紫竹林逃出来以后,一路向南,马不停蹄。叶昭雪身中寒冰奇毒,脑子晕晕沉沉,也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瞬息千里,几乎都是薛傲给她运功治疗,才勉强支撑到现在。 这里距离朱云城只有百里之远,薛傲安心不少。不过他的面容一直是冷酷的,叶昭雪很难想象会是这样一个男人,风尘仆仆的带着自己。 看见四面环山,山清水秀。叶昭雪的心情好了许多,原本以为与薛傲只不过是利益关系,面对如此冰块的男子,是有些生分的,没想到不自觉中竟让他扶着自己走过了大半个中原,回首过往,不禁面红耳赤,暗骂自己不知廉耻。 心思急转的她缓缓挣脱对方手臂,那薛傲看到这里,以为叶昭雪在乎男女有防,也不禁受到制约,手臂一松,放任她的自由。本以为天高任鸟飞,现在真是苦不堪言。她身子一跌就摔落在石子上,咯的脚腕出血,那雪白的肌肤生疼,令她有些嗔怒,又怪自己的不懂眼色,又怪眼前男人的不解风情。 他怎比的赵正还要笨?叶昭雪仍然看着他怏怏站在那里,抱着手臂,一副酷酷的模样,气急:你就不会扶我起来吗? 薛傲本来就想扶她起来,但是又怕她责怪自己轻薄于她,于是尴尬不已,故作高傲。这会儿被她说的脸上无光,顿时心里又不知什么作怪,有了怒气,不搭理她,径直往前走。 薛傲的举动顿时让叶昭雪不知所云,她想站起来,可是脚踝痛的要命。原本想一死了之,此刻却有些眷恋红尘,她眼看这两岸的桃花花枝招展,水光潋滟,山岭葱茏,充满诱惑。驻足湖边杨柳岸,有小溪在阶前流淌,听小鸟在枝头欢唱。丝绦曼舞纤腰,锦鳞游戏清波,令她流连忘返,更加想游戏山水间。 不过想想自己的身体,她又沉默了下来。 算了,我已经是行将就木的人了,还麻烦人家做什么。这样想着,她就干脆坐着,一动也不动,但是颇感委屈。 果然女人都是不能惹的。薛傲越想越难过,自言自语:你又算她的什么人呢,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 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太过小家子气了,毕竟是弱女子,自己怎么能斤斤计较,又怕对方被歹人抓走,不禁加快速度折返。 没想到叶昭雪依旧呆呆坐在原地,血已经止住了,她抱着脑袋在膝盖,隐隐出现哭泣声。 昭雪,你还好吧? 他不知怎的出现一丝怜惜之意轻轻拍了拍她的香肩,语气缓慢温柔,这是从未有过的。 叶昭雪缓缓抬起头,无助而迷茫的看着他,眉宇间闪过一丝欣喜,又像赌气一般的瞥过头去。 薛傲觉得好笑,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副情景,原以为纵情山水很快活,如今远远比不得直盯盯看着美人来的实际。 他清咳一声,故作老迈:女娃娃,为何哭泣啊,你可是女中豪杰,还会有不开眼的男娃欺负你,那他真是该死,老夫替你收拾她。 没想到他这一番模仿下来,竟觉得惟妙惟肖,十分生动。叶昭雪大感奇特,还以为有旁人路过,转头一看,遇见一张笑吟吟的英俊面庞,面露娇羞,嘟囔道:你这人好没正经,欺骗人家做甚。 随即又道:你不是走了吗,为何还要回来,反正我一人孤苦伶仃,不如做那孤魂野鬼算了。 薛傲笑道:你也知道自己是一个女子,体弱身娇的,我薛傲把你带过来,自然要护你周全。 你,,叶昭雪直视他半晌,泄了气一般:行吧,你这种食古不化的人,与你说等于没说。 薛傲闻言,不禁莞尔。又恢复了老气横秋的声音,抚摸着自己不长不短的胡子:嗯,叶姑娘言之有理,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啊,老夫怎可堕落呢。 叶昭雪再听,好奇不已,噗嗤一笑:没想到你这人除了会耍剑,还会讲评书,我觉得你就像一座冰山,把别人阻隔在外面,自己出不来,别人也进不去,但是越进去越发现别有洞天。 薛傲淡淡道:我可没你说的那么神通广大,也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罢了。 叶昭雪心情好了许多,就想站起来离开,不过腿上的疼痛又让她愁眉苦脸:好疼啊,走不了。 薛傲指了指自己,随后走到她面前,蹲下来:来吧,我背你。 啊?叶昭雪一听急忙摆手:这如何可以,薛公子,咱们男女有别,这样会坏了规矩。 规矩,什么规矩。薛傲静静道:都死到临头了,还在乎这个?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知道不知道,你长的这么漂亮,脑子咋不开窍呢。 喂,你说什么。叶昭雪气的神魂不知,又赌气般的往后躲:不成,你这般嫌弃我还是不劳烦你薛公子了,你走吧,哼。 额,薛傲暗想你以前杀人的时候都没眨过眼,现在怎么这般害臊了,还真是矫情,顿时脸色也冷了下来:行吧,你真的不用我背? 不用。 薛傲淡淡道:那好,那本将军也不伺候了,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看见薛傲头也不回的欲走,叶昭雪怒火中烧,简直要气晕了,她蔫头耷脑,鼻子哼哼道:薛公子,人家是一个小女子,你就忍心把人家扔在荒郊野岭? 薛傲一下子停了脚步,无奈道:那你究竟要我怎么办,对付沙场我有一套,对付你这种心思多的女子,我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嘻嘻。叶昭雪很满意的点点头:不知道你是干什么吃的,明明是一个将军,就只知道带兵打仗,你以后可咋办,都没人敢嫁给你。人家文人都没你这么迂腐,还懂得风花雪月呢。 薛傲也懒的跟她啰嗦了,没好气将她放到自己身上: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你体内好几种毒素蔓延,你就少说话多休息。 听到这句话,叶昭雪脸色一下子不好看了,顿时沉默起来,愣愣的伏在他后背一动也不动,任由他背着自己不知走了多远。 薛傲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也不懂怎么安慰,又是懊恼又是自责,不过就是拉不下脸赔礼道歉,一张脸还是冷冰冰的。 叶昭雪看到他也一直不说话,不由更加气苦,心想叶昭雪啊叶昭雪,你也不过是将死的人了,又有谁会在乎你呢。 随即又想起一个魁梧正直的身影,令她陷入了回忆与沉思,那个初次相遇救了她命的男人,那个三番四次伤了她心的男人,早已不知踪影,或许一开始就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吧,是她自作多情,怨的了谁呢。 第186章 气势磅礴,亡魂外冒 赵正,如果现在这个人是你该有多好?她痴痴的想着:如果是你就会不知所措的哄我吧,虽然说起来的话那么没有水平,却让我很开心,不像这个榆木疙瘩,说起话来那么有水平,可是冷冰冰的,气死个人。 不过她又想到,如果真的是赵正,估计都不会看自己一眼吧,又何谈背自己千山万水呢。 她一阵气苦,真想大汗淋漓的哭一场,她很渴望有一个怀抱带她逃离这些是是非非,可惜所有人拿她当妖精,当随意丢弃的残羹冷炙,她又谈何奢望呢。 呵呵,或许能死在这个男人怀里也算不错了。她不过短短几分钟就已经思绪百转千回,眉头皱了又开,不复当日的狠辣与无情。 不知过了多久,薛傲停了下来,试探性问道:叶姑娘,叶姑娘,我们到了,这里有户人家,好像无人住过。 叶昭雪却全无反应。 叶姑娘,叶姑娘。薛傲又问了几句,依旧得不到回应,他吓了一跳,急忙把她放下来,摸了摸她的鼻息,不由放心下来。 观她脉象平稳,原来是睡着了。 不过她的毒素已经危及五脏六腑了,再不救治恐怕,,唉。想到这里,他又出现了怜悯之情,将她抱起,来到这户人家门前。 这是一间茅草屋,坐落在山水之间,有些悠然惬意,门前一大片菜园,看起来像是有人居住。薛傲敲敲门,却发现无人回应,于是他轻轻推开门,里面不算宽敞,但很明亮,而且干净,像是有人打扫过,他缓缓将叶昭雪抱到床上,喃喃道:昔日在鸣凤楼你何等意气风发,美人如画,俏皮单纯。原以为你就是普通人,没想到一桩桩一件件,都注定了我将推翻 自己所有的结论,然而始终不变的你还是那个弱女子,不应该被舍弃。 他给叶昭雪盖好被子,就静静出去,为她打猎寻找食材。 叶昭雪缓缓睁开眼睛,闪烁着晶莹的光芒,不知是喜是悲。 薛傲刚出来,就遇见一对农夫夫妻结伴回来,男的提着一篮马铃薯,女人则扛着背篓,两人欢声笑语。 看到薛傲,男人顿时有了警惕,冷声道:你是何人,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女人忙拉着他的手臂,轻声:别这样,搞不清楚是友是敌,很容易暴露身份。 薛傲想道恐是自己的行为让他们坐立难安,浮现愧疚之色,缓缓开口:大哥大嫂,在下无意之中路过此地,但是饥寒交迫,身上又无半点银两,我与拙荆并无叨扰之意,还望见谅。 听他说话有理有据,而且相貌堂堂,男人放下心来,他也换上一副温和笑容:既是如此,倒是不算叨扰。此地绵延数百里,到处荒野山村,找不着出去的路也正常。不过, 他迅速严肃道:即便事出有因,又岂能不问房屋主人就随意破门而入,岂不失了规矩。 薛傲哑口无言,毕竟道理在对方这里,只好赔罪道:大哥说的极是,是在下唐突了,在下恳请大哥允许在下和拙荆逗留一日,天色已晚,明日我们定会离去。 夫君。那女人拉了拉男人衣袖,柔声道:我看还是不要计较了,这位小哥也不像坏人,这么多年我们在这里也怪冷清的,现在有个人陪你说说话不是挺好的吗。 你懂什么。男人瞪了她一眼:妇道人家。 女人白了他一眼,顿觉风情万种。看上去两人都是30来岁年纪,而且气质高雅,女子更是相貌出众,却何以干起了农夫的生意。 薛傲心里打着鼓,女人却穿过他开了门:小兄弟,你且与我夫君好好说话,奴家前去做饭。 男人开了口:你的拙荆呢。 薛傲:就在里面。 果然,为了配合薛傲的话,女人慌乱的叫声传了过来,男人迅速跑进房内,薛傲大惊,此等速度绝非一个农夫可以办到。 他还站在原地,男人暴怒的声音却已经传来,薛傲一头雾水,等他走进去一看,不禁错愕。 原来叶昭雪已经醒了过来,坐在床上晃着脚丫,一脸无辜。而农夫女子在男子怀里哭的伤心至极,男人怒目远视。 你们给我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薛傲被男子骂的一愣一愣的,也有些不开心了:大哥,凡事讲个前因后果,做人要有始有终,你岂能如此言而无信。 言而无信?男人的眼睛里浓厚杀气扑面而来:老子不仅无信,老子还要杀了你你信不信。 薛傲微凜,这种杀气他见到过,不过不是在这里,也不是在南汉朝廷,更不是在街道,而是在马革裹尸的沙场,那里血流成河,布满杀戮。 薛傲相信只要自己继续不知死活,或者步子稍微慢了一步,对方真的会杀了自己。不过叶昭雪不给他反应机会,一把跑了过来,委屈至极:薛公子,这两人太胡搅蛮缠了,忒不是东西,咱们走吧。 薛傲仿佛不认识叶昭雪似的,她难道不知道这样是给自己引来劫难吗,先前那般可怜兮兮,如今怎会狠辣泼毒,好像专门针对他,他不由气愤不已。 又看到男子的脸色瞬间阴沉,他的拳头紧握的时候,薛傲就知道自己又要惹上一件人命官司了,叶昭雪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薛公子,你为何不说话,奴家都按照你说的话说了啊。 男子咬牙切齿:好啊,好,方才你说这女子是你的拙荆,我还不信。如今我是信了,你们一个鼻孔出气,不懂礼数,欺负我这农家百姓,我要替你爹娘好好收拾你。 薛傲静静道:大哥,你如此动气,可是我实在不明白,究竟我家娘子做了什么,令你们如此大动干戈。 男人不说话,他怀里的女人缓缓抬起头,抽泣道:那张床是给我家宝儿睡的,那张雪花被奴家都好好打理了,从未有过一点灰尘,可是你家娘子把它弄脏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薛傲理清了来龙去脉笑道:不就是弄脏了被子吗,这有什么,这样,我与你们画押,把我的贴身信物抵押,待我回去命人送来几千床这样的被子,怎么样。 没想到说完以后,女人更是哭哭啼啼,指着他怒急攻心,竟然晕了过去。 娘子,娘子。男人接连呼喊却无反应,掐了掐她的人中,总算放心下来,对着薛傲吼道:畜牲,你可知道宝儿是我儿子,已经死去多年,我夫人一直几年如一日就是为了有个念想,你以为有钱了不起吗,老子不稀罕。 今天,老子就要送你上西天,谁惹了我夫人,老子就让他们灰飞烟灭。 叶昭雪看到他浑身煞气,不由有些愧疚,她本来想捉弄一下薛傲,没想到弄巧成拙,如今看到薛傲傻傻站着,拉住他道:还傻站干嘛,快跑啊。 薛傲推开她,怒道:跑什么,现在有理也是无理,咱们总得赔个不是。 那拳头已经先发制人,来到他胸口,带着一股凶猛的寒气,刺透他的心口,他只觉传来阵痛,倒在地方气血凝滞。 薛公子,薛公子,你怎么样。 叶昭雪急了,看见男子就像入魔一般,完全没有意识,只是闪烁着凶光,机械的朝薛傲而来,仿佛要将他撕裂。 她急忙拦住,声音都有些颤抖:你到底要干什么,那被子是我弄脏的,你要杀就杀我,不关他的事。 薛傲惨然一笑:叶姑娘,你这是做什么,既然我认了你是我的妻子,就不会让你一人面对。如果她要杀了我就让他吧,你带着我的尸体回朱云城安葬。 你说什么傻话。叶昭雪怒道:你为什么还不知变通,你的心是热的,怎么人却是死的。你为什么不还手,你可是堂堂的武卫将军啊。 叶昭雪在赌,她想到此地离南汉国都很近,如若是南汉人,应该会畏惧薛傲的名头,与其劝说薛傲动手,不如让对方放手。她的毒性侵入五脏六腑,一旦动手就会加速毒气蔓延,她不能现在就死,但是她又不能眼睁睁看见薛傲赴死,只能如此。 她赌对了,男子发红的眼睛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震惊和怀疑,竟然还有丝丝兴奋。 他全然抛弃了自己妻子昏迷的事实,迅速来到薛傲面前,一把攥住他的手臂。 你要干什么。叶昭雪大急,迫不得已还是出手了,不过只是轻微一动招,她的手肘就被对方控制,轻轻一推,叶昭雪虚弱的倒在一旁。 你对她做了什么。薛傲怒道:她只是弱女子,你也不放过? 男人笑道:放心,我对她没兴趣,反正她已经毒气攻心,也活不了多久了,倒是你,我对你很感兴趣。 被他的眼睛不怀好意的漂着,薛傲心里涌现一种奇怪的感觉,他也说不上来,此刻的他受了伤,而且在他面前提不起反抗的心思,这让他亡魂外冒,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手无寸铁的农民竟然这么可怕,身上一股强大气势可以让天地变色,他强自镇定道:你想做什么,你要杀了我可以,但是放她走。 第187章 物极必反,乐极生悲 毕竟没有修炼什么清心诀,也没有阻隔七情六欲。即便是沈流袖这样的冰雪女子都能被感化,何况他一个男人,叶昭雪他在乎吗?答案当然说在乎,虽然对她的行径有些厌恶,但是这就是一种奇怪都感觉,他也说不清楚。 哼,没想到还是一个痴情种。男人笑意消失,忽然平静下来,随后又是用手指捏住他的喉咙:信不信,下一秒你就会成为骷髅? 薛傲淡淡道:信。 男人疑惑:你不怕? 薛傲淡淡道:怕?,怕有什么用,如果怕就可以解决问题,那么横扫天下就用不着马革裹尸了,只要对着敌军求饶就行。 男人缓缓放开:你真的是将军? 薛傲静静道:只不过是运气好,捡了个官罢了。 运气?你再说一遍。男人又怒极,扭住他的胳膊,令他疼的出汗:你以为做将军就是运气?告诉你,没有人愿意做将军,谁都不想把脑袋别在裤腰上,但是为了心爱的家国,他们只能不要命都往前冲,他们抛却了个人生死,可是呢,最后换来得是什么,是上级的不信任,是统治者的离弃,你知道吗,他们连自己的妻儿也保护不了,你还敢说说运气,谁要这种运气。 薛傲不知道眼前都男人为什么这样激动,一阵喜怒无常,不过听着他说的话也沉默了。 男人平静了下来,又看了颓然都叶昭雪一眼:你们倒是郎才女貌,也算老天开眼,留下来吧,刚刚的事既往不咎。前提是你真的是将军,话说,你真的是那个什么武威将军? 听着他试探性的话,薛傲已经苦笑不已:我要是说不是就是矫情了,没错,我叫薛傲,是皇上亲封的正四品。 哪个皇上?男人继续道。 薛傲淡淡道:当今皇上。 废话。男人怒道:他叫什么。 薛傲静静道:我们不能直呼皇上名讳。 你他娘放狗屁。男人怒道:你是一个武夫,怎么也这样贪生怕死,快点说。 薛傲摇摇头,宁死不从。 男人气急:你真的不怕死? 薛傲默然。 男人指了指叶昭雪:那她呢,你要是不说的话她就没命了。 薛傲连忙道:你不许动她。 叶昭雪美目复杂的望着他,内心里涌现一股暖流。 男人淡淡道:我凭什么答应你。 薛傲认命了:我说,当今皇上叫刘晟。 刘晟,刘晟,刘晟。 男人沉吟了好几遍,忽然癫狂的放声大笑:果然是他,刘晟。 他又问道:你认不认识董怀义? 董怀义?董将军?薛傲怀疑道:当然认识,他是我的顶头上司,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岂会不认识。 哈哈哈哈哈哈哈。男人笑道:没想到他还升了官,好啊,我相信你了,看来你确实是将军。 薛傲不明白男人为什么这么开心,预感让他无法正常回应,胸口的疼痛一股寒意袭来,他昏昏沉沉就想睡着。 薛公子,薛公子,你怎么了? 叶昭雪一直注意他的一举一动,此刻看到他有些倦意,顾不得身体火焰与冰寒交加,蹒跚爬起来。 男人这会也注意到了,他心情好了许多,淡淡道:不用急,我替他疗伤。只见他双掌抵在薛傲胸口,纯正的真气环绕旋转,仅仅一刻钟,薛傲睁开浑浊的眼眸,已然恢复了血色。 这会,那女人也醒了过来,她依旧呜呜哭泣,难掩悲伤。看到男人,哀恸道:夫君,我们的宝儿呢,宝儿在哪啊。 看到她像是灵魂出窍,男人心痛的摇了摇她:夫人,你醒醒,宝儿已经走了。 不,我不信。女人忽然歇斯底里的怒吼:宝儿不会走,他不会丢下他的娘亲不管不顾的。 她忽然看见叶昭雪亲密的替薛傲顺气的样子,脸色铁青:都是他们,都是他们害死了我的宝儿,夫君你替我杀了他们。 叶昭雪脸色大变,却未曾离开一步,薛傲倒是坦然应对,看不见一点波动。 男人叹了口气,紧紧搂着女人,缓缓安抚:夫人,咱们不能冤枉好人,宝儿的死与他们无关,雪花被我会换上一层虎皮的,改日就去打猎,宝儿最怕冷了。 呜呜呜呜,夫君。也许是想起了往事,女人性子也善良,就没有提起此事。不过即便是这样,直到晚饭,女人也没有给过薛傲和叶昭雪好脸色。 不过不得不说,女人的手艺真的不错,尽管心情糟糕,依然没有失礼,处处透露着端庄秀雅,仅仅是一些山上的野味,就被她烹制的色香味俱全。 哈哈哈哈。男人备了一点山里的米酒,先干为敬:二位,真是对不起了,不分青红皂白就伤害你们,是鄙人的不对,这点粗茶淡饭不知合不合你们的胃口,希望多担待。 在日落之前,叶昭雪就劝薛傲离开,但是男人似乎真的有愧疚,不仅好言相劝,而且盛情难却。薛傲又害怕太晚,山上确实不方便,万一遇到危险自己无所谓,就怕叶昭雪出事,只好听从男人的话留下来。 这可就愁坏了叶昭雪,她闷闷的也不说话,显然无法释怀。 薛傲一直有许多疑惑,这对农夫夫妻身上疑窦重重,首先他们的谈吐举止根本就不像山野村夫,而且对自己的身份十分感兴趣,还认识董怀义,而且男人身上有股强烈杀气,这也让他迫切想搞清楚。 不过没多久,男人就自报家门,原来男人叫顾好中,女人叫肖雅馨,两人出身平民,只因喜好隐居生活,就逃难至此。其余的也没有透露什么,这让他沮丧不已,不过也没什么怨言,毕竟每个人都有隐私。 既然顾好中先干为敬,薛傲自然不能停杯投箸,他笑道:顾大哥真是大人有大量,怪不得喝酒也是海量。 哈哈哈哈。顾好中爽朗笑道:薛将军真是会说话,其实哪里是海量,鄙人也不过可以三倍不醉罢了。 叶昭雪拉了拉薛傲的衣袖,皱皱眉:别喝多了。 其实她是觉得顾好中两人不怀好意,害怕他们居心叵测,现在薛傲和自己一条船上,只要自己还有一条命,就要回去复仇,可不能栽在这里,所以出言提醒。 没想到薛傲误会了,他以为叶昭雪真的关心他,闪现一丝欣喜,静静道:我知道了,这点酒水没事。 顾好中笑道:果然是一对璧人啊,薛将军,你和夫人还真是伉俪情深,比我与内人还要恩爱啊,羡煞旁人。 肖雅馨似乎没什么兴致,搁下碗就回房了。 顾好中看二人神色各异,赔笑道:内人有些不舒服,不必拘礼,来,吃菜。 山村风景秀丽,月光出奇的美,皎洁的不带一点血光,就像洁白无瑕都仙子,俯视着圣洁的净土。面纱揭开后,是宁静平淡的小憩,偶尔听见鸡鸣外欲曙。 被这样的宁静倾染下,一向爱开玩笑的叶昭雪也收起了俏皮的模样,变得恬静起来,对于顾好中调笑她和薛傲,她根本就没有心思,只觉肚子涨的欲裂,额头上冒着冷汗,手心呈现青紫色花纹。 薛傲看叶昭雪久久没回应,没来由一阵惊喜。转头一看,叶昭雪牙齿咯的作响,痛苦的黛眉紧缩,他惊慌失措,连忙扳过她的身子:糟了,毒物加速活动了,这样下去不知能不能熬过半月。 顾好中看薛傲魂不守舍,叹口气道:薛将军,夫人的身子恐怕是拖不了多久了。 薛傲也不知有没有听到,他颓然道: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没想到竟然如此之快,顾大哥,看来明日一早我们就要离开了,我们必须早点进城。 进城?顾好中疑惑道:薛将军所说的可是那朱云城? 薛傲点点头。 顾好中静静道:据鄙人所知,朱云城里有一位千面郎中和一位索鬼神医,不知你要找哪位? 薛傲大吃一惊:顾大哥你怎会知道他们二人,不瞒你说,此去除了回家,我正是寻找他们二位为她救治。 顾好中静静道:我原本也是朱云城的百姓,曾经救治家母有求于这二人,可是二人奇怪孤僻,个中规矩更是荒谬绝伦,导致家母遗憾甍逝,所以我发誓再不上门求医。 这,薛傲讷讷道:他们的规矩繁杂我也略有耳闻,应该不会如此冷漠无情吧? 那你就错了。顾好中淡淡道:这二人号称医治过皇亲国戚,医术丝毫不亚于宫廷御医,奈何两人性子孤傲,互相轻视,多年来隐居崮林宅院,只要有人向一人求医过,另一人就不会救治。偏偏二人都家大业大,找了许多打手做探子,任何风吹草动尽皆掌控,所以坊间有句话:宁教黑白无常,莫惹朱云二医。 第188章 酒逢知己,相见恨晚 薛傲一下子蔫了,喃喃道:难道便这样了么,无论怎样,还是要努力一试。 顾好中淡淡道:有时候,固执并不是一件好事,它只会让你多走一些老路,告诉你吧,这些年我一直与朱云城的亲戚通信,让他飞鸽传书,告诉我二人的消息,然而不久之前我收到消息,这二人一人已经仙逝,另一人云游四方不见踪影。 什么。薛傲蹭的一下站起来,难过道:这是真的? 此时,叶昭雪已经瑟瑟发抖,忽而脸蛋发红,忽而发青,整人梦呓不断,哆哆嗦嗦,往薛傲身上靠。 薛傲手足无措,忧心与焦躁夹杂于胸中,布满苦涩。 顾好中戏谑道:薛将军既然与夫人是伉俪,为何不搂着她给她一些温暖,也好控制毒液扩散。 薛傲苦笑:顾大哥不用叫我薛将军了,你比我年长,就唤我薛傲吧,不知能否准备一张床,让她好好休息一番,我也好为她运功。 顾好中心中冷笑,原本冰冷傲气,为了这女子也肯卑躬屈膝,看来我的计策没有错。 事实上,那两个神医哪里如同顾好中所说,人家好端端的活着呢,而且一日三餐吃得好睡得好,不过薛傲永远不会知道,因为他已经掉进了顾好中的陷阱。 顾好中笑道:既然你这样说,我就叫你贤弟吧。贤弟,大哥没有什么礼物给你,就送你一份大礼,你在这里呆三日,我保证还你一个欢脱的娘子。 真的?薛傲喜出望外:大哥你能够救治她?如若你真的可以,薛傲来日一定有大报。 顾好中缓缓道:那是自然,我家祖上便是行医之人,不过你家娘子的毒气太多,已然病入膏肓,根治它我现在还做不到,必须摘得天山雪莲配上闽国的青龙果,但是我可以控制它的毒气扩散,至少可以延缓一个月。 薛傲大喜,连忙跪拜:谢谢大哥,大恩大德永世不忘。 屋里的女人忽然跑了出来,怒道: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医治她需要多难以启齿,而且里面就两张床,怎么给他们住。 薛傲知道她还是在生气,急忙道:大嫂,之前的事是我们有错,薛傲向你赔罪了,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宽宏大量。 哼。肖雅馨不屑道:别叫我大嫂,奴家高攀不起,奴家不过是一个粗鄙村妇,哪里当的起。 薛傲尴尬不已,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要是以前他早就拍拍屁股走了,要是几分钟之前他也会走,可是现在他却不能。 算了。顾好中淡淡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插什么嘴,这里还轮不到你做主,快去准备热水,救治她我又不在现场,为她宽解衣服由你施行,我只告诉你施针之法,至于床的事更好解决,你与她同住,我和贤弟就在外面挤一下。 你,,肖雅馨眼眶涌出泪水,哽咽道:好啊,你嫌弃我了是不是,也不想想当初是谁你才能有今天。行,你不爱我了。 肖雅馨迅速跑了进去,薛傲顿时露出怀疑,如果真的不想做至少要大吵一架啊,即使感情深也可以晚点再去做,等情绪好了再去。可是肖雅馨跑的这么快就去挑水,像是故意在演戏一样,而且看她挑水一气呵成,更是引起他怀疑。 不过人家为了这件事逗吵架了,而且也没证据,他也不好多说什么。顾好中趁机道:贤弟,都是我把她娇纵惯了,等回头,我就休了她。 别,薛傲急忙道:大哥,嫂夫人也是真性情,不能全怪她。大哥你的恩德薛傲都不知道如何报答。 哈哈。顾好中笑道:不用挂齿,这么多年我也没个说话的人,今晚你陪我好好唠会嗑就行。 不,我不让她救治。叶昭雪虚弱的声音传来,薛傲听不清,凑过去关心道:你说什么。 我不要她救治。 这回听清了,薛傲柔声道:你放心,不是大哥救你,而是大嫂,你不用觉得难为情。 叶昭雪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紧紧抓住薛傲的手臂,哀求:不,我不要。薛公子,我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我的身体。 这,薛傲也开始犯了难,踌躇不前。 你要是非要执意昭雪便咬舌自尽。 看到叶昭雪坚决的模样薛傲吓了一跳,顾好中却忽然绕到她背后,侧手一拍她的后脑勺,她眼睛一花就晕了过去。 薛傲不解,顾好中静静道:她一时想不开,只能先斩后奏了。你是想她现在就死还是留有一线生机。 薛傲也想通了,咬咬牙,把她抱起来,抬到屋里,肖雅馨已经打好热水,一脸不愉的看着薛傲。 顾好中笑道:把她放在浴桶里,我们出去喝酒。 薛傲和顾好中坐在院里,继续唠嗑。他的心却半提着,始终看着屋里的方向,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二人,但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来,薛贤弟。顾好中抚掌笑道:不必担心,你嫂子也是妙手仁心,不会对你夫人做什么的。 薛傲干笑道:那是,我当然相信大哥和嫂子的为人。 顾好中又不动声色的给他斟满一壶酒:不知贤弟认为我这陈年酒酿的如何啊。 薛傲静静道:这米酒醇厚绝佳,泛有淡淡的甜意,像是放置时间久,然而却无一点糟糠和漂白,真是稀奇。 顾好中笑道:贤弟果然好眼色,我这米酒可是用了竹叶青的提纯之法浸泡的,贤弟可知这是什么意思? 薛傲摇摇头,默然不语。 顾好中淡淡道:假如把当今朝廷比作这壶酒,如若没有用上提纯之法,平淡的没有一点新意,就这样得过且过,久而久之,就会滋生一些蛀虫一粒老鼠屎就可能打翻一锅粥。而如果偷梁换柱,把原本属于别人的朝廷换到自己手里,就变得飘香四溢。所以贤弟你懂吗? 看见顾好中咄咄的望着自己,薛傲不想开口,对方提出这种问题,让他面色冷了下来。 顾好中很会察言观色:哈哈哈哈,贤弟莫怪,大哥多嘴了,来,我们继续喝。 薛傲好几碗下肚,已然感觉有些晕晕沉沉,脸上出现一抹晕红。 不行了,顾大哥。薛傲摆摆手:我还要看着我娘子呢,不能喝多了,那样等会怎么照应她。 顾好中不动声色的又给他盛上一碗:贤弟莫急,尊夫人的病一时半会是解不了的,估计要等到日出之时才能唤醒,今晚就在这外面铺个凉席,咱们济济,你意下如何? 薛傲不再推辞,淡然道:当然可以,身为男儿这点苦岂能吃不得,只是怕叨扰了大哥。 诶。顾好中淡淡道:贤弟说哪里话,大哥我有生之年还能与一位将军称兄道弟真是不枉此生了,贤弟,我平生最敬佩的就是你们这些将军,你们保家卫国,抛头颅洒热血,刚正不阿,为兄也想去投军啊,可惜报国无门。 哦?薛傲疑惑道:大哥也想去投军,那真是甚好,以大哥的武功成就必然不在我之下,如若大哥去投军我可以举荐。 顾好中笑道:好贤弟,有你这句话大哥心满意足了,来,快喝下这碗酒。 第189章 恶语相向,反目成仇 薛傲顿时胯下脸,就是不动嘴。 顾好中面色不虞:莫非你看不起大哥,快喝吧,天冷也好暖暖身子,等会睡着了也好驱驱寒意。 薛傲不得已只能再喝了一碗,头昏脑胀,已然有些神志不清。 顾好中继续道:贤弟,我曾经听我一个当过兵的老伙计透露,他曾经参加了南汉对闽国的战役,那一场战役就在小孤山真是惨啊,首将活活被刺死,头颅都被挂在城楼上,那一支队伍中了埋伏,无一生还。 薛傲忽然想起自己行军打仗的峥嵘岁月,不由湿了眼眶。他也曾金戈铁马、两鬓微霜。曾经在剿匪途中,经历过一次剧烈的惨败,他们被叛徒抛弃,导致全军覆没,所有人掩护他逃跑,每每想到这一幕他都是痛不欲生。 来,贤弟,我们喝这最后一碗酒,为死去的冤魂默哀。 薛傲情到浓时,一口猛灌,发泄长久以来的困苦和愁闷,终于丧失意识,倒在了木桌上。 顾好中尝试着唤了他几句,都没有得到回应。便壮着胆子来他身边拍上一拍,瞧他真是睡着了,放心下来,在他身上搜寻。 不消片刻,他搜到一把轻剑和一块令牌。这剑他是毫不在意的,但是令牌却让他激动不已:竟然是虎灵军的令牌,没想到刘晟把这个都交给你了,我落幕的时候你还没出场呢,没想到短短几年你就有此成就,也算了得,为了我的大计就替你保管了。 他把令牌踹进怀里,若无其事的将他背到平地上,回柴房拿了一点草席前来给他换上。 夫人,里面怎么样了。 顾好中虽然有自己的目地,也不会做那种占便宜的事,耐心询问道。 门被打开,肖雅馨疲惫而汗流浃背的神情令他心疼,关上门,缓缓走出来,顾好中道:夫人,难为你了。 肖雅馨摇摇头,柔声道:不碍事。夫君,只要能帮到你,妾身做什么也无所谓。没想到妾身这个医术世家还能起到这种作用,也不枉爹爹他们的教诲了。 说到这里,她溢出了泪水,哀不自胜。 顾好中缓缓道:想当初,我们可以衣食无忧,尽享天伦之乐的,只怪刘晟昏庸无道,杀害二皇子,陷害忠良,毒害了岳父一家,还逼得我们跳崖,宝儿也丧了命,我们苟活于世好几年,若不是他们的到来,还不知道罪魁祸首就是刘晟,如今真如同武陵人捕鱼为业,不知魏晋了。 肖雅馨怒道:该死的刘晟,我们从未参与党争,当初二皇子领兵平叛,我们跟随与他,这是军令如山,我们虽喜欢二皇子骁勇善战,也从未动歪念头,没想到竟遭来杀身之祸。 顾好中淡淡道:自古皇权得来就是腥风血雨的,不过老天令我们命不该绝,就是要回去宰了刘晟和那叛徒李迟的。 李迟?肖雅馨木然:他可是你的结拜兄弟,竟然是他? 呵呵,结拜兄弟。顾好中苦涩一笑: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情义,只要为了利益他们都会和你倒戈相向。如今人家可是从四品中郎将,哪会记得咱们,估计以为咱们早死了。 肖雅馨轻轻道:这也是你城中的探子告诉你的? 顾好中静静道:就在我们逼上悬崖的那日李迟就出现在四皇子府上,也就是现在的刘晟。 肖雅馨:夫君,那你真的确定他可以帮助我们? 顾好中淡淡道:不确定,但是我已经知道李迟包藏祸心,她不会诚心诚意效忠刘晟的,他除掉我们就是为了自己全盘接手军队力量,好逼宫篡位。只要利用这一点,就能让他们两败俱伤。我已经飞鸽传书给董怀义了,这位老朋友一定会大吃一惊,我们竟然还活在世上。不过你的演技也忒拙劣了,和我吵完怎能那么快就去打水,差点就被识破。 肖雅馨缓缓道:夫君,那你刚才可有搜到什么? 顾好中拿出令牌,晃了晃,笑道:有了它,我们就可以讨伐逆贼,调动巡防营了。 肖雅馨轻轻道:里面那个中毒太深,我也只能控制她的病情,想是天山雪莲和青龙果没有一样好得,陇西郡王和王审知不会轻易让他们活着出来的,既然这样,咱们不如早点杀了他们,也好送他们超生解脱,更何况我们拿了薛傲令牌,不这样做万一暴露身份就不好了。 顾好中惊道:你怎么能这么想,我也曾是军人,薛傲对我有恩,咱们不能做这种不仁不义的事。 可是夫君啊。肖雅馨柔声道:你以为我想吗,我是担心你啊,如若被刘晟发现你顶了包,你将插翅难逃。我已经没有了宝儿,我不能再失去你,你懂吗。 顾好中搂紧她,静静道: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第二天一早,日出三竿。 啊,一声声声泪俱下的尖叫唤醒了薛傲,他揉揉发涨的额头,四处一望,顾好中睡在自己旁边,与他一起醒了过来:薛贤弟,睡得还好么。 叶昭雪彭的推开门,拿着自己昨日的衣服,面色发冷,来到薛傲身边,反手给了他一巴掌。 这巴掌把他打懵了,也让顾好中夫妻俩震惊莫名。 薛傲平心静气:叶姑娘,你为何打我? 叶昭雪怒意不减:为何,昨日我是如何与你说的,我不要,我不要任何人看我的身体,我不喜欢, 她声嘶力竭,隐隐有了哭腔:莫非在你眼里我就是这般不知廉耻? 顾好中插话道:叶姑娘,这件事不关薛贤弟的事,是我打晕你的,如果不这样,你的性命难保。 你给我闭嘴。叶昭雪指着顾好中冷然,扫过肖雅馨一眼,后者竟战战兢兢。她随即瞪着薛傲,薛傲静静一看,叶昭雪果然换上了粗布麻衣,遮掩了姣好的身材,但是面容更加清秀。 薛傲,我告诉你,你不是本姑娘的任何人,你没有资格替我做任何事。叶昭雪怒道:想活想死是本姑娘自己的决定,不用你瞎操心,我现在就是让你看看你的大嫂对我做了什么,接下来我做什么你都不用管。 说着,她返回房内,悉悉索索的换起来衣服,那件淡绿色的墨青祤袄又回到她身上,泪痕未干,连衣裙有些灰尘,她淡然的走过来:我们两不相欠,你不用跟着我了。 你要走?薛傲静静道。 叶昭雪没有回答,径自往前。 薛傲顿时之间怒了,抓住她的手臂吼道:够了,你闹够了没有,你就不能好好活着?你的身体很干净我都知道,你何必在意这些,女儿家名节很重要,但是生命更加重要。 叶昭雪更加大声:我不用你管,你听到没有。 她还是跑远了,薛傲站在原地没有去追,他已经受够了,在她身上似乎看不到一点体贴,有的只是胡搅蛮缠。 顾好中道:薛贤弟,你还是快去追她吧,可别出了什么事。 肖雅馨轻轻道:是啊,山上多豺狼虎豹,她一个女人,要是遇上了该怎么办。 薛傲不知道肖雅馨为什么态度越来越好了,自以为是时间过了消了怒气,此刻也有些担忧起来。 他却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将军身份,肖雅馨觉得他们帮助自己报杀子之仇,所以没有再恶语相向。 不过嘴上不留情,薛傲淡淡道:让她去吧,也好长长记性。 叶昭雪跑了许久,看薛傲没有追过来,不由呼出一口气,随即又是淡淡的失落和难过。 第190章 路遇猛虎,危机来临 其实当她发现自己的真气可以运转自如,而且身心顺畅许多,呼吸刻意无所顾忌的时候,她没有一点愤怒,相反是淡淡的欣喜。谁不想多活几年呢,尽管有一线机会她都不想错过。 而且她起来的时候,发现旁边躺着的是肖雅馨,所以其实她没有怎么责怪薛傲,只要没有让男人看到,她就相安无事了。只不过她不知为何,就希望薛傲依着自己,这是以前和赵匡胤在一起都不曾有过的,或许是薛傲的不服输激发了她的血性,她也是死要面子的人,当然不能轻易示弱。 哼,我倒要看看你什么时候来找我。叶昭雪赌气似的嘟着嘴,看着茫茫的群山,却泛起了嘀咕,一时间不知往哪走。 而且这里到处都是茂密的树林,隔三差五的就是好几个盘旋的洞口,虽然是白天,却没有多少日光,显得阴森森的,叶昭雪强自提起胆子,战战兢兢的前行。 她忽然想到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自己的伙食该怎么解决。 我怎么这么傻,他害的本姑娘来了这里,最少得催催他给本姑娘一些盘缠啊,对啊,就这样我就回去。 不行,要是回去不就被他看扁了吗?叶昭雪仰着头,犹豫半晌:我怎么能做这种掉价的事。 不过只是讨回我应得的东西,理所应当的,他们也不敢笑话我吧?不然我就虎口拔牙。 算了算了,还是不去了,大不了饿死,本姑娘就不信找不到吃的。 这样反复好几次思考,她还是打算就地取材了,走一步算一步。 看看天色,竟忽的阴云密布,像是有一场倾盆大雨。 她吓了一跳,手足无措起来:糟了,怎么如此祸不单行,这该死的南汉,到处都是山川湖泊,要不就是农田,根本就是雨水泛滥成灾嘛。 对了,有山洞啊。叶昭雪灵机一动,急忙躲进最近的洞口,没想到福无双至,一进洞口,果然下起了密密麻麻的细雨,忽而电闪雷鸣,惹得她瑟瑟发抖,不过淋不到还是令她一阵欣喜,继而她看到地上摆放的食物,扑鼻的香味传过来,就像火中送炭一样,她眼睛放光,顾不得丢不丢脸,勉为其难的拾起肉片和鸡腿就狂啃。 没想到竟然如此美味。叶昭雪又沉浸在自己田园的梦里了:隐居多好啊,无忧无虑,吃的也不用自己操心。 可惜。她摸了摸发涨的肚皮,叹息道:我不能这么自私,爹娘,雪儿对不起你们,到现在都没能报仇。 就在她叹息的时候,忽然一颗巨石滚落下来,堵住了洞口,顿时暗无天日。 她惊惧起来,用随身携带的剑柄横劈,却纹丝不动,这令她无力回天,忽而贴在石头边,竟发现泉水叮咚,还有几人在议论纷纷。 哈哈哈哈,大哥,还是你的办法好,这老虎算是栽了,咱们利用食物引诱它过来,随即用藤叶绑着泉水上的巨石,借助浮力一拉藤条,巨石滚落下来,就封住了洞口。 嗯,王二,你确定里面进去的是老虎? 应该吧,我看到了一个影子,庞然大物的,而且跑的比兔子还猛,不是老虎是什么? 听到这些对话,叶昭雪怒不可遏:喂,你们这些刁民,瞎了你们的眼睛,本姑娘哪里是老虎了。快把巨石挪出来,不然本姑娘出去以后要你们好看。 洞口外面确实站着两个男人,左边的叫王二,精瘦矮小,右边的高大强壮,光着膀子,一点不觉得冷,反而脸色平常,目光炯炯。 王二,我刚刚怎么好像听见有女人声音? 王二笑道:大哥你是不是想开荤了,这荒郊野岭哪来的女人,只有母老虎吧,哈哈哈哈,等咱们打猎卖了虎皮,就可以去朱云城了,到时候大哥你要多少女人还不是小菜一碟? 这倒是,我们走吧,日落的时候再来看看,把它困死再说。 喂,喂。叶昭雪一直在里面破口大骂,始终得不到回应,她不禁愤懑,听见脚步声走远,她算是栽了。 想想自己从洛京放了赵匡胤以后,好像就没有一件事情顺心的,先是谋害沈流袖未果,之后又是逃亡,到处都有人想杀自己,眼下又掉进狼窝。 难道赵匡胤,你真的是我的克星吗?她这样想着,苦涩不已,却没想到之前的话应验了,她想虎口拔牙,可惜她自己掉进的就是虎窝。 一声声嘶吼声传来,震颤她的耳膜,她大吃一惊,却看不清任何东西,她用剑迅速移开一块小石头,微弱光芒传来,令她亡魂外冒,眼前竟然出现了一只体积巨大的老虎,而且目录凶光的瞪着自己,露出尖锐无比的獠牙,随时可能把自己撕碎。 薛傲,你在哪里,快来救我。 此刻的薛傲根本不知道叶昭雪发生的这些,不过他心里忐忑不安,知道冷着一张脸就是不说话。 他连顾好中偷偷飞鸽传书都不知道,肖雅馨给他热了一碗面,安慰道:薛将军,我看你吃完以后还是去找找她吧,现在都下雨了,她那衣服都没有换洗,淋湿以后更容易生病。 薛傲淡淡道:随她去。 肖雅馨苦笑:这是何苦呢,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况一日夫妻百日恩,不要为了面子怄气了。 薛傲似乎有了台阶下:我是给你面子,哼哼,就去看看她吧,以免惹大哥大嫂笑话。 看着薛傲匆匆离去的背影,肖雅馨无奈摇摇头,这薛傲有时候真像一个孩子。 顾好中走了过来:他走了? 肖雅馨:找叶姑娘去了,你已经送出去了? 顾好中点点头:最晚明日就知道了,他还真在意那姑娘,两人明明不是夫妻,倒是有缘分,如果可以我倒想撮合一下,你记得帮忙啊。 肖雅馨嗔怪:你什么时候喜欢做媒人了。 顾好中淡淡道:没办法啊,拿了人家令牌,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不能让这份心付诸东流。 朱云城,南汉国都,由于这里地处长江中下游,大力发展农桑业,经济上也算宽裕。 位于城东的一间宅院金碧辉煌,到处是雕金的木材,翠竹掩映,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只见一个信使一样的小仆夹着一匹马,匆匆来到此地,停下骏马,抬头一望牌匾上的“忠义将军府”,与门口家丁通报一下,就径自穿过好几条回廊,来到一个院子,只听得磨刀霍霍,有校场的行云流水,依稀可见那是一些小童,最小的不过是5岁,却拿起棍棒有模有样。 旁边站着一个面容严峻,带着淡淡笑意的中年男人,浑身散发一种无比深远的气势。 报,家丁道:报将军,门外的信使到了。 哦?此人便是董怀义,南汉正三品忠义将军,薛傲的顶头上司,监管禁军,听到家丁禀报,疑惑道:信使本将军已经多年搁置不用了,也无人再喜欢飞鸽传书于本将军,会是什么人呢。 家丁蹲着,不敢回话。董怀义淡淡道:去把他带进来,就在本将军的兵库。 不多久,信使拿着那副信交给了董怀义,董怀义坐在兵库的书桌上,看着琳琅满目的兵器,自得的一种自豪感,但是拆开信的一刹那,所有的自豪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震惊和自责。 信正是顾好中发来的,上面说着: 怀义贤弟,是否记得为兄。昔日金戈铁马,却不知黄土漫天,昨日之事恍如隔世,兄弟情义,难能可贵,为兄日夜祈祷,只盼早日与弟相见。小孤山一役,为兄披肝沥胆,不求苟富贵,却求人团圆。然主上昏庸无道,赶尽杀绝。逼迫为兄跳崖,苟延残喘十余年,昔日李广难封,冯唐易老,未成想转眼落于自己身上,繁华落尽千秋业,不过转眼而已。为兄已知你高官厚禄,一家平安,为兄甚感欣慰,然冤屈在身,无颜面见江东父老,故隐秘行踪,望弟见谅。现希望弟告知,武威将军薛傲是否真有此人?且与你有旧?若是盗的他的令牌能否成事。 缓缓放下书信,他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纪大哥,你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 随即,他奋笔疾书,将所有知道的写在上面,迅速换来信使,让他飞鸽传书。 薛傲有些心急如焚了,走了许久,都没有发现叶昭雪的踪迹,但是顺着脚印,应该就是这个方向。 第191章 醍醐灌顶,心思郁结 且说叶昭雪此时危险的很,她的左腿已经破了一个洞,有斑斓的虎爪爪印,嘴角渗出丝丝血渍,左手无力的垂下来,搭着自己的肩膀,她的衣裙满是灰尘,脏兮兮的,就像乞丐一样,尤其是全身上下钻心的疼。 她还来不及思考这副样子会不会很丢脸,那只老虎的牙齿就像利剑,再次疯狂的朝她撕咬过来。 叶昭雪急忙再次提起剑劈砍,却发现力道已经小了许多,而且根本无法伤到老虎的要害,反而被死死咬住,随后它的大脚踩下来,叶昭雪急忙放下剑,躲开来,右腿又被石子割伤。老虎毫不留情,猛地扑倒在她的身子上,她死死撑住老虎的头,用力捶打对方,渐渐乏困。 她和老虎已经搏斗了整整几个时辰,你追我赶,叶昭雪在老虎露出口水和嗜血的光芒,就知道它是因为自己吃了食物,将自己当做敌人。不禁后悔,还算有点力气,借助黑暗优势,施展轻功在墙洞上跳跃。 然而尽管这样,老虎也不弱,同样跳跃的很高,紧紧抓住她的退肘,好几次把她摔落,她就咬咬牙,再次爬起来与她搏斗,就这样反反复复,她感觉自己的生命终于快到尽头了。 薛傲这边,遇到了王二,他和他大哥两人就是这小鱼山的猎户,不过他的手艺微寸,多半都是靠他大哥接济。不过这人会做生意,看到薛傲心急火燎,便打起了歪主意。 王二问道:这位公子,你是要找什么东西吗? 薛傲看了看对方,穿着打扮就是一个农民,不由心生鄙视,懒的搭理他:滚开,我在找人。 找人?王二原本看他冲的样子,不忿,就想教训他,因为薛傲穿的是白衣,自然看不出是将军,他有恃无恐,但是为了赚钱,她还是耐着性子:不知你找什么人,或许我可以帮忙。 你?薛傲不屑道:你不过就是个山野村夫,有何等能耐,这山绵延不绝,你莫非是千里眼? 哼。王二怒道:你可别小瞧我了,虽比不得千里眼,但是哪座山头有谁在偷人在下都一清二楚。 薛傲淡淡道:既然你这么厉害,那你就说,我要找的是一个女子,身穿碧绿色长裙,拿着一把轻剑。 王二大惊,莫非是那个女人?其实他早就看到了叶昭雪,不过他没有提醒,因为一旦提醒她了就可能吵醒老虎,让老虎跑了就划不来,为了自己的私利他也不管什么美娇娘了。 然而现在他是犹豫不决,应不应该说呢。想了想,他笑道:我知道,不过你得付钱。 什么?薛傲怒道:你敢找我要钱?你可知道我是何人,你这等残害生灵的畜牲还讨价还价,快说。 你这人好不讲理。王二鼻子哼哼:我好心帮你,你竟出言不逊。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算了,你不花钱我就走了。 你想走?薛傲挥舞剑光,瞬间劈碎一棵树木,随即横在他的脖颈处。 你要是再不说,我马上让你身首异处,你经常做畜牲,现在我就让你被畜牲吃。 别,别啊,大爷。王二瘫软在地:我说,我说还不成吗,他就在此处向西30里的山洞里,有一块巨石堵住了洞口。 什么。薛傲来不及反应,迅速离开。 叶昭雪已经奄奄一息了,她双手无力垂落,心里呐喊:赵匡胤,来世我不要再见到你。随即她又想到薛傲,愧疚道:薛公子,对不起,昭雪害的你好苦,希望来世你不要见到我。 就在她的美目缓缓闭上的时候,薛傲已经一阵风来到了洞外,他看到巨石,感觉不妙,用力劈砍:叶姑娘,你在里面吗,叶姑娘。 山洞震颤起来,上面的石屑不停凋落,原本准备吃掉叶昭雪的老虎发燥,猛地乱窜。叶昭雪隐隐约约听到薛傲的声音,大喜:是你吗,薛公子,你来救我了? 不对,你怎么会来呢,你肯定在生我的气,这肯定是幻觉。 叶姑娘,叶姑娘。薛傲见无人反应,加快了真气运转的速度,他手指灌注内力运于剑尖,隔空一点,只听砰砰乱响,巨石破碎,他看到倒地不起的叶昭雪,大惊失色,看到山洞就要崩塌,急忙冲进去。 老虎发狂,开始朝他扑过来,他此刻心里焦急,更是一颗不留情,长剑发力,朝它的喉咙而去,只听老虎痛呼一声,不甘的嘶吼,随后上窜下跳。薛傲迅速拉着叶昭雪离开洞口,瞬间灰飞烟灭,化为灰烬。 叶昭雪虚弱的倒在他的怀里,笑道:薛公子,又是你救了我。 薛傲静静道:别说话,我们回去。 两人回到顾好中这里的时候,顾好中负手不知想些什么,肖雅馨则在晒谷子。 看到这副情景,两人都吓了一跳。肖雅馨接过叶昭雪: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薛傲摇摇头:是被老虎咬伤的,不知道你这里有没有药草。 幸好,顾好中道:这里到处有豺狼虎豹,我看你们要出去还是让我们带这,这里有预备储存的医治虎毒的药草,雅馨你快去熬了。 肖雅馨忙去了,薛傲再次行了一个大礼:大哥大嫂又帮了我一次,恩情没齿难忘。 顾好中:你看你,都说了不用见外。 薛傲点点头,静静道:大哥,谢谢你的收留之恩,不过我想时日也差不多了,明日我就打算离开。 嗯?顾好中淡淡道:贤弟莫非忘了,答应过为兄要待满三日,莫非现在救了人就要出尔反尔,这可不是君子所为。 薛傲连忙道:大哥说哪里话,只不过我有要事在身,恐怕,,要不这样,我回去以后有空就会过来看看。 呵呵。顾好中静静道:贤弟恐怕一回去就不记得我这个山野村夫吧?不管怎样,相交一场,就留下一个完美的结局,无论以后是敌是友,也好留下一段好的回忆。 听顾好中话里有话,薛傲有些疑惑,也没有继续问。 一时之间,气氛沉默下来。 良久,叶昭雪幽幽转醒,喝下药草熬成的汤,她的气色好了许多,看着忙活的肖雅馨,愧疚道:谢谢你了,之前我那样对你,你还对我这么好。 肖雅馨笑道:哪里话,薛公子和我家夫君是兄弟,照顾你是应该的,你应该感谢薛公子,要不是他一直牵肠挂肚,为了你东奔西走,我才懒的搭理你呢。 叶昭雪听完,心里泛起一丝甜意,点点头:是啊,他对我很好,谢谢大嫂提醒。 肖雅馨轻轻道:你肯叫我大嫂我很开心,不过我希望这是真的,永远永远是这个称呼,无论以后发生什么,记住,我们不会害你们。薛公子是个好男人,虽然他有些等级之分,但是对你是赤城之心,你可不要辜负他。 哎呀,大嫂,你别说了,人家还有些头晕呢。 叶昭雪打发了她以后,独自对着屋顶发呆,心里好像多了一个影子。 日落的特别快,山里也没有什么娱乐方式,只能抬头望望天,看看地。肖雅馨又去柴房做饭了,出乎意料的是,叶昭雪竟然去帮忙,这还是她主动请缨的。 薛傲坐在屋顶上,陷入沉思。他想他那帮兄弟了,他想那沙场的险恶了,甚至连皇上的嘴脸他都想念,远远比此时的寂寞来的痛快。 顾好中坐在他旁边,静静道:你最渴望什么。 渴望?薛傲不懂。 顾好中笑道:你是想功成名就还是封妻荫子,又或者只需要一份自由。 薛傲摇摇头:如果我说我很贪心你信吗,我什么都想要,可是我知道心有余而力不足。 顾好中淡淡道:鱼和熊掌是不可兼得的,做人不能不定性,你是不是迷惘了。 第192章 前路崎岖,何能攀援 薛傲叹了口气:世人对我最大的误解就是觉得我很快乐,其实他们都错了。有时候我什么都想要,有时候我什么都不想要。似乎没有什么东西真正掌握在我手上,以前我以为父母会永远陪着我,后来他们狠心把我送去习武,多年以后就是家破人亡,我也以为朋友是永恒的,然而我初征沙场,多少次被背叛。直到现在,我遇到了一个女孩,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以把她抓住,我就在无时无刻的懊恼中过完一生。 顾好中笑道:和我年轻时候一样,你比我小了10岁,但是也是成年人了,很多时候不要想太多,就会觉得舒服。无论喜怒哀乐都是必经的,坦然面对不好吗,哪怕下一秒你觉得所有人都在欺骗你,你也可以微笑面对。 不,我做不到。薛傲声嘶力竭,捂着脑袋:我做不到视若无睹,我做不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顾好中叹了口气:如果让你的仕途和你的女人选择一样,你会选择什么。 薛傲静静道:我也不知道,为了一个人放弃天下人,除非她值得我去做。 你们两个说够了没有,快点下来吃饭。肖雅馨嗔怒:快来尝尝我和昭雪妹子做的饭菜。 哈哈,我们下来了。顾好中和薛傲缓缓坐下来,看着叶昭雪低着头,脸色通红,薛傲惊讶道:这是怎么回事。 叶昭雪喏喏道:你们可不要取笑我,我还是第一次做饭,是嫂子教我的。 额,薛傲听她叫嫂子,有一种异样感觉,尝了尝她做的宫保鸡丁,强忍着不适,笑道:还真是第一次做饭啊,哈哈。 薛傲,你就不会让着弟妹啊?肖雅馨笑道:第一次做已经很不错了,哪像你们动刀都不会。 君子远庖厨嘛,呵呵。顾好中的话热来了肖雅馨的白眼,她顺势在他腰间来了一个旋转。 薛傲讷讷道:我们会动刀啊,不过我比较喜欢剑。 额,哈哈哈哈。叶昭雪本来气的通红,也被逗乐了。肖雅馨没好气道:我说的是菜刀。 哦哦。薛傲不再说话。 薛傲,你怎么了?叶昭雪察觉到他的异样:是不是心情不好。 没事。薛傲笑了笑:快吃吧,很快就凉了。 就这样,一顿饭三下五除二吃完了,薛傲始终闷闷不乐,鲜少说话。叶昭雪看着他,也有些难受。 就要回房歇息,她鬼使神差道:薛傲,外面很冷吧?要不你多烤烤火。 薛傲苦笑:没事的,以前在大漠瀚海阑干百丈冰我都经过了,还怕这个吗,倒是你,好好休息。 唉哟。肖雅馨调笑道:昭雪是不是舍得郎君啊,要不要我们回避。 叶昭雪臊的通红,径自回房,不理会目瞪口呆的薛傲。 哈哈哈哈。顾好中拍了拍他:贤弟,再接再厉啊。 薛傲根本听不进他说的话,只是看着月光,又撩起来了愁思。 接下来的两天,薛傲和叶昭雪倒是安分不少,过起了农家生活,薛傲学着捆麻皮,上山砍柴,打猎,叶昭雪则学着做菜,颇有滋有味。这样下来,四人倒是倍感惬意。 不过,就在最后一日,董怀义的信件到了,顾好中拆开一看,皱皱眉。 肖雅馨背着他们,小声道:夫君,怎么说? 顾好中淡淡道:那令牌得还给薛傲。 啊?为什么啊。 顾好中静静道:董怀义说薛傲的威望比他更高,年仅14岁就斩杀云海三蛟,摧毁反叛南汉的三城十五寨联盟,军中的大部分人和他一条心,很容易我们伪装就会暴露,倒不如借助他的手完成大事,他的武功虽不及我,对付刘晟却绰绰有余。 肖雅馨点点头:为今之计只能这样了。 于是,就在薛傲熟睡之际,顾好中又把令牌放回来他的行囊,顾好中不知道其实薛傲一直盯着他,早就知道他的一举一动,不过他不想拆穿,因为两人的性命还攥在他们手上。 他是个忠君的人,发现顾好中有谋反的迹象,而且像是飞鸽传书给谁,在朱云城一定有他的联络人,可能就在军方,他现在没有证据,想着回到朱云城再派兵前来围剿。 可是薛傲也不知道,他所侍奉的皇上有多么昏庸,他一回去就将面临牢狱之灾,让他朝着另一个方向而走。 翌日清晨,薛傲提出了辞行。 叶昭雪跟在他身边,不吵不闹,安静许多。 顾好中静静道:你们真的要走? 薛傲点点头:大哥大嫂,千言万语来不及说,但是我们永远铭记这一刻。 肖雅馨拉着叶昭雪的手:你们这一走我们又清净了,还真舍不得,回去以后记得给我们报信,也好叫我们放心。 叶昭雪感动道:我知道了,你们也好好保重。 肖雅馨继续道:还有你的毒素必须去陇西寻找天山雪莲,还要去闽国寻找青龙果配制而成才能解救,你只有一月时间,千万记住。 薛傲淡淡道:好了,大哥大嫂不用送了,昭雪我们走。 叶昭雪倒是没有反感他的称呼,只不过疑惑他的着急,也没来得及追问,急急跟着他离开了。 希望皇天不负有心人。顾好中喃喃道:如果成功了,我就下去赎罪。 夫君,我们这样做真的好吗?薛将军也算一番赤诚,而且看他为人光明磊落,咱们, 肖雅馨想继续说,被他打断了:成大事必须舍弃妇人之仁,我也没办法啊,可是咱们都已经在这山沟躲了多少年了,或许是上天注定,让他们出现,如果再不抓住机会,何时才能将刘晟赶下来。 肖雅馨疑惑道:可是夫君,就算刘晟因此猜忌了薛将军,他就会帮助我们树起反旗吗。 顾好中静静道:会的。正是因为他重情义,我还有后招,我已经飞鸽传书给朱云城的董怀义,让他透露叶姑娘的行踪给刘晟,只要刘晟见到叶姑娘一定会抢夺,薛将军不会坐以待毙的。 夫君,妇人还想劝告,但是想了想还是叹口气:只能这样了,为了二皇子的恩情,自古忠义不能两全。 第193章 轻摇舟楫,大江东去 叶昭雪看薛傲越走越快,心里憋着一肚子气,索性赖在原地不走了。薛傲本想不管不顾,但瞧着她俏皮的面容,又舍不得那番心思,这些天她更像是贤妻良母,使他放下的心思又活络起来。 他知道凡事不可强求,但是他还是觉得叶昭雪在给他希望。 薛傲静静看着她,露出一丝温柔浅笑:怎么了,我们快走吧,穿过前面的浅滩,就是朱云城的城外护城河了。 叶昭雪躲闪他的目光,轻轻道:薛,薛公子,这段时日多亏你的照顾,昭雪已觉身体无忧,还有大事在身,先行告辞。 薛傲一愣:昭雪,你身上中了奇毒,还要欺瞒我么?如果你把我当朋友,就安心跟着我,好好休养,这里是南汉,不会有人打扰的。 可是,叶昭雪道:薛公子,昭雪只是将死之人,你犯不着这样浪费时间,给你带来不便,昭雪心中有愧。 薛傲气道:你这究竟是做什么,明明昨日还好好的,你怎的又与我为难,你知道我不能丢下你的。 叶昭雪柔声道:薛公子,在那里昭雪迷惘了,因为心有杂念,所以才分不清现实。可是出来以后,昭雪才知道,昭雪并不适合这里。 薛傲淡淡道:你是在怪我不义,未能知恩图报? 叶昭雪刚要开口,就在前方的湖面驶过来一艘船,船上有一个船夫,正划着船桨,拉着桅杆,顺着风动,哼唱着歌谣,引人注目。 他缓缓唱道:轻摇舟楫诶,饮江河。浩然御风诶,吞风雪。驰骋豪情冷傲骨,无人问津诶,风飘絮。一世英名付江渚,渔樵浅唱诶,大浪淘。 这声音嘹亮豪迈,响彻云霄。 叶昭雪疑惑道:倒是闲情逸致,不过一个船夫也这么有学问倒是奇怪。 薛傲一把抓住她的纤纤细手,不待她反应,笑道: 来,你不是说我迂腐吗,我带你上船。 叶昭雪吃了一惊,身子已经不受控制的飞跃而来,直直跨进船内。 这样走近一看,船夫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江边垂钓,戴着蓑笠,看不清眸子,只能听着他的歌,让人心潮澎湃。 不过由于两人的到来,歌曲也戛然而止了。 船夫倒是没有什么不满,笑道:公子和姑娘从何处而来,又往何处而去。 哦?薛傲静静道:你怎么不问我们为何而来,为何而去。 船夫自顾自的抓鱼,他的箩筐已经装满了整整一筐,他的右脚勾着桅杆,左脚划着船桨,简直不可思议。 薛傲的话他不置可否,淡淡道:世人南来北往,纷纷扰扰,老汉在这里就是图个安静,要是对谁都盘根问底,岂不乏累? 薛傲笑道:你就不怕我们对你不利? 船夫毫无怯色,淡淡道:老汉不过是山野刁民,有什么值得惦记的,公子和姑娘仪表堂堂,老汉愿意做引路人,载二位一程,去往朱云城。 哦?薛傲静静道:你怎知我们是去朱云城。 船夫哂笑不已:穿过这条河就是一座山头,再翻过去就是朱云城的护城河,难道公子和姑娘会做舍近求远的蠢事? 薛傲一下子闭口不言。叶昭雪一直沉默不语,此刻插话了:老人家,能否再哼唱几句方才的歌词。 船夫欣然应允:好啊,女娃娃喜欢,老汉岂能推辞,说起来也是献丑,这歌词是老汉无意之中听到的,觉得喜欢便编造了曲子,日夜歌颂了。 老人家你竟然会谱曲?叶昭雪敬佩道:真是令人钦佩,如此大才怎的屈居江渚之上。 老汉不再说话,自顾自哼唱起来。望着江水滔滔,大浪一叠接着一叠,被此等情景吸引,薛傲情不自主的跟着哼唱起来。 于是泛舟于江边,好一副诗情画意。 叶昭雪大感奇异,甚至就连船夫也紧紧注视着薛傲。因为薛傲哼唱的一字不差,而且惟妙惟肖,就连哼唱的音调都如出一辙,发出的浑厚声音反而略胜一筹,更能打动人心。 叶昭雪目光发亮,她觉得薛傲的谜太多了,似乎没有什么是他不会的,自己好像渐渐要沉沦了。 唱完,曲罢。船已经驶离许久,薛傲问道:船夫,我们何时能到朱云城。 老汉因为激动,老脸通红,已经没有在意他的称呼了,摘下斗笠,露出灿若明星的双眼,停下鱼钩,稽首便拜: 公子真是大才啊,竟然模仿老汉模仿的惟妙惟肖。 薛傲扬手淡淡道:哈哈,只不过是微末伎俩罢了。 叶昭雪撇撇嘴:真不知羞,也不知谦虚一点。不过薛公子,你真是令昭雪大吃一惊,昭雪想知道,你怎么会模仿这门技艺的。 薛傲静静道:韩愈在《师说》曾说术业有专攻,我这不过是一点把戏,这也是家父喜欢口技的缘故,他经常带着我去各地茶楼听曲,一来二往我就铭记于心了。 老汉闻言,欣然道:原来公子天赋异禀,不知能否随老汉去寒庐小住几日,老汉有些音律上的问题想要一探究竟。 你不是一介草民吗,怎会音律呢?莫不是也是盗用别人的。 薛傲这句话可就不客气了,顿时惹得老汉吹胡子瞪眼,叶昭雪都有些看不过去了:薛傲,你怎么回事,说如此伤人的话。 不碍事,不碍事。老汉自知失言,也不再多嘴。脸色忧愤,始终晦暗,就这样载着他们回城。 待到临近黄昏,船身终于停靠在岸,湖面倾泻着波光粼粼的光芒,渐染两侧的桃树。 老汉静静道:公子姑娘,既然已经到了,老汉就不远送了,还望你们多多保重。 叶昭雪只对后周人痛恨,对这些善良的人还是有好感的,笑道:谢谢老人家,你也注意安全。 薛傲则是一直冷冰冰的,也不开口。 看到这里,老汉欲言又止,收起了继续祈求的心思,默然摆船回返,徒增些许落寞。 走在岸上,叶昭雪冷然道:薛公子,既然你有过这么多开心的事,为什么总是冷冰冰的呢,你对待所有人似乎都不冷不热,莫非别人对你的好你也感受不到吗,而且看起来你好像对我们女儿家有很大意见。 薛傲淡淡道:你觉得谁对我很好? 叶昭雪静静道:顾大哥和萧嫂子,包括这个船夫,不都是诚心诚意对你,你为何要浑然不顾。 诚心诚意?呵呵。薛傲冷笑道:你太天真了,要不是因为我的身份地位,或者我的学识,谁会诚心诚意,即便是这样的对我好,也不过是虚伪的谎言罢了。 叶昭雪气道:薛傲,你简直不可理喻。 是吗,也许吧。薛傲忽然语气低落了下来。 你告诉我,是什么让你变成这副样子的? 薛傲幽幽道:说来话长。 叶昭雪:那你就长话短说。 薛傲没有说话,静静往前走:前面这座山头很高,我们是翻不过去的,等到明日绕着山路走出去吧,还好我认识路。 叶昭雪看他不回答自己,怒气汹汹:喂,薛傲,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你就不能说句话吗,和一个冰块一样。 薛傲忽然转头看她一下,随即瞬影移到她面前,对视着她的眼眸,挑起她精致的下巴:不要聒噪了,相比之下,我更喜欢安静的听你说话,更想感受你那颗诚心诚意的心。 你。叶昭雪脸色发烫,又有发红的迹象,急忙打开他的手,怒道:你又碰我,说,你占了我多少便宜了。 薛傲不置可否,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鼓囊囊的。 叶昭雪疑惑道:这是? 薛傲静静道:这是药酒,滋补身子有奇效,里面加了红枣和香菊,我从顾大哥那里带回来的。 叶昭雪轻轻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红枣和香菊。 薛傲淡淡道:你忘了我们在柴桑的时候,曾经有位郎中询问过你的食用喜好?那张药方我一直藏着。 随即他头也不回的往前而去,叶昭雪一下子不知说什么才好。 只能在心口默念:谢谢。 第194章 突飞猛进,情思泉涌 南汉朱云城里,皇上居住的地方叫乾宇城,乾宇城内的端阳宫就是皇上与大臣议事的地方。 刘晟,南汉第一任国主刘岷的第四子,初时不显谋略,忠厚老实,为人胸有城府,后来者居上,密谋陷害出征在外的二皇子,又施展美人计,引得三皇子和大皇子互相残杀,入主东宫,亲政后亲手处死其余兄弟,残暴至极。 多年来,他荒废政事,每日沉溺在享乐中,昏庸无道,贪财好色,搜刮民脂民膏,导致天怒人怨。今日本想早早退朝,却发现文武百官像是和他唱反调一般,各种奏折层出不穷,几乎都是瘟疫,水患,农民暴动的不良信息,这位年轻荒诞的皇帝已然有些不耐。 着库房尚司监拨款五万两赈灾。 着忠义将军董怀义率领一万人马前去平叛。 匆匆说完这些,刘晟摆摆手:就这样,退朝。 没想到群臣依旧不依不饶,当朝丞相更是痛心疾首:皇上,由于国库常年亏空,如今应对如此多的灾祸已然捉襟见肘了,而且这还是连年征税,扩大了商人的上交数额换来的,国库的银两几乎都用在朝廷法度和皇家寺庙中,甚至某些妃嫔的生活起居,都占据了国库的半壁江山啊,皇上,如今民怨沸腾,许多地方州民纷纷上书,请求皇上革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荒唐,荒唐。刘晟本来要走,又不解气的溜回来,完全没有皇上样子,他随意走动,怒的一拍桌子,随即龇牙咧嘴:你们觉得朕好欺负?朕身为皇上,当然得有一国之主的威仪,用这点钱都不行吗?朕的皇后妃嫔如何,那些刁民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 皇上。工部尚书垂首道:百姓那边可以暂缓,但是修缮寺庙的工期太匆忙了,一时之间筹措不到如此之多银两,恐怕难以开工,能否宽限时日。 宽限?刘晟大笑:朕可以宽限你啊。 随即他冷笑道:那谁宽限朕。 刘晟撕扯自己的黄袍,怒道:朕算什么天子,事事都要烦劳朕吗,朕的福气倒是没占到,净过着苦日子,还不如平头百姓。话说工部尚书,你就不能征收工匠吗,人数不够就去四处张贴,各府都要抽调相应人数,不然拿鞭子伺候。 皇上,如此可不行。董怀义淡淡道:本来现在梦梁城、相庆城几地已经有暴动的迹象,如果再征收徭役,恐怕会民变起义,到时后果不堪设想啊。 刘晟讥笑道:董怀义,你也来诓朕,哦,依你的意思,你也要留朕到夜晚咯,朕从中午到现在米粒未进,难道晚上你们也要蹭吃蹭喝? 董怀义淡淡道:末将并无此意。 好一个并无此意。刘晟怒道:不管了,退朝,工部尚书,你就狠狠徭役,至于你,董怀义,就由你去平叛。 这,一时间众臣不知说什么才好。 董怀义忽然高声喊道:皇上,江陵传来情报。咱们必须得严阵以待了,末将恐怕无力平息暴动。 刘晟的帽子跌落下来,怒道: 念。 董怀义:后周发动15万大军,以讨伐逆贼为名,出师锦州。眼下南唐岌岌可危,我们必须早做打算,唇亡齿寒啊。 什么。刘晟急道:薛傲和孟淮安呢,朕让他们借兵,为何直到现在也毫无动静。 董怀义淡淡道:皇上,末将派去查探的人发现孟浩安将军带领的人马已经全军覆没,在后周攻打燕云十六州的时候,薛傲跟着南唐大将林仁肇前去围攻洛京,可是后来薛傲独自逃跑,使的赵弘殷反扑,孟浩安只带着几十人马前去陇西,之后身死人手。 什么。刘晟大怒:好一个薛傲,他干什么吃的,他逃去了哪里,他想造反吗。 董怀义:皇上,这也是末将想说的,末将早就觉得薛傲有不轨之心,此次前去南唐借兵耗时如此久,可是他伟立寸功,而且他好像和一个妖女苟合在一起,不知在哪恩爱缠绵,怕是已经通敌卖国了。 好胆。刘晟气道:董怀义,暴动你就吩咐下面的人去做,你赶快清点人马,去围剿薛傲,朕要他的人头。 董怀义笑道:末将遵命。 此时的薛傲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步入了深渊,带着叶昭雪躲进山洞里,烤着篝火。 似乎对山洞有些阴影,叶昭雪半天不说话,身子紧紧往他靠,脸色苍白。 薛傲知晓她的心思,给了她一个鸡腿:放心吧,有我在,没人可以欺负你。 叶昭雪报以微笑,心里有激动和蜜意。 哼哼,好一个郎情妾意,真是羡煞旁人啊。 只见黑暗中那人一身青衣,戴着一副面具,缓缓走来。 这声音,叶昭雪身子微微颤抖,不可置信的看着来人,不住往后缩去,似乎惊惧到了极点。 薛傲皱皱眉:你是何人?怎会在此。 对方不理会他,看着叶昭雪,冷冷道:叶昭雪身为后汉遗孤,你就是这样苟且偷生的吗? 叶昭雪带着一点希望试探道:你是谁,怎么认识我? 哈哈,逆徒,本以为你会悔改,你连为师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说着,她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一张丑陋的女脸,一道沟壑拦在鼻尖,瞳孔发白,不是凝雪还能是谁:没想到你竟然杀了镜影,贫尼是留你不得了。 薛傲淡淡道:你是凝雪师太?昭雪的师父? 凝雪狂傲大笑:哈哈,小子,看来这丫头什么都告诉你了,长得倒是不错,可惜啊。 可惜什么?薛傲静静道。 可惜你马上就要成为贫尼拂尘下的亡魂了,不过也好,你生的这么好看,却看到了这么多龌龊事,一点也不相符。还是贫尼替你拂去往事,身前身后不留名。来世也好活的明明白白,不像现在这么糟心。 薛傲淡淡道: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好,贫尼就会你一会。凝雪扬起拂尘一挥,洞中的落叶狂风乱舞,汹涌的真气席卷,薛傲后退,指尖轻触,形成诺大圆圈,内力齐齐倾注,与之抗衡。 凝雪本以为对方不过是拳脚功夫,没想到竟有如此造诣,暗想: 怪不得她能杀了镜影,一定是这个白面脓包帮的忙。 想到这里,她放肆笑道:哈哈哈哈,得来全不费工夫。贫尼找了五年了,终于寻觅到此等逆徒,你这厮好生可恶,贫尼就知道你们会来南汉,几乎每个城池都寻了一遍,没想到你们还是来了这朱云城,说来也巧,是老天有安排,叶昭雪,你害的为师的人手一损再损,如今差不多是孤家寡人了,真是罪无可恕。 薛傲怒道:枉你为人师表,怎可如此恶毒? 凝雪怒道:少说废话,臭小子,不要以为你是南汉大将就可以对贫尼指指点点,快将逆徒交出来,不然叫你粉身碎骨。 叶昭雪看到二人拼斗,也不知如何是好,虽然凝雪要杀自己,但是毕竟对方养育自己十几年,自己不能忘恩负义。而另一边则是对自己恩深情重的薛公子,她只好拦在两人中间,薛傲急忙撤回,凝雪师太却下了死手,打在她胸前,她喷出一口鲜血,奄奄一息道:薛公子,你走吧,不要为了昭雪与他们争斗,不值得。 薛傲大急:你为何要把自己想的如此卑贱?叶昭雪,你记住了,你不欠我,我也不欠你,但是从今天起我要你欠我,我要你好好活着来偿还我,如果你活着和死了都没什么区别,不觉得可悲吗。 凝雪师太望着叶昭雪决然的面孔,也有些失神:你为何不躲,还要找死? 叶昭雪苦笑道:徒儿的命是师父给的,甘愿被师父收回。是徒儿没用,完成不了师父的愿望,还是死了也好惹得师父清净。 混账。凝雪师太猎猎青衣:你以为为师听你这样便会放过你?你中了为师的清风化雨,是没多少命可活了,因为你体内的毒素这一刻就会汹涌澎湃,瞬间爆发。 薛傲怒极:贱尼,你好歹毒,看我杀了你。 他的剑终于出鞘,对准凝雪的额头而去,凝雪狼狈躲过,剑光铺天盖地,震碎了一片石头,那拂尘被剑柄勾住,随即划破长空,声势浩大,凝雪有些怯意,不免落了下乘,依旧加大力量,却不防薛傲挑过她的胸前,凝雪急忙格挡,薛傲虚晃出招,绕过她的背后,凝雪急忙转头,剑气灵人,她的拂尘还未摆动,已经急急后退十几步,强撑着对视。 你个混小子。凝雪怒道:贫尼就算死也要拉上你垫背。 薛傲也是心中怒意如泉涌,招招不留情,两人打的眼花缭乱,难分难解。 看着薛傲奋不顾身的剑光,叶昭雪笑了,发自内心的可爱俏脸,犹如海棠花盛开。 叶昭雪的意识渐渐模糊:薛公子,如果我们能活下来,昭雪一定用一辈子还你。 叶昭雪心里如是想。 第195章 莫名含冤,功高震主 终于,在一片烟尘之后,薛傲的剑光收势,静静的看着眼前昏惨的凝雪:把解药交给我。 凝雪静静道:没有解药。 薛傲缓缓走来:你不交给我,我就扒光你的衣服自己抢。 住嘴。凝雪怒道:贫尼是出家人,你岂能如此。 薛傲淡淡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可你却骗我,出家人菩萨心肠,可你却阴险狡诈,我薛傲不想多说废话,快点。 好。凝雪师太咬咬牙:我给你,它就在我的里衣,贫尼需要花几分钟,你且转过头去。 薛傲:不行,万一你耍花样怎么办,我得看着。 凝雪:你怎忒的无耻,既然如此,贫尼任你处罚。 看着薛傲好像无所顾忌的走过来,凝雪大悲,没想到自己一世英名就要栽在这个臭小子手里,忽然几个声音传来:小姐,小姐你在不在里面。 哈哈哈哈。凝雪大喜:贫尼的手下来救我了,你将死无全尸。 薛傲内心起了波澜,一把来到凝雪面前,点住她的哑穴,急匆匆抱起地上的叶昭雪,匆匆远遁。 不知道跑了多久,他把叶昭雪放下来,运功疗伤,发现她体内几股真气开始不可抑制的膨胀乱窜,叶昭雪的脸也是红青相间,喷出一口鲜血,幽幽转醒:薛公子。 薛傲轻轻道:我在这,你感觉怎么样? 叶昭雪摇摇头:我还以为自己到了阴曹地府呢,薛公子,你不必这样的,大可以离开,带着昭雪,简直就是累赘。 薛傲静静道:你先别说话,你受的苦比我多一万倍都不止,这一路你已经伤痕累累,就让我带着你好吗。 听出了薛傲话语里对自己的怜惜,叶昭雪笑道:薛公子,遇见你是昭雪的福分。 薛傲再次把她背上来:幸亏顾大哥给了我们一些药酒,他说这个有暂时抑制毒素的作用,你快喝了,我背你进城,到了府邸,也好安身。 叶昭雪轻轻点头,靠在他肩膀,缓缓闭上眼睛。 也不知道就这样走了多久,薛傲拍了拍已经睡着的叶昭雪:昭雪,前面就是朱云城了。 叶昭雪醒过来,一看自己还靠在他肩膀,急忙下来,看着对方满头大汗,心疼道:对不起,薛公子,你累了一天一夜,昭雪真是过意不去。 说完,她撩起袖口,露出白皙的手腕,替他擦擦额头的汗,脸色通红,嘴角扬起可爱的笑容。 这时,城门大开,朱云城的牌匾熠熠生辉,一队军马匆匆出来,为首的人看到薛傲,皮笑肉不笑: 前面是薛将军吗? 薛傲连忙分开叶昭雪的温柔,看到原来是自己的副将李迟,不由笑道:是我,李将军,你来的正好,快快迎接我们进城。 迎接?李迟冷笑一声:是你就好,那本将军就不怕抓错人了,你自投罗网就怨不得别人了。 薛傲收起笑脸,怒道:李迟,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等会就知道了。李迟挥挥手:来人,给本将军将这一男一女拿下,押往大牢,等候发落。 李迟。薛傲怒道:你想干什么,本将军是你的上司,你何故抓我,莫不是要本将军去皇上那里参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李迟笑得格外得意:薛傲,你算什么东西啊,还我的上司,这些年来,你作威作福惯了,眼下这个好机会我可不能放过。 叶昭雪也是怒了:天子脚下,你怎能不分青红皂白的抓人。 此时的叶昭雪还没有完全恢复,皮肤白皙,娇俏可人,李迟看着眼馋,直勾勾的,阴笑道:原来真是一个美人啊,怪不得咱们薛大将军会魂不守舍,来人,给我一并绑了。 住手。薛傲怒道:李迟,你目无王法,随意抓朝廷命官,本将军不服,我要见皇上和董将军。 哈哈哈哈,皇上?董将军?李迟笑道:抓你就是董将军的意思,皇上的圣旨,到了大牢你就知道了。 不可能,不可能。为什么。薛傲失魂落魄:皇上为何要抓我,我薛傲为国为民,鞠躬尽瘁,为何? 薛傲,你就不要装出一副高尚的嘴脸了。李迟眯着眼: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总觉得自己悲天悯人,好像就你是好人,希望你下辈子投胎做个坏人。 他木然的被捆上,提不起反抗的意思,忽然看到一起受缚的叶昭雪,怒道:混账,你可以抓我,但是放了她。 李迟淡淡道:来人,賞他一巴掌。 薛傲的右脸多了一个巴掌印,怒道:你。 我什么我,带走。李迟淡淡道:你已经是阶下囚了,还想命令我?简直是做梦,薛傲,收起你自以为是的性格,它只会让我觉得愚蠢。 薛傲看着默然不语的叶昭雪,心痛道:你为什么不跑,要是你跑,他们抓不住你的。 叶昭雪反问道:为什么要跑。 薛傲哑然失笑:你不跑就只能受死了。 叶昭雪静静道:那你为什么不跑。 薛傲颓然道:皇上要杀我,我能逃到哪里去。 叶昭雪淡淡道:我只知道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没有丢下过我。 薛傲和她被押进囚车,缓缓行进,薛傲苦笑:是我害了你啊。 叶昭雪摇摇头:你没有害我,这是我自愿的。 进入朱云城,聚集了许多百姓,他们自发的看着这群军兵,直到看到囚车上的人,纷纷跪下来:这不是薛将军吗。 是啊,这不是薛将军吗,为什么被关了起来。 天啊,薛将军可是我们南汉的英雄,为何受此对待。 一定是奸人挑拨,让薛将军蒙受了不白之冤,一定是那狗皇上,害怕薛将军功高震主。 嘘,别说了,被听到就完了。 听着百姓议论纷纷,李迟嫉妒一闪而过,随即冷笑一声: 薛将军,皇上说了,如果你没有完成任务不许进城,皇上命令你和孟浩安将军前去南唐寻找林仁肇谈借兵之事攻打闽国,闽国不敢欺负南唐,却屡次旗占我国领土,你耗时许久,如今却一人回来,皇上是不会轻易让你进来的。你和这来历不明的美娇娘鬼鬼祟祟,未立寸功反而害的将士寒心,看来你真是通敌卖国了。 他就是故意说给百姓听得,格外大声。 通敌卖国?不会吧,怎么可能。 你胡说。薛傲怒道:李迟,你想害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李迟笑道:事到如今,你还觉得本将军会骗你?薛傲,那你就等着人头落地吧。 薛傲静静道:皇上那边本将军自会说明,之后本将军就会再去南唐借兵。 李迟淡淡道:薛将军,休要逞口舌之利,你或许在留恋烟花巷吧,带着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也怨不得你,不过你是没机会了,后周已经攻打南唐,他们自己都自顾不暇,还有兴趣借兵给你? 百姓们顿时惊惶:什么,竟然已经刀戈相向了? 薛傲也是大吃一惊,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李迟,你究竟想干什么,无论如何,本将军都要见皇上。 见皇上?哈哈,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就在行进到府衙的时候,另一队人马急匆匆而来,拦截了李迟等人,正是董怀义的兵士。 其中有一些是薛傲的部下,他们眼神复杂的望着这个引以为傲的长官,不知是喜是悲。 第196章 锒铛入狱,报国无门 看到董怀义,薛傲大喜过望,急忙道: 董将军,你快把李迟抓起来。 董怀义静静道:哼,薛傲,我看应该抓的是你,军中已经传开了,说你没有借兵前来就是因为被美色迷惑,私通敌军卖国,皇上下令本将军抓你,秋后问斩,你自投罗网怨不得别人。 薛傲辩解道:不,董将军,你肯定是听信了谣言。薛傲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啊。 叶昭雪静静道:薛公子,你不用说了,这明摆着就是一个圈套,没有人会相信你的。 薛傲看了看曾经的部下,陌生感觉涌上心头:你们也不愿相信我? 他们都是沉默不语,让薛傲彻底寒了心。 董怀义拿出圣旨,静静道:皇上有令,命武威将军薛傲前往端阳宫回话,诸多事宜容后再禀。 李迟沉静如水:董将军,你不是在说笑吧,皇上不是说把薛傲押进去吗。 怎么?董怀义淡淡道:你是在质疑本将军还是在怀疑皇上的命令? 末将不敢。 董怀义淡淡道:薛傲,你随我前去,至于这个女人,送她去客栈,好生保护,不许出任何差错,李迟,要是她有半点损伤,本将军唯你是问。 李迟不甘的低下头:末将遵命。 看着薛傲远去,他的心里怒气腾腾:董怀义,薛傲,你们给我等着,我一定要你们的狗命。 薛傲被押进皇城的消息不胫而走,许多宫女妃嫔都跑过来偷偷望上几眼,春心萌动,脸色绯红,之后便是哀叹,可惜命不久矣,大多数人望着薛傲都是无所谓的样子,有一些人带着憎恶,还有一些人带着惋惜。 端阳宫内,刘晟静静等着薛傲,他本来想将对方关押,直接处死。可是董怀义却说让他当面询问,也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刘晟觉得也好,便应承下来。 董怀义看着一脸淡然的薛傲,面色如常,心里却乐开了花:纪大哥,已经开始了,希望你保佑我。 薛傲,等会进宫希望你知无不言,不要藏着掖着,皇上最痛恨欺骗。 薛傲淡淡道:知道,我不喜欢说假话。 董怀义笑道:那李迟真是的,明明皇上想让你回宫,他竟押着你去衙门,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薛傲淡淡道:我不会姑息养奸的,李迟这种结党营私的人不能留。 董怀义闻言一笑,不再说话。 一进大殿,文武百官让出了一条道,薛傲戴着枷锁,静静站着。 大胆。太监阴里阴气道:见到皇上竟然不下跪,薛傲你好大的够胆。 薛傲静静道:什么时候,狗仗人势到这种地步了,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太监,也想恃宠而骄?莫非你要效仿东汉的宦官?或者是高力士? 你,,太监气的脸都绿了:皇上,你要为老奴做主啊。 刘晟捶了锤桌子:大胆薛傲,见到朕为何不行礼。 薛傲淡淡道:末将是待罪之身,是将死之人,不受法规约束,跪天跪地跪父母,就是不跪昏君。 什么。刘晟大怒:薛傲,岂有此理,你敢骂朕是昏君?看来你是嫌命太长了,来人,把他押下去斩了。 董怀义马上出列:皇上,末将以为薛将军应该是一时冲昏了头脑,不如让他冷静一下。 薛傲静静道:皇上,李迟阴谋造反,假公济私,末将回城,他竟私放弓箭,罪加一等,望陛下严惩。 哼,你方才还骂朕,现在就想让朕处理。刘晟大呼小叫:你当朕是司马颖吗,朕不答应。 薛傲静静道:所以陛下还是昏君,如果陛下把我斩了,我就到阴曹地府去跪您。 刘晟一下子吓瘫了:你敢诅咒朕。 董怀义偷着乐,淡淡道:薛傲,你说李迟阴谋害你可有证据? 薛傲淡淡道:陛下,此事朱云城外皆有耳闻,皇上您派兵前去盘问便知。 刘晟大怒:混账,薛傲,你以为朕是糊涂蛋,如若李迟要杀你,不会暗地里刺杀,还要如此明摆着对付你?那他不是欲盖弥彰吗。 薛傲:皇上,末将绝无此意,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刘晟不耐烦道:就这样,退朝。 皇上。薛傲没想到刘晟这般袒护李迟,眼下看到李迟一脸无所谓,好像早就预料到这种结果,他终于知道这是李迟和自己玩的计策,堂而皇之让自己蒙受怨气,自然会报告给皇上,以自己这样耿直的性子也不会逆来顺受,所以自然免不了冲撞。但是为了自己心中的清宁世界,他还是奋不顾身的开口了:皇上,如若您想退朝,文武百官皆可四海逍遥,然南汉如果退朝,南汉百姓将风雨飘摇。君为轻,社稷为重,恳请皇上为了南汉江山而清肃官场。 放肆。刑部尚书不客气的看着薛傲:薛将军这是在指责我们,指责皇上吗,皇上是天,你这般无君无礼,如何可堪重用。 礼部侍郎也同样开口:皇上,微臣请求将薛傲收押。 刘晟也是气的手发抖:薛傲,你好大的胆子,你莫非真的以为朕不敢动你,你仗着朕的宠信就可以横行霸道? 薛傲淡淡道:皇上从未对末将有过宠信,不然也不会面对末将的冤情视若无睹。 好,你好胆。刘晟怒道:朕命你出城寻求南唐援助,你不但寸兵未带回来,反而连累孟淮安将军在陇西惨死人手。朕本想着宽宏大量,放你一马,没想到你竟不知好歹,来人,将薛傲收监,待朕定夺。 薛傲十分失望,他任由宫廷守卫将自己捆绑,静静道:皇上,末将不怕死,末将只怕大厦将倾,南汉并不是参天大树,不能因为一时和平而不知所谓,只有君安思危才能长久。要是皇上只为享乐,百官只为私利,南汉灭亡是早晚的事。 反了,真的反了。刘晟怒道:给朕押下去,择日处斩。 薛傲淡然自若的被带了出去,押往宫廷大牢。随行的除了一群士兵还有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太监,他是伺候先帝的贴身太监,刘晟都要给他几分薄面。 牢房里到处是难闻的灯油味,熏的人头痛。老太监看了看发呆的薛傲,不由同情。 将薛傲锁进去,老太监叹了口气:薛将军,洒家上次见你还英气逼人,风采依旧。没想到一转眼,你就沦为了阶下囚,真是世事无常啊。 薛傲望了他一眼,静静道:张公公,昔日我与你相交,唯念你一片赤城,真心许我,可照日月,虽是身有残缺,却比那些腐臭的官员来的实在啊,他们只知酒池肉林,何谈治国。 说不得啊,说不得。老太监吓了一跳,左右顾盼,看着兵士都走了,放心下来:薛将军,你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直,在官场啊,你得学会察言观色,不能什么都我行我素,从古至今,往往都是好人不长命,王八活千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你怎么就是不懂呢。 唉。看到薛傲沉默不语,太监道:如今说这些也没用了,你本性纯良,为人刚正不阿,可惜了。洒家也不忘和你相交一场,送来这些酒菜就当践行了。 薛傲淡淡道:张公公,我想知道皇上为何如此袒护李迟,你能否告诉我。 这,,薛将军,都到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不开窍啊,皇上的心不是我们做臣子的该揣测的。 薛傲:好吧,张公公,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可以吗。 老太监道:薛将军你说,只要老奴可以办得到,一定尽力而为。 薛傲静静道:我有一位朋友,是一个美貌女子。她也被抓起来了,现在不知被李迟关押在什么地方,希望您帮我托人打听打听,务必保护他的安全,薛傲给您磕头了。 别。张公公连忙道:薛将军,你是救国救民的大英雄,这是折煞老奴了,你放心,老奴一定尽力而为。如果是二皇子继位就好了,否则你一定会受到重用的。 二皇子?薛傲:我曾经听说过,在部队里到处是他的传奇,不过我从军的时候就没有见过他,他去哪里了。 张公公叹了口气:不说了,薛将军,你好好保重,奴才走了。 第197章 昏庸无道,卑猥淫贱 叶昭雪被李迟送进了距离自己府邸最近的一家客栈,派着重兵把守,看着叶昭雪清纯的脸庞,总是觉得心头骚乱,奈何有命在身,只能恨得牙痒痒,回府唤来几个歌妓助兴,以解心头火热,他已经想好了今晚大被同床。 他搂着两个美女,把玩着酒杯,一副得意神色。 在他下首,坐着一个面相儒雅的翩翩公子哥,他轻摇折扇:哈哈哈哈,李将军,多亏有你足智多谋,提前送了一对美人给那昏君,现在局势都掌握在自己手里,等那薛傲一死,我们就可以杀进宫中了。 李迟笑道:这还多亏了慕容先生的巧妙计策啊,说起来真是惭愧,要不是慕容公子一直尽心辅佐,本将军也到不了今天,来,本将军敬你一杯。 这位翩翩公子名叫慕容恪,现在已经三十岁,十年前来到朱云城,当时李迟还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兵,他慧眼识珠,亲自帮他出谋划策,不仅夺得了刘晟的欢心,而且成功刺杀了二皇子,逼得十年前的天威大将纪无量惨死悬崖,一步步坐上从四品的位置。然而李迟并不满意,而慕容恪看重的也就是他的野心和阴险狡诈。 慕容恪缓缓沉吟:将军莫非这就算完了? 李迟亲了亲左侧女子的耳垂,含糊不清道:当然不算,慕容公子,吃菜吃菜,不,让月儿和香玉陪陪你。 叫做月儿和香玉的舞女面容含羞的前来服侍,慕容恪面容剧变,怒气沉沉,推开她们:给我停下,都给我滚。 所有女子吓得面容失色,李迟也惊醒过来,看着慕容恪心情不好,摆摆手:你们下去吧。 等到只剩下两个人以后,李迟疑惑道:慕容先生为何动怒,本将军看你还是头一次。 慕容恪静静道:李将军,我想你忘了一件事,你的今天都是我帮你争取的,以后的路你必须自己争取,你现在还只是从四品,尽管薛傲将死,那你也只是正四品,你想想,你头上还有一个董怀义,另外,天威大将正二品的军衔可一直空着,你打算就一直沉溺下去? 李迟顿时被诱惑,急道:先生有何妙计,可否教我? 慕容恪缓缓道:你是不是抓了一个女人,就是薛傲身边那个? 李迟点点头:正是。 慕容恪静静道:让她和狗皇帝见面,越快越好,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先把这女人放到董怀义府上。 这,李迟迟疑道:那董怀义已经是四十多岁的老头了,早就不过问风月,今日看他对待那女子的神情也不像是心动迹象,这样有用吗。 来明的不行,你就不会耍暗招?慕容恪静静道:把他们迷晕了,放在一张床上,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李迟顿时阴笑起来,不过立马又不乐意了:可是,那娘们真水灵,本将军真舍不得,还不如先享用一番再说。 混账。慕容恪怒道:一个女人而已,你要是做了皇帝,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要是你现在动了她,董怀义立马会发现,到时候你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李迟被他骂的一阵青一阵白,也不敢发作:知道了,慕容先生且去歇息,我立马派人前去。 等到慕容恪走后,李迟阴狠神色一闪而逝,静静道:慕容恪,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把你狠狠踩在脚下。 接着,他叫来一个士兵,吩咐道:你去,叫几个人蒙着面,偷偷把那娘们带出来放进董怀义的府邸,千万不要打草惊蛇,否则本将军饶不了你们。 呵呵,可惜你永远没这个机会。外面的慕容恪已经爬上屋顶,看到这一幕,缓缓落下,仰头看了看明月,淡淡自语:夜又深了,公主你还好吗?为了闽国我忍辱偷生,希望你们的军马早日集结完毕,等到踏破南汉皇城,就是我迎娶你之时。 关押叶昭雪的客栈内,叶昭雪单独的房间还算别致,外面站着士兵严加看管。她担心薛傲,于是想着逃走。但是门外重重把守,每层楼都有军兵,她明白这纯粹不切实际。于是打开窗就想跳下去,但是高耸入云,而且屋顶上也埋伏着士兵,可见防卫森严,她不由偃旗息鼓起来。 但是难道就这样算了?叶昭雪越想越难受:不行,这么久了,薛公子都没有回来,一定是要出事,我必须去救他。 她的信心大增,就准备硬闯。就在这时,屋顶上的士兵轻易被几个蒙面男子放倒,随后破窗而入。 你们是什么人?叶昭雪大惊失色。 救你的人。对方迅速拿起麻袋就将叶昭雪装了进去,随后消失在夜色里。 就在他们身后同样跟着几个蒙面男子,迅速跟着他们远遁。等到前面的蒙面男人来到董怀义府邸时,后面的男人相视一眼,皆是不解,随后跟着他们进了宅院。 说时迟那时快,后面的蒙面男人看到他们扛着麻袋,拿起熏烟,对着董怀义的门窗捅了一个窟窿,迅速朝着他们的脖颈劈砍,接连放倒,随后摘下他们的面罩。 将军,果然不如你所料。 嗯。董怀义缓缓出来,静静道:那李迟果然阴险狡诈,竟然想重操旧业,靠着美人计对付我,原先我想安排这女人与皇上见面,借他的手更能撇清关系,没想到他贼的很,索性用这种下三滥来拜访我。 那将军,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董怀义摸了摸下巴,笑道:也好,就把这女人送到她想去的地方吧,她既然愿意去救薛傲,就让她去,另外,把这几个人杀了,重新找几个人回去,放出风去,就说本将军已经宠幸了这女子。那李迟一定以为薛傲已经死了,而本将军也要和皇上翻脸了,他一定会兔子撒鹰,就有好戏看了。 果然如此,等到李迟得到消息的时候,兴奋不已。因为他每日就知道寻欢作乐,哪里记得清楚所有手下的面孔,所以他并没有怀疑,现在就等着董怀义被处死,想到这里,他更是乐的美滋滋。 且说叶昭雪这边被董怀义的人带到宫廷,一路飞檐走壁,由于几人和宫里的侍卫认识,所以钻了一个空子,将叶昭雪的麻袋解开,将她打晕,然而就在他们想要进大牢的时候,一声皇上驾到吓得他们浑身一激灵,赶紧躲在宫墙外,屏息静气。 刘晟只觉彻夜难眠,董怀义之前汇报说,薛傲通敌卖国都是因为一狐媚女子所惑,那女子倾城倾国,有着绝色面容,所以薛傲为了她甘愿与皇上为敌,董怀义还说过几日就让那女子与自己见面,好让自己一睹芳容,随时可以纳为妃子。 转头看了看自己床头边的庸脂俗粉,他顿时感觉没了兴趣,口干舌燥,更想早点见到那女子。不过他又想到既然那女子与薛傲如此亲密,如若自己抢来了那女子,也只能得到她的人,不能得到她的心,又有何用。转念一想,只要让薛傲张嘴放弃,不就顺水推舟了吗。 越想越开心,他就迈着步子火急火燎的来到天牢。 看到薛傲头发乱糟糟,但是丝毫没有慌乱之色,刘晟怒道:薛傲,你真的不怕死? 薛傲静静道:皇上,末将怕死,是人都怕死,谁的心都是肉长的,不是铜墙铁壁,说不怕死的人都只不过认为死得其所,但末将不想死,因为死的不值。 刘晟火冒三丈:哼,你死的不值?刘晟淡淡道:朕看将你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薛傲淡淡道:皇上,只要你下令处死李迟,末将甘愿赴死。李迟勾结御林军,纵容家丁殴打百姓,他已经目无王法了,如若再放任不管,必将犯上作乱啊皇上。 第198章 群情激愤,天怒人怨 刘晟怒道:放肆,朕看犯上作乱的是你,朕才是一国之主,你就如此让朕下不来台。薛傲,你太盛气凌人了,朕并不昏庸,但是朕告诉你,维持朕的统治才是最主要的,朕要的是权威。 薛傲:皇上,权威是表现在行为,是要靠您争取的,而不是在无尽的恐吓和威慑中,那样只会令人惊惧,而不是心悦诚服。 刘晟缓缓道:薛傲,朕不想和你谈这些,朕现在只想告诉你,你如果不想死就用你带来的那个美人换,朕不仅不杀你,还封你龙骑禁军都尉,正三品衔,赐龙蟒玉佩。 薛傲大惊,想到刘晟怎么会知道叶昭雪的行踪,对了,一定是李迟干的,想到这里他想捶胸顿足,可惜浑身被铁链捆住,只能迸发阴森的眼睛。 刘晟向后退了几步,左右的将士拿起刀与之僵持:你想做什么,难道你还想杀了朕? 薛傲静静道:那个女人与我没有关系,我没有资格替她做主。 薛傲,你这是在回绝朕?刘晟怒道:好,给我打,狠狠地打,打到皮开肉绽为止。 薛傲看着怒气离开的刘晟,淡淡微笑挂在脸上。月明星稀,他被拖出来,挂在绞刑架,狠狠的被鞭子抽着。 董怀义的手下看到是机会了,而此时叶昭雪也悠悠转醒,怒道:卑鄙小人,你们在干什么。 两人急忙捂住她嘴唇,小声道:住嘴,想要救你郎君就跟我们来。 叶昭雪受他们轻薄,美目泛泪,瞪着两人:你们等着,本姑娘不会放过你们的。 两人没有理会,带着她钻了进去,放倒左右侍卫,一记手刀劈晕了门口的牢头,叶昭雪不知道来这里做什么,但是听到薛傲的痛苦嘶声,让她倍感揪心。 她看到薛傲已经皮开肉绽,奄奄一息的时候,她睚眦俱裂,用鞭子抽打他的几个人刚要呼喊,就被两个男人打晕,随即他们对叶昭雪道:我们走了,你们好自为之。 叶昭雪从客栈被带出来的时候就是晕的,所以不知道他们是何人,但是感觉上应该是帮助自己的,也没有多想,急忙摇着薛傲:薛公子,薛公子,你醒醒,你别吓我。 薛公子,薛公子。 薛傲睁开浑浊的眼睛,看到叶昭雪有欣喜也有急迫:叶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叶昭雪给他解开绳子:我来救你了,我们快走。 薛傲摇摇头:不行,叶姑娘,我不能走。 叶昭雪颤声道:为什么。 薛傲静静道:如若我走了就会落人口实,那我薛傲真的就是畏罪潜逃了,我一辈子也说不清楚,何况我是一个大男人,怎能让你来救,岂不惹人笑话。 叶昭雪失望透顶:薛公子,昭雪原来以为你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没想到你也只是一个迂腐的夫子,收起你的大男子主义,如果你没有命,拿什么为民请缨,拿什么保家卫国。你看看外面满目疮痍,百姓民不聊生,你的主上昏庸无道,那个李迟意图颠覆河山,你只能在这唉声叹气,坐着等死吗。只要我们出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薛傲一下子被骂清醒了:可是我逃出去了,明日一早就会发现,皇上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们根本出不了城,反倒是连累了你和张公公,早知道我就不带你回到南汉了。 可是,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你出事。叶昭雪急道:我们先离开,后面的事再说,车到山前必有路。 绳子已经被解开,薛傲说什么也不走,两人拉拉扯扯,外面的兵士却已经涌了进来。 什么人?有人劫狱?快去看看。 快走。叶昭雪哀求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薛傲依旧不听,叶昭雪只好趁他不注意,将他打晕,随后带着他迅速逃离,喽啰兵都不是她的对手,奈何人数众多,她又体力不支,而之前那两个手下有回返,帮助他解决了所有士兵,迅速离开了皇宫。 皇城外,看着灯火通明,叶昭雪询问道:你们究竟是何人,为什么要帮我们。 董怀义的手下淡淡道:姑娘不必多问,只要知道我们不会害你,不然你们也活不到现在。 叶昭雪静静道:那么,你们可以回去了。 不行,姑娘必须去我们安排的地方住下来,带着薛将军多有不便,去那里最为妥当。 不行。叶昭雪怒道:你们这是软禁,我怎么知道你们会不会通知府衙。 姑娘,若是我们有那心思何苦来哉,你只有这一条路了,速速决定,不然为时已晚。 叶昭雪想了想,自己对朱云城也确实不熟悉,只好答应下来。 什么。刘晟第二天才接到太监奏报,怒火中烧,吧奏折狠狠摔在地上:反了,反了,真是反了,好一个薛傲,竟敢畏罪潜逃,给朕唤董怀义前来。 董怀义到来的时候不紧不慢,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有此结果。他故作不知,淡淡道:皇上唤末将前来所为何事? 刘晟依旧没有停止怒意,气道:这薛傲昨晚已经被神秘人救走,现在朕命你火速带兵封锁城门,挨家挨户给朕搜,听掌鞭的奴才说,薛傲血迹斑斑,应该跑不远,你速去速回。 董怀义躬身道:皇上,抓捕薛傲末将认为还在其次,现在首要任务并不是这个。 刘晟:那是什么? 董怀义: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到一个替罪羊,顶替薛傲被处死,不然明日大街小巷就会传颂皇上言而无信,没有威严,朝令夕改,编造理由搪塞世人,其实是怕了薛傲。末将可以保证抓到薛傲,但是不能保证何时抓到薛傲,也不能保证抓到他的时候是死是活。 刘晟静静道:对,那就去死牢里随便拉一个,反正早晚要死,就去东门菜市场演一场戏吧。 董怀义泛起笑容:末将领命。 看着刘晟愤愤难平,董怀义插嘴道:皇上,那女子被末将找到了,您要不要看一看。 刘晟大喜,瞬间露出了笑容:对啊,朕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好,董将军你办的很好,只要朕如愿以偿,就封你天威大将。 董怀义急忙摆手:皇上这可使不得啊,天威大将是属于纪将军的,末将不敢居功自傲。 什么纪将军。刘晟大怒:以后不许提他,不过是自诩有几分威望,还不是死了,他拥护老二那个狗东西,死的应该,就这样说定了,之后朕就会颁布诏书。 董怀义淡淡道:那就谢谢皇上了。 他的嘴角有一些抽搐,泛着淡淡的怒意,刘晟根本就没有发现,还在做着春秋大梦。 东门菜市场,此刻是群情激愤,许多民众拥挤的站在那里高喊:放了薛将军,放了薛将军。 还有甚者,扔出鸡蛋和菜叶子,往押解的官兵和将士上招呼,许多弱冠少年和儿童扬起头不住张望,看到囚车上被黑色布包着的薛傲走下来,嗷嗷大哭。 只听见人群中有几人窃窃私语:可以开始了。 这几人迅速推开人群,晃晃悠悠的挤进去,大哭大喊:薛将军,你的大恩大德我们兄弟永世不忘啊,可惜受到奸人迫害,受此不白之冤,叫南汉百姓如何不心寒,将军,都是上天不公,都是朝廷无道。 被押解在闸刀下的假薛傲呜呜出声,努力挣扎,似乎想告诉世人他不是薛傲,可惜所有人误以为他是不愿赴死。 将军,你觉得冤屈我们知道,我们一定天天为你烧纸,你就放心的走吧。 放肆。台上的官员怒道:把这些人抓起来,不要让他们胡言乱语。 你这个狗官。那伙人越演越烈,声泪俱下:你不得好死,薛将军是我们的英雄,如同十几年前的纪将军一样,他是我们的神话,我们和你们拼了。 可是身体哪里拼的过刺刀,被他们的感情渲染下,众人都流下来眼泪。官员看到这一幕,大叫:给本官杀了他们,辱及朝廷命官,该死。 一个一个倒下,鲜血浸染了大地,令人震撼。 第199章 品头论足,色厉内茬 给本官斩了他,午时三刻已到。 不要啊,薛将军,呜呜。人群被刚刚几人的死亡震慑了,一时之间呆立不动,此时则是悲哀不已,随着假薛傲人头的落地,许多人终于痛哭失声。 就在不远处,躲在墙角看着这一幕的憨厚汉子,他本是薛傲的部下,此刻脱下将士着装,虎牙震的稀碎,目光里大颗大颗的泪水滑落,喃喃道:将军,你等着,等俺飞鸽传书去梦梁城,等兄弟们回来替你报仇。 而同样,就在一侧阁楼上,窗户大开着,董怀义站在那里,深思良久。一旁的士兵道:将军,没想到薛傲威望这么大。 唉。董怀义道:本将军还是小看了他啊,真是天纵英才,若不是我知道那下面的是假的,我都想涕泪交加了。 将军,我们派那几个人去深情控诉,能达到挑拨刘晟和薛傲的效果吗。 当然可以。董怀义笑道:现在刘晟巴不得将他生吞活剥呢,可是有我在,他就是动不了薛傲,我就要让他在忧愤中死去,等梦梁城和相庆城的人一到,正好赶上对付李迟的戏码,到时候刘晟会吓得屁滚尿流吧。 将军,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薛傲现在怎么样,那个女人有没有好好照顾。 回将军,薛傲已经醒了过来,只是皮外伤,他询问我们身份,末将没有回答,至于那女子,已经和他分开关押了,现在很好,就是沉默寡言。 很好。董怀义淡淡道:记住了,不能让他们看到本将军,尤其是薛傲。 事实如董怀义预料的一样,刘晟现在是如坐针毡,监斩的从二品大官被辱骂,甚至还带上了自己,百姓只知薛傲不知刘晟,这些都如同泰山押在他心里,喘不过气。 他现在只有一个声音:就是杀了薛傲,杀了薛傲。 董怀义他进展的如何了?想到这里,他有些焦急,忽然他想到董怀义安排自己和叶昭雪见面,喜忧参半。 朕先去看看也不过分,让那薛傲多活几日。 对了,薛傲和这女子如此亲密,她不可能不知道他的去向,待朕恩威并施,撬开她的嘴。 李迟不明白为什么董怀义会不怕死,亲自让刘晟和叶昭雪见面,他本来想着偷偷派人再潜进董怀义府邸把人带出来让叶昭雪和刘晟见面,他以为董怀义会金屋藏娇,严防死守,不让刘晟知道的,这一下子他一头雾水。他还以为叶昭雪好好的呆在董怀义府邸呢,由于劫狱的事被压下来,他就不知道叶昭雪的行踪。 但是董怀义派人通知他,一起在行馆迎接皇上到来,随行保护,已经令他瞠目结舌,而当他看到打扮的天香国色的叶昭雪,更是口水直流,奈何已经不是处子了,欲念大打折扣,瞬间提不起兴趣。 然而董怀义此时有些懊恼,他忘了关键一环,要不让叶昭雪认出自己,只能不与她同时出现,但是要实施这个计划,只能同时出现。现在只希望叶昭雪告诉薛傲以后,薛傲不那么愚蠢。 叶昭雪并不是心甘情愿来的,她并不认识董怀义,更别说其他人。本来对付这种兵将,以她的武功绰绰有余,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而且有薛傲在他们手上,她现在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皇上驾到。刘晟迫不及待走进来,在太监的簇拥下毛毛躁躁,一看到叶昭雪跪下来柔若无骨的模样,顿时惊为天人,就像着了魔一样。 没想到世间竟有如此绝色女子,朕以前真是白活了。刘晟竟然看不到其他人在场,不顾皇家颜面,失魂落魄走过来,半蹲着,就这样仔细瞧着叶昭雪每一寸肌肤。 被他这样看着,叶昭雪浑身不自在,升起淡淡薄怒:皇上,民女向你跪安。 哦,哦。刘晟痴痴傻傻道:那就跪着吧,让朕好好看看,真是天上仙阙都难得一见,令人魂牵梦萦啊。 作势他就想去摸叶昭雪的手,叶昭雪急忙后退,董怀义暗想不妙,急忙咳咳咳:你们这些浑人,没看到皇上蹲着很累吗,都要摔倒了还不扶一下,是不是想死。 闻言,太监和士兵纷纷上前,拉住了刘晟,将他扶起来。李迟暗骂:真是一个老狐狸。 董怀义笑道:皇上第一次微服出宫,为了不节外生枝,引起百姓骚乱,还是收敛一点好,在末将这里住下,先行准备薄酒招待,叶姑娘自然不会离开皇上半步。 好。刘晟欣喜若狂:董将军,就依你说的办,朕这几日就不回宫了,在这好好待着,美人,你就陪朕好好走走,看看这朱云城的美景如何? 叶昭雪大怒,心里抑制不住的怨气。这狗皇帝不分青红皂白抓了薛公子,还将他折磨的不成人形,眼下还想将自己欺辱,真是无耻下流。 想到这里,她银牙轻咬,就要叱骂,一掌结果他性命。不过接触到董怀义的目光,她还是放弃了,转念一想,与他在一起,正好可以刺杀他,或者逼迫他命令董怀义放了薛公子,岂不美哉,于是她答应了:民女知道了,民女一定会跟随皇上左右。 哈哈哈哈。刘晟大为开心,脸上布满得意:美人,你姓叶是吗,叶美人,跟着朕,保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待朕灭了闽国,你就是方圆万里的国母了。 这句话一出,李迟正想时机已到,看到董怀义送死,他也乐见其成道:皇上,有句话不知末将当不当说。 刘晟被他打断,有些不开心,淡淡道:什么事,说吧。 李迟静静道:皇上,这位叶姑娘秀外慧中,娇俏可人,与皇上着实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听着他拍马屁,刘晟不耐烦道:这还用你说,别磨磨唧唧,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李迟脸色抽了抽,继续道:皇上,末将前些日子好像看见叶姑娘进了董将军府邸,而且两人如胶似漆的,羡煞旁人啊。 什么。刘晟大怒:李迟,你再说一遍,休要胡说八道。 李迟看着董怀义一脸慌张,不由暗笑,添油加醋:皇上,千真万确啊,末将担心叶姑娘的安全,就特地前去看管叶姑娘的客栈,没想到已经被董将军强行接走了,末将只能忍气吞声,本来想着董将军既然有爱美之心末将就成人之美,未成想他竟狼子野心,把这二手货交给皇上,其心可诛啊。 听李迟骂自己二手货,还说自己和董怀义有一腿,叶昭雪再也气不过了,寒气逼人,拔出身旁将士的刀,就对着李迟俯劈而来,李迟惊魂外冒,提刀格挡,依然被震碎,身子不受控制的跌落,狼狈不堪。 皇上,皇上救命啊,她被末将说中了心事,就要杀人灭口。 看着李迟惊慌失措,董怀义心里暗笑,没想到误打误撞反而做好了戏,刘晟只是淡淡道:叶姑娘,算了,看在朕的面子就放过他,他胡说八道,朕相信你的。 李迟憋屈不已,大喊:皇上,末将没有胡说啊,你要是不信,可以命令宫女检验她的身体,她的守宫砂一定不见了。 你,叶昭雪脸色铁青,又要下死手。刘晟惊疑不定,摆摆手:李迟,你先回去,朕自有公论。 李迟看到刘晟这副表情,就知道胜券在握,装作自然得样子,躬身道:是,末将告退。 刘晟狐疑的在叶昭雪身上扫来扫去,淡淡道:董怀义,你好大的胆子。 董怀义吓了一跳:皇上,末将是被冤枉的啊,都是李迟那个卑鄙小人栽赃陷害。 刘晟静静道:是不是陷害的,之后便知道了。 第200章 蜂拥而至,草木皆兵 他挥挥手,唤来太监:去把附近的青楼女子唤来,随便是谁,是女人就成,好好检验叶姑娘身体。 叶昭雪简直快要气疯了,被他们品头论足,接二连三都羞辱,只觉羞愤欲死,脸涨的通红。 不过为了薛傲,再多的苦她也只能暂时忍住了。 没过多久,一名身姿婀娜,打扮暴露的青楼女子就被带了过来,她身上一股刺鼻味道,叶昭雪避之不及。 既然是青楼女子,一定手无缚鸡之力。叶昭雪想道:不如逼迫她说假话,这样狗皇帝就能杀了这个将军,可是会不会狗皇帝也要杀我呢,万一临死前她杀了薛公子怎么办。 想了想她还是放弃了,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回来以后青楼女子还是说了假话。 而这都是刘晟指示太监安排她说的。 董怀义激动的胡子乱颤:你为什么要诬陷本将军,你个青楼女子究竟何人指使。 青楼女子惊惧的跪倒在地:皇上,民女冤枉啊,民女没有受任何人指使,这位姑娘确实已经不是处子了。 叶昭雪一脸懵,她只觉心里发寒,跌入谷底。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个青楼女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刘晟冷笑道:董怀义,这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等董怀义辩解,刘晟怒道:竟敢诓骗朕,简直罪无可恕,来人,把董怀义押下去,革除忠义将军官职,贬为庶人,旗下部队全权交由李迟率领。 还有,叶姑娘。刘晟微笑道:没想到你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了,那对不起了,朕不希望娶一个不清不白的女人做皇后,你不适合未央宫这样的肃清之地,更适合牢房。来人,一并押下去,听候发落。 叶昭雪木然的被押解下去,半天回不过神。 一时间,一石激起千层浪,百姓都摸不着头脑,没想到一两天之内,接连发生这么多的事情,董怀义威望虽然不及薛傲,却也是老将,当年和纪无量还称兄道弟,虽然后来他被刘晟留下来,被许多人骂了叛徒,不过眼下也是极为关心的。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几乎整个南汉都知道了这几件事。 南汉的疆域并不辽阔,不过是两个省份加上半个省份的部分地区而已,其中梦梁城和相庆城就是岭南道的另外两个地区,通知区域将近十万人左右,由于刘晟荒淫无度,这里爆发了流民暴动和土匪聚义。 薛傲的主力军几乎被刘晟抽调下来平叛,就是为了两败俱伤,挫败薛傲的势力,而薛傲被派去南唐借兵,根本就不知情。 眼下这五万将士黑压压的,就困手在棋盘山的外围,准备猛攻山上的狼牙寨,多日以来对方借着居高临下的地势,久攻不下,双方僵持许久,而如果不打掉这个狼窝,判匪就无法平定。 然而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朝廷的救济粮一直拨不下来,眼下武威军算是穷途末路,进退两难。 为首的是薛傲的好兄弟,正五品骁骑营都尉袁怀敏,他皱着眉,坐在营帐里,一筹莫展。 报,将军,八百里急报。 一名校官匆匆把信件递上来,袁怀敏拆开一看,不禁怒气腾腾,左右两边的人都是他的部下,看到他这副样子,疑惑道:将军这是为何? 袁怀敏:你们自己看吧。 所有人看完以后都是义愤填膺,垂足顿胸:狗皇帝,狗皇帝啊,我们兄弟为他浴血奋战,为国捐躯。他不给任何奖赏就算了,居然杀了薛大哥。 薛将军啊,薛将军。难过的情绪迅速笼罩:袁将军,我们该怎么办,不能就这样算了。 袁怀敏冷静下来,纠结道:眼下咱们当然是回返京都为薛将军报仇雪恨,但是一旦这样,后方的土匪游民就会猖獗作乱,前方大战也会伤及无辜,真是民不聊生啊。 哎呀,袁将军,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这些做甚。是刘晟对我们不义,大不了我们推翻他,重新建一个朝廷。 是啊,大哥,坐以待毙只能像薛将军一样无辜惨死啊,以戈止戈才是和平的办法啊。 袁怀敏看到群情激愤,叹了口气:好吧,马伟,你现在出去召集将士,我们即刻启程回京。 此时的李迟乐的合不拢嘴,简直就要赐福了。现在整个皇城除了御林军,几乎都是他管制,而且他已经顶替了董怀义的军职,可以说,现在整个南汉军人都要听他命令,想要攻下京师易如反掌。 慕容恪却没有他这份好心情,淡淡道:你确定刘晟真的罢免了董怀义? 李迟挪瑜道:那还有假,已经尽人皆知了,这令牌可是实实在在的。 慕容恪静静道:你有没有亲眼看到刘晟检查叶昭雪身体? 这倒没有。李迟笑道:你想啊,那娘们一看就是个贞烈的主,不然也不会把老子打成这样了,不过那娘们也不是好东西,还以为和薛傲多恩爱呢,薛傲刚死就和董怀义勾勾搭搭,我呸,这娘们还挺厉害的。 慕容恪静静道:你不觉得这些事都撞在一起了吗,有些巧了。 李迟无所谓道:慕容先生,你怎的越老胆子越小了,原先是你一直撺掇我夺皇位的,眼下怎么又不敢了? 慕容恪怒道:本公子轮不到你教训,既然你准备好了,就立即封锁城门吧,只要杀了皇城守将,就可以直捣黄龙了。 李迟淡淡道: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旌阳宫,这里是刘晟的书房。 董怀义已经被他偷偷释放,刘晟笑道:爱卿受苦了。 董怀义淡淡道:皇上,末将无事,只要李迟能够现出原形,一切都值得。 嗯。刘晟闪烁着精光,淡淡道:他以为朕给了他权力就可以为所欲为,李迟太小看朕了,没想到当初他随我灭了纪无量奸贼,朕却没发现他的狼子野心,幸亏爱卿你的妙计啊。 其实刘晟心里是倾向于相信李迟的,可是李迟被董怀义算计进去了,董怀义早就和刘晟说明李迟偷偷给自己送叶昭雪的事情,而自己表明绝对忠心皇上,不敢动皇上的女人,所以好好照顾着。而这次经过青楼女子查验,叶昭雪果然是处子,李迟的奸计就被识破,刘晟开始对李迟失去了耐心。 再会想起多年来李迟一直都是溜须拍马居多,没有做什么好事,不由心里更是厌恶。其实刘晟这是恨屋及屋,发生了连锁反应,觉得李迟做了一件错事,就会发现他的所有缺点。他没有想到自己现在就在听董怀义溜须拍马。 董怀义笑道:都是皇上龙威在侧,皇恩浩荡,任何妖孽都无法靠近,皇上,末将一定会拼死保护皇上的。 刘晟哈哈大笑:好,董将军,你深得朕心啊。 董怀义回到一处隐蔽的农家平房,因为做戏做全套,他的府邸已经被查封,只好在城郊找了一家院子。 以防被人发现,一出宫门,他的下属已经派着马车来接他,随后迅速钻进去。 手下疑惑道:将军,我们不明白,我们大可以杀了薛傲,直接反叛,为何要帮助薛傲与皇上对抗 董怀义淡淡道:因为他的武功和威望,虽然这一次因为谣言,许多人对他怀疑,但是终归是怀疑,大多数人还是对他信任的,包括还在前线作战的许多将士,一旦他们回来,看到薛傲已死,该是多么心寒,还有那些百姓,他们该多么难受。本将军不是李迟,不做那卖国求荣的狗贼,虽然再利用薛傲,本将军也是为了南汉着想,只要让薛傲救下皇帝,皇帝再纳妃,他和皇帝的矛盾就会越来越尖锐,本将军希望的是薛傲捅死刘晟,而不是刘晟砍下他的脑袋,希望薛傲为了叶昭雪愿意改变腐朽的思想。 第201章 号角响起,临阵反叛 李迟意气风发,接管了朱云城的骁骑营、巡押司、龙骑卫等多方兵力,并且编造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看到三军将士容貌肃穆,戎装赫赫。他的得意之色溢于言表,静静道:各位将士们,我们从军是为了什么,自然是为了忠君爱国,可是如今咱们皇上御驾亲征,被困季春行馆,董将军竟然阴谋造反,私自训练了一支兵力进攻端阳宫,眼下该是我们清君侧的时候了,皇上已将大权全权交由本将军,希望大家随本将军一起披肝沥胆,杀进京都。 杀啊。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喊声震天,从外界进往朱云城的大门迅速被关闭,就连一只鸟都飞不进。朱云城里瞬间风声大作,百姓骚乱起来,所有市集纷纷奔逃,马蹄声不绝于耳。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不会又要打仗了吧? 不关咱们的事,管它是姓刘还是姓李呢,只要能给咱们一条活路就行。 然而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就是残酷的。就在许多百姓议论纷纷的时候,冲撞了大批人马,他们像是刽子手一般不管不顾,蜂拥而至。只要有人挡住了马蹄的行进的方向,他们就刀剑无眼,奋力砍杀。许多因为摊子和店面没来得及关闭的商贩已然惨遭毒手,一些在街上玩耍的童稚小孩也倒在了血泊中,其它活命的人哪敢看这血腥一幕,纷纷闭户,顿时寂静无声。 然不知是谁大喝了一声:叛徒接招。竟是那薛傲的部下,憨厚耿直的汉子,唯有他单枪匹马,宽衣解带,露出光洁的膀子,粗壮有力的胳膊向前抡来,腾空一跃,直直掐住了为首之人的脑袋,死命一摔,瞬间落下马来,惊的其他人调转方向,将他围攻。 你便是董怀义的走狗?我见过你。 一名小将眯着眼,似乎自豪的了解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砍刀汹涌澎湃的朝他身上招呼。其余人等见不过是一个傻大个,提起轻视之意,只留下十几个人围困,其余几万主力前赴后继,为了宣泄对反贼的仇视,纷纷射箭,点燃了店面下的布匹,一时之间大火熊熊燃烧,沾染了血液,浸染的发红,淋漓尽致。 啊。憨厚大汉见此一幕,瞬间躁狂:俺要杀了你们,你们才是反贼。李迟是骗你们的,他杀红了眼,倒是武功也不弱,一把抓住一个兵士手臂,将他趔趔趄趄拽住,顺利一劈,大刀削去他的半边脑袋,惨不忍睹。他就这样一手一个,不费吹灰之力,倒叫人惊惧这杀神,犹如在地狱盥洗,机械式的游走,粗壮手臂提起士兵身体,瞬间抛飞。 十几个士兵一下子死的死,伤的伤。憨厚汉子并没打算赶尽杀绝,却跃上马去追击凶兵,这伙兵士惨无人道,看到后面有人追击,纷纷射箭回应。尽管他打掉好几十只,依旧受了左腿一箭,咬着牙冲进队伍里,打乱了他们的节奏。几百号人将他紧紧围困起来,带着嗜血光芒。 在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很多百姓看来是有兴奋劲的,憨厚汉子是薛傲的人,已成为所有人共识。因此看到自相残杀,很多人更认为是天神显灵,或许是迷信作怪,他们看得出来这群士兵才是壕无人性的凶手,他们毫不顾忌汉子带着伤,刀枪夹击,汉子汉语涔涔,避之不及,刺中了左脸颊,掉落马下,在地上翻滚挣扎,依旧躲避枪支的劈砍。 百姓们似乎有了勇气,他们想去救憨厚汉子,这是一群善良的人民,忽的大开房门,撒出几盆水,甚至一包包面粉,辣的兵士们移不开眼睛。然而最初的一刹那间是可怕的。没有什么比一群惊惶失措的群众更可怜的了。他们抢着去拿武器。他们叫喊着,奔跑着,有许多倒了下来。有些吓昏了的人从屋子里跑出来,又跑进屋子,又跑出来,不知所措地在战斗中乱窜。一家人在互相呼喊。这是一场悲渗的战斗,连妇女和小孩也卷在里面。呼啸着的箭雨拖着长长的光芒划破黑暗。箭从每个黑暗的角落里放射出来。到处都是烈火和纷乱。箭弩车和炮车也被押解进来,纠缠在一起,更加重了纷乱的程度。马儿也惊跳起来。人们践踏在受伤的人身上。地下到处是呻吟声。这些人惊惶,那些人吓昏了。兵土和军官互相找寻。在这一切中,有些人还抱着阴沉的冷漠态度。 季春行馆,刘晟似乎知道发生的一切,他倒是浑然不在意,百姓的死亡与他毫无关系,他要的只不过是自己的统治而已。 李迟率领几千兵士牢牢把行馆里三层外三层围困起来,他笑里藏刀,威风凛凛的走了进来,看着一脸淡然的刘晟,笑道:皇上住的可好? 刘晟静静道:李迟,你来的正好,是否要接朕回宫? 回宫?李迟哈哈大笑:你怕是做梦,刘晟,你还以为自己是什么皇帝吗。 刘晟大怒:放肆,李迟,你想干什么,犯上作乱吗。 李迟淡淡道:犯上作乱?对不起,马上你就不是皇上了,末将只不过是识时务而已。 来人啊,来人啊。 刘晟惊慌失措的大喊,可惜没有人救他。所有人都是一脸冷漠,对他无动于衷。因为李迟带的这些人都是他的亲信,而其它还有怀疑态度的军兵已经去攻打皇城了。 刘晟,你就去下辈子申冤吧,哈哈哈哈。李迟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就要了结他的性命,忽然想到什么,笑道:你们几个把他架起来放进马车里,本将军有大用处。 而就在距离朱云城不远的山路上,也有大批人马朝这个方向赶来,他们训练有素、井然有序,行色匆匆骤至。 岭南的桃花,本该潋滟成精的季节,却陡然间在马蹄声中散落一地.刀光剑影,角鼓争鸣,流血漂橹.敌人提着刀在百姓身边呼啸而过,有一滴同伴的血顺着到刃落在日光的脸上,在眼中氤氲成一片惨红. 第202章 兵临城下,惨不忍睹 守卫皇城的守将名唤胡一凡,只是个正六品的千牛卫。他被刘晟临时派来守卫京都,有些受宠若惊。 也是这胡一凡没有见过世面,所以心里飘飘然。不管外人对刘晟的评价,依旧对他格外忠心。这也就是为何有那么多看门狗的原因,人人只顾自己的利益,看不到江山大局。 不过要是胡一凡懂得这些,他就不会区区做个千牛卫来。因为此人武力惊人,无论是弯弓射箭还是百里飞镖,都是百发百中。唯独就是好勇斗狠,为人心浮气躁,这也是刘晟命他坐镇的原因,他想把李迟军队全部锁死,把那些亲信部下全都引过来,一个不留的斩杀。 胡一凡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饶有兴致的站在城门上,一副倨傲模样。粗声粗气的喝骂道:李迟叛贼,你们竟敢堂而皇之都进皇宫,是想造反吗,吃爷爷一镖。 他的飞镖快的很,密密麻麻的不亚于放箭,像是在他敞开衣襟的半襟对掛里,有着使不完的力气,领头的小兵还没来得及呼救就被夺走了性命。 这些攻打京都的人大多数是董怀义的属下,以及隶属于其它军队的势力,李迟让他们攻打京师的时候他们就一百个不愿意,但是奈何李迟官大一级压死人,只好屁颠屁颠的跟过来,眼下则是按耐不住躁动的情绪,高声呐喊:胡将军莫急,我们也是接受指令而来,不知道皇上是不是被挟持了,你们究竟是不是皇宫保卫力量。 放肆。胡一凡大怒道:本将军就在这里还会有假,尔等叛贼真是瞎了狗眼,以为你们黑怏怏的就可以盛气凌人?皇上好好的怎会被围困,他就好好端坐在宫门里,你们要送死吗? 这,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样吧,胡将军,您能否请皇上出来,我们想向皇上请安,只要顺利无恙我们即刻返还。 住口。胡一凡叱道:你们竟然不相信本将军的话?皇上身体有恙,就在寝宫休息,莫非你们也要打扰? 巡押司的单刀大将秋铭可不答应了,他也是忠心护主的人,看到胡一凡这样一直推辞,反而大起疑心,而胡一凡的说辞其实都是刘晟提前安排好的。 秋铭怒道:胡一凡,你不过是个千牛卫,就敢指手画脚,你是活的不耐烦了,某看你是条汉子,然而左右推辞,一定有猫腻。 兄弟们,咱们冲进去,一定要见到皇上,杀了胡一凡这个叛贼。 胡一凡静静道:放箭,不准他们上来。 一时间是风起云涌,呼天抢地。 士兵们一个个冲上去,挥舞着大刀浴血奋战,一个倒下了,另一个就替上去,一个士兵浑身划得稀烂,在倒下去的一刻,还高喊口号,悲壮极了! 血红的晚霞在渐渐消退,双方就这样死死对峙着,既没有任何一方撤退,也没有任何一方冲杀,战场上的累累尸体和丢弃的战车辎重也没有任何一方争夺.就象两只猛虎的凝视对峙,谁也不能先行脱离战场. 箭穿魂,丝毫不留情面,就像蝗虫一般飞舞,射穿了士兵的盔甲,射中了将领的脸颊,射破了人民的内心。 足足有一个时辰,李迟这边有2万军马,竟然无法跃上城去,只因为胡一凡的有毒飞镖,招招致命。 这时,有许多军士心生怯意,提不起反抗的心思,撒腿就跑,竟然抛离了手里的盾牌,支串串被箭射了透心凉。慷慨凄凉的号角忽然呜呜而起,显得尖锐无比。秋铭则是一个纵跃爬上城墙,打掉身旁的羽箭,紧紧抓住绳子,吊住银勾,转瞬进入城楼,与胡一凡激斗再一起。 胡一凡身旁的将士忙着滚石和木头,不停的架起箭弩,下面的城门也有士兵在阻挡,但是像是挡不住淄重车的撞击,已然有些倾斜。原本退缩的军士渐渐回返,又开始大叫着喊杀而来。 这回轮到胡一凡这边的人缩头缩尾,已经呗好几个士兵溜进来,战火燃烧着旌旗,胡一凡怒吼:不许退缩,不然爷爷先杀了他。他的血红眼眸震惊许多人,秋铭自诩刀法惊人,没想到竟然过不了十招,胡一凡的袖剑随时会发出,让他提心吊胆,而胡一凡的臂力也是格外惊人,粗大的手掌竟然可以扭过同样粗壮的他的手臂,痛的他龇牙咧嘴。 胡一凡都拳头冷不丁扛上他的大刀,竟只是在手腕留下一点血液,随即在他愣神时刻,重重击在他胸口,随后狠狠踢下去。 这变换之际,胡一凡已然解决了所有跑上城的士兵,随即命令剩下的守卫军继续放箭阻击,自己则跃下城楼单手接住一根粗壮无比的木棍,稳稳接住,再肩头落下,单掌一拍,生生嵌进皇城大门,就像打鼓一般击打出的巨大声响竟震碎了外面伏击让都神经于耳膜,一个个面目全非,额头连着脚跟都是血渍,头破血流,跌跌撞撞。 于是乎,许多人再次萌生退意,开始四散溃逃。 不许退。李迟的几千军士瞬间疾驰而来,李迟不客气的扫过所有人,怒道:果然不中用,全都是吃干饭的,这么多人连个胡一凡都拿不下,何谈打闽国。 一时间,所有人停止了攻击,胡一凡这边也停止了防御。胡一凡怒道:果然是你,李迟,你这个叛徒,你想谋权篡位,简直是狼子野心。 李迟淡淡道:胡一凡,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教训本将军?本将军看叛贼是你才对吧,皇上? 这样一说,从马车里钻出一个人,不是刘晟还是谁。他毫无损伤,反而面带笑容:没错,李将军救驾有功,都是胡一凡这个狗东西,竟敢阻止朕进宫,他才是罪魁祸首。 什么。胡一凡傻了眼:皇上,不对啊,俺一直在保卫京都啊,不是您说的嘛,, 住嘴。刘晟打断道:李将军,朕的江山全系于你了,快快将这反贼拿下,以儆效尤。 李迟笑道:皇上放心,末将一定尽心竭力。 呜……呜……呜……” 激昂而嘹亮的冲锋号角随即冲天而起。 李迟的铁骑开始启动,开始奔跑,加速,再加速。 先是吼声,牛角号声,然后是战马奔腾的铁蹄声,渐渐的这三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巨大的轰鸣声,惊天动地的轰鸣声。 大地开始抖动,然后就是震动,再接着就是跳动了。 他的铁骑就象平地上卷起的一股飓风,象海啸,象山崩,象山洪暴发一样,排山倒海,汹涌澎湃,铺天盖地地杀了过来。 胡一凡脸色剧变。 守卫京都的士兵浑身掠过一阵凉意,就象寒风钻入骨髓一样,直接凉到心里。然后这丝凉意直冲他的脑门,他们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随即看了胡一凡一眼,纷纷下定决心,再背后捅了他几刀,胡一凡不可置信都回望,拔出刀刃,取了几个士兵的首级,自己也已经失去力气,坠落城楼,望着刘晟阴沉的脸,流下一滴眼泪而逝。 而李迟军队还在攻击,守卫的士兵们个个面无人色,耳边除了铁骑飞奔所发出的轰鸣声已经根本听不到轰隆隆的战鼓声。 恐惧,带着浓浓死亡气息的恐惧。 第203章 硝烟过后,风平浪静 他们急忙弃城投降,纷纷跪着大喊:我等清除叛贼,愿请皇上入宫。 李迟押着刘晟,哈哈大笑,率军轻易打开城门,汹涌挤进去。 汹涌扑来的铁骑越来越近,越来越大。一张张杀气腾腾的脸,一匹匹狂野凶悍的战马。吼声,战马的喘息声,已经清晰可闻。 就在他们的军队进去以后,忽然,从城楼的隐蔽处跳下几十个行踪诡秘的死士,他们一下子封闭了城门。 怎么回事?李迟大惊失色。 就在他急切着入主大殿的时候,皇宫里丝毫没有慌乱,因为根本就没有人,里面的太监宫女包括上朝的人都被安排再一处隐秘宫门里,李迟终于发现了异常,不停的有士兵凄厉的喊声传来,随即就有几个士兵掉了头颅,接连倒下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李迟怒吼:没有人都皇宫有什么意思,我是皇上,我要做十万人的皇上。 将军,这里好像有鬼。 士兵哆哆嗦嗦,马匹开始惊起,四散奔逃,个个如临大敌,皇宫的城墙堵着,更显狭窄,一个个是前后呼应的,如同长龙,这种形状不利于逃离,就在城墙上映出好几个魅影,神不知鬼不觉又取走几条性命。 李迟看出了危急,他一把抓住刘晟,掐住他的脖子,勒的他直翻白眼:狗皇上,快说,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的主意。 放肆,李迟,你要干什么。董怀义从另一侧墙角走了出来,带着几百个手下,他们都是部队里的人,不过不是现在部队的,而是原来纪无量的属下,都被安排在这里等待董怀义命令。 董怀义?李迟怒吼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董怀义淡淡道:叛贼人人得而诛之,本将军又岂能置身事外。 哈哈哈哈。本将军?李迟笑道“真是可笑”,你个老东西,一直和我作对,今天就连你一起杀了。 吼声不停,叫声不停,战鼓声不停,传令兵在队列中疯狂的奔驰。 李迟大军本以为可以杀了董怀义,没想到刚刚冲过来就发现人影不见,而他们都已经跃至高墙上,一个个端起弓箭开始射击。 长箭呼啸而出,一路厉啸着,撕破寒风,穿透雪花,“唰……唰……唰……” 霎时间,满天长箭,象一片厚厚的乌云,迎面飞向扑来的李迟大军。 李迟和其余军兵几乎在同一时间举起了圆盾。 “加速,加……速……”李迟全身都趴在马背上,拼命地叫喊着。 然而不比城外,这里面垂拱型,根本就分散不开,马受了惊,和自己的人马相撞,更是被射成马蜂窝。 长箭落下。刺耳而尖锐的叫声让人毛骨悚然。接二连三的,有士兵中箭落马。长箭钉到圆盾上的声音密集而沉闷,就象下了一阵猛烈的冰雹。 箭射三轮。 李迟的眼睛蓦然巨睁,惊骇地连退两步。 “轰”一声巨响。 李迟发现自己的军队在遭受毁灭性的打击,不甘的怒吼,他暗想不能就这么算了,发现自己身边的刘晟,紧紧攥住他的胳膊,用力撕扯,大吼:住手,不许放箭,不然老子杀了狗皇帝。 这一下果然有了动静,董怀义命令他们停止射箭,淡淡道:放下皇上,我饶你不死。 李迟怒道:你以为本将军傻吗,只要本将军放了他,立马救死于非命,你们必须让我们退出皇城。 不行。董怀义淡淡道:只允许你一人带着皇上退出去。 不要啊,李将军,要是你丢下我们,我们救没命了。 是啊,末将跟随李将军,您不能这样弃卒保车啊。 李迟咬咬牙:不行,我必须带着他们一起走,不然我就杀了刘晟,马上他就是一具尸体。 董怀义静静道:哼,敬酒不吃吃罚酒,那行,鱼死网破,大不了我们再立皇上,而你就去阴曹地府吧。 一支羽箭再次洞穿士兵身体,鬼魅的杀手割碎了他的脑袋。李迟终于蔫了:好,你放本将军出去,本将军答应你们。 好啊,李迟,你竟敢抛弃我们,杀了他。 一时间敌军反叛起来,反目成仇,纷纷围着李迟绞杀。只有一些愚忠于李迟的自己人马纷纷保护李迟,开始局势逆转,死伤惨烈。 董怀义饶有兴致的在这看着,却不知道朱云城的大门已经被轰炸开了,随着袁怀敏一声大吼,薛傲的主力部队不分昼夜,终于冲了进来。 本来已经惊惶不已的城民又开始躲避起来,不过这些人并没有伤及无辜,而是井然有序,丝毫没有触犯法律。望着一片狼藉的城里,他们大感不妙,迅速加快速度,朝端阳宫进发。 就在李迟的人马快被收割完毕的时候,他恍恍惚惚,听到一声声呐喊,神情激愤,不料刘晟已经被救走,不由心神激荡,吐出几口鲜血。 当袁怀敏冲进来以后,他复杂神色溘然长逝,埋伏在后头城门的死士被袁怀敏的人斩杀,李迟大喜过望,急忙率领残余人马出城:快走啊,城门打开了。 他们停止了自相残杀,纷纷逃出城,却被袁怀敏阻拦下来,怒吼道:你们是何人? 忽然看到李迟,他静静道:是你,薛将军就是被你害死的,給本将军杀了他。 李迟吓得屁滚尿流,哀求道:不要,袁将军,这都是狗皇帝指示为干的阿,我什么都不知道。 袁怀敏淡淡道:你的帐待会清算,谢谢你为我们大战来一番,现在擒下狗皇帝,人人有赏。 刘晟终于有了变化,他大惊失色:董将军,现在如何是好,袁怀敏的人可不比李迟,他们都是团结一心的,而且应对死士也有办法,薛傲曾经训练过他们。 董怀义皱皱眉:对啊,末将现在也不知如何是好了,若是薛傲在就好了。 薛傲,薛傲。刘晟喃喃自语,苍白无力:你若能来救朕,朕与你祸福相依。 董怀义冷笑一声,默不作声,果然,死士对袁怀敏不起作用,他们的人同样身法奇特,而且攻击凌厉,摆脱了空间的凝滞,一柄利剑划破长空,刺穿了幻影,迅速化为道道残血。 袁怀敏也对巡押司和龙骑卫的人进行收割,可以说,他们的战斗力极强,毕竟都上过战场,肃杀之气喷薄而出,令人闻风丧胆。 两军接触。袁怀敏的军队就象秋风扫落叶一般迅速,霎时卷走了成千的龙骑卫。淹没。吞噬。无助而软弱的士兵们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他们的大军淹没,被滚滚洪流吞噬,除了临死前发出一声惨叫,什么都没有留下。 被士兵们的脚步踩得泥泞不堪的大理石上,转眼之间就溅满了鲜红鲜红还在冒着热气的血液,血肉模糊的躯体在战马地践踏下翻来滚去,断肢残臂和着泥沙,血水在马蹄下飞舞。 第204章 提线木偶,易如反掌 渐渐尘埃落定以后,袁怀敏的部下回报:袁将军,贼首已然都清理干净,还未清点人数。 嗯嗯。袁怀敏淡淡看了刘晟一眼:皇上,还站着干嘛,不请我们起大殿坐坐? 刘晟大怒:放肆,朕派你们去梦梁城平叛,你们为何来此。 为何?袁怀敏怒道:要不是你昏庸无道,岂会有农民暴动,南汉被你搞得民不聊生,我们就是为民除害来了。 不。刘晟怒吼道:朕是真龙天子,你们不能这么做,要是朕死了,南汉就完了。 袁怀敏淡淡道:刘晟啊刘晟,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你害死薛将军,残害忠良,惹得天怒人怨。你以为你在南汉才不会垮吗,告诉你,没有人民抬你,你不过是一只臭虫。 给本将军攻下皇宫。 不,刘晟嘶声力竭,已然挽回不了颓势。 就在这时,不远处一个白衣男子缓缓走了进来,他面容肃穆,没有一丝表情。 薛,薛将军?袁怀敏的人纷纷惊惧不已,都以为自己眼花了,不可置信的后退,一下子自乱阵脚。 薛大哥?你的冤魂来了吗?你是来看我们如何结果狗皇帝的吗? 刘晟大喜:薛傲,你来了,你快救朕,只要你能救朕,朕保你荣华富贵。 薛傲看了刘晟一眼,感慨万千,叹了口气:袁怀敏,撤军吧? 袁怀敏淡淡道:为什么? 我并没有死。 我知道你没有死。 薛傲怒道:那你为何还要如此? 袁怀敏淡淡道:薛傲,我们敬佩你,不只是你的心胸,更是你的英魂。你知道吗,南汉百姓因为刘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庄稼连年颗粒无收,到处哀鸿遍野。这难道就是你薛傲坚守的大义? 薛傲哀苦道:我知道,可是我想知道,你们还听不听我的话。 袁怀敏静静道:我们不仅是上下级,还是兄弟。所有将士上下一心,生死与共。所以你的眼神骗不了人,一样的无私忘我,一样的清澈,被黑暗侵蚀的冤魂是投不出这样的影子的,所以我才认得出你,虽然不明白你为何没死,但是我很开心,将士们都开心,但是我们希望您能面目全非,而不是这样活生生的阻拦我们。 薛傲缓缓道:你的眼神也骗不了人,怀敏,告诉我,你也是有私心的对吗,你不仅仅是为了我,为了人民,也是想称帝对吗。 这句话一出来,袁怀敏的部下逗傻了眼,他们刚刚还在欣喜,一下子就愤怒起来:薛将军,我们可是好兄弟啊,你怎么能怀疑袁将军? 袁怀敏却承认了:没错,什么都瞒不过你,如果你阻拦我,我宁愿你死。凭什么刘晟这种昏庸无道的狗东西也能称帝,天下有德者居之,为了天下黎民,我做皇帝有何不可。 众人皆惊,刘晟气的脸色铁青,却无办法。 薛傲淡淡道:那你可知道你这样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如若你做皇帝,又怎么治理南汉呢。 袁怀敏:当然是减少税赋,废除苛捐,减少工程成本,缩减国库,培养军队啊。 薛傲摇摇头:你是军人,代表的就是军人的立场,很多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眼下国库亏空,你又减少赋税,你打算拿什么养兵呢。 袁怀敏:自然是扩大地盘,南征北战,收割他国土地和银两。 薛傲:你想的不错,可是如若短时间的军费不够支撑如此浩大目标呢,你要是坐了皇帝,其它反叛势力也会烽烟四起,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可以做皇帝,到时候内乱逗来不及,谈何外战呢。 袁怀敏一下子哑口无言,所有将士也是低下头去。 袁怀敏讷讷:难道就这样算了吗? 当然不能。薛傲回头对刘晟笑道:皇上,薛傲可以救你回宫,但是你能否与末将约法三章。 刘晟急忙道:爱卿请讲。 薛傲淡淡道:第一,即刻起减免赋税,鼓励民生,派将领前往梦梁城和相庆城封盗匪官职,安抚为主,剿灭叛乱。第二,皇上您以身作则,即日起一日三餐缩减开支,包括后宫嫔妃以及宫女开销用度均缩减一半。第三,封袁怀敏为天威大将军,统领步军畿十万兵马,坐镇三郡,其余将士皆有封赏。 什么。刘晟难以接受,干笑道:爱卿能否再换一换条件。 薛傲淡淡道:要是皇上不愿意,末将马上离开,就让铁骑踏破皇宫,皇上早做打算。 看着刘晟脸色阴晴不定,董怀义劝道:皇上,就应允了吧,眼下别无选择。 刘晟只好咬咬牙:好,爱卿,朕同意了。 袁怀敏静静道:薛傲,你为什么不肯杀了刘晟,而要让我做什么天威大将。 薛傲笑道:因为刘晟没有子嗣兄弟,他是刘岷国主唯一留下的儿子,而刘岷国主才是南汉百姓中唯一承认的正统。 袁怀敏相视一笑:好,你说动我了,兄弟们,咱们不与自家人为敌,收起兵刃,迎接吾皇回宫。 袁将军,那他怎么办? 一个士兵指了指瘫软的李迟,袁怀敏想都没想:杀了吧。 不,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李迟求绕道:我一时糊涂,你们放了我吧。 放了你?做梦。袁怀敏淡淡道:杀了。 不,李迟大吼:我有你们想知道的东西,是有人教我这么做的,纪无量将军也是他害死的,包括二皇子殿下,现在还有他的党羽。 什么,刘晟恼羞成怒:李迟,你说,老二的党羽在哪,快说。 薛傲对纪无量的事情比较感兴趣:说,谁指示你的。 李迟笑道:只要你们放过我,我什么都告诉你们,不然你们休想知道。 刘晟对袁怀敏命令道:放了李迟。 袁怀敏默不作声,显然并不搭理他。刘晟气的脸皮抽抽,却无力反抗。他知道自己以后即将沦为傀儡了,不,自己不能成为傀儡,自己还要坐拥天下呢,袁怀敏,薛傲,你们等着吧。 薛傲对袁怀敏道:放开他吧,让他说。 袁怀敏叹了口气:放了他。 就在李迟即将出声的时候,隐藏在角落的慕容恪一柄飞刀袭来,封住了他的喉咙,瞬间死不瞑目。 谁,薛傲顾盼,却发现空无一人。 就这样,一场反叛悄然落幕,薛傲带着威望和胆识继续回来,并且荣升正三品神勇大将,虽然屈居在袁怀敏手下,他却并无怨言。 因为他已经变了,从被董怀义关押的那天起,他天天耳濡目染的都是百姓的岁月,以前他只顾着打仗,以为前线安定以后百姓就能安居乐业,现在他发现如若君主昏庸,一切都停在原地。 一开始他也和袁怀敏一样的想法,他想结果刘晟的性命,可是董怀义旁敲侧击,告诉他刘晟的正统性,自己一时半会也确实找不到有人可以做皇帝,还不如让他做个傀儡实在。 而这也是董怀义自己的私心,他想有朝一日迎接纪无量回来,只有刘晟能够给他正名,如故现在死了以后的皇帝就不会承认纪无量的冤屈了。 刘晟算是最窝囊得一个了,没想到算计来算计去会是现在这种结果,这让他屈辱无比,可是如今自己完全被架空了,该如何是好。 他的贴身太监,之前被薛傲辱骂过,所以一直怀恨在心,又因为以前没有收受薛傲的好处,早就结下了梁子:皇上,这可真是误打误撞,薛傲竟然凭空出现,老奴真是觉得太巧了。 第205章 情投意合,金玉良缘 刘晟怒道:不管巧不巧,他现在被奉若神明,朕却像是丧家之犬,真是气死朕了。 皇上,眼下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啊。 刘晟静静道:那还能怎么办,哼,朕本来就想除掉李迟,世人都以为朕昏庸,不这样真怎么登上九五至尊。薛傲竟然回来了,不过主要就是袁怀敏回来了,要是薛傲不回来,朕也没命了,不知该感谢他还是仇恨他。原本以为他没有借兵回来,正好找借口杀了他,他在百姓中和军队的威望太高了,朕不能容忍这种事发生。正好杀了他逼迫李迟浮出水面,也好一箭双雕,朕早就秘密训练了一支军马,李迟来只是自取灭亡。不过也好,薛傲替朕扫平了李迟,朕的军马也少一些伤亡,他们狗咬狗朕乐观其成。 皇上,您可千万不能心存侥幸啊。太监谄媚道:之前那个李迟临死时说了纪无量的死党隐藏在我们身边,这可是晴天霹雳啊,我们现在的命又在袁怀敏他们手上攥着,更不能有半点马虎,要是放任自由后果不堪设想。 刘晟没好气道:那朕还能怎么办,算了,朕已经累了,或许这就是朕屠杀兄弟的下场吧,朕有些思念父皇了,朕愧对刘家的列祖列宗。 太监继续添油加醋:可是皇上,如今薛傲封了官,势力越来越大,就算您想安安心心的做个傀儡,他也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啊,他现在是觉得您有用,可以做个提线木偶,有朝一日觉得不需要您了,立马就会杀了您啊。 刘晟揉揉额头:朕也想该如何削弱他的势力,可是无能为力啊。 太监笑道:皇上,老奴倒是有一个好办法,既然您名义上还是皇帝,薛傲表面上还是得听您的,咱们不是要攻打闽国吗,后周在进攻南唐,一定顾不上闽国,现在是最好机会,只要我们派薛傲去攻打,闽国易守难攻,他的势力不就自然削弱了?另外,袁怀敏表面上服从薛傲,实际上只是因为薛傲的影响力,现在袁怀敏已经是薛傲的上级了,要是咱们利用他们的矛盾,让袁怀敏在后方消糜他的影响力,薛傲不就孤家寡人一个了么? 哈哈这是一个好办法。刘晟笑道:陈公公,还是你聪明,朕总算没有白亲近你。对了,朕仔细想想,那个董怀义一定有鬼,李迟说到老二的党羽,朕一下子就想起他了,当初朕以为他大义灭亲,现在想想是朕疏忽了,你找几个外头的人好好盯着他,朕要看看他耍什么花样,要是他心怀不轨,朕要早点除掉他。 朝堂上,已经改头换面。以前是刘晟对薛傲呼来喝去,现在却是毕恭毕敬。文武大臣知道原因,也渐渐沉默下来。 以前和薛傲针锋相对的六部尚书也是做起了缩头乌龟,兵部尚书更是首当其冲,他虽然掌管天下兵马,实际上只是一个虚职,说好听点是兵马头头,不好听的其实就是后勤部长,所有兵马人数到他这里过目但是他没有调兵权。虽然是正一品,却比不得天威大将,自从五代十国开始,礼崩乐坏,唐朝的三省六部已经废弃,但是南汉还在沿用,但是也如同虚设,挂羊头卖狗肉而已。 刘晟轻轻道:薛爱卿,朕命你带三万军队扫平闽国,你可愿意? 薛傲倒是没有抗拒,淡淡道:回皇上,末将愿意,不过末将有一个请求。 刘晟疑惑道:讲。 薛傲颐指气使:末将恳请皇上允许携带叶昭雪前往,叶昭雪女中豪杰,可堪重任,有她随同,事半功倍。 这,,薛将军。兵部尚书:你不是说笑吧,哪有女人做将军的。 对啊,一介女子,出去抛头露面,闽国岂不笑我们南汉无将可派。 丞相也如此说,薛傲顿时怒气腾腾:既然各位大人如此英勇,不如就让你们披挂上阵如何,末将绝不再多说一字。 额,,所有人瞬间哑口无言。 刘晟阴晴不定:好,朕同意。封叶昭雪为定远招讨使,正四品,授紫金穿云剑一柄,协同作战。 还没等到刘晟回过神,薛傲继续道:另外,末将希望班师回朝的日子您为我和叶昭雪赐婚。 什么。刘晟大怒:你不要得寸进尺。 薛傲淡淡道:皇上,如果你不答应,末将也别无他法,末将恐怕对攻打闽国心有余而力不足,就留在这里治理暴动和民患了。 不行。刘晟心里暗想若是让他留下来,只怕人心越来越偏向他,势力只会越来越强。 他皮笑肉不笑:好,就准了薛爱卿所言,等你们大获全胜之时朕亲自为你们做媒人。 刘晟一回到寝宫就大发雷霆:气死朕了,没想到薛傲竟然将朕一军,朕想着让他出征,朕好一亲芳泽,没想到他变聪明了,现在真是老谋深算。 太监笑道:皇上,您何必动怒呢,对于我们来说,这不是最好的结果吗?如今我们已无可用的大将,如若他真的可以覆灭闽国,到时候开疆拓土,要什么女人没有,何必在乎一个叶昭雪呢。如若他办不到,皇上一样可以杀了他,之前我们可以因他借兵不到的理由斩杀,如今他护驾有功,咱们不能杀功臣,等他没有完成任务回来,皇上一样可以杀他,的时候叶昭雪不还是你的吗。 刘晟一刹那恍然大悟:好,说得好。朕还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行吧,江山在朕手里,一个叶昭雪朕不在乎。 季春行馆,叶昭雪已经被放了出来,淡然的看着凋谢的桃花,一地的斑白证明不久之前是雪花倾泻的痕迹,已是孟春,估计不久就是夏日飞花了。 薛傲比起以前多了一些阴沉,更加冰冷,不过看到叶昭雪还是露出少有的微笑。 叶昭雪静静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请求赐婚。 薛傲淡淡道:你不明白吗。 叶昭雪大声道:我不知道,我觉得你很冷酷,为了民族大义可以放弃我,如今怎么会爱上我,你应该有自己的私心吧。 薛傲冷冷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没错,我是有私心,我的私心就是不再让你受到一丁点伤害,你明白吗。 他死死攥住叶昭雪的手腕,叶昭雪一惊,连忙挣脱:你弄疼我了。 薛傲讷讷道:对不起。 叶昭雪叹了口气:你变了。 薛傲缓缓道:没错,我是变了,以前我无拘无束,就是一个人,我以为不会和女人有瓜葛,可是你出现以后,我只想如何保护你,以前我以为自己战无不胜,现在我知道,在皇权这里我是战胜不了的,我不想你被抓住,不想你被纳进后宫,更不想你成为别人的女人,这是我唯一的办法,只要我们吃了亲,就没人可以从我身边抢走你。 叶昭雪内心受到触动,摇摇头:何苦呢,我只不过是浮萍,不值得。 薛傲急切道:不,值得,你永远是我心里最可爱的姑娘。 叶昭雪万分感动,想起前尘往事,那个影子渐渐淡去,这个眼前的影子越来越清晰,她如释重负:薛郎,你放心,我叶昭雪这辈子跟定你了,不负相思不负卿。 薛傲大喜:你答应我了? 叶昭雪点点头,随即又泛起愁苦:只不过,你应该知道的,刘晟这样做是为了什么,要是我们出城,恐怕凶多吉少,如若在这里你就可以掌控南汉,你为了我值得吗。 薛傲淡淡道:他的意思我何尝不明白,我已经不是那个愣头青了。但是如若我在这里,你就是他觊觎的对象,天子脚下,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不怕自己死去,只怕见不到你,昭雪,用千万人的死活换我一个人的幸福,我觉得赚了。 叶昭雪感动的热泪盈眶,投进他的怀里:薛郎,只有我一人也能让你幸福吗。 薛傲笑道:只有你才是我的幸福。 后周攻打南唐,南汉攻打闽国。 一时间,战火纷飞,中原又掀起滔天巨浪。 此时的陇西却显得有些平静,仿佛没有受到牵连一般。 谢灵询不知道安静了多久,原本聒噪的性子也变得不再合群,他总喜欢呆呆的望着窗外,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水若云就一直这样看着他,从白天看到黑夜,黎明看到黄昏,似乎有他的地方她就有了生机,才能在眼眸里看到一点波动。 灵询哥哥,你不要再难过了,若云会一直陪着你的。 第206章 露水红颜,笑容缱绻 水若云接过属下带来的糕点,递到谢灵询面前,劝慰道: 世间女子千千万万,你何苦只爱她一人,我和你才是门当户对天造地设的姻缘啊。 谢灵询没有回过神,只是开了口:爱就是这么神奇,让你还未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已经可以感觉到她靠近的温度。可能都是需要时机吧,我与你错过了最好的年华,却在最值得被关心的年纪蹉跎了她的刹那。 懒靠娇颜动明星,俯首巍峨天下倾。残云覆水情缘了,空付一世玲珑心。她缓缓沉吟,内心苦涩凋敝。 爱?什么爱?水若云自嘲道:你和她只不过是露水情缘而已,要不是若云的成全,哪会有今天,可叹若云做了这么多,也只是为她人做嫁衣吗。 谢灵询没有说话。 水若云继续道:当日你晕倒在幽州城,你可知道有多危险,那里是契丹属地,他们是豺狼虎豹你可知?你不顾危险保护沈流袖我都知道,事实上,从你和她进了天山的时候,我就一直跟着。 谢灵询身子动了一下,他机械的转过头:你全都知道? 水若云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为什么不阻止我。谢灵询忽然歇斯底里起来:啊,为什么,要是你阻止我,我也不会知道这些。 够了。看到谢灵询捂着脑袋发疯的模样,水若云怒吼着,一把将糕点抛开: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谢灵询,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你是谢灵询,你有你的责任,你的使命,当我在为了我们以后打拼的时候,你在做些什么。男儿何不带吴钩,身为男儿,你应该铮铮铁骨,而不是这般堕落。 是啊。谢灵询被吼,清醒了许多,目光里却是悲凉:可是我什么都没有了,我的义父死了,就连我最爱的人也背弃了我。 不,你还有我,你还有我,你清楚吗。水若云看见他痛苦的样子,心揪的生疼,将他脑袋放在自己胸口,缓缓道:你的悲痛不算什么,人生在世总有悲欢离合,有什么比得上我从小失去至亲,至爱却对我形同陌路的感觉呢,你懂吗,只要你愿意,我们都不用这样的。 谢灵询安静的躺在她怀里: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水若云道:灵询哥哥,若云知道,到今时今日这一步非你我所愿,然而你现在应该清楚谁才是真正关心你,爱你的人。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能再意志消沉,我们父辈留给我们的使命还未完成,倘若有朝一日倾覆天下,我们手里的东西将不复存在。 你是指宣符印和宝藏图吗?谢灵询终于想了起来,他凝重道。 不错。水若云看到他伟岸的样子,一瞬间有些失神。 若云,谢谢你,谢灵询没有多言。 灵询哥哥,你想起若云了?水若云激动不已。 谢灵询摇摇头。 水若云兴奋又变成失落:没关系,灵询哥哥,若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记起。 不用记起。谢灵询笑了笑:还是有些印象的,那是一颗梧桐树,两个小孩在嬉戏,我不用知道那是谁,我只知道谁是真的关心我。 嗯嗯。水若云发现谢灵询振作了许多,满心欢喜: 灵询哥哥,咱们本来就是昭宗宝藏的守护者,理应为了父辈重整旗鼓,推翻山河,光复大唐。咱们一起行事,揭竿而起怎么样。 她继续道:这一年内,有多少不明势力来到甘溪楼,准备带走灵询哥哥你,我的身份还未败露,不然恐怕还有更多人,我想这里面不仅有后周,包括南唐南汉南吴巴蜀等等,他们不会坐以待毙。灵询哥哥你一直情绪不好,这样下去我们存在的意义就没了。 听完这些,谢灵询仔细思索起来。 怎么了,灵询哥哥,好不好。 谢灵询想道:沈流袖,我们已经不可能了,既然如此,那就各安天命吧。 好,若云,我答应你。谢灵询说完这句话,水若云露出展颜。 一条蜿蜒的长河,掩映着碧波荡漾的青草,茫茫无际的广袤,有两匹骏马欢快的驰骋着,前面的女子看上去不再年轻,但是脸庞依旧夺人心魄,挂着灿烂明艳的笑容。她旁边的骏马上坐着一个高大粗犷的雄伟男子,脸上沟壑纵横,却自带勃勃的英气。 这里是契丹驻守的王城草原,一片青山绿水,美不胜收。 骑马的两人正是沈流袖和耶律穆勒,自从沈流袖与谢灵询决裂以后,心如死灰,整日郁郁寡欢,也没有再回中原的心思。 耶律穆勒清楚这些,于是日夜派阿秀两位姐妹与她促膝谈心,带她骑马打猎,自己也是经常摆弄各种契丹有趣的稀罕玩意给她品评,渐渐的,沈流袖果然对他们放松了戒备,也一扫之前的不痛快,感情也与日俱增。 只是耶鲤穆勒不知道,女儿家的心思又岂会那么容易猜透,沈流袖还是有自己的算盘的,在她心里始终住着一个人,永远不会消失。 於。耶鲤穆勒看着她动人明媚的脸庞,不觉心神荡漾,骏马都已经飞奔好几十里,就连山河都无心吟赏,似乎目光里都是她的颜色。 他暗骂自己不成器,竟像是中了这美貌女子的蛊毒,一发不可收拾。这些日子以来,提不起半点想伤害对方的心思,倒隐隐有些要将对方搂进怀里好好呵护的意味。 沈流袖哪会感觉不到这灼灼的目光,只不过她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发火,反倒是不以为然,只是剜了他一眼,随后骏马止住不再迈进一步。 似乎,她的性子越来越冷清了,脸上没有任何神色,雪白肌肤在寒风侵袭下更添一抹潮红,却被冰霜冲刷殆尽,此处在北地,她也欣然接受了契丹的貂毛圆领大衣,才能稍微驱寒,她虽然对契丹人充斥着恨意,但那仅限父母之仇,她还不想狼狈的死去。 哦?流袖。耶鲤穆勒一直盯着沈流袖,不明白对方为何突然停下,一时间噎住了:为何不再看看。 沈流袖哑然失笑,调笑式的看着他:少帅,您看看前面还有路吗。 这样一说,耶鲤穆勒连忙瞧了瞧,才发现他们闯进了一大片灌木丛,前面是汹涌的湖水,和杂乱的水草,隐隐还有沼气升腾。 他顿觉发窘,这个粗犷的北方汉子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结结巴巴起来:是我没有看到,流袖莫怪哈,咱们这就下来走走也挺不错的。 耳边传来成群马牛羊的叫声,沈流袖唇舌间吹过的凉风散发着椎骨的冷炙,她哈了哈气,虽然已经很久了,仍旧有些不习惯。 这里荒无人烟,虽然空气清新,但是也算蛮夷了。沈流袖感叹了一句,从马上下来和耶鲤穆勒并排走在一起。 是啊,你们中原人是天朝上邦,自然不会将我们放在眼里。耶鲤穆勒并不在意,笑了笑,从马上解下一串长条状的东西,毛绒的,大且厚。 这是什么东西。沈流袖疑惑不解:流袖在中原从未见过此物。 哈哈哈哈。耶鲤穆勒忽然自豪的笑起来,眼里闪烁着精光,她摇了摇这东西:流袖是中原人,自然不清楚,这是我们契丹一种独有的御寒宝物,名唤金丝甲,由上好的金漅丝打造而成,戴在手掌就可驱寒。 嗯?竟有如此神奇?沈流袖有些不信,只当对方在自卖自夸。 流袖莫要不信。耶鲤穆勒直接拉住她的手,就给她戴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看你瑟瑟发抖,想是还不习惯契丹的天气,契丹冬比较长,日头又短,戴上它总是有好处的。 第207章 谋定后动,变生肘腋 沈流袖躲闪不及,被他抓住双手,连忙抽出来,脸上布满愠怒:你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岂能如此孟浪。 是在下唐突了。耶鲤穆勒给自己掌了几个大嘴巴,低着头,就像做错事的孩子:都和流袖你学习了这么多中原文化,却还是忘了这最重要的礼节,真是罪该万死。 沈流袖不说话,只是怔怔的看着。 耶鲤穆勒见此,计上心来,他看了看苍天,一脸哀伤:上天啊,伟大的哈布达天神,我们契丹子民个个都光明磊落,只因为有神的指引,才能行光明的事情,没想到我身为少帅,却冒犯了最美丽最纯洁的草原女神,我愿下阿鼻地狱,日日夜夜伴牛鬼蛇神。 扑哧。沈流袖看他这个样子,一下子笑了出来,就像冰山的雪莲不可方物,耶鲤穆勒这副滑稽的模样,半蹲着祈求上苍,头上的毡帽都被风吹掉了,叽里咕噜的一大群话有契丹语言,也有古汉语,不伦不类。 好了,少帅。沈流袖立马恢复了严肃:谢谢你的好意,流袖心领了,你也不必过分自责,流袖不怪你,你身为少帅,可不能被子民看到,否则颜面何存,快起来吧。 没想到这个中原来的仙女,虽然武艺高强,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没想到竟然如此善良,即使自己冒犯了她,她想的也是自己。 想到这里,耶鲤穆勒觉得羞愧不已,脸火辣辣的,所幸寒冷,并未显现出来。 流袖,你不怪我就好。耶鲤穆勒诚恳道:那你爸它戴上吧,咱们也该回去了。 嗯嗯。沈流袖没有再反对,两个人牵着马朝前方帐篷而来。 流袖,在王城有些时日了,我也有幸学习了许多中原的文化,发现契丹虽然山清水秀,和中原相比还是井底之蛙啊。 沈流袖静静道:流袖从不以寸土方圆衡量人民,人本就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和睦相处不好吗,为何要你死我活。 这是必然的宿命。耶鲤穆勒道:我们也想息事宁人,奈何中原君主穷追不舍,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啊。 沈流袖忽然问道:少主是否有屠戮中原,称霸天下的壮志? 流袖这是何从说起?本少主岂会是这样的人,这些日子,难道流袖还对本少主不信任?耶鲤穆勒忽然受惊,很怕沈流袖误会似的,摆摆手道:这些日子你也看到了,我们一直休养生息,丝毫没有南犯的打算。 哦?沈流袖樱唇轻启:有之后太过风平浪静反而不是好事呢。 流袖这是何意。耶鲤穆勒刚要争辩什么,前方出现两匹骏马,一左一右分别是两个少女,穿着契丹服,可爱艳丽,但是右边的脸上洋溢着笑容,左边的却不露声色。 这便是耶鲤穆勒的两位丫鬟,阿秀和阿离,她们看上去行色匆匆,似乎发生了什么要紧事。 阿离率先说话了:少帅,元帅有重要话与您商量,吩咐我们前来唤您。 元帅可说何事?耶鲤穆勒看她们不像说谎,收起来和沈流袖说话的心思。 奴婢不敢有半点虚假。阿秀正色道:沈姑娘自有我和阿离带回去,少帅可先行一步。 耶鲤穆勒点点头:好,还是阿秀聪明伶俐,流袖就交给你们了。 他又看了看沈流袖:你就在此,与她二人慢点回去,不必太过紧张,我很快回来,这天凉,要是快马加鞭,出一身臭汗,我大老爷们倒是不甚要紧,而你身娇肉贵,可不能落病了,先去自己营帐吧。 沈流袖哪会不明白阿秀和阿离的心思,铁定是有什么不想让自己知道,借故拖着自己,也不点破,淡淡道:你去吧,多谢少帅关心,流袖能照顾自己。 耶鲤穆勒也不再多说,一骑绝尘很快便没了踪影。 沈流袖直直的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知想些什么,望着南边的夕阳,叹了口气。 沈姑娘。阿离总是耐不住性子,第一个开口了:少帅命令我们安全将您带回去,外面风大,还是早些回去安歇吧。 沈流袖点点头,怅然若失。 耶鲤穆勒赶到中军营帐的时候,他的父亲耶律术和军师正兴致勃勃的讨论着什么,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色,容光焕发。 父帅,为何如此焦急唤回孩儿?耶鲤穆勒一头雾水,拱拱手。 耶律术摊摊手,在他前边的木桌上摆放着一张长方形地图,是羊皮宣纸制成的,他看见耶鲤穆勒,更是笑得合不拢嘴:穆勒,来来来,大王交代我们的事总算有眉目了。 哦?耶鲤穆勒一下子就想到什么事情,他有些惊疑不定,目光在父亲和军师身上来回扫视,发现两人都是戏谑的望着他,不禁脱口而出:父帅,可是军情的结果? 不错。耶律术笑道:先前我们为了刺探敌情,跑到幽州城去,平白热了一身骚,眼下才是正主。大王早就有所料,眼下中原局势难料,混乱不堪,我们才应该早做打算。 是啊,少帅。一旁的军师有些肥胖,也插话了:石敬瑭只是割让给我让给我们燕云十六州,但根本只是九牛一毛,眼下得到军情,后周与南唐已经在南唐所属的区域锦州大战,这两国算是势力最大的,正是我们出手的机会了。 好,哈哈哈哈。耶鲤穆勒听完,仰天长笑,目光里与先前不同,透露着雷厉风行的精光:父帅,左军师,穆勒早就有横刀立马的心思了,时不我待,我们即日启程吧。 诶。耶律术止住道:已经做了少帅,怎的还是沉不住气。中原有句话叫做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殆,你如此草莽行径怎能成功? 耶鲤穆勒道:父帅教训的是,不知咱们该如何行事。 那叫左军师的肥胖男人镇定道:少帅无须着急,我们只需要在幽州城搞点动静,引起后周恐慌,帮南唐一把,届时中原群雄一定群起而攻之。后周疲于应付,我们可以与南唐或其它势力接洽,消灭后周,到时候就能一统中原。 话是没错。耶鲤穆勒皱皱眉:不过,后周军力强盛,先前夺回莫州几城就能看出,倘若我们出手,柴荣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与中原势力相隔甚远,后周插在中间,倘若我们对付不了后周,由该如何自处。 少帅果然机智。左军师笑道:不过这在下早就想过了,我们没有正式宣战,后周找不到借口全力进攻,南唐也不是虾米,想要攻下来最少几年,这段时间我们休养生息,训练精兵,只是在幽州城到莫州城的外围进行骚扰,抢夺中原人的资源,不仅可以增强我们军备力量,也可以让柴荣抽调一部分军力对付我们,对付南唐的时间就会更久,况且燕云十六州州州都是高耸入云,越往北越易守难攻,柴荣想要消灭我们无异于痴人说梦。 是啊。耶律术笑道:穆勒,军师所言极是,父亲想派你前往幽州城如何? 耶鲤穆勒点点头:穆勒遵命。 第208章 固若金汤,道阻且长 南唐由李氏家族建立,据说先祖并不姓李,这里面还有一段秘闻,但在此就不细表了。 南唐传至中主李璟的时候已经有衰弱的趋势,但整体还是区域辽阔的,基本囊括整个江南富庶之地,锦州就位于后周打进南唐的第一道大门。 锦州城楼,不知何时已经插满了几面战旗,城内也少了往日的繁华之气,显得死气沉沉。 一个面目寂寥,脸色阴冷的俊俏男子呆呆的站在城楼,望着下面奔腾而来的黄土,和看不清脸的战马,眉头紧锁,手上紧握的一柄铁槊也震颤不已。 刘将军。几个亲兵模样的军士从后面急匆匆赶来,头顶的军帽都吓的掉落,军衣是正经的青蓝色。 男子转头,看到他们这副样子,着实感到有些苍凉:南唐军,果然是一盘散沙。 呵呵,我这算不算自讨苦吃。他自嘲的想着,没有发现身边的军士一脸惊惶的看着他。 刘将军。那几个兵士战战兢兢,不敢看他,哆哆嗦嗦道:大军来攻,我们该如何是好啊。 慌什么。男子气不打一处来,阴冷的脸更是戾气横生,丝毫不客气的数落道:有我刘子凌在,他后周军队想要攻进来是白日做梦。 是,是。那几个小兵听到这里,纷纷露出了奸笑,谄媚道:刘将军武功盖世,谋略过人,早就听闻。。 够了。刘子凌不等他们说完,冷然道:你们赶紧去加固工事,命令其他人,禁闭不出,先困他们几天,要是出了差错,本将军要你们的狗命。 额。听见刘子凌拳头攥着的清脆声,几人傻了眼,也吓了一跳,忙不迭道:是,是,属下这就去。 刘子凌就要离去,一个军士忽然想到什么,提醒道:刘将军,现在城里的百姓恐慌不已,街上和市集都空无一人,我们需不需要去安抚一下。 不用。刘子凌没有回头,淡淡道:是生是死,是光凭说就行的么。呵呵,他们既然活在这世上,就应该承受这种滋味。 可是,林将军说过。。那小兵还要说什么,另一个小兵连忙制止,拉了拉他的衣袖。 怎么?刘子凌侧着身子,只露出一双阴森的眼睛:你在怀疑本将军的做法? 不,不敢。几个小兵吓得直接跪了下来:属下不敢有半点不敬。 哼。刘子凌冷哼一声,很快隐没不见,想是回了那热腾腾的将军府邸,没有发现身后几人的怨恨。 这刘子凌忒不是东西了。先前的小兵看他不在了,才敢放声咒骂起来:他只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不知道陛下看重了他什么,咱们军队有林大人就好了,不需要这样的草包。 小声点。另一个人连忙扯了他袖子:隔墙有耳,何况这里不是密不透风,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是咱们的天职,既然安排他过来,服从就是,你别忘了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呢。 唉,乱世啊。不知谁感叹了一句,忽然地面都颤动起来,几个士兵对望一眼,才想起如今的境地,耳边传来阵阵呼啸而过的冲杀声音,恍若凶神恶煞一般,这不是黑夜,天却灰蒙蒙的,令人抹不开眼睛。 不好了,敌军已经攻城了。南唐士兵向下稍微看了一眼,就被一只冷箭射中了肩膀,惨叫着掉落下来,立刻惊呆了还处于惊愕的其余士兵,他们手忙脚乱的扛起滚石,还有搭起箭弩,就准备一触即发。 这后周军队怎的如此小人行径,竟然放暗箭。一个看起来官职还算有些来头的南唐军官骂骂咧咧,刘子凌不在,他胆子大了些,给自己换上盾牌和甲胄,颐指气使喊道:下面的后周狗贼,你们听着,你们无端生事,冒犯我国土,如今草菅人命,其心可诛,你们若是早些离去,还可以商量,否则,嘿嘿。 城楼下面的军队已经整齐排成好几行,剑拔弩张的盯着楼上的动静,领头的名唤苏芒,是此次进攻南唐的先锋大将,脚下一匹青漯马,双手持着一柄长刀,刀光凛凛,配合着他彪悍粗犷的面容不怒自威。 苏芒冷笑一声:看来这些兔崽子沉不住气了,这才刚刚下作料呢,区区锦州指日可待。 苏将军。苏芒旁边的一位副将,名叫郭明,他看起来沉稳多了,他看见苏芒这副自高自大的样子,连忙劝阻:虽然南唐只是偏安一隅的小国,然而它能够屹立江南这么久,一定有过人之处,将军不可轻敌啊。 哼,胆小怕事。苏芒浑然不在意,怒道:磨磨唧唧干什么,本将军轮不到你来教训。 苏芒指了指后面的一个小兵:你去前面叫阵,随便多难听,祖宗十八代都行。本将军要你挫挫他们的锐气。 这小兵果然照做了,不消片刻就把自己学来的脏话骚话一股脑用了上来,直骂的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就连天上的鸟儿都叹为观止,流下了感动的泪水。。额,实际是撒了泡尿。 话说,后周这边骂骂咧咧,无非是说南唐军队窝囊,一个个和缩头乌龟一样,活该生孩子没**之类的浑话,这小兵口干舌燥,后面的后周士兵忍着笑意,咄咄的望着这一切。 楼上的南唐军队就不一样了,每个士兵都感觉万分屈辱,但是刘子凌吩咐过不能轻举妄动,只是禁闭不出,一时间他们也不敢打开城门与对方厮杀,但是都是七尺男儿,血性不允许他们缩头,等到之前那军官骂了几句以后就躲起来商量。 校尉,他们欺人太甚,咱们给他们一点教训吧。南唐士兵对着军官道:要不然他们以为咱们是怂货呢。 那军官也不是有勇无谋的武夫,他摇摇头:刘将军已经说过,咱们不能违抗军令,只能按兵不动了。 那些士兵不干了:可是,皇上让刘子凌是来领导咱们抗战的,不是躲在这做龟孙子的,校尉,要不咱们杀了刘子凌,上报给皇上吧。 嘘。正当那校尉要阻止的时候,一个形同鬼魅的黑衣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一把短剑直接从那士兵的胸口穿胸而过,瞬间毙命。 这群人吓了一跳,战战兢兢的望着眼前这个看不清脸的蒙面男子,半天说不出话来。 首领有命,所有人不许违抗军令,不许放一箭一炮,否则格杀勿论。 听完这男子冷冰冰的话语,等到他风一样的消失不见以后,众人发现自己的冷汗已经湿透了铠甲。 这,这。那校尉也吓坏了,颤巍巍道:咱们还是听刘将军的话吧。 南唐士兵摸不懂刘子凌的意思,不明白他究竟想做什么,先前的锦州守将是林仁肇的旧部,换成刘子凌以后,本就怀有怨言,这些士兵也大多是他们一派的人,自然看不惯刘子凌,但是在这个形同鬼魅的男子出现以后,他们瞬间对刘子凌的惊惧上升了一个新高度。 南唐士兵不明白,后周军队更是一头雾水。 从柴荣下达命令,命赵弘殷为平南元帅以后,大军就浩浩荡荡开进锦州,一路是历经困难艰险,跋山涉水终于来到这里,却没想到这锦州并不是牢不可破,可这守将却闭城不出,这也就算了,就连城楼上那也是一个人影都没有,就把他们直接无视了。 这群后周士兵大眼瞪小眼,一个个从白天到黑夜,就干坐在马上,口干舌燥,更别说那个骂战的士兵,都快晕厥了。 苏将军,这南唐守将什么意思,为何城楼空无一人,莫非他们不知道咱们来了?郭明苦笑对苏芒道。 哼,咱们搞得动静是头猪就能听到,苏芒怒道:一群瘪三,还想给咱们唱空城计。 郭明恶寒:苏将军,这应该不是空城计吧?他们并没有城门大开啊。 本将军说是就是,你哪有那么多废话。苏芒一脸不耐烦,气道:本将军本来还想放他们一马,这是他们不识抬举,既然如此,咱们就强攻。 第209章 风声鹤唳,尸骨无存 苏芒一声令下,汹涌的后周军队碾压般的朝城墙而来,这次由苏芒带领攻克锦州的将士足足有3万,都是从赵弘殷部队里划分出来的,不乏精锐骁勇的将士,而锦州城内的将士,不过1万,而且大多懒散,于是在苏芒的眼里,这只是一座空城,不日便可拿下。 杀声震天,摇旗呐喊。后周军队就急匆匆的摆开了阵仗,拿着云梯搭建起来,绝大部分则是用力锤击着城门,形成遥相呼应的架势,而锦州依旧像是浑然未觉,一点声音都没有,就连半个人影都瞧不见。 苏芒越发得意了,他坐在马上手舞足蹈,乐呵呵道:看来这南唐的军队果然不堪一击,个个听见本将军的威名都望风而逃了,哈哈哈哈。 郭明没有他这么好心态,疑惑道:将军,倘若敌军望风而逃由怎会大门紧闭,倒不如弃城而逃乐得自在,属下看这里面有诈。 行了。苏芒冷哼一声:你屡次三番阻挠本将军,无非是吓破了胆,依本将军看,这锦州守将无非是害怕李璟开罪,所以摆出一副假象做给他看,或者是为了麻痹本将军,可是本将军岂会如此愚蠢,在这里傻傻等待,贻误战机。 郭明摇摇头,暗自叹了口气,也救默不作声。 后周军队势如破竹,顺利的要命,搭上扶梯竟然一点阻拦也没有,轻而易举就登上城墙,就要递出绳索,接踵而至。 苏芒不知道的是,他们先前得到的情报是锦州守将为冯大宝,而此人平庸无奇,只知享乐,不理军事,然而他们不知道锦州守将已经换成了刘子凌。 此时的刘子凌正悠哉悠哉的坐在议事府邸,咀嚼着上好的碧螺春,一脸惬意。 一直以来他的脸上都是布满阴冷,虽然清秀俊雅,却惹人惊惧,就像是生活在阳光下的阴影,可是此刻却明朗了些,或许是茶水浸渍的缘故,心也坦荡了些,对水若云的思念和怨恨也压制了些许。 他的下摆站着两列,分别是四人,都一身戎装,面色肃穆的望着他,带有不解和迷茫,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的怒气。 刘子凌自然知道他们为何发怒,这些人都是冯大宝的部下,对他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怎么会死心塌地,不过,很快这一切就不复存在。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不禁多了丝丝冷笑。 刘将军,敢问这是为何?外面敌军已经兵临城下,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一个皮肤黝黑,体形壮硕的中年将领面色凝重,第一个站出来,拱拱手道。 刘子凌放下茶杯,看了他一眼,笑道:莫急,本将军自有主张。 莫急莫急,这都什么时候了。这时候,一个平日里就粗暴火爆脾气的黄脸汉子不服气了,脚用力剁了剁,不客气的看着刘子凌:不要以为你做了将军,就可以指手画脚,俺几个上战场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拉屎呢?你要是再不发兵,别怪我们翻脸不认人。 哦?刘子凌哂笑:你想怎么翻脸呢。 刘子凌的表情十分阴翳,虽然身体瘦弱,却散发着瘆人的气势,他的话语虽然短,可生硬的没有一点感情,就像死人堆里走出的尸体,令人不寒而栗。 这些上过战场的将领接触到他的目光,五一不胆战心惊,害怕的低下头来。 刘子凌缓缓站起来,静静道:本将军不管你们是谁的人,但既然是本将军掌管锦州,你们就必须听本将军的话,否则,别怪本将军一个不留。 说一个不留这几个字的时候,刘子凌用力攥着茶杯,顷刻间就化为灰烬。 一下子,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出。 这时候,门外冲进来一个南唐士兵,他火急火燎道:不好了,将军,后周军队已经攻上城楼了,我们该怎么办,还望将军指点。 刘子凌没有表情,示意对方离开,随后用眼睛扫了他们一眼,淡淡道:没有本将军命令,任何人不许离开这里。 所有人大惊失色,就要反驳,刘子凌粗鲁的打断:没有反对的余地。 刚要踏出去,刘子凌又转过头,露出和煦的微笑:你们放心,有我在,他们只能进来,走不出去。 刘子凌一出来,吹了吹风笛,这是死士的暗号,方便大家联络,刘子凌特意用竹笛作为标记,因为这种乐器容易携带,又清脆干净,发出的声音方圆百里都能听见。 不过,死士就潜伏在城内,为了不让外面的人知道,刘子凌特意催发内力使的传出的声音比较小。 不多时,几个死士就飞檐走壁而来,稳稳落在他身边,恭敬道:首领,外面已经乱成一团糟了。 刘子凌淡淡道:我知道,你们不必多说,这样也好,李璟给我使绊子,也让他尝尝苦头。 死士很聪明,一下子想到了其中的缘由,缓缓道:首领是想放他们进来烧杀抢掠,破坏一下南唐的设施? 不错,算你聪明。刘子凌冷哼道:他李璟会要挟我,我刘子凌也不是吃素的,反正这一切斗不是本首领的,与我何干?即使这里寸草不生,人都死绝了才好,本首领只要那宝座而已。 死士吸了口气,虽然早就知道这位首领野心不小,可是对他如此心狠手辣还是有些吃惊,以前在鸣凤楼虽然水若云对他们也是冰冷的,但是至少也能看见她嫣然一笑的绝美画面,现在更多的都是冷酷无情的厮杀,一时间踌躇起来。 刘子凌看见这副样子,冷笑道:怎么?后悔跟着本首领了? 不,不是。两个死士连忙否认:属下对您忠心耿耿,绝无半点异心。 那就好。刘子凌道:是这世界对不起我,我要是不这样做岂能活到现在,所有阻拦本首领的人一律铲除。 死士都噤若寒蝉,不敢吱声。 刘子凌顿了顿道:叶昭雪有没有找到? 死士摇了摇头:首领,自从她被薛傲救走以后,就销声匿迹了,这已经几个月了,属下们往返许多地方,都没有她的踪影。 刘子凌有些失望,不过倒是没怎么发怒:本首领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那薛傲并不是普通人,第一次初见本首领就知此人有些本事,他怎么可能让你们轻易找到,不过,他以为这样就可以逃之夭夭,那是痴人说梦。 叶昭雪,你害得我这么惨,我不会轻易放过你的。刘子凌这样想着,目光里的炙热更多了一份,忽然他想到,这薛傲救走叶昭雪会是什么目地,莫非是? 他越发冷静起来:看来,这臭婆娘魅力不小妈,薛傲这样的人也能拜倒。 首领。听着刘子凌自言自语,两个死士相视一眼,不由苦笑,听着外面传来的巨大轰隆声和惨叫声,他们都有些动容,而刘子凌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让他们着实佩服:首领,我们忘了告诉您,后来经过多方查探,我们发现有人在南唐与南汉的交界柴桑发现了一个白衣银带男子的踪迹,他身边还有一个蒙着面纱的年轻女子,极有可能就是薛傲和叶昭雪。 第210章 柔情似水,郎心如铁 哈哈哈哈哈哈哈。听到这里,刘子凌放肆的笑了:本首领早该想到,薛傲能去哪,还不是去了老巢,南汉,哈哈,有趣,看来有好戏看了。 本首领就不信他南汉会坐以待毙,当初就让薛傲来找李璟,这下子更是沉不住气吧。 首领,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死士疑惑不已,面色平静。 刘子凌道:当务之急不是这些,我们只需要推波助澜,我相信锦州之战会是导火索,会吸引很多地头蛇和强龙的,眼下还是要把后周军队给一网打尽,这群人与本首领不共戴天,虽然南唐于我无关,但也算有共同的敌人,本首领不能让李璟面子太难看。 你们,叫上十个弟兄,给我控制住这府邸,不允许这里面的酒囊饭袋出去。刘子凌静静道:另外,其余的人给我把手住城门和市集的各个角落,在后周军队背后搞偷袭,帮助南唐军夹击。 是的,属下明白。两个死士唯唯诺诺,就要去办,刘子凌止住:慢着,本首领还没有说完,锦州军兵只有1万多,而且大多是散兵游勇,根本不是后周的对手,所以你们拿着我的令牌前去调动一部分军兵,前去城楼,你们跟着他们负责在城楼偷袭,等到放进来几千个后周军兵以后你们就进行绞杀,外面的后周军队任由他们攻城,置之不理。 说着,刘子凌就从自己身上拿出一块银光闪闪的令牌,教给其中一个人。 死士立即会意,点点头,转瞬飞走了。 刘子凌说的话太过深奥,要不是因为这死士经过他一手训练,加之服用他的药物,才能达到心有灵犀和融会贯通。 他的意思就是:迷惑后周军队,放一部分后周军队进城以后,起到了麻痹他们的作用,这时候,还滞留在城外的后周军兵一定会跟着进来,而且毫无防备,而这时候,刘子凌率领的南唐军死死拖住已经进去的后周军队,而他的死士们则带着另一些南唐军躲在城楼,将上来的后周军兵进行绞杀,这样无声无息,外面的人也发现不了,里面就被牢牢困死。 不得不说,这个计策确实精妙,刘子凌自幼就看到家破人亡,历经惨状,自然日夜想着复仇,于是熟读兵书,加上被水若云所救以后,心神大定,更是有了动力,于是四处游历,遇见制毒名师,学的一身智谋,所以能够想出这些不是很奇怪。 而后周军队也确实按照他的计划在走,可怜苏芒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落进了刘子凌的圈套,还在做着升官发财的千秋大梦。 他和郭明就悠哉悠哉的在城外发号施令,任由手下不要命似的冲刺,上城,然后没有多久收到回报,里面没有一个人影(刘子凌提前疏散百姓,街上空无一人),于是志得意满,更是嘲笑郭明胆小怕事,自己才是明智之举。 可是,他也觉得奇怪的是,尽管军兵进入了城中,可是这城门始终禁闭,可是兴奋过度的他根本没有考虑这些。 按照刘子凌命令行事的南唐军早就死死卡住城门,就是不让后周军队打开,每当后周军就要打开缝隙时,总会有一个形同鬼魅的男子出现,一抹短剑割喉,瞬间毙命。 站在院内的刘子凌望着天空一点暗淡的日光,他笑了笑,却有些酸涩。 罗素英,我把你害的那么惨,可是你却断送了我这么多死士,原本的500死士眼下只有几十人,我们也算扯平了吧。 刘子凌叹了口气,全然不像自己,转瞬又冷历起来:这也怪不得我,要怪就怪水若云,她负我,我刘子凌对她一片痴心,她却几次三番践踏我,既然她不爱我,何必要救我。 越说,刘子凌的目光越发狰狞,眉宇间都是煞气:水若云,我待你那么好,每个夜晚听见你哭泣我都会心碎,只有我才是对你好的人,为什么,为什么我狼狈的逃走你都没有一丝惊惶,不要怪我背叛你,这是你先背叛我,啊,啊。。 他这歇斯底里的话语没有人听到,因为府邸所有人都被禁足了,而军兵都被调去打仗,他刻意选择这个地方一诉衷肠。 忽然间,他又有些柔情起来:你以前对我那么好,要不是你,我这个后汉皇子早就化为灰烬,我也知道,我也想对你好,我想证明给你看,你应该只是觉得我没用吧,你放心,若云,我刘子凌一定会坐上龙椅,早日娶你。 刘子凌在这痴心妄想,却不知道水若云根本就没有爱过他。 此时的水若云,不知道发生的这些事,她依偎在谢灵询的怀里久久不肯起来。 经过长时间相处,谢灵询也慢慢接受了水若云,并不像一开始那样排斥,特别是知道与沈流袖没有可能以后,他彻底投入到家国情仇里面,再也不考虑与她的儿女私情。 水若云一心一意的付出他都看在眼里,往日里那个英姿飒爽的铁女子在他身边变成了柔弱的小女人,甚至以往的霸业都抛在脑后,这让他感动不已。 好几次,他都能偷偷听到水若云被她伯父江周训斥,然后躲在角落哭泣,望见他又是洋溢着开心的笑容,似乎他的记忆里水若云就是这个样子,从来没有哭过,只会安慰他,鼓励他。 当然,除了第一次不期而遇的时候,他却那么绝情的去追沈流袖,水若云的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那是一种生如死灰的绝望。 以前,谢灵询不懂那种绝望,直到与沈流袖在契丹恩断义绝他才深刻体会到。 因此,现在的他对水若云已经敞开了心扉,尽可能的和她甜言蜜语,这让水若云欣喜不已,过了一段最幸福的日子。 不过,她知道,他们是不可能一辈子躲在这里的,外面兵荒马乱,总要有他们的一席之地。 明日,谢灵询就要出发前去越州投军,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掩人耳目,进入后周。 主要是因为赵弘殷觉得现在朝廷的将军大多都年老色衰,难以上阵,而年轻稚嫩的又缺乏经验,自己的儿子赵匡胤又跑去莫州抵挡契丹铁骑,于是他拨了三万兵马给苏芒前去攻打锦州,自己则带着剩余军士来到后周属地越州进行招兵买马,沙场点将,以求能人异士。 明月当空,风吹的有些慵懒,撩动佳人的情思。 水若云得到消息的时候眉毛一挑,敏锐的察觉出这是一个好机会,立马就来找谢灵询商量,但是刚要出口由有些忐忑,一旦谢灵询同意了就要离开她的身边,这让她心里空荡荡的,一时间难做抉择。 不过最后,理智还是战胜了情感,她还是告诉了谢灵询。 谢灵询没有反对,只是稍稍点头,很是坦然。 水若云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知道在他的心里始终是放不下的,这些日子以来虽然已经能够听见他平稳的呼吸,但她知道,他不会甘于寂寞的,这颗心沉寂了太久,也应该准备跳动了。 她这样想着,却不知谢灵询一直望着她,竟有些不知所措。 第211章 水乳交融,叫苦不迭 这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着她,她竟是如此好看。谢灵询使劲摇摇头,希望让自己冷静一些,却无法逃离:这天地之间雕刻的玉人,丝毫不亚于沈流袖,甚至增添了妩媚,没料到她竟是我的青梅竹马。 越想越多,谢灵询不免暗叹,自己难道是花心种子,也会垂涎美色? 水若云却不懂他这些心思,不小心轻轻一瞥发现他的眼眸,不由转过眼帘,心中大喜过望:原来他心中已经有我了,只盼他能够怜惜我这一片赤诚。 我想他走以后是为了逃脱这枷锁吧,外面天高任鸟飞,我这暖帐也不见得能够留住他。又或许他只是应了这话语,顺水推舟也好去契丹找他那生死与共的爱情? 想到这里,她再也不敢想了,是自己太过乐观。 只是,即使她再巾帼英雄,也只能听天由命。在这个时代她无力反抗,注定要她等在幕后,安静的等着他回来。她和他错过了十几年,都不能怎么样,如今又能如何呢,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需要的时候给他一个怀抱。 若云,你是不是舍不得我啊?谢灵询眉毛一挑,嘴角出现一抹邪笑。 水若云忽然有些发蒙,这还是那个不苟言笑的灵询哥哥吗。她的眼眸聚集了一汪清泉,显得单纯可爱。 谢灵询轻笑一声,在水若云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再次揽她入怀,轻易的用嘴尖封住了她的红唇。水若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近距离面对他英俊的轮廓,嘴角传来的湿热让她一阵微颤,身子不自觉瘫软,目光也蒙上了一层水雾。 她就这样渐渐迷醉下去,几乎耗尽了全身力气。谢灵询没有温柔的对视,却带着浓浓的贪婪,他的双手渐渐环上她的后背,沉稳有力的感觉。 水若云呢喃一声,更是激发了谢灵询的爱意,他缓缓离开水若云的香舌,深情的望着对方,拦腰将她抱起,径直朝阁楼而去。 月光或许是害羞了,悄悄躲进山后。 甘溪楼已经烛火熄灭,水若云的闺房门口还等待着几个侍女,自从江云在莫州被乱箭射死以后,她们就视水若云为主子,这会儿天色渐晚,也不免担心起来,如今瞧见谢灵询这副模样,哪里猜不到发生何事,不由心中暗羞,撇过头去,自觉的离开了厢房。 水若云被缓缓放在香闺的绣床,身子不自觉颤抖。眉毛轻轻张合,乌黑的长发沾染了清香的汗津,挑动着丝丝旖旎的气氛。 眼前的男人似乎不通风情,在这昏暗的烛光里,目光也散发着些许温柔,宽大的手掌拥住她的每一寸肌肤,随后停在她皱起的鼻梁。 谢灵询不等她问话,嘴角涌起满足的微笑,朝着羞意阵阵的人儿侧去,手肘搂过如杨柳般的腰间,解开缠绕多年的衣扣。 她没有发觉情郎眉宇间的猩红,就像贪婪的狮子一般,找到了尘封多年的心灵家园,就这样闭上美目,安静快乐的交给对方。 一夜无话,就在误打误撞中走向天明。 翌日,谢灵询很晚才起来,他感觉眼帘微痛,缓缓张开,才发现已经日过三竿,又闻到女儿家独有的馨香,不由疑惑,愣了半晌。转头一看身旁,一抹绣帕昏昏欲睡,安静的休憩,上面竟然点缀着醒目的痕迹,就像冬日的寒梅一般,冷冷的嘲讽着他的自私。 他的瞳孔放大,随后脑海里的记忆就像跑马灯一样涌过,从床上一下子跃起,又惊又悔。 怎么会这样呢?谢灵询拍了拍脑袋,自言自语道:我昨天是怎么了,我怎么能作出这种事,那她怎么办? 她?想到沈流袖,谢灵询又是黯然,莫名的心痛翻涌。 吱。大红色的檀香木门被推开,声音显得有些刺耳。 几个侍女麻利的端来清晨盥洗的凉水,随手取下随身携带的丝巾,玲珑有致的招招手,随即先后有序的将衣襟,面盆,还有木梳都一一摆放整齐,笑吟吟的望着一脸呆滞的谢灵询。 谢公子,你醒了? 谢灵询还没有从呆滞状态缓过神,只是傻傻问道:若云呢。 他没有发觉,和水若云水乳交融后,话语也亲密了许多,现在完全没有初见的突兀,似乎理所应当。 侍女们都不过是年方二八的玲珑姑娘,那懂得他此刻的复杂心思,自以为他是刚和自家主子柔情蜜意了良宵,还沉浸在那种滋味呢。 虽然都是黄花大闺女,可是外面不太平,别说往日繁华时光,文人墨客也喜欢在花街柳巷指点江山,传播一些奢靡之风,更别说世风日下,心灵饱受创伤,总要让身体得到慰藉,自古以来的弊病就在于此。 甘溪楼虽然地处西北边塞,却已不是秦汉时的荒漠,前朝的经济与文化发展,促进了西域各国的往来与交流,这里的开放比之江南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此,看到眼前这位英俊帅气的公子皱眉沉思,她们只是抿嘴偷笑,打趣道:公子不必焦急,大小姐不会跑的,虽然相处尚短,却也从未见她对任何异性如此上心,公子真是福泽深厚。 谢灵询摇摇头,也不去多辩解什么,只是提不起气力,越想越乱,面色泛苦。 看他这个样子,像是起了怜悯之心,几位少女连忙插话: 大小姐正在沐浴呢,她爱干净,正好从甘陇商队运输而来的布匹绢帛剩了许多,原先老主人恩德远播,因此和商队的头领颇有交情,每年都会往甘溪楼售卖,大小姐也格外喜欢,这就是去换洗去了。 哦哦。没想到谢灵询听完,仍然是呆呆的样子,面色平淡。 少女们一头雾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拾起床上的绣帕,随后在房内打扫清理了一会儿,再次瞥了他一眼,怏怏的离开了。 谢灵询苦笑道:莫非这是天意吗,人定胜天,可是为何我还是落得这个下场呢,接下来我该如何自处? 忽然,他眼角扫过角落的一束海棠花,它是用上好的白色宝瓶插着,下面是一面透亮的梳妆台,不禁让他暗叹女儿家就是爱打扮。 不过,惹他注意的是海棠花飘过的香味,十分微弱,可是谢灵询武功高强,鼻子灵敏,不消片刻便分辨出来,不仅香味奇特,而且不是正宗的海棠香味。 他居住在青城山十余年载,也曾有幸遍賞川蜀美景,自然对海棠花知之甚祥,若是海棠,春生秋收,树干发白,疏影修长,枝叶泛绿,到寒冬时节基本是馥郁芬芳。 眼下积雪还未消融,房内又未点火取暖,香味应该是溢满房间,而这味道却参杂了别的什么东西,显得恬淡不少。 他随手捻下一根,放到鼻子尖闻了闻,不禁心神荡漾,起伏不断。他吓了一跳,连忙压抑心头的不适,灵光一闪,突显昨夜水若云为他擦拭额头的情景,那种香味重重叠叠,一瞬间将他惊醒。 怪不得我的双目赤红,感觉心跳加速,全然不知发生什么。谢灵询哑然失笑:原来是迦蓝叶,本以为是思念那人受了诱惑,没想到歪打正着。 第212章 依依不舍,情意绵绵 这伽蓝叶是西北独有的点缀之物,几乎家家必备的修饰花朵,都会参杂一点。这种风俗源于几十年前一只阿拉伯商队,从西域带来许多奇珍异宝,包括花粉胭脂之类的,进贡给当时的疆域霸主,为了表示皇恩浩荡,当时的统治者直接分发给了所有子民,尤其是女性最为喜爱,纷纷保留。直到几十年以后阿拉伯人带着更多东西前来售卖,不仅无人阻止,而且争相购买。 而他们不知道,这迦蓝叶最大的功效并不是修饰,而是安定心神,配合着花朵植物,散发的香味能够抚平浮躁的心神,然而那是对于普通人而言,如果是一个江湖中人,一旦遇到心潮翻涌,闻到香味,不仅不会安抚心神,反而会加速循环,导致意识模糊。 谢灵询想到这些,随即有些释然:或许这是我的归宿? 不,不行。我的义父惨死,一定和那个姓赵的脱不了关系,另外,我的亲生父亲和全家的血案究竟是何人所为,我绝对不能在此逍遥自在,否则愧于天地。 谢灵询陷入天人交战之中,没发现水若云已经来到了他身边,美目紧紧注视着他。 灵询哥哥,你在想什么。水若云经过昨夜的关系以后,幸福不已,巴不得时刻与谢灵询伴随左右。 谢灵询回过神来,看着水若云的模样,不禁再次心神摇曳。 水若云刚刚洗浴完,湿漉漉的还未擦拭干净,乌黑的亮发披在双肩,湿润的珠露在前额徘徊,绽放着迷人的清香。一双灵动的眼睛瞋喜的望着他,情意绵绵,樱唇轻启就像黄鹂鸟悦耳,虽说是北方女子,江南女子的温柔细腻却在她身上一览无遗。 她换上一身碧绿色的长衣,似乎为了映衬风土人情,脖颈处敞开,露出一片雪白,里间穿着一件白色藕衫,双臂大开,晶莹剔透。 灵询哥哥,你在看什么。水若云把他的神情尽收眼底,不由欣喜不已,轻柔的唤了句。 哦,哦,没什么。谢灵询心虚的瞥过头,不再去看她的眼睛。 真的吗?水若云戏谑道:昨晚的事,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这,这个。谢灵询平时巧舌如簧,一下子噎住了脸色通红。 傻哥哥。水若云笑了笑,轻轻依偎在他的怀里,尽量让他闻到自己的芬芳,赶走许久的疲倦:你我已经一体了,这一天虽然很晚,可是相比于一生一世,已经早的很了,我心很欢喜呢。 若云。谢灵询听出她对自己的情意,无法再推脱,刚想说什么,却被水若云打断了:你别说话,我知道你的心,无论你是不是真的,若云都心满意足了,小时候若云就盼望做你的妻子,一直到今天无怨无悔。即使没有天地为媒,媒妁之言。若云只要你心里有过影子,死而无憾了。你想走,可以走,你不走,若云也要你走。 谢灵询声音微微颤抖:什么意思? 水若云正视着他的眼睛:男儿都是心有大志的,若云早就说过,所以我不会成为你的阻力,何况咱们肩负的责任,也容不得我们如此做。我明白你的打算,放心去吧,若云在这里等着你。 谢灵询叹了口气,抚摸着她的面庞,涩声:你这是何苦呢,值得吗? 从我认识你的那一天,我就没有精力再去想这个问题,只有奋不顾身的往前走。 水若云铿锵有力的话语,让谢灵询久久不能忘却。 谢灵询恍然大悟,开始接纳起水若云的温柔,接下来的半个月里,他们恩爱无比,羡煞旁人,每天不是风花雪月,就是卿卿我我,谁也没有提起以后的事情。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爱上了这个全心全意的女子,或许只是找到了她的替代品?有时候他觉得十分愧疚,又不忍心打扰水若云的闲情逸致,只好糊里糊涂的麻痹自己。 水若云对他说:你以前很洒脱,无拘无束,可是遇到她以后,总要规规矩矩,其实那不是真正的你。在我身边,你可以率性而为,只要你开心,即使屠戮天下,我也陪你一起。 每次想到这里,他就感动的想哭,从小到大,除了他的义父,没有人会给他这种温暖,即使是一见倾心的沈流袖。 她太过冰冷了,就像天山的雪莲。谢灵询这样想到沈流袖超凡脱俗的模样,喃喃道:我和她也只不过是懵懂罢了,说实话,我这一介俗人是配不得她的,以前我总爱自欺欺人,以为玩世不恭就可以只说爱情,可是爱情是什么呢?如若我不是水寨的少主,又怎会和她有那些际遇,当我现在落魄以后,她还看的上我么,或许我已经是她剑下的亡魂。 执着什么。心里的另一个人告诉他说:追求那些飘渺的假的可怜,历史该怎么走,就会怎么过去。某年某日她穿着婚服和另一个人交杯酒的时候,史书上永远只会称他是某某夫人的初恋。 他站在楼上,冷风吹过他飘逸的长发,看着下面人声鼎沸,他竟然有些多愁善感起来。 水若云拿着一件亲自刺绣的长袍,披在他身上:哪天动身? 谢灵询没有回头,嘶哑道:明天吧。 水若云眼神有些伤感,很快收敛:我知道你舍不得我的。 谢灵询点点头:我发现我变得可恨了。 水若云轻轻道:你再怎么可恨,你也是我的至爱,谁要是骂你一句我就挖了他的双眼,谁要是打你一下我就煎了他的心肝。 谢灵询道:这样的话,在你清纯的脸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呢。 水若云笑了笑: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对什么人我就是什么人,这才是真的不是么,灵询哥哥你与我一样。 谢灵询叹了口气:我今天才懂,其实我就是个邪恶的人。我渴望一生一世,厌倦尔虞我诈,和沈流袖在一起,我会因为她圣洁的面孔刻意压制自己暴虐的内心。从出生起我就肩负着责任,是我的父亲为我挡下风雨,而我不能再逃避。温文尔雅适合和谐,只有暴力才能结束乱世。 水若云从背后抱住他:我愿意陪你万劫不复。 谢灵询忽然豪气顿生,哈哈大笑:好,云儿,有你在我身边,我便什么也不怕了。什么后周,什么南唐,我绝不会让我的义父他们白白冤死。我以后不会再压抑自己了,等到我拿到自己想要的一切,皆如蝼蚁的民众也会相信我所说的话,因此前面所铺垫的所有腥风血雨都是正常的。 水若云嗯了一句:谢郎,话是这样没错,不过你还是要做一些表面文章,如若你登临大宝,臣民并不会瞻仰你的威严,还需要很长时间的安抚和虚情假意他们才会接受。 如果是以前,谢灵询会欣然接受水若云的意见,此刻却比以往多了几分冷酷和暴躁,他强忍住自己躁动的情绪,轻轻道:若云,不是你告诉我的吗,要尽情放纵自己。我就不信,当我统治了他们以后,我所做的都是为他们好,谁会不服? 水若云一时之间复杂的望着他,良久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云儿说过,你生我生,你死我亡。 第213章 越州投军,循规蹈矩 谢灵询紧紧抱住她,心情舒畅了许多。 他没有发现水若云苦涩的心思:灵询哥哥,奴家只望你开心,这就是你的宿命。但是奴家对你夺得江山复唐没有多大指望,因为你太真实了,你不会因为任何人改变,但是在历史的书写中始终逃不过统治者和人民的关系,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不管你为人民做再多事,但是他们不喜欢,依旧会反抗你。而如果你能稍微屈服一点,虚伪一点,做一些表面上人民喜欢的东西,他们也会心悦诚服啊。 水若云这般满腹惆怅,形如枯槁,仿佛已经预见以后的命运。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她深情望着谢灵询:那你打算怎么做,眼下得到消息,南唐军和后周军在锦州拉开了第一场拉锯战,虽然后周势大,奈何主将草包,赵弘殷在越州招兵买马,摆下擂台,谢郎你是否想去试试? 谢灵询道:看来什么都瞒不过你,不错,水寨已经名存实亡,我不可能再回去了,而且都是一些散兵游勇,成不了大器,我已经让他们在汪曾的带领下乔装平民,来日再做准备。眼下后周势大,想要报仇只能投军。 水若云道:谢郎你要投军,主意虽好,但千万不能处处出风头,你不知道,后周境内到处都是通缉你的画像。 哦?谢灵询苦笑道:果然如此,当初我就在怀疑,为何那个姓赵的带着几个人来到水寨,而且与义父密谈,看来他一定是后周的人。 不错,此人便是越州主帅赵弘殷的次子,也是最疼的儿子,赵匡胤。 水若云这一番话让谢灵询茅塞顿开,同时杀机盎然:赵匡胤,我总觉得他和我义父的死脱不了关系,罗坤死的有些蹊跷,可惜我太鲁莽。 水若云安慰道:谢郎,不用纠结这些,义父的死云儿一定会让它水落石出,关键是十八年前我们两家的血案,以前我一直以为是后唐李存勖的杰作,现在我总觉得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操控着这一切。 谢灵询道:义父临死前派人给我送过一封书信,里面说过当日的详情,我现在对契丹特别怀疑,不过想要报仇还是得有实力,所以,云儿,你安心等我回来。 好。水若云嫣然一笑,紧紧环住他宽阔的腰身,寻找来之不易温暖的依靠,贪婪的享受着温存的气息,露出娇痴:谢郎,等你回来,云儿会送给你一份大礼。 嗯?谢灵询好奇不已:是什么。 水若云使劲蹭了蹭琼鼻,神秘兮兮的扬起纤手,不依的撒娇道:你别问啦,到时候自然会知道。 谢灵询也被逗乐了,抛却了过往的烦忧,回身搂着怀里的佳人,点了点头,久久不肯放手。 不远处,青茫茫一片,遮掩不住寂寥的松柏,高寒处升起阵阵微风,撩动着说不清道不明都愁思。 第二日,谢灵询趁着天色蒙蒙,就驾着一匹骏马,朝越州方向而去。 水若云感受着身侧残存的温度,复杂的望着远方,呢喃自语:谢郎,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整理好了衣裳,她正襟危坐,吩咐道:唤薛碧瑶和罗素英前来。 薛碧瑶和罗素英是感恩的人,不然,早在水若云将她们关押之日,她就可以越狱潜逃,只是,想到两人孤苦无依,是水若云收留才能存活,所以从未有过离去的心思。 她们和沈流袖叶昭雪不一样,她们二人完全心思单纯,没有任何势力牵扯,只是渐渐对水若云感到失望,加上沈叶二人不知所踪,不禁顾影自怜,更加感伤不已。二人自从伤好以后就呆在甘溪楼后院,闭门不出,水若云不吩咐,她们也不会出去,于是就连谢灵询来过也不知晓。 今日,水若云忽然令人叫她们,让她们不知是喜是悲。 看到水若云的一霎那,尽管有些拘谨,还是拱拱手:碧瑶,素英参见楼主。 免了。水若云近日心情不错,加上有事请求,语调从未有过的低沉与轻缓。 不知楼主有何事? 水若云道:素英,碧瑶,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们,但是希望你们不计前嫌,毕竟这么多年,本楼主从来没有亏待你们,叶昭雪那个叛徒已经不知去向,沈流袖又去了契丹,眼下本楼主只能依仗你们了。也许你们会觉得我自私,没错,可是人谁不是自私的呢。 薛碧瑶和罗素英对视一眼,没有说话,都有着一抹无奈与决绝。 楼主有话直言,我们一定全力以赴。 很好。水若云道:我命你二人各带五百人前往越州,暗中跟随后周赵弘殷军队,密切关注夺将动向,最后擂台的胜者是我的灵询哥哥,你们一定要暗中保护他,如若他有任何闪失,你们就提头来见。 是。薛碧瑶和罗素英齐齐应道,。 薛碧瑶性子忧郁,面色苍白,似乎想到什么,迟疑道:楼主,眼下甘溪楼人手不够,如若我们都走了,有敌来犯,您如何应对? 水若云摆摆手:这个不需要你考虑,本楼主自有主张。 薛碧瑶不死心,继续问道:只是那越州艰险,我们一千人一旦对敌,胜少败多,弟兄们的性命怎能轻易放弃,楼主您曾经说过解救天下苍生,自从燕云十六州一战,, 不等薛碧瑶说完,水若云怒斥道:够了,你是在质疑本楼主的决定?燕云十六州会失败都是因为那两个叛徒,有灵询哥哥在,区区越州军兵何足挂齿,你们不需要正面对敌,只要暗中掩护即可,莫非,你也想学那两个叛徒? 不,不敢。薛碧瑶被她的威势吓得大气不敢出,瞬间弱了几分。 罗素英和她性子相反,沉稳不少:楼主,碧瑶也是一片好心,希望楼主不要责怪。我们即刻启程,一定不辱使命。 薛碧瑶和罗素英陆续离开以后,水若云依旧没有梳洗的心思,她看了看床头边的青色帛衣,以及上等的绫罗布匹,嘴角微冷,淡淡传唤外阁侍女前来。 惊奇的是,这次前来的侍女并不是以往都小家碧玉,也没有端来装扮之物,而是换上一身淡雅的素衣,而且神情清凉,浑身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气。 前来的只有两人,皆是身姿曼妙,翩翩而来,身上带着香风,沁人心脾。 不知小姐唤珠儿和柔儿前来和事? 水若云冷冷道:江叔父曾有言,陇西的大部分兵马都投效他麾下,其中大多是有功之臣。想是天不遂人愿,国之不国,纷争不断。有家之人难以寻得栖息之所,身若枯叶,因此跟对了主子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珠儿喝柔儿不明白水若云都用意,只是心有所感,不免悲戚,面色却毫无反应。 看见两人空洞都眼神,水若云清咳一声,随即若有若无的试探:不知道你们认为我这个主子如何? 属下不敢议论。 不敢?树大招风,蚂蚁虽小,可撼蚍蜉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晋惠帝年幼导致八王之乱,隋少帝因为年幼而被篡唐。所以奴才欺主根本不是什么稀奇事。江伯父走了,我不过是一介女子,无权无势,又初出茅庐,自然谁都能欺我。 柔儿和珠儿一听,惊惶不已,连忙下跪哦:小姐何出此言,我等从未想过欺主,小姐你是巾帼英雄,虽有数十年未见,你的所作所为却一直是楷模,形成烙印。我等有幸幼年与小姐结识,小姐何等绝色佳人,却未享受家园欢乐,多年千疮百孔,我等无不泣泪。因此,至今牢记当年小姐嘱咐,一直潜藏在陇西,只待有天为小姐披肝沥胆。 水若云面色稍稍缓和:很好,当年我11岁,与你二人许下金兰情谊,曾说过生死与共,为了家国,我们奋不顾身。这些年你们夜吃了很多苦,我很欣慰。 小姐,你有未卜先知之心,那时我们以为是玩笑话,没料到今日你果然再次归来,可惜江将军战死沙场,世事无常令人惊惧。但我二人一直谨遵小姐你的指示,10来年进入青楼,苦修媚术,就是为了迷惑陇西王宫。 呵呵。水若云笑道:你们做的不错,陇西最有名的花街柳巷莫过于锦绣楼,而你们已经是联排花魁了,那陇西王子已经是你们的瓮中捉鳖是不是。 小姐明察秋毫,确实如此。 可是本小姐怎么听说你二人最近又迷上来一个穷酸秀才? 小姐,没有啊。 没有最好,你们做什么本小姐一清二楚,休想耍花招,前几日你们戏耍那王子护着秀才的事我就不管了,以后若是再出现,我就让那个秀才灰飞烟灭,在这个节骨眼,你们必须进入陇西王宫,成为王妃。 第214章 世风日下,本末倒置 珠儿和柔儿知道,只因那陇西王的二公子不知为何,已经一月有余未曾光顾我姐妹二人,屡次派人询问也是吃闭门羹。珠儿和柔儿为了保全青楼花魁的名头,只能听老鸨的吩咐,不断接客。那老鸨势利的很,不住从哪打听到我二人被抛弃的传闻,开始有意无意让我二人接触花灯会,于是才会认识那穷酸秀才,说起来,那秀才夜颇有才情。 水若云知道那二公子是被沈流袖阉了,得知前因后果的她,对此人要谋害自己灵询哥哥也是绝不姑息,所以他被阉了也没有太大反应,不过毕竟自己派珠儿和柔儿已经迷惑他多时,眼下又要重新计划,真是伤透脑筋。 够了。水若云: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记住,你们不是花魁,而是间谍。不要对那秀才动情,当务之急,你们赶快进入陇西王府一探究竟,不能功亏一篑。 那小姐,我们改如何进去呢。 你们就以戏园献艺为名,以前陇西郡王一直没有注意你们,我想是那二公子故意隐瞒,此刻你们可以主动请缨,毛遂自荐。 越州投军 轰轰,轰轰。气势磅礴的呐喊声汹涌澎湃,盖过了飞沙走石的击打声,战鼓响彻云霄,一匹红色良驹疾驰而来,马上一个英气将领手持瓮天锤, 这里就是越州?谢灵询连续几日的赶路,马不停蹄,终于来到这片草木皆兵的凋敝之所。 大街小巷人去楼空,显得荒凉萧瑟。 不过唯一醒目的是,两侧的墙上都高挂着一副画像,赫然是一张熟悉的脸,俊雅绝伦,目光炯炯,无声的反抗着尊严的践踏。 谢灵询不禁摸了摸自己嘴角的胡须,随后轻轻滑过自己的松弛的糙脸,用力扯了扯,发现除了微微疼痛,并没有其它不适,不由放下心来,若有若无的笑道:果然下了本钱。 想起水若云之前的劝告,眼神凛然。 似乎哪里有双灼热的目光,死死瞧着自己。谢灵询侧头一看,阴冷的日光挡不住左侧的酒楼上歪脖发怔的一个青衣文士,他看起来并无恶意,只是吊挂在酒旗旁,手里提拉着一壶清酒,笑呵呵的望着自己。 谢灵询感到奇怪,右手用力拾掇着携带的宝剑,淡然自若的朝着楼上而去。 你来找我?青衣文士似是知道他会来,自顾自的斟满了酒:来上一碗? 谢灵询布满笑意:不知你是哪的读书人?眼下兵荒马乱,就你一个人招摇过市么? 你觉得我是读书人?对方自嘲的笑了笑:也对,世人多喜欢以外表衡量斤两,像我这样的单薄身子估计连你手里的宝剑也提不起,也只配坐在这里了。 谢灵询哑然失笑,良久不知如何作答。 青衣文士扯开了话匣子,再次敲了敲手里的酒碗:喝了吧,给在下一个面子,没有毒的。 谢灵询静静看着他半晌,对方标准的清秀面容,清確高瘦,有着读书人眼里的一片赤诚,他毫不犹豫的喝了下去。 好,爽快。对方笑了笑:不愧是江湖英雄,胆气过人。 随即又黯然失措,苦涩道:你们是最瞧不过我这种人的,只会耍耍花枪,真到沙场,就是哆嗦的病老鬼了。 怎会如此谦卑?谢灵询对眼下动态十分困惑,不由问道:武能定国延边,文也能安邦固土,何来不同? 青衣文士眼睛发亮,很快便闪烁而逝:世人多这么想,表象确实如此,不然,在下也不会在这越州府衙讨口文史的闲差了。 你是文史?谢灵询激动不已:可若是文史,理应在府衙处理公务,你怎会一人坐此发闷? 公子定是外来人士。对方沉吟道:在下名唤高清,方才你进城之时我便有所注意,实不相瞒,所有进城之人都要来此登记挂名,方可进入点将台接受比武检验,我这文史现今做起了城门的巡逻兵了。 哦?谢灵询精光一闪:鄙人只是山野村夫,脸上疮斑无数,胡须泛白,隐隐步入花甲,高大人怎会断定我是公子呢? 明人不说暗话,嘿。高清再次斟满一壶酒:公子就是聪明,不会拐弯抹角,我们文人就喜欢一个直字。自从一月前朝廷征南大军浩荡来此,赵元帅招兵买马已经不是稀奇事,故来此的陌生来客多半是英雄豪杰,身怀一身武艺。高清观公子进城之时气势沉稳,胸有成足,手里一把亮色宝剑犹如游龙,极为轻巧,如若是老成之人,不喜欢选择如此利器,倒是使刀和斧头的较多。 原来如此。谢灵询点点头:不过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么,或许不太令人信服。 高清继续道:当然不,我观公子身形高大,坐骑是枣红色的杏骢马,停在城门口便不再行进,说明公子并不急于夺印,而且对城内情况并不了解,另外,公子无意中瞟了城墙的画像一眼,随即摸了摸嘴角的胡须,似乎与画像的人有些渊源? 谢灵询听完以后,不禁再次打量眼前的人,只觉冷汗涔涔:谁说文人只会吟诗作赋,高大人也能占卜相面? 哈哈哈哈。高清淡淡道:都是一些微末功夫,早年对墨子的机关术以及道家学派留下的一些星象璇玑很是痴迷,于是专门研究过一阵。 那就不奇怪了。谢灵询道:只是你站在这城楼上,距我如此之远,怎能看清我的全部动作? 高清发了一个马虎眼,心照不宣道:涉猎比较广,公子不也能看清全部么,为了保命,什么都做的出来,非我所愿。 谢灵询不再多问,站起来拱手谢道:多谢大人赠酒,请问点将台如何走? 你还是要去。高清叹了口气,指了指右前方的一根柱子:绕着柱子向左一直走再往西边经过几家客栈便是。 大人似乎很不开心?谢灵询轻轻问道。 生灵涂炭,怎能开心。高清道:看这后周大军刚一进城,就将百姓驱散,鼓动着所有人前去观看那比武的把戏,就像耍猴的把戏一般,供人消遣。锦州的局势,后周没有胜利的把握,金銮殿那个恐怕走到头了。 谢灵询大惊:这话你也敢说? 高清大笑:有何说不得,不过是死便是了,不要以为文人不中用,你们可以杀,我们杀不得,却也能戳他的脊梁骨。 谢灵询不由高看对方几眼:果然高才,令鄙人茅塞顿开。 高清点点头:城门的把守还是挺严的,我看公子不费吹灰之力便进来了,看来也是常年混迹江湖的,无论是否单纯的封侯拜相,还是为了一方黎民,只望公子小心为好。 你恐怕每个人都这样说吧?谢灵询挪欲道。 没想到高清摇摇头:这是第一次。 为何?谢灵询道。 高清道:因为你的实力。 第215章 江湖豪杰,趋之若鹜 实力?谢灵询更加迷惑,想继续追问,没想到高清吟诵起了诗句: 绿柳照太清,红蕾趁花阴。依依叩石径,幽火缦青缨。 冬去盼春景,万物醉零星。忽闻乌鹊鸣,更兼马蹄惊。 消瘦魂渐醺,鲜有客问津。当日堂前磬,瞠目石上汀。 四顾意欢欣,独行辞帝京,自有龙腾跃,天色浣纱新。 好,真好。谢灵询抚掌称快:真是好诗,不知什么名字? 高清笑道:东风醉。 不知公子的名字现在能否相告,也好礼尚往来。 谢灵询眼看即将黄昏,不再纠缠道:在下谢风,承蒙高大人抬爱,望请留笔迹,还有要事,来日拜访。 高清没有抬头,感应到谢灵询翩翩离去的影子,一阵狂风吹散枝头的落叶,他顺着影子大喊:你的礼物呢? 哈哈哈哈,收好了。 谢灵询不知到了哪里,依然隔空传音: 昔闻千户也封侯,钟鼓馔玉不知愁。 拾得铜鼎换美酒,对月沽酌春水流。 侧耳轻歌志难休,丹书负手天下收。 云外仙乡楼外楼,遥望关山五十州。 好,妙哉。高清沉吟不语:谢风,会是你么? 谢灵询稳稳落在柱子旁, 好,好。 赵元帅,真的要这么做么。 现在每日家家不闭户,皆被大军点将吸引。元帅您颁布这道密令开始,越州城内便如同思寂。原先的街市,纺道,跑马阶,甚至百里以外的东郊賞花台都已经人迹凋零,再不复往日络绎不绝的模样,属下担心这样下去,不仅会荒废越州的商业发展,还可能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军中刀枪无眼,要是伤到百姓就罪莫大焉了。 哈哈,赵琪,你所想的也并无道理,本帅早就深思熟虑很久。眼下与南唐交战在即,一时的繁荣也只是过眼烟云。本帅日出召大家前来列坐欣赏,日落吩咐归家,岂不有大同社会的倩影?百姓们不但不会恐慌,反而会抚掌而笑,他们往往都是盲目的。 两人交谈的过程中,场上比武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营帐潺潺冒着热气,沁出花白的烟尘。 赵弘殷设置的擂台规则为分层比试,最左侧的擂台专供从军之人,最右侧的却是武林中人。两侧中间建设了一道屏风,色调为灰白,正好可以互相看到对方的投影,里面却是实心的横梁,想要过去,只能下场绕道而走。 两侧最后的获胜者进行比拼,获胜者为右校尉,输了的人是左校尉,辅佐为主。 本来按照秦汉的规矩,左为尊。但是到了这规制混乱的时期,一切都有些颠倒黑白。 左侧的擂台上,铮铮乱响的肃杀,伴随着偶尔刀枪的摩擦声,兵甲和头盔的撞击尤为刺耳。 只见两个戴着赤红头巾的军人各自拿着一柄钢刀,龇牙咧嘴的拼杀起来,下面一群后周士兵摇旗呐喊,神情戒备的注视着场上的一举一动。 士兵的厮杀都像是演练过的体操,横抱、侧摔、下踢等等,有着北方草莽大汉的味道,如今站在场上的都是正儿八经的燕蓟之人,动作一招一式,虽然是真刀真枪,却过于生硬,招式死板,很难让人提起兴趣。 当最后一声锣响的同时,右边的彪形军人拳头拱起,正好勾住左边矮小军人的双臂,随后一个重重的侧踢,将他踢下台去。 场下鸦雀无声,似乎早就预料到这样的结局,有些军士张不开眼,似乎厌倦了这样的比拼,瞪大眼珠使劲瞧瞧,才发现屹立不倒的那个人就是巡防营军官左天虎,只是暗自叹了口气便一哄而散。 果然是他,这个左天虎真有些本事。 可不是嘛,在军队里就属他力大无穷,这下可让他赶上好命了。 唉,只是他有勇无谋,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这些小声议论还是被左天虎听到了,他脸色铁青,也不好发作,只是重重哼了声便坐回位子上。 相对来说,周围百姓和士兵基本都围堵在右侧。赵弘殷气定神闲的坐在主位,抿了口茶,听着身边军曹赵琪的奏报,只是淡淡嗯了句,目光再次回到江湖人的牌面。 右侧的江湖比拼同样接近尾声,来自后周的稍微有些名头的江湖势力纷纷在此一展拳脚。经过几天几夜的搏斗,非死即伤。如今留下的只剩五股势力,分别为天鹰卫、杀神盟以及灵剑门、霸天帮以及镜湖武院。 赵弘殷在点将之前,就已经派人往返后周的所有属地,基本了解清楚了他们的家底,确实都是祖上三代盘踞汴梁的土家人,于是没有丝毫顾虑,这也是他放心让高清一个人坐在越州城楼的原因。即使城门大开,他相信这个时候也没有任何虎狼偷袭,军队是绝对通不过前往越州的防线的,而江湖中人有名有号的都已经来的差不多,输了的人被他请进了府里做幕僚,以备大事之用。 今天是比武最后一天,他相信没有意外,最后胜者就在这五股势力之中了。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浮现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身边的军曹赵琪是赵家的管家,懂得察言观色,于是被他带到身边,一下子挤走了那只会摇头晃脑的高清。 赵琪看到他的笑容,还以为元帅是为招到有识之士打败南唐而开心,却不知道他其实有着自己的打算。 赵琪,公子有消息了吗? 赵琪闻言,连忙回道:公子被皇上派去驻守蓟州,现在安然无恙,元帅您大可放心。 赵弘殷点点头:嗯,派去的人记得告诉他,以退为进才是上计。 赵琪笑了笑:在下明白。 台上稳稳站着两人,左边的身着紫色长袍,面貌俊逸,神色平静,袖口敞开,迎风摆动,神秘莫测。长长的蟒带捆在腰间,别着一块白玉。右边的身着灰白衣衫,身形偏瘦,肤色微微泛黑,眸子里出现阵阵冷意。 天鹰卫三掌使,陆羽 杀神盟,杜涛。 两人各报名号,各自感受到了一股战意。 那陆羽的兵器是一根伏龙棍,重120多斤,却被他耍的虎虎生风。此人不过瘦弱躯体,却面不改色,脸色平常,着实令人佩服。对面的杜涛也不是善与之辈,两根犹如竹笋般轻巧的蛇鞭竟浑身散发晶莹的绿光,丝毫不见破损的迹象,他微微一攥紧,纹丝不动,坚硬如铁。 两人从对方的眼里都看到了从未有过的凝重。 你就是天鹰卫的陆羽? 杜涛微微一笑,没有半分狠辣:传闻天鹰卫历来是朝廷的拥护势力,虽暴露在天子脚下,却数十年固若金汤,打家劫舍有之,杀敌保国亦有之,不知道你这位鹰刀如何自处? 陆羽心想:看来这次赵弘殷是下了本钱,四面八方的杂碎都要分一杯羹。 念及此,他不露声色,淡淡道:天鹰卫如何,自有江湖中人定论。眼下是夺将擂台,莫非你杜涛还要按照江湖规矩与我对招? 杜涛泛起笑意:我敬你是条汉子,我来此已经七天七夜了,想必大家的目标不言而喻都是一致的。先前的喽啰已经处理的差不多,我们后面的人该是用性命相搏的了。你陆羽也清楚,我们势均力敌,想要坐上这个位子,只能有一个离开。但是我杜涛不愿与你争斗,即使输了不是还可以去巴蜀找找那样东西么? 什么。陆羽看着杜涛勾起的嘴角,四处看了看,发现所有人只是疑惑的望着他们,有些人甚至不耐烦了起来。他想了想,这杜涛一定是用了传音术,而且是高级的禁术,看来他的内功极为强劲。 陆羽回道:你是说谢灵询? 杜涛点点头,没有再说。 不等陆羽反应,杜涛竟然率先攻了过来,手上的蛇鞭犹如活物一般,散发煞气,火红色的蛇头吐出层层血雾,在他挥舞的瞬间燃烧殆尽。 陆羽瞳孔微微一缩,好似没有发觉一般,竟然闭上眼睛,就那样岿然不动。 他的耳朵轻转,留意着破空声,那声音越来越近,就像脱离了时间控制,整个空间渐渐被撕裂,蛇的吼叫转瞬即至。 陆羽嗖的一下侧过,单手抓住蛇鞭,那火热的气焰接触他的手掌竟丝毫无伤,杜涛怒气汹汹,用力挣脱,再次甩开,陆羽随后躲过他的右击,瞬移到他的后边,犹如一只老鹰,停悬半空,翩翩落下悠然自得。 杜涛转身一看,陆羽笑吟吟望着自己,更觉面目可憎,先前的谦恭不复存在,变成往日的狠辣。 只见他右手狠抓蛇鞭,迎头而上,刚要接触陆羽的衣衫,后者扬起笑意,化作万千虚影,一声鹰隼的轻音穿过,那影子稳稳站在鞭上,几个箭步再次落回他的身后,用力一踢,杜涛向前一摔,脸色铁青。 第216章 倾囊相授,大吃一惊 他自问纵横江湖多年,也从未遇过如此对手,好像是玩把戏一般,绕着他四处游走,无论他如何跟随,总是抓不住他的衣角。这陆羽就像一只老鹰,轻功了得,让他的坚不可摧轻易瓦解,失落与气怒溢满心胸。 杜涛忽然停了下来,怒斥:你算什么好汉,天鹰卫就是只会逃跑的小人么? 这样一说,场上注视精彩时分的众人轻噫出口,似是对杜涛充满鄙夷,就连赵弘殷也是热切的瞧着陆羽。 赵琪拍马屁道:元帅,这陆羽果然了得,看来此次第一非这个陆羽莫属了,您果然神机妙算。 赵弘殷淡淡道:天鹰卫一直就是隶属朝廷的江湖组织,尽人皆知。本帅相信他们的忠心程度,自然在他们身上押宝。 赵琪疑惑道:可是,难道元帅您就放弃其它人了?毕竟招收幕僚,咱们也花了许多银两。 赵弘殷摇摇头:那只是为了笼络人心,之前本帅还对何人能获得翘首有怀疑,如今看来天鹰卫确实有过人之处,那么,其他人今晚就应该遣散了。 赵琪:只是,元帅,天鹰卫毕竟是京师的神秘力量,皇上一旦知道,会不会有不必要的麻烦。而天鹰卫又一定能对元帅您效忠么。 赵弘殷: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重金之下,必有勇夫。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场上还在有条不紊的比拼着,陆羽温言道:如若不躲,难道要你逮着咬么,那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么。 哈哈哈哈。听着陆羽把杜涛比作狗,众人哄堂大笑。 身后远远站着一个高挑粗犷的身影,他冷冷瞧着,虽距离几百里,依然听得清这话语,嘴角也浮起一抹微笑:还算是不错的对手。 杜涛听得所有人的讥笑,一张微微发黑的脸涨的通红,朝天一声怒吼,双手绷直,身上的长衫竟然崩碎,露出健壮有力的肌肉。而令众人恐惧的是,他的身上长长短短横竖罗列着几百条疤痕,包围成大大的叉形,并且,中心拱起几个圆形红包,一起一伏,吐着黑色血雾,环绕在胸前,与他蛇鞭的奇异场景相得益彰。 陆羽冷笑一声:杀神盟果然是江湖的邪恶组织,你们的首领当年在长白山抓青鹿,一下摧残几千生灵,坐化洞窟,就在里面修炼精虫,取尽他们的血液补充精元,真是败类。 杜涛凝神怒视:我们杀神盟的事,还轮不到你天鹰卫指手画脚,你的情报系统早就被我主截获,想来,上次在平顶山一役,你们天鹰卫的骨髓还比较好吃,因此吾就不多计较了。 陆羽听及此,隐隐有了怒气:原来,天鹰卫百八十人出去未归,丧生在平顶山,就是你们这群妖人所为,待我取你首级。 陆羽从天而降,保持老鹰的姿势掠来,杜涛哂笑,蛇鞭一挥,朝着他的身子缠绕过来。陆羽避过,却没想到这蛇鞭比之前多了一些灵性,一直跟着他的方向而来,而且从之前的两条变成四条,杜涛身上也出现了几条蛇影,顿时间四面八方形成蛇网。 陆羽顿觉麻烦,扬起手中的伏龙棍,对准蛇头的方向猛劈,那蛇头闷哼一声,张开血盆大口,气势更强,吐出黑色的血雾。 陆羽连忙躲开,那黑色血雾落到对面栏杆,只听砰的巨响,栏杆竟四分五裂。而那随处乱颤的毒液,落到地面,竟有了灼热的痕迹,砖红的墙面变得黝黑,墙面瞬间脱落。 咝,好毒的功夫。 众人倒吸一口气,纷纷撤离更远,生怕躲闪不及,包括见过大场面的官兵,由一开始的兴奋,到如今的惊惧不已。 陆羽不再留情,没有了半分公子英气,伏龙棍立于中央,他单手撑住,随后嘴里不知嘀咕一句什么,刹那他的胸口闪烁金光,震的蛇头眨不开眼。 这金光冲天一竖,浸渍棍棒口,棍棒不受控制的颤动,进入蛇网,旋转出万丈光芒,四处劈打,而陆羽稳稳站在一侧,只是不停念叨,额头沁出了热汗。 杜涛骇然:这是金鹰功。 他要躲闪已然不及,急于收回蛇的操控,依旧被劈中了自己的本体,那血雾瞬间消散,他的身躯闷哼几句,吐出好几口鲜血,摇摇欲坠。 杜涛脸色苍白,半晌无言:我输了。 所有人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看着陆羽的眼神充满尊敬和崇拜。 而令他们更震惊的是,剩下的一个坐在主位的俊雅公子,来自灵剑门的苏逸轩直接放弃了比赛资格。 只见苏逸轩急匆匆离开这里,招呼都没有打,显得惊慌失措,临走还不小心打碎了桌角的茶杯,急促的向赵弘殷道了个歉,就匆匆往西南方远遁。 跟在苏逸轩旁边的手下茫然不解,本想说些什么,又不好无的放矢,只好叹口气,跟着自家公子来到城南郊外。 只见遥相呼应一般,掩耳不及盗铃之势,迎着郊外的树林对面蹿出一辆马车,马车上车夫是个40来岁的中年人,面色蜡黄,布满老茧的手掌却孔武有力,他攥着马鞭沉稳欢快,那马撩起步伐,如穿林羽箭,直愣愣冲苏逸轩而来。 苏逸轩跟随的手下有4人,分别是府邸护卫萧寂、暗房机关首掌秦夜、天剑山庄总教头冼雪衣以及管事付昭光。除了付昭光年纪偏大,其它三人都不过30岁,且武艺在身,当骏马就要撞向苏逸轩时,他们闻到了危险气息,不约而同的纵身制止车夫的行为。 岂料车夫早知如此,竟提前不紧不慢的施加压力,那马鞭被捆成麻条状,车夫直直站了起来,一个侧身将马车倒转过来,在距离苏逸轩几十米处稳稳停了下来。 众人不由大呼一口气,转头瞧见苏逸轩,却是轻松自然,面带微笑的望着这一切。 车夫脸上紧绷着,顷刻有了些松动的笑意,不过那眼睛直勾勾的不知想什么,似笑非笑,他缓缓走了过来,秦夜怒喝:大胆,袖里是否有乾坤,莫要再上前一步。 中年人不由发笑:秦首掌果然精通机关术,五行八卦在下也颇有研究,却也不曾如此提心吊胆、风声鹤唳。 秦夜一愣:你认识我? 中年人继续道:那是自然,能够跟在苏公子身旁的有谁是等闲之辈,只不过以后这规矩可要改改了,秦首掌既然管着暗房,那里面关着一只洪水猛兽,如此艰巨任务令你难以招架也是可以理解的,可莫要敌我不分,中了别人的机关,像萧护卫几人就比你自信多了,或许是接受阳光多了吧。 听着此人滔滔不绝,四人心里打起了鼓,不由纳闷以及惊诧,眼前的人相貌普通,却浑身散发着沙场的赤血豪气,几人的身份他心知肚明,而对秦夜来说,自己身为机关术的研习者,劳苦功高,如今被一个不知名的人指着骂,难免愤懑。 苏逸轩一直纹丝不动,静静看好戏。此刻终于有了动静:景先生果然高深莫测,我这几位手下恐怕入不了你的法眼。 那位中年人一听,淡淡一笑:苏公子不必妄自菲薄,方才指正之意并无轻视,相反,几人忠君护主,景阳格外欣赏,不过眼下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请随鄙人上车。 这中年人叫景阳,而且自称鄙人,在唐朝年间,一般鄙人都是平民布衣所专属的称呼,有点低劣,然而相比于娼妓和隶属府邸的卖身长工来说,能够使用鄙人的更具有优越性,就连萧寂这种月俸五百两,等同于战国时期信陵君幕僚的高贵身价,却也只能自称在下、我等等。尤其是在经过花间词派的发展以后,鄙人更带有文雅气息,读书人常常引以为傲。 因此,四人的脑海都闪过一丝疑窦,转瞬间想起一个人,与此人极为相似,不由大吃一惊。 苏逸轩潇洒摊开折扇:那就烦劳景先生了。 秦夜恭声道:公子,这次老爷命我们前来夺将,公子您武艺高强,正好振振我们天剑门的威风,为何? 苏逸轩显得有些不耐烦:不必多说,吴越来了信,让我们放弃这次行动。 付昭光发白的脸惊疑不定,内心不住发怵:这是为何?吴越要兔子撒鹰? 第217章 镜湖武院,局势逆转 苏逸轩淡淡道:钱弘淑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人,这次想夺将的不止我们一家,他是想做缩头乌龟啊。再说了,这种送死的活本少爷也不可能去做,到时候赔上天剑门就不好了,后周在前面被南唐打的如丧家之犬,赵弘殷这老东西不是等闲之辈,一定会监视我们,谁要是拿下这个将军之位恐怕,哈哈。 苏逸轩干笑透露着得意,两侧的人哪能不懂他的心思,试探性问道:少爷是说,其实赵弘殷早就明白? 苏逸轩点点头:这是自然,赵弘殷老匹夫好歹侍奉过三朝,怎么可能是善与之辈。苏府传来的线报得知,天剑门来了一群不速之客,乔装成学艺之人,打探天剑门底细。幸好管家机灵,宰了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才明白赵弘殷早就私下盯梢了。 不等所有人插话,苏逸轩再次冷哼:他以为我们是吃素的,那真是小看了苏家人的厉害。这次比武夺将,几乎所有北方豪杰都一展身手,然而无论鹿死谁手,最后都讨不得好。如若谁当了这个将军,一旦他打了胜仗,赵弘殷就会怀疑他的目地,会来一招釜底抽薪。 萧寂双手抱在胸前,冷冷道:那要是此人未立寸功,本本分分呢? 呵呵。苏逸轩抿了一口,冷笑:那就是死无葬身之地,连骨头渣都不剩,这种没用的窝囊废还值得赵元帅惦记么。 嘁,闻听此,两侧的人渗出一身冷汗,车夫倒是格外冷静。 冼雪衣道:可是公子,难道我们就只能坐以待毙,徒增奈何么。如果是这样,其他人应该也知道,为什么他们都要拼死一搏呢,无非是为柴荣做嫁衣。 苏逸轩摇摇头,缓缓咀耞:并不是这么容易的,是我们天剑门没有准备充足,至少得安排一个全无背景的人过去,一开始本公子就应该知道,夺将并不是我们崛起的机会,而是赵弘殷一箭双雕的好机会,又可以唆使我们为他卖命,还可以把我们放在眼皮底下连锅端起,真是狠辣至极。事到如今,能夺将的人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世家大族的公子哥,他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或者说只是单纯的想成全一个名声而已,但是本公子觉得不太可能,无论是杜涛还是陆羽都不是傻子,那么最后一种可能就是此人就是一介布衣,毫无背景,那么赵弘殷想控制他都无从下手,一拳打在棉花上,只能认栽,不过现在看来,杜涛都被陆羽打败了,又有哪个无名小卒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打擂呢,呵呵。 苏逸轩这方不紧不慢的分析着局势,越州校场上却是声威浩荡,比武进入白热化阶段。天鹰卫陆羽将杀神盟杜涛踢下擂台后,剩下的江湖势力只剩下霸天帮和镜湖武院。 陆羽,让我霸天帮乔玄来会会你。 只见一个瘦小精干的褐色短衣男子纵身一跃,言之凿凿的看着陆羽,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他的兵器竟然是一支羽箭,这可着实令人稀奇。 陆羽嘴角含笑,温声讶问道:这是你们霸天帮的震帮之宝“霸天吞金箭?”听说你们帮主可是宝贝的不得了,如今也敢派上用场? 乔玄淡淡道:没办法啊,对方你这种高手,帮主都没有把握能胜,我们可不能让朝廷耻笑后周江湖无人,你天鹰卫也不能独掌江湖不是? 陆羽轻轻一笑:那就来吧。 东升旭日跃出地平线的瞬间,陆羽与乔玄皆在同一时刻感应到了那“神秘的机缘”,不约而同腾跃而起,在空中对击一掌后向后飘开。 陆羽与乔玄相距十余步远,各自站在擂台的两端,遥遥对视。 霸天吞金箭已执在乔玄手中,复杂的面容上平添了令人心悸的杀气,吞金箭缓缓地、一寸一寸地拉开,直至满弦。 吞金箭弓胎为千年一木、弓弦为火鳞蚕丝,弓柄则是名为“舌灿莲花”的大蠓之舌,皆是上古神物。此刻面对强敌陆羽,吞金箭似乎被激起灵性,发出绵延不绝的龙吟之声,弓柄更是变得血红,隐隐颤动,仿佛那死去的千年大嵘重又复活。然而,最令人惊讶莫名的是:弓上的箭始终定格在弦上,从未发出来,却带有破空的嘶吼声! 在乔玄开臂拉弓的这段期间里,陆羽至少已瞧出了他身形上的四处破绽,却被吞金箭的变化所慑,未能出招。而等到弓至满弦,面对乔玄的冲天气势与那一往无前、全无畏惧的凛冽眼神,陆羽再也找不出半点破绽,反而自己全身上下已被偷天弓的威力罩住,只能全力防御,不敢稍动半分。 陆羽讶然发问:“为何不发箭?” 乔玄傲然一笑:“天地万物,皆可为箭!”说话间他头顶一根粗短的树枝突然断裂落下,乔玄左手蓦然一松,弓弦疾颤,一股真气已随弓弦弹出…… 那根树枝犹如被一股看不见的大力牵引,疾如闪电般射向陆羽的右胸。 “好!”陆羽吐气开声,足尖用力,脚下的树枝一沉,身体疾落半尺,本来射向胸口的一箭已触及唇边,正迎上陆羽那一口先天真气。 树枝如同被一柄透明的宝剑从中剖开,齐整整地分为两半。然而这一箭上不但蕴含着偷天弓强劲的弦力,更含有乔玄充沛莫能御的真力。 一分为二的树枝并不变向,仍是朝陆羽胸中射去。一旦击实,恐怕不仅是唇破齿断,而是裂腭穿颅之祸。 说时迟、那时快,陆羽猛然甩头,那乌黑透亮的长发漫卷而起,如一道墙壁般挡在口边:“咝咝”声不绝于耳,两截树枝被长发卷飞,数十缕黑发亦从空中飘下,接触到两人相交的气劲,顿时化为齑粉。 乔玄一箭无功,陆羽已借足下树枝反弹之力腾跃而起,左拳护胸,右掌疾伸,掌缘隐泛金光,拍向乔玄执弓右臂。 弓弦声再响,这一次并无箭羽射来,但那空无箭矢的弓弦却带起一股强悍的气流,竖直如刀,剖开晨雾朝陆羽劈面袭去。 陆羽大笑:“好一个天地万物、皆可为箭!”他身体悬空,无法闪避,击向乔玄手臂的右掌只得变招疾斩而下。一声裂响,陆羽右袖已被划开一条大缝,而这凝气成形的无形之箭射在他掌中,竟也隐隐发出一记金石相交之声。 两招交手,陆羽虽是稍落下风,但他已扑入乔玄身前五步,右掌疾晃数下,重又集结真力,复又拍向乔玄小腹。在这样短的距离下,弓箭已无效用,乔玄又如何抵挡“金鹰掌力”? 于是乎,风驰电掣之际,乔玄已被狠狠击中,落下擂台,生死不知。 好,真精彩。目瞪口呆之后是震耳欲聋的掌声,就连赵弘殷也是心满意足的点点头。 镜湖武院是后周(今山西,山东,河南最靠近太行山的一支,初期是由太行真人坐化的神秘仙术吸引百十号人在小镜湖修炼武功,其实无非是一些拳脚功夫,后来,或许是空气清新,大多数人修身养性,容颜年轻,导致人数越来越多,创院掌门名唤许珲如,此次竟是自己上来挑战)的其余子弟看到这一幕,纷纷对许珲如道:掌门,如今只剩我们对阵陆羽,如若我们输了,陆羽就是魁首了,到时候天鹰卫在后周更是指手画脚,本来就有朝廷支持,我们就会没落。 许珲如品了口茶,不慌不忙道:急什么,有我在,天鹰卫总归哪里来回哪里去。 他轻轻一笑,踏着飘摇步姿,竟是谪仙人一般,稀疏胡子有些花白,长发飘飘,一袭白衣长到脚踝,缓缓踱步,在擂台上犹如玩耍。 陆羽不敢怠慢,问道:阁下可是镜湖武院创院掌门许珲如前辈? 哈哈哈哈。许珲如自然一笑,静静道:小子,你很不错。年纪轻轻就能担任天鹰卫三掌使,不过老夫可不会因为你是后辈就对你手下留情。 陆羽淡淡道:前辈尽管出手,也好让陆羽领教一下镜湖武院的探龙出海与湖光山色的绝招,也好让天下人见识见识镜湖武院是不是浪得虚名。 好胆。许珲如隐隐有些怒气,伸手微曲,从半空引出真气,竟是一股强大水流,就在他左臂和胸前流转,随即重重一拍,那波涛龙身叱咤风云,呼啸而来。 陆羽笑道:来的好。他双手一合,也是对出一掌,金光从掌心出现,与之匹敌,不相上下,那龙神未能再进半分,只是凶神恶煞的盯着陆羽。 第218章 压轴出场,神鬼莫测 传说这龙吟乃是上古河图洛书被镇压的地方。陆羽静静道:镜湖武院有龙脉支持,果然名不虚传,只不过道家普陀真人曾绘制了一副炼狱图,人转世以后是会成为阿修罗还是鬼畜还未可知,若是陆羽今日不幸死去,就请前辈用龙腾带着陆羽的尸骨进入九幽之地吧,哈哈哈哈。 这是个疯子。众人大惊,面对如此滔天局势还能气不改色,而且谈笑风生。许珲如笑道:这只是开胃菜,接下来你可瞧好了。 湖光山色收。许珲如扬起手掌,袖口喷薄而出利刃,竟在水汽中凝结成寒冰,水越积越多,都是由真气幻化而成,带着凛冽的寒气,那寒冰刺透许珲如的皮肤,点点血液升起,就在半空中化成火焰,红蓝交替,犹如晚霞中的镜湖一般明亮。 那汹涌真气席卷而来,带着剑芒,着实令人心惊。陆羽再次对上一掌,竟发现已然支撑不住,额头上出现火红的汗,照的脸庞发出红晕。他不甘的怒吼一声,朝天一跃,亲自抻掌对击,涌入水流中,甘愿被吞噬。那彻骨寒气进入他的身体,只觉哆嗦难受,陆羽却早存心思,一股强大的温暖真气浩淼而出,不断稀释着水渍。 许珲如连忙转手,以利刃在下,水流在上,山与水倒了过来,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冰刀刺了过来,如同灼热的日头,刺的陆羽移不开眼,陆羽急忙躲避施展金鹰功,浑身上下成了一座金光闪闪的雕像,古铜色皮肤映出坚硬的光芒,冰刀只是在外表留下一点痕迹就再也刺不进去,只是发出噔噔的声音。 许珲如淡淡道:好小子,看我的探龙出海。他的步伐飘飘而来,脚侧踢,手心抓住一袭水流,飘飘荡荡的打来,陆羽接住他的脚,刚要一击,却只能打中水流,浑身衣襟湿透,随后又是攻他下摆,中了下颚,陆羽微微闪躲,左拳对付那水龙,右脚朝许珲如的侧腿踢去,许珲如倒的旋转爬上他的上空,骑着一条水龙朝他头顶而来,陆羽急忙单手一劈,却劈中了残影,万丈寒气还是侵入了他的五脏六腑,冻的发紫。 就陆羽心神不定,用体内真气驱寒的时候,已经被许珲如重重一踢,坠落擂台,他倒是没有什么不甘心,而是静静道:许前辈果然是得道高人,晚辈自愧不如。 哈哈哈哈。许珲如笑道:输在老夫手里,你也算不冤了,还有谁敢与老夫一战。 看来这次这个陆羽就是校尉的不二人选了 一时之间,场下鸦雀无声,所有人东张西望,却发现比武席位早已空空荡荡,纷纷叫好:许掌门就是第一,许掌门赢了。 尤其是镜湖武院的门生,一个个更是欣喜若狂,奔走相告。 元帅。赵琪道:看来许珲如就是获胜者了,要不要宣布结果。 赵弘殷有些失落,淡淡道:宣布吧。 赵琪朗声道:元帅已经有了结果,现在由我宣布,本次获胜者两名,分别为将士军官与江湖豪杰,左侧的左天虎为左校尉,右侧的许珲如则, 慢着,还有我。 谢灵询缓缓从人群里走了进来,中气十足,吸引了众人。 赵琪疑惑道:你是何人? 谢灵询拱拱手:在下唐灵风,涿州人氏,前来为国出力,不知可否? 这,,赵琪为难道:可以是可以,不过现在结果已经出来了。 唐灵风静静道:敢问比武时间可有限制? 赵琪摇摇头:没有。 唐灵风继续道:敢问比武人数可否有限制。 赵琪依旧摇摇头:没有。 唐灵风继续道:敢问比武年龄上可否有限制。 赵琪:还是没有。喂,你到底想说什么。 唐灵风笑道:既然如此,我为何不能参加。 这,赵琪哑口无言。 休要胡搅蛮缠。赵琪淡淡道:看你一介布衣,应该也不是什么武林高手,还是不要来自取其辱了。 赵琪心想:就你这货色,我家元帅岂能看的上,在这浪费时间,也没有什么大的势力做倚仗,真是离谱。 唐灵风淡淡道:大人是否是觉得在下粗鄙,进不了大人法眼?哈哈哈哈,本以为赵弘殷元帅是难得的帅才,原来治军如此不严明,如此注重出身,这种军队不进也罢。 你,放肆。赵琪命令几个军兵把他拦住,大怒:竟敢诋毁元帅,你是自己找死。 放了他。赵弘殷的声音传来,赵琪疑惑不解:元帅,他方才辱骂您。 赵弘殷淡淡道:我都知道。不过我喜欢这样的好男儿,有胆识有见识。 他看了看唐灵风一眼,发现对方相貌普通,但是有一种特别气质,他也说不上来,静静道:不知你来自何门何派。 唐灵风淡淡道:在下无门无派,是独自前来,在下是涿州人氏,祖上习武,传了一门武艺,到了在下这一代基本上没落了,但是在下欣赏“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的高风亮节,所以冒昧来临,若是元帅觉得在下胆大包天,在下立即离去。 哈哈哈哈。赵弘殷笑道:本帅此次招兵为的就是吸收新鲜血液,既然你有心,本帅又岂能有往外推的道理。 许珲如这时静静道:元帅,老夫也想领教领教唐兄弟的高招,这样也好让天下人信服。 赵弘殷笑道:好,既然如此,本帅拭目以待,唐灵风,本帅看你未带兵器,场上有十八般兵器,你可以随意挑选。 唐灵风本来已经带了宝剑的,但是他自有计较,所以没有带在身上,而是放在马匹的箱子里,一齐搁置在驿馆。 元帅。唐灵风指了指最显眼的铁槊,淡淡道:在下就要他了。 什么。众人大惊,议论纷纷:这不会是个愣头青吧,那铁槊笨重无比,起码有300多斤,就他这样的身子骨能拿的动吗。 赵弘殷也是似笑非笑:你确定?本帅可是提醒你,这铁槊是万年玄铁打造,重有320斤,与当年的马超所使有过之而无不及。 唐灵风淡淡道:在下晓得,多谢元帅指点。 看他心意已决,赵弘殷不再勉强,不过心里打起了鼓,看此人自信满满,莫非真的能够拿起,他静静道:这铁槊需要好几个大汉才能抬得动,现在一时半会本帅也找不到,就由你亲自去拿吧。 唐灵风心里冷笑,也不答话,径自去取。他看了威风凛凛,光滑结实的铁槊一眼,眼角微凝,迅速出手,抓住它的一端,用力抻起,引得众人异彩纷呈。 这,这还是人吗?天啊,真是平生闻所未闻,就连当年的西楚霸王也不过如此吧。 这铁槊并不是普通的铁槊,不单单粗壮程度大了好几倍,都有点棍棒的感觉,而且浑身刚硬,手心根本抓不住。幸亏铁槊不像红缨枪一样一端有尖刺,不然稍不留神,手心冒汗,一滑落就会刺的鲜血直流。然而尽管不是这样,也足够令人惊心动魄。 然而比这还要震惊的还在后头,只见唐灵风不单单将它稳稳抬起,然后两只手用力扳断,铁槊结识无比,无法断裂,只能弯曲,却也扭曲的不成样。如同麻花一般被唐灵风拧紧,收缩自如。 天啊,没想到,竟然会有如此英才,这可是320斤的铁槊啊,他竟能一手掰折。 赵弘殷也是惊骇无比,心里既有兴奋也有忧愁,惊喜的是若能为他所用,何愁大事不成。忧愁的是,此人来历不明,让他万分警惕:他是何人?本帅怎会从未见过。 赵琪静静道:元帅,属下也觉得面生,不过观这人中气十足,莽莽苍苍,倒不像是军中久居之人,浑身上下一股浩然正气,应该是元帅您招揽的江湖好手之一。 第219章 梁上君子,罄竹难书 江湖中人?赵弘殷摇摇头:那些江湖人本帅也几乎都牢记于心,他们都进了本帅幕僚,从没有这样一个人。 赵琪道:元帅,那我们要不要招揽此人? 赵弘殷皱皱眉:先看看吧,还不知道他是不是许珲如的对手。 站在擂台上的许珲如终于有了变化,他的心里也是滔天巨浪,不过想要刚劲断他的柔意,简直痴人说梦。 唐灵风稳稳踏上来,将掰折的铁槊放在左手,静静道:许掌门似乎觉得以钢克柔有些愚蠢? 许珲如大惊,此人怎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由打了个哈哈。 唐灵风继续道:一拳打在棉花上确实没用,但是要是拳头足够硬呢,穿透棉花的保护网,直击它的胸腔,会不会是另一番情景。 住嘴。许珲如吹胡子瞪眼:休想扰乱老夫的心境,你这个无名小卒,莫要装神弄鬼,磨磨唧唧的成何体统。老夫就让你死的明白,以后去阴曹地府告诉阎罗王,转世以后再来镜湖武院找我报仇。 唐灵风淡淡道:许前辈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若是在下转世以后,估计你已经杂草丛生,荒芜之地了吧。 你,,许珲如气的直欲吐血,静静道:老夫不与你口舌之争,来吧,出招。 唐灵风淡淡道: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尊老是中原的传统美德,在下不会逾越规矩。 好,好,那你就受死吧。许珲如直接就是探龙出海,直取他的心窝。没想到唐灵风不但不挡,而是直接上前一步,用心窝扛住真气。许珲如大喜,没想到接下来目瞪口呆,那水流直接化于无形。 什么,这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唐灵风挥舞铁槊,发出嘶嘶声响,残影晃的水龙不敢移动半步,水龙的嘴巴张开,想要吞噬,却被残影袭击,道道打中喉咙,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许珲如的下摆瞬间暴露,唐灵风右手一拳轰出,他摇摇晃晃,堪堪落定。 你,你究竟是谁,怎会如此厉害。 许珲如心智不坚,但多年来的波澜心境不是平白修葺的,眼下看到门生和所有观众一脸的嘲讽,不由压住怒意,以争取主动地位。 “嗖”。许珲如在电光石火间竟仍有暇再度置身水光之中,这时他竟然与波光融为一体,血肉凝结成寒冰,整个人已看不见,而是钻进寒潭里,形同倒挂金钩,一股逆流漫卷,奔袭而来。,但这一次并没有停顿,他竟然在刹那间发力,左手握紧尖刺不放,右手一松,反将冰寒之气弹出,正撞在唐灵风疾至的右掌上,空出的右手凝指成爪,斜撩唐灵风面门,袖中突又弹出二道白光,分别射向唐灵风双目。 唐灵风不料许珲如应变奇速,抬头后仰避过刺目白光,右掌已不及变化,冰尖正刺在他掌心劳宫穴上,却连一道白印都没有留下,浑如铁铸。唐灵风大喝一声,蓄势一掌终于击实,内力如汹涌澎湃的狂潮疾撞在冰寒波涛上,直接穿透冰雕,击中许珲如的胸膛。 许珲如执在尖刺上的左手三指一热,脑门发热,血气喷流,呼噜上窜,没有停下来,反而抱着必死决心。血液没有流在地上,而是往上凝结,迅速形成火冰,流转神功沿尖刺而来,寻隙直冲脉门,迫不得已下只好将右掌收回,疾按在冰谷柄上,方免脱手。脚下一声脆响,立足的擂台抵不过两人力道的冲击,终于折断。 许珲如脚下一空,身体不由自主朝下落去,而唐灵风的右脚已无声无息地反踢而上,铁膝带着劲风,撞向许珲如的小腹,两人贴身肉搏,相距太近,这一膝竟是无可闪避。 千钧一发之际,许珲如双手疾沉,猛然搭在明将军的膝上,双方两股相反的大力相碰,冰水再度紧绷,唐灵风猛地出拳,掌力与之抗衡,就在唐灵风右膝触及许珲如小腹的刹那间,冰寒之气,蓦然反弹。 嘭的巨大音响传来,冰寒之气瞬间消弭,空中的气焰消散,冰雕渐渐融化,许珲如的人形出现,他的头发变得花白,额头布满了皱纹,不住的淌出鲜血。 师父,掌门。镜湖武院的人看到这一幕,纷纷上前扶着许珲如,怒斥唐灵风:你敢伤我们掌门,镜湖武院不会放过你的。 许珲如摆摆手:罢了罢了,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蓝胜于蓝。老夫真的老了,这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许珲如被扶走以后,场下再次发出热烈掌声,这一次比以往都要洪亮。 赵弘殷不明白唐灵风从何而来,但是还是怀有期待,对赵琪道:去公布结果,之后派人去查查,涿州是不是真的有一个唐灵风。 赵琪点点头,朗声道:这次右校尉的人选出来了,他就是江湖高手唐灵风。 好,好,真是太精彩了,有此高手,南唐何以畏惧。 左天虎撇撇嘴,看着唐灵风喃喃道:武功再高有什么用,会行军打仗吗,右校尉,竟然比老子军职高,还要压着老子,老子不会服的。 赵弘殷淡淡道:此次招兵能看到这么多英雄豪杰,本帅很开心,明日大军就开拔前往锦州,希望大家不用着急和担心,我们一定会大败南唐,凯旋而归。今晚所有参战的人就留下来,与三军将士开怀畅饮,越州百姓都可免费分发一两银子,用来赈灾。 好,赵元帅是我们大周的肱骨之臣,是黎民之福啊。 而此时,天剑门(即天剑山庄),则是一筹莫展。 公子,公子,不好了。 正在这时,一个小厮慌忙跑过来,在苏逸轩耳边私语几声,只见苏逸轩脸色剧变,随即变得铁青,双手微微颤抖,最后叹了口气,默不作声。 公子,怎么回事?你脸色如此不好。 看来我还是棋差一招啊。苏逸轩涩声道:没想到果真杀出一个程咬金,此人名唤唐灵风,陆羽被镜湖武院的许珲如打败,而他只用三招制服许珲如,夺得校尉宝座。 什么。众人不可置信,面面相觑:何人如此厉害。 连我都不敢说,能够在一百招之内打败的陆羽就这样败了。苏逸轩自嘲道:而且此人全无背景,就像是凭空冒出一般,没想到真被我料到了。 公子,此人绝不会毫无背景,就像您方才所说,如若我们一开始就知道赵弘殷的目地,也会提前在外部秘密训练一个武艺高强之人为我所用,也许这个唐灵风就是某个世家大族暗中培养的也说不定,可能他们提前就未雨绸缪,不然这个唐灵风哪来的精妙武艺。 苏逸轩静静道:说的在理,只不过本公子宁愿不是这样,对付一个全无背景的普通人,总比对付一个世家大族更轻松,如若真是后者,这个世家大族该有怎样绝妙无双的智计和阴谋。 公子,眼下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了,现在这个唐灵风抢了将军,我们该如何是好。 苏逸轩此时也踌躇不语,愁眉苦脸。 车夫及时道:公子,我都忘了,老爷这里还有一封信。 苏逸轩沉吟道:甘溪楼? 不错,公子,据老爷和闽国的人接洽,发现他们在调查唐昭宗宝藏的下落,而这份得之可得天下的宝物就落在昔日的吏部尚书谢广陵之子身上,而这个人前段时间在巴蜀水寨出现,之后被秘密盯上,最后就出现在陇西甘溪楼。 苏逸轩笑道:原来得来全不费工夫,昭宗宝藏本公子略有耳闻,如若就藏在甘溪楼,天剑门把这笔财富拿到手,何愁大事不成。 公子,老爷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甘溪楼也不是等闲之地。听说里面天罗地网,而且藏有许多阴狠机关。楼主江云飞(水若云伯父江云化名)更是神鬼莫测,我们的人好几次前去都全军覆没。之前被那后汉遗孤刘子凌阴了一把,平白无故丧生许多府邸精英,真是晦气。 哦?冼雪衣哂笑:竟有此事?公子只要你吩咐,手下愿打头阵,保证立马将江云飞手到擒来。 车夫摇摇头:莫要吹嘘,冼雪衣你的武力大家有目共睹,奈何匹夫之勇没用,先前我们的好几批人马都遇到了其他不明势力,看上去也是为了这个目标,可是通通铩羽而归。可想而知,甘溪楼有多恐怖。 苏逸轩嘴角泛起笑意:挺有意思的,看来本公子要做一回梁上君子了。 夜晚来的特别快,越州军营是热闹非凡。 军兵们喝的不亦乐乎,晕头转向。赵弘殷不在,大批江湖豪杰倒是齐聚一堂,感受着这慷慨激昂的热血。 陆羽端上一壶美酒,缓缓来到唐灵风身边,由衷笑道:唐校尉,真是恭喜了,江湖果然天外有天,我陆羽本来以为胜券在握了,没想到你可比我三脚猫的功夫强的多,以后希望为官家做事能够竭尽全力啊。 第220章 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唐灵风笑道:哪里哪里,在下区区布衣,家境贫寒,不过是侥幸取胜,诸位英雄豪杰抬举了,虽说以后唐某就在军中,大家在外头,但都是官家子民,都为官家做事。论各方面唐某都当不得这位置,以后可要仰仗各位扶持帮衬才是。 杜涛闻言笑道:哈哈哈哈,虽然这次没有获得名次,但是我们得到了一个更大的好消息,唐校尉,你有没有兴趣听听? 唐灵风静静道:杜涛,我听你口音好像苏州官话,你应该不是北方人吧? 呵呵。杜涛忽然目光闪烁,干笑几声:哪能呢,校尉您说笑了,只因江浙美景美不胜收,因此常去看看也是寻常。 哦?听你的语气,好像以自己是南方人为耻? 杜涛被这话呛得咳嗽不已,酒水洒落一地,苦笑道:怎么会呢,南方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文人墨客辈出,在下仰慕还来不及呢,怎会看不起。 唐灵风静静看了对方半晌,不动声色笑道:那是我唐突了,哈哈,来,多吃菜,以后咱们就是一家兄弟,唐某有需要大家帮忙的地方希望不要见怪哈。 哪里哪里。杜涛和乔玄齐声道:托校尉的福分,我们也能沾上这样的光,感恩戴德还来不及,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也是应该的。 就在这时,陆羽扯了扯杜涛的衣袖,小声询问:你不是说有正事吗,怎么唠唠叨叨个没停。 杜涛想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笑道:你瞧我这记性。传说几十年前,昭宗留下一笔宝藏,宝藏图被当时的吏部尚书谢广陵拿走了。他有一个独生子谢灵询,隐居在巴蜀水寨,被邱山五英爆出来了,根据他们提出的线索,他已经被水天傲的独生女救去了甘溪楼。 唐灵风心中暗自冷笑,忽然想起那晚离开水寨,正是这五英闯的祸,不由冷笑心想:看来是我心慈手软了。 杜涛看唐灵风闭目思索,还以为他已经心动,连忙道:校尉,我们打算去甘溪楼来个一网打尽,只是这些年来,许多江湖高手在那死于非命,那里一定有什么机关和侠客。校尉你现在掌握军马,率军围剿,一定能事半功倍。 唐灵风淡淡道:这事靠谱吗? 杜涛道:当然靠谱,在下岂敢欺骗校尉。 杜涛是杀神盟的,这杀神盟无恶不作,杀人放火更是家常便饭,算是邪恶组织。但是杜涛对待唐灵风这样尊敬,一是因为唐灵风做了校尉,二则是他的武功高强,杜涛钦佩强者,如若唐灵风出马,小小甘溪楼不在话下。 其它一些江湖帮派也是心动不已,纷纷满怀热切的看着唐灵风。 唐灵风淡淡道:你是从哪得知的?杀神盟也管军事上的事么。 杜涛笑道:杀神盟当然不管,但是这消息可不是杀神盟找的,而是另有大人物,也就是我们杀神盟的靠山。 唐灵风静静道:这里面很多都是你的死敌,你告诉他们不怕他们告密?要知道我们马上要出征锦州,哪能千里迢迢跑去陇西,要是被赵元帅知道性命难保。你现在应该做的是人越少越好。 咝。唐灵风的话一出来,杜涛的脸色剧变,其它人也是吓了一跳,这分明是离间计啊,杜涛原本头脑简单,只想着争强好胜,眼下也有些意动。只不过陆羽他都不是对手,谈何对付其他人,不由尴尬不已,责怪唐灵风让他下不来台,就不能偷偷说吗,又不能当面斥责唐灵风,只好委婉道:唐校尉说笑了,虽然大家属于不同江湖组织,但是都是官家的子民,去陇西拿宝藏图,在下也是为了敬献给皇上的,那样后周统一大业指日可待啊,相信所有人都会众志成城,再说了,有校尉在,我们岂能自相残杀。 呵呵。唐灵风笑道:说得好,不枉我拿你当兄弟,来,先干为敬。 杜涛居然傻傻的喝了下去,并且大快朵颐。 其他人则是心有不甘,嫉妒和怨恨一闪而逝。 唐灵风看到这一幕,心里欣喜,淡淡道:大家可以先行去歇息了,我与杜涛还有些话要聊。 陆羽怪异的看了唐灵风一眼,暗忖此人真是不简单,随即跟着其他人离开。 唐灵风知道尽管杜涛说圆了,自己的话依旧给所有人埋下了怀疑的种子,一定会有人秘密谋害杜涛,或者去告密,这些他都不介意,即便赵弘殷派兵前去甘溪楼,也无济于事,若云的本事他很放心,何况陇西郡王也不会让他大举进兵,自己也巴不得赵弘殷前去,那样就能抓住他,威逼赵匡胤前来,报杀父之仇。 想到这里,他淡淡对着杜涛道:好了,天气凉,先行回去吧。 啥?杜涛原本以为唐灵风会说些什么,没想到就是这句,顿时傻了眼,讷讷道:校尉,您不是在说笑吧。 唐灵风笑道:没有说笑,不过你要记住,那件事等后面再说,你要做的就是不让别人阻止你说笑,不让别人不给你说笑的命。 杜涛一凛,心里泛过丝丝寒意,随即目光里浮现戾气,他准备今晚就动手。 当晚,除了陆羽和乔玄几个大帮派的成员,其它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喽啰都莫名惨死,而且蹊跷的是,每人的死法不尽相同,但是都格外凄厉,惨不忍睹。 能够在所有武林高手身边无声无息的解决这些人,一定是武艺高强的高手莫属。一时之间,众人想起昨晚的一席话,瞬间矛头直指杜涛。 而杜涛其实很冤枉,他昨晚本来是要杀人的,奈何喝多了酒,竟然昏昏沉沉睡着了。等自己一醒来,就遭到了各门派的口诛笔伐,一时之间灰溜溜的逃走了。 由于没有证据,加上军队不能管制江湖人,赵弘殷放出话:江湖事江湖了。于是他们只好怏怏回去,准备找自家高手去找杜涛麻烦,一时之间杀神盟举步维艰。 而赵弘殷会这样,自然是昨夜听到消息的银霜门透露给了赵弘殷,他得知宝藏图的下落是激动的整宿没有睡着觉。 太好了。赵弘殷喃喃自语:只要拿到宝藏图,唤匡崟回来,我就死而无憾了。 随即他又想道:这个杜涛已经知道了,其他人一定也知道,不行,不能让更多势力来抢夺,于是乎,他派赵琪找了左天虎陷害杜涛,杀了几个喽啰,才有了现在这副局面。 此时的他忙着出征的事情,但是仍然不放心,唤来赵琪:少爷有没有到莫州。 赵琪点点头:少爷已经来信,契丹似乎有异动。 赵弘殷呆立半晌:既然这样,不必唤他前来,眼下你必须找几个好手私底下去陇西走一趟,一定要拿到宝藏图。另外,注意杀神盟他们的动静,一定要尽量挑拨他们的矛盾,让他们自相残杀。 赵琪点点头:老爷,我们可以放出声去,杀神盟与官家为敌,意图颠覆后周。这样一来,天鹰卫一定会首当其冲,最后还是对咱们有利。 很好,就这样办。赵弘殷淡淡道:不过天鹰卫始终是柴荣的鹰犬,为我所用太花时间,想办法看看唐灵风的反应,尽快把他拉拢,如果可以让他去甘溪楼。 赵琪躬身笑道:是的,元帅放心。 赵弘殷率领的这支军队堪称精锐之师,从他们的行头就可以看见,日出没多久,一个个就从营帐钻了出来,戴好军帽头盔,身穿清一色的红色兵甲,目光里没有一丝疲惫,井然有序的站成几列,等待着赵弘殷的指令。 唐灵风看到这里都不禁感慨,后周不愧是天下最强的军马,不知道自己从杜光朗那里抢来的军马训练而成的天灵军会不会也有这样的战斗力,想想离开巴蜀已久,不禁有些想念汪曾和夏刚他们。 唐校尉,唐校尉。赵琪一直喊着,却发觉他有些心不在焉,面带不悦,暗想这江湖草莽就是不懂规矩。不由示意左天虎拍拍他,他左侧的左天虎本来就看不惯唐灵风,眼下帮助赵弘殷办了一件事,更是飘飘然,毫不留情的用力一拍,惊的他差点从马上掉落,幸亏他马术精湛,在马背上一个纵跃就回到原位。 你做什么。唐灵风有些不善:如此用力,若我弱不禁风如何? 第221章 花蕊夫人,重整旗鼓 左天虎本来以为对方会出糗,没想到他武艺如此了得,有些佩服的同时更是嫉妒,也暗暗愤恨,淡淡道:唐校尉就不用谦虚了,末将也知道你本领高超,不过现在可不是耍威风的时候,赵总管唤你呢。 赵琪本来是赵府管家,因为赵弘殷颇受恩宠,他也鸡犬升天,唐灵风侧身一看,才惊觉所有士兵灼灼的看着自己,有些敬佩有些嘲讽,赵琪则是脸色阴沉,他后面的赵弘殷幽幽坐在空位,看了他一眼,沉吟道:可否行军了? 唐灵风还是知道这句话的意思的,先前是注意力不集中,立即道:末将已经准备完毕,马上可以启程。 好。赵弘殷淡淡道:唐校尉,由于你初来乍到,恐怕没什么经验,就由左天虎做右校尉,你做左校尉,你辅佐他,由左天虎点兵,你协助观战就行,必要时候支援。 左天虎闻言大喜,连忙叩拜:谢谢元帅,末将一定万死不辞。 唐灵风心里有气,没有表现出来。果然虎父无犬子,什么样的儿子就有什么样的老子,赵弘殷一定想让左天虎监视我,看来得想个办法除掉左天虎才行。 左天虎志得意满,得意洋洋的拿来军队名单,不屑的瞥了唐灵风一眼,张开大口,缓缓念道:李大浪,出列。 到。 你出任押粮官,保证军队伙食正常供给,不得有误。 冯玉春。 属下到。 由你出任征南左先锋,率领三千人先行进攻锦州,坐守锦州东门。 王元庆。 属下到。 由你出任右先锋,率领三千军马从锦州西南角绕道而行,佯攻锦州,吸引敌军注意力。 接连点将,唐灵风暗忖这丑陋汉子还算有点谋略,不过想要对付南唐,这点微末伎俩还是不够用。 大军就这样浩浩荡荡的进发了,左天虎骑着马打头阵,而他负责接应,只能跟在大军后头。赵琪像是有意为之,也跟在后头,与他并排行进,淡淡道:唐校尉是否心有不甘? 唐灵风笑道:怎么会呢,无论谁做校尉,谁做将军,只要是为了官家做事就行了,那用得着区分这么多? 赵琪静静道:不知道唐校尉口中的官家是哪一位呢。 唐灵风淡淡道:当然是金銮殿上那一位。 哦哦。赵琪缓缓道:你可否听过一句话?风水轮流转,明年到我家?金銮殿也是时常有人光顾的,唐校尉可要选对主子啊。 唐灵风知道对方的意思,装作不知,笑道:我们做臣子的,尽好自己的本分就可以了,不用管那么多。 是吗?赵琪淡淡道:听说唐校尉和那杜涛走的很近,可不要粗心大意。元帅最忌讳江湖人士同谋大事,尤其是官家,不过嘛,官家自己也犯了规矩,扶植了天鹰卫这一个巨擘。如若你想和杜涛亲近元帅也不是不同意,你得把不该知道的人除掉,不然官家知道了,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唐灵风仔细品味着他的话,赵琪知道他是聪明人,骑着马去了前头。唐灵风的目光一转,暗想:赵弘殷,你想试探我,想让我除掉天鹰卫,好归到你的阵营是吗?那我就如你所愿,反正无论是天鹰卫还是杀神盟,甚至什么霸天帮,我都要除掉,他们想去甘溪楼送死,就成全他们。至于你,等我羽翼丰满的时候,就借助柴荣除掉你。 大军休息的片刻,唐灵风在自己营帐写了一封信,随即迅速飞鸽传书飞往巴蜀。 赵弘殷皱皱眉听到赵琪的回禀,他不由疑惑道:他飞鸽传书去了哪里? 赵琪摇摇头:现在不清楚,必须截获才明白。 赵弘殷怒道:你是干什么吃的,不是让你安排人手牢牢盯着他吗,那信鸽难道不会打下来? 赵琪战战兢兢道:元帅,只因唐灵风太狡猾,躲在极为隐蔽的树林里,而且提前抓了好几只鸽子一起飞,他的目光也一直盯着,我们根本抓不住。 赵弘殷摆摆手:算了,不管怎样,看来他很可疑,涿州那边查的怎么样。 赵琪静静道:回元帅,涿州确实有个叫唐灵风的,祖上也确实是运镖的。 赵弘殷淡淡道:下去吧,继续盯着,我不允许对付南唐有一点差池,那个刘子凌简直就是祸害,我军节节败退,不能让唐灵风再插上一脚,如果可以进入他的营帐搜查可疑物品。 赵琪点点头:奴才知道了。 巴蜀青城山下的玉树县,人来人往,钟声鼎沸,巴蜀果然是物华天宝,被誉为天府之国。到处是走街串巷的商贩,吆喝不绝于耳。 就在东边一间不大不小的打铁铺,几个伙计如火如荼的迎接客人,老板却心事重重,他迅速招呼伙计前来,轻声道:快去,唤汪大人前来。 那伙计一溜烟跑了,没过多久只见一个蓝衣长袍的男子急急走了过来,开口便问:铁可烙好了? 老板静静道:烙好了,您请吧,就在里面。 带到最里间以后,男子迅速追问:可是有少主消息了? 老板点点头,掏出信鸽上的信件,缓缓道:少主已经进了越州,还夺得了校尉,眼下该是我们出手的时候了。 男子笑道:行啊,夏刚,没想到让你在这铁铺做起联络人还有模有样的,说说,现在发展了多少人了? 这二人正是汪曾和夏刚,他们过了五年,看上去也更加成熟,夏刚都快40岁,络腮胡子一大把,换上商人衣服,不伦不类。 行了,汪曾,别挤兑我,你不也一样吗,干起卖肉生意有声有色。 汪曾苦笑一声:什么叫卖肉生意啊,那是卖猪肉。 行行行,卖猪肉。夏刚淡淡道:五年来,发现对孟昶有怨言的商人和地主不计百数,尤其是江湖豪杰,尤其是利用十七路水寨的号召力,几乎所有江湖好手都供我们驱使,我们已经成立了一个组织:天灵会。只要时机成熟,就能立马杀进巴蜀皇宫,控制孟昶。 汪曾点点头:嗯嗯,把信给我看看。 夏刚笑道:少主那边遇到了麻烦,需要我们调查杀神盟和天鹰卫的背景,迅速将他们一网打尽,可是我们离不开如何是好,天灵会在巴州遇到了官兵的阻击,我们必须过去,不然人心不稳。 汪曾静静道:那有何难,派柳飞几个人前去不就是吗,他们的智慧和胆识不亚于你我,一定能完成任务。 夏刚淡淡道:也好,少主曾经命令我铸成天灵令牌,我这就把它交给柳飞,也好叫他认出少主。 2校场比武 巴蜀皇宫 最近,一向以昏庸无道著称的后蜀皇帝孟昶,头一回有了前所未有的正经。 夜晚风凉,他的双手不安分的搂着花蕾夫人的纤细腰肢,寻求身体上的温暖,却头昏脑胀,浑身提不起劲。 早在几年前,他就有意偏安一隅,做一个悠闲自在的土霸王,因此对绿林好汉都勾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管骄奢淫逸。奈何他的宠妃花蕾夫人牢牢抓住了他的信,并且一再劝谏,于是她也开始暗中培养兵士搜集各国情报。 尤其是对江湖势力,他更加极力拉拢。首当其冲的便是唐天龙,直到他发现了谢灵询都秘密,开始派遣一个罗坤进驻水寨,意图拿到宝藏图。 可是她没有想到这个罗坤渐渐利欲熏心,忘了当初的任务,最后身死人手,为天下笑耳。但是对于他的四孟昶没有丝毫的怜惜,只是心惊于谢灵询都手段,开始想办法寻找能人异士起刺杀对方,却一再功败垂成。 如今,他开始担心起这心腹大患,尤其是最近巴蜀江湖兴起了一个叫做“天灵会”的武林组织,更是令他闻风丧胆,日夜睡不好觉,每日上朝几乎都是各地官府递上来的急报,天灵会斩杀贪官污吏,救济灾民,已经获得百姓欢欣鼓舞,势力越来越大,朝廷几次镇压却找不到他们的落脚点。 他放下花蕾夫人,叹了口气:爱妃,你先歇息吧,寡人睡不着。 花蕾夫人娇媚的目光里闪现柔情,射出无比心疼的温暖,她静静给孟昶捶着背,柔声道:皇上可是为国事担忧? 孟昶静静道:是啊,先皇传位于我,本指望朕能够重整河山,没想到朕不思进取,荒废多年,如今巴蜀千疮百孔,寡人该如何是处? 花蕾夫人静静沉思,忽然道:皇上何不宣国师前来,与他商量? 第222章 无量天尊,大驾光临 对啊,国师一定能够有办法。孟昶笑着给了花蕾夫人一个香吻,夸赞道:还是爱妃有办法。 不久之后,一身锦衣金黄色长袍的所谓国师闪亮登场。本来金黄色代表真龙,是杀头之罪,可是孟昶却毫无顾忌,可见他对此人的恩宠。此人名唤海文羽,孟昶当政之初他就进入了巴蜀,偶然一次孟昶出宫,路遇杀手,被海文羽所救,因此拜为上卿。之后此人更是鼓捣许多稀奇宝贝和玲珑物件进献给他,导致他荒废政事,渐渐封为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连丞相也不及他万分之一。 此人浓眉大眼,若不是已经衰老,看上去也是个美男子,不过他体相阴柔,看上去病怏怏的,实际上他却内功深厚,自成一派,他有许多徒弟,借助孟昶的势力在江湖建了一个无量堂的组织,大多都是淫贱尼姑和背德和尚,甚至一些江洋大盗也在其中,其中有一个徒弟就是黎书昌,但是他却是大大的好人。 孟昶愁眉苦脸:国师,依你之见,我们该如何是好? 海文羽淡淡道:都怪臣愚蠢,收了黎书昌做徒弟,本以为他身世清白,没想到他竟与谢广陵是旧识,金面阎罗还没有找到她,他应该还躲在巴蜀准备什么阴谋。 孟昶大惊:那该怎么办,眼下那个天灵会又虎视眈眈,要是黎书昌弄点什么动静,寡人的皇位不就,不就 海文羽连忙止住他,静静道:皇上大可放心,有老臣在,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惑乱朝纲,败坏巴蜀江山。老臣已经加派人手前去追捕黎书昌,至于天灵会,就是一帮不成器的东西,只要晓以利益,他们就会四分五裂。 孟昶闻言,放心不少,笑道:好啊,真是多亏有国师了,只要国师替朕摆平他们,朕的江山愿与你共享。 峨眉山(从唐朝时就久负盛名,尤其是李白的梦游天姥吟留别,虽然道尽了天姥山的危乎高哉,实际上与峨眉山也异曲同工。峨眉山难以攀援,悬崖峭壁难以逾越。现在大家熟知的峨嵋派是金庸武侠小说中撰写郭襄创立的,实际上在北宋以前这里就有门派,只不过没有那么有名)上,到处青烟飘渺,几间房屋大殿坐落在其中,可以看见妙玉尼姑带着几个师妹又来提水,长相青涩的她现在已然风姿绰约。 要说到这里,她也算苦命。原本家破人亡,自幼上山习武,本来关山楚才的出现能够使她摆脱这种苦日子,谁知道谢灵询在商武会挫败四大世家,导致陇西郡王全面接手,关山良俊重伤逃离,关山越与长孙尧同归于尽。关山楚才于是就被赶出来家门,落魄江湖,而她也自然与关山楚才断了联系,五年来只能躲在山门,不由愁苦。 师姐师姐。后面几个青涩丫头看到她的表情,疑惑道:师姐为何不开心,是不是斋饭没有吃饱,师妹给你抓鸟儿啊。 嘻嘻,就你话多。另一个少女敲了敲她的额头,怒骂道:师姐这是想出去玩呢,可惜师父不让。 妙玉看了她们一眼,静静摇着头,淡淡道:快回去吧,不然师父又要责罚了。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年龄偏大的尼姑跑的飞快,她看到三人,急忙道:妙玉,叫你们挑水怎么这么慢,快点回去关门,无量堂的人又来了。 啊?听到无量堂。妙玉几人谈之色变,不顾手里的水,扔下就跑。 哈哈哈哈,凝雪师太,快快出来一见。 就在山门刚刚紧密之后,一阵狂风骤起,几个庞然大物飞了过来,他们有的肥胖如牛肚,有的面黄肌瘦如干柴,还有的腿上安了一双翅膀,还有的嘴唇上吊着铃铛,男女皆有,看上去凶神恶煞。 凝雪道姑,快快出来迎接我们。 为首的肥胖和尚拿着一把超大的铜锣,眼睛瞪的溜圆,看到山门依旧禁闭,怒吼:凝雪师太快快出来。 这声音就像暴雨惊雷,震垮了两侧的树木,也震的山门摇摇欲坠。 里面的尼姑庵格外冷清,并无人影。只因尼姑们都躲在里间的庵堂,瑟瑟发抖。由于高墙是禁闭的,外人只能从正门进来,她们还是放心不少。 接下来,那个瘦高个,明显是一个出家人,但是修着长辫子,嘴里还吟诵着无量天尊,手里一袭符卦,用金捆鞭制成,力大无穷,散发金光。只见他喃喃念着咒语,随即顺手一挥,那卦忽的飞上山门的牌匾,随即轰隆一声,山门瞬间被震碎。 哈哈,还是你有办法,铁冠道人,待会进去你可要大展神威啊。 众人一阵吹捧让他志得意满,不禁飘飘然的走在前头,最前面的胖子气的咬牙切齿,也懒的理会。 进去以后,发现除了枯黄的残叶,就没有一点日影。他们纷纷张牙舞爪,齐声喝问:人呢,出来出来。 他们在各间房开始紧锣密鼓的寻找起来,十个人分了五部分,胖子和瘦高个去了东厢房,媚眼女人和挂着铃铛的西域女子去了西厢房,有一双翅膀的秃瓢和一个长不大的小童去了中间的佛像摆放地。 搜寻片刻,竟然毫无动静。胖子召集所有人,自言自语:会不会有机关秘道,搜寻看看。 众人皆是赞同,开始围着床底下,还有墙面,甚至佛像后面缓缓移动,那菩萨像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此刻却全无生气。 躲在里面的尼姑有好几十个,妙玉不是大师姐,轮不到她发话。不过紧紧挨着她的小师妹担惊受怕,缩缩头,颤声道:师姐,现在怎么办啊,他们这群恶人太凶了。 怕什么。大师姐叫妙善,不客气道:要不是师父在闭关,哪里轮得到他们撒野,现在就随我冲出去,要了这帮恶人的狗命。 不行啊,大师姐。其他人都想出去,妙玉却制止了:你想啊,如若我们出去了,先不说能不能斗得过他们,即使斗得过,也会打乱庵堂的许多东西,那里很多都是下面的员外郎和土财主进贡的呢,价值不菲。 怎的?妙善狠狠道:即便价值不菲,又和你有何关系,莫非你想据为己有。 没有没有。妙玉连忙摆手:只不过师父命令我们好好保护佛像,我们岂能因为一时鲁莽毁了根基。 妙善面容清秀,但是比不得妙玉惊艳,只是中等而已。另一个体型偏瘦的女子是妙缔,她们的二师姐。所有人都是穿着灰色长袍,依旧掩饰不了清丽。 妙缔淡淡道:要不就依妙玉所言,她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 嗯嗯。妙善沉默了,众人也都偃旗息鼓。 而外面则是动静越来越大,安着一双翅膀的猥琐男人,眼里泛着邪光,怒道:该死的,还想找几个小尼姑解解馋,怎么就没一个人影,是不是躲在莲台下面。 拉倒吧。看到他翻莲台,矮小小童模样露出一副苍老声音:莲台下面也能藏人?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疯。 不管,不管,我不管。猥琐男人发现真的没人,俯手一挥,浓烟滚滚,莲台被震的飞起来。其他人听到动静,纷纷来到这里,惊呼: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没有。矮小童子静静道:依我看,那佛牙和菩萨的护膝有个缝隙,应该藏在那里面,不应该是扭转就行,咱们试试。 好,众人纷纷赞同,齐头并进,说时迟那时快,手掌凝结处或吞丝或吐雾,或是拍打翅膀,亦或敲响铜锣,瞬间犹如喜庆日子的奇异声响,却发出道道白光,刹那间天翻地覆,佛像崩塌,只看见一座石龛,雕刻着龙头,令人望而生畏。 这里竟然藏着龙首雕像,妈妈的,这尼姑竟然有谋逆之心。 胖子佛陀大呼小叫,就要毁了尼姑庵。妙善等人再也抑制不住心口的怒气,纷纷拔剑出鞘,冲出窗子,纵身一跃,稳稳落在地面。 第223章 步步紧逼,千钧一发 妙善大怒:呸,就你们这群淫贱之徒也配见我师父,看剑。 妙善是大师姐,剑法最惊,但也就是修习了一些皮毛。要说这凝雪也是厚此薄彼,对待自己招揽的后汉义士是大加栽培,反而对收留她的紫云庵颇为恶劣。早年郭威攻入京都,焚毁她一家几百余口,那时她在峨眉山修习,刚盼望一家团聚,就被硫磺炸伤,落下容颜俱损的悲惨结局。 所幸峨眉的掌教青雅师太救走了她,并授其衣钵,如今功德圆满,凝雪确只顾私利,荒废来峨眉的武学归云紫阳剑,导致女弟子的武功上下参差不齐。 且说妙善一拔剑,其余人皆是怒目而视。剑气凌霄,率先来攻那佛陀和尚,佛陀和尚倒也游刃有余,并不敲击铜锣,只是游走于她们之间,带着丝丝戏耍意味。 这让一些尼姑很是恼火,只不过她们没来得及观察场上动静,那妙玉自从出手就是故意使出破绽,好似全不在意,惹得师姐妹飞身来救,中了那铜锣一击,接连抛飞出去,吐出鲜血。 妙玉,你在做什么,快快迎敌。 被妙善怒斥,她只好装作佯攻,依旧心神不宁。这时其余人看到有便宜可占,纷纷前来援手,妙善几人夜懒的理会。 忽然,妙善发了大怒,剑身划出好几道剑锋,哪铜锣扔出来,在空中旋转,被剑砍落,竟又升起。 妙善一个不留神,就被铁锣震的新潮翻涌,忽而割掉一撮头发,苍白无力都后退,被她的三师妹妙静接住。 胖和尚这边连败四阵,伤亡了六个尼姑,站立之人,尽都胆寒,胖和尚神色黯然,沉声说道:“小尼姑,快点唤凝雪师太出来。”提起妙清,缓缓走出场心。 这妙清是小师妹,功力不济,不仅被抓住,还被翅膀淫棍摸了一把胸口,泪水蓄满大眼睛,木然的被提住。 妙善道:“你们这些鸡鸣狗盗,我们四也不会让你们如意。”瘦高个面容肃穆,似乎在想什么,片刻之后,低声说道:“也好。” 他接过卦符,也缓缓走出场心。这十年来,他的卦符小有成就,即可养小鬼,也能放魂魄,也只是用一柄普通的青钢剑,而今却换了宝剑出场,在妙静的手上,她淡然的看着眼前的异人。 两人相向而立,一边是观中区区小尼,一边是天下邪流之人,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两人身上。他们两人则又凝神静气,彼此互相打量,妙静见瘦高个双眸炯炯,神光湛然,一看之下,竟似深得正宗内功精髓的一代宗师,要仔细观察,才瞧得出一两分邪气,心知他果然是参透了正邪两派的上乘武学,另辟练功蹊径,达到了正邪合一,扭转阴阳的境界,不禁心中一动,低声叹道:“可惜,可惜!” 他的意思除了瘦高个之外,只有佛陀和尚一人明白,那是她师父起了爱惜人材之念,但瘦高个大恶难赦,妙静一面决意杀他,一面却又为他惋惜! 佛陀和尚不禁心里冷笑:这小尼倒是会说大话。 瘦高个淡淡说道:“你死在我的手上,也是同样可惜!天下可惜之事很多,那也不必多说了。”妙静拔剑出鞘,微微点头,道:“你这话倒说得是,来吧!” 瘦高个将妙清交给妩媚女子,一招“犀牛望月”,向外推出,对方的青冥宝剑在铜人士轻轻一点,但听得声如鸣钟击罂,铜屑纷飞,一缕极为阴寒之气,瞬息间便传到了他的掌心,透过了他的手少阳经脉。 瘦高个“呼”的一声,一口气喷将出来,他但觉扑面冰寒,但这股寒流瞬即过去,接着便是春风拂面,好像一下子从肃杀的隆冬到了阳春三月,周围的空气也变得温和潮湿起来。瞬间心头一震,想不到妙静的内功深厚,竟至如斯!难道她们是扮猪吃老虎,却不知这是妙静故意为之,宁夏还算有的脑子,并没有悉数遗漏,传了她一些精妙无双的剑法,妙静也有点骇然,心道:“他这卦好声厉害,像是可以通灵,飘忽不定。 原来妙静是以绝顶玄功,将侵入体内的阴寒之气,一口气喷将出来,所以瘦高个先感寒冷,后觉温和。 但妙静虽没受伤,真气也不免有所亏损,当下立即运剑如风,采取速战速决的战略,免得两败俱伤。瘦高个将卦舞得泼风也似,但听得一片嗡嗡之声震耳欲聋。妙静这柄青冥宝剑有断金戛玉之能,剑锋一划,卦符上便是一道裂痕,一过片刻,卦符身上已是伤痕斑驳,裂痕纷飞,瘦高个暗叫不妙。激战中妙静一招“长虹经天”,横削过去,瘦高个将铜人一推,卦符倏地张开,竟似活人的手臂一样,灵活非常,戳向妙静的胸前大穴。 高手比斗,只差毫厘,这一下等如瘦高个的手臂突然伸长数尺,只听得“卜”的一声,妙静被戳了一下,师姐妹们大惊失色,但紧接着一道青光削过,卦符的两根手指也被宝剑削了下来,她们吁了口气,低声说道:“师姐没有受伤。” 但是妙玉却是撇撇嘴,毫不在意。那小童看到这里,急忙到:我来助你。 呸,不守规矩。一时之间她们又是激战正酣,那小童嘴里不知道哼着什么,竟然爬来许许多多的虫子,全都肮脏腐臭,这些尼姑哪里见过,惊惧的叫出声来,妙善急忙劈砍,却也砍不断,反而被几只虫子爬上自己的唇舌,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妙静急忙后退,浑身真气外放,试图形成防护圈,却抵挡不住铁锣得震颤,心神失守,她捂住胸口,涣散的抱住妙善,一旁远遁。却遭遇妩媚女子远抓,她是西域女子,嘴里挂着铃铛,唇舌一动,吐出许多倒刺,直勾勾中妙静的后背,她幽幽倒了下去。 其它几人也是惨遭蹂躏,很快就被绑了起来,妙玉躲得远远的,捆住的师妹们花容失色,看见猥琐男人的手在脸上摸来摸去,哭道:师姐快来救我们啊。 哈哈哈哈,什么师姐。佛陀笑道:去把那个尼姑也抓了,你们再不说就都扒了,一齐放到山下去游街。 何人欺我峨眉山无人? 凝雪师太清冷的声音传来,自从被薛傲伤了以后,她便带着几个后汉高手躲进了峨眉山闭关修炼,一出来就发生这种事,让她火冒三丈。 凝雪师太:无量堂,你们为何总要与贫尼作对。 看到凝雪师太身旁跟着好几个青衣怪人,他们收起了轻视之心,佛陀和尚道:师太,不是我们与你作对,这是国师的意思,你既然是巴蜀中人,就有义务剿灭叛乱,现在天灵会兴风作浪,而你在附近几百里的道观与尼姑庵颇有威名,只要你愿意出手,我们就是如虎添翼。 凝雪师太看了哭哭啼啼的妙清,还有花容失色的众人,随即看到倒在地上的妙静,顿时脸黑到:这就是你们的请客只道? 嘿嘿。佛陀和尚干笑道:只是开个玩笑,师太不要动怒嘛。 我呸。妙清大怒:你们不分青红皂白打伤师姐,还对我们动手动脚,明明就是故意挑衅。师父,你一定要为徒儿们报仇啊。 猥琐男人道:鬼和尚你怕她做甚,是我们国师吩咐你过去行事,你敢不遵? 凝雪师太冷冷道:贫尼不愿意和官家打交道,你们都是恶心至极的刽子手。 瘦高个静静道:道姑,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国师这是看得起你,你休要继续推辞。 第224章 共谋大业,缘木求鱼 放肆。凝雪身边的青衣道人纷纷呵斥,瞬间气势又拔高起来,双方对峙,剑拔弩张。 佛陀和尚嬉笑道:凝雪师太,相信你也不是愚蠢之人,眼下的形势你应该很清楚,如果你不想让这些俏尼姑丧命,就和我们走一趟,不然休怪我们翻脸无情。 凝雪师太淡淡道: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无论你们是什么国师请来的,敢对贫尼如此说话,你们死到临头了。 她根本不管不顾弟子们的哭声,侧头一挥,四名青衣男子一前一后,一左一右,长袖卷起寒风落叶,她则是一把拂尘挥舞,比之前强劲不少,径自朝佛陀的头顶而来。 佛陀也不是易与之辈,眼见拂尘避无可避,干脆抛出铜锣,削铁如泥,却打不退拂尘的架势,反而在空中凝聚了飞羽,两人堪堪对掌,齐齐后退。拂尘与铜锣同时落下,刹那间飘渺云间随之阴影滚滚,茫然变色。 瘦高个侧头观看凝雪和佛陀二人,心神略分,符卦中立时出现破绽,青衣男人机灵无比,左手一挥,一把铜毫势挟劲风,向瘦高个当胸射到,眼见便要穿胸而过。瘦高个见铁毫来势惊人,不由得慌了手脚,急叫:“和尚,不好了!” 猥琐男子一招“流光滟滟”,从旁拍击过去,铁毫为掌风所激,竟尔弯曲,从瘦高个脑后绕了个弯,向青衣男子射了回去。 青衣男子举起右手树枝,砸开射来的铁毫,当的一声,双挡相交,只震得右臂发麻,不等那变曲了的铁毫落地,左手一抄,已然抓住,使将开来,竟然是单钩的钩法。 无量堂众人既震于青衣男子掌力之强,又见猥琐男子应变无穷,钩法精,尽不柱也大声喝采,都觉今日得见江湖豪杰全力相拚,实是大开眼界,不虚了此番峨眉山一行。 瘦高个逃过了穿胸之险,定一定神,大拇指按出,继续沉吟,手指在卦符上划落什么,不时竟发出道道蝉丝铁网,卦符的四面八方传来一股神秘力量,吸引众人纷纷靠拢,青衣男子原本打落猥琐男子的武器一抖,瞬间回转方向,竟被猥琐男子翅膀一扇,落在地方,狼狈不堪。 ”另一个青衣男子趁势将妩媚女人的手法逼退,挑开她的面纱,抓住她舞动的侧腿,奋力一踢,打掉另一名女子口中的铃铛,使出手中的剑法。这路剑法大开大阖,气派宏伟,每一剑刺出,都有石破天惊、风雨大至之势,女子的铃铛声波,渐感难以抵挡。青衣男子得到凝雪的指点,只是专使一路破冲剑法,果然这路剑法结构严谨,再无破绽。本来剑法回转运使,威力比之直直迎击自是强大得多,但青衣男子不懂其中诀窍,笔直刺来反更圆熟,十余剑使出,猥琐男子已然额头见汗,不住倒退,退到一株大槐树旁,倚树防御。青衣男子将一路剑法使完,拇指一屈,食指点出,变成了凌云剑法。 这凌云剑的剑势不及破冲剑宏大,轻灵迅速却远有远之,他食指连动,一剑又一剑的刺出,快速无比。使剑全仗手腕灵活,但出剑收剑,不论如何快速,总是有数尺的距离,他以食指运那无形剑气,却不过是手指在数寸范围内转动,一点一戳,何等方便?何况猥琐男子被他逼出丈许之外,全无还手余地。青衣男子如果和他一招一式的拆解,使不上第二招便给猥琐男子取了性命,现下只攻不守,任由他运使从峨眉山中学来的凌云紫阳剑法,自是占尽了便宜。 瘦高个眼见表哥形势危急,心中焦虑万分,但是自己被另一个青衣男人的铁毫逼得只有后退,无法出声指点,唯有空自着急的份儿。 却说凝雪见青衣男子的无形剑气越出越神妙,既感欣慰,又是钦佩,蓦地里心中一酸,想起了叶昭雪:若那逆徒能够好好为我行事,以她的天资,又岂会如此。 想到这里,悲愤与多日的辛酸夹杂,她的拂尘越来越快,卷的佛陀和尚眼花缭乱,他的铁锣也被打掉一支,不禁方寸大乱,一时之间防守落空,凝雪迅速一拍,拂尘打在他胸前,铁锣落在地面,他颓然坐在地上吐血。 其他人也逃不了好,小童被两个青衣男子围困,他的虫蛇完全不起作用,青衣男子知道想要杀死蛇虫,必先控制小童,于是乎一人砍劈,真气从手掌发出热气,驱散蛇虫撕咬的力道,另一人在他身边刺出,小童险象环生,扛不住剑气的力道,倒在地上人事不醒。 而猥琐男子却被刺穿在树上,整个人几道血痕顺着脸庞流下,格外瘆人。瘦高个被铁毫击中,嗡嗡作响,倒在地方生死不知。至于两名女子也是被剑法所迫,随即被点穴,一脸不甘。 凝雪道姑淡淡道:怎么样,无量堂的狗杂碎,告诉你们,这次放过你们,若是再有下次,就扔出去喂狗。 佛陀和尚静静道:能不能解了我们师妹的穴道,也好让我们带她走。 凝雪点点头,青衣男子用力一指,瘦高个扶着站不稳的妩媚女子和佛陀,看了看死绝的猥琐男子一眼,愤恨道:好,凝雪道姑,你给我们等着,国师不会放过你们的。 第225章 昏天黑地,兵贵神速 待到风停以后,凝雪师太听见小尼姑还在嚎哭,心里没来由的烦躁,怒斥道:够了,平日里教你们多多修炼,就只顾插科打诨,如今人家欺到家门口,就只会哭,不许哭哭啼啼的,去闭门思过。 妙清等人顿时止住,无助而委屈的进入厢房。妙善和妙静昏迷不醒,妙缔皱皱眉:师父,大师姐和三师妹重伤,该如何是好? 凝雪淡淡道:青袍客,你去为她们护法,把体内的腐毒逼出来。 叫做青袍客的青衣男子正是挥洒铁毫的人,他静静作揖,不动声色的应道:是的,师太,只不过您为何要放过他们呢。 凝雪师太冷冷道:让他们回去报信不是更好,省的无量堂继续过来找咱们麻烦。 凝雪师太继续回去闭关,淡淡看了妙玉一眼,不知想些什么,这让妙玉一阵慌乱。 夜幕降临,烛火燃烧的快差不多了,只见凝雪师太的房门外一道黑影迅速敏捷,倏忽间形成一个偌大的斑点,随即指劲穿过纱窗,朝着她面门而来。 凝雪师太猛地睁开眼睛,坐在莲台上跃起,躲过指风,随即拂尘一摆,化解了掌力。 何人来此?莫非又是无量堂的卑鄙小人? 哈哈哈哈,凝雪师太果然好功夫,只不过你既然要光复后汉,为什么不寻求巴蜀的帮助呢。 门刷的打开,一个人静静闯了进来,随即门迅速关上,只留下一道残影。等到凝雪再次打量的时候,对面站着一个苍遒古劲的中年男人,他与自己一般大,内功极其深厚,相距不远,能够感觉他体内的雄浑外流,刮得她耳刮子生疼。 你是谁?凝雪师太微微变色:这里是紫云庵,容不得你撒野。 对方淡淡一笑:师太何故提心吊胆,在下并无恶意,老夫也只是想尽一点绵薄之力,咳咳。 忽然他轻轻一咳,脸色苍白的吓人,身体里的寒气也汹涌澎湃的外放。 凝雪疑惑道:你受伤了? 对方轻轻一笑:不碍事,只是老夫能够闯进来绝不是等闲之辈,比无量堂那些鸡毛蒜皮的小辈要强多了。 凝雪师太怒道:无量堂的人进来的时候你已经躲在角落里了?你是何用意。 对方静静道:老夫方才已经说了,只要师太想光复后汉,我可以帮助你。 凝雪师太嗤然一笑:你帮助贫尼?贫尼连你的身份来历都不清楚,凭什么相信你。 老夫自报家门,老夫是黎书昌,那无量堂的国师海文羽是我恩师。 什么?凝雪师太大惊:你和无量堂是一伙的?那你还来戏耍贫尼? 不,师太莫慌。黎书昌笑道:老夫早已脱离无量堂,就是为了使恩师改邪归正,只有摧毁了他的宏图霸业,才能扼制他无休止的野心,而这和师太你的未来也有关系。 什么关系? 师太你一直想光复后汉,可是眼下后周势大,你何时才能成功。只有依靠巴蜀的军队,才有反败为胜的机会。海文羽的无量堂是孟昶很信任的武林组织,只因为海文羽的巨大影响力,只要你能控制孟昶,就能命令巴蜀军队攻打后周,何乐而不为。 凝雪师太微微一想,随即摇摇头:孟昶那个昏君岂会帮贫尼?再说了,贫尼不需要官家帮助。 黎书昌缓缓道:你错了,尽管你再讨厌官家,你如若只是一个平民,永远是撼不动这棵大树的,只有借势反扑才是正道,我能帮你,只要我们合作控制巴蜀,就可以打败后周。 凝雪师太似乎有些心动了,犹豫半晌,默不作声。 如若你同意了,明日你就去无量堂,宣布加入,之后去围剿天灵会,我会帮你每一步操作,只要你和天灵会合作,就能摧毁无量堂。摧毁了无量堂就可以控制海文羽,借助海文羽攻入皇宫,胜利指日可待,哈哈哈哈。 声音远去,待到凝雪回过神,人已经不见。她左思右想,终于下了一个决定。 忽然,有东西掉下来的声音在门后面响起,然后传来两个女声:诶,师姐,你在师父房外做什么。 没有没有,师妹你别瞎说,我走了。 虽然她们的对话声音很小,凝雪师太耳朵灵敏,依旧捕捉到了,她听得出那是妙清和妙玉的声音,不禁皱皱眉,缓缓闭上眼睛。 无量堂这边回到青州的时候,海文羽暴跳如雷,显然对于几人的回复很不满意,噬人的眼眸仿佛吃人似的,就连佛陀和尚这样经常杀人的邪魔外道也震的汗毛竖起,心神不宁。 那凝雪尼姑竟然如此藐视本国师,看来不给她一点教训是不行的了。 海文羽的旁边站着一个金色面具的高大男人,佛陀和尚从未见过,他们也不敢做声,只不过感觉此人非比寻常。 金色面具男人缓缓开口了:国师,眼下的局势并不明朗,天灵会的人已经连取两城,已经打到了巴州,接下来巴蜀就剩巴州、雍州和青州三处地盘,如若青州失陷,巴蜀岌岌可危,咱们就功亏一篑了。 海文羽叹了口气,淡淡道:我何尝不知道,只不过,金面阎罗,你的事情又办的如何? 金面阎罗?他竟然是金面阎罗。众人心里涌起滔天巨浪,一时之间莫能与之对视。 金面阎罗躬身道:国师且放心,那虚妄生已经中了我的金波催心掌,命不久矣,只不过侥幸让他逃脱而已,掀不起风浪。 海文羽淡淡道:很好,那么你就去峨眉山走一趟,灭了紫云庵,摧毁那些山门。若是遇到反抗,格杀勿论,那些尼姑全部带来,本国师要送她们去充当军妓,哈哈哈哈。 金面阎罗点点头,静静道:属下遵命。 然而还没有走出几步路,消息快马传来,凝雪师太要加入无量堂,令众人摸不着头脑。 海文羽淡淡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佛陀和尚,你们不是功败垂成了么? 和尚一脸无辜,双手合十:属下也不清楚啊,昨日里那尼姑还是负隅顽抗的,怎么一日就变了,是不是其中有诈。 哼。海文羽静静道:谅她也不敢耍诈,这样,金面阎罗你去峨眉山走一趟,把凝雪师太还有那群尼姑带过来,如若是真,就不用摧毁山门了,命令凝雪和她的手下,那些青衣人速速去巴州帮助军兵剿灭天灵会。 巴州(现重庆),一直以来都是偏僻荒凉之地,然而在巴蜀的治理下,已经摆脱了往日的不毛处境,反而多了些郁郁葱葱。 唐朝杜牧有诗言: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可见此地湿润雨多,经常爆发洪流,也使当地百姓深受其害。 巴州地形险峻,城池驻扎在山脚下,易守难攻。天灵会已经连下了好几座城池,从最南边的灵州(今苗族自治区,凤凰沟一带)一直打到现在,十七路水寨和他们利用民心,迅速使守将溃败,弃城逃跑。这也是孟昶收到奏报,晕头转向的原因。 本想着后周攻打南唐,他可以趁机发展兵力,没想到还没派上用场,就要对付天灵会。奈何都是一些酒囊饭袋,且说每一座城池几乎都有无量堂的加入,但是也挡不住汪曾和夏刚的双剑合璧,无量堂的核心几乎都在皇城,也就是青州(今成都),所以迟迟未有胜利。 巴州城的守将名唤侯浩华,一堆肉嫖在身上,随风摇摆。他的兵器是一柄铁钺,姿势凶猛,可是配上他憨厚肥硕的面容,着实有些滑稽。 该死的,又来攻城了。天灵会的人怎么就是不烦呢。 第226章 恪尽职守,风云变幻 侯浩华看着下面乌泱泱的一片黑,就是垂头丧气,天灵会的人从早到晚不分昼夜,一直围着巴州城骚扰,偏偏他又不敢出城迎敌,几日前他收到国师的信件,上面说今日会有高人相助,所以一直耐心等待,只是一直不见人影,这让他心惊胆战。 他身边的兵士纷纷架起钢刀,砍断了城池上的绳子,他右侧的黑脸男子静静道:将军,这样可不是办法啊,一直这样挂免战牌,会贻误战机,丧失军心。 你懂什么。侯浩华怒道:你就光会说,没听到其它城池的惨烈结局吗,就咱们这些人还不够看,现在就等着国师的人马前来,咱们先拖他一会儿。 天灵会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武林组织了,攻下了其余城池以后,汪曾就命令收编,进入正规军行列,编入天灵军,和原来谢灵询抢来的军马一起训练,由于汪曾本来就是校官教头,所以训练起来井然有序,简直和巴蜀这些军人不遑多让。 巴蜀的军队有一个特点,就是喜欢游击打法,可能在山上呆久了,有一些不良习气,所以一旦到了单枪匹马的陆地,战斗力极其低下,所以汪曾指挥下,一直是利用各种计策射箭和放火,逼得他们狼狈逃出来,然后全歼,后周军队是北方人,不懂水性,而巴蜀军太懂水性,汪曾也下了死命令,尽量不要把他们往河里赶,之后威逼利诱,更是让之前收编的巴蜀军队头目亲自训练后周军的水性,就这样他们战斗力倍增。 尽管巴州城池上的士兵慌忙堆砌石头或是射箭,依旧穿不透他们厚厚的遁甲,他们速度极快,不消片刻打掉石头,从绳子一端倒挂在另一端,随即腾空一跃,砍碎了巴州士兵的脑袋,却挡不住侯浩华和身边黑脸男子的攻击,但是二人也颇为吃力。 不管了,开城门迎战。侯浩华见这样不是办法,脸庞上都是血液,蹒跚在鼻子尖流动,他怒吼:随本将军为国捐躯啊。 杀啊。下面的天灵军也是疯狂嘶吼,纷纷架起刀遁,随即冲锋而去。天灵军有1万人,主将并不是汪曾和夏刚,而是天灵会的另一名头目,原来后周军的火头军军校李沧,他率先架着马长刀对着迎战而来的巴州军就是砍杀,丝毫不留情面。 乌云在天际嘶鸣着划破雷电,血红色的腥味弥散在死寂片刻又喧闹的废墟之上。刚刚消散的哀鸣和剑影又在风中绽开,堆积的残体狰狞而可怖,浓重的气息让人几乎窒息。此刻,双方的余兵都已陨半,两边阵前对峙着的头领疲惫而决绝,天灵军和巴州军的终极决战,已是血流成河的惨烈和劫难。 原本以为晴空万里,没想到巴州果然风云变幻,这才多久,又要阴云密布了。 侯浩华顿觉有些冷意,竟还有闲情逸致拿出随身的冷酒,酩酊的倾注进发烫的喉咙,随即放开胆子与李沧缠斗起来。 黑脸男子也学着他,举起酒壶,将清冽的琼浆咽入喉中,随后扔掉它,看来是一壶后劲很足的烈酒,他已有一丝淡淡的醉意。天灵军的另一名副将凌长恭则仰天大笑着挥起袖来,数不清的兵影簇拥着他的轮廓。很快,两个人几乎同时现出了最后的武器。 黑脸男子犹豫片刻,举起掌心那清澈而纯粹的剑刃,幽幽的迎向凌长恭咆哮着祭出的长枪来。而那蜂拥的两片兵海瞬间扭曲交织在了一起,血雾漫天飞舞,哀号遍地流淌。 一片又一片人的废墟,残檐断壁般的支离破碎。倒下的人,眼里映出妻孩那浅笑着的模样,随即成为破灭的灰烬。而那还在挥舞着武器砍杀的残兵们,只有绝望的呼喊和幻灭在身盼响起。在那战场的中心,李沧与那侯浩华杀成闪烁的光影,遥远的彼方是那崩毁的城墙和地平线。 只见李沧将剑一挑,划破侯浩华狂烈而狠厉的铁钺,绕过他的手腕,疾速闪电般环上他的脖颈。不想,费尽全力亦是完全刺他不动。反而被他凌空劈下,直取他那双忧愁而精致的双眸。李沧将将头向后方轻轻一仰,竟化解了侯浩华凶狠的攻击。不知不觉已经接近百回合了,两人依旧厮杀得热烈中,而他们四周则已经是成千上万死魂的海洋了。 在雨中倒映之中的那些士兵,沾染上晚霞的凄美,血渍和天空接为一色,到处都是发红的滚烫,殷血在残雨中湿了又干,干了又滚落,和军士的泪珠一起浇灌。已经是一片破碎的残体的平原,余下的人已然忘却了生的眷恋,忘了襁褓中的嗷嗷待哺的孩儿,耕作在田间勤恳的妻子,和渐渐的枯萎了年华的老母亲。他们眼中什么也没有留下,已然困兽般咆哮,要与那恶敌同归于尽。也不知已有多久,烟尘四起间,残留的烽火终于在那一场倾盆大雨之后默默熄灭了。 李沧静静把剑架在侯浩华脖子上,他的铁钺已不知所踪,淡淡道:进城。 然而就在这最关键的时刻,只见原本打开的巴州城门竟然倏忽关上,随即阴风阵阵,在雨中更加寒冷。无量堂的几个妖孽转瞬即至,跟着他们一起来的还有凝雪师太以及她的徒弟妙玉。 为何带妙玉来,只是因为凝雪师太疼爱她吗?并不是,凝雪师太强烈要求带着妙玉同行,正中她的下怀,因为就在几天前,所有尼姑被带到无量堂的大堂时,她的心情还是晕晕沉沉的,不过看到了琳琅满目的金属制品,她是两眼放光,顾不得凝雪师太怀有深意的眼眸,左摸一下,又擦一下,这般贪恋虚荣的姿态令人尤为不喜。 然而有人忧便有人喜。海文羽却是把妙玉当成一枚棋子,他把妙玉带到独自的一间房间,若有若无的让她接触丝帛和金条,旁敲侧击的套出她的话,基本把凝雪的底细都知道了。 不过妙玉并不知道凝雪的真实身份,因为凝雪来到峨眉山的时候她还没出生,清雅师太也没有提及。所以海文羽也只是知道一些皮毛,不过相比之下他更感兴趣的是那晚的神秘人。 妙玉静静道:国师大人,奴婢不敢有半点假话,句句属实,我师父的确喝一个男人接触过,那个男人好像叫什么书昌,策反我师父为天灵军做事,假意投诚你们。 哈哈哈哈。海文羽淡淡道:他还真是贼心不死,不过嘛,你自称奴婢,倒是很贴心,你可是一个尼姑,不应该自称小尼? 妙玉脸色发红,含羞带怯的抬起头,含情脉脉的看着海文羽,轻轻道:国师大人位高权重,让人提不起反抗的心思,就想着要臣服,自然就是所有人的主人了,也包括妙玉,所以妙玉自称奴婢也没有什么不对啊。 哈哈哈哈。海文羽淡淡道:你可知道做我的奴婢是要付出代价的。 妙玉轻轻道:奴婢不怕,任何代价都可以,哪怕是粉身碎骨。 好,很好。海文羽伸手一抓,她不受控制的进入他怀里,随即他狠狠捣住她的脖颈,用力狠狠道:告诉我,你会永远臣服于我。 看到海文羽可怕的眼神,她连忙点点头。 很好。海文羽抚摸着她娇媚的脸蛋,随即缓缓下移,自顾自道:过了今夜,你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不过你要记住,在凝雪老尼姑那里,你就是她身后的狼,必须时刻向本国师叫唤,不然本国师就让你永远开不了口。 想到这里,妙玉看了看尸横遍野,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对待生命更加珍惜,于是紧紧盯着凝雪,而凝雪也丝毫不吝啬,迎接着她贪婪的目光,随即淡淡看了李沧一眼:放了他,退回城外,不然贫尼要你人头落地。 什么。李沧嗤然一笑,拔出剑来:就凭你?老尼姑,有种你就放马过来。 好胆。凝雪师太不待反应,拂尘缓缓挥舞,直接勾住李沧的剑柄,李沧只觉动弹不得,随即凝雪轻轻一松手,他连忙抽来,往后一倒,凝雪再次一挥舞,正中他的胸口,李沧瞬间毙命。 第227章 矛盾重重,气势如虹 将军死了,这怎么可能。天灵军刚刚欢呼雀跃,瞬间就蔫头耷脑,呆若木鸡。看着凝雪师太一个个变色,侯浩华惊喜不已的躲在凝雪几人身后,大喜过望:原来国师说的没错,果然有得道高人前来。 凌长恭大怒:无耻贱尼,竟然助纣为虐,杀啊。他的长枪瞬间到达凝雪胸前,凝雪微微一侧,竟然杀到妙玉身上,妙玉吓得惨白,一瞬间形同雕塑,凝雪没有救援的意思,其他人可不行,此次前来的除了佛陀和尚和瘦高个,还有几张陌生面孔,他们无一例外想起海文羽叮嘱的话,纷纷打掉凌长恭的兵刃。其中有一名蒙面男子极为神秘,他的手指就像摆弄琴弦一样,发出阵阵内里极强的声波,震的士兵们七荤八素,一个个七窍流血,格外恐怖。 凌长恭看到这一幕,失声惊呼:撤,快撤。 天灵军的营寨安扎在巴州城外的山外三百里处,因为此地有泥石滚落,暴雨倾盆,不利于躲避距离山较劲的地方,又不像城池一般有高楼阻挡,只要风势过猛,就会把头顶上的帐篷吹的激激作响。 凌长恭这次可算是丢尽颜面,呆呆回到营帐,木讷的看着空空的酒杯。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捎去书信一封,传给汪曾和夏刚,不过对伤亡人数只字未提,只是说了一下敌军这边来了无量堂的人和武功高强的邪魔外道,希望天灵会派人前来支援。 就在他吩咐手下,将要把信递出去的时候,一个来者不善的人是善者不来,不过说是说来者不善,对方却带着笑容,然而丑陋的脸上更加恐怖。 凝雪师太旁若无人的走了进来,门口的士兵都被打晕,送信的士兵咽了口唾沫,心有余悸。凌长恭强自镇定:恶尼,你来做什么,你杀害李将军,莫非还要来取本将军首级?若不是我军全是行伍出身,岂能让你这邪魔得逞。 哈哈哈哈。凝雪师太淡淡一笑,静静道:将军何故害怕贫尼,贫尼只不过是在帮助天灵军。 凌长恭闻言,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淡淡道:真是令人捧腹大笑,你和无量堂的人一起作恶,助纣为虐,还说是为了我们打算,既然如此,你又为何杀了本将军门口士兵。 凝雪师太摇摇头:贫尼并未杀他们,相信将军也知道他们的头朝下,目光并无涣散,倒地时有轻微摆动,不是自然抽搐,而且他们身上并无血痕,不信可以让你的这个送信衙役跑去看看。 凌长恭点点头,示意士兵出去查看,对方跑回来,对着他小声说话。凌长恭怒道:不管怎么样,你还是杀了我们将军,而且你阻止我们进城所为何意? 何意?凝雪师太静静看了送信之人一眼,轻轻一抓,就把书信抓在手上,这一招猝不及防,送信士兵目瞪口呆,她静静撕毁,凌长恭暴跳如雷:你太放肆了,本将军这就唤人。 住嘴。凝雪忽然脸色一冷,拂尘扬起:若是想活命就滚回你的位子,不然你的士兵还没进来,贫尼就把你的头放在这里供他们观摩。 你,,凌长恭何时受过这种窝囊气,但是他感觉对方说的出做得到,颓然坐下,静静道:你想做什么。 凝雪摇摇头:其实呢,你是打仗的好手,但是为什么脑子不能放聪明一点呢,你想想,你的上级死了,接下来谁权力最大呢? 住嘴。凌长恭大怒,看着脸色苍白的小崒:你先出去。 待到对方一溜烟跑了以后,他淡淡道:你是无量堂的説客?想要离间本将军? 错。凝雪师太下意识看了营帐外一眼,一道修长秀美的身影趴在帐篷上,灵巧动人,让她笑意横生:将军别急着下结论,其实贫尼是向着天灵会的,贫尼也是巴蜀人,眼看孟昶昏君把巴蜀治理的千疮百孔,早就恨不得除暴安良,怎么会助纣为虐呢。 休要说那好话。凌长恭气道:那你为何杀了我家将军。 凝雪师太淡淡道:贫尼都说了,那是做给无量堂的人看的,他们想要招揽贫尼,贫尼假意投诚,就是为了来助将军一臂之力。 你说的是真的? 看见凌长恭有些松动,凝雪师太继续道:贫尼这次来就是告诉将军,巴州守将侯浩华为人守城有余,但是庸庸碌碌,难有建树,此人胆小如鼠,城内只有1万余人,只要将军明日继续出城骚扰,寻衅滋事,对方一定会前来,随后你们将侯浩华的妻妾偷人之事大加宣扬,这是此人最为关心之事,而且他与副将黑面福星阮千牛一向不对付,贫尼会让两人争斗,只要你们杀了阮千牛,侯浩华只是臭虫。 哼,说的好听。凌长恭怒道:本将军怎么知道你会不会骗我们,要是你存了坏心眼,我们不就全军覆没了,而且,无量堂的那些贼人可是个顶个的阴毒,我们如何对付。 凝雪师太静静道:将军且放心,贫尼三日之内必定让阮千牛被指令出城迎敌,将军只需派一支亲兵在阵前即可,其他人退回营地,阮千牛一人一定不是将军的对手,即便贫尼骗将军,最后损伤的也不过几百号人,如若将军看到阮千牛一人,便可立即派兵支援,至于无量堂那边,贫尼会在背后杀了他们,将军不用担心。 凌长恭静静道:你为何要帮我们。 凝雪师太淡淡道:只要将军答应贫尼,事成之后起兵攻打后周,贫尼不求回报。 攻打后周?凌长恭大惊,随即想到少主不就在后周那里做校尉吗,这可不行,不过眼下不知凝雪说的是真是假,如若是真那就事半功倍,于是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不如这样吧。师太先回去,本将军考虑考虑,如若本将军明日叫阵,就代表同意了,师太可以立即动手。 好,凝雪师太笑道:那就恭候将军佳音。 凝雪师太缓缓离开,此时蜷缩在帐篷外的妙玉也迅速施展轻功遁去。 侯浩华的府邸内,他可丝毫没有一点觉悟,还在寻欢作乐,肥膘的肉不住颤抖,搂着妻妾乐的自在。 不只是他,他给无量堂的每个人都配备了一个美女,都是歌妓舞女,魅惑众生。无量堂的男人也是淫笑不已,就连佛陀和尚也不住揩油。 唉哟,和尚大爷,你好坏哦。 佛陀和尚怀里的女人媚笑一声,勾人心魄的目光让他找不着北,迫不及待的给她宽衣解带:哈哈哈哈,说的好听,和尚大人这个称呼我喜欢,阿弥陀佛,哈哈哈哈。 侯浩华喝着美酒,忽然停了下来,疑惑道:佛陀高僧,还有各位无量堂的前辈们,为何今日救我的那位道姑不在? 哦。瘦高个哂笑:将军不用在乎她,一个出家人而已,又老又丑,能去哪里,无非是去打坐诵佛。 哈哈,惠普真人这话还真讲究。侯浩华笑得合不拢嘴:来,尽情的玩。 突然,黑脸男子闯了进来,他怒气汹汹,一把掀翻了酒桌,怒道:侯浩华,你想做什么? 啊,侯浩华的妻妾吃了一惊,纷纷弹跳起来,无量堂的人纷纷不客气的望着他。 侯浩华大怒:阮千牛,你又想做什么,本将军才是正五品参将,你一个副将屡次冲撞于我,是可忍孰不可忍。 呵呵,参将?阮千牛不屑道:你拿着朝廷的俸禄,不思进取,现在国难当头,你还有心情寻欢作乐,你还知道自己是个参将? 住口。侯浩华怒道: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本将军,你给本将军下去。 阮千牛淡定回瞪,怒气未消:若是你不把她们都赶走,我不会下去。 怎么?佛陀和尚淡淡道:你也要把我们都赶走吗? 阮千牛淡淡道:末将不敢,你们是国师府的客人,自当是贵人。 说是不敢,可是阮千牛身子都没转,显然无视他们。 不敢?佛陀和尚怒道:贫僧看你是敢的很呐,对着侯将军大呼小叫,不懂尊卑,你这种人也能做将军,真是瞎了眼。 是啊是啊,瘦高个煽风点火道:依小道说,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虚有其表,其实内心肮脏和咱一样呢。 看见几人哄堂大笑,阮千牛再也抑制不住怒气,淡淡道:众位是国师的人,自然谁都不放在眼里,觉得跟随你们就是潮流,莫不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国师再厉害,也要听皇上的话,你们这样寻欢作乐,岂有道理? 第228章 迷中有迷,阴差阳错 哼。这时另外几个陌生面孔纷纷拾起麻杆,指着他:你算什么东西,现在我们通知你,你被革职了,速速离开。 末将的军职是皇上封的,只有皇上可以革职。 最后那个神秘蒙面男人开了口,他声音沙哑,却带着杀气:那就让你离开这个世界,皇上自然就等于革职了。 阮千牛不屑道:你们想杀本将军?你们也配? 就在双方就要交战的时候,侯浩华急忙制止了他们,随即他对阮千牛道:千牛啊,你先回去,我马上就命令这些歌妓离开怎么样。 看见侯浩华低三下四,众人不解,阮千牛重重哼了一声:那就尽快,另外,晚上加筑城墙,一定不能让敌军有可趁之机。 是,是。侯浩华面色不好,依旧卑躬屈膝。待到送走他以后,侯浩华脸色铁青,身旁的妻妾忍不住埋怨:你呀你,总是被人欺负在头上,一个参将害怕一个副将,还不如走了算了。 两人一前一后风姿绰约的离开了,这让侯浩华更是气不打一处了,摆摆手:歌妓和舞女都退下。 佛陀和尚静静道:为何不宰了他? 侯浩华皱皱眉,淡淡道:师兄不知啊,虽然许多将领都归顺了无量堂,但是孟昶早就防了一手,专门派了一个对他格外忠心的鹰犬监督我们,就是这个阮千牛一直制肘着我,奈何此人咄咄逼人,可是武力比我强,而且打仗也是好手,如若将他杀了,巴州城如何守得住。 瘦高个笑道:小道说那贼东西怎么如此嚣张,原来是恃才傲物,不过就这样放任自流,恐怕对国师大计不利啊。 侯浩华淡淡道:不管怎样,也得度过这次南关再说,要是被天灵军攻破,哪有我们的藏身之地。 佛陀和尚静静道:那道姑其实是峨眉山的人,虽然加入了无量堂,其实藏着坏心思,所幸我们已经策反了她的徒弟,一直紧紧盯着她,或许能够通过她得知天灵军动向。 果然,没过多久,妙玉匆匆潜进来,微微叩首:各位大人,奴婢有消息。 这就是那道姑的徒弟,你应该记得,自己人,不过你不要打歪主意,她是国师的人。看到侯浩华直勾勾的,佛陀和尚淡淡道。 侯浩华收起躁动心思,急忙道:快说。 妙玉一五一十的说完以后,侯浩华后背发凉,怒道:没想到这尼姑心肠如此歹毒,若是把阮千牛害死了,还有各位师兄如果受了迫害,巴州必破。 哼。瘦高个静静道:就凭她?想害死我们,没那么容易。 佛陀和尚:你难道忘了在峨眉山是怎样被羞辱的? 这,,瘦高个怒道:自家人何必要拆短。 蒙面男人静静道:不如让我把她做了,一了百了。 佛陀和尚摇摇头:不成,先不说杀她有没有必胜把握,即使杀了她,我们也不能守住城池,天灵会的人一定会派人来对付我们,她现在既然表面上还是我们的人,就必须帮我们,与其杀了她,不如将计就计。 怎么将计就计?其它几人纷纷问道。侯浩华也是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佛陀和尚静静道:她不是想要引得你和阮千牛反目吗,让你命令阮千牛一人迎敌,好让他惨死。很好,我们求之不得啊。 这,侯浩华傻了眼,疑惑道:高僧是何意思,为何阮千牛死了还要高兴呢。 佛陀和尚静静道:阮千牛是孟昶派来的鹰犬,如若他在这里死的不明不白,反而让孟昶起疑心,而如果他死在城外,那就是敌军的问题,和我们没有关系。 可是,侯浩华想说什么,被打断了,佛陀和尚笑道:贫僧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无非是害怕敌军攻城,我们既然知道她的计划,那么我们就会假装被道姑害死,然后偷偷躲起来,等到阮千牛死的时候,他们的军队一拥而上,你们马上关门,随后我们就躲在后面杀了他们的头目,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侯浩华恍然大悟,笑道:好,就这样办。 另外,瘦高个淡淡道:国师已经派了其余兵力往巴州进发,不日就到,天灵军一定会派天灵会的人对付我们,所以我们必须利用这支救援军队去他们后侧进行伏击,最好是把他们引到山上,借助地形将他们全军覆没。 好,就依各位师兄的。 凝雪师太静静打坐在厢房,看着妙玉面色潮红,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早已有了计较,淡淡道:妙玉,为师对你如何? 妙玉不知道凝雪师太突然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忙点头:师父待妙玉很好,自幼收养妙玉,弟子感激不尽。 感激不尽?凝雪自嘲道:收养的始终不是亲生的,就像当初为师对清雅师太一样。 忽然间,她想起十年前那一幕,历历在目。清雅师太难以置信的眼神,伴随着鲜血,溘然长逝。她临死前看到自己胸口上映着的是凝雪的掌印,奄奄一息道:为什么。 凝雪淡淡道:因为我要报仇,我要光复后汉,为了光复后汉,做任何事我都在所不惜。哈哈,师父,你就安心下去吧,徒儿会把峨眉发扬光大的。 所以我不能,让任何人阻拦我的大业。凝雪心里喃喃道:任何人都不能,不管是师父还是徒弟,只要阻碍我的人都得死。 看着凝雪师太一直不说话,像是魔怔一般,妙玉有些害怕,轻轻点了她一下:师父,您为何不开口。 凝雪看了看妙玉一眼,心中冷笑,面上却是微笑:妙玉啊,其实为师最疼的便是你,你知道吗,你的师姐妹都被困在国师府,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杀了他们才能逃出生天,现在,为师要你做一件事,晚宴的时候敬酒,为师带了断肠散,记住把它放进去,让无量堂的人都迷晕,这样我们就有筹码和国师交涉,你明白吗。 啊,妙玉傻了眼,没想到她居然让自己去做这种事,可是如果自己做了,海文羽一定不会放过自己,如若自己不做,就会被凝雪发现,而且看着凝雪假惺惺的样子,她不禁暗恨,什么亲情,什么恩重如山,都不过是利用我们维持你道貌岸然的模样,这么多年你何曾体谅过我们。 想到这里,她连忙推辞:师父,徒儿也想救师姐妹,可是这个办法似乎不太好,若是被发现了,我们可都吃不了兜着走。 你怕什么。凝雪怒道:你怎的如此胆小,为师教出来的徒弟没有一个上不了牌面的,有为师做你的后盾,你不用担心,总之,你做还是不做? 看到妙玉还在考虑,凝雪继续逼视道:如若你不答应,为师就将你软禁起来,永世不得出去。 永世不能出去?听到这里,妙玉吓得魂不附体,想到以前凝雪对待她的大师姐,并不是妙善,而是俗家弟子叶昭雪的时候,那些毒虫蚂蚁钻进心窝里,疼的她面容扭曲,眼珠子都要蹬出来,不禁惊慌失措,连忙跪倒:徒儿愿意,徒儿愿意,师父千万不要关徒儿啊。 嗯嗯。凝雪大为满意,掏出一个药瓶,静静道:拿去,子时之前必须让为师看到结果,不然你应该知道后果。 妙玉现在是进退两难,不知道如何是好,惴惴不安的走在回廊里,丫鬟们看到她纷纷行礼,她也无心搭理。 第229章 计上心头,毒辣无情 唉哟,这不是妙玉姑娘吗?两个挠人的声音传过来,妙玉定睛一看,原来是侯浩华的妻妾,两人笑魇如花,一左一右亲热的攀上她的双手,轻轻道:妙玉姑娘真是如花似玉啊,怪不得当的起峨眉仙子称号。 哪里哪里。妙玉不明白她们为何这么热情,平日里在山门厚脸皮惯了,此刻竟有些不太适应,她静静道:二位夫人折煞小尼了,小尼不过是世外之人,当不得仙子二字。 哈哈哈哈。侯浩华的妻妾摸了摸妙玉的帽子:真想看看下面是什么样子,究竟是满头青丝绾结呢,还是一面波光粼粼。 妙玉笑道:二位夫人真有高雅情操,莫不是也喜欢舞文弄墨。 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说着,两人齐齐叹了口气:我们姐妹也是大户人家出身,喜好诗书,原想找一个文采出众的俏郎君,可惜这个世界,到处都是战乱,由不得我们的性子。 妙玉大奇,静静道:二位夫人和将军感情甚笃啊,怎会如此,莫非过的不开心。 怎会开心,天天也没个人说说话,他啊只知道拍马溜须,哄人的话倒是一串一串的往外冒,可是就是不思进取,还不如阮将军有男子气概。 啊?妙玉大惊,急呼道:二位夫人,这话可不能随便说,隔墙有耳,被将军听到就不好了。 呵呵,我们也就是随口一说。妙玉姑娘,有空去我们后院坐坐,现在不太平,我们天天堵得慌,真想某天去峨眉山看看,或许也能如你这般逍遥自在呢,妙玉姑娘届时可要为我们指引。 妙玉轻轻作揖,单手直立:那是自然,小尼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就好。妙玉姑娘,你和你师父救了我家将军,将军今晚有晚宴款待,我们姐妹怀了孕,不方便出席,如若你出席完宴会可以来看看我们,丫鬟喜儿会给我们煲汤,今晚就在厨房忙活,你若是不认得路,届时可以与她攀谈。 妙玉不明白她们为何说这些,还是欣然应允了,看着两人袅袅远去,她泛起了嘀咕:眼下如何是好,先去问问佛陀。 说着她迅速离开此地,来到佛陀居住的厢房,看了看周围无人,敲敲门,迅速进去。 佛陀把她带进去,问道:何事。 妙玉静静拿出断肠散:这是凝雪要我下到你们酒里的,她想弄死你们,只是我现在还没有与她摊牌,如若不做,就会打草惊蛇,眼下如何是好。 佛陀和尚沉默半晌,缓缓道:你来的时候可有其他人看到。 妙玉摇摇头:没有,不过侯浩华的两位夫人路过那里,十分热切,也不知搞什么鬼。 嗯?佛陀和尚静静道:你且细细说来,贫僧好好想想。 妙玉说完她与妻妾的经过,佛陀精光一闪,笑道:真是阴差阳错,有了,她们今晚会喝怀孕用的滋补汤,届时你可在酒席提前几分钟将它下毒到汤里,让二人惨死,那样侯浩华就会急匆匆赶去,这时候你急忙装作慌乱的样子挡住凝雪的视线,我们迅速进入龟息状态,假装已经死亡,这样就能达到凝雪在盯着你的情况下,我们不至于中毒,也可以将计就计。 妙玉点点头:可是,如若侯浩华逼问我,他的妻妾如何惨死,我将如何回答。 佛陀和尚淡淡道:你可以推到阮千牛身上,凝雪想让他死,我们也想让他死,正好成全了她。侯浩华急火攻心之下不会怀疑的,只要你说的像一点,你自己想办法,侯浩华和他早有矛盾,那就顺利多了。 妙玉静静道:我知道了,希望大师回到皇城为妙玉在国师面前美言。 佛陀和尚:那是自然。无论金银珠宝,还是绫罗绸缎,国师都仅有尽有,尽快走吧,别让人发现。 妙玉想到一个狠招,她只要闭上眼睛,就能看到自己伏在床上,数着数不完的首饰和金条,旁边有四五个丫鬟为她梳妆打扮,她的房间里挂满了闪闪发亮的画像,都是她那百年难得一遇的绝美容颜。 为了这个目标,杀几个人算什么。阮千牛现在还在生闷气,丝毫不知道自己即将步入黄泉。 阮将军,外面有个尼姑找你。 尼姑?阮千牛一下子就想到了凝雪,怒道:不见。 可是将军,对方说了,要是您不见,后悔可就晚了。 阮千牛淡淡道:那就让她进来吧。 妙玉缓缓走了进来,阮千牛疑惑道:怎么是你,你师父呢。 妙玉笑道:将军乃是大好男儿,莫非只喜欢我师父这样的昨日黄花。 放肆。听她言语轻佻,阮千牛怒道:你想做什么,莫非想学那娼妓,行诱惑之术,告诉你,本将军不爱女色。 哦?是吗。妙玉淡淡道:那为何将军深更半夜要进侯将军妻子的房内呢。 什么,你胡说。阮千牛蹭的拔出长刀:你污蔑本将军,即便你是女子,即便你是出家人,本将军也要杀了你。 将军可以杀了我。妙玉淡淡道:不过妙玉在来之前已经告诉了我师父,若是妙玉遭遇不测,一定是阮将军干的,届时满城风雨,就会传的沸沸扬扬,说阮将军为了掩人耳目,杀人灭口。 阮千牛气急败坏:你究竟想做什么。 妙玉静静道:小尼不想做什么,只不过是想告诉您一些事情,眼下不知何人,已经在城里传播您和侯将军妻子的事情,侯将军勃然大怒,如若你再按兵不动,可就为时晚矣。 谁?是谁。阮千牛暴跳如雷,简直要气炸了:谁污蔑本将军,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妙玉淡定的摆开他的刀刃,淡淡道:阮将军莫不是傻了,若是妙玉干的,何苦用得着堂而皇之的告诉你。 阮千牛缓缓道:那你来做什么,你是来看本将军笑话的? 妙玉静静道:当然不会,小尼是来救你的,小尼无意中得知原来传播这条消息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一个将军熟悉的人,但是这是小尼的猜测而已。 谁?阮千牛追问道:快说。 妙玉笑道:侯夫人的贴身丫鬟喜儿,小尼无意中听到她对着花池喃喃自语,原来她爱慕侯将军,想要攀龙附凤,但是侯夫人不许,所以她便想出这种毒计,造谣称你和侯夫人有染,侯将军就会杀了侯夫人,那样她的目地就达到了。 好一个狠毒的丫鬟。阮千牛怒道:待本将军这就去杀了她。 妙玉连忙制止道:将军莫要心急,如若将军冲过去把她杀了,死无对证,侯将军一定会怪你,然后就会更加觉得你是不打自招,和他夫人有关系。你现在没有证据,怎么能杀了喜儿呢,你应该旁敲侧击,去询问喜儿,套出她的话,逼迫她说出真相。 阮千牛想了想,点点头:也好,还是姑娘聪明,那好,本将军即刻就去。 别。妙玉笑道:将军不用心急,晚上侯将军有夜宴,将军何不趁着夜宴之前去找她,正大光明的,也比现在闯进去好。 阮千牛听之任之:好,多谢姑娘多言,方才多有冒犯,得罪了。 妙玉心里乐开了花,嘴里淡淡道:应该的。 之后的事情简直就是按照妙玉设想的在走,阮千牛在夜宴之前一刻,询问喜儿行踪,于是到了伙房,与喜儿争锋相对起来,句句带着火药味:喜儿,你说,侯夫人怎么样? 第230章 百口莫辩,心神俱损 夫人很好啊,喜儿笑眯眯的:她平时对我们丫鬟好极了,什么都给我们呢,吃的穿的都够用。 不对啊。阮千牛心想:怎么感觉这丫头很喜欢她夫人,那为什么要这样做。随后他又一想:不对,怪不得什么都让给她,就连夫君都让了。 于是乎继续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和你夫人成为姐妹啊。 喜儿不明就里,点点头:对啊,喜儿当然想了,只不过没机会,夫人可是金枝玉叶,喜儿哪能啊。 这一下子阮千牛顿时确定了,大怒:喜儿,没想到你做这种事,你对得起夫人吗。 喜儿吓得惊惧不已,没有发现汤药已经被人偷偷放了毒,因为两人是背对着药碗的,妙玉轻而易举的就攀爬进去,用剑尖挑着药,倒挂在房梁上,一点点渗透进去。 喜儿颤声:将军为何如此说,喜儿不知道啊。 不知道?好一个不知道。就在阮千牛刚要斥责的时候,几个下人匆匆进来,对着他道:将军,夜宴开始了,侯将军唤您呢。 哼。阮千牛看了喜儿一眼:等着本将军,一定把你惩处了。 这些话一字不落的出现在丫鬟和下人的耳朵里,喜儿哭哭啼啼的,端着药碗回了夫人房间。 侯浩华这边,无量堂的人包括凝雪师太都到了,妙玉在阮千牛前一分到达,凝雪似笑非笑:你去哪了。 妙玉静静道:出恭了。 凝雪没有再出声,她心里默念:二位夫人,不要怪贫尼,你们想找一个如意郎君,贫尼就帮你们在地下找。 原来白天妙玉走后,她马上出去找到了侯浩华的两个夫人,看她们愁眉不展,立刻知道了两人的心思,连说自己的徒弟妙玉会识人相面,尤其是善于找郎君,能够共度一夜春宵,妙玉就是涉猎多了才会满面红光,日日如沐春风。 果不其然,二人看到妙玉虽是二八年华,却看上去红光满面,而且走起路子有了妇人姿态,开始心痒痒,就找到妙玉,希望和她联络感情,但是怕她羞于启齿,就旁敲侧击,正好推动了事情的节奏。 且说侯浩华这边一脸不喜,催促道:阮将军,我们可都是在等你啊,好大的面子啊。 阮千牛心里有气,听及此,更是想到侯浩华一定是因为谣言在对自己发难,不禁闷着声,脸上写满不悦。 凝雪凑过来,对妙玉静静道:别忘了为师说的话,快点给他们下毒。 妙玉点点头,缓缓站了起来,对侯浩华道:侯将军,小尼本是出家人,不能喝酒与开荤,但是难得大家齐聚一堂,希望巴州固守,将士凯旋,这一杯小尼敬你。 好,侯浩华笑道:不愧是名师出高徒啊,峨眉青云庵不仅仙子多姿,而且是能说会道,本将军很欢喜啊。 妙玉看到侯浩华喝了一杯以后,随后端起酒壶,给无量堂每人倒了一碗酒,袖子里不经意出现一只蓝色药瓶,她静静笑道:各位大师前辈,辛苦了,小尼也替大家满上,愿你们横行江湖,威名远扬。 好,佛陀和尚带头欣喜,看了凝雪的方向一眼,装作没有看到妙玉下毒,笑道:多谢妙玉姑娘。 妙玉有意无意的阻挡凝雪的视线,其实她早就知道,只不过陪着他们将计就计,若是自己提前揭露,他们就会狗急跳墙,反而不会让阮千牛身死。 其余无量堂的人默契的不看妙玉,随即哈哈一笑,怎么看都有些机械,可笑侯浩华还不清楚,忽然士兵来报:将军,不,不好了,二位夫人她们,她们。 她们怎么了。侯浩华大惊:快说。 她们暴毙,夫人的丫鬟喜儿正在房中哭泣,已被控制起来。 什么。侯浩华只觉头晕目眩:走,夜宴不办了,侯某对不住各位,先行失陪。 阮千牛有些头大,他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陷阱,可是说不上来,也跟着去了。 场面一度乱哄哄,令人眼花缭乱,无量堂的人趁机倒掉酒水,然后倒在酒桌上。凝雪为了让无量堂的人继续信任妙玉,只好由衷点点头:做得好,为师先行一步,你速速跟来。 妙玉没有深究凝雪为何这么快相信自己,也不去检查一下,而是去了侯浩华妻妾房间。此时的喜儿被扇了好几个巴掌,嘴角溢满血渍,看上去可怜兮兮,侯浩华怒道:说,你为什么要毒害夫人。 喜儿哭道:将军,奴婢没有毒害夫人,奴婢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你说,这汤除了你还有谁拿过,你还敢狡辩? 喜儿摇摇头:汤谁拿过喜儿不清楚,喜儿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忽然,一个下人弱弱道:将军,奴才路过伙房的时候看见喜儿姑娘和阮将军在争吵,不明白为什么,后来喜儿姑娘哭哭啼啼跑出去了。 什么。侯浩华静静看着阮千牛:是你做的? 阮千牛怒道:什么我做的,你应该问问这个丫鬟做的好事。 奴婢做了什么。喜儿忽然歇斯底里,惨笑道:喜儿忽然明白了,将军你为何要那个时候跑来与奴婢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原来你是偷偷下毒,你好狠阿。 阮千牛怒斥道:你休要胡说,明明是你这贱货为了上位,无所不用其极,没想到这么狠,直接就灭口了。 喜儿哭哭啼啼:你胡说。 住嘴,都给我住嘴。侯浩华忽然看到了妙玉,静静道:妙玉姑娘,你们峨眉山最会相面,你说本将军该信谁。 妙玉淡淡道:小尼也不知道夫人的死与谁有关,不过小尼确实也看到阮将军与喜儿姑娘争吵,而且他还鬼鬼祟祟。 妙玉姑娘,你。阮千牛不可置信的看着妙玉,大呼:你为什么要冤枉我。 忽然,他想到什么,大怒:好啊,这都是你想出来的奸计,我杀了你,, 就在阮千牛朝妙玉扑过来的时候,再也行进不了,他双目圆瞪,嘴角渗出血丝,缓缓看着自己的腹部,被铁钺刺穿,转头一看,是侯浩华怒不可遏的眼眸,他指了指侯浩华,顿时气绝。 侯浩华静静道:把他给本将军埋了,任何人不许声张,否则格杀勿论,妙玉姑娘,你可知道? 妙玉点点头:小尼是出家人,不管俗事。 侯浩华处理了妻妾的丧事以后,有些黯然,虽然自己女人成群,但是毕竟是结发夫妻,有着深厚感情,一时之间郁郁寡欢。 士兵们报告他无量堂的人死了以后,他也毫无反应,他知道他们是故意的,只为了让凝雪师太报告天灵军,让他们派几百号人就攻城,无量堂的人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绕到几百号人后面,将他们抓住,威胁天灵军,然而后面的事让他措手不及。 凝雪师太果然立即回信给了凌长恭,听到阮千牛已经死了的消息他一愣,随即是半信半疑,之前凝雪说让阮千牛一人出城,自己派几百号人去围攻,如今却让自己直接大军压境,侯浩华郁郁寡欢,因为胆小,一定会弃城投降。 这样一来,自己反而没有任何风险,比起之前提心吊胆,大军压境确实更有划算,不过就是无量堂的人搞得他翻来覆去,眼下天灵会的人也到了,汪曾和夏刚派来了十七路水寨的魏熹微和齐天华等寨主,说起来魏熹微并不陌生,就是六年前与方雅一起围攻天灵寨的娘娘腔,如今脱去了那种恶心感觉,反而多了一点文雅。 这也是谢灵询的主意,让他多去学习经史子集,久而久之他善于拈花指的毛病也改了,人正常多了,说起话来虽然依旧轻声细语,不过至少没有那么做作。 此次汪曾两人派他们前来也是因为魏熹微的指法有一定造诣,或许可以破解蒙面男人的声波。 第231章 巴州沦陷,指日可待 看完凝雪师太的信,魏熹微道:现在不能太早下结论,不过大军压境是可以的,以防无量堂的人躲在我们背后,我和齐天华几人准备埋伏在山谷。 报。忽然士兵来报:报将军,在山外五十里发现一支部队,大约有4,5000人,他们往巴州这边而来,然后呆在原地不动。 凌长恭疑惑道:呆在原地不动,这是何意思,他们是不是敌军。 齐天华静静道:一定是敌军,我料想他们一定是害怕被我军发现,或是故意迷惑我们,自乱阵脚,分出一部分兵力迎接后方的阻击,而前方就不能大军压境,一旦无量堂的人打起埋伏,我们就是任人宰割了。 魏熹微点点头,静静道:兵书有言:敌未动,我先动,不利于静矣,以骑兵换步兵,佯装前进,牵制后方部队,引入包围圈,困于前后夹击。 凌长恭静静道:一而震,再而衰,三而竭,我看还是有一鼓作气,既然如此,咱们救分散三千兵力佯攻,将后面的兵力拉进山谷之中,随后我们前面得大军攻城,也将他们引过来,魏寨主,你们负责对付无量堂。 侯浩华的后院柴房摆放着几口棺材,这是专门收殓佛陀和尚等人的。木板被打开,蒙面男子率先坐了起来,淡淡道:下一次,就没有这么好说话,时机已到。 说完,他迅速跃出棺材,毫无表情的朝城外而去。接连之后,几口棺材分别被打开,佛陀和尚和瘦高个面面相觑,呼出一口气:他倒是嘴里不停的真气回流,随时呼吸顺畅,可苦了咱们,快走。 听得外面兵戈阵阵,几人迅速远遁。凝雪远远的望着,暗自冷笑,也跟着过去。她早就暗中派了青衣怪人跟踪而来,那几人落脚处就是山下小溪,此刻收到讯息,一路急至,顺着几人埋伏的地方蹲守下来。 果然只见凌长恭身后的那支军队,也不动手,也不观望,得到佛陀和尚的指令以后,迅速射出冷箭,唰唰的干扰凌长恭的营地,守卫的士兵纷纷大乱,凌长恭只好命令三千士兵提前出发,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其余的七千多人迅速朝着巴州城猛扑,就在前进到山坳之时,凌长恭点点头,魏熹微和齐天华等六人躲进山谷,正好就是佛陀和尚几人躲避的地方。 侯浩华吃了一惊,没想到外面依旧是大军压境,自己全无心思,士兵汇报的却不是那所谓的几百人前来送死,反而杀声震天,投石和箭弩迅速覆盖城门的旗帜,他慌忙筹军,可是其它部下还在酣睡,或是搂着妻妾在醉生梦死。 一时之间他仅仅带着四千兵马驾驶在城中,惹得人心惶惶,百姓方寸大乱,却向着天灵军,纷纷扔出地上的白菜和摊子上的货物,惊扰的侯浩华的马匹吃了一惊,在街上乱窜。 而守着城门的士兵仅仅几十人,根本阻挡不了天灵军的进攻。杀啊,砍了他的头颅,在天灵军浩大的杀气声中,他们苦不堪言,手忙脚乱的搭起木梯,一下子就被刀剑震碎,护心镜紧紧崩裂,军队势如破竹,进城疯狂的踩踏,一时之间惨不忍睹。 保护百姓,别被冲散了。领头的大吼一句,军队缓慢行进,主力部队躲在外围,防止三千军队被敌军吃掉而反扑,进城的只有几百号人,却足够杀了侯浩华等人。侯浩华的战斗力不是很强,冷冷看着天灵军的凌长恭:你休想从这里走过去,除非我死。 凌长恭莫名一笑:那就来吧。只见他长枪举过头顶,撕裂长空,迅速和侯浩华的铁钺相交,侯浩华只觉手臂震的发麻,暗自心惊,随即枪支再次袭来,他用力格挡,仍是扛不住,掉落马下。 凌长恭用枪一挑,他接连翻滚,却因为力气不足,勾住了臂膀,他急忙向前一扯,衣服撕碎,他趁势反扑,跃上大马,铁钺横劈,正中凌长恭的长枪,凌长恭向后仰倒,侧腿一踢,对方扶住缰绳,又是一阵劈砍。 士兵们也是杀的尸气满天,街上早已没有人影。血水覆盖,天灵军并不全都是军人,夹杂了许多江湖高手,因此对付侯浩华这边的酒囊饭袋简直易如反掌,不消片刻已然割碎了几人的脑袋,顿时侯浩华这边军心不稳,更难成形。 随着几个天灵会高手的助阵,侯浩华压力剧增,被长枪压住,还要防备后面的攻击,就在他的臂膀甩动的时候,长枪已经穿进他的胳肢窝,他缓缓咽气。 这场早就没有悬念的战斗悄然落下帷幕。而在后方的山谷终于引来了海文羽派来的军兵,他们被带进山坳,利用自己的地形优势,和天灵军打起了伏击,可惜他们没想到天灵军里面也有许多巴蜀士兵,找出了他们埋藏的所有破绽,在林间放起了浓烟,随后往山上低矮的土坯放冷箭,不时就有几百士兵魂归黄泉。 这群兵士终于吓破了胆,领头的将领名唤任中秀,此刻大吼:所有人不许再分兵,迅速汇合,与之决一死战。 奈何天灵军太过强大,即使他们不用分兵,形成合流,依旧被四面包抄,凌长恭带着人马赶过来,八千多人生生收割他们都头颅,即使撤退,背后也有车轮轧过的痕迹,火把成千上万的从山上扔下来,随着冷箭的袭击,一声声爆炸响彻云霄。 而无量堂的人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因为他们也是自身难保。 看着眼前的魏熹微等人,加上凝雪师太和青衣怪人四人,他们仅仅六人面对十多人,而且面对凝雪,佛陀有的只是畏惧,他怒道:凝雪师太,原来你一直都在做戏,你这个贱尼,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凝雪师太冷冷道:取你们的狗命,你们既然知道了,就不能让你们活着离开。 放屁。瘦高个气道:你以为国师不清楚你的所作所为吗,如若我们有事,你们休想从巴蜀逃出去。 凝雪师太淡淡道:如若他要杀我,早就杀了。他始终需要利用我对付天灵会的,只要我随意编个理由,他有何话说。 凝雪师太率先发难,拂尘单手扬起,另一只手拍出两掌,佛陀几人分别抵御,那蒙面男子竟跃在树上,嘴角一动,奇异声波骤起,瞬间消弭掌力,震的凝雪的拂尘摇摆不定,她急忙运起内功,屏息静气,侧头一冷:你们天灵会的去对付他,莫不要折煞了威名。 凝雪师太不明白天灵会是谢灵询创建的,若是她知道,一定会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不过魏熹微不置可否,隔空几到指劲,竟能与蒙面男子声波抗衡,不过仍然很吃力,加上齐天华的合力,蒙面男人眼睛有了变化。 这时青衣怪人四个方向形成四人合击,单手两臂,已与佛陀的铁锣拆到二百招以上。 瘦高个见佛陀有些抵挡不住,飞身来救,却被凝雪一记拂尘打散,随即卦符升起,却被凝雪轻轻一挥,卦符不住的颤动,凝雪内力充沛,顺着掌风到达他面门,瘦高个呼吸不稳,卦符已有松动迹象。 魏熹微这边的另外几人分别为虎牢寨寨主佟方明,天方寨寨主杜秋,威远寨寨主贺之敬。他们奋力对付无量堂剩下三个叫不出姓名的男人。六人的武功家数截然不同,但均是愈斗力气愈长,轮影掌风,笼盖了山丘土坳,掌风呼呼发出的爆炸冲上来的黑烟直熏入三人眼中。 青衣怪人有四人,全部对付佛陀和尚,虽无兵刃,却始终不落下风。佛陀和尚倍感吃力,已然落了下乘,不时后背与腰间就中了阴恻恻的掌力,一股阴寒之气醍醐灌顶,激斗中觉得土地微微摇晃,心知已经中毒,顷刻间便要晕倒,那时势必和青衣怪人同归于尽;又见他们掌法越变越奇,再斗百余招只怕便要为他们所制,情急之下,毒念陡生,猛地里铁锣向左侧青衣怪人右肩砸下,乘他沉肩卸避,右手铁锣突然飞出,击向凝雪师太面前。凝雪师太正在和瘦高个比拼内力,一旦瘦高个失守,卦符就会破裂,她也能取之性命。如果自己突然撤手,必然受到卦符反噬,灵魂出窍,一时之间,全身动弹不得,如何能避? 右侧青衣怪人大吃一惊,急忙纵起,挥右袖将铁锣击落。但高手厮拼,实是半分也相差不得,他只求相救凝雪师太,全身门户洞开,佛陀和尚长身探臂,铁锣的利口冲向右侧青衣怪人的左腿。这时前侧的青衣怪人伸手急探,佛陀和尚有些站不稳,只好侧身仰倒,用力一抓,将他抛飞,后侧青衣怪人身在半空,急出右足,踢向和尚手腕。和尚虎口生疼,头晕目眩,受了左侧青衣怪人一掌,再中右侧青衣怪人一脚,承受不住,哇的喷出大口鲜血,有回光返照迹象,缓缓闭上眼睛。 瘦高个看到这一幕,睚眦俱裂,就想逃跑,本来就内力不济,被拂尘打中,卦符顷刻碎裂,他也是喷出一口鲜血,缓缓倒地。 杜秋这边也是毫无压力,在凝雪的加入以后,更是瞬间扭转战局,三张陌生面孔变得腊白,双腿被制,手掌被贺之敬绊住,凝雪朝空中对准几人头顶拍下,额头缓缓流下几道血痕,瞬间毙命。 只有魏熹微和齐天华这边格外吃力,两人都只是和蒙面男人旗鼓相当,他的声波格外刺耳,伴随着强大内力摄人心魄,若是稍不注意就会心神失守,沦为傀儡,全无武功的士兵只会七窍流血爆体而亡,若是会武功的高手,便是为他所用。 于是乎,看到胶着状态,凝雪静静道:速速帮他们。 蒙面男子感觉十几股内力源源不断,便知道自己不是他们对手,便想离开,他忽的喷出一道气流,内力汹涌,众人竟抵挡不住,随即他脸色苍白迅速逃离,凝雪大惊:他是用内力逼出最强真气,不能让他跑了,后患无穷。 可是此人不仅声波超强,轻功也是一流,已经纵跃几百里,他们哪里赶得上,然而,一声惨叫传来,众人面面相觑,只见凌长恭拿着羽箭静静走了过来,淡淡道:他已经死了,我一直躲在不远处。 凝雪师太呼出一口气,冷冷道:贫尼做了这么多,望天灵军日后兑现诺言。 凌长恭不敢做决定,看了看魏熹微一眼,这些人里面,就属他在天灵会职位最高。魏熹微知道汪曾的计划,早晚会攻克后周,毫不犹豫道:自然,天灵军一诺千金。不过我想知道,师太就不怕我们反悔? 凝雪师太淡淡道:贫尼听说了天灵军的善举,相信天灵军也想收复河山,柴荣也不是明君,你们一定有计较。再者,贫尼能帮你们,自然也能对付你们,如若你们出尔反尔,贫尼一定搅弄的巴蜀天翻地覆。 魏熹微笑道:师太放心,我们不会出尔反尔,等到拿下雍州,攻入青州以后,我们立即谋划夺取后周。 第232章 失魂落魄,如芒在背 雍州城,巴蜀的最后一道屏障,如今已经是风雨飘摇,和巴州不一样,这里不是山区,而是坐落在平原上,一望无际的残垣断壁,证实这里有过大战后的痕迹。 雍州守将名唤邵意达,是一名白袍大将,虽然看上去不够俊逸,至少没那么难看。一根长戟威风凛凛,有些桀骜不羁。 国师海文羽知道战局以后,也是忧心忡忡,终于露出了慌乱神色。如今天灵会已经势如破竹,看来巴蜀已经不是久留之地,不过想想自己这么多年的筹划,又有些不甘心。本想把凝雪处死,但是杀了她毫无作用,反而惹来一身骚。 他想着最后赌一把,奋力一搏,也许妙玉并没有被识破,只不过临时改变了主意,还是把凝雪当作棋子来的实际。不过这一次,他亲手杀了妙缔,血淋淋的双手丝毫不觉得滑稽,反而渴饮着酣畅淋漓。 用小尼姑的性命威胁凝雪,他是低估了凝雪的狠辣无情。凝雪马不停蹄的带着妙玉来到雍州,当然,海文羽又派了无量堂的几名高手前来,这一次便是在峨眉山打斗中的挂着铃铛的女人,以及妩媚西域舞女,还有发出苍老声音的小童,和一个胡子拉碴拿着一把斧头的威猛大汉。 天灵军继续由凌长恭率领,这次带着3万军马,一路上接济难民,浩浩荡荡的进发,相比于之前战斗的惨烈,如今他们已是信心剧增,所以毫无顾忌的大军压境。 但是,当凌长恭到达雍州以后,蓦然发现,许多难民蜂拥而至,城门大开,残垣不断的掉落,城门守卫一个个严阵以待,刹那间凌长恭瞳孔微缩。 将军,不好啊。这伙龟孙子竟然用百姓做诱饵,如若我们现在攻城,就有许多顾及,到时候一定伤亡惨重。 凌长恭身边的亲兵这样说着,他也觉颇有道理,其它士兵也是愁眉不展。 天灵会随行的依旧是魏熹微几人,其余会中的元老都在镇守打下的城池,而且他们都封锁了消息,不让巴蜀的战况传到外面。 看到凌长恭为难,齐天华道:凌将军,撤军到三十里以外安营扎寨,以防他们的箭弩,等到夜晚咱们夜袭,派小股部队扮作难民进城。 凌长恭点点头:也好,全军暂且修整。 邵意达看着天灵军撤军,却丝毫没有欣喜神色,反而出现倦容。 身旁小兵小心翼翼道:邵将军,皇上大发雷霆,命咱们严防死守,可是这天灵军势不可挡,不如咱们就投降算了。 邵意达怒斥道:混账,咱们是后蜀军兵,拿的是朝廷的俸禄,袭的是朝廷的军爵,岂能忘恩负义,数典忘祖。 是,是。小兵连忙赔笑道:那将军,他们退了,我们应不应该乘胜追击。 邵意达叹了口气:怎么追击,我们不过2万人,即使全部上阵,对外面不熟悉,在里面呆惯了,战斗力懈怠,而且一旦出城,就没有百姓作为诱饵,也许他们马上发生动乱,关上城门,把我们困死。可是若留着小股人马在这,也是螳臂当车,其余人马更派不上用场。 小兵闻言不说话,这时他看了看一旁酣睡的副将,静静道:或许将军可以问问秦将军,也许他有什么妙计。 他?邵意达哑然失笑,随即用力一踢,副将一咕噜滚下来,吃了一惊,没有分清楚状况,拿着一把刀胡乱挥舞:谁踢本将军。 是我。 看到邵意达不开心的眼神,他连忙干笑道:是大哥啊,有什么事不。 邵意达怒道:你个不成器的东西,人家都打到家门口了,你还在昏昏欲睡。 秦朗瓮声瓮气:谁说我在睡觉,我是在思考怎样对付敌军。 邵意达哼了哼:那你说有何办法。 秦朗淡淡道:那些难民不可能一直堵在门口,除非我们一天到晚不睡觉,阻拦难民,可是一旦我们睡着了,难民全部进来以后,就没有了倚仗,他们就会大举攻城,除非我们在难民进来之前关闭城门,可是这样一来,那些难民就会四散而逃,成为天灵军利用的武器,我们不怕射杀难民,只怕引起更大的暴动,现在城中的民怨沸腾,我们不能再有恃无恐。 邵意达点点头:没错,没想到你这脑袋瓜子还有点用,那我们应该如何。 秦朗笑道:若我猜的不错,他们晚上一定会夜袭,我们只需要埋伏一支军队,躲在城门口,其它军兵假装睡着,把烛火熄灭,随后躲在两侧街角,对他们围追堵截,一定能挫败他们的锐气。 很好,就依你说的办。 夜晚三更时分,雍州城已经家家闭户,难民已经完全被接进城里,城门禁闭。只见城外出现三十几个人马,他们身上带着铁钩,迅速攀上城门,随后进入城内。 四周顾盼以后,确定毫无动静。他们飞檐走壁,往将军府邸而去。不过一路上太安静了点,魏熹微极为灵敏,他吩咐众人停下来,轻轻道:也许有诈,我们回到城门那看看。 果然,到了城门那里,有五六个守卫,他们正打着鼾睡的正香。魏熹微静静道:若是前面有埋伏我们就遭了大罪,现在可以试验一下,我们可以直接打开城门,引将军进城。 于是几人干净利落的手刀划破了睡觉兵士的喉咙,着急忙慌的去开门。不料最后一个睡着的兵士刚要被杀,突然发难,迅速抓住他们这边兵士的手臂,随后大喊:快点过来,格老子的。 魏熹微大惊,一道指法要了他的狗命。果然,后面浩浩荡荡跑来一群人,不过并不是军兵,竟然是难民,他们蓬头垢面,乌头黑脸,纷纷往魏熹微几人的身上挤过来,然后被几人手脚并用,拦住了去路。就连城门也被捂的严严实实,这些人早就躲在城门附近,就怕魏熹微等人发现不对准备离开,眼下魏熹微确实犯了难,后面的军马声音越来越近,他们必须撤退,可是城门关闭,他们只能纵跃从城楼上下翻,然而腿和手都被难民牢牢钳制,一股扑鼻而来的腐臭叫她们恶心,然而这并不是最主要的,如若要走,必须杀了他们,但是天灵会有命,不能杀一个百姓。 魏熹微看到其余人也是一脸为难,任由难民上下其手楷着油,苦无对策。他苦笑一声,掰开身边的老人的手:你们不要找我们,我们没吃的。 对方好像毫无意识,叽里咕噜的也说不明白,像是被饥饿冲昏了头脑。军兵终于赶到,邵意达和秦朗两人并头而来,笑得合不拢嘴,军兵足足有几千人,魏熹微大怒,挣脱难民的手,他一头雾水,可怜兮兮,令他心肠一软,随即一柄飞刀刺进他胸口,魏熹微不可置信的望着前方,捂住血流的胸口,难民终于四散而逃。 魏寨主,魏寨主。天灵军的人大惊,他们顾不得什么百姓了,发疯似的挣脱,过来扶着魏熹微:你怎么样,可别有事啊,不然汪堂主和夏堂主一定会劈了我们。 哈哈哈哈。邵意达淡淡道:不用他们劈,你们今天就在这黄泉路上做个陪伴吧,来世不要再做天灵军。 放箭。无数箭矢破空而出,魏熹微打掉几只已经颇感吃力,连忙催促:快走,快走。 不,魏寨主,我们要死一起死。 哈哈哈哈,好一群忠义的人。秦朗淡淡笑道:那就成为本将军的刀下亡魂吧。 他纵身一跃,刀刀横劈,天灵军没人是他的对手,加上心忧魏熹微,已然失了方寸。好几颗头颅滚落,他们心惊胆战,不停的用短剑应对,哪里格挡的住长刀的巨大威力,重重咳出鲜血,焉有命在。 看到仅剩一人还在苦苦支撑,魏熹微急忙将他推开,自己却中了秦朗的长刀,鲜血染红了衣襟,随后又被箭雨射中,眼珠凸起,缓缓倒地:快走,快走。 被魏熹微救下的人反应灵敏,强忍着痛苦迅速攀岩,秦朗长刀抛飞,中了他的胳膊,依旧顽强的逃离。就在邵意达的军兵想要放箭,邵意达挥挥手:让他去吧,也好叫天灵军知道我们的厉害,可惜没有钓到大鱼,如若他们进了将军府,主力部队就会冲进来了。 事实的确如此,凌长恭的主力人马一直等待在城外,发现久久没有讯息,已经是如芒在背,就要迫不及待的冲进去。仅剩的受伤之人晃晃悠悠回来,一五一十的断断续续吐将,天灵军是睚眦俱裂,人人哀不自胜。 齐天华没想到一会儿功夫,魏熹微就和自己天人永隔,更是垂足顿胸,痛苦哀嚎,整个人失魂落魄,半晌没有回过神。 第233章 事急从权,从长计议 凌长恭虽然是后周军的人,毕竟也在天灵寨生活了许久,对于天灵寨是有感情的,本来魏熹微以前对付过谢灵询,他应该怀有恨意,然而一路上魏熹微都不再是从前的叛贼,反而乐善好施,这让他钦佩不已。忽闻噩耗,除了对接下来局势的忧心,还有就是无尽的哀思。 天色已晚,他无心睡眠。不过为了养精蓄锐,还是命令诸位将士好生打点,而且说了一大堆激励人心的话语,天灵军的士气尽管如此,还是有些低落。 日出以后,凌长恭等到了该来的人。看到凝雪师太笑吟吟的侧脸,他唤来了齐天华和贺之敬等人,依旧如出一辙,和无量堂的人到达城中以后,秦朗好生接待了她们,并且汇报了战果,她知道现在凌长恭等人就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所以和妙玉搪塞一下独自来到这里。 很显然,妙玉还是跟了过来。上次任务失败了,虽然海文羽没有斥责她,但是下了死命令,如若这一次还没有成功,就提头来见。这让她胆战心惊,一刻也不能马虎。 凝雪师太开门见山:将军是否在为如何攻城伤透脑筋。 凌长恭还没开口,齐天华静静道:师太,既然你知道了,就不用绕弯子,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好想法。 凝雪师太笑道:在后汉的时候,家父给过贫尼一本兵书,里面记载了雍州城的这种情况,守将邵意达和副将秦朗利用难民做诱饵,这和当年光武帝刘秀被赤眉军黄河决堤所震慑一样,因为人心所向,无法单刀直入,而要破解它,有两种办法。 看见众人仔细听着,她继续道:第一,便是放弃固有主张,忽略难民身份,直接攻城。第二,便是将难民带出来,而这种也有两种办法,第一在外围制造骚乱,发放粥食和米饭,吸引里面的难民躁动,急切出城,秦朗和邵意达不敢杀了所有难民,否则会引起暴动,于是乎他们就会和守城士兵扭打,迅速出城。然而我们的粮草也支撑不了多久,而且难民一定会有损伤,贫尼猜秦朗一定会杀一儆百。第二个办法就是我们派几个高手佯装难民混进城中,鼓动百姓暴动,趁乱杀了守城士兵,当然,一定要是秦朗和邵意达无暇自顾的时候。贫尼知道邵意达不像巴州的侯浩华,此人过于胆大冒进,如若诱敌深入,他一定会中计。 凌长恭点点头:那么如何诱敌深入呢。 凝雪师太静静道:邵意达不像侯浩华,此人不重女色,反而极其重视兄弟义气,秦朗与他情同手足,只要我们抓了秦朗,邵意达不攻自破,然而秦朗此人颇有计谋,难民的事就是他想出来的,所以我们要两手打算,齐寨主,你就带着几个人假扮难民,在城里引发混乱,那样秦朗一定会来对付你们,你们趁乱制住秦朗,贫尼断定邵意达一定会追出城来,凌将军的人马就等候在外面,贫尼会解决无量堂的杂碎。 贺之敬笑道:还是师太有办法,看来我们天灵军又要承师太的情了,待我们收拾旧山河的时候,就封师太为国师如何。 算了。凝雪师太淡淡道:贫尼对做官不感兴趣,贫尼只要柴荣的人头,只要你们可以兑现承诺,贫尼立即退隐江湖,若是你们言而无信,贫尼一定会夜探皇城。 一定。齐天华笑道:师太辛苦了,立即回城,以免引起怀疑。 邵意达府邸,冷冷清清,只有打量兵器,没有吚吚哑哑的嘈杂声,更没有女子垂泪的风雅,邵意达年过三十竟未娶妻,倒也闲的自在,他最大的爱好就是摆弄兵器,尤其是刀枪棍棒是他手里的常客。 无量堂中的几人纷纷笑吟吟的看着他,挂着铃铛的女人更是不住的打量着,笑道:邵将军年轻有为,何不娶妻? 邵意达淡淡道:大丈夫,何患无妻。 妩媚女人戏谑道:哟哟,邵将军这话说的,虽是大好儿郎,也不能如此自高自大啊。 邵意达苦笑道:各位师兄师姐,眼下战乱未平,叫我如何有心思儿女私情。 小童老气横秋道:说得好,我们无量堂折损严重,这次怎么也要扳回一局,不然为时已晚。国师在青州带着金面阎罗坐镇,我们可得守好这一道关卡。上次佛陀和尚自以为是,想要将计就计,没想到把命都搭进去了,这一次我们可要避开她们的陷阱。 妙玉急匆匆走了进来,把偷听到的消息毫无遗漏的说出来。小童看起来是这次无量堂的领袖,他静静闭目沉思,:既然他们想在城中传播动静,咱们就不让秦朗去围剿,那样秦朗就没事,咱们也能安之若素。 不行。妩媚女人淡淡道:你是不是猪脑子,他们要做的就是搞起百姓暴动,如果我们坐视不管,到时候成了一座空城,或是让百姓冲进将军府,我们如何自处。 是啊。挂着铃铛的女子附和道:师姐说得对,他们这招很阴毒,我们反而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们要是任由百姓暴动不行,要是派兵镇压也不行,要不这样,我们不让秦朗去围剿,我们几人前去不就行吗。 还是不行。胡子拉碴的大汉淡淡道:凝雪的意思是拖住你们,如若你们溜了她也会跟着,虽说表面上我们没有翻脸,实际上她已经知道,到时候暗地里下死手就不好了,而且如若她不离开,躲在府邸暗杀秦朗和邵意达,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那你说怎么办。小童没好气道:总不能干等着啊,这也不是长久之计,若是错失良机,那就得不偿失了。 大汉静静道:为今之计就是不让天灵会的人进来,只有阻止了他们传播言论,我们才能安心。邵意达,你必须每日派一只亲兵去城门排查,尽量不要开城门,另外,如若一直不开城门难民就要久居城内,你必须安排救济,否则还是会引起暴动。 邵意达点点头:好的,我这就去安排。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尽管他们没有将计就计,命运依旧朝着相同轨道前行。且说邵意达安排放粮救济以后,一时之间难民纷纷安静下来,百姓们也都有些对他们刮目相看。 然而,百姓是要开门做生意的,如此多的难民又没有固定手艺,而且好吃懒做,邵意达没有多余的地盘给她们居住,所以平日里这帮难民都是躺在大街小巷,哼着歌翘着二郎腿,等着放粮时辰的到来。 凝雪第一天知道动静的时候,就知道邵意达存的心思,眼看城门加强了戒备,城楼上到处是弓箭手,她也无法出城,不过料想齐天华那边不会跑来送死。她暗地里撺掇起几个士兵,又是遍地开花。 原来邵意达只顾着放粮,没有解决百姓做生意的问题,尤其是商人一时间店铺禁闭,卖粮的屈指可数,军兵只有奉命令去讹诈商人,才能获取一些粮食,而久而久之,商人们对士兵就是辱骂与嘲讽,眼看着自己辛辛苦苦抢来的粮食给了难民食用,还讨不着好,难民作威作福,士兵却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一时间军兵怨言不绝于耳。 凝雪就是故意没有把所有计划透露给妙玉,所以无量堂的人根本不知道她下一步走什么棋。凝雪买通的士兵整日大放厥词,煽动军心,终于传到了秦朗耳朵里。 秦朗收到士兵的奏报,心想这还得了,别是难民安抚了,反而军心不定,于是就想将难民赶出去,好好安抚一下军心,带着几十个士兵匆匆忙忙赶到城门口。 无量堂的人听到这个消息大吃一惊,大感不妙,留下几人保护邵意达,其余几人带着几百士兵赶去援救秦朗。 第234章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秦朗看到厮打在一起的士兵,怒道:你们在做什么,还不住手。 可是对方恍若未闻,依旧是三五成群的扭打,仿佛发了疯一般,左侧的兵士怒道:格老子的,你个畜牲,只顾难民死活,不给弟兄活路是不是。 右侧的士兵咣当给了他一拳,也是双目发红:操他娘的,想吃饭又不是没有,和难民抢什么,等到打赢了仗,什么山珍海味没有? 都给本将军住手。秦朗怒吼,随即看到难民一脸悠闲,事不关己的无辜模样,心烦意乱:给本将军把难民轰出去,开城门。 将军,不行啊,邵将军有命令,不能开城,不然敌军就会大举攻城啊。 本将军说了,开城门,大哥那里自有我承担。秦朗拔出大刀:谁敢再视若无睹,本将军就砍了谁。 军兵们终于安静下来,怀着热切和期待。秦朗知道这是他的兄弟,一起上过战场拼过刺刀的,绝地不能为了一群好吃懒做的蛀虫而坏了军兵士气,于是威胁守城士兵:快点开门。 守城士兵却宁死不屈:没有邵将军的命令,恕难从命。 好。秦朗哈哈大笑:看来本将军的命令不算指令了,那你就到阎王殿去遵从我大哥吧。 士兵预感不妙,刚要拔出刀刃,腹部已经洞穿,当场气绝。 秦将军,你,你不能这样。其他人吓破了胆,纷纷护住自己。 不能如何?秦朗怒道:快开城门,不然本将军要你们好看。 秦将军,你不能开城门。 无量堂的小童颐指气使,静静道:我们好不容易赶了过来,幸好没有铸成大错,如若你开了城门,势必会后悔莫及。 秦朗淡淡看了他们一眼:国师可有好办法?末将也知道事情的严峻,但是倘若士兵暴动,我们更加难以招架,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眼下只有处理了难民,我们才能平息,原谅末将事急从权。 小童怒道:不行,如果你开了城门,大军就会攻进来,我们再无倚仗。 秦朗怒道:如果我不开城门,士兵就会自相残杀,城门一样会开。 妩媚女子淡淡道:那就杀了这些难民,不用开城门,也可以防止士兵暴动。 铃铛女子怒道:不行,如果杀了难民,百姓就会暴动,商人乐见其成,农民会和商人自相残杀。 小童听见他们说来说去也没有一个好办法,不禁冷笑一声,拔出钢叉,静静看着秦朗:秦将军,如若你不听,我就杀了你。 妩媚女子怒道:不行,如果你杀了他,士兵更会暴动,而是邵意达会不顾一切。 小童怒道:那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不用想了。你们只有死路一条。凝雪师太的声音传来,她左手提着邵意达,身边两个青衣怪人,一个提着妙玉,一个捆着胡子拉碴的大汉。 他们身后跟着一群凝神戒备不敢轻举妄动的士兵,场面瞬间绷到极点。 小童看着凝雪师太,皱皱眉:你这是做什么,凝雪道姑,你莫非要背叛国师。 哈哈哈哈。凝雪师太淡淡道:不知道你们国师是不是傻戳,明明知道临时招收贫尼这样的外人,本就吃力不讨好,还让你们费尽心思陪贫尼演戏,孟昶昏庸无道,你们战败是早晚的事,只不过让贫尼前来早点了结罢了。 秦朗大怒:住嘴,你身为巴蜀人,岂能数典忘祖。 数典忘祖?凝雪冷笑一声:贫尼何时说过自己是巴蜀人,哈哈,就连那清雅师太都被贫尼捅了好几十个窟窿呢,是不是觉得很好看。 小童静静道:凝雪,那你是直接摊牌了?现在我们真后悔去找你,如若不找你或许你也不会帮助天灵会吧。 也许吧。凝雪淡淡道:不过还是一句话,人心所向,你们早晚会消亡。攻下这座城就是皇城,贫尼没有必要和你们演戏,到时候和天灵军一起攻下京师,取下你们国师的首级。 凝雪,你好狂妄,你以为你们能逃出去吗。 凝雪静静掐着邵意达的脖子,冷冷道:那就试试看。 小童怒道:难道你都不用管你的徒子徒孙么。 哈哈哈哈。凝雪放肆大笑:什么徒子徒孙,你们说的是这个贱货吗? 她狠狠抓住妙玉的胳膊,用力一捏,痛的她扭曲不已。凝雪有一种莫名的快感,淡淡道:就这个贱货,为了荣华富贵,屡次泄露情报,简直罪无可恕,至于其它和她一样的品种,无非都是表里不一的贱种,贫尼师父都能杀,何况她们。 师父。妙玉哭哭啼啼:徒儿错了,你饶了徒儿吧。 饶了你?怎么可能。凝雪癫狂大笑:为师要把你送到军营,让那些军兵好好侍候你,你不是喜欢荣华富贵吗,哈哈哈哈,相信总有一个愿意纳你为妾,你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不,不。妙玉痛哭流涕:师父,求你了。 青衣怪人立即点中她的哑穴,随即静静道:师太,这个大汉怎么办。 杀了。凝雪冷冷道。 不。小童想要制止已经为时已晚,青衣怪人单手一拍,大汉行尸走肉一般的眼神瞬间散发光芒,不过一闪即逝,他重重吐出一口鲜血,软倒在地。 恶尼。我要杀了你,师妹,我们一起宰了她。 凝雪淡淡道:你们就不怕贫尼杀了邵将军? 他的死活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小童怒道:我们这就取你性命。 不行。秦朗怒道:那是为大哥,你们休想以我大哥做诱饵。 哼哼,秦朗,你别多说废话,你是孟昶派来的吧。 小童淡淡道:没想到邵意达还有点本事,让你臣服了,不过眼下你要阻拦我们就是死路一条。 秦朗挥挥手,兵士架起刀刃,他静静道:那就试试看。 凝雪看了一眼秦朗后方的几个兵士,淡淡道:此时不动,更待何时,难道你们想成为难民的奴才么。 那几个兵士瞬间抄起刀,对准坐在街角的难民就是抛飞,一颗头颅飞起,难民发出赤红光芒,开始乱哄哄的跑了过来,与之厮打。 刹那间,场面乱成一团,各种兵戈,吼叫,马蹄声夹杂,小童看到这一幕觉得是好机会,与二个女人对视一眼,随即迅速飞身来攻凝雪,秦朗大吼:不行。 长刀跟着几个士兵马蹄迅速阻挡了小童方向,凝雪在后面拂尘一摆,青衣怪人也是发动攻击,秦朗反应不及,士兵们拼死掩护,已然倒下十几个,其余士兵看秦朗腹背受敌,冒死来救,可惜被难民死死拖住,所以无情的践踏,加上几个士兵鼓动,一些士兵起了坏心思,开始自相残杀。 难民们眼看自己躲闪不了,接连跑到城门,城门守卫被反叛士兵拖住,他们迅速打开城门,外面的天灵军听到动静,凌长恭振臂一呼:杀啊,冲进去。 小童怒不可遏,也不管秦朗的死活,钢叉猛刺过去,秦朗堪堪抵挡,却被铃铛割破了一个口子,后背受到青衣怪人的寒气攻击,虽然有士兵掩护,依旧侵入五脏六腑,咯咯做冷。 凝雪师太拂尘一挥,满地黄沙飞起,卷起灰尘,秦朗和小童皆是看不起,随即几道浑厚掌力袭来,小童几人急呼:后退。 秦朗的骏马却大惊失色,他摔落下马,脸色被寒气沁的发青,瑟瑟发抖。一个士兵急忙将他抱起,却被青衣怪人一掌劈碎脑袋,随即另一个青衣怪人一把抓住秦朗,静静道:你们的将军都在我们手里,放下抵抗,否则要你们人头落地。 所有士兵一看,果然如此,早就吓破了胆,加上后面的天灵军战力凶猛,于是放下手中的兵戈,准备弃城投降。 小童几人怒吼:国师有命,任何人不抵抗格杀勿论。 于是惊惧的士兵又开始负隅顽抗,青衣怪人和凝雪道姑将秦朗两人狠狠一抛,放到另一个角落,随即三人前来对付无量堂。 这些弱小的士兵经受不住天灵军的猛攻,满地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大地。 士兵们踢踢脚边的尸体向左右望去,左边的兄弟右臂上插着一支箭,却用不熟练的左手死命地砍着,面目狰狞;右边的兄弟杀红了眼,大声的吼叫,嘴角甚至流出血来。 他们用衣袖抹抹额头的汗水,抬头看看照耀着红色土地的红色太阳,耀得睁不开眼来。 邵意达一直被点着穴道,脸色铁青,终于自己冲破了,眼看秦朗时日无多,红着眼道:兄弟,你安心去吧。 秦朗发出满足的笑意,缓缓闭上双眼。 邵意达挥舞着戟,仿佛在用鲜血画画一般,那颗盔甲下面的永远不曾低下的头颅,是所有国人的希望,好像旗帜。 他苦笑。 这便是战争。要维护的始终是后蜀的安宁,却又有多少人想过那些新鬼烦冤旧鬼哭的场景。恐怕,那些达官显贵们是不会想的吧。 吼!! 寒光一闪,却是又是一刀砍到,那一瞬间,那双凝望着天空的眼睛,却终究是没有闭上。 没想到,他竟连一击都没有扛住。 凌长恭刺进他的胸口,大吼:你们的主将死了,赶快投降。 妩媚女子躲不过青衣怪人的残影,隔空劈了一掌,穿透她的罡气,爆体而亡。另一名女子的铃铛被另一个青衣怪人打碎,她的胸口隐隐作痛,冷不防经受接过手的另一掌,魂断天涯。 小童知道自己无能为力,就想逃跑,可是凝雪的拂尘就像是枷锁一般,牢牢捆住他,他丝毫动弹不得,钢叉被勾住,他只好舍弃,却被军士射成了马蜂窝。 就这样,幽州城顺利攻破,大火熊熊燃烧,换上了新的旗帜。 青州城,孟昶坐在仁和宫里,听到前线的奏报,是吓得面无人色。 环顾众臣,他嘴里哆嗦:眼下该如何是好啊,众位卿家。 中郎将潘浩出列,静静道:皇上,末将建议派出信使,前往南唐求援。 南唐?不行不行。丞相萧逸道:皇上,南唐已被后周攻打,如今双方是势如水火,如若我们请求南唐支援,先不说南唐能不能分出一部分兵力,即使南唐有兵可调,南唐到巴蜀需要横渡荆州,最少也得七日,而那时我们已经为时已晚,而且一旦后周攻下南唐,我们就会变成后周的眼中钉,除之而后快。 第235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那怎么办。潘浩不客气道:难道任由他们打进来,如若南唐无法调兵遣将,那咱们就依附后周,相信柴荣不会视若无睹,一旦天灵军掌权,后周也岌岌可危。 萧逸冷笑道:你以为本相不知么,然而柴荣分身乏术,尽管他有狼子野心,也不会派兵增援。他又要攻打南唐,还要抵御契丹的袭击,绝不会为了巴蜀妄动干戈。 孟昶听着下面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只感觉头都快炸了,怒道:够了,不许再吵,怪不得天灵军能够轻轻松松的攻进来,就是因为有你们这些不中用的东西,在这里吵翻天,有本事给朕带兵打仗。 潘浩淡淡道:皇上,如今已无将可派,我们也没办法啊。 你,孟昶火冒三丈,却知道对方说的是实情,看着一旁也不说话的海文羽,静静道:国师有何高见。 海文羽缓缓道:皇上,为今之计,臣以为只有两种方法,要么求和要么求援。 怎么?连国师你也是这样想的么。孟昶难受的轻声道:后蜀的基业难道就要断送在朕的手里? 海文羽静静道:这是最好的办法,但是臣向陛下保证,臣一定带着人拼死保护皇上到最后,哪怕战死也不足惜。 许多大臣纷纷撇撇嘴,像是没听到似的,嘀嘀咕咕:哼,早干嘛去了,现在知道奉承。 他们早就想好了,等天灵军一进来,马上弃暗投明,改名换姓,反正好处年年有,还怕没命花?只要有命在,任他皇帝到谁家。 孟昶叹了口气:好了,退朝吧,你们下去,如若真的亡了,望你们好自为之。 所有人一前一后,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只剩下唉声叹气的孟昶,和他身边的贴身太监刘公公,还有下首一直站着的海文羽。 刘公公提醒道:皇上,国师还没走呢。 孟昶回过神来,抬头一看,轻轻问道:爱卿为何还在此? 海文羽静静道:如今后蜀风雨飘摇,皇上对微臣有知遇之恩,微臣岂能不报,微臣有一秘技,乃是在西域所学,可呼风唤雨,斗转星移,若是陛下不弃,臣愿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什么。孟昶一听大喜,顾不得颜面,匆匆从龙椅上下来,扶着海文羽急道:爱卿真有那厉害法子?如若爱卿能帮朕续命,朕的江山与爱卿共享。 海文羽笑道:皇上莫急,臣这等秘技并不是空穴来风,需要穿针引线之法,于一山泉清潭高处,剑指苍天,沾满三百童男童女的血液,引来雷电,随即催发内力引来洪流倒灌,水淹七军,谅那天灵军有生无回。 哈哈哈哈,好啊,好啊。孟昶点点头,拍着海文羽的肩膀,随即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国师果然真有才学,这等滔天巨浪,非人力所为啊,爱卿真乃神人也。 海文羽淡淡道:皇上莫高兴的太早,这洪水滔天,不仅会淹死天灵军,也会淹死青州百姓,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诶,这又何妨?孟昶淡淡道“只要寡人没事,寡人的江山没事,死一点人算什么,有天动怒,朕就是真正的真龙天子,看看谁敢作恶”。 听到这里,刘公公的脸不自主的抽了抽,暗自腹诽。 海文羽笑道:既然如此,皇上等着臣的好消息,无量堂抓捕皇上命令青州知府和巡防营配合,臣也好缩短时间。 孟昶淡淡道:一定,朕这就下圣旨,爱卿只管放手去做。 一时间,大街小巷是鸡鸣狗盗,处处心惊肉跳。日日都有官兵派人搜捕,几乎每家每户都会抢走一个满月出生的婴儿,不管妇人的死活,强行带走,接连好几户人家的女子疯疯癫癫,顿时间悬梁自尽的亦有之,到处哀鸿遍野,鬼哭狼嚎,俨然一座鬼城。 海文羽看着无量堂剩下的三百来号人,个个是凝神谛听,丝毫没有松懈,甚感满意,他缓缓开口:如今为师有一言,望诸位听着。虽说是师徒相称,然我未有真正传授过什么高深技法给你们,只能带给你们荣华富贵。然而,现在朝不保夕,孟昶是死是活我不管,但是我苦心积虑这么久,就是为了重整西域,可笑西域一直被陇西郡王袭击,好不容易巴蜀归于我手,如今杀了孟昶也毫无意义,只有挫败天灵军才能改头换面,你们懂吗。 弟子明白,众人齐呼。 很好。海文羽淡淡道:金面阎罗,出来吧。 只见一道金光闪闪,刹那间出现一个修长身影,他带着一个金色面具,鹰钩鼻,颇为阴翳。 金面阎罗道:国师,一切准备就绪。 很好。海文羽静静道:可以开始了。 倏忽间,大门忽然关上,众人大惊,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金面阎罗如同鹰隼一般化成利剑,穿透他们的胸前,几个反应过来的弟子不可思议道:师父,为什么。但是依然被金色掌印覆盖全身,拦腰砍断,随即有不少人打算逃跑,可惜金面阎罗不给他们机会,唰的拦在他们面前,所有人的兵器叮叮当当打在他的身上,竟纹丝不动,金面阎罗就像是金子筑就的身体,固若金汤。他轻轻一挥,所有兵器刹那间不见,随后两只大掌压下来,吸走他们的内力,惨叫声格外凄厉恐怖,顿时出现好几具森森白骨,有甚者皮肉皆脱离,化作一阵烟尘,消散不见。 海文羽淡淡道:你们作恶多端,该得到的东西也得到了,既然本国师要改头换面,岂能再让你们为我正名,哈哈哈哈哈哈哈。 等到一片寂静之后,海文羽冷静的看着下面的残骸断骨,静静道:去把紫云庵的那些尼姑给放了血,都是处子还有点用处,虽然比不上童女,但是也能凑合,然后将她们的内力吸干,你要助我对付天灵会。 金面阎罗淡淡道:是,一切听从国师吩咐。 天灵军势如破竹,终于开拔进了青州城外,然而与巴州和雍州城不同的是,明明是皇城,却格外寂静,一个人影都没有,而且城门大开,守将不在,就连守着城门的士兵都不见了,这让赶来最后督战的汪曾与夏刚也是惴惴不安。 夏刚疑惑道:老汪,依你看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看上去这就是一座空城。 汪曾静静道:一定有诈,我们不能贸然进去,恐中了埋伏。 夏刚不屑道:什么埋伏,汪曾,依我看你还是胆小如鼠,过了五年一点没变,少主干的都是掉脑袋的事,咱们可不能做缩头乌龟,你不敢让我带着几百精兵进去看看。 不行。汪曾怒道:你以为打仗如同儿戏?你死了不要紧,不要害死天灵军的弟兄。 哼。夏刚怒的抡起大刀:也罢,你们军队里出来的就是如此,不像我们江湖中人,魏熹微都死了,他也是我们兄弟,怎不见你难过,也罢,就老夏一个人去。 汪曾连忙飞枪拦住他的长刀,挑过他身子,惹得他侧移,停下马步:你到底要干什么。 汪曾往后看了一眼,大声道:凌长恭,齐天华,你们过来。 两人骑着战马一前一后来到他们面前,凌长恭疑惑道:堂主为何唤我们。 汪曾淡淡指了指夏刚:你对他说说,这几场战役是怎么打下来的。 凌长恭:哦,第一场我们是在杞县,然后我们用的是拉锯战,, 得,得。汪曾打断他,淡淡道:你就说你们死了多少人,用了多少兵器,丧失了多少粮草。 凌长恭干笑道:这个嘛,不计其数。 行,不计其数。汪曾看着夏刚,怒道:你觉得打仗是依靠嘴巴讲出来的吗,夏刚,你太天真了,朝廷不是武林,打仗也不是江湖,收起你的一腔热血。 第236章 万籁俱寂,魂飞魄散 夏刚被他数落的脸上无光,强自辩解:那你说,难道我们五万军队就这样停在城外? 齐天华静静开口:汪堂主,我们确实不宜呆的太久,随时有变。而且粮草淄重太为笨重,时间拖的越久,潮湿的越严重,我们恐怕撑不了多久。 汪曾点点头:这样吧,派小股部队前去试探一下,若是发现有任何异样迅速撤离,天华,你带着贺之敬几人穿到程楼上,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埋伏,随时准备接应下面的军兵。 齐天华应道:是的,属下这就安排。 没过多久,一支500人的士兵整装待发,他们紧锣密鼓的跟了进去,齐天华等人也施展轻功,攀岩走壁,迅速跟着他们后面,在每座城墙都仔细打量。 然而,奇怪的是,进来以后丝毫没有秣马厉兵的严实感,没有一点点肃穆,倒是有不间断的女人哭声,和不大不小的争吵,但是街上几条胡同,穿来穿去始终没有一个人,这让他们泛起了嘀咕:莫非孟昶已经逃走了? 有这样想法的不止一个,几乎所有人都安定了下来,没有意识到危险悄悄来临。齐天华和贺之敬面面相觑,停在清心乐坊的阁楼上,发现里面也是空无一人,不过透过账影,能够发现有女子在低泣,齐天华壮着胆子倒挂在房梁,推开窗户,追问道:姑娘。 没想到这一声姑娘惊的女子弹跳坐起,不管不顾的关上窗子,嘴里嚎哭:你们这群畜牲,还我的孩儿,还我的孩儿。 齐天华一头雾水,来不及多问,竟发现士兵丢了。 贺之敬急道:不好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是鬼城,我刚刚明明看见士兵往那胡同一过,为何转瞬没了人影。 两人带着几个帮手齐齐追去,绕来绕去,然而始终不见他们的脚印。 这可真是太奇怪了,为什么连一个脚印都没有。 看见其他人似乎又怪力乱神,齐天华怒道:别扯一些有的没的,现在该想想怎么办,这里一定有埋伏。 贺之敬淡淡道:可是我们不能就这样退出去啊,难道士兵就不用找了吗,如若我们攻进来又怕藏有陷阱。 外面的汪曾也是暗自焦急,过了足足几柱香,他们都没有人回返,顿时道:里面一定有玄机,夏刚,我们不能贸然攻进去,可是必须有人一探究竟,如若我们都进去,士兵呆在这里不安全,你跟着其它几个寨主留在这里,我带着三千军马攻进去。 不行不行。夏刚淡淡道:要死一起死,要是你遭遇什么不测,我怎么和少主交代。 你说你就不能说点好话吗。汪曾刚要进去,齐天华几人出来了,稳稳落地,汪曾看着士兵不见了,追问道:怎么回事。 齐天华把事情说完,众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尤其是后面的士兵一个个面色惨白。 没有什么鬼神之说。汪曾静静道:虽说巴蜀有些奇异,之前在达州我们就遇到了操纵尸体做傀儡的景象,但是那是苗族人,这里就是正儿八经的汉家百姓。 夏刚忽然说道:汪曾,你说会不会孟昶请来了所谓的操纵鬼神的高手,也许就是苗族那边的,我们一进去都会被抓走。 胡扯。汪曾怒道:你这是在动摇军心,再胡言乱语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凌长恭皱皱眉:弟兄们进去就没回来了,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啊。 哈哈哈哈,贫尼有办法。 凝雪师太,你每次都来的这么及时。凌长恭笑道:师太有什么妙计还请说出来。 凝雪师太身旁依旧跟着青衣怪人,她知道大军为何不敢进去,淡淡道:并没有什么鬼神,是人力所为。 哦?汪曾大奇:师太知道它是怎么完成的么。 很简单。凝雪师太淡淡道:先用空城营造一种紧张的气氛,再利用里面恐怖的声音和寂静的画面,引得你们晕头转向,这时候你们的军兵也是提心吊胆的,脑子里有一个放空期,就不知道自己走向那里。如若有一个高手躲在某处角落,精通通天的手掌秘术,就能瞬间带走所有人。 什么?手掌秘术?汪曾大惊:师太能否仔细说说。 凝雪师太淡淡道:准确来说就是可以伸缩自如的手掌,手掌变幻莫测,能够形成威压,令人发不出声音,随后齐齐被东西捆进房间。 竟然有这种武功?凌长恭静静道:师太,应该没有人会吧,不然那不是神鬼莫测? 有,有一个人会。 忽然一阵风吹起,缓缓走来一个身影,凝雪师太一看,嘴角含笑,其余人拿起兵器,凝神戒备。 凌长恭疑惑道:你是何人。 他不知道,不代表汪曾和夏刚不认识,两人目瞪口呆,仿佛做梦一般,发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老先生?原来你在这里啊,之前你不告而别,我们可担心了许久,尤其是少主呢。 黎书昌笑道:哈哈,老夫耐不住寂寞,喜欢云游四海,所以到处走走,你们少主要办大事,老夫可不能拖后腿。 凝雪师太终于道出了心中的疑惑:少主?贫尼倒是一直忘记问了,你们天灵军究竟是何人创立的,短短五年就发展成如此地步。 汪曾静静道:事到如今,也不怕瞒你,我们少主正是天灵寨少主谢灵询。 什么。凝雪师太大惊,怒目而视的看着黎书昌: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黎书昌点点头,依旧是微笑。 凝雪师太怒道:为何戏耍于贫尼,那小子三番四次阻挠贫尼,昔日曾羞辱于我,岂能善罢甘休。 夏刚怒道:呔,好个不讲理的尼姑,原以为你大发慈悲,原来也是人面兽心。我家少主何时得罪过你,似乎一直是你找我家少主麻烦。 眼看凝雪师太就要发飙,汪曾连忙摆手:大家有话好好说,师太,少主与你并非不死不休,何不化干戈为玉帛,你想光复后汉,我们少主可以帮你达成心愿,不要为了争一时意气而分道扬镳。 凝雪师太静静环顾半晌,淡淡道:好,贫尼就放下这段恩怨,化敌为友,眼下我们先攻城再说。 汪曾疑惑的看着黎书昌:方才您说有一人会那秘技,不知此人是谁。 黎书昌静静道:他叫金面阎罗,相信你们还记得,当初老夫就是被他所伤。 什么,是他?汪曾和夏刚心里泛起滔天巨浪,也涌现一丝无力感觉:那么现在我们如何是好。 黎书昌笑道:不用担心,老夫打头阵,凝雪师太,如若你们害怕就跟在大军后头掩护,金面阎罗老夫来对付。 凝雪师太淡淡道:何故激贫尼,贫尼早就参透生死,又何惧之,我们与你并肩前行,量那金面阎罗不会造次。 汪曾笑道:好,那在下就让大军压阵,缓缓跟着几位前辈,以便随时应对。 黎书昌摇摇头:不用派全部兵力,里面还有什么还未可知,还是先派一千兵马先行进城。 就这样,跟着黎书昌的指令,他与凝雪师太带着四个青衣怪人缓缓往皇宫方向走,汪曾命令凌长恭带着一千军马跟在后面。 就在穿过一条胡同的时候,黎书昌明显的感觉到一股强大真气隐藏在四周,急忙朝后面的军兵道:一定要牢牢跟着,不能有丝毫松懈。 第237章 刀剑如磐,浩繁烟海 凌长恭刚要答应,就感觉一股强大吸力运转而来,自己的身子不受控制,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他吓了一跳,乞讨士兵也都如出一辙,不住的用刀刃抵挡,凝雪师太最先反应过来,和青衣怪人朝着四个方向对准那吸力传来的方向齐齐隔空打去,那里并没有人,只觉是一双大手印在墙面,似乎有人躲在里面操纵,穿透了墙壁,强大的金色威压覆盖,五人都有些招架不住。 凝雪师太的嘴唇散发着金黄色,口齿渐渐不清:怎会有如此浩繁烟海的真气,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关乎宇宙乾坤,我们倒像是沧海一粟,等同蝼蚁了。 黎书昌眼看几个士兵不见人影,怒气横生,也是强大的真气爆发出来,他的铁拳往墙壁招呼,那真气是绿色的,化作万千的残影,顿时化解了凝雪的危机,然也是刚刚相抗,黎书昌已经受过重伤,命不久矣,一旦发动内功,体内侵蚀的金波掌印就会在体内翻滚,震的五脏六腑不停搅动,他的面色白的吓人,依旧在咬牙坚持。 黎书昌怒道:金面阎罗,你还在助纣为虐? 哈哈哈哈。金面阎罗放肆的笑声传来,似乎带着一些慵懒,淡淡道:虚妄生,果然是你。国师培育你十几年,你就是这样报答他的吗? 黎书昌静静道:待铁蹄攻破都城之时,就是老夫自行了断之日,老夫绝对不能为了自私自利而葬送黎民的大义。 哼哼,说的好听。 金面阎罗的金光似乎更加浑厚,他的大掌忽的更加厉害,变换成半空的一只巨掌,众人都是无力抵抗,泛起逃离的心思,然而就连马蹄的眼睛都丧失了生气,还有和意义,凝雪师太和青衣怪人也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可怕的对手,拂尘都抬不起来,更别说对招,只能齐刷刷看着黎书昌。 黎书昌静静道:金面阎罗,何不现身一见,你要这些士兵是否做那吸取内力的主意?老夫告诉你,这些士兵可都是普通人,毫无内力。 哈哈哈哈,虚妄生。金面阎罗淡淡道:休要诓我,这支军队可不像别的军队,他们里面隐藏着太多江湖人了,我金面阎罗可省了许多劲呢,不过嘛,说起来,最好的还是老尼姑的几十个徒弟,可都是处子啊,那内力充盈干净,一下子就完了,我还觉得不够呢。 听到这句话,凝雪师太脸色大变,虽然说对那些徒弟没有感情,但是听到以后,还是有些不舒服,只想杀之而后快,奈何自己都自身难保。 黎书昌是唯一还可以活动的人,他不顾体内伤势,继续任由真气流淌,与之抗衡一时间金面阎罗发现了异样,有些变化,那巨掌朝着他而来,其它人的覆盖面小了许多,渐渐可以开口说话。 金面阎罗淡淡道:没想到你中了我的掌法,如今还没有死,若是我没有吸取内力,或许你还能扛我一阵,可惜你现在完全不是我的对手,就让我先送你上西天吧。 黎书昌大吼:你们快点,冲向皇城,一定要夺取皇宫。 哈哈哈哈。金面阎罗静静开口,忽然在前方出现了好几千兵士,他们朝着凌长恭这里的兵士冲杀而来。 你们一个也别想跑。金面阎罗不留情面,终于现出了真身,猛然逼近黎书昌的眼眸,两人的身体连番倒转,就在半空中铁拳与金掌你来我往,斗了几百回合,斗的是昏天黑地。 巨响连连,盖过了那边兵士战斗的惨烈,虽然金面阎罗全心对付黎书昌,但是黎书昌强弩之末,他只分出来一部分精力与之打斗,其余力量散落在凝雪这边,导致凝雪他们的内力只能发挥三成,所以尽管凌长恭这边有许多江湖人,战斗力比对方强,但人数少,只有一千兵马,格外悬殊,因此反而伤亡惨重,一时间是睚眦俱裂。 城外的汪曾喝夏刚也听到了传来的厮杀声,他们有武功,不像后面的士兵,还在抱怨日光的曝晒,两人都是相视一眼,前所未有的凝重,那巨大的爆炸声震颤他们的耳膜。汪曾迅速道:齐天华,你带着一万军马留在此地,我们进去。 齐天华连忙道:不如让属下前去吧,以防有陷阱,二位堂主就在后面指挥。 夏刚淡淡道:说什么废话,叫你留着就是留着,好生看护。 汪曾和夏刚带着三万军马浩浩荡荡进城,猝不及防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城门竟然紧紧关闭,并没有一个人在城门,这让众人大惊失色,尤其是军兵打着哆嗦,听到里面风声鹤唳,到处都是呜呜低泣,没来由的烦躁。 汪曾大喊:莫慌,这一定是障眼法,咱们冲进去,直捣黄龙。 勉强冲到黎书昌这边,士兵们开始奋力劈砍,然而无论是谁进入那片威压的区域,都有些步伐不稳,提不起刀刃,一时间任由敌军劈砍,反应慢了好几拍,尽管人数是强大的碾压,却依旧无法短时间解决对手。 汪曾和夏刚知道必须先要解决金面阎罗,于是命令其余没有进去的士兵退后,严阵以待。他们一个提着长枪,一个挎着大刀,迎上了黎书昌,三人一起合攻金面阎罗。 哈哈哈哈。金面阎罗淡淡道:一起来吧,让我一次杀个痛快。 有了两人的加入,凝雪师太这边的威压再次小了一些,他们对付是士兵是绰绰有余,敌军几乎丧于他们手上,凝雪师太的空间稍微凝滞一会儿,拂尘竟然叫敌军夺走,青衣怪人的脸庞也被划上一刀,随即他们汹涌的寒气迅速淹没士兵,金面阎罗倒掌一挥,化解了一部分,汪曾看准机会,割掉他一点发丝。 很好。眼看着自己这边的军队嘴唇发紫,自己若是用金光治疗,一定会遭遇夏刚他们的袭击,不由冷笑一声,他的鹰钩鼻耸起,金色面具竟然脱落,露出一张极其诡异的脸。 他竟然没有眼睛,不,简单来说,他没有眼珠。 这一幕吓坏了所有人,就连汪曾喝夏刚也是微微一愣,已经被大掌劈中,倒飞出去,两人不约而同吐出先行,只觉脏腑痛的不行,意见丧生了战斗力。 这金面阎罗好事厉害,比起少夫人的师父有过之而无不及。 想起当初在天山,沈流袖的师父也是轻轻一挥,就像有万斤重的高山压在自己神色倒飞出去,那种感觉至今还心有余悸。 少了两人,黎书昌脸色剧变,拳影渐渐削弱,只留下一道身影,被金光眼影的十分渺小,他的内力遭受反制,体内乱窜,已然提不起力气,就这样被金面阎罗五指成爪,捏住喉咙,提在空中,双腿乱蹬。 金面阎罗静静道:虚妄生,好歹我们也是旧识,国师曾经派你去杀谢广陵的儿子就是为了试探你,本来想将无量堂交给你,没想到啊,你竟然如此不知好歹,我就留你个全尸吧,那宣符印,只要杀了天灵会的人,量那小子不敢不交。 呵呵。黎书昌的脸庞已经憋的紫红,声音越来越小:海文羽的秘密其实老夫早就知道了,他是西域人,原来他一直都想帮西域各国复国,可惜啊可惜,他只会败坏巴蜀的社稷,这样的人是没有民心在的,你们想要宣符印好找到宝藏称霸中原,那是痴心妄想。 第238章 水淹七军,灭绝人性 哼。金面阎罗用力一捏,黎书昌彻底眼神涣散,渐渐没有生气:你个老东西,成王败寇,你到了阴间就知道这句话有多么愚蠢。 前辈,前辈。汪曾和夏刚齐呼,纷纷不可置信,可惜二人刚要站起来,牵扯到身体的伤势,根本站不起来。 而就在齐天华留守的一万军马也在齐天华带领下开始攻城,他们一听到大门禁闭就有些不对劲,齐天华飞上城楼一看,大惊失色,急忙调兵遣将,搬起浮力车和硫磺石,疯狂滥炸,瞬间炸了一个大窟窿,随即冲了进来。 而就在他们也进来之后,那金面阎罗想要结果汪曾二人性命,半空中传来一个声音:你可以退下了。 金面阎罗淡淡道:接下来就让你们尝尝泛舟游湖的感觉。 众人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就在城东的一间宅院,坐落着高耸的巨石,下面是潺潺泉水,海文羽站在石头上,背面朝天,风云变幻,忽而惊雷滚滚,就在亭台旁边躺着几十个人,其中就有紫云庵的所有尼姑,她们早已浑身冰凉,只见海文羽手里拿着一把剑,飞过去一个个割碎他们的皮肤,沾染血液,随即剑指苍天,雷电恐怖的从空中滑下来,击打的流水滔滔,而且谭中的水很少,但是雷电交加以后大雨倾盆,湖面一下子暴涨,逆流成河,迅速从各个方向蔓延。 快跑啊,快跑啊,洪水来了。 躲在里面的百姓终于不能视而不见,他们冲出房门,来不及带任何东西,就往程门外四散而逃,他们想逃,汪曾的士兵与皇城兵将更想离开,然而他们摆脱了金光的禁制,却冲不出去。 因为洪水来的特别快,他们还没撤退,已经即将淹没他们膝盖,多少无辜的妇女青年丧生,由于孩子都被抢走了,青年男子都参了军,所以只剩下老弱病残,他们一个个缺乏战斗力,没过多久鲜活的生命就被夺走。 凌长恭有武功,他只能一下子带了几个士兵躲到楼上,但也只是延缓被淹没的速度而已,待到将汪曾和夏刚送上来以后,他们急道:如今怎么办,竟然如此灭绝人性,引来洪水。 凝雪师太跟着凌长恭一样,救走了几十个士兵,已经颇感吃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无全尸。 看到黎书昌的尸体不见,汪曾叹了口气:我们一直纵跃出城还有可能,可是这些百姓和军兵怎么办,难道就这样逃跑吗。 夏刚怒道:不知道他娘的谁放的水,爷爷想剁碎他。 凝雪师太静静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若是能够抓住此人,一切迎刃而解,贫尼决定此人应该是那国师,除了他也没人如此暴虐不堪。 那师太,依你看,现在我们怎么办。凌长恭已经习惯了问这句话,凝雪无奈道:贫尼使一些小计策还可以,如今到了这种神鬼莫测的地步,贫尼也是闻所未闻,西域果然神秘。 除非,这里有西域都高手,如若他知道如何破解,或许还可以大破敌军。 啊,啊,一声声惨叫袭来。汪曾听的心惊胆战,泪流泉涌:本以为已经板上钉钉,我们就可以顺利恢复新山河,没想到这西域国师如此凶猛,也罢,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天灵会还有很多弟兄,天灵军已经攻下了所有巴蜀城池,咱们先离开吧,这座皇城早晚会攻下来。 可是,夏刚迟疑道:这么多军兵喝百姓我们都不管不顾了么? 没办法啊。汪曾缓缓道:这景象就像困龙深渊一样,孟昶狗贼还想苟延残喘,他不知道海文羽的狼子野心,可叹黎民煮成粥,等洪水褪去,也不会有百姓愿意回到这里了,孟昶就是丧心病狂,他宁愿要一座空城。 不对。凌长恭静静道:海文羽一定知道这一些,即使孟昶愿意那些大臣也不会愿意,因为百姓已经死了,商人也不再有放粮的一天,他们吃什么。所以海文羽一定想篡位,群臣一定会拥护他,然后他会集中剩余兵力和他那神鬼莫测的秘技再去我们控制的城池兴风作浪,意图夺回去。 汪曾点点头:我们先离开吧。 待几人带着残留的几十个军兵出城以后,城池内洪水渐渐发干,只有一具具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这回真是一座空城了。 汪曾静静道:我们必须马上送信给少主,让他定夺。也许他会有办法,如若不然,我们都要前功尽弃了。 国师府,唯一没有遭到破坏的地方,海文羽懒洋洋的躺在木椅,静静的看着前来的金面阎罗,后者手里拿着一份圣旨,有一些激动有一些气愤。 海文羽静静道:事情办妥了? 金面阎罗淡淡道:孟昶已经被囚禁了,大臣都表示愿意效忠与您,退位诏书已经出来了,即日起你就是新帝。 嗯嗯,明日就去雍州城,我们要一座一座的夺回来。 金面阎罗疑惑道:你要知道,靠着洪水只能淹没他们,若是到处都空空如也,我们何谈复国。 海文羽淡淡道:有了这一次前车之鉴,他们就提不起反抗的心思了,只要我们再多做几次,让他们屈服的最好方式就是震慑,人都是贱性的,只有让他们畏惧才能臣服,这是王霸之道。 那你为什么放了天灵军那些杂碎还有那个尼姑,甚至也不杀了孟昶。 海文羽静静道:杀了他们无非多几条人命,只有把他们送回去才会全心应对我,只有全心全力最后却发现徒劳无功,那种胆怯才是发自肺腑的,我们也能缩短时间,仅仅再需要一城就可以摧毁他们。 那孟昶呢,这个昏君不是也没事吗。 海文羽淡淡道:他先留着,巴蜀还有一些人等着两面倒,把孟昶控制住了,就能做我们的挡箭牌,你有没有修书给公主。 金面阎罗恭敬道:已经飞鸽传书了,相信水柔公主很快就有回音。 距离锦州城还有千里之遥,一路上左天虎对谢灵询(唐灵风)是颐指气使,让他心中愤懑,却不好表现出来。多年来在巴蜀水寨耳濡目染勾心斗角,他早就懂得喜怒不形于色,而且左天虎说的话他事必躬亲,因此对方完全无从下手。 不过对于唐灵风而言,他急需要除掉左天虎,单方面获取赵弘殷的信任,如若有左天虎的制肘和监督,许多事情很难施展,但是直接杀了左天虎又会起疑心,所以他一直愁眉不展。 大军行进到泾阳城的时候,就在郊外的树林安营扎寨。 唐灵风正在焦躁不堪,外面的左天虎对士兵们训练,磨刀霍霍,他只能防着左右的刺探。 只见两人鬼鬼祟祟,躲在唐灵风营帐外,隐没半边身子,不住往里看。忽而又出现两个男人,他们梦着面,迅速击晕二人,随即钻了进去。 唐灵风大惊:你们是谁。 蒙面男人纷纷摘下面罩,拿出各自的令牌,轻声道:少主可认识这个? 唐灵风喜道:是天灵会的兄弟们? 蒙面男人纷纷半跪:少主,属下二人已经跟随您多日,自接到汪堂主的命令开始,我们马不停蹄,终于赶上你们,堂主说您荣升校尉,所以我们一直打探谁才是校尉,一直不敢确定,由于您易了容,如今才能确定。 唐灵风疑惑道:如何确定。 蒙面男子介绍道:在下是柳飞,我旁边的是方白。我们方才看见少主营帐外有人监视,而且一连好几日,相信只有不明身份的人才值得他们大动干戈。 那你们把他们怎么样了。 少主请放心,只是打晕了,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第239章 佳人如常,芳心伤逝 柳飞,没想到汪曾给我弄了一个涿州的假身份,还是没有摆脱监视。 柳飞道:少主,赵家人老奸巨猾,您不是第一次领教。我们来除了告诉您万分小心,还有就是带来您要的消息。 唐灵风追问道:快说。 柳飞道:少主,你果然猜对了,那杜涛和陆羽都不是善茬,他们秘密投靠了闽国和吴越,杜涛原本就是苏州人,他的父亲后来逃难到了雍州,给他改了户籍。陆羽和吴越的风云相师景阳有旧,这个景阳一直帮助钱弘俶拉拢江湖势力。 唐灵风淡淡道:哼,他们肯定是调查出若云和陇西的官道有接触,以防棘手,于是带军队前去,本少主怎能让他们如意,他们就别回去了。 方白开口了:嗯嗯,少主,只是这次比武的江湖中人几乎都是各国的中流砥柱,我们怎么能一网打尽。 唐灵风笑道:本来我还不知道如何对付左天虎,现在终于有眉目了,赵弘殷一直和柴荣不对付,柴荣的天鹰卫是他的眼中钉,天鹰卫一直以铲除杀神盟为己任。只要你们暗中作梗,使左天虎和杀神盟的人有关系,天鹰卫一定会杀了左天虎,我就可以铲除天鹰卫,这样一箭双雕。 柳飞点点头:还是少主有办法,我们这就去办,不过要不要飞鸽传书给水姑娘? 唐灵风静静道:如果可以,我希望不要惊扰她,她已经吃了许多苦,就在甘溪楼外解决他们。 柳飞和方白应道:是,属下这就离开。 两人离开以后,唐灵风的目光闪现一抹精光,露出丝丝微笑。 就在外面,柳飞和方白离开以后,在不远处的树梢上也出现两名女子,她们就是薛碧瑶和罗素英,两人容颜秀丽,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瞧。 薛碧瑶看了一阵发现什么也看不清,泄了口气,看见罗素英还在朝里面看,不禁摇摇头:姐姐,你这样是看不到的,我们又没有千里眼。 罗素英大大咧咧道:本姑娘就不信了,怎么会看不到呢,以前可是经常练习偷窥之术的。 薛碧瑶一阵无语,淡淡道:姐姐你也是够了,这世界什么稀奇玩意咱们没见过,以前在鸣凤楼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对我们拜倒,无非也是草莽勇夫,俊逸才子罢了,或者是粗鄙之人,不都是两条腿两条胳膊? 罗素英大奇:碧瑶,你不会是喜欢女人吧? 薛碧瑶苦笑:姐姐你胡说什么呢,碧瑶只是无心眷恋红尘。 罗素英摇摇头:你可不能这样,不然少了多少快乐啊,那谢公子既然可以俘获楼主芳心,一定不是等闲之辈,方才那二人匆匆远遁,一定是谢公子的手下,看来他还有不小的势力。 薛碧瑶笑道:咱们的人都呆在客栈里,现在咱们只需要好生保护好谢公子就行了,你别想那么多。 就在大军即将到达锦州城的时候,苏芒的人已经溃不成军,刘子凌威风凛凛,接连获得李璟的好几道嘉奖,这让驻守扬州的林仁肇都有些不开心,不过他并不是因为嫉妒,而是觉得刘子凌此人居心叵测,难堪大用。 不过李璟并不理睬,在他看来,谁能保住城池,让自己多快活,纵情声色就可以了,于是驳回了林仁肇的建议,反而提拔刘子凌为正四品虎威将军,一时间风头无俩。 唐灵风收到了汪曾的飞鸽传书,瞬间皱皱眉,他知道天灵军的动作,没想到这么快,但是更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居然有一个西域都国师发动洪水水淹七军,如今他左思右想,自己又不能离开,他已经知道锦州守将是刘子凌,这个人他虽然从未见过,但是听水若云提起过,似乎对她心存不轨,一时间也是怒气汹汹,就想取了刘子凌性命。但是自己脑海里浮现的好几个神鬼莫测的人,好像都是沈流袖那边的。 一想到这里,他不禁痛的难以呼吸,过去这么久,还是感觉空空的,也许她现在在契丹过的很好吧? 终于,他想到一个人,那就是水柔,曾经在陇西有一面之缘,而且救过她。她曾让自己再去她的香闺一聚,可惜自己忙着挫败商武会,后面不忍看见阴楚晴伤心欲绝的样子,所以黯然离去。 对于阴楚晴,他有的是无奈和怜惜,虽然两人没有合体,但是也有过甜蜜的片刻,尽管他知道是假的,但是那个单纯可爱的女子,估计日夜以泪洗面,这让他倍感煎熬。 转念一想,水柔是西域人,或许她可以又破解之法。死马当活马医,加上想询问阴楚晴的消息,所以他给水柔飞鸽传书。 陇西香云楼,原本这里被谢灵询二人大闹,已经变成一片废墟,在吴鼎孽的主持修缮下,再度恢复原貌。不过和往日相比,冷清不少。因为四大世家倒台以后,陇西郡王强制命令吴鼎孽肆无忌惮的修建,导致民怨沸腾,已经无人问津青楼。这阁楼的修缮之姿也是从四大世家的银两中拨出来的,却已无人再问。 二楼的里间传来阵阵琴音,显得哀婉低迷。 真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啊。 水柔穿着一件碎花流银衣,通身的珠光宝气,胸前半敞,露出白皙的脖颈,纤细手指缓缓轻叹,樱唇轻启,眉头皱起。 琴儿缓缓走了进来,看到她这副样子,摇摇头:消极,五年了,你还再思念他吗? 水柔的琴音戛然而止,静静道:物是人非,昨日黄花了,还有什么资格呢,国破家亡,城春草木深,有什么资格眷恋儿女私情,不过是单相思罢了,人家或许从未把我放在心里。 琴儿幽幽道:小姐,他挫败了四大世家,如今陇西郡王全面和保护我们部落的军队开火,你应该恨他啊,若是有四大世家的钳制,我们何苦沦落至此,被囚禁在这里。而且,他身边佳人无数,那个白衣仙子还是阴楚家小姐,哪个不是万里挑一的美人,他哪会记得你。 琴儿姑娘,琴儿姑娘,有信鸽来了。 琴儿听到楼下奴仆的声音,知道是洗泔水的阿呆传话,他一直负责收信。 小姐,奴婢先下去了,你别灰心,前几日海国师有信过来,只不过奴婢没让您知道。 海文羽?水柔有了波澜,追问道:他不是失踪了么。 琴儿摇摇头:海国师没有失踪,他为了复国,独自一人去了巴蜀,被巴蜀皇帝赏识,做起了那里的国师,如今他已经掌控巴蜀,而且还收了一个江湖高手叫金面阎罗的,希望公主您早日前往巴蜀主持大局。 太好了。水柔欣喜不已:没想到海国师竟有如此高瞻远瞩,这是我们塔塔尔部落的荣幸。 嗯嗯。琴儿笑道:奴婢先去收信,不知道海国师又有什么话。 水柔等着,没想到一会儿,琴儿过来却是心情复杂。 琴儿,信上说什么? 哦哦,没什么,是阿呆乱说的,根本没有信件。 琴儿目光躲闪,水柔很了解她,她一定有事瞒着自己,既然她不说自己也不追问,于是笑道:那好,你先下去吧。 待到琴儿离开,她来到后院,唤来阿呆,淡淡道:阿呆,刚刚是不是有信过来。 阿呆点点头:对啊,小姐,是有两封信呢,方才琴儿姑娘急着走,只拿了一封,小姐您肯定是回来拿吧,就在阿呆这里。 原来,唐灵风以防万一,一连写了两封信,而且是一模一样的,分开来飞,因为害怕赵弘殷的人看到才这样座,没想到反而歪打正着。 水柔接过信拆开一看,首先是欣喜若狂,然后一字一句看下来是茫然,迷惘和难受,最后是纠结与痛苦。 她的泪水溢满眼眶,无力的撕碎信件,失魂落魄的回头走,不知道何处是尽头。 原来,他是想让我找人对付海文羽,冤家,你怎么能这么狠心,那可是我的国之栋梁啊,你毁了阴楚家,还要毁了我的国家么。 对了,你还想让我打听阴楚晴的消息,呵呵,你可曾问候过我,我也是个苦命女子啊,思念了你五年,原来就是这样都结果。 第240章 党同伐异,欲擒故纵 她很想大哭一场,宣泄自己的委屈。她很想指着对方破口大骂负心人,然而他是她的什么呢,她又有什么资格如此呢。一切不过自己一厢情愿,既然是自己一厢情愿,何苦为了他放弃一切呢。 想到这里,她下定决心,她有摧毁他的梦,她要让海文羽迎接她的公主之位,让他再也不敢不正视自己。 他不就是觉得自己是个落魄公主么,觉得自己无法给予他至高无上的荣耀,没关系,等她坐拥天下的时候,他也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可是我不能,我不能啊。想了又想,水柔恸哭失声,捂住胸口无力的瘫倒:我知道这是你的梦想,与其让我实现,不如帮你实现,我不忍心伤害你,哪怕你把我伤的体无完肤。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琴儿找了半天,发现水柔这副模样,大吃一惊,就要把她扶起来。 水柔摇摇头,缓缓道:告诉海文羽,让他把巴蜀还给天灵军。 什么。琴儿不可置信的后退几步:你看到了信? 水柔点点头。 琴儿大吼:不行,你怎能这样做,为了自己的私心,弃国民于不顾,难道在你心里,什么都比不上一个男人吗,奴婢跟随你多年,奴婢的父母弟弟都困在部落里,难道小姐就忍心不顾? 水柔一瞬间迷惘了,摇摇头: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琴儿怒吼道:奴婢不会让你这样做的。 水柔淡淡道:琴儿,你希望我死吗? 你,,琴儿大惊:你不要乱来。 水柔静静道:就当我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以后两不相欠,求你了,你不懂那种心死的感觉,你还想让我苟延残喘吗。 琴儿颓然点头: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去飞鸽传书。 几日后,海文羽宣布退位,还政于天灵军,仅仅几天过后,孟昶被放出来,不过是幽禁在仁和宫,文武百官照样上朝,皇城人口从外城迁移而来,大赦巴蜀。 不能不说这是一个闹剧,但是没有人清楚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有海文羽和金面阎罗知道,他们的忠心可以迫使他们放下所有的荣誉,这就是西域子民的自信。 后周一直有两伙对立势力,分别是天鹰卫和杀神盟。其它势力都是亦正亦邪,只有他们一正一邪。天鹰卫是柴荣设立的秘密组织,隶属于禁军统领,但修习江湖武功,一招一式行云流水,带有正气的浑然天成。相比之下,杀神盟则阴险毒辣,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几年间,柴荣一直派兵围剿,始终未能找到他们的据点,杀神盟行踪诡秘,首领更是武功高强,天鹰卫与之都各有胜负,因此才让杀神盟苟延残喘到今日。 然武林人士大多对杀神盟深恶痛绝,恨不得一举捣毁。但是他们也不喜欢天鹰卫,因为天鹰卫代表的是皇家利益,对于他们这些江湖人士极力打压,因此他们两不相帮。 可是俗话说,树大招风,为了利益反目成仇的尽皆有之。最近越州比武夺将的消息闹得沸沸腾腾,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原本各路豪杰纷争不断,现今想到这是一个大好机会,如若能够混到后周军队里,以后对自己的帮派发展有利无害。 可是谁成想,最后的结果却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坐上了位子,而且更可气的是此人还和杀神盟杜涛格外熟稔,这让各种江湖势力是气不打一处来。尤其是镜湖武院,许珲如此人气量极小,又因为平日里道貌岸然,名声还不错,所以他大加宣扬杜涛的恶行,并将莫名惨死的江湖高手与他联系在一起,一时间杀神盟是人人喊打。 这里是位于太行山洞的第756个洞口,究竟有多少谁也说不清,但是这里可不是李白吟诵的“且放白鹿青崖间”的秀丽场景,反而一片阴森恐怖,每个洞口外都有火折子还未熄灭,洞穴上掏出左右两个圆窝盛放火焰,熊熊燃烧。 只见一群群蛇和绿色蚂蚁,甚至蝙蝠蟑螂等一些恶心至极的虫子纷纷钻了进去,不时传出声声惨叫,噼里啪啦的爆裂传来,扔出几颗人头,眼珠子都被挖空,血流进了整张脸,在人头旁边,还有具具残骨,正被虫蚁撕咬,腐臭弥漫了整座高山。 缓缓走近,里面是深不见底,但是洞口盘旋在几百米高,简直令人不可置信,下面的马蹄印是何人留下,他们竟然能攀援如此高阔,不知情的山里人只当这是悬棺葬,却不知别有洞天。 就在最里面竟然雕刻着一座大殿,到处都是五花八门的浮雕,好几个骑兵武士分置左右,还有一条长长的墓道,墓道上面摆放着好几块石像生,沿着长阶进去竟是烈焰焚烧的石室,石室里是木头搭建而成类似山寨一般的山堂。 坐在最上面虎皮椅子的是一个虬髯大汉,看上去格外气愤,下首分别站着六人,左右各三人,他们穿着打扮与杜涛如出一辙,都是虎皮裘衣,后脑勺是秃瓢,前额有一束打着麻花辫式的头发,手里使的兵器也是笨重型的梅花八卦棍,表情凝重。 这个大汉正是杀神盟的盟主熊昊天,手里使的和他们不一样,是一把重达五百多斤的铁锤,铁锤是用铁链锁着的,连接好几个锤子,扔出去破坏力强,非死即伤。 然而这只是他们的外门粗浅功夫,真正厉害的是他们食人血,掏人骨髓汲取修炼的看家内功尸煞功,浑身冒着黑气,一旦沾染,浑身溃烂直到表皮撕裂,极其恐怖。 熊昊天淡淡扫过六人,静静道:杜涛回来没有? 左侧最前方的男人是杀神盟正使,名唤滕蒄,他率先开口:盟主,杜涛前几日已飞鸽传书给属下,他受了伤,躲进了我们的分舵,带着三百号弟兄谋划大事呢。 哼。熊昊天怒气汹汹,猛地一拍桌子:谋划大事?一点小事都办不好,本盟主要他何用?本想着让他夺得校尉,以后我们也好摆脱天鹰卫的控制,没想到他不仅没有成功,反而惹来一身骚,现在整个后周的江湖势力都在寻找我们。 右侧最前面的男人是杀神盟二掌使,名唤易中行。他瞧了一眼其他人的神色,心知肚明,静静道:盟主不必动怒,虽然杜涛没有完成任务,但是其他人不也是没有落着好吗。天鹰卫的陆羽也是白白给别人抢了便宜,不过要说最可怜的还是那个许珲如。 够了。别提那个老东西。熊昊天怒道:怪不得这段时间他总和疯狗一样死咬着我们不放。先前我们有三十几个兄弟忍不住诱惑去抓人补血,就被镜湖武院的人遇上,白白丢了性命,本盟主要宰了他们。 左侧最后面的男人是杀神盟暗影堂堂主崔浩尊,他的火红色胡子格外抢眼,此人并不是正儿八经的中原人,所以地位低下,不过为人富有计谋,熊昊天很信任他。 崔浩尊静静道:盟主,眼下我们不宜与镜湖武院动武,天鹰卫对我们虎视眈眈,多年来我们一直未分胜负。如今所有势力都在暗处等待我们出现,一旦群起而攻之,我们就是被动了。 熊昊天闻言,忍住怒气,淡淡道:难道你就让本盟主缩在这山洞里什么也不做? 崔浩尊摇摇头:盟主,属下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属下只是觉得我们可以转过身去,找到昭宗宝藏图,等到我们拿到宝藏,要什么投军?到时候招兵买马不在话下,天下人尽归我们杀神盟驱使,岂不妙哉。 第241章 轻而易举,信心倍增 熊昊天眼睛一亮,嘴里血盆大口张开,激动不已:对,拿到宝藏是最主要的,不过那钱弘俶不是说宝藏在陇西吗,而且机关重重,千里之遥本盟主如何行事。 右侧的第二人颧骨奇高,一看就是刻薄之像,此人名唤楚建秋,虽然刻薄,但是还算堂堂正正,他眼睛一转,静静道:相信我们想去拿宝藏,其它江湖势力一样不会坐以待毙,盟主,我们一定要尽快下手,赶在他们面前。但是如今还有两个问题,一就是即使我们拿到宝藏图,也要拿到宣符印,可是我们根本就不清楚,。第二,我们如何安全部署,以防大本营受到攻击。 崔浩尊淡淡道:宣符印就在谢广陵儿子身上,巴蜀那边早就传了消息,此人已经去了陇西,相信在甘溪楼那个女人手上能够找到线索,另外,我们只需要留下一半人马看守,其它人马赶往陇西就可以。 熊昊天看了看所有人都没什么意见,拍了拍腿:好,就按照崔浩尊的意思去办,崔浩尊,你带着剑秋和中行各领一队人马前去,至于滕蒄,你武功最高,速速前去寻找杜涛,你们二人务必给本盟主守住杀神盟的地盘,千万不能让天鹰卫趁虚而入,尽可能把天鹰卫给本盟主端了。 属下明白。 且说柳飞和方白二人,接到谢灵询指令以后,换上了谢灵询从军营里杀死两个小兵换来的衣服,浩浩荡荡的往天剑门、霸天帮、镜湖武院各自的地盘而去。 谢灵询的意思就是要让这帮江湖势力自相残杀,两败俱伤,尤其是借这个计策除掉左天虎,为他后面铺平道路。他们二人不介意游山玩水,逍遥自在的,反倒符合他们江湖人士的性格。 江湖人士也需要生存,因此往往和许多商队有合作,这些商队基本来自后周的许多豪门士族,他们为了拓展生意,需要走南闯北,而安全就是最大的问题。 因此,无论是霸天帮、镜湖武院,天剑山庄还是其它江湖组织,都与不同的士族有过契约,那就是士族提供银两和粮草给他们,他们负责保护士族的安全。天鹰卫虽然知情,也禀报了柴荣,但是因为军事吃紧,加上士族豪门垄断,他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身为天灵会的核心成员,五年来在巴蜀,汪曾和夏刚秘密训练一只刺探各方情报的重要组织,柳飞与方白就是首领。他们早就摸清楚了江湖势力合作的对象,于是专门在士族商队的行路上,截杀了许多家仆和江湖人士,无论是霸天帮、镜湖武院,还是其它江湖势力,无一例外遭受了破坏,一时之间是众怒未消,开始寻找凶手。 柳飞和方白当然不会只有两个人,他们又飞鸽传书,调来了几百号人,分别去各自帮派大闹一通,杀了许多人,现场都留下了杀神盟的痕迹。 如何证明是杀神盟干的呢,除了现场的作案手法极其残忍,都是头颅断了,而且血液横流,最主要的是打斗过程一开始他们是故意穿着长袍遮盖头部,其后不小心露出只有小撮头发的头顶,更加符合杀神盟的标志。 杀神盟受人栽赃陷害,熊昊天因为带人已经前往甘溪楼,所以只能派杜涛彻查,在途中遇到所有江湖势力群起而攻之,柳飞和方白趁势救下了杜涛,并留下了军兵的标志。 当然,这个时候江湖人也没有怀疑到左天虎的身上,然而后面柳飞找到了左天虎的家乡,威逼利诱,将左天虎几个行伍出身却赋闲在家的军人带走,命令他们连夜烧毁了镜湖武院支持的商贾吴家的宅院,并残害三百余口,假装呗赶来官兵抓住,供认不讳是左天虎指示。 而县衙官兵甚至开封府尹都是受天鹰卫节制的,他们立即上报给天鹰卫。天鹰卫汇报给柴荣以后,柴荣雷霆大怒,命令陆羽抓捕左天虎归案受审,江湖人也将所有事串联,认为就是左天虎与杀神盟勾结,于是一五一十的与陆羽说了。 于是乎,就在快要靠近锦州城的当口,这个还颐指气使的左天虎,就一头雾水的被圣旨截下,连夜带往开封府衙,却不成想在中途离奇暴毙,现场所有押送的官兵都死了,莫名出现了天鹰卫的鹰环。 而这都是因为柳飞等人提前暗中偷袭天鹰卫,杀了几个喽啰,抢夺了信物。一时之间所有人都认为是天鹰卫为了报与杀神盟的私仇,害死左天虎。赵弘殷虽然知道左天虎死的蹊跷,肯定另有原因,但是在柴荣的压迫下,只能不了了之。 赵琪匆匆返回,看了一脸愤恨的赵弘殷一眼,静静道:元帅,外面几乎都是站在天鹰卫一边,觉得左天虎死了活该,他们本来就因为之前夺将的事情心有不满,这群人一向看不起朝廷军兵,唐灵风好一点起码是江湖人,可是左天虎在他们看来就是酒囊饭袋。 哼。赵弘殷重重的锤了一下桌子,怒道:打仗的时候他们就死一边去了,永远只顾自己私利,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如若他们做了将军,还会是这般说辞?明媚看不起,偏偏还要眼巴巴的为一个校尉位子眼红。 赵琪缓缓道:皇上似乎一直有意袒护天鹰卫,所以已经把事情压下来了,以免引起骚动。 哼。赵弘殷淡淡道:他当然,天鹰卫是他的人,要是继续追查,指不定牵扯多少大鱼,那些江湖人除了怨恨杀神盟的残暴血腥,夜厌恶天鹰卫的专权。弱势被有意者再挑动神经,恐怕天鹰卫彻底覆灭了,他又拿什么监视本帅。 赵琪静静道:元帅,左天虎死了,现在是不是该让唐灵风掌权了,毕竟锦州之战迫在眉睫。 他最近有没有什么动作。 赵琪摇摇头:咱们的人一直紧紧盯着他的帐篷,就在里面看着兵书,或者休息,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本帅不信,这件事和他毫无关系。赵弘殷淡淡道:继续加派人死死看着他,就让他做主将,谅他翻不起什么风浪,这次锦州之战若是他成功了,他就是可造之材,咱们得牢牢把他攥紧,若是他输了,本帅会亲自砍下他的狗头送往洛京。 谢灵询的帐內,炉内的火烧着什么东西,散发出一种烟熏味。他看了看外面,又有几道身影隐没,眼眸中出现灼热的杀意。 信上的内容他已经烂熟于心,对于结果的迅速他早有预料,他从来不是一个善良的人,一将功成万骨枯,盲目的心善只会让自己万劫不复,没有人是真正的毫无私心。 依旧是薛碧瑶和罗素英,她们的身后此刻却出现了十几个手下,静静坐在锦州以外不远的客栈里,这里还是属于后周的地盘,并未受到波及。 没想到这位谢公子真有本事,如此智计令人佩服。 听见罗素英话语里的溢美之词,薛碧瑶静静道:姐姐,这些话碧瑶已经听了很多遍了,他虽然聪明绝顶,但是前方都刘子凌也并不愚蠢,两军对阵靠的可不是阴谋诡计。 罗素英笑道:碧瑶你这可就说错了,就那个刘子凌,无非是绣花枕头,论阴谋诡计还是武功他可都差了好几个档次。 薛碧瑶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第242章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罗素英自信一笑:让我们拭目以待。 再次回到谢灵询这里,赵弘殷派来几个士兵将他请到自己营帐,一开口就是笑里藏刀:来,灵风阿,坐,本帅为你亲自斟酒。 使不得。谢灵询疑窦横生,看对方老狐狸一般,也不做声,急忙推辞:元帅事事操劳,应该是末将来为元帅斟酒。 呵呵,一样的。赵弘殷笑道:这一月以来,大军一直在路上,不知灵风你可适应啊。 当然适应。谢灵询静静道:元帅都能身体力行,所有将士众志成城,灵风岂能拖后腿。更何况,刘子凌欺人太甚,我军的士气急需要重振,灵风都信早已飞了过去,只盼早日拨乱反正,大振军威。 好,说得好。赵弘殷忽然大叫,惊的谢灵询嘴里的酒水差点吐出来,他赶紧深呼吸,让酒水消化。 赵弘殷笑道:灵风,虽然本帅与你素不相识,但本帅知道你是一个人才,你也知道现在锦州的战况,现在左天虎死了,本帅希望你带好这支军队,为他们创造至高无上的荣耀。 元帅,末将一定万死不辞。 嗯,很好,你早点回去歇息,明日我们就进攻锦州。希望你别让我失望,本帅能够不问出身不希望你感恩戴德,只求你为江山社稷保重,本帅是一心为国的,所以我们应该是一条心。 那是,元帅,末将定与您共患难。 夜半三更,回忆起这段对话,谢灵询还是不禁冷笑,不经意间又想起之前柳飞来找自己说过的话: 少主,眼下巴蜀武林已经都被我们统一了,杀了孟昶指日可待。 现在还不能杀他。 为什么,少主,老主人就是被罗坤害死的,追根究底就是孟昶指使的啊。 谢灵询静静道:我还在攻打南唐,没有精力回去接手,如若杀了孟昶,国不可一日无君,届时一定又会大乱。 少主。柳飞淡淡道:您可以让汪堂主他们代行掌管朝政啊,或者从地方官府抽调一名宰相辅政。 谢灵询摇摇头:哪有那么容易,处理奏折这一道程序就要花费大量精力,一时半会我们不能赶鸭子上架。 没错,可是。柳飞刚要说话,忽然想起这里人多嘴杂,忙放低声音,拉着谢灵询到一旁,小声道:少主,我们这群人都是被后周郭威强行征军的,说实话,没有谁愿意整天脑袋别在裤腰上,幸好少主您天神下凡,解救了我们,一路上对我们关怀备至,带到青城山。可恨郭威狗贼太过凶狠,害死了老寨主,导致兄弟们四散,隐姓埋名。 别说这些了,说正事。一旁的邹龙焦急道:我看这四周也不是安全之所,隔墙有耳。我与柳飞刚进之时,就发现少主您的身边若有若无的走来一队人马,他们似乎是盯着您的。 谢灵询笑了笑:这个我知道,混过沙场的个个是猴精,我自有应对良策。 那,少主,刚刚我们的谈话? 你们放心。本少主料定姓赵的不会想到,我的武功高强,可以自由发挥气场,在你二人与我交谈之时,本少主已经启动气墙,除非有武功高于我之人,否则不能听到只字片语。 是啊,哈哈,我们糊涂了,竟忘了少主可是武林高手啊。 好了,究竟有何事? 柳飞道:少主,我们正是因为对您感恩戴德,所以心绝对向着你能,我们一定忠心耿耿阿,您不能对汪堂主他们有怀疑啊。 方白怒道:柳飞,你怎么说话呢,没大没小,少主,您别生气,柳飞他是无意的。 谢灵询戏谑的看着柳飞:你是觉得我不让汪曾他们接手是怕他们夺权? 柳飞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下跪:是属下多嘴了,对少主无礼,还望恕罪。 快起来。谢灵询连忙扶起他,对二人道:你们不用老是下跪叩拜,虽然我们是主仆,但我从来没有把你们当成手下,我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你们都是我兄弟知道吗? 柳飞和方白都感激的无以言表,连忙道:我们知道,多谢少主抬爱。 柳飞忽然道:少主,这是汪将军命我二人带给你的信件,他叮嘱过务必要您本人看完。 谢灵询静静道:好,我收到了,你二人辛苦了,这段日子营生如何。 方白道:多谢少主惦念,我二人在青城山附近的灵平城落户做了铁匠和木工,靠着几门手艺可以勉强度日,少主无需担心。少主可不知道,我二人因为干这行,可以接触到许多江湖势力与高手,他们锻造刀剑还有打磨工具,往往都是从这里联络的。久而久之这也就成为了我们的联络站,有朝一日想着能助少主一臂之力。 好,很好。干的不错。谢灵询笑道:有你们这样的得力干将,我很放心,希望你们再接再厉。 另一侧营帐内,几个手下匆匆回禀赵弘殷:赵指挥使,末将听不到任何声音。 赵弘殷静静道:什么,这里面肯定有蹊跷,普通人说话,即使再隐蔽,也难保泄露几句。物极必反,这个唐灵风来历不明,本帅虽然招兵买马,为了招揽人才,却也不能非我族类。你继续带人死死盯着他,切忌不能有任何蛛丝马迹。 是。 唐灵风,你究竟是什么人?希望你没有什么野心,不然,休怪本帅无情。 谢灵询等他们走后,才拆开汪曾的信件,仔细读完青筋暴起,满脸尽是气怒之色,紧紧攥着拳头,仿佛要将任何东西撕裂一般。 他运行气劲,不费吹灰之力,直接将纸条捏碎了,化于无形。 赵匡胤,我不会放过你的。 原来汪曾在信中说到,他与夏刚二人自从被谢灵询派去查探当日巴蜀水寨惨案背后的原因时,经过几方论证,在路过黑风寨山脚下的一个山村时,一位玲珑少女亲口所述,大约一年前有一批人马偷偷潜进方雅的水寨,而领头之人是一个皮肤黝黑,手持大斧的莽撞粗汉。后来抓住了黑风寨仅存的一个小贼,才知道那人正是赵匡胤的部下石守信。 接下来的就更加顺利了,在这个小贼带领下,汪曾几人发现了黑风寨的一个秘道,在秘道里面除了历代寨主修行的武林秘籍和一些不明尸骨之外,方雅与赵匡胤联络的书信赫然在列,里面清楚的记述了石守信怂恿方雅蛊惑罗坤害死唐天龙的罪行。 第243章 屡败屡战,人言可畏 锦州城依旧固若金汤,刘子凌得意洋洋的看着不断撤退的后周军队,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容。他使出的计策出来以后,苏芒只顾冒进,丝毫不听郭明的建议,看自己的人总是莫名死亡,不但没有谨慎起来,反而不断派兵攻城,导致几乎隔一个时辰,后周军兵就人间蒸发,被刘子凌的死士割喉,后周军兵人心惶惶,已然中计。 郭明看着丝毫不以为意的苏芒,怒道:苏将军,虽然你是主将,但末将身为朝廷将领,决不能看你如此胡作非为,将士们都是血肉之躯,他们不是你的奴役,我们来的时候足足有四万多军马,现在呢,光是打入南唐第一座城就折损一半,赵元帅过来,看你如何向他交代。 苏芒依旧不为所动,淡淡道:郭将军,出了任何事,自有本将军担着,你着个什么急,莫非你还想以下犯上不成? 郭明顿时噎住了,奈何自己是他的下属,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时的后周军兵已经力不从心了,虽然两军还在交战,但很明显是南唐收割般的战局。穿着大红色骑服的后周兵原本抓起刀剑的手,面对蓝色衣服的南唐军,有些颤颤巍巍。本来拾起兵器的动作瞬间停滞,一下子被几个南唐军踹倒,收割了头颅。 这一切的原因是后周军没有团结意识,苏芒的指令就是让他们死命冲,根本不用顾忌自己的性命,更不用考虑其它人。因此攻城的时候,他们都是一字排开,然后就分散开来,刘子凌不得不说也有一些谋略,他发现了这个特点,立即采用圈地作战的打法,命令每五个南唐兵围攻后周兵,然后形成一个圈状,将后周军各自阻隔起来,将他们的步伐打乱,而且所有南唐军都是互相配合的,协同作战。所以尽管一开始南唐军不如后周军人数多,但是南唐兵很快就干掉一堆后周军,然后迅速冲进另一队南唐军的包围里,这样交替作战,很快就消耗了后周军的力量。 而且在之前的作战中,刘子凌在城楼上故意布置防守空虚的状况,就是为了吸引后周军迅速进城,随后命令死士潜伏在周围,一刀封喉,已经吓破了后周军的胆,因此可以明显看出,现在的后周军队充满颓势,难以招架。 后周军个个是对死的恐惧和愁容,反观南唐军摇旗呐喊,声威赫赫。南唐军踏着战马,绕着后周军的马枪挑,不消片刻,已经许多后周兵从马上掉落,随后被声声震颤的兵戈惊惧的无法闪躲,马蹄踏上他的身体,才能看到那地面渐染的一抹殷红。 不要,不要杀我。 已经忘了这是第几个后周兵如此说话了,死士狡黠阴森的眼睛在他身上扫视一刻,他便宛如死去,而眼前的南唐军同样露出这般贪婪的面孔,他们发疯般的撕咬,不停的用钢刀洞穿他的胸口,他无力的垂下眼眸,回到那梦寐以求的故乡。 同以往不一样的是,往常南唐军会在城楼射箭,然后后周军会架起盾牌,之后回箭扫射。这次刘子凌停止了这般动作,而是让几个副将和士兵潜伏在城楼周围,随时砍断他们攀附的绳子,随后就是不停投石。而在下面,南唐军看到后周军架起的防御,也不是拿刀剑去劈砍,而是一个纵跃,骑马去踩,骑兵瞬间冲散了步兵,后周军方寸大乱,不断被赶往城门附近,然后被大石击中,头骨爆裂。 郭明看的撕心裂肺,哀求道:苏将军,求您了,撤军吧,这样下去我们会全军覆没的。 苏芒怒道:郭明,休要再胡搅蛮缠,本将军就不信拖不垮他们。他们现在只是做做样子,一定是强弩之末,等他们粮草不够了,我们就能一击即中。 郭明彻底气怒了,他一把掏出腰间的佩剑,架在他脖子上:苏将军,末将命令你撤退,不然休怪末将翻脸无情。 你,苏芒有些畏惧,强自镇定,底气不足的怒道:你大胆,你敢威胁本将军? 郭明淡淡道:若是苏将军一意孤行,末将就与你共存亡。 好,好,你很好。苏芒气的咬牙切齿,静静道:撤退锦州城外三百里处。 哈哈哈哈哈哈哈。刘子凌笑得合不拢嘴,看着下首一群面露羞愤尴尬的林仁肇部下,发自内心的得意,偏偏神情平静,只是怎么看也是布满戏谑。 刘子凌静静道:怎么样,各位,现在有谁觉得本将军不称职么。 先前的黄脸将官虽然觉得羞愧,但是毕竟对方打了胜仗,也没什么不服气的,于是郑重的做了一个揖:刘将军,先前是属下无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望刘将军不要见怪。 他这样一说,其他人也跟着顺杆往下爬:是啊,是啊,刘将军,您指挥有方,治军言明,我们都万分钦佩,不过林元帅的部队在益州也遭到了后周军队的讨伐,如今两面开花,希望刘将军早做打算。 刘子凌淡淡道:哈哈,这些大家就不用操心了,本将军观看了这次后周军的作战图,后周军似乎有意南北包抄,一支军队从荆州、益州出发,一支军队从锦州、扬州往北走,都是为了突袭江陵,关键是本将军知道柴荣此举的玄机在哪,他为何不大举压境从北向南,而是变着法子绕过柴桑。 众人疑惑道:为何。 刘子凌拍拍手,一个士兵送来一个锦盒,他打开,拿出一封信,淡淡道:这是本将军的人在办途中伏击赵弘殷军队俘获的一封密信,后周想要进攻南唐,原本必须度过长江天险,本将军百思不得其解,他们如何能够日行八百里,转眼间来到南汉边界。 看着众人被吊足了胃口,他继续道:实际上,后周想要进攻南唐必须依靠长江横渡的并不是任何一座城池,而仅仅是江陵,如若南唐军攻下淮阴、扬州,直捣黄龙,必须经过长江。然柴荣此举竟是让赵弘殷带着军队往吴越国地盘绕道进入柴桑,再向北进入锦州。 刘将军,我们还是不明白,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刘子凌笑道:你们可能忘记了我们和吴越的关系,吴越与南唐虽然没有公开表明是盟友,但彼此有着良好的默契关系。后周军堂而皇之的从吴越国出来,钱弘俶不可能不明白,然而他为何如此呢?柴荣此举是为了离间我们,事实上,不仅仅是吴越,任何一个国家应该都想做两面三刀的小人,不会轻而易举卷入后周与南唐的争斗。事实上,赵弘殷已经在后周与吴越的交界越州招兵买马,此次从越州穿过吴越来到锦州的人马,也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唐灵风率领的精锐之师。 黄脸将官静静道:刘将军,如果柴荣仅仅是为了离间我们,似乎犯不着这样啊,说句不好听的话,虽然南唐势大,可是前些年国主妄自尊大,穷兵黩武,接连派弘冀太子攻打闽国、巴蜀、南平,已经导致国力衰弱,柴荣才会迅速崛起,犯我边境。他们完全可以修书给钱弘俶,钱弘俶此人胆小怕事,比孟昶还要不堪,让他在背后捅我们一刀,我们不是更快和他们分崩离析? 刘子凌暗想看来这南唐军也不都是草包,他笑道:没错,不过这只是柴荣此举之一,其二则是让我们的士气低落,首先,光是从他们宣布攻打我们仅仅一个半月时间,他们就已经来到此地,速度可见一斑,这让我们分不清他们的虚实,另外,你们可能不知道,越州招军招的可不是人马,而是一个将领,除了后周的江湖势力,吴越国、闽国,几乎所有江湖人卷了进去,都是为了贪慕后周的势力,本将军相信只要我们有一点点的败象,其他人会毫不犹豫的投入后周怀抱。 这样一说,众人都是赞同,不禁有些凝重 刘子凌笑道:不过嘛,大家也不用担心,柴荣想要瓦解我们那是痴心妄想,有本将军在,绝不会让他们得逞,我刘子凌的出现就是为了让南唐力挽狂澜 刘子凌这般倨傲的面孔在众人看来是不切实际的,他们觉得刘子凌狂妄自大,不过没有反驳,反而纷纷附和:是啊,刘将军就是我们南唐的救星,刘将军文武双全,一定能轻易挫败后周军。 刘子凌淡淡道:你们的话是真是假自己清楚,不过本将军跟在别人屁股后面惯了,放的屁是臭的还是香的一闻便知,你们不用故作聪明。本将军如此说的原因也不仅仅是对自己自信,而是唇亡齿寒,南汉和吴越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看见众人又沉默无言,刘子凌淡淡道:你们可以自由活动了,不过记住,本将军还是随时监视你们,若是你们不听话乱跑,那就别怪本将军翻脸无情,这次全歼敌军2万人,我军只伤亡35人,可喜可贺,本将军会八百里加急传信给江陵,让国主为大家嘉奖。 谢谢刘将军。 第244章 南唐后主,春花秋月 李璟看着刘子凌的捷报,不禁喜出望外,又夜夜笙歌起来:这刘子凌看来也不全无是处,带兵打仗也有一套,并且把那群纸上谈兵的庸碌之辈吃的死死的。 那是。身旁的太监扇着扇子,一脸谄媚:杂家说啊,识时务者为俊杰,刘子凌说后汉余孽,没有国主庇护,那都别想去,他就是掉进粪坑的蚂蚁,臭的爬不出来。 李璟得意忘形笑道:哈哈哈哈,有道理。 又走来一个太监,他躬身道:国主,冯尚书求见。弘冀太子求见。 哦?李璟疑惑道:冯延巳来就算了,为何弘冀也来了,他不是在益州作战么。 贴身太监笑道:国主您让太子进来一问便知啊。 李璟闻言点点头:宣冯延巳和太子进来。 进来以后,冯延巳反倒一直低着头,也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李弘冀则是抬起高傲的头颅,身上有种肃杀之气。 李璟静静道:弘冀,你不是在前线吗,怎么有空来此。 李弘冀淡淡道:父皇,儿臣不知您为何宠信刘子凌,那刘子凌是后汉人,心怀不轨,意图我南唐江山。 李璟闻言,摇摇头:弘冀,要是没有刘子凌,我们哪里能打赢这几场胜仗。 李弘冀缓缓道:父皇未免妄自菲薄了,若是给我一千精兵,就能进攻后周的老巢。 李璟脸皮抽了抽:弘冀,你好战朕知道,但是你这未免太夸大其词了。 李弘冀淡淡道:父皇不信?儿臣曾大败南平,南楚,莫非父皇都忘了? 李璟静静道:弘冀,你立了赫赫战功,朕自然知道,但是今时不比往日,南唐国力大不如前,百姓荒废农桑,商业也遭受破坏,我们的粮草跟进不上,必须速战速决,刘子凌就很好的缩减了作战速度。 听到李璟一直袒护刘子凌,李弘冀心中有气,淡淡道:父皇,当初是您的命令,让儿臣率军抵御后周御林军中郎将高鹏在益州、荆州的人马,听闻那高鹏曾经刺中刘子凌的脸颊,他们有血海深仇,若是您让儿臣替换刘子凌,相信他们早就兵戎相见,也许事半功倍,怒气更能滋生一个人的战意。 李璟犹豫半晌,静静道:弘冀,你所说的朕也清楚,不过高鹏此人作战经验丰富,而且他对后周忠心耿耿,不像赵弘殷,朕研究了近些年赵弘殷的动作,他绝不会甘心做一个元帅,此人其心可诛。若是让刘子凌对付高鹏,并无多少胜算。 李弘冀静静道:可是父皇,赵弘殷比高鹏有过之而无不及,刘子凌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儿,此人是后汉皇子,哪里懂得行军打仗。 诶。李璟笑道:弘冀莫要轻视天下人,他虽然是后汉皇子,但是他可不简单,早些年朕曾派林仁肇与他接洽,他竟然秘密潜伏在扬州雅澜山下的鸣凤楼,窃取宝藏图。 宝藏图?李弘冀目光闪烁:是昭宗宝藏图? 李璟笑道:不错,所以朕才会让他独当一面。 李弘冀顿时不说话了,静静站在一旁思索。 冯延巳开口了: 国主,虽然刘子凌立了大功,毕竟他是后汉人,林将军再前线浴血奋战,她把林将军旧部都换了,已经心生不满。如果国主继续偏袒下去,恐怕会引起哗变。 李璟淡淡道:哼,林仁肇还没那个胆子。 冯延巳急道:话是这么说,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阿,国主,刘子凌此人阴险毒辣,咱们不能掉以轻心。 李璟淡淡道:放心吧,他的家底都在这里,不敢轻举妄动。 冯延巳忽然说了句:可是国主,一旦我们的将士和他呆久了,那就不知道该进谁的门了。 嗯?李璟这样一听陡然心惊,嘴里的葡萄也吐了出来索然无味。 李璟看了李弘冀和冯延巳一眼,静静道:朕自有计较,弘冀,你速速回去,一定要把这场杖给朕打赢,冯延巳,你去和冯延鲁好好研究一下朕的词作,争取闲情偶寄。 两人知道他心情不好,迅速离开了。 李璟想到李弘冀散发的阴狠和暴戾,就是皱皱眉,忽然想到自己多日未见六子李从嘉,对贴身太监道:唤从嘉过来。 贴身太监锤着他肩膀的手停了下来:国主,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璟淡淡道:说。 贴身太监缓缓道:最近六皇子似乎和王妃在闹别扭。 李璟疑惑道:哦?从嘉和娥皇感情甚笃,怎会如此? 贴身太监轻轻道:据禁军都尉的奏报,六皇子带着王妃打猎出游,随行护卫在山崖处发现了一名来历不明都女子,六皇子出于怜悯便带回了府中。本来此事无可厚非,奈何之后不止着女子使了什么手段,六皇子渐渐冷落周王妃。 岂有此理。李璟大怒:何方妖女,迷惑从嘉心性,怪不得最近很少看见他前来诵读礼记。 贴身太监战战兢兢,慌忙下跪:微臣不清楚,六皇子把那女子看的很紧。 李璟挥挥手,淡淡道:行了,起来吧,你这样指桑骂槐无非是想让朕提点提点从嘉,行吧,你先下去。 待到贴身太监躬身辞退以后,李璟唤来秉笔太监:去,唤郑王前来。 李从嘉,李璟的第六子,初名重光,号南山居士,后为南唐后主,改名李煜,当然,现在的他只是郑王,为人温文尔雅,器宇非凡,有重瞳子,惹李弘冀猜忌。 李从嘉到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三更天了,他的状态有些不好,似乎知道李璟想要问罪,往日温文尔雅的模样不再,反倒是摇头晃脑,长袍上沾染了些许墨汁,人也消瘦了许多。 李从嘉缓缓道:父皇,不知唤儿臣何事? 李璟本来一腔怒火,此时也云霄云散。他静静道:你在温习书法? 李从嘉心情郁郁,提不起劲,只是懒懒应了声:嗯。 李璟皮笑肉不笑,放下手中的毫笔,饶有兴趣盯着他道:可是朕怎么听说你现在天天忙着在温柔乡快活,连自己是谁都快忘了? 李从嘉有了反应,不过同以往不同,他竟有些阴森森,吐出话语也是生硬得很:不知道是哪个奸佞之徒又来打扰父皇的雅兴,父皇告诉儿臣,儿臣定要令他浮诛。 李璟发现了李从嘉的不对劲,怒道:朕倒要问问你,你口中的奸佞指的是谁?难道在你眼里朕是非不分,是个不折不扣的昏君。 李从嘉连忙躬身:儿臣不敢。 不敢?李璟怒道:朕听说你现在胡作非为,与娥皇闹了别扭,你可勿要令朕失望,古来男儿温柔乡美人冢,你日日温习诗书礼易,莫非还不懂得? 李从嘉好笑道:从嘉知道,只不过若是父皇知道,为何又荒废白鹿洞、豫章等教学呢,日夜只知吹拉弹唱。 放肆。李璟顿时被激怒了:你现在越来越没谱了,竟然指责朕,你给我好好呆在郑王府面壁思过,哪儿也不许去,还有那个什么女子,赶紧给朕赶走,不然朕有办法让她消失。 这,李从嘉陡然心惊,急忙道:儿臣知晓,父皇开恩,儿臣与那女子并无瓜葛,只不过觉得娥皇平日里也无一人唠嗑,所以便想纳个丫头,与她顺顺心。 住嘴。李璟怒道:你到现在还为她说话?是不是要朕唤娥皇前来与你对质,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的动作,你和周嘉敏暗通款曲朕都知道。 李从嘉大惊失色:父皇,儿臣,儿臣, 李璟摆摆手:够了,三妻四妾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而且你还是堂堂王爷,更加普遍了。只不过朕希望你知道,这毕竟有悖伦理,娥皇对你情深意重,你莫要辜负她。朕不会说出去,也希望你就此打住,至于那个悬崖下带回来的女子,你必须和她撇清关系,你要把心思用在治学和诗词上,先前朕看你写的那首《相见欢》就很不错,别是无限江山,春意阑珊,词很优美,不像之前的《虞美人》玉衩酥红袖,代挂金石琉,尽是些淫词艳曲,不堪入目。 李从嘉讷讷道:父皇教训的是。 李璟点点头:好,你下去吧。 第245章 私情难断,雾里看花 郑王府,自从李从嘉与周娥皇成婚以后,便迁居在此。无论是外部结构风格还是内部亭台小筑的别致韵味,都遵循了李从嘉个人山水田园的高雅爱好,他特地请来了南唐的宫廷画师顾闳中亲自绘图,虽说他本人书画皆精,然毕竟更爱好诗词歌赋,所以庭院深深,也只见他的书卷乱了几分,纸笔是最常见的物件,飘逸着浓浓的香气。 打道回府,李从嘉下榻却没有了心思,转头一瞧管家正欲言又止,不禁疑惑道:你可是有事与本王细说? 管家点点头,解下马车上的行囊,和府衙的侍卫打了招呼,就急匆匆领着李从嘉进府,一路走过却只是他面色晦暗,并不说话,李从嘉被他牵着走,格外沉闷,淡淡挣开他的手:你这是干什么呢? 管家感觉得出他的态度有异,不像做伪,急忙下跪:老奴唐突了,王爷恕罪啊,老奴真是没大没小没规矩。 李从嘉看这位年纪斑白的花甲老人不停抽着耳光,原先的怒气也散了,轻轻道:行了,你快起来吧,有话就赶紧说,晚些本王还要去礼佛房还愿呢。 这管家一直跟着李从嘉,算是从小看着李从嘉长大的,和她感情深厚,此时看李从嘉说话七拿九稳,却感觉有些生疏。 王爷,您该去看看王妃了,她最近饭也不吃,睡得也不安稳,据她贴身丫鬟小莲与奴才讲,王妃日夜思念王爷,终日以泪洗面,现在整个人消瘦的不像人样了。 李从嘉听完这话心里不由出现丝丝痛惜之感,但自己是王爷,不能就这么服输,于是他拍拍身上的尘土,仰着脸傲娇道:这都是她自找的,本王好声好气的与她坦白,她竟面红耳赤的先与本王计较起来了,劈头盖脸的骂本王一顿,若是长此下去,本王颜面何存。原先与她譜了《霓裳羽衣曲》,本以为可以鸾凤和鸣,没想到她竟如此不通情理。不说了,本王已经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儿郎了,本王有自己的主见。 看着李从嘉故作成熟,却稚气未脱,管家真是急红了眼暗自叹口气,心想:王爷啊,若是你懂事,就不会这样说啊,你既然说了这么多,还不是希望给自己台阶下。 李从嘉看自己一直不走,管家竟还不说话,不禁恵怒,瞅着对方不像是不懂眼色的人啊,莫非是自己说的过火了,一时间尴尬不已。 他却没发现就在园内他身后的长廊栏杆处斜倚着一个秀丽华美的女子,女子穿着江南织造的宝钗珠光裙,一身的流苏式对襟,高雅气质衬的花朵都入木三分,这名女子便是周娥皇,李从嘉的正妃,她本是艳红的香腮已然苍白,步伐轻摇,脸上失去了往日的光泽,樱桃小嘴紧紧闭着,目光一直注视着那个深爱的背影,俨然有些病态。她身边站着一个丫鬟,名唤小莲,看着她这副样子,只觉心疼,紧紧挨着她,轻轻道:王妃,莲儿去唤王爷过来吧? 周娥皇连忙止住她,缓缓摇头,眼眸里像是有光,但却是灰色的,她低垂着眉毛,静静道:扶我回去吧,他不愿来那便随他了。 看了看那倔强的身影,小莲头一次觉得这花园变成了奈何桥,枝头上的鸟儿变成了一群群冷眼旁观的乌鸦。 李从嘉等了半晌,只好叹了口气:本王先去歇息了,你替本王问候一下娥皇吧。 管家在他的背影将要消失的时候,忽然道:郑王,你现在有了一个王爷的威严了,可是老奴不喜欢,王妃不喜欢,所有你渴望拥有的东西都会离你越来越远,你好自为之。 李从嘉只觉心神俱颤,他愣了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难道,真的是我错了吗?他不禁反复的问自己,脑海里又浮现出一张英气勃勃却美艳动人的脸庞,击打的他心神荡漾、不知去向。 她说她叫秦嘉欣,我只不过是可怜她而已啊。 李从嘉喃喃自语,不知不觉等到了风中的寒意。 忽然,一双素手环在他的后背,一具身体紧紧挨住他,贴紧他的每一寸肌肤。他能够感受到,那是一个玲珑少女,她的体香飘进自己的鼻子里,让自己忍不住沉醉。她的手心不住的下滑,在他的臂膀挠着痒,像是恶作剧一般,给他捂热以后,又转瞬放开,随后露出咯咯直笑的娇憨神色。 李从嘉缓缓转过身子,好笑的看着面前与周娥皇有些相像的侧脸,不过眼前的少女体态纤细一些,也比周娥皇娇小,但是眼珠子不住转动,格外机灵。 嘉敏,你怎么还不睡觉,被你姐姐知道了就不好了。 这少女叫周嘉敏,就是周娥皇亲妹妹,她嘟着嘴,不开心道:你还怕姐姐做甚?你都冷落姐姐了不是么,嘻嘻,为了嘉敏姐夫你真是豁的出去,不过嘉敏满心欢喜呢。你为嘉敏写的《虞美人》嘉敏很喜欢呢,所以这次嘉敏再次特地没穿鞋子让你再做一首词,嘻嘻。 李从嘉这才反应过来,周嘉敏确实光着脚,不由怒道:你这成何体统,听话,这样光着脚会病的,春深露重,要是你病了, 我病了怎么样?听到李从嘉数落自己,周嘉敏开始是郁闷和气愤,听着听着就是格外激动和喜悦,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芒,半眯着眼似乎很享受他的关心,忽然听见没有下文,她急忙追问:怎么样啊,姐夫你说啊,你是不是心疼啊。 李从嘉连忙闪躲,淡淡道:哪有,我是替你姐姐担心,若是你病了,她铁定又要哭天抹泪了。 哼,不说实话。周嘉敏皱皱可爱的琼鼻,在他身上不停打量,不过想到什么,一时间黯然:姐姐真是变了,以前那么活泼开朗,如今真是消瘦太多了,她一直哭呢,姐夫你是不知道,所以嘉敏求求你看看姐姐吧,虽然嘉敏很不开心,不过嘉敏很内疚,破坏你们的感情,嘉敏真的不想这样,可是,可是,嘉敏喜欢姐夫怎么办? 越说她越是伤心,直接扑在李从嘉怀里呜呜低泣,李从嘉急忙把她推开:你放心,姐夫不会让你姐姐有事的,你快回去吧。 周嘉敏不可思议的看着李从嘉,仿佛很陌生似的,她试探性道:你真的是我姐夫吗? 李从嘉疑惑道:为何这么问,莫非我毁容了? 周嘉敏摇摇头:还是那样风流倜傥,俊逸潇洒。 李从嘉更加疑惑了:那你为何这么问。 周嘉敏静静道:你以前每次在我哭完都会给我擦眼泪,如今却连看都不愿看,唯恐避之不及,看来,看来那些传言都是真的了。 传言,什么传言。李从嘉看周嘉敏神情低落,不由开口。 周嘉敏摇摇头,抽抽鼻子,轻轻道:姐夫,你是不是不爱嘉敏了? 李煜目光躲闪:你怎么胡思乱想,姐夫当然爱你了。 周嘉敏哭道:可是,可是嘉敏听说你从军中带回来一个叫秦嘉欣的狐狸精,现在你连姐姐都冷落了,你究竟是因为嘉敏还是因为她,嘉敏现在只觉心里堵得慌。 李从嘉连忙抱住她,阻止她扭动的身子:嘉敏你别哭,姐夫是爱你的你知道吗,那个秦嘉欣,是禁军的一个军官在外围猎的时候,无意之中看到带回来的,姐夫看她可怜就与她见了几面,你不要多想,姐夫心里当然只有你和你姐姐。 真的吗?周嘉敏闻言欣喜不已,又浮现了灿烂的笑容:你不许骗嘉敏,若是你骗我,哼,嘉敏就不理你了。 好,好,真是小花猫,哈哈。 第246章 故人归来,再起干戈 江陵城南的一家偏僻宅院,不同于其它宅院,虽然这里偏僻,却有重兵把守,一天不间断有各种不知名的人进出,尤其是大夫伙计最多,路过的人都觉得格外诧异,耐不住好奇,就想凑进去看看,无一例外都被士兵挑断脚筋,从此以后再也没人胆敢光顾。 不止是大夫,就连丫鬟也是经常换个还几批,每天篮子里都有各种草药和贵重首饰,往返于商铺和地摊,唯一不变的就是里间最为干净的一间屋门外傻傻站着的一个军官,他膀大腰圆,身形硬朗,他叫郭茂峰,是江陵皇宫的禁军军官,他不时的瞅一瞅里屋,不时的皱皱眉,只觉心身俱疲。 想到不久前的事情,他就是暗暗责怪自己。郭茂峰此人并不喜欢溜须拍马,他喜欢干实事,不过此人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会站队伍。眼下后周与南唐开战,刘子凌捷报连连,李弘冀那边也把高鹏堵在外面,一时半会,没有三年五载估计打不到皇宫,禁军都尉都只能吃干饭,何况他一个小小的校官。可是他猜错了,由于谢灵询的加入,这一天很快就要到来,不过那是后话。然而他现在的想法是既然南唐屹立不倒,自己就应该早点看准主子,他觉得李璟喜欢琴棋书画,对李从嘉是最喜欢的,李弘冀虽然军功赫赫,但是为人阴狠毒辣,不要说李璟了,所有将士对他只有畏惧,所以郭茂峰毅然决然选择了跟随李从嘉,于是他就想找点李从嘉喜欢的东西进献给他。 可是打听以后,他发现李从嘉喜欢的还就是诗词歌赋,古玩字画。可是自己是一个粗人,又不懂那些,如果贸然收集,万一拿来一些赝品,自己又不会辨别,那不要掉脑袋吗?于是乎,他想到一个所有男人都喜欢的东西,那就是女人,虽然李从嘉有周娥皇,可是他只有一个正妃,三妻四妾也是正常的。所以他立马想到几月前在一堆响马那里抢回来的一个美貌女子,自己可是一直眼馋,但是为了功名,他只好忍痛割爱。 于是他设计,诱骗李从嘉出城赏花,让这个叫秦嘉欣的女人昏倒,凑巧让他遇见,然后带过来金屋藏娇。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好心办坏事,这个秦嘉欣自从醒来以后,李从嘉是魂不守舍,对她言听计从,把她安排在这里,还让自己调出了皇宫,日夜在这看守她,满足她的一切要求,这让他恨不得撞墙。 明明想着展翅高飞,怎么会掉入深渊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关键是里面小主特会把自己当人看,每天好吃好喝伺候着,她总是不满意,先是不满意下人的数量,于是他就增加了,接着她不满意下人的服侍,于是他就换人,接着她又不满意吃的和喝的,于是他命令丫鬟变着法子上街,之后她又不满意生活,觉得无聊。他又命令士兵和丫鬟去搞一些稀奇物件,总而言之,他是想方设法,绞尽脑汁。可惜秦嘉欣还是不买账,这让他一肚子气没处发,于是他觉得要不是秦嘉欣故意为难,她就是脑子有问题,于是他又请了许多大夫前来,可是最后的结果都是:她比你都正常。 这会儿,里面又开始闹腾了,只听见噼里啪啦的声响,又是摔碎了镜子,里面丫鬟不停求饶道歉,依旧是一个女人歇斯底里的怒吼:你们滚,本姑娘不稀罕,滚。 丫鬟们一个个慌慌张张的退出来,看了郭茂峰一眼,为难道:将军你快看一下吧,秦姑娘又在乱发脾气。 郭茂峰点点头,缓缓进去,床上坐着一个披头散发,却丝毫掩盖不了容颜的俏丽女子,如果谢灵询在这里可能会惊讶,因为他对此人最为熟悉不过了,可是这里没有一个人认识她,只知道她是从土匪手上截下来的。郭茂峰以前对她可是呼来喝去,现在可不敢,站在一旁勉为其难:那个,秦姑娘啊,你到底想要什么啊。 我想要你死。 什么。秦嘉欣忽然阴狠的眼神瞪的他一阵发凉,他面色苍白,缓缓道:秦姑娘是在说笑吧。 秦嘉欣静静看了他半晌,忽然癫狂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你也会害怕啊,以前的时候你怎么那么有男人气概呢,现在怎么了,蔫了吗,哈哈哈哈,你不会是做太监了吧。 郭茂峰被说的一阵青一阵白,淡淡道:秦姑娘,是在下以前对不住你,希望你不要放在心里去。 怎么了呢。秦嘉欣忽然换了一张面孔,脸上笑吟吟,说话发嗲,一下子爬下来,紧紧抓住他,白嫩手指轻轻划过他的面庞,娇笑道: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呢,果然男人都是这样,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了,以前你可是巴不得狠狠蹂躏奴家呢。 郭茂峰汗唰唰下来,急忙挣脱:秦姑娘,请你自重,你已经是郑王的人了。 郑王?秦嘉欣哂笑道:这就是物竞天择吧,我是弱者,就应该受你们支配?你比土匪强,奴家就是你的女人,那个郑王比你强,奴家就是他的女人,是不是哪天,皇上看中我了,我就是皇上的女人呢。 大胆。郭茂峰色厉内茬:秦姑娘这话你也敢说?若是被皇后娘娘知道了,别说是你,我,就算郑王也要一起断头。 秦嘉欣淡淡道:果然是个没出息的男人,怪不得一辈子都只能做个奴才。 郭茂峰气怒不已,只好深吸口气。 秦嘉欣忽然面色一正,淡淡道:郑王呢,奴家要见他。 郭茂峰被她喜怒无常搞懵了,讷讷道:郑王有很多要紧事,估计要晚些日子。 秦嘉欣怒道:本姑娘不管,你去给我带郑王来,他不是说我是他的女人吗,就让他来陪我,不然我就离开这里。 郭茂峰淡淡道:秦姑娘,没有我的命令,你是走不了的。 秦嘉欣淡淡道:那我就去死,看看郑王会对你怎么样。 郭茂峰一下子噎住了,急道:你别做傻事,我这就去。 门砰的关住,秦嘉欣缓缓撩起两颊的头发,露出红润的面庞和带有恨意的眼眸,她静静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脑海里浮现一个英姿飒爽的身影,喃喃道:我亲爱的少主,我回来了,你一定很惊喜吧,等着我,你不是想拿下南唐吗,就让我助你一臂之力。 第247章 大获全胜,时不我待 锦州城,刘子凌命令城中百姓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气氛不分昼夜,一方面他想通过这件事打击苏芒的士气,一方面他想迷惑后周军,引他们前来一举全歼。 不得不说,他的计谋应验了,原本后周军就士气低落,残余的军兵更是人心惶惶。他们的粮草也只能捱到三日后,郭明已经力不从心了。面对锦州城的另一番景象,他们肝胆俱裂,却苦于无处撒去,整日郁郁寡欢,如同一盘散沙。 苏芒面对这样的情况只会一味埋怨,破口大骂: 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你们这么多人竟然连一个小小的锦州都拿不下,本将军纵横沙场多年,何曾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郭明急忙拉扯他道:苏将军,你是不是又忘了,士兵大如天,这件事情完全就是你指挥不当,你想做什么,推卸责任吗。 苏芒怒道:郭明,你屡次三番以下犯上,本将军早应该斩了你,你瞧瞧,咱们的军马粮草只能扛到两天后,就连本将军都食不果腹,现在他们正是没有准备的时候,我们大举攻城,一定可以大获全胜。 郭明急道:不行,苏将军,这是敌人的诡计,只要我们一攻城,立马中了他们的埋伏,他们堂而皇之的把我们请进去,就是为了让我们送死。 够了。苏芒怒道:你总是畏畏缩缩,挑拨军心该当何罪,若是继续下去,你让我们吃西北风啊? 郭明缓缓道:赵元帅已经有书信而来,他们距离这里不到几千里,不日即到,押粮大军紧随其后,只要我们拖住今日和明日,便尘埃落定。 苏芒听完郭明的话,平静了不少,却没让局势放松,因为后周军兵已然松散,如今一个个眼巴巴的坐在土坯上,全无反应。 郭明不由静静想道:如何才能提高我军的士气呢。光靠擂鼓助威肯定是不行的,铿锵有力的激励之言也只能拖延一时,而且效果捉襟见肘。为今之计就是打一次胜仗,奈何如今实力悬殊,如何才能获胜,这让他愁坏了。 忽然他有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和几个士兵串通,让他们冒充后周军,然后自己将他们收割了,制造我军获胜的假象,但是转念一想也不可能,毕竟是人都怕死,而且就这几个人也很难令人取信,要是杀死大批自己人马去激励士气,那就是自找思路。 难道,夜袭? 他忽然想到这个办法,对着几个意志还算坚定的士兵道:你们可愿随本将军一同潜进城内,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这帮士兵大约加起来有二十人左右,他们还带着一腔热血,纷纷答应。郭明看着苏芒,淡淡道:苏将军,你就好生看着我们士兵,千万别只顾自己。 苏芒巴不得郭明去送死呢,哪会在乎那么多,淡淡笑道:郭将军你就去吧,祝你们凯旋而归,本将军绝对责无旁贷。 入夜,刘子凌静静的听着烟花漫天,锣鼓敲响的喜悦并没有让他沉浸和迷惘,反而越发清醒,刹那间几个鬼魅一般的影子现出原形,毕恭毕敬的看着他:首领,是不是该出手了。 嗯。刘子凌静静道:毒药是不是都带好了? 都准备好了,保证他们全军覆没。 很好。刘子凌散发着阴冷的笑意,仿佛已经预见几万颗人头滑落在他的脚下,这让他倍感兴奋。他淡淡道:那几个杂种肯定会夜袭,你们走吧,别让他们发现,就让本首领来收拾他们。 郭明本来还胸有成竹,待到进城以后越走越远,他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劲,然此时的他无暇顾及,因为这场灯火阑珊处的浪漫完全是假象,所有大街小巷的百姓很快隐没,围堵着他们的人,似乎一开始就从城门口缓缓移动,无论是卖年画的、捏泥人的,一瞬间发着嗜血光芒,将他和几十个士兵冲散,这和刘子凌白日的阴损招式一模一样,郭明很快意识过来:快,快离开。 然而他的声音早就充耳不闻,紧接着一道凌厉的破空声响起,郭明心神俱颤,一只沾满血液的手掌从人群里迅速伸展过来,郭明用刀格挡,却只见手掌伸开,变成五爪,绕到他后背,狠狠洞穿,郭明终于领悟了武林中人的可怕,他的刀无力垂落,眼神渐渐涣散。 众人一哄而散,郭明只看得见那人狡黠的笑容,和同样倚靠在自己身边的其它士兵。同样的,苏芒本以为撑过两日就可以了,然而他们低估了刘子凌的决心,刘子凌早就派了死士,鬼魅一般的来到他们身边,在食物里下了毒,一时间士兵们是上吐下泻,丧失战斗力,而在有人发现以后,死士果断杀人灭口,惊醒了所有怒目远视的军兵,他们转眼离去,然中毒死亡的人又是将近几千人,苏芒吓得魂飞魄散,只想着逃离。 士兵们自然是心忧郭明的,早就对苏芒嗤之以鼻,又因为这次下毒,更加对南唐军憎恶到了极点,于是万众一心,仅存的士兵都提议即刻攻城,可是苏芒死活不肯。 这一下子激起了士兵们强烈的抵触和怨愤,在有心人的教唆下,几个胆大的士兵大吼:苏芒,我们忍你很久了,既然你怕死,我们就送你去阴间。 苏芒惊惧不已,连忙后退,怒道:你们想做什么? 做什么,杀你。士兵们不和他啰嗦,长刀劈砍,他的身体千疮百孔,转眼身死。 带着满腔愤怒,粮草已然不能使用,他们知道留下来也是死,还不如大战一回,一死了之。于是还没日出,他们就攻城,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刘子凌的军队早就埋伏在周围,而且一个个精神抖擞。 白日里张灯结彩,但是刘子凌让军兵赶去休息,养精蓄锐,所以这一连串假象顺利迷惑了后周军,等到他们前来攻城,南唐军已经严阵以待了。 守候在城门两端的南唐军兵暗自佩服:刘将军真乃神人也。就这样,他们一溜烟的冲出来,声威大振,迅速冲散了后周军,城楼上跳下几十个死士,他们毫无表情的收割后周军的头颅,再次被那种嗜血光芒震慑,后周军明显慢了半拍,猝不及防,就被南唐军枪挑,不光是前方,后方的草丛里也窜出大量南唐兵,加上月黑风高,后周军根本避之不及。 你们欺人太甚。率先起头来攻城的后周士兵是个莽汉,他看着弟兄们接二连三的倒下,心里涌起无边的愤怒与愧疚。他怒吼一声,打掉几个南唐军的围攻,枪杆在他手中摇摆挥舞,形成枪花,刺穿了几个南唐军的喉咙,随即迅速驾马驰骋,飞身来救其它弟兄,奈何南唐军又迅速包抄上前,十几人一起用兵器对准他的马蹄猛刺,他的耳边伴随短刀一般的破空声,这种声音他再熟悉不过,缓缓闭上眼睛,听音辨位,迅速探手一抓,扯住一个死士的胳膊,用力一踢,对方摔落,随即后背受到另一个死士的袭击,他反手为掌,从马上一拍,身子倒跃而起,躲避了短刃,随即重重一踢,死士换了个方向,电光火石之间,绕过他的脖颈,割落几束头发。 第248章 肝脑涂地,烽烟四起 南唐士兵迅速围攻,他已经体力不支,勉强支撑着,目光里那群大红色衣服已经变成残阳,有气无力的蜿蜒着,盘旋着,耳边的嘶吼亦如曾经发过誓的战歌,令他永世不忘。 兄弟们,我们一起和他们拼了。 他靠在最后一点意识,刺穿了几个南唐兵以后,头一歪,没了生机。他仿佛听见哭声在涌动,然而他听不到了。和他一样的,一万多后周军转眼过半,他们有的疯疯癫癫,自相残杀,甚至提不起使剑的心思,刘子凌静静站在城楼上,心里没有一点波澜,他回到了那个出生就布满硝烟的地方,令他印象深刻的并不是御花园的雍容,也不是崇德殿的富丽堂皇,更多的是马蹄嘶吼的悲壮,当他的父皇被人用刀割头的时候,他那时候也是没有表情的,因为那个时候他什么都不懂,如今他懂了,这就是法则。 刘子凌淡淡的看着旁边的士兵:点火,放出火炮。(注,火药首次出自道家学派,西汉宣帝时期,龙虎山道家学派迅猛发展,道人研究炼丹房,制出火药引子,在南北朝时期有了巨大发展,隋唐时期开始小规模使用战争,五代十国时期已经基本成型,宋朝开始大规模使用) 士兵点点头,几人搬出投石器,装进去火炮,轻轻点燃,呲溜的巨响,瞬间一片灰烬,爆炸不绝于耳,南唐军早就在放火之前撤离,后周军一个个成了焦炭。 就这样,后周针对南唐的第一场战役,以南唐大获全胜而告终。 这个消息火速传遍了南唐与后周诸郡,就连千里之外的陇西同样为之一震。李璟简直是喜上眉梢,整日里是摆弄他的字帖与词稿,静静看着冯延巳,似笑非笑:怎么,冯尚书,这次怎么不弹劾刘子凌了? 冯延巳面露尴尬,讪笑道:这,臣惶恐。 惶恐?李璟淡淡道:你一个文官,好端端站在这里,风吹不到雨淋不着,你惶恐什么。 冯延巳擦着汗水,赔笑道:国主有所不知,臣虽不用上战场,却日日夜夜为南唐江山社稷而殚精竭虑啊,只恨自己没有武功,不然早就披挂上阵了,微臣也在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包括抚恤百官,激励人心,尤其是此次刘子凌大胜,国主肯定要犒赏三军,微臣早就把檄文拟好了,恳请国主过目。 哦?李璟大奇,看了看冯延巳呈上来的文字,大感满意:不错,很好,哈哈哈哈,冯尚书,你不愧是我朝的肱骨之臣啊,不像那个韩熙载,简直迂腐至极。 冯延巳笑道:听说弘冀太子那边也打了胜仗? 李璟收起了开心的神色,静静道:是啊,弘冀他彪炳千古,战功赫赫,对付一个高鹏当然不在话下,弘冀的战马报信官已经八百里加急,里面说高鹏与弘冀会师在益州平原,大战几天几夜,高鹏被弘冀的银枪挑中,身负重伤,已经好几日鸣金收兵。 冯延巳疑惑道:国主,既然太子打了胜仗,何故您不开心。 李璟摇摇头:你是不知,弘冀虽然勇武,奈何居功自傲,时常咄咄逼人,军中已经有很多人不服气,若是他这般下去,我南唐江山危矣。 冯延巳笑道:国主不必挂心,既然如此,太子只是需要磨练而已,待他回来,国主可让他温习书法,也好改改性子。 冯延巳为何如此推举李弘冀呢,因为他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冯延巳与冯延鲁等人并称为南唐五鬼,就是因为他们祸乱超纲,只知谄媚拍马屁,丝毫不会体恤黎民,冯延巳是其中的佼佼者,虽然文采斐然,可是心术不正,他早就知道李璟身体不行了,估计与后周战争一结束,他就会驾鹤西去,对于他的几个皇子,无疑是李弘冀更能令他欢喜,首先,李弘冀此人头脑简单,是一个武夫,他好战,这样的人比较好操控,自己只要变着法子怂恿他打仗,就可以高枕无忧。然而这并不是主要原因,因为李从嘉爱好诗词歌赋,说起来他更合冯延巳胃口,最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李弘冀热衷权势,早早就贿赂他,两人早就有裙带关系,他想离开也是不可能的。所以如今刘子凌风头正劲,他可不能让刘子凌抢了李弘冀的威望,那样如若刘子凌势大以后,对皇储的根基也是动摇很大的,保不齐哪天李璟心血来潮,让刘子凌辅佐某位皇子,那样自己可就没活路了。 于是他想到一条毒计,那就是让林仁肇杀了刘子凌,因为相比于李弘冀而言,林仁肇更是刘子凌的眼中钉,两人曾经打过交道,可是那是为了南唐着想,如今触碰自家利益,谁都会狗急跳墙。所以他看着李璟笑道:国主,微臣认为此次大获全胜刘子凌和弘冀太子功劳最大,相反,林仁肇反而寸功未立,不如嘉奖刘子凌与太子,惩罚林仁肇,这样奖惩有度,军兵就会大加赞赏国主的仁德啊。 李璟皱皱眉:林仁肇驻守的是扬州,距离江陵只有一城之隔,后周军根本没有打过来,你让他如何立功? 冯延巳早就想好了对策,静静道:国主,话是这么说,但是仔细想想又不对,当初国主命令林仁肇驻守扬州,他头也没回的就答应了,如今躲在扬州一兵一卒没有动,整日里胡吃海喝,过的悠闲自在,臣以为,为了保国自然应该再前线作战,林仁肇早前就与刘子凌接触,他应该知道刘子凌的实力,所以国主命令他的时候,他不但不反对,反而窃喜,如若他是一个经验不丰富的新人,可以谅解,可是他是一个老将,也能堂而皇之的耍心思,国主当然应该惩罚他。 李璟想了想:好像真的是这个道理,好,那就依你的。拟诏:敕封刘子凌为正四品平北征讨将军,赐黄金千两,绫罗绸缎百匹,兵器百箱。李弘冀,封威远侯,黄金万两,兵器百箱。林仁肇,玩忽职守,贬为正三品骠骑将军,军俸减为每月300两。 冯延巳乐呵呵的拿着圣旨下去了,有人喜有人忧。 益州城(现今湖南长沙),后周禁军都尉高鹏的营帐躲得远远的,因为几日前,一场大战本以为他会攻破城门,谁成想,李弘冀完全和他硬拼,说起来两人都是狠辣的主,并没有什么智囊在身边,因此打仗就是不管不顾,杀的天昏地暗下来,反倒是自己中了对方一枪,现在还是头痛剧烈,大夫检查说感染了肺叶,可能命不久矣。 这让高鹏很是恼火,尤其是得知了曾经被他刺中脸颊的后汉遗孤刘子凌竟青云直上,他更是浑身发冷,气的吐血。 将军,您别折腾了,您的身体不允许这样。 高鹏看着监军,静静道:皇上的旨意下来了么。 监军吞吞吐吐,不敢回话。 高鹏淡淡道:说吧,本将军受得了。 对方缓缓道:皇上大发雷霆,怒斥将军您,您是个废物,还把您的军职贬了,皇上已经命令将军不日回京,他已经派了信使前往幽州报信,益州战事先告停,等到赵匡胤统领平定契丹以后,再领兵前来。 第249章 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前来。 呵呵。高鹏苦涩一笑:这就是皇权,狡兔死走狗烹,本将军披肝沥胆多年,就是这样一个结果?转瞬间他又狠狠捏住拳头,怒道:不行,就算死,本将军也要死在这里,哪怕战死沙场,本将军也不要刘子凌那厮嘲笑我。 可是,这是皇上的旨意啊,难道将军你要违抗? 高鹏淡淡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如果还有命在,到时本将军一定会亲自向皇上请罪。只恨不能长一双翅膀,真想飞到锦州,杀了刘子凌那厮,当年让他跑了是我的罪过。 将军,事已至此,过去多年,您何必对刘子凌耿耿于怀呢,当年,您残害后汉皇室,为何还要赶尽杀绝呢。 高鹏摇摇头:你不明白,当年先帝派我去攻打后汉都城,对于本将军来说,没有仁,只有忠,末将没有完成先帝遗愿,死了都不知有何面目见他。 被高鹏心心念念惦记的刘子凌此时收到了李璟派来的圣旨,脸上依旧是淡淡的,在他的心里无非想要的只有两件东西:高鹏和柴荣的命和水若云。可是如今他一样都没有得到,这让他只有焦躁。 首领,这次李璟送了这么多东西过来,将军您是打算一直替李璟卖命么? 刘子凌静静道:你应该懂得本首领的心思,待本将军入主南唐朝廷时,就是攻破他后周皇城之日,如今做这么多也只是为了养精蓄锐,那高鹏竟然没有被李弘冀刺死,也算他走运,看来老天是要把他留给本首领了。 首领,可是李璟的圣旨显然别有用意,如今林仁肇恐怕已经对我们起了疑心,若是一直下去,属下怕他在背后使绊子。 刘子凌淡淡道:放心,本首领没有那么容易就被抓住把柄,林仁肇明面上还不敢动我,至于背地里,我就不信他那帮酒囊饭袋对付得了你们。 首领,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刘子凌静静道:以不变应万变,不动是最好的,唐灵风的军队到了没有。 首领,他们已经到了锦州城外,估计不日就会攻城。 很好,这个唐灵风不明来历,你们可以先去摸摸底,看看他是不是一样的不中用,本首领要后周走狗一个个死无全尸。 扬州城,原本有鸣凤楼在此,这里繁华的很,王工贵族往来于此,随着鸣凤楼的倒闭,庸脂俗粉根本进不了商贾豪客的法眼,就连林仁肇都觉得枯燥乏味,然而眼下最令他头痛的不是市井的粗俗,而是刘子凌,这个明明认识却越发让他猜不透的后汉皇子。 早前,此人利用宝藏图的秘密,吸引他们进入鸣凤楼打探,可是一来二去不但一无所获,还损兵折将,后来,刘子凌又哄骗南汉的孟浩安和他们南唐军跑到陇西去找水若云的霉头,惹得全军覆没,这让林仁肇一直耿耿于怀,可是李璟就像鬼迷心窍一般,不但没有惩罚刘子凌,反而是加官进爵,这让他对南唐的未来格外忧心忡忡。 林仁肇的几个旧部都聚集在此,几乎整个南唐军都分成两派,一派拥护李弘冀,一派拥护林仁肇。相比之下,林仁肇宅心仁厚,反而威望很高。除了刘子凌府上的那些将领,这里到淮阴、豫章、通辽的所有将领几乎都和他一条心,此次李璟圣旨一下,他们火急火燎的冲进来。 林元帅,国主怎么如此糊涂,您多年来为保南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一直任劳任怨,居功至伟,国主怎的非但不赏赐你,反而贬谪你,这真是愁煞我们了。 林仁肇笑道:老夫都没急,你们急什么,国主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们做臣子的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 元帅,您不看重名利不要紧,可是那刘子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我们辛辛苦苦才是正五品,凭什么他从一介布衣转瞬就压在我们头上,简直岂有此理。 林仁肇知道他们心里不舒服,笑道:他毕竟是一个皇子。 皇子?哼,什么狗屁皇子,不过是前朝余孽,再说了,我们南唐在南边,根本不用尊崇什么北方的皇子,即便他是后周皇子又如何? 林仁肇静静道:老夫倒是不在乎那刘子凌能不能青云直上,老夫只怕刘子凌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 林元帅,我们也是这样想的啊,皇宫的李公公和我们是旧识,据说,这次国主如此反常就是听信了刘子凌的谗言,他送了一些奇珍异宝和丹药给国主,惹得国主是痴迷不已啊。 什么。林仁肇大怒:好一个刘子凌,只会惑乱朝纲,和那冯延巳有什么区别,不行,老夫不能让这贼子成长。 是啊,林元帅,我们应该尽早除掉他。 林仁肇摇摇头:现在还不行,国主现在格外器重他,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所有人就会把目光转移到老夫身上,得意的就是李弘冀了,老夫一直不觉得李弘冀是中兴之主,反而更加欣赏六皇子,他宅心仁厚,腹有诗书,可惜他无争权夺利之心,为人仁慈了些,若是他愿意做大事,老夫愿意赴汤蹈火。 唉哟,元帅,这话可说不得,传出去可要被杀头的。 林仁肇笑道:你们,我信得过。那刘子凌,就让他蹦哒一阵吧,等他到了老夫眼皮子底下,看老夫怎么收拾他。 锦州城外,赵弘殷的押粮军和谢灵询的后周军终于到了,然而迎接他们的只有灰烬和残骸,虽然在柴荣圣旨里已经知道了,但是真正看到以后,他们心里的震撼是无与伦比的。 赵琪静静看着赵弘殷,哀道:元帅,没想到刘子凌如此阴狠,着实灭绝人性啊。 赵弘殷摇摇头,苦笑道:说起来这刘子凌还算我半个主人呢,若是先帝没有攻破京都,或许我和他的身份就是天壤之别吧。 元帅,往事已矣,何必诸多感慨,为今之计我们得攻下锦州城,皇上因为先前天鹰卫的事已经对您心怀不满,若是不拿下锦州城,恐怕大事不妙。 嗯嗯。赵弘殷淡淡道:唐灵风何在。 谢灵询听到赵弘殷叫自己,双腿一夹马腹,来到他面前:元帅,您唤我? 赵弘殷点点头:依你看,这锦州城该如何攻入啊。 唐灵风卖了个关子,笑道:末将不知。 大胆。赵琪怒道:你身为主将,竟对攻城之法毫无建树,这般失职是要治你个死罪吗? 赵弘殷摆摆手,静静道:本帅以为,你是个可堪重用的将才,断不会说出这种话,你是否有何考虑? 唐灵风静静道:元帅,末将以为,刘子凌此人善于诡计,喜欢暗地里使出阴招,以刚化柔并不是妥善的计策,我们先不用急着攻城,而是按兵不动,末将相信他一定会派手下前来刺探我们的底细,届时我们给他们制造一个假象,以牙还牙。 赵弘殷道:很好,本帅不做建议,就依你去做,只不过一切后果你自己承担。 唐灵风笑道:一定,元帅,末将与您一条心,无论何时都会冲在最前面。 赵弘殷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很好,看来本帅没有看错你。 第250章 养精蓄锐,克敌制胜 唐灵风呼啦的吹了吹随手摘下的叶子,透过有些发干的唇舌,缓缓吹奏出一曲悠扬顿挫的格调,这可比那些市井的一呀嘲哳难为听强多了。 后周官兵都麻溜的凑过来听,就连一向深受左天虎淫威下的王元庆几人都搬来几个凳子,不顾日头的曝晒,围拢在一起,好奇而亢奋。 赵弘殷略带惊奇的看了他一眼,不由点点头,心思急转,偶然一抬头,看着刚刚有些晦暗的天空,此刻竟硬生生把黄昏拉长了好几个时辰。 士兵们像是听睡着了,已经有几十人半眯着眼,做起了休憩状态,还有大部分人强撑着精神,直勾勾的瞧着唐灵风孔武有力的手臂,他们像是梦游,回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场景,一个个霜打的茄子似的,却把多日的辛苦与风霜一扫而空,换上了明快深沉的睡意,如释重负,他们愿意安安静静的放下兵戈。 唐灵风没有催眠,他轻吟的不过是平常坊间的小调,只不过是兵士们长途跋涉,格外疲劳,坐下来以后神经得到舒缓,再接受音乐的刺激,不自然的就会放松思维能力,失去意识。 这种滑稽体现在有的士兵还会俯首拍掌,或是抓耳挠腮,又或是手舞足蹈,眉飞色舞。几人脸贴脸,呼吸搂抱的亦是有之,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黄昏,晚霞衬出一丝酡红,他们渐渐和夕阳农为一体。 唉哟,开饭了,快来分食。 押粮的人一看:哟呵,这哪是往日的情景,倒像是天地为席,早早共赴巫山去了,奈何即便受累,吃东西也是人之常情,看着唐灵风故作神秘,他们只好勉为其难:将军,唤他们进食了。 唐灵风笑道:你有本事就叫醒他们,不过应该很难,不如你去问问元帅? 后勤的士兵一看,目瞪口呆,半天没有回过神,对他们拍了拍,反而将自己扯住,用力过猛,瘫软在地,摔了一个狗啃你,原本沾着烂菜叶子的粗手现在更是脏的不成样子,不由尴尬的不住喝问,却是浓浓的打鼾声,这可把他们急得够呛。 没办法了,几人晃晃悠悠去找赵弘殷,对方却是漠不关心,反而面带笑意,这让他们摸不着头脑。不过军令如山,既然元帅都不发话,他们还等什么,一个个乐呵呵独自躲着吃美味去了,不用再死乞白赖的每人盛上一碗,令人急的面红耳赤。 虽说愿望很好,赵弘殷却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虽说赞许,依旧在赵琪的陪同下来到唐灵风营帐,看着躺在地上横七竖八的士兵,似笑非笑:你就这样让她们睡到日出?若是他们一起来发现自己掉进了敌人的包围圈,你说他们会不会将你生吞活剥? 唐灵风微微一笑,静静道:元帅已经知道末将的用意,何必担心,末将想该是收大鱼的时候了,所以现在应该是休息完开工的最佳时机。 说完,他手指轻轻一按,树叶发出尖锐的摩擦声,经由他的内力输送,只听得恍如刀戈一般的凝重,带着刺鼻的血腥,回荡在所有兵士的梦里。 刷的,众人足足像是洪水猛兽,几万人无一例外醒了过来,无论是营帐内还是营帐外,揉揉惺忪的双眼,随即抬起兵器左右顾盼,如临大敌。待到发现没有情况以后,皆是浓浓疑惑,随后看到唐灵风好笑的神情,意识到什么,讪笑几声,忽的肚子咕咕,随即闻到营房飘逸的香气,还听到几个伙计在大声谈论:哈哈,这会儿没人和咱们抢了。 刹那间个个义愤填膺,攥紧拳头朝着营房冲过去,噼里啪啦之后就是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哈哈哈哈。赵弘殷笑着,看到唐灵风似乎没有吃饭,一直静静站着,不由惊异道:本帅越来越看不透你了,不过灵风啊,你果然足智多谋,还有,你这一手曲子着实令我刮目相看啊。 唐灵风笑道:这些都算不得什么,接下来灵风要给元帅一个大大的惊喜。 哦?赵弘殷怀揣着期待疑惑道:莫非灵风你还有什么好手艺?只不过奇淫巧技毕竟上不了台面,咱们打仗还是要胸有成竹的好。 唐灵风静静道:元帅莫急,几个时辰以后你就知道了。 士兵们吃饱喝足,一个个舒服的打了一个饱嗝,他们很久没有吃过这么香的饭了,尤其是睡完以后神清气爽,现在反而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天色尚早,后周军治军言明,元帅和将军也没下令攻城,于是乎众人只能走来走去,和巡逻兵一样,很快便蔫头耷脑,没精打采。 王元庆和右先锋潘林齐齐来到唐灵风身边,拱手道:谢谢将军为末将们着想,然战事要紧,不知将军为何迟迟不发兵。 唐灵风笑道:这正是本将军要你们来的原因,你且将这次出征的主要几名将领给我唤来,本将军有要事与你们相商。 没过多久,在王元庆的带领下,其余几人也是陆续进来,唐灵风静静道:诸位将军,请坐。 不敢当,不知将军唤末将前来是否为商讨作战计划? 唐灵风笑道:正是,关于大破锦州城,我想听听诸位的意见,不知你们有何良策。 这,王元庆静静道:将军乃是指挥官,我们不好插话。 唐灵风摆摆手:王兄弟太客气了,你们所有人都是我的兄弟,都是一家人,虽说唐某是江湖人,却也懂得众人拾柴火焰高,千万不要妄自菲薄啊。 这一句兄弟瞬间把众人与他的距离拉进许多,几人都觉得唐灵风的形象抬高了许多。 潘林道:将军,既然如此,我就先开口了,我观这锦州城地势低矮,应该是容易攻入的地盘,先前主将苏芒为何仓皇惨败,其中一定由他个人原因,如今他们全军覆没,个中原因也不得而知,但末将以为只要我们一鼓作气,一定可以大败南唐军。 另一侧的无名校官摇摇头,直接反驳了:潘将军,你这话就有失偏颇了,苏芒所带的军不比我们少,而且还有副将郭明的周旋,奈何依旧是灰飞烟灭,即使我们也是大军压境,恐怕也会中了埋伏。 王元庆赞同道:不错,将军,末将以为此战关乎我军的士气,骄兵必败,我们必须谨慎作战,把里面的情况搞清楚,才好攻城。 一位校官忽然道:不如将军您亲笔书信,带入锦州城,我们劝降刘子凌如何? 荒谬。潘林淡淡道:那刘子凌是后汉的余孽,皇上早就想铲除他,他岂会轻易投降,即使投降,我们也不敢轻易相信,此人诡计多端,我们还是从长计议。 唐灵风点点头:大家的意见都不错,不过出战这件事绝非儿戏,先这样吧,大家先回去休息,待本将军好好考虑一下。 这,王元庆疑惑道:将军你没有作战计划么? 唐灵风摇摇头:时间仓促没来得及,大家先回去吧。 众人瞬间气色凝重,也不说话,阴沉沉的回去了。看着他们的背影,唐灵风静静看着营帐外,露出一丝笑容。 第251章 献计破敌,长驱直入 噌愣的几柄短刃亮出白光,散发汹涌的冷意,就从帐篷里钻进来,贴近唐灵风的脸颊和后脑勺,唐灵风一拍手背,毫发无损的拍掉刀刃,一个瞬移,来到中间。冷冷的看着一群蒙面黑影,静静道:又是你们? 没想到你武功还挺高的。死士微微吃惊,随即面目凌厉,淡淡道:不叫他们? 唐灵风淡淡道:若是能解决你们,用不着别人分一点功劳,若是解决不了,不想多一条人命。 很好。屋顶上飞下两柄短刃,迅速合围,七八个死士从不同方向围追堵截,唐灵风被架在包围圈里,单手轰出道道掌力,击退一人,随即攻右边那人的下摆,迅速撤掌,手指挥出一道剑气,洞穿他的咽喉,侧腿踢中左边的小腹,夺走短刃,迎上空中两人的攻势,借助短刃滑落,轰出一道掌力,短刃形成一道完美弧线,贴过他们的喉咙,留下一道血痕。 双臂被死死擒住,唐灵风却故意露出破绽,像是思索事情,死士消散于无形,转眼只留下地上几具尸体。 将他们的面罩摘下来,唐灵风冷笑一声,倒上水若云给他的脱胎换骨丸,尸体迅速蒸发,只留下道道刺鼻的味道。 刘子凌的训练死士的方法就是从水若云那里得来的,水若云早已轻车熟路,暗中早就派了罗素英和薛碧瑶搜刮他的药丸,说起来刘子凌这一方面确实别无分店,他的毒药各种各样,而且都是奇毒无比。不过在当初鸣凤楼攻打燕云十六州的时候,不慎将脱胎换骨落在飞云阁的暗牢,可以说这是他没有想到的,如今唐灵风将它用来对付自己的死士,也算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刘子凌此刻还悠哉悠哉的把玩着一件稀奇玉器,他闻到一种低糜的气息,手掌不由自主慢了下来,皱皱眉:你们受伤了? 没多久,几人现出原形,颓然道:是的,首领,属下们无能,给您丢脸了。 谁干的? 死士吐出一口血,恭声道:那个唐灵风。 唐灵风?刘子凌目光阴沉,静静的看着几人:抬起头来。 看到他们脖颈间的一抹血痕,刘子凌气怒道:你们这么多人连一个将军都对付不了? 首领,那唐灵风并不简单,他不像是普通的将军,更像是一个江湖高手。 江湖高手?刘子凌笑道:这就有意思了,看来还得本首领亲自收拾他,不过明日先拿林仁肇手下那些草包试试水也好。 你们。他的冷眼扫过,几人战战兢兢,连忙低下头去:你们,这么没用,怨不得别人,本首领不喜欢废物,先下去吧,去刘一那里领往生丸。 谢谢首领,谢谢首领。 刘子凌笑道:急什么,本首领还没说完呢,吞了往生丸以后,记住滚的越远越好,不要让本首领再看见你们,不然本首领将你们催心断骨,做成人彘。 是,是,属下明白。 虽然刘子凌说过,放着林仁肇这些手下自由,可是明眼人都知道,这只是一种变相软禁。首当其冲的便是黄脸汉子,他一向叽叽喳喳,嗓门贼大,经过刘子凌封管以后,他们是心里有怨气,却只能往肚子里咽。 不过要让他们好吃好喝还可以,没想到刘子凌现在要他们打头阵,明摆着是让他们送死,这可就捅了马蜂窝,所有人是闹得天翻地覆,就差没有炸了将军府。 又是黄脸汉子,他怒气汹汹:刘子凌,你别以为自己现在很牛,我告诉你,我们是林元帅的部下,虽然你一时兴风作浪,早晚得给我们下跪。现在还想让我们替你做马前卒,刘子凌,你要不要脸啊。 就是啊,要打仗你自己去啊,又不给我们兵,天天就知道折磨我们,现在遭罪的事情就找我们做,说的过去吗。 听见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刘子凌淡淡道:看来你们是不同意本将军的决定了? 那当然,莫非你耳朵聋了。 不待黄脸汉子说完,刘子凌微微示意,他旁边的死士扔出一柄飞刀,他的瞳孔放大,直直的指着对方,不可置信的咽了气。 这,,众人吓得面无人色,壮着胆子道:大胆,刘子凌,你敢私自杀害军中将领,该当何罪。 何罪?刘子凌静静道:本将军犯下过很多罪,不过罪也并不是不好的对吗,如果罪可以超脱一个人,那就是一种解救。就像你们,明明恨不得本将军死,还要装的那么像,不累吗?既然你们咽不下这口气,本将军就帮你们咽下,不好吗? 众人听完,咽了口唾沫,纷纷吓得屁滚尿流,虽然忠心于林仁肇,但是面对死亡,他们没有人不惧怕,再说了,他们与林仁肇也不过是利益关系,没有什么同生共死的情谊,他们这些人一直混迹在正六品,七品之间,人家林仁肇人都不认识他们。 想到这里,他们慌忙下跪:刘将军,我们绝对忠心与您,希望您高抬贵手啊。 刘子凌笑道:好说,好说,只要你们跟着本将军,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们半口,现在你们应该同意本将军的决定了吧? 同意,同意,绝对同意。 唐灵风和一个没事人一样,依旧是我行我素,时不时的看会儿兵书,不然就在外面摆弄一下拳脚,这可急坏了他手底下的将领。 他本来就没有群众基础,本来昨日让他们休息一阵,个个感恩戴德,转瞬间又化为气愤。然而赵弘殷也太松弛了,似乎对唐灵风格外有信心,这让他们是有力没处使。 其实赵弘殷根本就不松弛,反而紧张的很,毕竟规定期限在那里,高鹏又是一筹莫展,如若自己这边也是功败垂成,他担心的不是柴荣的斥责,而是后周的危机,如若后周危矣,他做任何事都是白费。 但是他也想试探一下唐灵风,如果唐灵风真的是故意来破坏自己作战计划的敌人,他会毫不留情的将他剪除,对方应该很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唐灵风为了保证自己的生命,一定会不遗余力的帮助自己。 这也就是赵弘殷没有多加干涉他的原因。唐灵风想的是吊足后周军的胃口,那样打仗才会发挥自己的强大杀伤力,因为如若早早出击,他们只会稀松平常的应付,而在精神抖擞过后,厌倦了现在的枯燥,才愿意转化为满腔怒火,去对付这群凶恶的敌人。 他想的不错,后周军确实已经憋足了劲,就等着出击。唐灵风除了准备这一些,同样召回了柳飞和方白二人,让他们潜伏在周围,不要靠近军队,等待随时对付那些死士,因为自己不能暴露出来。 唐灵风仰头摸了摸林间的露水,只感觉看得到那座阁楼的晨曦,泛起若有若无的微笑。 王元庆,带着你的兵过来。 王元庆听见这声铿锵有力的话,热血沸腾,带着兵士匆忙过来:将军,可是要出击了? 唐灵风点点头:将士们,本将军不能容忍南唐军肆意的嘲笑我们,我们有自己的军魂,作为后周军最为骁勇善战的精锐之师,希望你们鼓起勇气。 是,是,是。 听见摇旗呐喊,唐灵风静静道:王元庆,你带着一万人马首先叫阵,与敌军厮杀一阵,佯攻,吸引敌军注意。 潘林,你带着一万人马埋伏在周围,王元庆的兵马撤下以后你们迅速接替,而且要变换阵型。 顾铭夕,你带着一万人马守在大路旁,只要有敌军逃脱,迅速围追堵截。 其他人马原地待命。 另外,我有一点需要强调,王元庆,潘林,你们的人马接替过程中,可以轮回转换,比如王元庆的人马退下以后,不单单可以潘林带着自己的人马上前,也可以王元庆独自离开,潘林独自上马接替他本人,只要给敌军造成一种我们声威浩大的假象即可。 你们明白了吗? 军兵高呼:我们明白了,请将军放心。 唐灵风淡淡道:很好,现在就出发,直取锦州。 第252章 沙场斩将,威风八面 城楼上的人给本将军听着,快快打开城门,迎接我等天兵入城,不然本将军横刀立马,踏破你们的脑袋。 随着王元庆的叫阵,刘子凌的士兵终于看到了后周军乌泱泱的气派场面,和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的后周军显得更加井然有序,刘子凌派了林仁肇部下的第一位:带有一抹白发的银須将军唐丁川出马,此人气定神闲,看了后周军的架势,刹那间倒吸一口凉气,心想着这要是自己下去,焉有命在。 于是他故作镇定,淡淡看了王元庆一眼:你就是敌军主将?好一个丑陋无比的怪物,你们后周兵就是这样不堪入目的吧? 王元庆根本就不丑陋,只是皮肤略带黝黑一点,此刻听见话,怒火中烧:城上的,畏畏缩缩算什么好汉,只敢躲在那里骂街,这是娘们做的事,有本事和本将军下来大战几十回合。顺便说一句,本将军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并不是什么主将,若是你连我都对付不了,还是乖乖回家种田吧。 你,,唐丁山淡淡道:休要激我,谅你们也进不来,之前你们的后周军被我们打的落花流水,你们也就只会耍耍嘴皮子了。 呵呵,是不是耍嘴皮子你现在就知道了。 王元庆怒道:放箭。 几百发箭矢如流星一样窜上城楼,唐丁山吓得不轻,急忙四处躲闪,抓住一个士兵垫背,随即大吼:快点,给我射箭还击,还有扔石头流弹快。 刹那间,双方拉开了大战序幕,炮火连天,烽烟四起。 后周军按照唐灵风的计谋,始终不靠近城门口,徘徊在近五十里处,王元庆驾着马,身后的军兵紧紧跟随,当南唐军的箭柄和石头射下来以后,他们马上掉头离开,这种打法让南唐军一头雾水,陷入了迷啅。 这是什么狗屁打法,一群只会躲着的无耻小人。 南唐军发了狠,却不敢下去,只是不断的扔着石头与流弹,地面上开了好几个大洞,始终没有砸碎一个士兵,这让唐丁山恼火不已。 他大吼道:给我射箭,狠狠的打,不要放一个兵上来。 南唐军兵意识到了有些吃力,虽然不断的装卸武器,却不时被箭矢射中,死不瞑目。相反,王元庆的人马迅速撤离以后,又换上了潘林的人马,依旧是巡回往返,就在靠近城门的时候,迅速掉头,南唐军的体力不仅迅速消耗,而且武器也都渐渐变少。 唐丁山终于意识到不对,他大吼道:不要再放了,他们是故意兜我们,你们就佯装防御,将计就计,等到他们冲到城门的时候一兵一卒都不用放。 然而,他自以为豪,事实却是残酷的。原本靠近城门迅速掉头的后周军兵竟然迅速搭起绳索,爬上城楼,一下子南唐军反应不及,已然失了先手。 唐丁山不明白为什么后周军能够准确把握他们的动作,现在他的心里被怒火点燃,如果让这帮杂碎攻进来,刘子凌那里自己如何交代。 这是不要我活命啊。唐丁山想到这里,拔出尖刀,捅死几个上楼的后周军兵,冷眼看到南唐军被后周兵肆意砍杀,他发疯似的夺走后周军的兵刃,一人在城池血战,冷不丁被袖剑射中胳膊,他紧咬着不让血液流的过快,躲到一个角落,迅速割碎衣衫,止住流血,怒吼道:杀了这帮后周畜牲。 或许是他的话管了用,南唐军爆发出强大力量,他们将后周军接二连三赶下来,随即切断绳索和铁链。 唐丁山静静道:命令五千将士,随本将军迎战。 旌旗终于插上来,迎风飘扬,锦州大门疏忽大开,唐丁山龇牙咧嘴的扛着大刀冲了出来,身后的南唐军摆出浩大的声势。 哈哈哈,该轮到我们了。王元庆和潘林的军兵迅速汇合,势均力敌。由于人数对等,一时间难分轩轾。但是相比起来,南唐军显然气息不稳,有些怒意。后周军则平淡的很,这郊外是草木皆兵,原来天雷滚滚,此刻却风平浪静。 但是阴影中的魔鬼正在肆虐,唐灵风静静站在不远处,对着身边的柳飞和方白淡淡道:记住,隐没身子,解决掉这些麻烦。 柳飞和方白凝重的点点头,迅速与樯橹浓为一体。 影子似远似近,带着强烈的杀意朝王元庆身后的士兵逼近,本来与南唐军作战的后周兵像是看到恐怖的眼睛,一下子吓破了胆,等着被南唐军收割脑袋,却被柳飞的残影格挡,借力打力,对准黑影的中空处奋力一劈,一抹血浆竟莫名迸裂,虽看不见人形,却能听到闷哼的痛苦。 柳飞和方白修炼了唐灵风亲自传授的剑灵合一,化身子为残影,隐匿于兵器之上,俩个人却能看得见对方,似乎互相点头示意,两道剑光骤然机制,又接下好几个后周军旁边的魔鬼攻击,只见空中耀眼闪烁,地面的残影闪躲,随即一抹短刃刺中地面的凹洞,残影趁势反击,挑中对方的腰部,重重一掌,喷出大口鲜血。 那边唐丁山也是有些支持不住,被王元庆和潘林合攻,唐丁山的优势在于身形灵巧,相貌特别像通灵马猴,能够锁着脖子在两人的枪中逃生,身子微微一侧,就能绕到他们的后背,各自划上一刀。 一瞬间,三匹马你来我往,刀枪轮番上阵。王元庆对着潘林道:你攻他下摆,我攻他上游。 潘林点点头,果然时刻防备着对方溜出去,两人的枪法不再一致,左右两个方向,将他的手臂牢牢钳制。唐丁山靠的是身体的灵活性,但手臂是极为关键的,他需要用手臂拿着尖刀抵御两人攻击,一旦来不及脱手,他便不能依靠手臂抻住,协调平衡性,将脖颈微垂,经过他们的上下其手,他只能依靠硬招式。 唐丁山的刀法很强,左右不停横劈,左侧的枪打过来,他用刀迅速一砍,竟打的枪震颤,王元庆的马匹后退,随即他又用手抓住潘林的枪,冷汗涔涔,王元庆趁势再次驾马来攻,她逼视着潘林都眼帘,尖刀猛然一掷,就在半空飞向王元庆的钢枪,王元庆枪握在胸前格挡,依旧掉落马下,潘林愣了半晌,被唐丁山接住飞回来的刀朝政胸口砍下,他猛然一惊,迅速格挡,却没来得及,话中胳膊,丧失了战斗力。 第253章 闭门不出,痛定思痛 后周军兵与南唐军也是杀的难分难解,不过南唐军由于疲惫,还是落了下乘,后周军的体力充沛,似乎提起兵器的态势越发凶猛,每一次劈砍,都使南唐军格外震颤,站都站不稳。 南唐军很快就变成颓势,而柳飞这边解决了多余的蒙面黑影,迅速纵跃,来到唐丁山的尖刀前,只见王元庆已经被他的尖刀死死砍中枪,王元庆只能拼尽全力抵挡,咬紧牙关,已经眼眶充血,有些不支。 唐丁山放肆的大笑,带着嘲讽和蔑视。相比之下,王元庆则是一脸痛苦和冷意,倒在地上的潘林浑身酸麻,提不起力气,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忽然,呲的一声,只见一把短刃从唐丁山的额头穿过,他提住尖刀的手缓缓松开,被王元庆打掉,随即用枪刺中胸口,大叫一声坠下马。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令所有兵士都大为吃惊,一时间场面迅速逆转,南唐军更是四处逃窜,只是被前后夹击,已然回不到城内,他们只好往城外冲,就在林间与城门的中间是一条宽阔大路,这里埋伏着顾铭夕和他的两百弓箭手,远远的望着南唐军,他们严阵以待。 唐丁山想要挥挥手,可是已经无力抬起。他看了看半空的虚影,张着嘴想要说些什么,随后转头看了看城门方向,顿时气绝。 刘子凌这里正在悠闲的品着茶,其他人是乱哄哄的,吵得他一阵头疼,怒道:你们就不能消停会吗。 报,报将军,不好了。 刘子凌淡淡道:讲。 回将军,唐将军已经被斩杀,我军被逼得往城外逃窜,恐怕要全军覆没啊。 刘子凌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看着众人又开始喧闹起来,静静道:现在,乌金生和曹希,你们二人速速带着五千兵马出城救援,不然这群兵马就要彻底被吞噬了。 乌金生和曹希是剩下林仁肇部下的其中二位,他们听到唐丁山身亡的消息,还没有完全消化过来,此时听刘子凌还要二人去送死,不由心里打起了鼓,但是拒绝又惹来杀身之祸,思来想去他们意兴踌躇。 怎么,你们不想去? 这时,那个黄脸汉子韩云贵主动请缨,静静道:将军,就让在下去会会敌军吧。 好,很好。刘子凌笑道:这才是我军应有的风气,韩云贵,你就带六千人马前去增援,记住,若是不成功,提头来见。 韩云贵迅速带着人马出城,令他感到惊讶的是,王元庆的人马依旧停在城门外,潘林已经去后方治伤休息了,原来那群南唐军此刻正在大路上被箭雨绞杀,完全毫无反抗之力。 唐灵风命令王元庆死死守着城门,果然等到了韩云贵。韩云贵与唐丁山不同的是,唐丁山知道一如既往的前冲,他却遥望王元庆,与他静静对峙。 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王元庆淡淡道:我乃平南招讨大元帅赵弘殷座下游击将军唐灵风麾下右先锋王元庆是也。 原来是个正七品的小兵。 韩云贵嗤然一笑,静静道:你斩杀了我唐兄弟? 王元庆摇摇头,又点点头。 韩云贵怒道:这是什么意思。 王元庆不说话。 韩云贵静静道:不管是不是,先杀了你祭旗。 冲啊。韩云贵发号施令,南唐军迎向了对面冲来的后周军,韩云贵的镗已经和王元庆的枪交织在一起,拼斗出耀眼的金光,王元庆本来已经拼斗一场,体力有些扛不住,但可能是韩云贵的蔑视激发了他的血性,反而越战越勇。 百十个回合之下,二人杀的天昏地暗,然真正到了后头,韩云贵的招式凌厉起来,他右手疾出,使了招“惊涛拍岸”直捣王元庆眼球。王元庆仰头避开,二人拳来脚去,斗在一处。过了十招,二人仍相持不下,王元庆心急,提枪再次刺向那公子,韩云贵“哗”的一声展开镗尖,那枪竟无法将镗打落。,直勾勾的被挂在镗的身上,王元庆就伸左手去抓韩云贵的身子,被韩云贵用手格开,二人又过了十来招,韩云贵轻轻一笑,侧手讲他的枪压弯,手背一拍,王元庆的枪力反弹,硬生生压垮马蹄,歪倒在地上。 韩云贵趁势拿着镗就在地上俯劈,王元庆鲤鱼打滚不住翻滚,躲避他的攻势,险象环生。 王兄弟,我来救你。 王元庆仰头一看,却是顾铭夕率人前来,一杆银枪和韩云贵颤抖在一起,王元庆趁势反扑,再次跃上马,两人合力与韩云贵厮杀起来,韩云贵一下子捉襟见肘。顾铭夕的武力在王元庆之上,没过多久韩云贵就被枪挑中手臂,镗无力掉落,随即被割下头颅。 残余的南唐军也是被后周军杀戮的差不多了,仅存的两千军马纷纷投降。 刘子凌得知消息的时候,终于是怒不可遏,他看着还有五人的府邸,焦躁不堪,心想道:本以为可以一箭双雕,不仅可以借此铲除林仁肇的部下,二来可以试探试探敌军,可若是他们全都死了,敌军还没有拿下,反倒是我成了人人喊打的老鼠。 想到这里,他淡淡询问了一下旁边的死士:赵一,赵十六他们几人怎么样了。 赵一躬身道:已经全都歿了。 什么。刘子凌彻底被激怒了,指了指乌金生和曹希:你们二人赶紧领兵前去,各自领兵五千,一定要把敌军枭首。 二人见此知道推辞不了,只好认命前去。 然而最后的结果无一例外是身亡。 刘子凌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他阴沉沉的,这个唐灵风看来真有一些能耐,眼下满打满算只有一万军马,除了自己的人,只有三个废物,看来只能打攻坚战了,但是如若一直留着三个废物,反而让他们添油加醋,日后在林仁肇那里自己免不了受到牵制,于是淡淡道:你们三人一起出城,领兵五千。 什么?三人不可置信,五千军马,模仿是逗他们,这是明摆着要他们送死啊,于是他们是打定主意死活都不肯去,刘子凌气怒道:很好,本来想让他们在战场上死得其所,没想到你们如此不识抬举,看来是本将军太好说话了,那本将军就亲自送你们去阴间,反正靠你们几个废物也是守不住锦州城的。 怎么?刘子凌,你杀了我们那么多兄弟,现在还要杀我们吗?你可别忘了,我们是林元帅的旧部,要是你敢动我们,没有好果子吃。 哈哈哈哈,本将军喜欢和聪明的人说话,至于愚蠢的人,它只会让我作呕。这些话你们还是去阎罗殿和你们的林元帅说吧。 刘子凌示意一下刘一,对方瞬间化作一道黑影,对方忙抬起各自兵器抵挡,然而军人和武林高手相比,完全不是一个档次,他们的手脚莫名受缚,都看不见人影,自己的脖颈一凉,幽幽的看了刘子凌一眼,刹那间魂归黄泉。 刘子凌注视着外面,静静道:很好,唐灵风,你能把我逼到这种份上,我倒想看看你是不是有三头六臂。 传令下去,紧守城门,不许再出城,高挂免战牌。 后周军这次一共歼敌三万多人,招降五千多人,唐灵风瞬间在后周军树立了巨大的威信,这个神秘莫测的将军,虽然没有亲自动手,却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令他们万分钦佩。 赵弘殷的营帐内,赵琪愁眉不展:元帅,虽说此次唐灵风打了胜仗,可若是任由他发展下去,恐怕咱们, 赵弘殷知道他的意思,淡淡道:别急,本帅始终是元帅,他威望再高,也要听从本帅的调遣,本帅能让他走在幕前,也能让他退居幕后甚至消失。 话是这样说。赵琪劝道:只是如若有朝一日我们压制不住此人,那就酿成大祸啊。 第254章 以逸待劳,事半功倍 赵弘殷笑道:你多虑了。 赵琪道:元帅,不如我们在给朝廷请求封赏的奏折中抹去唐灵风的功劳? 不妥。赵弘殷静静道:军中有很多人是本帅的部下,还有一些人是边缘户,若是我们刻意弱化他的影响,会让我们的人认为本帅有意针对他,边缘户认为我们诬陷忠良,那样我们的人与他们就会激烈争斗,人心不稳,导致唐灵风开始警觉,开始有意防备我们。 而且,本帅的意思是把他抬得越高越好。 啊?赵琪疑惑道:为什么。 赵弘殷笑道:你可别忘了咱们上头还有一个庞然大物,他是不会坐视不理的,唐灵风想耍鬼心思还得与我合作,抬得越高就有可能摔的越惨。 朝廷的诏书很快就到了,柴荣龙颜大悦,有些好奇赵弘殷在奏折里提到的唐灵风,特意让随行太监带着一个宫廷画师前来,绘制唐灵风的容貌,可见恩宠。 王元庆和潘林几人纷纷围着唐灵风恭贺道:哈哈,将军,这次朝廷一定会大加封赏于你,你可莫要忘了我们这些部下啊。 唐灵风笑道:哪里话,我们要一起同生共死。 哪位是唐灵风唐将军? 太监细声细气的声音传来,唐灵风的记忆一下子打开了触口,他的脸瞬间从喜意变成苦涩,眉目泛起哀愁。 爹爹,爹爹。 快走啊,王林,带着询儿离开。 唐灵风心里滔天巨浪,那晚有一个太监也是带着一份圣旨前来,之后就是大批军兵光顾他家,转瞬间灰飞烟灭,物是人非,如今他摇身一变还是即将踏进那熟悉而陌生的地方,这让他觉得倍感嘲讽。 唐将军,唐将军,你怎么了? 被摇晃记下,唐灵风终于清醒过来,看着太监脸色不善,连忙道:在下是唐灵风,方才唐突了,请公公恕罪。 嗯。太久听他言辞诚恳,淡淡道:唐灵风接旨,所有人跪拜。 瞬间众人缓缓下跪,唐灵风道:末将接旨。 太监淡淡道:皇帝诏,曰:朕荣登大宝,不过五六余载,逢今清爽籁发时节,万物俱寂,笔走龙蛇。然包罗万象之外,不坐群星棋盘之列。中原多灾,振聋发聩,民不聊生,行路多艰。百姓盼出明主,长空盼主蛟龙,朕虽不才,愿为天下座牛马,行王道之师,除乱世之臣。对战南唐,诸多败绩,而今朕闻游击将军唐灵风一人,力挽狂澜,大破敌军,真是可喜可贺,朕心甚安。 昔日赵元帅亲封为游击将军,虽迫不得已,然名不正言不顺。朕爱才,敕封唐灵风为正五品骠骑将军,着鎏金骑服一套,黄金铠甲两件,望唐将军奋勇杀敌,赵元帅凯旋而归。 另外,右先锋王元庆披挂上阵,杀敌两名有功,封紫蟒玉带,封游击将军。正八品校官潘林负伤拼搏,勇气可嘉,封威武都尉,顾铭夕封虎贲中郎将,正六品。其余将士皆有封赏,钦此。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万岁。 唐灵风轻轻道:公公辛苦了,请稍作歇息。 不了。太监淡淡道:皇上派来一名宫廷画师,为你亲自绘制画像带回宫去,这可是莫大的荣耀啊,唐将军,你可莫要辜负皇上的期望,洒家还要急着回宫,就不留了。 这里面有许多赵弘殷的部下,他们倒是和林仁肇那边的人不一样,首先,刘子凌为人孤僻冷峻,浑身肃杀,不懂搞好关系,加上林仁肇的人本来就有争权夺利之心,并无几人是真正为了南唐着想,所以才会猜忌刘子凌,而这边不一样,唐灵风总是与他们打成一片,经常围坐在一起诉说北方人的趣事,来锦州的路途还亲自给士兵打鸟,甚至染了风寒的士兵也受到他的悉心照料,与当年收服天灵军如出一辙,他们大半人的心也差不多跟着他走。 这还是其次,加上唐灵风武艺高强,指挥得当,众人佩服这样的将领,加上赵弘殷训练军队更看重人品,所以他的部下完全为了后周着想,所以此刻听到唐灵风如此威风,并无什么不适,反而大加赞同。 唐灵风等到宫廷画师画完以后,静静道:大家不要急着开心,刘子凌还没有抓住,现在我们不能掉以轻心,也许他就等着我们懈怠呢。 王元庆点点头:是啊,将军,还是你时刻不忘军情,我们差点忘乎所以了。 唐灵风:刘子凌已经高挂了免战牌,一时半会他是不会出来了,他的人不分昼夜在城楼上蹲守,尤其是此人是江湖高手,他有一批聚集严密的死士,夜袭说不现实的,攻城没人应战,也是白费力气。 潘林和顾铭夕心里都是凛然,惊叹不已,诧异想道:怪不得元帅要在越州招收军将,越州(今绍兴)是吴越的地盘,可是钱弘俶丝毫不以为意,他一定是暗地里派来许多江湖势力争夺,可是最后还是被唐将军获胜了,让江湖人对付江湖人才是最可靠的,只不过,唐将军究竟是好是坏呢。 唐灵风发现了他们的心思,不为所动,静静道:为今之计只有一条办法,那就是摧毁他们的粮草供应,只要城里断了粮草,锦州不攻自破。 潘林的手臂还包扎着,不过人清醒多了,原来那唐丁山的刀上有毒,又是刘子凌使出的毒计,所以潘林才会神志不清,要不是唐灵风的解药,他早就一命呜呼了,因此他现在对唐灵风感恩戴德。 将军,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唐灵风笑道:我们把锦州城包围的水泄不通,城内的粮草不可能一直坚持下去,一般军队获取粮草有两种方式,要么是朝廷援军派遣押粮军送来,但是这种方式不仅耗时,而且被我门拦截以后,反倒成为我们的盘中餐。所以刘子凌不会做这种傻事,那么他只会做第二种,那就是强征暴敛,收取百姓的口粮,还有店铺售卖的高价米粮,如若害怕暴动,刘子凌只能用军费高价购买,但是据本将军了解,现在战争时期,商贾最会大发国难财,长久下去,他的军费就会亏空。 所以,刘子凌只能赊粮。 赊粮?顾铭夕疑惑道:可是商号老板会做这种赔本买卖么。 会。唐灵风淡淡道:因为畏惧于军队的影响力,士农工商,商人最低贱,巴不得靠救济军人谋求功名,毕竟是赊粮,不是不还,他找不到借口拒绝,只不过时间一久,他的口粮就经不住了,他们也需要从外面运进城内,所以刘子凌一定会兵行险招,在三更到凌晨的时分派人出城运粮,只有商号老板知道确切地址,所以他一定在马车上面。 王元庆疑惑道:可是将军,照您这样推算,我们至少得等上半月时间啊。 嗯嗯。唐灵风静静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刘子凌比我们还急,李璟一定会给他施加压力,所以我们不用急,本将军保证我们的粮草可以捱到他们饥寒交迫。而且益州那边战事吃紧,皇上也不会逼迫咱们的。 潘林静静道:将军,您的话在理,不过当刘子凌派人出城运粮以后呢,咱们如何做。 唐灵风笑道:自然是巧赚粮草,长驱直入。 众人疑惑不解,唐灵风静静道:你们就耐心等待半月,每日只需要派兵堵在城下巡回往返就行,半月后我会给你们指令。 第255章 巧赚粮草,机智过人 不出所料,刘子凌坚壁清野,却也是过的糟心。 好不容易威名远播,转眼就拉下马来,这种跑马灯似的变化让他有些无福消受。 益州的战事告破,以李弘冀大胜后周军结束,高鹏,这个自己恨不得挫骨扬灰的刽子手,不顾皇上命令,毅然与李弘冀一决生死,最后死在了他的弓箭下。 刘子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并没有多大反应,在他的心里,后周一日不灭,他始终是人人唾弃的流浪狗,寄人篱下的可怜虫。 李璟是个昏庸的草包,他刘子凌早就清楚了,他也知道,往往这样的皇帝混的最长久。在一个统治集团里面,领头的不用花太多心思去建设,只需要搭好戏台,让这些将领、文官为他各司其职,勾心斗角。只要触碰不到他的皇位,谁上台谁下马他是毫不关心的,只要这个人能够帮他守住江山,他就重用,不能救立马不留情面的清扫。 现在,刘子凌就面临这种局面,李璟下了死命令,非要他严防死守,一定要消灭后周军队,然而说的轻巧,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刘一静静的看着刘子凌愁眉紧锁,问道:首领可是为粮草问题担忧。 刘子凌静静道:虽然我们除掉了林仁肇的这几个狗爪子,但是他们对于林仁肇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林仁肇反而借此大做文章,虽然我们没有留下半点痕迹,但是林仁肇怎么都会与我们为敌。本来本首领想的是歼灭唐灵风,也好与他分庭抗礼,如若现在这般田地,进退两难,又该如何。 刘一缓缓道:首领,李璟没有打算派大军援救我们,为南唐做事有何用,不如我们投效后周,攻破锦州,借助后周更好乘凉。 刘子凌的脸色一下子阴沉的可怕,狠狠瞪着他:你可知道本首领与柴荣有不共戴天之仇,想让本首领为他卖命,那是痴人说梦。如若不是为了获得与后周抗衡的资本,本首领何至于沦落至此。 刘一迟疑道:那难道我们就一直闭门不出么,这样我们的粮草最多只能坚持半月啊。 刘子凌沉默半晌,淡淡道:此事我已有计较,你带一些军兵速去卖粮的商号,让他们把米卖给我们。 刘一疑惑道:首领,我们为何不请朝廷的押粮军呢,这样物资更丰厚,也有利于我们的士气恢复。 你以为本首领没有想过?刘子凌淡淡道:你是本首领的心腹,在鸣凤楼的时候就跟着我,我也不怕告诉你,找押粮军那就是死路一条,先不说朝廷肯不肯,就算肯,路途遥远不说,路上可能被后周的人换了,潜进城内,我们只能任人宰割。 可是将军,那些商号的老板个个无商不奸,我们还不如去农民百姓家里抢米粮,来的更快,反正他们一个个面黄肌瘦的,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刘一,你错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那些农民虽然不中用,可要是惹怒了他们,群起而攻之,又是一场农民起义。 首领,只不过现在的米价上涨,商号老板一定会借机抬高价格,我们还不如直接杀了他们,夺回粮仓。 刘一,你别张嘴闭口就是杀戮。刘子凌摇摇头:要是可以杀,本首领巴不得把所有中原人都杀光,可是有用么,我的大仇能报么,我的父皇,他们会复活么。如若今日杀了几个老板,然后呢,没人开米店,百姓没饭吃,照样发生暴动,我们就自顾不暇了。 可是首领,我们买米,拿什么钱那,难不成是军费? 刘子凌点点头:不错,不过决不能让那些军兵少了正常费用,所以我们给米店老板的军费不能太多,加上米价上涨,他们一定会讨价还价。现在商人的地位低贱,你可以许诺给他们,卖官鬻爵,另外打欠条,立收据,他们一定会卖的。 刘一缓缓道:好,属下这就去办。 鸿运米店,经历着一场突如其来的劫难。本想着靠战事吃紧,大发国难财,没想到军爷根本不吃这一套,生拉硬拽,直勾勾盯着他粮仓的粮食。 商人地位低贱,他们哪里扛得住军人的铁血英姿,不过是平头百姓而已,对付穷苦百姓他们可以漫天要价,对付军爷就低声下气。 往来路过都百姓唉声叹气,纷纷露出愁容,手里提拉着半袋糙米,一声不吭的住着拐杖离开了。 他们只要有一口饭吃就不会去做那不要命的买卖,不过眼巴巴瞧着刘一带去的军爷在好几家米店都是不顾老板哭喊,狠狠一踹,搬走好几大袋米,往车上装,就是眼馋和羡慕。 特别是一个老妪,旁边陪着一家几口,个个如饿虎一般,小孩的手指抓着泥土,他们的眼睛里亮晶晶的,却看不到月光,只有嘴里流的口水,阻止着一汪清泉的倾泻。 忽而一个乞讨的道人走过,像是失心疯一般,夺走百姓手里的米粮,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唱道:功名利禄要趁早,转眼岁月催人老。王侯将相哪儿找,枯草孤坟不得好。 孩童嚎啕大哭,被大人急急捂住嘴巴,狠狠瞪了一眼,拽着消失在胡同。 军爷,军爷,你们不能这样啊。 不能哪样。军兵淡淡道:这是打了欠条的,看到没有,我们将军不会赖账,等把后周军打退了,朝廷的赏赐下来,你想要多少钱就有多少钱。 可是,可是军爷,何时才能打退后周军阿。 哼,还不在你?你们一个个都是南唐子民,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做起缩头乌龟呢,国家有难,就应该伸出援手,所以,借点米不过分。 米店老板喃喃自语:国家有难和我有什么关系啊,我也要活着啊。 军备狠狠道:你在嘀嘀咕咕一些什么。 米店老板连忙摇摇头:没什么,军爷,那你们可得早点打退后周军啊。 放心,我们将军还说了,到时候会给你弄个官当当。 真的啊?米店老板刚开始阴云密布的,瞬间眉开眼笑,不仅送着军兵离开,还吩咐手下帮他们装上,赔笑道:那就多谢将军了。 待军兵离开以后,掌柜的擦了一脑门子汗,和店小二一起跑了过来,疑惑道:老板,你为啥转变这么快啊。 老板洋溢着喜悦的笑容:等后周军被打退以后,你们老板我,可就是功臣,将军说了会给我封个官当当,哈哈哈哈。 哎呀,老板你糊涂啊。 掌柜的,为什么糊涂啊,我也觉得挺好的啊。店小二这话一出口,掌柜的是唉声叹气,急忙拉着二人进了屋,轻轻道:老板,你想没想过,他们说把后周军打退,可是什么时候能打退呢,万一他们被打败了呢,到时候后周攻进来,我们可就是助纣为虐的反派啊,在南唐这里我们可以高官厚禄,在后周这里我们都得是阶下囚啊。 这样一说,那老板是叫苦不迭,半天没了生气。 第256章 明哲保身,利令智昏 老板是叫苦不迭,半天没了生气。 再说了。掌柜继续道:就算他们可以打退后周军,难道猴年马月吗,我们也得做生意啊,老板,咱们的米一下子少了一万石啊,接下来维持基本生计都困难,难道老板你不想穿绫罗绸缎了?你不想去青楼了?你不想收藏古玩了?你不想喝花酒了? 这一桩桩一件件事说出来,直接惊的老板哭出来:天啊,我怎么那么傻,你之前为什么不说,你个挨千刀的。 掌柜的耸耸肩,无奈道:这能怪我吗,你在那半天不让我说话,就知道没心没肺的傻笑,。还有呢,我告诉你,就算他们一下子就打退了后周军,你就保证他们一定给你封管吗,军人的话就是放狗屁,下一刻也许你还是米店老板,也许把你流放到契丹去放狼都不一定。 老板哭的更伤心了:你个狗杂碎,能不能不要再说了,一直给我撒盐,到底谁是老板啊。 店小二终于看不过去了,缓缓道:对啊,掌柜的,怎么和老板说话呢,没大没小的。 老板笑道:还是咱家小二体贴。 店小二继续道:你就不应该和老板说话,就他这脑子,听得懂吗。 老板感觉想吐血,眼睛喷火,怒道:不管我能不能做官,收拾你们还是容易的,你们两个给我去扫地。 扫地干嘛啊。掌柜的大惊,正色道:老板,其实我是想帮你。 帮我?怎么帮。 你想啊,现在你已经答应了军兵,要提供米粮给他们,可是你签订的是按月算的米契,我们必须去进粮食啊,你想一想,维持我们最好生计的办法不就是赶紧去寻找廉价大米,然后高价卖出去吗,这样我们就有足够本钱撑下去啊。 对,没错。掌柜的,还是你有办法,可是现在全城戒严了,咱们如何出城拉米呢,与我们米店有合作的几家佃户都在城外的几座山头。 掌柜皱皱眉,随即舒展开来:老板,你可以直接和军爷说啊,他们为了要粮,也会想出折中的办法的。 老板想了想,点点头,就坐着马车去了将军府。 说明来意以后,刘子凌同意了这个想法,他吩咐士兵,在子时三刻这一柱香内可以开城,并且迅速关门。 于是乎,夜幕时分,鸿运米店的店小二拉着一辆马车就急匆匆赶了出去,他们没有发现,在他们身后,有几双眼睛紧紧注视着他们,随后跟着他们远去。 一直行进了好几个时辰,到了天亮时分,马车到了一座山头停了下来。只见几亩庄稼田一衣带水,旁边有几家宅院。 却说敲敲门以后,从门口出来两个地主,他们肚子浑圆,神情却有些不自然。 哈哈,原来是鸿运米店的伙计,是不是又有合作啊。 这是左侧的地主说的,右侧地主也附和道:是啊,大老远过来,就连马车都准备好了,果然是贵客临门啊。 店小二笑道:您二位是我没米店的老主顾了,用你们的米老板放心,我们可舍不得把二位财主的行踪泄露给其它同行,可见我们老板一片苦心。 哈哈哈,好说好说,我们的米质量过硬,又价格实惠,绝对是你们老板合作的首选。 请进门来,两人很有默契都直接把店小二领到一间大大都柴房,里面是从上到下摆放着几捆麻袋,上面刻着大米字样,而且店小二眼尖的,发现其中有一袋破了一个洞,里面白花花的不是大米还是什么,一时间想查验的心也省了,笑道:二位财主真有心,小的一来立马开门见山,小的也省了许多说辞了。 两人顿时神情紧绷,眼神总是瞟向一个地方,笑道:那是,哪回你来不都是这样吗? 是吗?店小二不由仰着头想起来,纳闷:好像每次来你们都要讨价还价阿。 呵呵。二人干笑几声:你记错了,这是十万石粮食,我们马上命令奴仆给你送上马车,不够的话我们着配备马车送进去。 店小二受宠若惊:不用不用,二位财主客气了,我们只需要一万石。 一万石?那不行。二人异口同声:现在生意不好做了,我们不做亏本买卖,一万石太少了,这样吧,十万石我们再便宜五成。 这么好?店小二大喜,连忙到:好的,我要,我全要了。 好,那就现在付钱吧。 好,这是三十万银票,二位数数。 送走了乐开了花的店小二,二人呼出一口气,随即看着之前那个方向,只见屋顶上迅速飞下来几个人,他们就是后周军兵,领头的正是王元庆。 军爷,你们是否满意? 恩。王元庆淡淡道:既然我们帮你们弄来了这么多石灰,你们空手套白狼套来这么多钱,现在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一些东西。 军,军爷,你们想要什么? 不多,八万石粮食。 阿?军爷饶命阿,我们根本没有这么多粮食,方才是为了您的计策从骗他的啊。 那你们有多少? 土财主互相望了一眼,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指比了一个一。 一万石?王元庆皱皱眉。 两人摇摇头。 一千石? 两人点点头。 王元庆怒道:你们是不是耍本将军,信不信人头落地。 没有啊,军爷,我们绝对是实话实说。 好,王元庆淡淡道:你们带着我的手下,去把院子搜遍,把所有粮食清空带走,另外,拿着这笔钱迅速走人。 啊?为什么啊。 王元庆怒道:难道你们想死? 就这样,唐灵风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平白无故的粮食,那些石灰粉是他命令军士前往墙壁和树面刨下来的,王元庆不由对唐灵风佩服的五体投地。 且说店小二这边满心欢喜,哼着歌晃晃悠悠进了城,本来王元庆想直接格杀他,来的更方便。但是唐灵风想让刘子凌亲自目睹这一杰作,所以任由店小二进了城。 果然没让刘子凌失望,等到米店老板听完店小二的话也是兴奋不已,认为自己鸿运当头,于是自告奋勇的把粮食运到了军队里。 可是拆开一看,所有人都愣了,接着就是米店老板横尸当场,刘一气疯了,不知如何交代,约定的一万口粮打了水漂,之前抢来的仅仅维持了几天而已,毕竟士兵有一万多人,刘子凌得知以后也是暴跳如雷。 命令士兵去了店小二指认的地点抓人,却发现已经人去楼空。反而在中途遭到潘林的伏击,全军覆没。 刘子凌瞬间有种被人玩弄于股掌的感觉,这个唐灵风究竟是什么来路。 他看着刘一,静静道:现在还能支撑多久。 不到三日了。 刘子凌静静道:走吧,冲出城去,这是明哲保身的最好办法,另外,让刘三至刘十刺杀唐灵风,本首领决不能让他好好活着。 是的,首领。 一场大火之后,刘子凌的军队杀出城去,损伤惨重,他并没有和后周军任何将领发生冲突,而是杀了几个小兵就带着五百军士逃走。 至于为什么,因为刘子凌知道这一万人斗不过后周军,与其自己浪费时间,还不如让那些军人当活靶子,替自己拖住他们,自己可犯不着替李璟冲锋陷阵。 一直以来,他都是有尊严的活着,哪怕在别人眼里他是一个过街老鼠,刘子凌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自己说皇子,他永远不会为任何人吝啬自己的武功。 虽然他知道,自己一出手就是风云变幻,后周军会体无完肤。 但是他还是走了,因为他不想和唐灵风硬碰硬。 因为两个江湖人的厮杀没有几天几夜都是完成不了的,自己再厉害,军队覆灭了,也是逃不出的金丝雀。他想把有限的时间与完好无损的身体花在与李璟的周旋。 如果他直接飞檐走壁离开来,他可以在任何一寸国土艰难的爬着,但是他不想,他要坐上那个位子。为了让李璟再给他机会,他不能弃城逃跑,而是战败逃亡。 李璟确实怒发冲冠,不过刘子凌继续加大火力,再次从原来搜刮而来的乐谱古玩精挑细选,打动了这个昏聩之君的“芳心”。 冯延巳也不想让刘子凌逃到外面去,他想让刘子凌到明面上和林仁肇对抗,保住李弘冀的地位,所以劝谏道:国主,胜败乃兵家常事,既然刘子凌有心,不如让他去通州接手通州防御。 李璟点点头:好,那就如此办吧,益州那边告停了,也不能掉以轻心,弘冀还是让他驻守边境。 第257章 识破身份,私运兵器 锦州城内,后周军已经接管了旗帜。 柴荣特地嘉奖,允许大军修整数日,城内开始恢复了往日的气象。 赵琪看着赵弘殷心情不错,及时拍马屁道:哈哈,元帅,这次你真是招揽了一名将才啊。 赵弘殷笑道:嗯,唐灵风确实不失为年轻俊杰。赵弘殷举起酒杯,一脸笑眯眯的样子。 赵琪皱皱眉:只是,他真的会这么老实吗。 说曹操曹操就到,赵弘殷的得力部下,一直没什么表现机会的正五品参将马怀清进了府邸,还没来得及解下兵刃,急道:元帅,属下有事禀报。 赵弘殷淡淡道:哦?说来听听。 马怀清道:我们跟踪唐灵风,一直在暗处埋伏,无意中发现城内最近莫名有了一支运输粮草布匹的马车,驾车的是一个老人和孙女,城门守卫觉得有异常,提议搜查,只是唐灵风一心包庇,直接让他们出了城,而且奇怪的是,短短一柱香,他们就好像人间蒸发了。 查。赵弘殷精光闪烁:那马车里绝对不可能是普通的粮草物资,一定有什么猫腻。 马怀清走后,赵琪静静道:老爷,唐灵风越来越不简单了。 赵弘殷点点头:本帅现在也不知道是祸是福,唐灵风看上去沉稳干练,但本帅总觉得他不像中年人,反而拥有年轻人的激情澎湃。毕竟是江湖人,有些东西我们还真深挖不出来,看来本帅不能让他拥有过多的东西了,不然他连自己姓谁都不知道。 唐灵风有了自己的独立府邸,平日里鲜有人来。他也不喜欢旁人打扰,他哪里不知道日夜有人盯着自己,所以自己出行从不往大门口离开。 对于一个江湖经验丰富的人来说,想躲避盯梢,还是绰绰有余的。 此刻的唐灵风总觉得心里空空的,不明白自己将要去向何方,前方就是通州城,但他忽然责怪自己,为了这条成王的道路,杀了那么多人真的值得么。 就像米店的老板,还有那个店小二,以及那些无辜惨死的冤魂,自己为了一己私利,让他们白白惨死,这样做真的可以么。 他仿佛一直活在矛盾的痛苦中,他的脑海里总会浮现两个女人,一个温柔如水,为了他不惜一切,告诉他不必在乎许多,放手去做。另一个生死相依,心里非他不嫁,却是劝他分清正邪,走上大道。 他不禁又回忆起几日前: 城西一间茅草屋內,这里并不寻常,只有一个农家老伯和他的孙女居住在此,他们却不是正儿八经的农民,而是天灵会的人。 唐灵风入夜时闯了进来,没有惊动犬吠,脚步特别轻,却惊醒了老伯和反应灵敏的女孩,他们看了看身旁的兵器一眼,拾起自己的剑,亦步亦趋。 不用怕,是我。 老伯放心下来,和女孩跪下来,恭声道:少主,按照您的吩咐,我们明日就出发。 唐灵风静静道:不行,你们现在就走。 女孩疑惑不解,讶异道:为什么。 唐灵风淡淡道:你们暴露了。 老伯涩声开口:怎么可能。 唐灵风缓缓开口:任何人都不能轻易相信,所以直到现在我也没有轻易培植亲信,不过有一个潘林的校官,他现在对我忠心不二,你们离开他自会想办法让你们离开。 看两人还是不解,他继续道:你们借用的是城内农家老伯和孙女的身份,虽然汪曾他们已经给了一大笔钱让他们安顿晚年,现在已经前往钱塘避居,只是我们少算了一环,他们有个远房亲戚今日上午前来探亲,如今已被赵弘殷的人盯上了。 老伯静静道:啊?少主,可是就算如此,他们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咱们,这里是在下早年跑江湖的弟兄所开,绝不会有二心。 唐灵风淡淡道:本少主说的不是这个意思,虽然你们作为柳飞他们在巴蜀锻造兵器的联络人,极为隐秘。但私造兵器是大罪,不容有任何马虎。这次的兵器已经藏在了我的府邸,都是我从锦州城南唐军库带出来的,隐瞒了真实数字,还有多余的一时半会很难藏匿。我怀疑今夜就会有梁上君子前来寻觅,你二人迅速带着这些东西出城,藏去巴蜀,不要露出任何马脚。 二人只好点点头:是的,一切谨遵少主命令。 唐灵风回过神,看着自己眼前的士兵走过来,笑道:何事? 对方躬身道:将军,元帅宴请三军,王将军他们今晚都会前来,大批军士为了保卫将军也特地前来围个水泄不通。 唐灵风静静道:元帅是说宴会在我府邸召开么? 是的。 唐灵风淡淡道:你下去吧,本将军知道了。 赵弘殷,你的如意算盘够响的,不过你想搜出兵器让我出糗,那是不可能的。 说起来真有意思,刘子凌这般缩头缩尾,竟然还是不死心,就在唐灵风飞鸽传书给天灵会,自己暗地里运送兵器的过程中,还遇到一次刺杀,不过,刘子凌这次着实下足了本钱,出动了七八个精锐的死士。 尽管他武功高强,也费了不少力气。为了速战速决,他只好发动了内功,而他没想到让自己在刘子凌面前暴露了。 刘子凌已经躲到了通州城,仿佛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依旧是好吃好喝。 刘一神情郁郁的走过来,刘子凌就知道结局。他冷笑道:怎么样? 刘一战战兢兢:都死了。 都死了,都死了。刘子凌喃喃自语:两百个死士,跟着我出来,在鸣凤楼被罗素英骗去水牢淹死三十个,去捉拿叶昭雪的时候在陇西又被薛傲毙掉六个,李璟扣押了五十个,现在几场杖下来,又死了二十五个,呵呵,本首领都快成光杆司令了,你们说,本首领要你们有何用,有何用。 听着刘子凌歇斯底里,刘一不敢回话。 刘子凌气急败坏:你们这群废物。 刘一嗫喏道:少主,我们都弄清楚了,没想到那唐灵风不是正儿八经的行伍出身,果然是绿林出道的江湖高手。 果真如此?刘子凌有些不信。 刘一静静道:少主,我等不敢有任何欺骗,我们弟兄去了那么多人,活着回来的也不过是我几人而已,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刘子凌阴狠道:莫要吞吐。 而且,他们也都去了半条命,身上遍体鳞伤。 这就是你要和本少主说的话? 刘一连忙道:不,不是的。少主,您不知道,除了他本人,身边还有护卫,个个是草莽,那些人就在上次杀死唐丁山中发挥了作用,若不是他们,后周军早就被收割完毕。最主要的是,这次刺杀,唯一重伤逃离的刘四说,他的武功身法有些像一个人。 刘子凌静静道:什么人? 刘一缓缓道:巴蜀水寨唐天龙的义子谢灵询。 是他?刘子凌惊讶莫名。 刘一:不错。当初水若云派我们前去追捕杜光朗军马被劫的那个青年,一路上赶到巴蜀水寨。在那里见到了此人,身形俊逸,武功高强,竟然躲过好几次天杀的围攻。 刘子凌不耐烦道:说重点。 刘一道:本来一开始刘四也不敢肯定,只是当初水若云逼得急了,要我们务必缉拿他归来。于是属下多留了一个心眼,在与他交手之时,在他身上留下了焚香散。 焚香散?刘子凌眼神有了波动:是玉虚观的独门奇药焚香散?传闻此物无毒,也不能医治,只是一旦接触身体,就会留下一道气味,这股气味与施散者命格相连,只有施散者可以辨别,即使远遁千里亦可寻觅。 不错,少主,正是此物。一个人的相貌可以改变,声音也能作假,但是气息绝对无法更改。之前的几个兄弟去时他并没有发功,因此没有发现他的身份,可是如今他一下子露出了马脚,属下在发出焚香散的时候融合了属下的音波,因此当那唐灵风发功时,刘四能够明显的感觉到。 原来是他。刘子凌脑海里浮现了一副画像,那副水若云天天茶饭不思也在捧着的画像。 有一次,就因为他撞见了,被水若云狠狠呵斥了一顿,之后他便命人找了一个小有名气的画家重新临摹了一副,然后在上面戳了好几十个洞,发疯似的发泄自己的不甘。 谢灵询。刘子凌怒吼:你该死。你抢走了若云,还要破坏我的大计,咱们走着瞧。 少主,眼下我们损失惨重,就剩几十个弟兄了,咱们不能再贸然挑衅。属下觉得应该暂时退避三舍,暗自发展新的势力,东山再起,咱们以后要小心谋划了。 刘子凌狠狠攥紧拳头:谢灵询,今日你给我的羞辱,来日必将悉数归还。 唐灵风似乎感应得到刘子凌的杀意,轻轻一笑,拨开云雾,缓缓沉吟:刘子凌,你会死在我的手里。 陇西,甘溪楼。 水若云愁思不断,对谢灵询日夜思念,巴不得早日飞到情郎身边。然甘溪楼大事即将开启,她必须坐镇,再者,薛碧瑶和罗素英一直跟随,已经飞鸽传书,灵询哥哥已经攻下锦州,这让她娇美面容越发明艳。 我就知道灵询哥哥不会让我失望的。 水若云对着梳妆台痴痴傻傻,她身旁的珠儿和柔儿还在低着头回话,珠儿听及此,忍不住道:小姐,您口中的谢公子不会就是之前大闹四大世家商武会的人吧? 水若云点点头:就是他。 柔儿惊讶道:小姐,就是他阉了屈罗傲风,害的我们现在举步维艰,屈罗傲寒和屈罗傲星两人比屈罗傲风难对付多了,我们又要重新迷惑他们,真是烦恼。 怎么?水若云斜睨道:你们不乐意? 不,不是的。二人急忙跪下:奴婢愿意,为小姐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第258章 屈尊降贵,静候佳音 水若云摇摇头,缓缓道:你们知道我要的陇西是怎么样的吗? 珠儿和柔儿轻声道:繁荣昌盛?国泰民安?还是江山如画? 水若云淡淡道:都不是,我要是的只是他做主的陇西,我所做的都只不过是为他夺取他想要的一切,只要他能开心,无论生死。 珠儿和柔儿大吃一惊:小姐,可是我们之前看见谢公子和那位沈姑娘在一起啊,你为了他值得吗。 水若云不在意的一笑,缓缓道:他们只是镜花水月,我和他才是天生注定。以前是时间打败了我们,现在没有任何人和事可以让我们分崩离析。所以,他的江山,即使她胡闹一点又有什么呢,你们继续执行就行,进王府戏园吧,必要时候,厉天行会接洽你们。现在该是我出手的时候了,不然灵询哥哥会怪罪我的。 可是小姐,上次对付后周的那些江湖势力你已经受了伤,这次攻进陇西皇宫您要参与么。 水若云静静道:没事,不过是杀神盟和几个不成大器的势力,不过那个杀神盟盟主熊昊天倒是阴险毒辣,现在让他逃脱了,他躲在暗处,恐怕会破坏我们的计划,你们速去联络厉天行,让他派人留意此人。 珠儿道:可是如果我们都走了,小姐你的安全该如何? 水若云淡淡道:放心,能够让我心甘情愿赴死的不过他一人而已。 看着水若云又露出娇憨神态,珠儿和柔儿叹息一声,缓缓离去。 就在二人除去以后,甘溪楼不远处十几双阴森的光芒骤然升起,他们朝二人离去的方向远遁。 珠儿和柔儿两人不复在甘溪楼的正襟危坐,扭动着身子,坐在阁楼配置的马车里,奴仆驾着车,往香云楼的方向而去。 下车以后,她们身姿袅袅,十足的娇媚神态,令许多往来的达官贵人看的痴傻,待到清醒时,那两人已不见踪影。 水柔越发消瘦了,本来是草原部落的公主,英姿飒爽,驰骋于骏马,赏黄河落日圆。自从国破家亡之后,她便没有度过一天安生日子,原以为就这样苟延残喘,然而那个叫谢灵询的男人出现了,他如天神一般,高傲的夺走了她的尊严与她的灵魂。无论她多么不想承认,始终逃不过命运的枷锁,初次相遇她把他当知己,肆无忌惮的亲近痛哭,后来她把他当可以依赖的亲人,被他救下浓浓的感激,之后听到他的事迹,是浓浓的崇慕与欣赏,直到几年过去,这种思念转变成一种刻骨铭心的爱恋。 可惜,她知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自己不过是空相思罢了。如今他已不知身在何处,酒醒又是回头客,自己红尘一遭,当不得真。 水柔姑娘,快下来接客了,有好几位客人专点你的琴音呢。 老鸨的声音传来,水柔缓缓转醒,无力叹息一声,自从上次把巴蜀让给天灵军以后,琴儿已经不大与她亲近,平日里也没个人影,那海文羽也是带着金面阎罗不知去向,似乎她只有自己一个人了,想到这里,顾影自怜,不禁悲从中来,痛哭流涕。 看到水柔一直没有下来,老鸨着急了,喊道:水柔姑娘,你有没有听见啊,这里的客人等的不耐烦了。 谁不耐烦啊?珠儿和柔儿缓缓走了进来,带着奇异的微笑,让所有人瞪大了眼睛,老鸨连忙上前:唉哟,这不是珠儿和柔儿姑娘吗,哪阵风把你们吹过来了,真是稀客啊,珠儿和柔儿姑娘色艺双绝,简直是陇西男人竞相追逐的对象,水柔姑娘看到都要黯然神伤了。 呵呵,老妈妈真会说话。珠儿娇笑的摸了一把老鸨的脸庞,香风远去,转头轻笑:不过,今日我们可是没有赏钱给你哦。 这,老鸨迟疑道:珠儿姑娘何出此言。 柔儿笑道:你且别听奴家姐姐胡说,她不过是虚荣的紧,想逞逞威风罢了,像老妈妈这样通情达理的人儿哪能不明白我们姐妹的来处呢。 呵呵。老鸨干笑一声,心里惊骇,泛苦道:二位姑娘这是有何事啊。 珠儿淡淡道:没看到么,我们姐妹要上楼找水柔姐姐叙旧,你赶紧把这些臭男人打发走吧。 啊?老鸨惊讶道:可是,这。 这什么?柔儿闻言不悦,静静道:老妈妈,我们姐妹都这么细声细气了,莫不成你还想我们带个太监过来不成,可以是可以,就怕你无福消受。 在场所有人差不多都明白了这层意思,不禁想起珠儿她们的传言,连忙慌慌张张的告辞,老鸨急忙跪地求饶:哎呀,二位姑娘饶命啊。 珠儿和柔儿笑道:老妈妈不用害怕,我们还是很好说话的。 看着二人上楼的背影,老鸨郁闷的想哭。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哭呢,眼泪就收了回去,因为不知为什么,敞开的大门突然关上,忽然阵阵阴风皱起,吹的她亡魂外冒,空气中还响起阴森的笑声,她不禁想起了鬼,只不过这是青天白日,哪来的妖魔鬼怪呢,她壮着胆子靠近阴风的方向,只听得一声刺耳的嘶吼,像是野兽撕咬食物的声音,让她吓得老脸是涨红发白,忘记了该哭还是该笑,双腿不住打颤,呼噜一声就跪下了。 哎呀,对不起阿,我不是有意冲撞珠儿和柔儿姑娘的,各路神仙发发善心,不要如此对待我这贫穷老妪啊。 她连磕着好几个种种响头,发现并无什么声音,不由抬头一看,已经没有了黑气,大门也开了,不禁疑惑,莫非是自己幻觉,连忙慌慌张张跑到后院去了。 水柔的闺房,珠儿和柔儿和她好生探讨着女儿间的私密话,在外人看来这是很正常都,不过那十几道黑气是不分青红皂白,隔着窗户就捅了个窟窿,随即穿了进去覆盖在水柔的外衣附近,闻着外衣的香气,都不禁心神荡漾。 珠儿看着水柔一种不说话,显然是郁郁寡欢,不禁握住她的手:水柔姐姐,以后我们就以姐妹相称吧,都是苦命人,何苦互相计较呢。 水柔抽出来,摇摇头:二位姑娘是数一数二都娇艳美人,又是首屈一指的名角花魁,奴家不过是残花败柳,岂能与你们相提并论。 诶。柔儿连忙道:勿要如此说,姐姐,你我皆是可怜人,乱世之中女子为了保命,苟活至此已经实属不易。什么残花败柳,我们可看的出来你还是处子,一副清纯皮囊,不知多少男人垂涎,倒是我们姐妹二人虽然表面受男人崇敬,实际上背地里早就骂了几万句妖媚,不过实话实说,我们姐妹是有靠山庇护,姐姐你又是何来历呢。 听到柔儿试探,水柔变了脸色,冷冷道:若是二位真是与奴家谈心,奴家很欢迎,只不过未经允许进入闺房已经是大忌,为何你们身为花魁,学习礼乐,这点皮毛也不懂?若是与你们见外就不好了,然奴家实在不便接客,还望恕罪。 珠儿苦笑不已,静静道:姐姐这是哪里话,我们也就不绕弯子来,本想着逗逗你,没想到你如此脸皮薄,这让我们刮目相看,草原儿女也如此屈尊降贵? 你们是谁,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水柔大惊之下说出了自己的身份,随后惊觉,急忙道:你们快奏,不然奴家叫人了。 柔儿笑道:姐姐莫急,若是我们想对你不利你还能坐在这里么,我们是来帮你的。 帮我? 珠儿笑道:不错,姐姐你不是想复国么,我们可以帮你达成心愿。 什么意思? 明月客栈你应该清楚,一直帮助你们草原部落输送物资的神秘部队,其中的首领便是明月客栈的老板,此人也是我们的人。 什么?水柔大惊:你们说的是真的,奴家如何信你们? 珠儿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正是鸣凤楼一模一样都令牌,笑道:姐姐应该认得这个。 水柔仔细看了好几遍,终于确认无误,大喜:原来是你们,二位姑娘,你们为何不早点来找奴家,奴家过的好辛苦啊,你们能不能早点救奴家出去。 柔儿笑道:姐姐先别急,这次我们来就是行告诉你,我们准备攻打陇西皇城了,有我们小姐的支持,简直易如反掌。现在关键是需要你与你的家族和父王母后写一封信,让他们务必确认陇西郡王驻守的士兵调防的时间与地点,我们好把你们家族救出来。 好。水柔静静道:不过奴家需要和家族确认一下。 珠儿笑道:我们静候佳音,希望越快越好,姐姐可以直接去金珠楼找我们吧。 第259章 秘密软禁,伪造书信 水柔这下的心情好了许多,人也有了些精气神,主动道:二位妹妹不如就留在这里小住几日,与奴家谈谈心,聊聊音乐如何。 珠儿摇摇头,静静道:不必了,我们必须尽快回去,不然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事唐突不得,稍有差池就是失之毫厘。 那好吧。水柔敛衽衣裙,会心一笑:那奴家送送你们,看到你们平安回去奴家也好放心,若是有什么变故还劳烦二位妹妹及时知会奴家一声。 这是一定的。珠儿和柔儿与她缓缓下楼,直到上了马车,水柔醒觉过来,她立即关上大门,随即叫来阿呆,让他去厢房唤琴儿,虽然琴儿因为之前的事与自己怄气,但是关乎国家大义和她家人的性命,她不会马虎的。只要让她得知个中缘由,令她亲自代笔再好不过了。 除了因为琴儿是她的贴身丫鬟以外,更重要得一点是琴儿的父母是她们部落的百夫长,也就是擅长弓箭的神射手,在部落有着崇高地位,有琴儿都信物引荐,家族才会更加信服。 水柔这里焦急的踱步等待,却感觉强大的黑气飘过,伴随着浓浓的蜡烛味道,有一种嘶吼声,令她茫然失措。不过片刻之后,一切恢复如常,这让她有些警惕,也有些焦虑。 就在这团黑气飘出门外,隐没在一条巷子里以后,迅速出现十几个人,他们正是杀神盟的恶徒,为首的便是盟主熊昊天。 本来杀神盟有几百号人的,而且个个是他的心腹爱将,没想到水若云早就提前得知了他们会来,与杀神盟一起前来的还有其它江湖势力,水若云利用他们的矛盾引得众人自相残杀,之后又派一伙形同鬼魅的高手,将他们一网打尽。 每每想到这里,熊昊天都是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水若云挫骨扬灰。 崔浩尊是唯一一个跟随他跑出来的掌使,他疑惑道:盟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熊昊天静静道:原来这个臭娘们预谋陇西的宝座,本盟主决不能让她得逞。 崔浩尊道:那我们现在去皇宫,找陇西郡王合作? 熊昊天淡淡道:不,我们不能贸然进皇宫,再说了那个紫夜我们和她都不知道对方底细,容易被算计,我们就一直跟着甘溪楼的人,任由他们狗咬狗,等到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坐收渔利。 刹那间,杀神盟的人再次化作一团黑气,就滞留在香云楼附近。 就在水柔急不可耐的时候,琴儿终于出现了,她强颜欢笑:公主,找琴儿何事? 水柔连忙将她拉到自己身边,缓缓道:琴儿,我知道你还在怨我,可是我也是情非得已。现在我们的机会来了,只要你帮我这一次,我们就能救出族人。 哦,是吗?琴儿的兴致还是不是很高,她淡淡开口,没有一点生气,忽然发现大门紧闭,到处暗淡无光,静静道:公主现在是打算直接和陇西郡王摊牌么,这样是不可能的,你可要知道陇西郡王现在权势滔天,就凭我们这点家底怎么能以卵击石呢,要不是因为你一直接客,才不用去皇宫戏园受罪,如若你现在连门都关了,我们彻底为奴为婢了。 水柔听得琴儿这般刺耳的话,只觉心痛。忽而发现她面色苍白,怏怏不乐,像是病态一般,不禁摸摸她的额头,大惊:琴儿你额头好热,应该是染了风寒,快,我让阿呆我赵大夫,你先歇息一下。 不用了。琴儿淡淡笑道:从出生起,琴儿连死都不怕,何况小小的风寒,只不过琴儿跟随公主多年,你还是要好好考虑清楚,你是高贵的公主,千万不能为奴为婢,侍寝那个老东西阿。 看着琴儿已经晕头转向,口齿不清,还说这么多关心自己的话,水柔强忍着泪水,连忙扶住她,大喊道:阿呆,阿呆,快过来。 然而她一连喊了好几声始终无人应答,这让她心里突感不妙。 琴儿,你等着,我去找阿呆,拉马车过来。 忽然,一个身穿紫色长裙,面色散发着些许邪意,嘴角含笑的女子走了过来,她双手各提着几包中药,静静道:不用找了,我这里有药。 水柔警惕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阿呆,阿呆,妈妈,你们在哪? 不用叫了。女子笑吟吟的看着她,淡淡道:我如果想杀你们,你根本没有时间叫唤。 看见水柔沉默起来,那琴儿已经昏昏欲睡,女子指了指琴儿,淡淡道:如果想救她就和我来。 水柔别无他法,知道自己如果想跑那是不可能的,如果对方想杀了自己,自己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于是木然一般跟着她来到了后院柴房。 刚一进去,水柔大惊,因为她看见阿呆和老鸨正肩并肩捆在一起,已经毫无意识。 你,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紫衣女子笑道:放心,就在这个傻小子唤走你怀里姑娘的时候,我把他打晕了,至于这个老婆子,她想要叫唤,我也就一并打晕了。 水柔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紫衣女子轻轻一笑,随手解开药包,熟练的撒落在壶里,随即拾起柴火,随意一扔,柴火进了炉火里,她再将壶子放上去,待到收拾完,发现水柔面色不虞,静静道:平日里你这不过是个青楼,相信没有陌生人会注意你这里,知道你身份的又会是何人呢,不久之前你可刚刚接触过。 啊?水柔叫道:你是珠儿和柔儿姑娘那边的人么。 紫衣女子笑道:还算你有点脑子。 水柔摇摇头:不对,珠儿和柔儿姑娘刚走不久,怎么你就来了呢,你完全可以和她们一起出来,再者,你为何带了这么多药,你不可能知道琴儿得病的,除非你一直在监视我们,另外,你为什么要把阿呆他们捆起来。 不错不错。紫衣女子拍拍手掌,淡淡道:不愧是草原公主,喝羊奶长大的就是比中原人聪明的多,不过你看看这个。 她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正是与珠儿和柔儿她们如出一辙的东西。 水柔讷讷道:你真的是帮我们的人? 紫衣女子笑道:我叫紫云,奉明月客栈之命,一直再暗处保护你们,所以知道琴儿姑娘染了寒毒,特意去药铺抓了几副药香蚀骨的奇药,至于为何突然出来,是因为珠儿与柔儿姑娘知道我的存在,她们走后不久,便收到上头的指示,说是香云楼已经受到了陇西郡王的注意,现在已经不安全,所以她们特地命我将你们转移离开,去一个安全的地方,至于为什么困住这两人,就是因为害怕他们泄密,毕竟他们不是我们一伙的,这时候任何外人都不能轻易相信。 听完紫云的话,水柔信了七八分,点点头:多谢紫云姑娘,方才是水柔无礼,还望不要见怪。 紫云笑道:不会不会,我也不过是奴才而已,水柔公主不必如此,以后就直接唤我紫云即可,琴儿姑娘是心生郁结,多年来一直未受到梳理,脉象不稳,气血不畅,导致呼吸不顺,气象失调,正常进食都成大问题,如若布早些根治恐有性命之忧。加上风寒所迫,加重来血液凝滞,体虚气喘,紫云可不忍这么一朵鲜花饱受摧残。 水柔没想到琴儿都病已经这么严重,急道:那该如何是好,紫云姑娘,你可要救好琴儿啊,她不仅是我的奴婢,更是我的好姐妹。 紫云淡淡笑道:放心,现喝了这壶药,她的病情会有所抑制,所以我们才要转移地方,更有助于根治,去一个干燥都地方,以免湿气侵袭。《黄帝内经》曾说,湿疣,杂疑难症,并非无源之根,而是螨虫之祸。太湿润了这里,所以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水柔挺紫云说的有理有据,更是深信不疑,急忙点点头:好,紫云姑娘,只要能救琴儿,我什么都听你的。 紫云转头,淡淡的望了楼外一眼,露出了残忍的冷笑。 陇西皇宫,自从屈罗傲风被阉了以后,陇西郡王就在考虑立新的接班人,然而无论是屈罗傲星还是屈罗傲寒,都胸有城府。陇西军政里的人各自有一半忠实的党羽,这让他无比心焦,因为这二人没有一个愿意支持他的扩张政策,一旦他们上位,可能会继续守成,那样,他千秋大业的梦想就是泡影。 这个罪魁祸首就是谢灵询和沈流袖,然而二人转瞬间就从商武会人间蒸发了,陇西郡王很清楚,一定是明月客栈搞得鬼,她已经不能再等了,现在四大世家的钱财都重回国库,他的军马迅速增加,他要剿灭明月客栈,攻占草原,还要把那座神秘得甘溪楼夷为平地,他虽然自降郡王,可是他认为自己是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要所有人臣服于他。 他现在端坐在正阳宫,并不是戏园里头,这还是头一遭,陇西郡王愿意一整天躲在大殿上的,身旁的太监静静道:郡王,郡王,禁军统领在外面候着呢。 第260章 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陇西郡王反应过来,静静道:宣他进来。 宣禁军统领夏行启进殿。 夏行启不明白陇西郡王为何单独唤自己前来,心里直打鼓,缓缓下跪道:末将参见郡王,不知唤末将前来有何吩咐。 陇西郡王摆摆手,示意周边的太监和宫女:你们都下去吧。 等到宫门关闭以后,陇西郡王缓缓走下龙椅,静静的看着他,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夏将军,朕可以信任你吗? 朕?夏行启听到这个字顿时心头一凛,升起了一种奇怪的预感,莫非?他不敢往下想下去,犹豫半晌,迟疑道:末将愿意为郡王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陇西郡王瞬间勃然变色,怒气汹汹,指着他的鼻子大骂:好你个夏行启,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来哄骗朕,是不是以为朕不敢斩了你? 夏行启颤颤巍巍,忙道:郡王,末将的话句句属实啊,还请郡王明鉴。 属实?陇西郡王冷哼一声,淡淡道:那你为何一直对朕直呼郡王,你应该懂得朕的心思。 末将,末将不知。 不知?陇西郡王淡淡道:朕告诉你,朕养你们不是吃干饭的,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些年来,我们一直保持中立,休养生息就是为了这一天,朕要马踏中原,一统天下。朕要让所有中原人屈服在我们屈罗家族的恩威之下。 哈哈哈哈。陇西郡王仰天长笑,毫不顾忌自己的形象和夏行启大惊失色的面孔,继续道:朕还告诉你,这一天很快就要来了,准备这么多年,朕决不能再等下去,后周在和南唐打仗,这正是朕的大好时机。 夏行启终于反应过来,他觉得陇西郡王是在说胡话,因为陇西仅仅三郡而已,总共不过十城,尽管军兵人数充足,可是这些年荒废了训练,军备松弛,已经溃不成军了,战斗力低下,出了阴川郡的卢耀庭那一支兵还可以上战场以外,其它的兵都一击即碎,更何况卢耀庭在阴楚家比武中被打死,如今更是一盘散沙。 所以想到这里,他连忙道:郡王,您是不是还没睡醒? 嗯?陇西郡王大怒,一把揪着夏行启的衣领,别说,这郡王虽然老迈,却不怒自威,吹胡子瞪眼让他吓得不敢动。陇西郡王怒道:你以为朕是在痴人说梦?朕告诉你,朕已经用商武会的钱招兵买马,五年里训练了好几只新军,只要朕一声令下,马上就能分兵南下,攻占巴蜀和闽国。 夏行启听完,心里激动不已,没想到这老东西还不昏庸,自己都被他蒙骗了,这么多年燃起的热血再次迸发出来,他不由静静道:皇上想让末将怎么做。 陇西郡王缓缓松开他,赞许道:好,算你识相。不过要南下之前必须解决掉一个麻烦,那就是明月客栈和甘溪楼,朕不想日夜酣睡还要惦记这些,朕的密旨已经拟好,朕命你为统帅,三郡的所有军兵归你调配,你迅速召集军兵,前往草原部落清剿厉天行的军队,另外派一支军队围攻甘溪楼,其余军兵和御林军一起保卫皇宫。 夏行启接过令牌和圣旨,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末将领旨。 却说就在夏行启匆忙从宫门出城以后,跟随他离开的还有几百人的禁军,他们乔装打扮,改头换面,不到一柱香,匆忙往阴川郡方向行去。马蹄匆匆,谁也分不清人迹,就在这伙随行的禁军中早就混进了几个人,而且还是女人,她们正是紫魅成员,五年里经过紫夜的精心安排,已经在御林军和禁军中发展了自己的势力。 看着自己的手下远去,隐藏在暗处的紫色身影转瞬消失不见。随即来到御花园东边的厢房内,缓缓敲开门,迅速进去。 紫夜悠闲的坐在椅子上,淡淡的瞥了紫衣人一眼,静静道:都走了? 大姐,都走了,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去的。 很好。紫夜笑道:让她们紧紧跟着夏行启,一定要把令牌拿到,那样我们就有了推翻陇西王的筹码了。 大姐,我不明白,我们大可以直接杀了陇西王,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 紫夜轻轻一笑:你不懂,若是我们杀了陇西郡王,陇西局势瞬间大乱,各地就会自相残杀,明月客栈和甘溪楼就会坐收渔利,我们毫无军队基础,只能为他们做嫁衣。而且,我要的是宝藏图,你明白吗? 看下首的紫衣女不说话,她继续道:我活着的使命就是为了完成师父的愿望,她还在西域等着我们,你们也要一样,和我抱着同一个信念,沈流袖的师父知道宝藏的位置,可是你们抓不到沈流袖,我也给过你们机会,是你们没用。唯一的机会现在就是水天傲的女儿手里,紫云她告诉我,五年来厉天行的军队也在不断增加,陇西郡王想完全扳倒他们绝非易事,而且紫云跟踪厉天行的手下,发现他们和甘溪楼有关系,我不知道水天傲女儿在哪里,但是如果可以控制厉天行和甘溪楼,有了这两个神秘组织,找到此人一定不难。 可是大姐,我们如何才能控制他们呢,我们这些人不过寥寥,而且陇西郡王似乎也对我们起了疑心,现在都不会叫我们姐妹前去议事。 紫夜笑道:有疑心反而是好事,说明他有忌惮,那他的弱点就会暴露的越快,我已经让紫云去绑走了草原公主水柔,相信她能帮我们逼得厉天行投鼠忌器。 紫夜对紫云信誓旦旦,紫云也确实没有让她大失所望,带着水柔和琴儿来到她们事先安排的宅院,就像是变相软禁一般,可水柔一点也不知情。 水柔心急如焚,这个神秘的紫云,根本没有用心去救琴儿,现在琴儿依旧是无法醒转,反而每日睡得深沉,若不是水柔一探她的鼻息,真以为她已驾鹤西去。 紫云姑娘,你不是说换了地方,琴儿就会好起来吗?为何直到现在你都没有去医治呢,而且连一个大夫都没有,这里如此冷清,哪里会有利于病情好转。 紫云暗笑:你个傻女人,我给她下的是毒,又怎能医治好,即便是华佗再世也无济于事啊。她淡淡笑道:莫急,水柔公主,你再做一件事琴儿就会好了。 水柔急忙追问道:什么事,只要可以救琴儿,我什么都愿意做。 紫云手上忽然多出了一张纸,水柔定睛一看,这不像是寻常的牛皮纸,也不像是宣纸,不禁问道:这是何物? 紫云静静道:水柔公主,请你把琴儿姑娘的生辰八字以及吃穿用度悉数誊写下来,我好拿过去给大夫抓方子。 吃穿用度?这些和治病有关系吗? 自然有关系,这是大夫特地嘱咐的,非常之病就要用非常之法嘛。 水柔只觉有道理,情急之下管不了那么多,哗哗哗就把这些需要写的东西行云流水的弄完了,随即交给紫云:现在可以了么? 紫云拿着纸张满意一笑:可以了,你的任务完成了。 任务?水柔不解,忽然只觉后脑勺遭到一击,眼前的紫云露出狡黠的笑容,好像有无数个残影摇晃,她缓缓倒了下去,喃喃道:为什么。 为什么?紫云笑道:只怪你太傻,轻信与人。 这时候,紫云身后出现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扛着箱子,手里拿着一只鹅毛笔,看上去四十来岁,有一种特别的气质。 他看了看倒地的水柔一眼,恭声道:姑娘,这般草菅人命似乎不妥。 哼。紫云淡淡哼了句,冷眼看着他:你是什么东西,有资格质疑我?我让你来是模仿字迹的,不是来悲天悯人,想救别人先管好自己。 男人叹了口气:在下知道了。 紫云交给他纸张,然后把另一张纸上的内容也交给他:给我尽快把她的字迹原封不动的提炼出来,然后把这封信上的内容写上去,这是你要的洛阳纸,你说洛阳纸粘性好,纸张薄,用石砚可以吸附在木桌之上,透过你手写的指劲留存出来,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哪怕洛阳纸贵我都能办到,若是你的人头不想用,随时找我。 男人连忙道:是,在下一定完成,姑娘放心。 紫云静静道:别想着耍花样,我就在这一直监视你,快点,把它给我弄完,否则小心你的小命。 姑娘,我知道了,我的命只有一条,你不用一直提醒,你这几句话,我就已经回魂好几次了。 紫云怒道:你说什么?莫非你真的想死? 不,姑娘,在下是觉得你天香国色,干嘛要冷着脸,说一些不痛不痒的话呢,还不如去街上走走,看看美景,看看大好河山。 第261章 逃出生天,极其凶险 住嘴。紫云气疯了,拔出剑架在他脖子上:你个迂腐至极的书生,果然百无一用是书生,你以为花言巧语就可以吗,什么大好河山,现在外面都是藏污纳垢,你要是有本事就去披肝沥胆,别在这只知道指点迷津,纸上谈兵。 男人干笑道:姑娘教训的是,要不这样,姑娘你先出去,我就在这模仿完,出来马上交给你,这样你也不用沾染在下的晦气,在下也可以安心思考,你知道,艺术需要灵感。 你究竟行耍什么花样?紫云怒道:不行,我必须再这。 紫云姑娘,那可不行啊。男人道:你在这的话在下只能一直看你,你生的这么美在下救写不下去了,要是你不愿意,在下宁愿死。 你真的不怕死?紫云好笑道。 不怕死,姑娘要杀便杀吧。 紫云气急,想到紫夜凶狠的模样,没辙,淡淡道:好,那你就在这房间,不过我必须把水柔和她带走。 紫云指了指床上的琴儿,男人立即道:姑娘,这可不行,实不相瞒,在下用的是一种闻气味通灵感的方法,大江南北也就只有在下一人会,相信你抓在下来之前也知道在下脾气古怪,这就是世人曲高和寡的原因。只有这二位姑娘留在这里,在下才能熟悉她们的内心,那样才能根据她们的情感写出适合她们的字迹。 你在这胡扯什么?紫云深吸一口气: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所说的简直是天方夜谭,我告诉你,你快给本小姐死去写,休要胡搅蛮缠。 不行,还是那句话,若是你不愿意,在下甘愿赴死。 你,,紫云偃旗息鼓了,淡淡道:好,只许你半小时,若是超过了时间,休怪我不留情面。 紫云朝里面看了几眼,缓缓出去关上房门。 男人呼出一口气,随即迅速来到水柔旁边,不住摇晃:姑娘,姑娘醒醒。 水柔幽幽转醒,看到一个陌生男人,大惊,就要张口大喊,被他捂住嘴吧,急忙道:姑娘,别怕,我是来救你的,那个紫衣姑娘就站在外面,你千万不要大喊大叫。 水柔听他轻声细语,而且装扮不像坏人,连忙点点头。 将她放开以后,男人迅速道:现在来不及说那么多,你们很危险,若不是我及时出现,她就要杀了你们灭口,她只给了在下半小时,你快把床上的姑娘扶起来,紧紧靠着,她说中了毒,而不是生病,因为在下也曾学过医,等会我会想办法把她忽悠总,你们就立即逃离。 听他说的牛头不对马嘴,水柔晕乎乎的:大叔,奴家浑身无力,不知如何是好,你能不能把我的婢女救出去,奴家感激不尽。 男人摇摇头:我不能救你们,我自己都自身难保。总之你不要管那么多,我这也是赌一把,半小时之后我会出去和她说话,趁这个时候你们赶紧逃离知道吗? 也不知道水柔有没有听进去,一直愣愣的,男人管不了那么多,赶紧拿着纸张开始模仿起来,只有借助这个功劳才能让紫云开心,他才有机会让紫云陪自己走一段路,否则她暴怒之下一定会直接杀了自己,水柔和琴儿也将死于非命。 紫云一直守在外面,波澜不惊,她也拿耳朵凑在房外偷听过,幸好房屋的材质好,而且外头有许多杂音,水柔的声音软绵绵的,她根本听不清。 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男人的功力却是厉害,竟然模仿水柔的字迹惟妙惟肖,如果不是直到,谁都不会以为这是赝品,男人这才注意到纸张的内容,不由大惊失色,原来紫云借助水柔的手伪造书信,飞鸽传书给甘溪楼,让他们去错误地点和草原部落的人接头,那里有陇西郡王安插的禁军伏击。虽然男人不知道什么甘溪楼,什么草原部落,但是他是一介文人,知道这是灭族的大罪,看水柔的装扮就有点草原女子的风格,恐怕这是要让她家破人亡。思前想后,男人知道只要自己把信交出去,马上就会被灭口,可是不交出去,同样会被灭口,交出去还可能保留一点时间,让她们逃离。 想到这里,他咬咬牙,缓缓走到水柔身边:马上,你听到我们声音远了,赶紧带着她跑。 打开门以后,男人迅速关了门,笑嘻嘻的模样。 紫云被吓了一跳,猝不及防看到他,怒道:你做什么,出来也不出个声,一大把年纪了胡子拉碴,就知道傻笑,信呢。 男人连忙交给她:大功告成。 紫云大喜过望,急忙拿过来拆开,左看右看不禁合不拢嘴,忘了里面还有俩个人,忽然,她看到下一行有几滴墨汁,怒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当然是男人故意留的,他笑道:姑娘莫慌,这是有讲究的,我们去那边厢房看看,你就发现其中的奥妙了,它可以变红,变成血字,这样更可信。 真的?紫云大喜:还有这种功效?不过为什么要去那边厢房。 因为那边太阳光充足,经受一晒,字体就会凝结了。 紫云虽然是紫魅成员,这些女孩都被灌输了杀人的观念,但是说到底都只是十五六岁的姑娘,从小就没出过远门,根本没什么阅历,傻傻的答应了:你跟我一起过去,不许耍花样。 就在俩个人离开以后,水柔终于反应过来,她抱着昏迷的琴儿,缓缓打开门,吃力的踉踉跄跄的背着她缓缓离开,她不认识路,只能依靠运气,往回廊走。 而紫云这里拿着纸往天边做看看右看看,却发现依旧是那种字迹,反而沾染了墨汁,牢牢黏住了,那几个字已经模糊不清,这让她气个半死,随即看到男人一直左顾右盼,大怒:你是不是骗了本姑娘,快说,怎么回事。 男人静静道:怎么会呢,你再多试几次。 试试试。紫云提起剑给他划了一个口子,瞬间男人鲜血如注。她怒道:你真的以为本姑娘是傻子吗?你一定在骗本姑娘,要弄血字本姑娘不可以直接把水柔的血溅上来么,或者割破她的手指。 对,她忽然想到了:明明这样更方便,你这样做的目地是? 那两个女人。她失声惊呼,拖着男人迅速往院子里跑,进入房间却发现一个人丢没有了,她大怒,用剑往男人胸口使劲戳出几个血洞:你该死,该死,你竟敢耍本姑娘。 男人奄奄一息,露出苍白的微笑:你不是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么,我现在告诉你,书生也有用,你是斗不过书生的。 啊。紫云怒吼,不停都用剑挥舞,男人的头颅被割下,她难以平息心底的愤怒,拿着纸张迅速出去寻觅。 这时,一个角落里水柔背着琴儿缓缓出来,止不住的泪水往下掉:谢谢你,谢谢,来日水柔一定给你立碑。 原来水柔本来要逃出去,却发现兜兜转转回到原点,她觉得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所以留在不远处躲着,果然躲过一劫。 随后水柔带着琴儿离开此地,却发现已不知是什么地方,她的体力早已不支,就这样晃晃悠悠也不知到了什么地方,晕了过去。 第262章 伶牙俐齿,口若悬河 阴川郡,随着夏行启等人的到来迅速乱成了一锅粥,城门迅速封锁,家家闭户。 陇西郡王为了不引起巨大的动静,打草惊蛇,给予厉天行准备的时间,就让夏行启偷偷带了这么点人来到两地,偷偷聚集起兵士。然而夏行启并不知道,在他身后的军士里早就隐藏着紫夜的人,她们买通了另外两个士兵,总共五人准备伺机而动。 只要夏行启将兵士聚集起来以后,她们就立马诛杀夏行启,因为如若她们现在就诛杀,名不正言不顺,即使拿着令牌,士兵也会存疑心,因为只有圣旨才更加保险,但是圣旨上根本没她们什么事,所以她们只能要挟夏行启行事。 阴川郡的士兵迅速靠拢起来,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漫无目的行进到城内巡防营。 阴川的五只军队,包括步兵统将秦学礼的黑甲军三万余人,巡防营主将荀萧的定远军八千等等总计六万人,领头的都是异口同声问道:不知道夏统领火急火燎的将我们唤来所谓何事? 夏行启淡淡摊开圣旨,静静道:郡王有旨,三军接旨。 末将接旨,我等谨遵郡王命令。 夏行启缓缓道:皇帝诏曰:陇西事必躬亲,朕颇为烦恼,虽自降郡王,却欲兴王道之师,马踏中原。着禁军统领夏行启为屏南大总管,召集阴川、黔州等军兵,共赴前线,秘密前往灵武,剿灭明月客栈与甘溪楼的叛贼,钦此。 所有人一听,顿时呆滞了,这是什么情况? 夏统领,郡王让我们去围剿叛贼?用得着如此兴师动众吗? 夏行启淡淡道:这是郡王的意思,令牌在此,莫非你们想造反不成,你们可别小看了那甘溪楼,里面的武林高手神出鬼没,凭你们这些花架子一时半会也难取胜。 夏统领这话就未免太妄自菲薄了,我们上战场那都是不要命的,何来你长武林人的志气,既是如此,我们立马奔赴,绝不后退。 夏行启笑道:好,就要你们这种热血沸腾的样子,现在你们暂且修整,明日本将军前往黔州,你们直接往灵武方向进发。 夏行启有一个毛病,那就是嗜酒,无酒不欢。尤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想到不日自己就可以挥师南下,就是兵马大元帅,那真是喜出望外,得意忘形。 其它将领说白了,也是蛀虫。这些年陇西郡王荒废军政,五年前宠信四大世家,商人地位大大提高,军人变得低贱了,五年来,军人又开始被受到优渥,权利大于文官,商人又是最低贱的。于是乎,原本粗豪的武官也学会了文人的溜须拍马,更学会了商人的一掷千金。 到处都是贿赂军人的银两,通通被他们收入囊中心安理得。夏行启若是知道这一切,他应该不会把酒水当作佳酿,而是苦水。若是带这些兵去打仗,别说六万了,六十万都没用。 然而他并不知道,乐呵呵的受着他们的阿谀奉承,这些人出手阔绰,就连一个小兵手里都提拉着几十贯铜钱,酒水是一壶一壶的往马车上装卸,简直眼花缭乱,让他格外欣喜。 夏统领,末将敬你一杯,届时你可要替末将在郡王面前美言几句啊。 夏统领,末将也敬你一杯,你可别忘了末将对你的好啊。 夏行启喝了快上百碗,脸红扑扑的,已然晕晕乎乎,面前的人影晃来晃去,他已经分不清东南和西北。这样的话他听了不下二百遍,整个人飘飘然,也不管是谁,一概豪爽道:一定一定。 夏行启带来的士兵也和其它士兵干杯,掷骰子、斗牛,玩的不亦乐乎,只有五个人神神秘秘的杵在一旁,不时用眼神交流,装模作样的把他们灌倒,随后静静的看着夏行启的动作。 看夏行启就要躺下,一个尸兵迅速麻溜的跑过来:夏将军,在外面睡容易着凉,小的扶你进营帐吧。 对对对,我们一起扶您回去,你可要小心点,路上滑。 夏行启含糊不清的轻呓:好,你们乖,本将军重重有赏。 夏行启没有想到他刚进去,还在颐指气使:快给本将军盖好被子,本将军要做个美梦。的时候,他的美梦就已经醒了,一大盆水哗啦啦浇过来,直接把他弄醒了,不过还有点醉意,却可以短时间思考问题。 你们干什么,怎么, 不待他怒吼,紫晴和紫丽已经露出来娇艳的面容,一头清丽发丝灿然生根,令人目光灼灼。 你们竟然是女的?夏行启不能过多尖叫,因为他的喉咙已经被士兵捏住,竟挣脱不了,这让他倍感惊惧。 哈哈哈哈,夏将军,是不是很吃惊,不过不用惊讶,只要你乖乖的照我们的意思去做就行。 夏行启缓缓道:你们想让本将军做什么。 很好办,只要你如此,夏行启身边的士兵凑到他耳边轻轻说了一些话,夏行启大怒:不行,本将军岂能这么做,你们这是想让我们军队往死路上跳,若是如此,本将军该怎么统帅千军万马。 夏将军,你可要想好了,命才是最重要的,一个人越在意什么,越不想失去什么。你想挥师南下,首先得有命不是吗? 紫晴手里无所谓的擦拭着刀刃,让夏行启喉咙一缩,咽了咽痰,如小鸡啄米:好,本将军答应你们。 就在第二日起程的时候,夏行启一反常态,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各位将军疑惑道:夏统领,已经日出三竿了,是否酒劲还没散,现在倒像是我等打搅了。 夏统领静静道:勿要如此,是朝廷来人了? 来人?众人不解,却只见紫晴穿着一身太监衣服,娘里娘气的,一看还真像,不过这脸蛋真是太标志了,而且身段窈窕,勾人无限遐思。这些军队男人经常去花楼,这哪里受得了,纷纷不去看她,以为自己得了病,喜欢上太监了。 夏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夏行启清了清嗓子,淡淡道:让张公公说吧。 紫晴继续拿着夏行启之前那份圣旨,装模作样道:众位将士听令,朕改变了主意,明月客栈与甘溪楼的贼人是小事,草原部落有异动,他们才是心腹大患,你们立即带兵前去松赞部落。就在邙山以西的河谷亚尔平原一带。 啊?可是公公,郡王昨日才说要让我们围剿明月客栈和甘溪楼,怎会一下子就变了呢,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到了,我们可没发现有人进来啊。 听见众人惊疑不定,紫晴怒道:混账东西,莫非咱家还会骗你们不成,夏统领一出城,郡王就变了主意,特意命咱家带着几个人马不停蹄的赶来,可算没有白费力气,岂料你等昏昏欲睡,喝醉了酒不省人事,若是有贼人进来,你等都是刀下亡魂,现在还恬不知耻,真叫人汗颜,咱家都无话可说了。 额,这太监什么时候说话如此伶俐了,可是那草原干燥风沙满天,一不小心就被吞噬了,谁愿意去啊。 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都是一张苦脸。 莫非你们想违抗圣旨?紫晴一瞪,自有一股杀气,压的他们喘不过气:不,不敢。 夏行启及时附和道:这是皇上派了加急的旨意,既然皇上说了去草原部落,任何人不得违抗。 第263章 大漠狼烟,江湖无垠 西域(现今新疆、西藏内蒙古以西,大约是巴基斯坦,巴勒斯坦,吉尔吉斯斯坦附近,个个是长发碧眼,体态丰盈,高大威猛)从灵武城绕过一座邙山的山头,不分昼夜好几日,才能赶赴河谷亚尔(现在的河套平原) 往前看,是极其贫瘠的沙漠,一盘浑圆的落日贴着沙漠的棱线,大地被衬得暗沉沉的,透出一层深红;托着落日的沙漠浪头凝固了,像是一片睡着了的海。 沙漠地带气候顷刻之间就会发生很大变化,忽而天气晴朗,忽而风沙骤起。 无边无际的沙漠像黄色的大海,太阳照在上面,万点光亮闪耀。 沙漠上狂风袭来,沙粒飞扬,天昏地暗,这简直就是沙的世界,无士兵的立足之地。 沙漠里滚烫的空气简直能把人蒸熟似的。 一个个沙浪向前涌动着,像一只无形的巨手,把沙漠揭去了一层,又揭去一层。 脚下的流沙是烫脚的,仿佛要化成焰红的岩浆一般。 平时乖得像猫一样的骆驼,一见到河水就发疯似的撒开蹄子猛冲,脑袋一下扎进河水里。 然而在那无边无际的黄沙里,还有两支商队,骆驼形状,艰难的往前行进,骆驼上挂着许多货物,有一个小女孩瘦小无比,碧绿色的眼睛被太阳映的变蓝,身子瘪瘪的,无力垂首。 喔,我的苦命女儿,你可不能再睡着,不然阿爸没脸去见真主了。 依稀可以看到,这是只有三人的队伍,除了一个小女孩就是两个高鼻梁胡子邋遢的沧桑男人。 小女孩坐着的骆驼在后面一辆,她旁边焦急如焚的男人正是她的阿爸,前面的男人停了下来,看着沙土呼呼作响,不住的拍打着,擦了擦热汗,才能抵挡住一时间的热气,分清这梦幻与现实。 嘿,伙计,我看咱们恐怕是到不了家园了,本来陇西郡王那个杀人不偿命的恶魔就霸占着铁骊部落,就连他们的公主都被抓去做情妇了,何况咱们这弱小的松赞部落,不久之后他们就会攻来了,与其看着自己的女人被人霸占,还不如去见上帝呢。 小女孩的父亲怒斥道:够了,塔唛都,你究竟想干什么,你是不是我们松赞部落的好儿郎,你的烧火棍呢,不要只顾着烤鸡吃,去对付那些凶狠的敌人,你会得到上天眷顾的。 他们的双腿依然陷进逆流中了,长靴沾染大量泥土,只见远处有团团龙卷风开始变大,他们还浑然未觉。 塔唛都不置可否,耸耸肩:朗鲁尔,你也不要白费力气了,上帝是看不到我们的恳求的,他们躲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玩女人呢,你能干什么,伙计,你看看咱们的脚,都快看到婆罗门向我们招手了,还在意这些,再凶猛的勇士也是斗不过斯巴达勇士的。 塔唛都,你还知道斯巴达勇士,你去过爱琴海? 塔唛都刚要吹嘘,自豪道:那当然,,忽然发现狂风大作,竟有无数个黑色漩涡席卷而来,吃惊的说不出话来,喃喃道:爱琴海是没见过了,不管这沙海倒是像极了土耳其,都是那书上的东西,怎么就成真了呢。 啊,两人齐齐仰头一看,腿深陷其中,又躲避不了,骆驼和人一起卷上天空,消失了踪影。 良久,风停了,好像什么都没有来过一样。 忽的从远处的山头疾驰着几只人马,他们不像是军队,却又配备着军队的武器,神情肃穆,来到沙漠,看到这覆盖在灰尘下的物资,不由神色各异。 这是厉天行的手下,自从珠儿和柔儿奉命进入了屈罗傲寒的王府,就再也没出来过,于是乎,金珠楼的送信与收信都是另一个甘溪楼的手下碧华负责,然而此人只管任务,不顾其中的门道,紫云只是威胁香云楼的老鸨,对方马上就答应了把之前伪造的书信亲自送到碧华手里,没有水柔亲自登门,碧华也没有深究,直接把信交给了莫厨子过目。 莫厨子早前就得到了珠儿特意在花灯会搜集而来的水柔题写竞猜问题的字迹,特意拿来一对比,发现一模一样,于是信以为真,为了将几个部落的人都救出来,他们加派了人手,足足有三万人马。 然而,当他们来到约定的松赞部落时,却发现有经过沙漠,而且感觉有些不对劲。以往输送物资他们都是从河套平原的上游进入铁骊部落的,那里有重兵把守,可是此次水柔的父王说,他们所有人被陇西郡王秘密派兵带到了沙漠前头的松赞部落,着实奇怪。 莫厨子他们当然没有来,因为他们坐镇明月客栈,与厉天行早已潜伏在皇宫附近,只等这边一结束,立即攻进去。 这次领头的是莫厨子的得力部下甘云,他早年来往于西域各国,包括楼兰国、夜郎国他都耳熟能详,祖辈交给他的野外求生技能,包括钻木取火,引水节流都在好几次战役派上用场。 不过他发现现在有些行不通了,因为这里火辣辣的,一点水也没有。士兵们疯狂的抢着水袋,依旧是口干舌燥,不时就有几人热晕,这让甘云心焦不已。 甘将军,这会不会是信上有误,那陇西郡王怎会把人带到这边来呢,难道他们不怕死吗? 对啊,甘将军,就这鬼地方,哪有中原好,简直热的人体无完肤,稍不留神就要掉进沙坑。 甘云摇摇头:现在我也不敢肯定了,不过先穿过这片沙漠吧,到了那里我们就知道真相了。 可是甘将军,你看将士们都成什么样了,估计还没到松赞部落,军队就所剩无几了。 甘云瞬间愁眉不展,忽然,几个士兵又倒下了,口齿不清的吐着白沫,脸色发青。 这就是毒日啊,估计将士们的伤还没好,疤痕都流脓了,现在一片淤青,如何是好。 甘云急忙扳开他们的身子,就像抱他们上马,惊喜的发现就在沙土里掩埋着什么东西。 他命令道:你们快把这片区域的沙土扒拉开,一定有什么东西,可能是有用的。 果不其然,不久之后,他们发现了大量的铁皮盖子制成的瓶状物品,还有一些羊毛制成的大衣。 大衣他们认识,可是这一罐一罐东西他们是吃惊不已。 甘将军,这是何物?这么轻却感觉里面鼓囊囊的。 甘云静静道:把它打开就知道了。 众人为难道:可是这如何打开,我们根本不懂啊。 甘云道:拿斧子劈开。 于是,惨绝人寰的砍杀开始了,斧子劈砍之下,这些罐子散发着热气,忽然爆裂,迸发出许多水汽,喷向众人。 第264章 全军覆没,大功告成 有些士兵躲闪不及,脸庞已经被沾染水渍,惊慌失措:这是什么东西,还有热气,不过好像无毒,又像水,又像酒。 大家不要慌张。甘云拿鼻子嗅了嗅,不经意间拿嘴巴尝了尝,被他的手下连忙制止:甘将军,这东西可能有毒,你怎么能随便尝呢。 没事。甘云笑道:古有神农尝百草,今有我甘云尝,,这个东西。大家莫急,它好像带着甜味,还挺好喝的,诶,好像可以解渴,大家快尝尝。 是吗?感觉甘云不像说笑,他们也不怕甘云毒害自己,纷纷舔了舔,不由诧异道:果然有种梅子的甘甜,颇有一种梅子黄时雨的味道。 这些东西叫做咖啡豆,也叫可可,也就是现在常说的罐头。历史记载,元朝时期这东西才传进中土,其实唐朝时期就有阿拉伯商人前来长安,只不过当时朝廷禁止贩卖,所有没有大规模传播,不过这种种植的技术早就保留了下来。这些东西正是塔唛都他们留下的货物,恰巧为甘云做了嫁衣。 甘云的人就是一路上喝了这些东西,又用大衣蒙在头上,或是甘云所说:用剑割破他们,剪下几段拧成麻花,捆在头上,抵御烈日,再用衣服绑住棍棒,再拿衣服缠住脚腕,有了木头的支撑,沙土的吸力不会那么强。经过这些努力,他们终于看到了几座蒙古包。 准确来说不是蒙古包,而是一种巨型的圆包,上面刻着奇异的花纹,甘云的士兵能够存活下来除了顽强的毅力就是坚定不移得信念,只要不怕死一定能冲到终点。当他们看到这些圆包都时候不由大喜过望,当他们再看到一群群牛羊,以及一些穿着奇怪的外族人的时候,他们确信这就是松赞部落 甘将军,我们终于到了,可是为什么这里一个士兵都没有啊? 甘云也意识到了,不禁凝神道:过去问问就知道了。 可是这些人看到甘云都时候特别慌张,齐齐惊呼道:喔,天啊,该死的魔鬼兵都来了,我们有难了,快跑,回到我们的古堡,别让魔鬼侵占了我们的极乐寺。 看他们四散奔逃,甘云急呼:你们不要慌张,我们是来救你们的,铁骊部落的王,你们在何处,快快出来,我们来救你们了。 然而无人回应,他们躲在里面瑟瑟发抖,只有一个男人锁着脖子讪讪道:铁骊部落,不在这里,你们休要胡说,引我们出去。 哈哈哈哈,你们终于来了。 就在甘云感觉不妙的时候,从部落那头四周窜出几万军马,他们就像凭空出现一样,炯炯的盯着他们。 紫晴笑意满满的坐在最前头的骏马上,静静看着甘云:你们这些叛贼,就是你们帮助铁骊部落反抗我们王爷,现在就让咱家带人清剿你们。 甘云怒道:你们是陇西郡王的人?你们怎会知道我们在此? 夏行启淡淡道:等你们下了阎罗殿就知道了。 两只军马舜筠冲锋,互相厮杀在一起。尖锐的牛号角配合着沙土飞扬,激起阴风阵阵。 紫晴和另外几人趁乱迅速消失,忽而躲在后头,轻轻一挥,奇异的黑绫出现,搅弄着黄沙,瞬间灰蒙蒙的,到处是发黄的尘埃,士兵的眼睛里挣不了,胡乱的撕咬,扯打着。 夏行启困在里面,与甘云的银枪挑在一起,两人的马蹄在中间你进我退,其它双方士兵在外围绞杀,由于分不清方向和人影,有些自相残杀的数不胜数。 你踩老子脚了,明明是你,你打我干嘛,我杀了你。 鲜血迅速渐染了黄土,衬得烈日残阳更加惨然。他们仿佛看不见明天和未来,有的只是眼前这一片凶残的土坯和戈壁。 夏行启两人得刀枪发出阵阵嘶鸣,震的土坯和戈壁崩塌,更是灰土四溅。然而夏行启不是甘云的对手,甘云可是厉天行的手下,江湖高手,浑身散发气劲,一道掌法散发残影,瞬间夺走他的刀,随即又是侧手急转,向上一抛,掌力印再他的胸膛,对方就这样丧失了生机。 甘云随后连挑几名大将,对方是心神不宁,已经落了下乘,这些军兵虽然是甘云军队的两倍,却没什么战斗力,很快就死了一半。 甘云奋勇杀敌之下,更是势不可挡。然而就在这时,忽然狂风乱做,黄沙席卷成团状,甘云被蒙住了双眼,他掌力挥舞,刚刚打落黄沙,马蹄一惊,被地下蹿起的黑衣女子扯住,随后他仰后一倒,直直跃过落在地上,就要稳住身形,从黄沙中飞来另一名黑衣女子,扔出一道黑绫,他的胸口受到击打,只觉气血凝滞,隐隐有血渍渗出。 他用手狠狠抓了一把血渍,瞬间眼前出现十几个黑衣女子,她们蒙着面狠辣无情,在其它士兵中间收割,甘云怒吼,提起枪破空一劈,却被前后左右的黑绫捆住,左边黑绫捆住枪,右边黑绫捆住他的手,随即黑衣女子冷笑一声,用力一摆,那枪不受控制的抛飞,他也被牢牢捆住身子,从半空抛落,收缩成蝉蛹。 甘云拼尽全力挣脱,却发现越用力越紧,随即感觉头顶上一阵风掠过,一根手指轻轻点下,他魂归天际。 只是就在甘云临死那一刻,他的黑绫已经没有了,看着半空飞走的黑衣女子,他用力张开大手扯住对方的衣襟,黑衣女子一惊,黑绫再次甩动,将他的脖颈搅动了一个稀碎,她的身上掉落了一个信物,就被甘云紧紧攥在手里。 灰尘散去以后,甘云的人全军覆没,只留下几千个陇西郡王的士兵,他们慌慌张张,看到中间躺着的紫晴和夏行启,沿着前路赶回灵武。 就在他们离开之后,紫晴缓缓醒来,莫名一笑,转瞬没了身影。 陇西皇宫,陇西郡王知道此事以后暴跳如雷。 陇西郡王淡淡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朕的意思是让你们来灵武,为什么你们去了草原部落,而且还折损这么多人手。 唯一逃生的兵士中,有一个感觉满腹委屈,他率先开口:皇上,我等也不清楚啊,不是您下的旨意么。 陇西郡王怒道:荒唐,朕何时下过这种旨意?夏行启呢,唤他前来。 士兵忐忑道:皇上,夏统领已经死了。 陇西郡王惊惧,随即想到什么,缓缓道:看来皇宫有内奸,他们故意把你们带去草原部落,不过赶巧的是,厉天行的全部人马竟然都在那边,没有一个在明月客栈,不对,不可能这么巧,莫非这个内奸知道他们的情报,故意把你们带过去,就是为了让我们覆灭厉天行,而且是两败俱伤。这个内奸真够狠毒的,这时候厉天行和朕已经翻脸了,朕还不知道谁躲在背后。 忽然他茅塞顿开,怒道:内奸一定在这次和夏行启一起出城的那队人马中,那些人在哪。 士兵道:皇上,他们都死了。其中有一个就是冒充张公公的太监,他也死了。 都死了?陇西郡王大怒:朕要你们有何用。 他继续道:哼,这个内奸一定是没有把握完全控制你们,不然他把令牌和圣旨都拿到了,完全可以命令你们为他所用,可见他没有威望,不是有军队基础的人,难道是? 陇西郡王忽然想到一种可能,问道:你们有没有见到黑衣女子? 士兵异口同声:没有。 为什么他们没看到呢,因为他们全都被灰尘蒙住了眼睛,怎么可能看到,紫魅成员在皇宫确实以黑衣示人,不过陇西郡王不知道的是,她们更喜欢紫衣,不过因为紫夜的名字带紫,很容易被陇西郡王察觉,所以即使穿紫衣,她们也不会让皇宫的人发现。 陇西郡王忽然想到另一种可能:既然你们不能为她所用,他照样可以全歼你们,瓦解朕的统治,既然她没有,那就是她需要你们这些人,朕明白了,这个内奸一定是想登上朕的皇位,他好歹毒,传令下去,没有朕的兵符,谁也不能擅自调兵,否则格杀勿论。 第265章 贪恋美色,兄弟反目 明月客栈倾巢出动,在灵武郡的几个乡里来回穿梭。尤其是冷酷的云奇,不知道询问了几个里长,发动了乡邻百姓四处寻觅,几乎挖地三尺。 他们都在寻找一个人,水柔。 这个草原公主,给了他们虚假的情报,害的他们的军兵损耗殆尽,莫厨子带着几人看他们迟迟不回,赶去松赞部落一看,就发现这种噩耗,不光是明月客栈的人,水若云得知以后也是怒气腾腾,命令他们一定要抓到水柔,破解甘云手里的紫晶水环的秘密,找到他们内部的叛徒,否则所有努力功亏一篑。 然而,一连半月,他们始终一无所获。 就在这半月时间,陇西郡王加紧了皇城部署,把灵武城围的密不透风。紫夜已经被陇西郡王怀疑,囚禁在别院,然而她的计划才刚刚开始。 紫云一直在寻找水柔,不过她是厉天行部队里的叛徒,化名荆虹,所以她是没有什么机会走动的,不然一下就会被发现。她知道云奇他们已经拿到了水晶环,如果再找到水柔,自己很快就会暴露。 所以她必须尽快找到水柔并且杀了她。因此云奇的人寻人时,她总会有意无意挤在前面。 然而或许是对她的信任,里面也有很多女人,都是当初厉天行当响马时候召集来的,当时的紫夜就看到了这股力量,派了紫云潜伏进去,如今七年过去了,彼此早已深信不疑。 荆虹姐,你为何不歇息一会,莫非你都不累吗? 荆虹夹紧马腹的腿下意识一松,看着后面一个英气逼人的貌美女子,目光不由闪躲:不用,我不累,我再去那边找找,早点抓住她,云奇堂主也好交差。 荆虹姐,就算急,也不必急在一时啊,我们都穿了四五个村子了,荒无人烟的地方都找遍了。 云奇这时候带着残余的人马过来了,冷冷道:你们还没找到吗? 荆虹所在的队伍悉数点点头:没有。 云奇静静道:那好吧,先留在此地歇息一下,晚点再去别处找找。 荆虹不敢提议,因为云奇不同于其他人,她怕对方觉得自己太过积极而起疑心。之前荆虹(也就是紫云)身着的是紫钗紫裙,现在身着的是戎装,然而眼角里的机敏和专注是隐藏不了的。 就在歇息一炷香之后,突然有两个慌慌张张,扛着锄头的农民跑了过来,他们手上拿着一张宣纸,洋洋得意。 看到云奇,他们急忙道:大将军,这纸上说的东西可有用不? 云奇一看,那是他命人张贴在村庄各个角落寻找水柔的画像,并且禁止通知官府,以防对方打草惊蛇。在他看来,只有官府级别以上的人从中作梗,才有能力对抗他们,普通村庄是没有这个胆量的。 当然作数,有线索了? 回大将军,虽然我们没见过这个女人,但是看她长相就不太像中原人,前些日子我们经常看见隔壁王大娘家里发出奇怪的声音,好像是叽里咕噜听不懂的语言,而且碰巧经过时我们发现她家莫名多了晾晒的衣物,仔细一看确定是年轻女人的无疑,但是王大娘就一个人居住,所以我们就觉得可疑。 云奇皱皱眉,精光一闪:好,你带着我这几个手下过去,如若真的找到了,重重有赏。 荆虹坐不住了,主动请缨:云堂主,让在下前去吧,在下想到死去的弟兄难受的紧,就想早点抓住那厮贱人。 哦?云奇在她身上仔细打量,静静道:那行,你跟着他们一起,你们如果找到了尽快带过来,没有找到我们得去别处。 属下遵命。 就在荆虹离开以后,云奇问了问和她一个队伍的女人:她一直都这么积极吗? 是啊,荆虹姐一直很拼命,每次打仗都冲在前头,而且始终毫发无损,真是厉害。 哦?云奇不动声色唤来几个士兵,在他们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对方沿着荆虹的方向而去。 且说水柔也算命好,也算命不好。带着琴儿不知跑了多远,她晕倒了,待她醒来以后,发现琴儿不知所踪,自己躺在一个农家院子里,被一个老妪所救。 从她的口中,自己得知琴儿已经殒命了,被她葬在山后的土坡,水柔悲从中来,顿时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就想一死了之。没想到老妪死活不让,还威胁她若是她死了自己也不活。于是水柔这样天天接受老妪的照料,身子好了起来。 然而她现在才发现,这根本就是一个谎言,原来老妪只是想把她卖掉,去青楼做妓女。水柔只觉世界都是颠倒的,到处都是欺骗,她情急之下骂出了蒙古语,对方根本听不懂,她就想逃跑,却被老妪捆住,原来老妪早就在她的汤里放了迷药,等她醒来以后,自己已经被装进了麻袋里。 本来她想挣扎的,后来无意中听到老妪喃喃自语:哎呀,只要能把这个美娘子卖到香云楼,王妈妈可是我的远方表亲,她一定会出一个大价钱给我的。 水柔顿时哭笑不得,没想到自己兜兜转转还要回去,那王妈妈就是自己的老鸨。一时之间她又是懊悔又是惊喜,也不哭闹了,王大娘以为她想通了,把麻袋收拾一下,唤来一个侄子和两个外甥,就准备装上牛车,拉进灵武城。 却被赶来的荆虹他们撞见了,命令王大娘把麻袋打开,荆虹一看果然是她,水柔也是大惊失色,正要呼喊就被荆虹点住了。 荆虹,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杀了你们。 荆虹将王大娘之内的六人全部杀人灭口以后,静静的瞧着水柔:没想到你还是落在了我的手上,这是老天不让你活,就怨不得我了。 水柔呜呜不停挣扎,可惜无人能救。她死了心,就这样怒目远视。荆虹伸出手掌,就要将她击毙,忽然间却几柄飞刀袭来,荆虹连忙格挡,她还没来得及看清何人,水柔已经被救走。 这让荆虹是惊惧莫名,她并不知道是不是云奇的人救走了她,若是自己现在回去那就自投罗网了,不过转念一想,如果真是他们的人,为什么不直接杀了自己呢所以抱着丝丝运气回去了。 其实这些人确实是云奇的人,不过云奇这样做是有目的的,因为他要利用紫云,将计就计。 紫云确实中计了,云奇不但没有责怪她,反而嘉奖于她,她也没有见到水柔,这让她隐隐松了口气。 屈罗傲寒最近过的可是有滋有味,自从屈罗傲风被阉了以后,太子的位子就在他和屈罗傲星之中产生,不仅如此,就连珠儿和柔儿这两个他日夜垂涎的美人现在也为他侍寝,这让他春风得意。 林墨却不赞同,他似乎觉察出什么,劝道:大公子,自从那两个狐媚子来了以后,你是无心经营自己的势力了,你可不知道,灵武巡押司的校尉,咱们的人,被三公子的人设计除掉了,三公子正在慢慢剪除我们的羽翼啊,你可不能继续这样下去。 屈罗傲寒像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无所谓道:任他去吧,不过是个卑鄙小人,斗不过本公子的。 第266章 一箭双雕,六亲不认 他又想起了昨夜鸾凤和鸣的情景,不禁飘飘然,尤其是珠儿吹得耳旁风,绵绵细语让他魂牵梦萦:大公子,奴家和妹妹一直爱的都是你啊,只不过你这个木头一直只知道读圣贤书,哪像你那个二弟会说花言巧语,我们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才会装作服侍他,其实我们早知道你才是真英雄,你那个二弟不成器,三弟也是虚有其表,根本斗不过你的。 哈哈哈哈。屈罗傲寒笑得前俯后仰,让林墨是越发烦闷,他心里暗想:看来只有除掉那两个狐媚了。 可是已经晚了,他刚想如此去做,王府的大门已经被踹开,几个士兵不敢阻拦,跟在一个前倨后恭的华服男子身后,男子气势汹汹,开口大骂:屈罗傲寒,你忒不是东西,给人家出来啊。 这骂声娘嘻嘻的,一听就知道出自何人?屈罗傲寒淡淡走过来,皮笑肉不笑道:二弟,哪阵风把你吹来了,你这是想干什么?看起来你现在很喜欢自己这个角色啊,还非要让所有人都看到。 哈哈哈哈。屈罗傲寒的士兵哄堂大笑,包括林墨也是带着笑意。 屈罗傲风气炸了,自从被阉了以后,他是过的生不如死,五年来天天把自己关在寝宫里,他的仆人,士兵天天被他呼来喝去,却不假辞色的轻蔑。就连那些丫鬟也是背地里议论纷纷,对他百般嘲讽,最可气的是,他最爱的两个女子,现在都不知所踪,再也没来找过他。 可是寂寞始终战胜了理智,屈罗傲风不能忍受这种屈辱。与其说是不能缺少女人的陪伴,更不如说是他不能让任何人嘲笑他的无能。他带着兵去了金珠楼找珠儿和柔儿,却被碧华告知屈罗傲寒强抢她们,并且添油加醋,将二人关系降至冰点。 屈罗傲寒,快把珠儿和柔儿交出来,她们是我的。 哦?屈罗傲寒静静道:二弟何出此言,那两名女子是何人,大哥毫不知情。 屈罗傲寒,你休要装蒜。屈罗傲风怒道:不要以为你现在可以只手遮天,即便我现在没有夺嫡的希望了,也不会让你前进半步,你若是不把她们交出来,你的三弟会让你大吃一惊。 你在威胁大哥?屈罗傲寒淡淡道:说实话我还真不在意这些,你们要争权夺利是你们的事,大哥只想安安心心的过好余生,你为什么不肯放过大哥呢。 现在不是我不放过你。屈罗傲风拔出剑,指着屈罗傲寒怒道:是你不放过我,我再说最后一遍,把珠儿和柔儿放了,听到没有。 林墨怒道:二公子,你可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 哦?屈罗傲风扭了扭腰,比了个兰花指:那又如何呢?就你主子这怕死的模样,白瞎了这身皮囊,他还敢杀了本王不成? 屈罗傲寒止住林墨,静静道:二弟,实话告诉你吧,珠儿和柔儿现在确实是大哥的女人,不过她们只能配得上你大哥,就你这草包,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你还是省省吧。 屈罗傲风气的脸皮直抽:果然是你,果然是你,从小你就和我争吃的和叮当,现在你要和我争女人,好啊,我要杀了你。 屈罗傲风抑制不住心头的怒火,拔着剑就朝他冲了过来,肆意劈砍,士兵连忙拦住他,他却和发了疯的野兽一般谁都不认识,砍死了好几个士兵,林墨连忙与他对打起来:大公子,你快离开。 屈罗傲寒淡淡道:不用,我倒想看看他有什么能耐。 却说屈罗傲风并不是有意如此,他确实妒火中烧,怒气冲冲,不过最主要的是柔儿在背地里施展媚术,乱了她的心神。鸣凤楼有三大绝技:媚术、易容术、隐身术。隐身术培养了死士,易容术帮助谢灵询进入后周,媚术则帮叶昭雪对付了吴越国的巴鲁图一行人,这些都是高超的秘技,身为最早接触水天傲在陇西创造军队的核心成员珠儿与柔儿只需要一根丝线就能击中对方的脑部,随后轻轻细语,就能让对方迅速扰乱心智。 尤其是屈罗傲风与她们有肌肤之亲,柔儿想要操控他更加容易,此刻二人躲在王府的某个角落,就已经暗地里在支配屈罗傲风,导致林墨都无能为力,手中的长剑被砍碎,凶猛无比的力道犹如嗜血一般,令他后退几步,跌落在地,随后冲向屈罗傲寒。 屈罗傲寒吓坏了,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危险,他没拿兵器,绕着柱子奔逃,格外狼狈。 林墨急忙跟上,不停追逐,屈罗傲寒惊惶不已:你究竟想干什么? 屈罗傲风怒道:干什么,杀了你。他就像一只发狂的狮子,只知道一往无前的追着他冲,屈罗傲寒惊慌之下慢了半拍,脚被栏杆绊住,摔倒在地。 屈罗傲风刚好追来,露出一丝冷笑,拿起剑俯劈,屈罗傲寒大惊:林墨救我。 柔儿手指轻轻一捏,只见屈罗傲风脑门的丝线瞬间扯开,他一下子回复了清明,发现自己的情况,愕然不已,可是林墨给不了他反应的时机,已经跟来,一个纵跃长剑刺进他的腹部。 这,这是为什么?屈罗傲风不可置信的看着屈罗傲寒,眼神渐渐涣散,他流露出一丝依恋和不舍,带着对天空的向往和对过往的梦闭上了眼睛。 快跑啊,二公子死了,咱们快去告诉郡王。 屈罗傲寒反应过来:林墨,把她们都杀了,快点,不用让他们跑出去。 看着屈罗傲风的尸体,屈罗傲寒百感交集,没想到还是走上了这一步,屈罗傲风死不瞑目,他心里还有一点点怜悯,不由自主的喃喃自语:最是无情帝王家,可是不是哥哥无情,是你自己找死,你知道吗,哥哥从来没有想过和你争斗什么,是你得到的比哥哥多得多,哥哥也有七情六欲,是人都会自私。 林墨已经解决了所有人,来到他身边:大公子,现在怎么办? 屈罗傲寒无力的摆摆手:把他埋了,好生安葬吧。 可是郡王那边?林墨疑惑道:纸包不住火。 屈罗傲寒沉默不言,珠儿和柔儿走了过来,装作刚刚看到,吃惊道:王子,这,这是怎么回事。 屈罗傲寒和屈罗傲风不一样,后者若是看到她们一定会百般哄骗,屈罗傲寒却只是无精打采,分不清是不是心有余悸。 你们怎么出来了,不用歇息多一些时间么? 一说完,二人脸色羞红:郎君就会取笑我们,谁让你那么残暴,也不知道怜惜我们姐妹俩。 屈罗傲寒有了点喜意,笑道:你们都看到了,这个王八蛋曾经凌辱你们,我帮你们出了这口恶气。 林墨看到这两人救反胃,他总觉得这件事不简单:大公子,我们要不要让郡王知道。 当然要。珠儿十分冷静道:郎君,你不用觉得疑惑,你应该了解我们姐妹不是普通的红粉骷髅,不会害怕生生死死,如若哪一天有人要你的性命,我们一定会挡在你的面前。我们不怕死,也见过太多悲欢离合。好人死了我们夜里回做噩梦,他死了我们睡得香甜。我们夫妻同心,自然应该共同消除隐患。 第267章 心照不宣,血浓于水 屈罗傲寒笑道:二位爱妃,有你们这些话,哪怕是让本王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辞啊。 柔儿媚笑道:郎君,姐姐说的不错,他死了不要紧可是郡王一定会查下来,到时候就不好了。可是即便将他埋葬,早晚有一天郡王也会知道。还不如早点把它摆在明面上,让他知道却不能奈我们何,那不更加睡得安稳? 林墨心里一凛,暗忖这两人果然不简单。 爱妃,你有什么好计策。 珠儿笑道:有倒是有,不过郎君你也知道,这都是隐秘之事,我们都是一条心的,怕就怕有人和我们不是一条心。如若我们告诉你了,可能有人惦记着你是个主子不会出卖掉,转眼把我们卖掉了让郎君你伤心那可是罪该万死。 林墨心想她们指桑骂槐不就是说自己嘛,不由面如土色。 屈罗傲寒也听出来了:二位爱妃,你们放心,林墨和本王多年,如果他敢出卖你们,本王绝不姑息。 柔儿笑道:有郎君的话就好了,奴家的计策就是把杀死屈罗傲风的责任归咎于屈罗傲星。 嗯?屈罗傲寒静静一想,笑道:妙啊,这样就可以一箭双雕了。 林墨道:大公子,二位姑娘,在下看,虽然这很好,可是恐怕施展起来会很困难吧。 珠儿笑道:不困难,且听我们一言。现在屈罗傲风死了谁也不知道,更没人知道他死亡的确切时间。我们现在唯一能被指控的就是屈罗傲风家丁和侍卫会供述屈罗傲风曾经说过来郎君府邸,另外,你刺死屈罗傲风的凶器一旦在王府被搜到就晚了,另外,这具尸体上的青苔和指纹直指这里,只要我们把这些都转嫁到屈罗傲星身上,不就迎刃而解了? 林墨疑惑道:如何转嫁? 柔儿淡淡道:首先,郎君需要买通一个人,让他冒充自己是屈罗傲风的人。然后你派人带着这个人去屈罗傲星府上前去搜寻,就说屈罗傲风曾派人这个向你求救,说他近期有难。 屈罗傲星扬言要杀他,所以你带人前去支援他,在屈罗傲星府邸,你迅速通知吴鼎孽和其它将领前来,并上报陇西郡王。 随后你在屈罗傲星府邸戒严,林墨带着屈罗傲风的尸体放到屈罗傲星府邸的很私密地方,随后到达带有少量青苔的地方,你将屈罗傲风的血液沾到上面,我们姐妹会买通屈罗傲风府邸的家丁和侍卫,有反抗的解决掉。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屈罗傲寒大笑道:好啊,还是你们聪明,不枉费我疼爱你们。 陇西皇宫,郡王府,陇西郡王气的七窍生烟,看着大殿上冷冰冰的一具尸体,他手指轻颤,发抖的来到他身边,抚摸着他冰凉的额头和脸庞,流出了几滴老泪。 这究竟是谁干的,谁干的。 吴鼎孽和灵武巡押司统领苏浩、禁军都尉李多林齐齐站在一旁,声音低沉:府衙的仵作已经验了,二公子死于利剑刺穿腹部,是打斗致死。 谁杀的,谁杀的。 陇西郡王怒吼道:朕要听结果,不想听这些废话。 尸体是从三公子府邸搜出来的,而且藏在密室地窖里,除了三公子本人,没有任何人知道那个地方。另外二公子后背有青苔,在三公子别院的窗口处也有青苔,而且上面还带有血迹,仵作证实,确实是二公子的血,另外,在三公子府邸也搜出了带血的剑,二公子府上的下人供认不讳二公子曾说去三公子家理论。 陇西郡王听完以后不知是喜是悲,他深吸一口气:说完了? 一瞬间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张公公连忙安慰道:郡王,节哀顺变啊。 陇西郡王缓缓闭上眼睛,淡淡道:把这个孽畜给朕关进大牢,择日受审,朕要亲自问问他是如何的铁石心肠。 巡押司苏浩缓缓道:郡王,此事虽说与三公子牵连甚多,但微臣感觉诸多蹊跷难以破解? 陇西郡王道:什么疑点。 苏浩静静道:首先,二公子与三公子素来并无瓜葛,虽有夺嫡争斗,但郡王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二公子和三公子犯不着这个时候大打出手。另外,即便是因为什么事两人大打出手,可是事先并没有任何征兆,据了解,五年来,二公子一直规规矩矩躲在府邸,与三公子很少见面,怎么会突然就去他府邸争论呢,而且一直是二公子府上的人说二公子要去找三公子,可是三公子府上的人一概不知情,未免太不合常理。 另外,苏浩欲言又止。 另外什么? 苏浩看了吴鼎孽一眼,对方和个没事人一样,他静静道:另外,我们来到三公子府邸是大公子派人通知我们的,大公子说是二公子派人告诉他三公子想加害于他,可是为什么大公子不早点禀报府衙呢,还有,即便二公子不想麻烦府衙,也可以告知郡王一声。事后三公子哭哭求饶,大喊冤枉,大公子也是不由分说把他押进了大牢。 陇西郡王缓缓道:你的意思是永济王是被万寿王陷害给嘉昌王的? 苏浩:微臣不敢妄下定论,只不过就此事诸多疑点告知郡王,望郡王明察秋毫。 陇西郡王静静道:先把屈罗傲星关一天,让他长长记性。明日朕就去亲自提审他。 是,微臣先退下了。 陇西郡王看着空荡荡的大殿,久久的守在屈罗傲风身边,仿佛苍老了十多岁:这就是人走茶凉啊,除了血浓于水,谁会在意你。不管你做了多少恶,你始终是朕的亲生儿子,没想到你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朕的错,朕的错啊。 巡押司重罪犯人监狱,一片漆黑,脏兮兮的,爬满了螨虫,偶尔听见犯人发疯一样叫唤的声音,形同鬼叫,令人不寒而栗。 屈罗傲星就被关在最里面一间,虽然是牢房,牢头却不敢怠慢,给他好吃好喝,让他继续过着神仙一样的生活。 他早就知道是屈罗傲寒陷害自己,从屈罗傲寒带兵进来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已经输了。他没有想到屈罗傲寒敢公然挑衅,前几日他还派人设计用赌博捆住了他的几个党羽,准备再剪除他的羽翼,没想到短短几天,自己就深陷牢狱。 想了许久,他觉得不是自己不够聪明,而是自己不如大哥狠啊,他还是过于仁慈了一点,他怎么都没想到,血浓于水,屈罗傲寒就堂而皇之的效仿李世民,所以他根本没来得及应对。 他很聪明,他知道自己活不了了,只要陇西郡王没有把他放出去,他就知道屈罗傲寒一定会派人来干掉自己,这叫斩草除根。 就在一炷香一切,他千呼万唤,让牢头去找陇西郡王前来见他,可是毫无反应。他就知道自己今晚是该去黄泉的路上了。 他想的没错,屈罗傲寒听从了珠儿和柔儿的建议,派了林墨假扮牢狱卒已经混进来了。 屈罗傲星看着眼前冷酷无情的林墨,洒脱一笑:你终于来了。 你知道自己会死? 屈罗傲星笑道: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反正都要死了。 第268章 六神无主,灭绝人伦 林墨静静道:大公子说了,让我留你一个全尸。 屈罗傲星嘲讽道: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他? 林墨拿出毒酒,砒霜和白绫:你选择哪一种。 屈罗傲星静静道:如果我都不选呢。 林墨淡淡道:那只有我亲自动手了。 屈罗傲星反问:你不怕本公子大喊大叫? 林墨静静道:大公子是我主子,他没让我失望,你也一样,你很聪明,应该知道外面的人都晕倒了,如果你喊了,我不会让你有全尸,为了大公子,我会让你的脑浆喷出来。 屈罗傲星轻轻一笑:你还真是一条好狗,本公子怎么就没遇到一条这样的狗呢。 林墨淡淡道:时间到了,奴才没有耐心。 屈罗傲星一把接过毒酒,大口喝了下去,对着林墨惨然一笑:告诉他,我不恨他,只怪我不懂他。 林墨复杂的看了他一眼,静静道:我会转告的。 屈罗傲寒府邸,屈罗傲寒吃惊的看着林墨:他真的这么说? 林墨点点头。 屈罗傲寒颓然的坐在位子上,喃喃道:这不怪哥哥,只怪命运捉弄。 林墨看珠儿和柔儿不在,急道:大公子,你不能妇人之仁啊,之前奴才已经告诉过你,你应该除掉她们,若是继续留着,哪天东窗事发,我们后患无穷。 屈罗傲寒静静道:你有没有把痕迹都抹除。 林墨道:当然,牢头已经被奴才杀了,其他人都晕过去了,根本不知道,毒酒奴才都带回来了。 屈罗傲风闻言,放心不少:我知道你对珠儿她们颇有微词,但是她们真心对待本王,我们现在应该齐心协力,不要总想着除掉她们。 林墨还欲再劝,没想到这时闯进来几个士兵,他们神色慌张,呼吸急促:王爷,不好了,外面来了巡押司的人,他们带了许多官兵。 林墨震惊道: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到这了。 屈罗傲寒静静道:即便你不去毒死他,只要他死了,最大的怀疑对象就是本王,出去看看。 苏浩拿着巡押司的誊抄笔录,身后簇拥着一大群官兵。他就呆在门口,也不进来,直到屈罗傲寒到达他面前,苏浩静静道:王爷,不知昨晚你在何处? 屈罗傲寒笑道:昨晚?昨晚本王自然是在自己的府邸休息了,怎么有问题么? 苏浩静静道:可有证人? 屈罗傲寒指了指林墨,还有所有府衙的士兵:这些人都可以帮本王作证。 他们?苏浩摇摇头:他们与王爷有关系,不能作为呈堂证供。不知道王爷可否认识这个东西? 屈罗傲寒瞳孔一缩,因为那是珠儿送给自己的贴身香囊,上面还刻着一个寒字,现在怎么会到了苏浩手上。 怎么?王爷,你是不是知道? 屈罗傲寒干笑道:怎么可能,本王怎会知道,不过是一个香包而已,不知道苏御史给本王看这个有什么意义。 苏浩静静道:王爷,这是一个女子的贴身之物,上面的寒字王爷应该认得吧?它是昨晚五更狱卒醒来以后在大牢发现的,就放在三王爷身亡的附近。 什么?三弟死了?屈罗傲寒一下子把目光瞄向了林墨,后者不住摇着头,表示毫不知情。 王爷不知道? 屈罗傲寒急道:本王当然不知道,我三弟怎么了,怎会突然就死了? 苏浩静静道:王爷既然你不知请,下官也没什么好问得了,不过下官已经派人查清楚了这香包的材质,是用子罗线和天蝉丝制作成的,这种材料特别昂贵,相信用的起的就那么几家,之后有任何消息下官会立马第一时间通知王爷。 苏御史慢走。 屈罗傲寒不知道苏浩什么时候走的,他木木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没想到转瞬间自己就被推到风口浪尖,那香包究竟怎么回事,想到这里,他看着林墨的目光多了几分阴沉。 林墨,这究竟怎么回事? 大公子,在下不知道啊。林墨委屈道:昨夜在下去牢狱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什么香包啊,奴才走的时候都没有一人,绝对是真的。 屈罗傲寒紧紧盯着他,发现没有什么异样,淡淡道:好了,之后的事情就不用你插手了,没有我的命令你哪里也不许去。 大公子,这肯定是有内奸啊,大公子,肯定是那两个狐媚子,你不能相信她们啊。 林墨,够了,一直以来你就对珠儿她们指手画脚。昨夜珠儿和柔儿一直随本王在一起,莫非你连本王都要怀疑?你还有没有一点尊卑,你要记住,不管本王对你再好,你始终是奴仆,你要服从于本王,珠儿她们以后将是王妃,你这般不懂规矩成何体统。 林墨呆立半晌,颓然道:是啊,小的是奴仆,大公子,小人知错了。 另一侧厢房,珠儿坐在铜镜面前,静静端详着自己略微发胖的身子,不禁叹了口气,镜子里浮现柔儿恬静的模样,她淡淡道:妹妹,走到今天这一步,你可有过后悔? 柔儿苦涩一笑,摇摇头:没有什么后悔不后悔,做了便是做了。我们什么污秽都尝遍了,还有什么资格提这两个字。 珠儿静静道:做完接下来的事小姐就会放我们自由了,你不开心么。 柔儿:开心,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总感觉什么都于我无关了,现在屈罗傲寒已经被逼到墙角了,就等着我们加最后一把火。 陇西郡王雷霆大怒,命令所有衙门和官兵负责调查这件事情,接连死去两个儿子让他身心俱疲,他开始把目光盯着屈罗傲寒,然而他始终不愿意相信,所以并没有把他关押起来,生怕也糟了毒手。 不过屈罗傲寒已经知道了,也渐渐慌张起来,如若被巡押司查到香包,自己可就完了。 看着屈罗傲寒心神不宁,珠儿劝慰道:郎君,你可曾记得我们一直和你说过的话? 屈罗傲寒摇摇头。 珠儿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现在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做大事不拘小节,就要狠下心来。你顾念手足之情,可他们呢,丝毫不尊敬你这个大哥,一个想霸占哥哥的女人,一个想着剪除哥哥的势力。如今你的父亲只知道偏袒他们,难道你还要坐以待毙吗? 屈罗傲寒有了反应,涩声道:你们想让我杀了父王?不行,绝对不行,不管怎样他也是我的亲生父亲,我怎么能做这种灭绝人伦的事。 第269章 逼宫前奏,慷慨激昂 可是你已经做了。柔儿情绪激动道:你把他当亲生父亲,他有没有把你当做亲生儿子。郎君,妾是女子,不懂什么大丈夫的伟岸,但是妾知道有因有果,天道昭彰。现在巡押司到处寻访纺织店铺,无非就是将你抓进去,王爷默许了,据说他说了要将凶手处以极刑呢,到时候车裂,妾不愿看到郎君遭此横祸啊。 他真的要把我处以极刑? 是啊。珠儿给他掐了掐膀子,柔声道:郎君,我们是你的女人,骗你做甚,郎君,你看着我的眼睛。 屈罗傲寒不由自主的对视着她,忽然间只觉她在笑,笑得格外娇艳,他的心口涌现难名的欲火,意识渐渐模糊,就像看到一朵盛开的荷花,在水中荡漾,他的知觉已经抽离,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杀了陇西郡王,杀了陇西郡王。 珠儿轻轻道:记住,陇西郡王是你最大的敌人,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和皇宫里的紫夜合作,偷取陇西郡王的兵符,朝中一大半的人都是你的,你还怕什么。 屈罗傲寒傻愣愣的,茫然点头:知道了,我去找紫夜合作,偷取兵符。 珠儿继续道:紫夜是一个紫衣女子,住在端阳宫最东边德庆门里的厢房,你和她说明来意,她会帮你的。 是,我知道了。 柔儿笑道:姐姐,那个紫云还以为云奇不知道她的身份,还陪着我们演戏,云奇派人易容偷偷跟着她,早就发现了紫夜的秘密,现在我们就是将计就计了,只要此事一成,指日可待。 珠儿静静道:我们现在赶紧去找小姐还有厉天行将军,她们的人马应该已经集结了。 不过在离开之前,她们不放心一个人。 林墨被禁足了,他没想到自己忠心维护的主子是这样对自己的,他不停的叹气,忽然想到屈罗傲星的画面,不禁兔死狐悲:可笑我还笑他人命不长,转眼自己见阎王。 珠儿和柔儿静静的看着他,戏谑道:你有如此觉悟,也算可以了。 林墨淡淡道:我早就知道你们没安好心,可惜啊,大公子已经被你们迷了心窍,现在看来,这就是你们早就居心不良,一环扣一环,你们两个女人怎能如此蛇蝎心肠。 蛇蝎心肠?呵呵。珠儿冷笑:若不是我们蛇蝎,今日倒在这里的就是我们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成王败寇,只要我们成功了,就不会有人记得这些,而你们又能比我们好到哪去。 林墨静静道:如今说这些已经毫无意义了,你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柔儿笑道:看在你这么忠心的份上就留你一个全尸吧。 林墨还是死了,不过死的很安详,他梦见了一个英姿勃发的少年郎,他正温习着尚书,自己还是一个乞丐,被他接济。那时候的她站在风里,翩翩少年,转眼就换了时光。 甘溪楼外,几乎所有家将倾巢出动,水若云冷冷的在最前头指挥道:再过一个时辰,如若珠儿她们没有过来,我们就杀进陇西皇宫。 厉天行带着明月客栈的残余人马同样在此,对水若云他毕恭毕敬:小姐,不需要等紫夜那边偷取兵符? 水若云淡淡道:我想他们现在已经在进行了,我们在外围骚扰一下陇西郡王,他的兵符才有可能离身。 厉天行静静道:是,谨遵小姐密令。 这时候的紫夜确实很吃惊,而且有些意动了,屈罗傲寒火急火燎的来找自己,而且驱赶走了外面的守卫,这就是他的诚意。 当他说明来意以后,紫夜更是觉得这个理由很充分,对于皇宫里面的事情她一清二楚,尽管不能出去,却有报信的人,屈罗傲寒为了保命偷取兵符,正好遂了她的心愿。 如若偷到了,紫夜完全可以掌控在自己手里,一旦攻破京师,自己就是女王了。如若失败了,完全可以推卸责任,推给屈罗傲寒。 想了想,两人合作确实偷取的可能性更大,她笑道:好,大公子,紫夜虽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存在,不过料想你一定有自己的情报网。你应该知道我说一不二,而且守信用。只要你不耍滑,紫夜与你共富贵。我知道陇西郡王的习惯,他每天晚上亥时三刻有一个时间段会去浴房,他的兵符要么在书房,要么就在他随身的衣服里,届时我的人在外面望风,你就进去偷取。 屈罗傲寒意识被控制了,但是自己的自主意识还有声音,他悲哀的想道:原来他的生活习性我还没有一个外人了解,可见这么多年我们已经生疏到什么地步。 大公子,大公子? 看见屈罗傲寒一直不回话,紫夜淡淡道:大公子是否愿意。 屈罗傲寒点点头:就这样办。 待到屈罗傲寒离开以后,紫夜洋溢着兴奋的笑容。不过真是喜从天降,好运接二连三的眷顾于她。就在屈罗傲寒走后不久,紫云的信由紫晴传了过来,信上说明月客栈把这次攻打皇宫的兵权交由她,现在只要她攻入皇宫与紫夜汇合,大事可成。 紫夜大喜过望,心想着,明月客栈的军马和陇西郡王的兵符,只要拿到一样都可以事半功倍,何况两样都在我手上,看来真是老天庇佑。 陇西郡王可是过的不安生,总觉得有大事发生,自己的两个儿子无辜惨死,不可能就此平息,他已经好几宿没有睡好,看了看身旁的张公公,淡淡道:去吧戏园拆了吧,遣散那些女子。 啊?张公公大惊:为何,郡王可是最喜欢听那些戏曲,莫非现在不合胃口了。 陇西郡王静静道:心乱了,还听得进什么东西。你说,朕是不是做错了。 张公公低声道:老奴不好说,不过依老奴看,郡王从一开始到现在所作所为都不是为了自己,既然问心无愧,何必杞人忧天呢。 希望如你所愿。陇西郡王淡淡道:这兵符朕得随身带着,马上亥时了,去唤宫女烧热水。 张公公被陇西郡王的心思一搅和,也是回不过神,他已经老迈,垂髫的年纪了,不过身子骨还算硬朗,虽然安慰了陇西郡王,他却明白的很。 大王子?你为何还不出宫。 看到了屈罗傲寒,他很惊讶,皇宫烛火通明,禁军在四处巡逻,竟然没有将他轰出去,张公公心思明了:郡王可说过大王子几人过了酉时就要出宫的。 屈罗傲风本来还抱着一丝悔意,听闻此话反而止住了踌躇的脚步,越发坚定起来。他淡淡道:张公公,幼时你也曾陪伴过本王玩耍,莫不成现在头昏眼花不认得本王了。 张公公尴尬一笑,静静道:老奴唐突了,说起来大王子和二王子几个老奴可都报过,只不过转眼物是人非,现在只剩你一个,还望不要让郡王挂心,他瞧见你了准得又伤心过度。 屈罗傲寒淡淡道:张公公多虑了,既然父王这么惦念我,何不召我进宫叙叙旧,这些年来我也是思念着他,才想着来安慰安慰他。 这,张公公还要劝告,没想到宫门已经打乱起来,禁军急呼:快,守住城门,外面有叛军来了。 张公公傻了眼,急道:大王子,有叛贼来了,你快点找个安全的地方躲避,老奴去找皇上拿兵符调阴川郡和黔州郡巡防营的人来护驾。 不用了,张公公,让我去把。屈罗傲寒一把拉住他,静静道:本王子好歹学过带兵打仗,现在国难当头,岂能坐视不理。你已经年老,就不要奔波了。 张公公无法,还要劝告,却发现叛军已经在死命的推门,轰轰烈烈的声音传来,里面的宫女太监乱作一团,张公公被屈罗傲寒买通的太监挤倒,无暇再顾。 屈罗傲寒趁这个时候迅速去往陇西郡王洗浴的地方,且说外面攻打的这一支军队正是紫云率领的莫厨子手下,莫厨子让她率领,命令她迅速攻城,扰乱里面的秩序。 第270章 八方云动,倒戈相向 虽然禁军在城防营的架势上增加了许多箭弩,可是都被云奇打掉,他神出鬼没,迅速的砍掉几个主将脑袋,随即轻轻侧手微卷,将箭雨凝结在自己手里,轻轻一挥,万箭齐发,刹那间皇宫军士吓破了胆。 冲啊,杀了陇西郡王。 被这声声呼喝震慑,守住大门的士兵力气低了三分,莫厨子终于施展了自己的看家本领,他纵跃爬到城墙,如同一只壁虎迅速抓住兵士的腿,狠狠一拽,手脚并用,抓住四五个兵士,夺取他们的大刀,准确一扔,就在一开始的位置堆积了人字塔。 轰隆轰隆,这支部队恐怖的地方在于他们有最先进的金甲部队,刀枪不入,甚至会隐身术,即使火炮袭击,也只能炸到一片衣角,战斗力格外悬殊。 于是乎紫云带着兵马就这样攻进了皇宫,躲在里面的军马在禁军都尉带领下再次冲杀出来。 紫云被禁军都尉夏行启的小舅子高劲松钳制住了,莫厨子和云奇像是故意留给她似的,丝毫没有救援的意思。他们倒是在屋顶上不时飞跃,收割士兵的头颅,轻松的很,随即飞向大殿。 这让她十分愤怒,而且焦急。她生怕这些人过去扰乱紫夜拿到兵符,其实紫云不知道云奇他们早就明白,这是他们一手安排的,现在他们就想让紫云送死。 高劲松像是认定了紫云就是头头,擒贼先擒王,于是一直缠住她不放。紫云顾不得身份了,好几次险象环生,她只好抛出黑绫,牢牢捆住高劲松的兵器,将他抛飞下马。 随即在屋顶上也出现了十来个紫衣女子,她们纷纷下来,对着紫云道:妹妹,你快去阻拦他们,这里有我们。 紫云看到这里,心神大定,却不料前方又有两人拦着,她们便是珠儿和柔儿,俩个人娇媚的笑容,令她大感不妙。 紫云心神不宁,珠儿却笑道道:你是厉大人的人吗。 紫云大喜,急忙应道:是我,我是荆虹,莫大人手下的女兵。 珠儿静静道:既然你是莫厨子的手下,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现在紧急关头,你赶快去杀了禁军都尉,还有那些抵抗的军兵,只要杀了他们,我们就可以顺利攻进端阳宫。小姐拿了宝藏图,只要入主端阳宫,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挥师南下。 珠儿没有说她已经控制了屈罗傲寒,因为杀了禁军都尉的目地就是为了让屈罗傲寒拿到兵符以后更好的控制军队。珠儿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她怕紫云这个时候知道会和她们自相残杀,打乱计划。至于宝藏图也是她故意放出的风声。 而紫云却注意了另外一件事情,她之前在厉天行军中,无意中听到关于宝藏图的消息,紫夜一直巴不得早日拿到这件东西,她不由试探道:那宝藏图呢。 珠儿脸色一变:什么宝藏图,不该问的不要多问。 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紫云大喜,继续陪她演戏,只要能控制珠儿,何愁拿不到宝藏图。 紫云顺着话茬,静静道:二位姐妹,后面在厮杀,我是想去抓住陇西郡王,这样小姐就可以大功告成了。 那里自有我们的人,云奇他们已经去了,不用你操心。 果然如此。紫云心想,这样更要快点过去,可是这二人,看来要赶紧制住她们,只不过自己一个人有把握吗。 看到紫云犹豫,珠儿和柔儿知道她的心思,故意来到她身边,就是想被她制住。 紫云欣喜,趁这个当口出其不意,隔空飞跃,指尖落叶生花,急点她们的天池穴,两人瞬间麻木被钳制。 你要干什么?珠儿怒道:你是要造反吗? 造反?紫云笑道:你们太天真了,明明潜伏多年,脑子还是这么愚笨,你们小姐真傻。 住嘴,不许你侮辱我们小姐,你个叛徒。 叛徒?紫云淡淡道:现在我抓你们去大殿,待会你们就清楚了,只要你拿出宝藏图我就放了你们。 珠儿怒骂:你个吃里扒外的贱货,原来是你一直出卖我们,原来你早就图谋不轨。 哈哈哈哈。紫云笑道:现在才知道太晚了。 紫云押着两人往大殿而去,屈罗傲寒把太监宫女打晕,随即将正在洗浴的陇西郡王击晕,拿走兵符,遇上了赶来的紫夜。 紫夜淡淡道:把兵符给我。 屈罗傲寒静静道:现在还不行。 紫夜怒道:为什么,你想耍我? 屈罗傲寒静静道:我什么时候耍你了,现在我们还没完成,你急什么,我们都是一条穿船上的蚂蚱,我又跑不了。 紫夜想想,也不怕他耍花招:好,把他押到大殿上,逼他禅位,只要你当了皇帝,帮助我控制明月客栈,拿到我想要的,我既往不咎。 屈罗傲寒淡淡道:成交。 大殿里,屈罗傲寒和紫夜把陇西郡王一扔,静待佳音。紫夜大吃一惊,因为水若云、厉天行还有莫厨子,云奇四人都在这里。 这是怎么回事?紫夜指着屈罗傲寒:是不是你带进来的。 屈罗傲寒淡淡道:我怎么会知道,我连他们是谁都不清楚。 紫夜看了看水若云,发现三人都簇拥着她,她的气质也格外高贵,不禁想到一个人,静静道:你就是明月客栈背后的小姐? 水若云笑道:不错,是我,我没有想到紫夜姑娘如此胸有城府,还这么年轻,我都快三十了,紫夜姑娘才二十出头吧,妹妹真让姐姐受教了。 哼?紫夜怒道:什么姐姐妹妹,少给我攀亲戚。你居然知道我的名字,看来明月客栈果然厉害,你应该就是甘溪楼里面的大人物吧,我很好奇你居然是个女流之辈,还这么美丽,你还看的上什么呢。 水若云笑着指了指陇西郡王,淡淡道:我想要他,只要他在本小姐手上,我就能控制陇西。 紫夜笑道:果然让我想的没错,你们的目地就是如此,可笑陇西郡王这个老东西还不知道,一直和你们合作控制草原部落,谁知道你们一直在暗中保护草原部族,你可不要忘了他现在在我手里。 是吗?水若云淡淡笑道:若不是我们甘溪楼和明月客栈,他陇西郡王还是被后汉蚕食的低等生物,何谈空中草药部落,他想过河拆桥,我们可不答应。你既然直到我们得势力,应该知道我们有办法让你把她交给我们。 噢?紫夜淡淡道:我倒是很想看看,你们怎麽从我们手里接过老东西。她看了看屈罗傲寒,静静道:你守着老东西,不要让他跑了。随后她又火头看了看水若云:如果你们想抢,对不起,你妈四个人我还不放在眼里。 第271章 局势反转,猝不及防 好大的口气。水若云淡淡道:我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么不要脸又理直气壮的话。 就在这时,珠儿和柔儿被紫云带了进来,她快点子夜,连忙躬身:大姐,你在这里太好了,这两个明月客栈的贱人已经被我抓住了。 好,好啊。紫夜大喜:紫云,大姐没有白疼你,她们就是最好的砝码。 哈哈哈哈。紫夜对着水若云道:现在你们的美女手下都在我手里,你们是不是想鱼死网破。 珠儿和柔儿对着水若云眨眨眼,对吼看向屈罗傲寒,水若云摇摇头,她明白二人的意思,只有她们可以操控屈罗傲寒,不管现在不是时候。 水若云淡淡道:你似乎很自信,不过可惜我们没有这么脆弱。 紫云忽然凑在紫夜耳朵旁窃窃私语,紫夜听完大喜过望,直勾勾看着水若云:没想到啊没想到,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投。本想着让屈罗傲寒上位控制你们寻找宝藏图,没想到宝藏图就在你们手里,识相点就把它交出来,不然我对你们不客气。 这时候,厉天行忽然怒斥紫云:畜牲,原来都是你这个贱人。你一直是内鬼。 紫云笑道:我一直就不是你们的人,何谈内鬼。 莫厨子也怒斥:是我信错你了,我们军中不分男女,没想到被你有了可趁之机。 紫云淡淡道:多谢厉大人了,不是你哪有今天。 这时候,外面的兵戈似乎结束了,只听见马蹄嘶嘶,随即闯进来一支军队和十几个紫衣女子。 紫衣女子迅速打开大殿门,随即手掌一劈,大门禁闭,莫厨子的人马阻隔在外面。 大姐,我们来迟了,请恕罪。 哈哈,你们做的很好。紫夜底气更足了,静静看着水若云:怎么样,你现在还要以卵击石吗? 云奇冷酷道:紫夜,你可不要忘了,我们的人还在外面,只要他们攻进来,你必死无疑 是吗?紫夜淡淡道:屈罗傲寒,兵符给他们看,只要我们一声令下,陇西各路人马齐聚,就在不久前,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了吴鼎孽,现在兵马应该迅速往这里集结。 水若云看着珠儿和柔儿,点点头,笑道:那就试试看。 忽然,珠儿紧紧盯着屈罗傲寒,心里发出一个声音:把兵符给我,解开我的穴道。 屈罗傲寒木然的点点头,迅速解开珠儿的穴道,珠儿随即一记手刀直接划过紫云喉咙,后者不甘的倒了下去。 紫夜急忙后退,吓了一跳,其它十几人也没反应过来,这时急忙对敌,将屈罗傲寒和珠儿围住,珠儿接过兵符,解开柔儿穴道,三人静静直立。 紫夜怒道:这究竟怎么回事,屈罗傲寒,你敢背叛我? 哈哈哈哈。屈罗傲寒淡淡道:我乃是屈罗皇族之人,岂会受你摆布,你若是不想受到厉天行的攻击,就让你的手下放开我们。 紫夜惊疑不定,转头一看,水若云四人缓缓向自己走来,将她包围住。 她咬咬牙:看来这早就是你们的计策,可恶。 屈罗傲寒笑道:现在才知道,未免太晚了。 这时候,陇西郡王幽幽转醒,还没搞清楚状况的他,陡然发现这么多人,尤其是厉天行,紫夜,屈罗傲寒悉数都在,让他怒气腾腾:你们怎么在此,寒儿,你干什么,还不杀了他们。 屈罗傲寒拍拍他的脸蛋:哈哈哈哈,杀他们,你没看到你儿子现在自身难保吗,你个老东西,就知道狐假虎威。 你,你说什么。陇西郡王不可置信的望着屈罗傲寒:你个逆子,是你把叛贼引进来的? 屈罗傲寒淡淡道:我的好父王,我不过是一个没有实权的王子而已,若不是你昏聩,哪能给我机会。 住嘴。陇西郡王怒道:朕知道了,你二弟三弟都是死在你手里,你个孽障,现在还想逼宫,杀了朕是不是。 紫夜淡淡道:陇西郡王,这不是你聊家常的地方,你现在应该看到你的好儿子已经把你的兵符给了明月客栈,我现在只要明月客栈,你的兵符,就看你自己的能力了。 陇西郡王听到紫夜的话,病急乱投医:紫夜,杀了他们所有人,尤其是这个孽障。陇西郡王道:然后把厉天行抓起来,本王就能横扫天下,封你为国相。 紫夜怒道:住嘴,陇西王,你凭什么命令我? 陇西郡王讷讷道:紫夜,,你,本王可是对你有知遇之恩啊,若不是本王,你哪会有今天,紫魅,你们就如此背弃本王? 紫晴她们淡淡的看着陇西郡王,也不说话。 紫夜静静道:你以为我会甘心受你摆布?你算什么东西。随后对着水若云道:现在,把宝藏图交给我,我可以放了你们,你们不是想杀陇西王,控制陇西吗,我可以帮你们,里面的人都被我控制了。我只要宝藏图。 水若云:你以为本小姐很傻?给了你宝藏图,一个陇西又算什么,本小姐照样跳不出去。 陇西郡王继续道:紫夜,真的是你,是本王给了你现在的所有,你忘了吗,紫魅也是本王花了多少心血网罗而来的,你就这样堂而皇之的窃取? 紫夜淡淡道:哈哈哈哈,陇西郡王,彼此彼此,不要说什么感恩戴德,也不要说什么仁至义尽。这么多年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你器重我还不是因为我师父的独门神功,只要有了它你就能延年益寿,你就不用传位给你的儿子了,哈哈哈哈。 陇西郡王怒道:住嘴。紫夜,你可不要忘了,本王的人马还在外面。 哈哈哈哈,陇西郡王,你太天真了,我不是已经说了你的兵符被你的好儿子送给了明月客栈吗,现在只有我杀了她们才有可能挽回颓势,不然谁都出不去。 陇西郡王终于反应过来:孽畜,真的是你偷了我的兵符,我防了所有人,却没有防住你这个畜牲。 屈罗傲寒淡淡道:我的好父王,你尽管骂吧,等你骂够了就是我送你上西天的时候。 陇西郡王大喊:为什么,你要帮着外人对付我,我可是你的父王,你的亲爹啊。 屈罗傲寒缓缓道:够了,你终于想起自己是我的亲爹了,你早干嘛去了,这么多年你一直挨着老二那个窝囊废,一直对我的努力视若无睹,我也是你的儿子啊,你可曾可怜可怜我,我并不想争什么太子储君,我只想获得你一丁点的赞许与疼爱,可是你没有,你有的只是排斥和厌恶。 看着陇西郡王沉默了,他继续道:你知道吗,当你提出给我和三弟建造独立的府衙的时候,我们的心已经死了,死的很彻底。美其名曰是一种恩赐,不过是一种软禁罢了。你在我们面前永远是高高在上的,永远是不可侵犯的,你就是那个高贵不可一世的王,你也即将成为那个霸气绝伦,震慑天下的皇。可是呢,哈哈哈哈,你太可笑了,我骗不让你如意,我要让你亲眼看看自己建造的一切回到原点,让你亲自见证自己毁灭的过程。 说着,他拿着剑就朝陇西郡王心口刺来。 陇西郡王大惊:你疯了,你疯了,你要干什么,我是你父亲,你不能杀我。我还要统一天下,寒儿,父王错了,以后父王好好对你,父王封你为太子。 第272章 接二连三,破茧成蝶 屈罗傲寒嘲讽道:不用了,我不稀罕,你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我现在会站在这里就是为了亲手杀了你,是你逼死了我母亲,害死了所有关心你的人,我要让你去阴间看看他们过的是什么生活,让你好好的弥补他们。 陇西郡王大呼小叫:寒儿,不,你不能这样,父王真的知道错了,父王也是为了你们啊。难道你们不想要强大的帝国吗,你们不想全天下都跪着你们的脚下吗,等父王统一天下以后,什么戏子,歌女,还是文人武官,都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难道你不愿意吗? 屈罗傲寒淡淡道:我的好父王,你真可悲,你真的以为依靠陇西这些军马就可以统一天下么,不要说灭了后周,就连南唐你也无力抵抗,你只会做梦。本来我是愿意做一个好君王的,可惜,你不给我这个机会,那咱们就一起同归于尽。 陇西郡王急呼:不,紫夜救我,只要你能救我,本王什么都给你。 紫夜淡淡道:你还真是愚蠢,现在我想要的不都在我手上吗? 不,剑还是刺穿了陇西郡王的身体,他缓缓倒在了血泊之中。 看着屈罗傲寒的身影,他张着嘴,用力说出最后一番话:你和你三弟都不知道,你们母亲善妒,合谋害死了你们二弟的母亲,所以朕才会把她们打入冷宫。你的二弟从小就没有母亲,她的母亲是伶人,所以朕才会喜欢戏子,其实朕从来没有凌辱过那些女子,都是你二弟缺少母爱干出的坏事,你们手心手背都是肉,父王爱你们任何一个人,可是父王害怕失去,只有绝对的权力才能拥有一切,你的二弟才会支持我的决定,你和你三弟都应该过上好的生活,朕不想让你们躺浑水,也许你不信,父王只希望你不要怪你二弟,你已经杀了他,来世再还吧。 我还记得你啼哭的样子,那天是后汉军攻进来的日子,你却瞧着我一刻也不怕,往我怀里钻,你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的麟儿。可惜,再也回不去了,父王对不起你。 屈罗傲寒看着气绝的陇西郡王,不可置信的捂着头,往事一亩一幕浮现,他发疯似的怒吼:不,你骗我,你骗我。 所有人看着他,竟没有动作,一丝声响也没有。 屈罗傲寒眼神扫过陇西郡王的身体,珠儿和柔儿的眼神,怅然若失,忽而他又癫狂大笑:哈哈哈哈,你们在骗我。 他看着自己的剑,缓缓抬起手,直接给自己抹了脖子。 厉天行静静道:紫夜,现在该轮到我们算账了。 紫夜笑道:哈哈,没错,是轮到我们了,水若云,只要你交出宝藏图,一切相安无事。 哦?你以为单凭你们这些人,就可以阻挡我们? 紫夜静静道:多说无益,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紫夜率先出手,水若云淡淡道:她交给我,你们去救珠儿和柔儿。 果然那边也是随风舞动,纤纤玉手从袖口伸长,紫色长裙飞舞,黑绫绕过珠儿和柔儿的脖颈和腰身,珠儿和柔儿侧身纵跃,躲过她们的缠绕,她们的黑绫又向上抛起,十几捆有如天罗地网,两人只能躲避。 珠儿对柔儿道:用残雪荧光。两人齐齐跳出,随即对掌,两人的周身换了方位,脚步急点,踩在黑绫上,化作两道残影,掠过黑绫缝隙,运出飞鸿掌法横劈。 几道雪白色光芒从黑绫中窜出,格外耀眼。那黑绫却纹丝不动,十几人也变换乾卦方位,黑绫不时游走,两人只觉困住,虽能势均力敌,却有些气喘吁吁。 云奇三人赶到,厉天行用的是腿功,他的右腿侧踢,迸发出汹涌威势,紫晴几人大呼,急忙撤开,与之激战。云奇则是罡气直接打过来,分散了另外四人的注意,还有两人与莫厨子交战在一起,剩下三人与珠儿二人对战,珠儿她们一时间压力大减,游刃有余。 紫夜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她率先发难,浅青色的身影如同雏燕般的轻盈,伴随着破空声,玉手抻出黑绫,比紫魅的威力打了十几倍,水若云微微侧身,竟然没了人影,转瞬来到她身后,她的黑绫落空,击打的两侧的柱子碎裂。 她迅速后转,水若云的掌风及至,两人盈盈对了一掌,互相后退几步。紫夜心思大凛,暗忖此女武艺竟如此高强,比沈流袖都高,自己对付沈流袖有把握,对付她可就难了,不由想打退堂鼓,直接去找沈流袖。可是过招之间岂能有马虎,水若云不给她喘息机会,双掌连绵交替,一阵阴寒力量刮起流水一般,在她手里涓涓抚摸,搭上她的手腕。 紫夜大惊,手腕轻轻旋转,黑绫也如同闪电般快速闪动,攒动着黑幕闪闪,却与水若云那抹青色柔弱的身影相融合。青色的掌影在空中画成一弧,她的腰肢随机顺着黑绫倒去,却又在着地那一刻随机扯出水袖,勾上房梁,绕着大殿如天仙般的环绕在黑绫中。 只在一瞬,她瞅准紫夜手中的落魄,再次迎空摔出虚招,水袖扯下,作一飞仙之状,随即右掌甩出,正中黑绫。水袖与青色的身影一同落下。 两人僵持半晌,一股水汽从紫夜心口灌入,势不可挡。紫夜急忙吞吐牙关,静静闭**道,逼出气焰,黑绫如银蛇吐信,水若云仰倒,迅速窜进她的身边,隔空一指,那黑绫竟有些支持不住,她一个纵跃躲过水若云攻入下摆的掌力。 云奇这边算是最早结束的,那三人根本突破不了他的罡气,找不到他的脉门,只能用黑绫胡乱搅弄,云奇稍微一发力,趁机打破黑绫,她们齐齐吐出一口血,倒地不起。 莫厨子这边倒是旗鼓相当,他主要胜在灵巧,但是内功差劲,只靠着上窜下跳,被黑绫死死捆住,可是他的身体瘦小却犹如精钢,即便黑绫搅弄也只能将他的发丝割破,在云奇的加入下她们只能撤手,莫厨子趁势钻到她们后背,铁拳一击,她们也是倒地不起。 至于厉天行这边,对付四人依旧游刃有余。厉天行带来了他的猎枪,这杆铁枪可以割碎许多坚韧东西,和黑绫你来我往,猎猎生风。 然而,云奇和莫厨子三人一起对付她们,那是板上钉钉的。其中的紫晴有一把宝剑,咬牙硬撑,消耗自己的内力,以气御剑,在黑绫上翻滚,刺向三人。 当他们摆脱了黑绫以后,那剑依旧会在某个缝隙接受她的指示,忽然夺出,三人急忙变换招式,身子躲避剑身,这样仰头便倒,莫厨子没注意到黑绫攻来,直直被打中胸口。 第273章 异军突起,惊喜交加 紫晴的嘴角也渗出血液,脸色苍白的可怕,她们看到紫夜已经浑身冒汗,一股掘进上来了,忍着疼痛,继续挥舞着黑绫。 厉天行的铁枪割碎不了黑绫,他急忙甩出铁枪想要割掉对方头颅,紫晴侧身躲避,黑绫往云奇这里偏移,遭受罡气攻击,她后退几步,厉天行转瞬到达,腿力横踢,把柄银剑到达他面门,他急转身子,直接踢过去,正中紫晴肩膀,自己也被剑气划伤。 其它三人看到紫晴的黑绫散落,急忙对付云奇,云奇势如破竹,罡气大震,让她们惊骇莫名。 紫晴急呼:你们三人将内力倾注一处。 三人点点头,散尽功力,黑绫迅速缠绕在一起,凝结成一团巨大的黑绫,与他的罡气抗衡。 云奇没想到瞬间她们的威力就涨大了,若是现在撤手只会重伤,于是咬牙支持。一时间四人都是面容扭曲,云奇的身子也显露出来,他忽然大吼一声:破。 只见那罡气火焰一般窜过,黑绫崩碎,三个紫衣女子齐齐倒飞出去,云奇也是觉得气息不稳,衣衫破碎,缓缓晕了过去。 紫夜和水若云都是大惊失色,一起撤手。 没想到,甘溪楼果然名不虚传。 我也没想到,紫魅如此厉害。 紫夜静静道:你赢了,你的人就在外面,让他们进来吧。 水若云淡淡道:我不杀你,你可以走了。 紫夜静静道:为什么,现在是你最好的机会。 水若云摇摇头:你只不过是各为其主,如果我是你也会和你一样,我不是滥杀之人,你是女子,也是可怜人。 紫夜笑道:你不要忘了,我可是要抢你的宝藏图,身为水天傲的千金,你不觉得这样放过我很草率吗?有朝一日我还会来的。 水若云淡淡道:先父曾说,一个有用的人永远不会担惊受怕,因为他知道无论什么时候都只有她自己可以打败自己,如果你还想要宝藏图就来找我,我拭目以待。 紫夜颓然道:你果然是名门之后,不像我,看来师父真的错了。 水若云朝外面喊了一句:你们可以进来了,送厉将军他们回去养伤。 可是外面全无反应。 厉天行虚弱的喘息道:小姐,外面可能有情况,不然为何紫魅的人把大门关上以后他们就没进来了。 哈哈哈哈,说的没错,因为有我们在。 十几股黑气迅速侵蚀进来,瞬间化作十几个人影。 水若云大惊:熊昊天?你怎么在这里。 没错,来的人正是熊昊天和杀神盟的人,他们一直等待在暗处,终于跟随紫云的人马一起进了皇宫。 哈哈哈哈。熊昊天笑道:这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本盟主真是好运,不用费一兵一卒,就可以坐上陇西王,还能拥有这么漂亮的美人,哈哈。 熊昊天,你痴心妄想。水若云怒斥道:你个卑鄙小人,你们杀神盟不长记性,被本楼主收拾的服服帖帖,现在就知道偷袭,趁我们两败俱伤收取渔翁之利。 紫夜这时向着水若云,静静道:虽然不认识你,不过相比之下,我更想除掉你。熊昊天?这个名字够恶心的,一看就是禽兽,我紫夜虽然不是好人,也要为民除害。 哈哈哈哈。熊昊天笑得很开心:你们两位美人,就不要白费力气了,耍嘴皮谁都会,你们两个人,还内力受损,拿什么和我们斗。 水若云也是感觉局势很严峻,一时间眉头紧锁:外面的人被你们杀了? 熊昊天笑道:那当然,他们的骨髓真美味呢,不过不够,你们两个美人就算了,本盟主舍不得吃,其他人那就不行了。 厉天行怒道,他缓缓支撑着站起来,莫厨子和云奇都是晕了过去,只有他还有战斗力:想要伤害我们小姐,你是做梦,什么狗盟主,有本事来对付大爷我。 嗯?熊昊天一下子变色,怒气汹汹:你个贱奴才,敢如此和本盟主说话,快本盟主生吞了你。 崔浩尊笑道:盟主,这种小事就让属下代劳吧。 好,就交给你了。 熊昊天随后看着紫夜和水若云,笑道:二位美人,快来我怀里啊,哈哈哈哈。 水若云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向他攻来。熊昊天浑然不在意,插科打诨的与她们对战,却没想到她们是下死手,瞬间换了脸:看来要绑你们回去才行。 那边,崔浩尊也是和厉天行打了起来,厉天行本来受了伤,这下更是气力不济,崔浩尊吃了好十几个士兵的血肉,功力大增,手掌已发,冲天的黑色腐臭罡气朝厉天行而来,厉天行也是发出内力,可是落了下乘,其他人抓住云奇二人就要吃掉他们,厉天行看到更是心神激荡,崔浩尊急忙加大催发力度,厉天行终于抵挡不住,侵袭五脏六腑,整张脸开始干瘪,爬满黑色虫子,撕咬着他的神经。 不,不,厉将军。 水若云看到这一幕歇斯底里,原本攻向熊昊天的手下意识停止了,熊昊天趁势一拍,狠狠抓过来,朝她胸口虎击,水若云美目蓄满泪水,躲闪不及,缓缓闭上眼睛,喃喃道:灵询哥哥,云儿对不起你,来世再见。 谁知道她预料的场景没有发生,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她急忙睁开眼睛,竟然是紫夜替她挡住了虎爪。 紫夜,你为什么要救我? 紫夜的面容扭曲,被死死攥紧脖子,苦笑道:就让我在死之前做一件好事。 熊昊天淡淡道:本来想把你们带回去做本盟主的夫人,没想到你们给脸不要脸,本盟主可不是怜香惜玉的人。 说完,他狠狠一捏紫夜的脖颈,后者刹那间双眼翻白,软软的倒地。 不。水若云痛哭失声,只剩下麻木。 那边,厉天行已经被吃掉,云奇二人被疼痛弄醒,他们急忙打掉杀神盟都攻击,退到一旁,看到一旁腐化的残骸,他们惊呼:这,这是厉将军。 转而摸了摸自己的面容,发现竟然少了一块皮肉,血渍缓缓下流,他们看到杀神盟的人缓缓走来,水若云麻木,熊昊天朝她走去,急忙纵跃,不顾伤势,再次发出内力,打散杀神盟众人都攻击,就想朝水若云而来:小姐,你没事吧。 二人被崔浩尊挡住,陷入苦战。水若云有了反应,看着熊昊天:我答应你,做你的女人,不过你要放了他们。 不要啊,小姐,我们死不足惜,你不能这样做。 哈哈哈哈,好。熊昊天淡淡道:美人,就依你。 就在水若云认命的时候,忽然一个柔弱而坚定的声音传来:不行,若云姐姐,你不能答应他。 大门碰的踹开,水柔带着几个蒙古部落的人走在前头,身后是大批草原儿郎,他们高大威猛,个个手里拿箭。 水柔,是你?水若云认识她,几日前云奇派人将她送去了铁骊部落,陇西郡王的人都被干掉了。 是我,若云姐姐。水柔道:你们救了我们整个草原部落,那兵符不光把黔州和阴川的人马调走了,就连松赞部落和铁骊部落等大漠雄鹰都解放了,幸好水柔来的及时。 熊昊天怒道:你们给本盟主闪开,不然本盟主要你们狗命。 云奇见到这里,急忙大呼:水柔,我和莫厨子拖住这几个杀神盟的人,你们快放箭。 可是这样你们也会死的。 快点,别废话。 崔浩尊先发制人,急忙去杀云奇,云奇狠狠抱住他们,接受撕咬,水柔不敢看,静静道:放箭。 万箭齐发,杀神盟的人不是钢铁,云奇和莫厨子抱着死尸穿透了箭雨,自己的身子和血液连在一起。 就剩崔浩尊一人闪躲,熊昊天大怒,发出几道腐臭气味,将箭折断,竟然变成了白色的棍子,水柔大惊:快去把若云姐姐救出来。 就在大乱之中,水若云终于被救,熊昊天和崔浩尊一直对付箭雨,无法近身,虽然对付箭雨很容易,但是箭特别多,一只接一只,而且草原儿郎一个个不怕死,前赴后继。 尤其是后面,所有军兵在吴鼎孽带领下来到皇城,吴鼎孽愿意水若云与厉天行登位,加上有珠儿和柔儿的令牌,自然齐齐攻打熊昊天,两人只能负伤逃走。 水若云控制了陇西,飞鸽传书给巴蜀和谢灵询这边,向他报喜,至于凶险只字未提。水若云三日之后大赦陇西,分置各官员,提高文人与商队的权利,整治****,用甘溪楼的人训练新兵,准许珠儿与柔儿离开,与蒙古部落世代交好,永不侵犯。 吴鼎孽被提拔为中书舍人,阴川与黔州的官员都从举行的科考中遴选,灵武的官员由她亲自委任,一时间陇西歌舞升平,万民同心。 其它各国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朝野震动,纷纷送来贺礼,水若云表示继续保持中立,所有人不知道她的身份,只有巴蜀没有反应。 第274章 奇兵出动,黎明之前 且说后周这边还沉溺在与南唐的胶着之中,柴荣在朝堂虽然惊讶与陇西产生一个女王,却也没有太多担心,毕竟只是未开化的蛮夷之地,文化底蕴不高,战斗力低下,掀不起风浪。 他哪里知道水若云的本事,不久以后陇西就是后周的心腹大患。不过现在的他只顾的拿下南唐,唐灵风已经带兵来到了通州城,这让他拭目以待。 通州,南唐军早就提前做好了准备,在通州城上插满了战旗。通州守将名唤林然,是一名难得的将才,文武双全,颇有智谋。 他知道后周军势不可挡,所以他选择摆出一副弱小的场面,选择和后周军在城外进行大战,放弃城内的不自由空间,在半道上游动作战。 他在后周军到来的前几日,已经命人躲在他们会经过的地点进行埋伏,布置陷阱,林然觉得一切都大功告成,唯一的不满是李璟将刘子凌给他派到这里,两人的意见相左,但是刘子凌是协助,只能听取林然的话,不过背地里没少使绊子。 林然布置好防御,回到城守府的时候,刘子凌一人坐在那里,和空气不知说些什么。其实刘子凌是在和刘一交代事情,可是只有残影,林然根本看不出来,以为刘子凌神神叨叨,他知道刘子凌是战败逃到这里的,对他可没什么好脸色。 刘将军,既然皇上派你前来,自然有他的道理。我已在城外布置了五千军兵,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你明日就带一千军马躲在城门附近,待外面杀声震天以后,迅速去收割头颅,这样你总做得吧? 刘子凌听得林然这种语气,微微怒道:林将军,你未免有些小看于我,我又岂会是躲在大树背后的无用之人,本将军愿意亲自披挂上阵,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算了吧。林然嗤然一笑“你还是明日等本将军的好消息吧”,若是你披挂上阵有那么容易,又岂会来这里。咱们最好不要主动正规作战,对付后周就得用奇兵。 奇兵?刘子凌紧紧攥着拳头,淡淡道:仅凭你的五千军马,就可以撒网牵住他们的战马么,若是几万军马拼命冲出来,不是来到城门口,而是回返对你的军马进行绞杀如何,即便我的一千军马到位,也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林然笑道:我早就有主意。如若他们回到城门最好,若是他们回返,潜伏在外围的几千军马即刻出动,将他们堵死。 刘子凌静静道:那我就恭候佳音了,林将军肯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后周军浩浩荡荡的开进通州地界,就在路过一处山谷附近时,唐灵风忽然命令军队停了下来。 赵弘殷疑惑道:灵风,为何不行军了? 王元庆和潘林也是异口同声:对啊,将军,这是为何? 唐灵风缓缓道:自古以来,像这种山谷地带都是适合埋伏的地方,我们不能贸然进去,敌军居高临下,我们就只能坐以待毙。 赵弘殷点点头:灵风说的有理,那就命令大军停下,暂且投石问路,让几个小兵进去打探虚实。 王元庆自告奋勇:将军,元帅,让末将领五百军兵前去密林搜索,一定能发现他们的蛛丝马迹。 唐灵风摇摇头:不用如此麻烦,如若是利用兵士故布疑阵,他们完全可以在山头堆满稻草人或是弓箭,可是这四周只有鸟鸣的声音,一定是悄悄的潜伏起来了。如若这种情况,即使派兵打探虚实,也找不到他们的确切位置,反而可能丢了性命,得不偿失。 赵弘殷笑道:灵风说的不错,那么依你所言,我们应该如何做。 唐灵风飒然若素,缓缓道:元帅,你且带着军兵后退,安营扎寨,灵风自有办法,一炷香之内给你抓来敌军。 哦?赵弘殷看着面前的中气男人,不禁沉思半晌,静静道:好,本帅就依你。 于是乎,他们做起了鸵鸟状,可把山顶上埋伏都军兵急坏了。通州(现在的无锡)也有水路,唐灵风想到的是能不能在附近找到一条河,借助水军在船上的攻势,飘摇过去,穿过城墙。 但是这种方法很快被他否决了,要知道后周军队里几乎都是北方人,根本不懂水性,让他们前去简直是送死。柳飞和方白自从带回来水若云的消息以后就一直跟着他,这也是他的命运。由于二人能够将身子隐没,所以军营的人根本没发现。 但是天灵军和水若云的死士还不一样。水若云的死士是修习了鬼魅神行术,用速度替代身形,所以根本发现不了踪迹。天灵会的人是修习了谢灵询留下的拳术以及剑凌九天的破剑式绝招,能够奖身体与残影合二为一,因此若是旁人武艺高强还是能够看出端倪的。 唐灵风左思右想,决定让柳飞和方白二人前去,他唤来二人,静静道:你们速速前去山坳和山头,穿过密林,找到所有潜伏的敌军,不要打草惊蛇,偷偷的制造恐怖声音,让她们方寸大乱。 柳飞和方白随即领命。 哎呀妈呀,什么东西。 果然,不出半个时辰,在东西面方向,开始陆陆续续出现许多军兵,他们尖叫嘶吼,跑的比兔子还快。不时柳飞在其中穿梭,利用士兵自相残杀,因为对迷雾的恐惧和阴影,他们根本分不清是谁杀了自己,只看到同伴的刀剑硬生生插在自己身体上,于是到处杀神震天,自乱阵脚。 林然始料未及,刘子凌却在旁边看好戏,静静道:林将军,这就是你的方法?就你这招,本将军早就用过了。 你,,刘子凌,莫要得寸进尺。林然怒道:你既然知道为何不早点提醒本将军。 林然,我劝你现在,应该和本将军精诚合作,不然最后敌军破城,我们谁也吃不了兜着走。 林然鼻子重重哼了声:那你说现在应该怎么办,我军已经方寸大乱,敌军在疯狂绞杀,即使用奇兵包抄也没用了,我们想去支援也来不及。 刘子凌淡淡道:你是在求本将军吗? 林然怒道:你,莫要不知好歹。 哦。刘子凌笑道:看来是本将军自作多情,那就等着吧,等着后周军打进来。 林然平息了一口浊气,静静道:你有什么办法。 刘子凌淡淡道:这里不是有水路吗,后周军不通水性,只要我们派一直军兵带着箭弩划船前去护城河穿到山谷那边,牵引他们部分兵力前去沼泽,就可以万箭齐发,夺取他们的狗命。 林然眼睛一亮,没想到这刘子凌还有些聪明,点点头:刘将军,如若战役胜利,我会在皇上面前替你请功的。 那边,后周军疯狂的砍杀南唐军,南唐军士气低落,又没有后周军精锐,尤其是柳飞二人发功,不断摧残树木,阻挡南唐军去路,而且还有浓烟滚滚,分不清方向,更是死伤过半。 第275章 胜负未分,骄兵必败 忽的哗啦啦,那岸头袭来猛烈的兵戈,无数跟棍棒抛掷过来,就像长了眼睛的瞭望台,就往后周军而来。不时射穿好几个后周士兵的身体,南唐兵快速逃窜,那边发出低声的呜呜,似乎是南唐号角传讯,几千南唐军果断奔袭。 后周军穷追不舍,唐灵风意识到不好,急呼:王元庆,潘林,你们速速带兵前去接应,把人抢回来,不能近水路。 随后,他又唤来顾铭夕:你快带兵马去攻打城门,这样这边的南唐军就会错乱,为他们迎取宝贵时间。 林然看到下面顾铭夕的军队,瞬间大乱阵脚,怒喝道:这帮畜牲,趁我军防备空虚,现在来捣乱。 刘子凌静静道:莫急,我们就禁闭城门,谅他们也进不来,我想他们定是想利用这部分兵力骚乱我们,让我们疲于奔命,吸引水路兵力的注意,让后周军逃遁,所以我们一定要坚持。 林然点点头:就听刘将军的。 唐灵风忽的想起那个阴森的刘子凌,他的那些死士可是藏在城中,暗叫不好,急急发功阻隔音波,向柳飞传音:你们速来通州城门,支援顾铭夕。 刘子凌打的确实是这个主意,他唤来死士,轻声耳语一阵,顾铭夕的士兵猝不及防就死于非命,一刀割喉。 士兵大乱,城楼的箭弩又刷刷刷飞来,顾铭夕用刀接住,不断打掉弓箭,大呼:撤退,快撤。 可是那些死士不让他们如意,已经阻隔了去路,就在他们后面有一股神秘力量,士兵迅速一个个倒下,他们变成了和南唐军一样自相残杀,顾铭夕只能对着空气劈砍,依旧遭到一种强大阻挡,随即铁槊被压弯,他的身子抛飞出去,竟然又被一双神秘的受接住,扔在马上。 突然,士兵们发现那种割喉的威胁不在了,只听得砰砰砰砰的打斗声,顾铭夕带着残余的五百军士迅速撤离。待士兵离去以后,他们迅速现出原形。地底下钻出好几个死士,蒙着面手刀阴狠朝上猛劈。 柳飞轻轻一跃,莲花般的掌影与之手刀绕过,猛地对上另一个死士的掌力,激起阵阵烟尘。 南唐军那边也已经个个逃到水里,后周军开始犯难,在泥土里踌躇不前。令他们心焦的是,沼泽密布,他们这才发现脚已经陷进去。 不时有南唐军从水里扑通一下跃出来,又扑楞一下钻进去,拽着后周军的身子往水里抛。后周军不会游泳,哪里见过这架势,船上万箭齐发,他们慌忙躲避。 可是被隐藏在芦苇荡里的南唐军兵偷袭,他们的身子硬生生被勾住,怎的才能脱离。于是,后周军只能接连赴死,看着同伴们的惨死,后周军愤怒与悔恨驾驭心胸,却无能为力。 他们发疯一般对着污浊的湖水就拿刀剑猛戳,偶有收获,戳中一个南唐兵的脑袋,头盔染成了鲜血。而后烈日渐渐变成夕阳,他们拼斗了几个时辰,阻挡箭雨的袭击,王元庆等人赶来,睚眦俱裂,从马上纵跃用剑光扫落箭靶,随即跃上船,与他们拼斗起来。 潘林虽是北方人,却懂得水性,于是带着几十个会水的士兵在湖水里寻找偷袭的南唐军兵,他们只闻到了血液的腌臜还有腥甜。湖水发热,却带着一股子冰冷,潘林面色发狠,猛地抓住一个窜上来的南唐兵迅速一揪,掐住脖子猛抽,随即狠狠刺进去。 他就和打鱼一样,一击即中。顺着他发狠的踪迹,其它后周军也是有样学样,渐渐的,南唐军吓怕了。不过他们只有几十人,南唐军却都会水,所以后周兵有些体力不支,而且王元庆一人飞到船上,虽然对付小喽啰不在话下,打掉了许多弓箭,奈何一万后周军兵都躲在陆地上动也不敢动,王元庆还得替他们挡住攻击。 终于,南唐一个小兵招招手,其它小兵佯攻陆地的后周军,王元庆急忙后仰,却没注意到他右边的军兵,被用刀砍中右腿,鲜血如注。 王元庆怒骂后周军:一个个是不是男子,躲在那里做甚? 看见王元庆负伤,又被喝骂。后周军的血性下来了,不顾不懂水性,将裤子撩起来,陪着潘林一起对付南唐军,潘林生怕后周军被淹死,迅速干掉几个南唐兵以后,也跃上了船,随即和王元庆一起对敌,急呼:老王,你快杀了开船的兵,划船去拉咱们的兵。 王元庆迅速提起船帆,解开绳子,杀落好几个南唐士兵,拉着后周军上来,就这样开始厮杀,最后他们逃了出来,依旧损伤惨重。 柳飞二人打退了死士,他们迅速撤离回城,两人只好回去,经此他们也明白依靠自己二人是不能打败刘子凌的,可是要是把天灵会的人都带来,就会暴露身份。 林然笑得很开心,首战告捷,不禁对刘子凌刮目相看,好酒好菜的招待他。 唐灵风领兵来到前线,想到此战输了,不禁重新打起精神,他看到通州形势险要,林然又派有重兵把守,知道要从正面进攻很难取胜。 经过一番研究,他决定采取声东击西、避实就虚的战法。他把后周大营隔河设置在通州护城河对岸,在军营附近插满了旌旗,并且把后周方面所有的战马都集中到这里来; 白天叫士兵们擂鼓呐喊,夜间灯火通明,调兵遣将忙个不停。表面上,后周军好像是要从这里渡河,实际上他却把后周军主力偷偷地向北调动,选择城门楼作为偷袭地点。 后周军按照唐灵风的计划布置完毕,已经天色微明了。唐灵风亲自率领后周军,打着大将的旗号和仪仗,敲起战鼓,呐喊着向三岔口杀来。 林然看到后周军发起了进攻,认为消灭后周军的机会到了,立刻传令南唐军出击。南唐军漫山遍野,向后周军冲来,双方大战了很长时间。 王元庆、潘林假装战败,把旗鼓仪仗都扔掉,向芦苇荡方向后退。林然和刘子凌看到他们后退,误认为后周军真的打了败仗,就命令全体南唐军空营而出。十几万南唐军一面争着抢夺战利品,一面追赶王元庆和潘林。 两人故意将他们引到密林,随即消失不见,这人南唐兵茫然失措。而后方已经叫响好叫,唐灵风率军王城门猛攻,刘子凌大吃一惊,迅速布置防御。这时南唐军回来救援,却相距甚远。 林然命令士兵射箭,依然阻挡不在唐灵风都军队,他们发动猛攻,渐渐占了上风。刘子凌坚持不住,索性躲避离开,林然被砍中右臂,千钧一发。 南唐军终于赶来,又和后周军厮杀在一起,互有胜负。 经过第二场,唐灵风开始有了良策。 夜晚,他派去柳飞进城打探,静静等着消息。 通州中现在有三万南唐士兵,而且全是轻骑兵。主要集中在三个位置,其一是城守府,大约有三千士卒,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其中有一千是通州城守林然的亲兵,战斗力极其惊人。而且城守府地势复杂,因此反倒是个麻烦。其二是骁骑营,那里大约有五千士兵,虽然兵器少,但是毅力惊人,而且我发现他们并不行打仗,似乎对林然早就心存不满。其三是通州兵营,这些通州骑兵虽然威风凛凛,但是外强中干,还是习惯住在他们的帐篷里,因此其余的士兵大多都歇息在训练场那里。”柳飞很细致的解说道。 第276章 骁勇善战,彪炳史册 “嗯,看来这三处没一个是好啃的骨头。”方白皱着眉头说道。 “所以我们更需要反间,如果骁骑营能倒戈,就是莫大的帮助。”柳飞点了点头说道。 “其实这一战的关键就是在城守府,骁骑营和训练场那边虽然敌军众多,但是地势空旷,我军又是突袭,只要指挥得当,击溃敌军并非难事。只是城守府这边本来就人多势众,而且又据险而守,如果不能一击必杀,那么后果不堪设想。”唐灵风皱着眉头说道。 “这个无妨。城守府虽然地势险要,但是终究是一座孤立的建筑。我们只需要将城守府围住,以强弩封锁出口,敌军虽多,也无可奈何。只是这样需要其余两处尽快完结,然后率军前来支援。不然等到天亮,让城守府中的敌军发现了我们的虚实,强行突围之下,我军恐怕阻拦不住。”方白插话说道。 “方白这想法不错,只要其余二处进展顺利,并且能够策反骁骑营,城守府也就不足为惧了。”柳笑道。 “即然这样,你们先回去,我去分兵。 柳飞和方白离去以后,唐灵风迅速唤来军兵在营外集合。”唐灵风对着王元庆点了点头,然后环视着身边的潘林顾铭夕等人说道:“我准备兵分三路。潘林,我给你三百骑兵,你敢不敢到有兵两万二的敌军大营去闯一闯?” “有何不敢?”潘林上前一步,拍着胸膛说道:“别说三百,就算是独身一人,我也敢去!” 唐灵风微微一笑,潘林的本事和脾气他是知道的,他的脑子虽然不怎么好使,但是说到武力,自己这个千骑里,还没有人是他的对手。而且他为人勇武,最是适合这种横冲直闯的战斗,有他率领,想来不会有太大的差错。不过看着潘林那自信满满的模样,他还是提醒着说道:“潘林这是我军的第三战,我希望是最后一战,你绝不可掉以轻心。记住,你的任务是突袭,一举击溃敌军。我不要你全部歼灭,以你的那点兵力,也无法做到这点,所以你必须将他们的建制打散,然后让他们惊恐而逃。你记住没有?” “是!将军。”潘林用力点了点头,虽然他脑子不好使,但是对唐灵风的命令却是从来没有打过折扣。 “顾铭夕。”唐灵风将头转向另一边的顾铭夕。 “末将在!”顾铭夕沉声答道。 “我给你四百骑兵。你的任务是潜入骁骑营,策反他们,,然后将他们迅速编入你的队伍。在击溃敌军之后,立刻到城守府协助。明不明白?”唐灵风沉声说道。 “末将明白。”顾铭夕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 “那好。”昊天又把目光转向了王元庆。 “将军有何吩咐?”王元庆拱手问道。 “元庆,在进城之后,还请你通知元帅,我需要指挥他的亲兵,我的手下都是骑兵,突袭陷阵还可,但是要想封锁城守府,那就需要元帅的帮助。”唐灵风义正言辞的说道。 “这个没有问题。”王元庆点了点头,就算唐灵风不说,他也会自行提出。他们在锦州攻破之后,无时无刻不盼望着这天,为他马首是瞻,已经不太瞧得见赵弘殷了,自然是不甘落后。 借着幽暗的夜色,唐灵风带领着一千铁骑悄悄的逼近了通州东门。在南唐六州(锦州,通州,徐州,扬州,苏州)中,通州最是易守难攻,由于地形连绵起伏,地处太不河畔南岸,南面又是险峻异常的秦山山脉,便利的交通环境和肥沃的土地,使得南唐异常富庶。 不过随着南唐攻打闽国溃败,南唐开始足不出户,男耕女织,这座繁华的大城也就成为一座农桑之所,由于他们格外富庶,过了几年安稳日子,开始飘飘然。特别是守将还有官员,也是苛捐杂税,日夜想着喝花酒,狂青楼。加上南唐文风盛行,几乎日日张灯结彩,吟诗作对,在通州的这些日子里,林然每天仅有的事情就是呆在城守府里清点着收割后周军兵的收获然后去安慰那些美女们寂寞的身心。 上面如此,下面的士兵们更是有样学样,每天除了例行的升帐点兵,就是三五成群的跑到城外大肆抢掠一番发泄一下过剩的精力。后周军兵故意示弱,并且写好了投降书呈献,让他忘了刘子凌的劝告,飘飘欲仙。 这天,在外面发泄了一天的精力的南唐士兵终于陆陆续续的回到了军营,然后和往常一样,开始了例行的玩耍。这一天在他们看来,并没有任何的不同,只是谁都没想到的时候,就在他们正酣的时候,通州东门悄悄的敞了开来,然后唐灵风的一千骑兵在一个城门士兵的带领下,静静的潜入到了城内。 整齐的马蹄声突然沉闷的在夜色中的通州城里响起,伴随着南唐军营那边传来的第一声呐喊,整个通州城突然陷入了一片惊恐和混乱之中。 在放纵了好些日子以后,南唐士兵很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偷袭打晕了脑袋,他们既不知道这些精锐的骑兵究竟来自何方,也不知道这些骑兵究竟有多少。 面对着唐灵风骑兵们那明晃晃的冰冷刀锋,南唐士兵的毫无组织纪律性在这个时候得到了全面的释放。黑暗之中,惊恐的南唐士兵们紧紧地抓住了手中的兵器,无意识的挥动着砍碎自己面前的任何生命。而他们的许多同仁,也就是因为这突然的混乱,还来不及反应就死在了乱军之中。 整天的喊杀声中,通州城里的街道上,再次浸透了鲜红的热血。只不过在几天以前,这些鲜血是后周军兵,而今天晚上,这些鲜血则属于南唐士兵。 天下没有人能够正面阻挡住潘林的。通州兵营里虽然有着几乎十倍于他的南唐骑兵,但是在他的铁槊面前,所有的士兵不是被砸成肉酱就是被砍的血肉横飞。 而当潘林的三百骑兵冲进兵营的时候,南唐士兵们还没有回过神来。没有战马又没有弓箭在手的南唐骑兵战斗力根本就是不值一提,尤其是在被袭营的情况之下。 在潘林的来回冲杀之下,拥有两万多士兵的南唐兵营顿时变成了一片人间地狱。在这个时候,潘林彻底的秉承了唐灵风的意思,那就是绝对不让对方形成有组织的抵抗。每每南唐士兵付出极大的代价拼死聚在一起的时候,就会被潘林那悍不畏死的冲锋给冲散,然后惨死在潘林的兵刃下。 而潘林身后的三百铁骑同样勇不可当,作为军人,他们最大的愿望应该是战死沙场,而作为后周百姓的子弟兵,他们现在最想做的就是为后周惨死的兄弟报仇。所以,虽然面对强敌,但他们无所畏惧。 与此同时,通州所在的城守府也发生了战斗。虽然南唐士兵的军纪是很差,但是作为林然的亲兵,驻守在城守府的一千士兵都是真正的能征善战之辈。当喊杀声一起的时候,亲兵首领周天福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没有任何犹豫,他立刻集合了队伍,将通州的外城团围住。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一个久经沙场的军人的直觉明白无误的告诉他,今天晚上恐怕会很难熬。不过他也不是很担心,虽然他手下只有三千士兵,但是只要他能够坚持两刻钟,相信通州城里的其余士兵便能够迅速来援,然而让他奇怪的是,对方军队一直没有冲进城守府。在细心观察了敌军在城守府外的布置之后,他恍然大悟,然后开始拼命的组织人手向外突击。 第277章 捷报频传,勇往直前 不过,唐灵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和对方硬拼,他手中只有八百士兵,在数量上根本就不占优势,所以他只是将城守府的大门用强弩死死的封住。面对着失去了马匹的南唐骑兵,手中拥有强弩的士兵们自然是占尽了优势。在唐灵风的周密布置下,根本没有人能够冲出城守府的大门。而周天福很显然也意识到了这样做根本没有作用,也就牢牢的守在了城守府内。和根本无心进攻的唐灵风所部对峙了起来。 唐灵风的心思完全就没有放在这里。对他来说,能够攻占城守府固然是一件好事,但是如果不能攻克,那只要将对方困在府中就是胜利。决定此次行动能否成功的关键,乃是潘林的那里。只要潘林能够成功的策反骁骑营,那么通州的大局就再不可逆转。 唐灵风相信,只要自己有了那两万骁骑营的相助,那即使是面对着同样数量的敌军,自己也不会畏惧。 潘林并没有辜负唐灵风的希望。当城守府这边的战斗陷入了僵局之后,他那边的战斗已经结束。在王元庆挑选的几个内应的带领之下,潘林的四百骑兵悄无声息的接近了骁骑营。 潘林赶到这里的时候,大营里正是灯火通明骂声不断,如此的天赐良机,他自然不会错过。 他首先派士兵迅速干掉围困在营帐外的士兵,随即迅速进来,控制几个正在玩耍斗骰子的骁骑营士兵。 别慌,不想死就跟着我们。 骁骑营的士兵个个如临大敌,可是已经呗控制住,不由惊慌失措:你们是后周的兵? 不错,但是我们更是中原人的兵。现在我告诉你们,想不想活,和你们家人团聚,让江山统一。 潘林的声音富有磁性,他们下意识的答应下来。 潘林继续道:如果你们反抗只有死路一条,我知道你们不想为李璟卖命,他只知道穷兵黩武,何不跟着我们,一定会好好对待你们,现在带着我们进入别的营帐,劝说他们。 骁骑营的士兵知道南唐战败已经板上钉钉了,于是没有犹豫多久,便答应了下来。 于是,潘林不断带着这些士兵去别的营帐,悄悄控制住他们然后进行怀柔劝说,终于一个时辰以后,他们跟着自己一起大张旗鼓的对付起南唐士兵。 “兄弟们,给我们的兄弟报仇的时候到了,杀!”到了这个时候,潘林也不再迟疑,四百骑兵如同一群饿狼,蜂拥闯进了大营。许多南唐军营的士兵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已经死在了潘林的屠刀之下。 “这位将军,请问你们是?”南唐通州军营正规兵里,一个精神还算不错的汉子率先问道。 “潘林没有犹豫,缓缓走了过来,直接杀了此人。后面还在玩耍的士兵大惊,他们看到骁骑营还以为是自己人,一下子猝不及防,开始仓皇应对。 由于这两万骁骑营加入,本来就已经承受不了着巨大的压力的南唐士兵们终于开始崩溃,开始四散溃逃。而潘林也适时的阻挡住了准备追杀的士兵们,迅速将手下的士兵整编为队,按照计划一部分有自己带领着前往城守府相助唐灵风,另一部分由王元庆率领着前往兵营,协助潘林绞杀残敌。 当潘林的大军出现在城守府外的时候,这里的战事终于落下了帷幕。负隅顽抗的周天福和他手下的三千亲兵全部战死,而守将林然则在睡梦中被活捉,然后当众斩首。刘子凌带着几十个死士再次狼狈出逃,他知道后周攻陷了通州,恐怕南唐已经无力抵抗了,自己还是去南唐皇宫找李璟寻找揪出死士的机会。 确实如此,不仅是通州,赵弘殷呗柴荣调回了京师,直接由唐灵风率军攻打徐州。 唐灵风夜开始分兵,由顾铭夕带着三万人南下攻打柴桑、江夏(现在九江,南昌等地),届时分兵汇合。这三万兵马是锦州的军马,唐灵风刻意让她带去就是想尽可能不花一兵一卒招降他们,即便不能,南唐军毕竟懂得自己人的弱点,更能大获全胜。 除了李弘冀驻守再益州的军队风头正劲,南唐其它地方已经灾祸降临,李璟大怒,无论如何也要杀了刘子凌。 可是冯延巳依旧发挥着他奸臣的余热,还是力保刘子凌,就是为了让他喝林仁肇争斗。果不其然,刘子凌快要崩溃了,因为她被李璟派去了做徐州守备,而这里距离林仁肇所在的扬州只有一城。 刘一看着刘子凌,不禁疑惑道:首领,我们为何还要答应李璟,不如离开吧。 离开?能去哪里?刘子凌静静道:我要名正言顺的杀了唐灵风,他抢了我的若云,还一次次羞辱我,凭我们现在这点人可以吗。我也无颜面见若云。 想到水若云对自己冷冰冰的样子,他继续道:她想复唐,我就帮她。虽然不知道李璟为什么三番四次放过我,但是里面一定有朝廷平衡的结果。即便战败又如何,我一定要慢慢接触到南唐最核心的地带,只要溜须拍马照样可以位极人臣。 可是首领,如果南唐被灭了,我们位极人臣又有什么用。 刘子凌怒道:休要泼我冷水,南唐就算扬州破了,也不会轻易被灭的,长江天险可没那么容易,我倒想看看林仁肇怎么办。 而在另一个方向,赵弘殷带着一万人马往北回京。 赵琪叹了口气:元帅,我们错了啊,棋差一招。 赵弘殷静静道:皇上想卸磨杀驴,还没那么容易。 赵琪静静道:元帅,伴君如伴虎,无论一个武将经历多少残酷,多次浴血奋战,练成多么英伟的身躯,皇上一道圣旨,马上灰飞烟灭阿。 赵弘殷笑道:事情还没那么糟,让唐灵风去把,让他大展拳脚,他也确实是个人才,哪怕他不在我一边,皇上也不会让他功高盖主的,他要的是一种平衡。 赵琪道:说是这么说,可是自从天鹰卫的事情以后,皇上就对你有猜忌。你没有选择陆羽做将军,皇上就一直不放心,如果是其他人做将军,和元帅一条心,皇上一定会杀了他。这个唐灵风,皇上一定也派人调查过,发现他和我们不是一条心,而且还骁勇善战,文武双全。皇上就想拉拢他与我们对抗,这样的话奴才怕,, 赵弘殷止住他,静静道:皇上的意思咱们都知道,可是眼下我还是臣,不能摊牌,静观其变吧,若是唐灵风真到了朝堂与我对抗的地步,本帅也不会坐以待毙。 说完,他的目光里浮现一丝阴狠。 第278章 虚张声势,故布疑阵 赵弘殷走了,唐灵风就可以放手施为。对于他来说,柴荣的意思,他和赵弘殷一样很明白。 但是如何可以在皇权之外建造自己的三驾马车,这需要他后面找几个军师运筹帷幄,不过眼下他可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他需要一鼓作气,拿下徐州城。 于是,在他的命令下,后周军兵是一刻也不停,直接开赴徐州。徐州自古以来就是粮仓便利地,也是兵家必争之地,南唐军士的运输粮草线几乎都是从这里往边缘扩散的,若是拿下徐州,就等于切断了南唐的正常粮草补给,不日即可攻破京师。 李璟自然十分重视,派了上了年纪的老将李德勇出马,说起来,这李德勇和皇室还沾亲带故,半辈子斗争征战沙场,为人老当益壮,对作战富有经验。 和其它将领不同的是,李德勇对刘子凌可没有排斥和厌恶,他只看重人才,并不会结党营私。仔细分析了几次与后周的作战计划,他发现刘子凌是一个可造之材,可惜被主将排挤,没有及时救援,才会导致大厦将倾。 所以,刘子凌来到他的府邸,他倒变成了副将一样,整日缠着他,向他切磋讨教兵法,平日里下下棋,也算悠闲自在。 刘子凌两只脚带着厮杀,自然每次逗你赶在唐灵风前有,他的心里很焦躁,不知道如何对付唐灵风。他也想过将唐灵风的真实身份告诉柴荣,可是仇恨柴荣的他不愿意帮他,加上自己的自尊,于是一直犹豫不决。现在得到赵弘殷已经离开的消息,他彻底放弃了这个想法。 不管这样,这一次我一定要亲自和谢灵询对一架。他在心里怒吼着,却没发现自己的棋子已经走偏了,被李德勇将了一军,后者兴奋的手舞足蹈:哈哈,子凌啊,浪费忠于扳回一局了。 反应过来的刘子凌看着面前胡子发白的李德勇,闪过一丝温和,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他渴望亲情,而这个老人不像其他人一样鄙视自己,她可以感觉的出来。 刘子凌听着附近泉水叮咚,这才恍觉自己深处亭台楼阁,从左至右晚宴着一条小道,长满了花径。巨大的石头耸立,下面有潺潺小溪。 刘子凌笑道:是老将军赢了,晚辈自愧不如。不知道老将军下一步打算怎么走呢。 李德勇静静道:子凌应该知道,这棋子一旦落空,你便没有退路了,只能不顾一切的冲出一条生路。不过老夫宁愿舍弃,而死堂堂正正的干上一回。 刘子凌顿生惊讶,静静扫视李德勇半晌,不禁佩服他的意志力与英勇,躬身一拜:子凌受教了,若老将军打头阵,子凌甘坐俯首耳。 哈哈哈哈。李德勇欣慰笑道:子凌若能竭尽全力,何惧那后周虎狼之师,我朝有你真是苍生之福啊。 刘子凌内心涌现一丝激动,面色却很冷静:老将军抬举了,子凌何德何能。 报。报老将军,刘将军,徐州城外发现一支军马,少说也有三万人,正浩浩荡荡往这里进发。 李德勇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眉毛一挑:来的好快啊,没想到这唐灵风的军队日夜不眠依然训练有素,倒是让老夫刮目相看。 刘子凌听他夸赞谢灵询,有些不喜,淡淡道:老将军不必如此,那唐灵风也没有三头六臂,这次他来到徐州就是以卵击石,晚辈定叫他有来无回。 李德勇笑道:好啊,有子凌这番话,老夫就放心了,不知子凌有何退敌妙计,徐州可是重中之重,若是丢了它,老夫无颜面见江东父老。 刘子凌喝退了士兵,看见只剩两个人,这才放心下来。李德勇看他神秘兮兮,不禁疑惑道:子凌这是何意? 刘子凌静静道:老将军有所不知,军中多耳目。毕竟涉及军中机密,不好随意吐露啊。 李德勇指着刘子凌笑道:还是你小子机灵,耍滑头这种事老夫可做不来,子凌你现在可以说了。 刘子凌凑到李德勇耳旁,侧手缓缓比划着:如此这般,便可定计。 李德勇听完,浊目越发清澈,笑道:好,子凌,就依你所言,老夫这回可以痛痛快快的打个仗了。 徐州城外迅速涌进来一伙后周军兵,他们只是在附近瞭望一下,发现并无动静,迅速折返回了营帐。 唐灵风正和王元庆潘林等人认真的部署着作战方针,士兵打了个报告,仰头便跪:将军,并无城楼上的士兵,似乎无人知晓我们前来。 唐灵风淡淡道: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看唐灵风胡子越来越长,也不收拾一下,王元庆等人都是面露古怪,似乎唐将军一直以来就是一个人,也不知道如何过到现在的,没有一个女人可惜了。 唐灵风没想到他们会因为自己的胡子联想这么多,看见他们古怪神色,清了清嗓子:我们继续说,别傻愣着了,徐州守将名为李德勇,此人是富有经验的老将,我们绝不可与之正面交锋。传闻此人最擅长拉锯战,只要拖的越久对他越有利,他尽管老了依旧体力上乘,能够顷刻间反败为胜。 这么厉害?王元庆有些怀疑道:将军,末将心想,这肯定是南唐朝廷放出来的嘘声,为的就是让我们掉入他们挖的陷阱。 诶。唐灵风急忙制止道:元庆,你岂能如此自高自大,须知骄兵必败,我们一定要谨慎 王元庆闻言干笑一声:将军教训的是,末将受教了。 报,将军,前面十里处,发现土坡上聚满了士兵,蓝色骑服,还有亮银色头盔,应该说南唐军埋伏在那里。 哦?唐灵风听到这个奏报不由笑道:看来在通州没有使出的劲他们在这里用上了。 怎么?潘林静静道:将军是觉得他们在故布疑阵,那些衣服和头盔都是假的? 当然。唐灵风笑道:如若为真,本将军真要佩服他们的强大毅力了,能够一直隐藏着不动,偏偏还让我们看见,他们的头漏不出来,还以为我们看不见呢。 报,将军,前方发现一支军马,没有旗帜,步骑各占一半,全部轻装潜行,前进方向正是徐州。 哦?顾铭夕疑惑了:将军,这只军马是哪里冒出来的,怎么会鬼鬼祟祟进入徐州呢,难道是我们的援军。 不可能。唐灵风淡淡道:如若是援军,怎会绕到我们前面去,而且还不来见我们,问问随行士兵,从通州到达徐州可还有别的路。 将军。潘林皱皱眉,沉思道:确实有,就是我们在通州遇到的那场苦战,所经过的芦苇荡,从它的上游一直乘船,可到达徐州西南方的瓜洲渡,绕到前面的土坡下来。 哦?唐灵风静静道:莫不是那伙方才隐蔽的军兵。 第279章 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果然,回报的军士还没走,他连忙道:那土坡上的头盔和衣服确实已经撤下来了,现在全无踪影,就在那伙潜行军队上戴着呢。 王元庆挑挑眉,静静道:将军,会不会是我们的援军还没发现我们,或者是别国的军队。 别国军队会穿南唐军衣服吗?唐灵风静静道:还是不要太早下结论。 报,将军,就在那伙军队偷偷爬上城时,被程楼上的南唐军发现,他们迅速射箭,现在那伙士兵已经死伤过半,往我们这里逃亡。 好一个恶毒的计策。唐灵风冷然道:如果本将军猜的不错。他们一定是利用南唐军伪装城我们都士兵,让他们假扮成南唐军去偷袭,制造一种多重身份的障眼法。 可是将军。王元庆缓缓道:现在他们已经朝我们这里来,我们要不要全部杀死,万一他们真的不是南唐军呢,还有,李德勇这样的目地是什么。 他的目地就是让我们先措手不及,总要顾虑良多,损失一点体力,打探虚实。 那我们应该如何做呢?将军。 唐灵风看见王元庆和潘林都是皱皱眉,顾铭夕却是好像胸有成竹,不禁问道:铭夕你有良策? 三人中,若论武力,潘林绝对是第一,若论气概,王元庆是第一,可是若论智谋,顾铭夕是他们之间的绝对智囊。 昊天的眉头微微一皱:“铭夕,你看这是为何? 顾铭夕沉呤了一下说道:“当日将军以一千骑兵攻克通州,虽有数万骁骑营相助,但是通州城大,根本不可能将敌军全部歼灭。南唐六州,军族各占其一。 看着所有人很同意,顾铭夕继续道:现在攻占了通州,那其余徐州中与通州军兵交好或有旁支关系的士族必不会袖手旁观。从水路进发也需要耗时大半个月,如何赶在我们前头,即便如此,后周军兵不谙水性,绝不可能从那里前来,除非是天兵降临,否则只可能说南唐军兵,这支军队既然是偷偷潜进城内,又是步骑各半,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徐州城内都军兵在故意扰乱我们视线,要么这伙军兵就是通州城逃出来的,从水路来到这里,他们正好比我们早到,现在想回城,却被徐州城内的南唐军误以为是我们的军队,就一并射死。 唐灵风点点头:铭夕说的有道理,那么依你看,哪一种可能性更大呢。 顾铭夕缓缓道:自然是徐州城的军兵可能性更大,但是他们真的如此狠辣无情吗,为了诱骗我们,杀了这么多自己人。第二种也是有可能的,如若是第二种,我们还可以收为己用。 可是铭夕,我们现在敌我不明。潘林静静道:可不能贸然救下他们,万一他们是毒蛇就不好了。 王元庆也点头:为今之计我们只能派一支军队先把徐州军兵打退,另一只军兵看住这只不明来历的军队。 唐灵风点了点头说道:“从通州离开的时候,探子回报都无异状,没想到现在一看,别人就已经摸上门了。南唐军的躲闪功夫还真是叫人瞠目结舌。 他忽然想道:本将军觉得,我们虽然是北方人,总要统治南方的,若是不通水性还是很难取胜。度过徐州就是扬州,之后是苏州,之后便是长江天险,我现在一筹莫展,我们必须花点时间训练水军,让锦州和通州的俘虏来训练一下。不知道在江夏那边的战事如何了? 潘林道:将军所言甚是,不过难度重重。据探子回报,江夏和柴桑那边战事很激烈,恐怕我们打到长江天险的时候他们菜刚刚结束,来不及训练。而且柴桑和南汉特别近,不过南汉现在国内也在动荡,无暇顾及,南汉主将薛傲再对付闽国,就怕他们腾出手来于南唐夹击我军。 薛傲?唐灵风闻言,脑海里刹那间浮现一个冷酷帅气都面容,静静道:南汉会帮南唐? 王元庆点点头:当然,将军可能不清楚,当年南唐先祖李昪名唤徐之诰,就是吴国皇帝徐温的养子,后来徐之诰建立南唐,是为了蹭李唐皇室血脉,但是为了表示自己的孝道,还是分出一部分土地给当时吴国的一位将军刘岷,这刘岷出去以后南征北战打到了与闽国交界的地方,闽国国主王审知多年来与他抗衡,所以南汉才只有这些国土,不过他们和南唐唇亡齿寒,多年来世代交好。 原来如此。唐灵风静静道:外面怎么样了。 报,将军,城楼上的士兵没有攻击了,现在停了下来,这伙不知名的军兵在外询问我们是否是自己人。 唐灵风静静道:我们出去一看便知。 果不其然,就在大军营帐外不到五里,遥望着一支军队,只有四五百人左右,一个个面容疲惫,全身湿透了,不仅有血液,还有水渍。 王元庆看了一眼,对唐灵风道:将军,看起来他们真像是从水路来此的。 唐灵风不动声色,淡淡问了句:唤那领头的前来,如果不想死快快说明实情,有我们在,他们无路可逃。 正在和那伙士兵对话的后周将士听闻此话,对零头的人一说,对方点点头,边随着后周军士来到唐灵风面前。 抬起头来。唐灵风淡淡道:你们是南唐军? 对方很坦率的承认了:是啊,将军,我们就是通州逃开的南唐兵,望将军可怜可怜我们吧。 这倒是让唐灵风没有想到,他缓缓道:你们既然是南唐兵,应该早就接受我们在通州的纳降,为何千里迢迢跑来这里,现在又来投降,你当本将军说傻子嘛,阿? 被唐灵风凶狠都目光一震,那领头的南唐兵吓得双腿发软,怯怯道:将军饶命啊,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毕竟我们是南唐兵,变成了俘虏我们很难接受,所以才会想到逃跑,可是现在发现南唐忒不是东西,我们说明了来意,他们竟然不让我们进去,还是后周军好,南唐早晚日落西山,所以这才来投奔将军。 哦。唐灵风听完,面色平静:如你所言,本将军很愿意相信你,不过嘛,你们得随本将军走一遭,表明表明你们的忠心。 不知道将军要我们做什么,一定万死不辞。 唐灵风笑了笑,对潘林道:把这些南唐兵都绑了,然后用马尾捆着,带到徐州城外溜一圈,时不时杀了几个,看看他们什么反应。 啊,投降的士兵傻眼了,连忙求饶:不要啊,不要啊,将军饶命啊,我们真心实意投降将军,你不能这样对我们啊,那后周军和南唐有什么区别。 哼哼,本将军用不着你们教训。唐灵风淡淡道:潘林,王元庆,带着你们的人马捆住他们,照本将军说的去做,看看这所谓的忠心瓷不瓷实。 是的将军。 第280章 斗智斗勇,难分高下 投降的士兵看到唐灵风丝毫不松口,心想难道自己的命就要交代在这里吗,不行,刘子凌说过事成以后赏赐自己高官厚禄,没命花有什么用,若是随他们去,以刘子凌心狠的表现,一定会弃卒保车。 要么投降后周?说出实情,不行,说出来以后恐怕还是没有实际价值,还是会被处理掉,即使不处理,南唐那边也饶不了自己,只能在后周一辈子做一个小兵,何况看这架势,对方像是已经知道了。 想到这里,他隔空发难,一把挣脱开来,用力撂倒两个军士,大声呼喊:弟兄们,快跑啊,后周兵, 不待他说完,王元庆的铁枪转瞬即至,刺破他的喉咙。 一时间,那伙南唐兵赶紧回返,王元庆和潘林指挥到:杀啊,杀光他们。 原本看着他们的后周军士迅速跟上去,马蹄不断,迅速将他们逼到城门外,进行厮杀。 刀戈声唤醒了刘子凌和李德勇,他们都来到城楼观看,不禁泄了口气。 这唐灵风还是狡诈啊。 李德勇听见刘子凌的自怨自艾,静静道:子凌不必气馁,大不了让老夫带兵前去拖住他们,老夫以一当十,绝对不在话下,子凌可守住城门就行。 刘子凌急忙道:那怎么可以,老将军不必为我着想,现在先救下这些人再说。 不多时,南唐军这边逃亡的人数越来越少,只剩下几十人,大开城门迅速跑进去,随即关上,后周军接着被抛石阻隔,只能退避三舍。 回到营帐,王元庆看着唐灵风负手踱步,不禁问道:将军,这也不过是杀了几百号人而已,咱们应该如何攻城。 潘林挑挑眉:将军烦着呢,不要打扰他。 唐灵风微微一笑,“潘林,我没有烦恼,大大小小的战役都是从军之人应该做好准备的事,莫要大惊小怪,元庆也是心忧战局。 王元庆笑道:还是将军不骄不躁,令人崇敬。 顾铭夕笑道:“什么时候,一向只钦佩大帅的王家元庆也有如此掏心窝子的话了。 哈哈哈哈,众人闻言都是挪瑜之色。 王元庆面色尴尬,静静看了顾铭夕一眼:你净会挖苦别人,何不整一条妙计来让我们乐呵乐呵。 顾铭夕笑道:将军妙计敛于袖呢,哪轮得着我啊。 唐灵风忽然说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李德勇既然敢来这一招虚招,那为什么我们不能将计就计,让他们四面楚歌? 将军的意思是? 唐灵风笑道:他们想利用我们的人很难,相比之下,我们利用他们的人更容易不是吗,我们在外面土地空旷,随时可以去辨别。可是如若我们制造假象,他们只能投鼠忌器,诱骗他们出城这是唯一的计策。 顾铭夕静静道:将军是想让我们把南唐收编来的军人抓住放到城门周围的四个方向,拿他们做挡箭牌,引得他们出来? 不错。唐灵风欣慰赞许道:铭夕懂我的心思,不过完成这一步还需要效仿当年垓下之战,让南唐军去弹奏他们最爱的军中乐曲,相信城里的南唐军一定会涕泪满襟,然后就会出城救援。 可是如果他们不出来,反而射杀我们那,我们把南唐军挡箭,就会引起他们哗变 不会的。唐灵风笑道:只要勾起了他们的回忆,他们一定会救同伴,李德勇无论如何也会出城,不然军兵就造反,他不敢如此。即使他们放箭,我们就拿后周自己的性命去挡,不,就拿本将军还有你们的命,他们一定会弃暗投明,你们可愿意? 将军,我们愿意。 呜呜,咿咿呀呀,别是团圆,今宵红灯帐暖,清解骑服,小楼昨夜玉笙寒。 被这如泣如诉的歌声响起,一种婉转凄凉的曲调渲染的月光迷离,夜幕降临之时,徐州城内的南唐军兵纷纷被这熟悉的曲子吸引,想起远去的故乡和家人,不禁泪湿了衣裳。 啊,兄弟们救我们啊。 正当他们沉浸在里面时,忽然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将他们带回现实,曲子戛然而止。他们迅速聚集,刘子凌自然也听到了,他慌忙跑出来,怒喝:不许去。 李德勇也出来了,被他吓了一跳:子凌,你这是为何? 刘子凌急道:老将军,这肯定是唐灵风的奸计,咱们不能中了啊。 奸计?南唐军兵纷纷道:刘将军,不会吧,我们觉得那曲子很好听,这是我们家乡的声音呢。 刘子凌就要再说,那曲子竟然又起来了,刘子凌怒吼道:都给我回军营,不许出来,把营帐拉好咯。 南唐军兵只好回去了,一个个垂头丧气的。 李德勇连忙询问刘子凌,听完对方一说,他也是又惊又怒:唐灵风果然狠辣,若是真的这样,我们人心尽失啊。 刘子凌连忙道:老将军,千万不能让他们再听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子凌,我们也不能一直让他们龟缩不出来啊,也不是长久之计,不如现在马上出城,与他们打一战,振振声威,那样我们都军兵就不会呗蛊惑来,他们现在会这样都是因为对我们没有信心啊。 老将军,子凌知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一旦我们派兵出去,他们躲起来继续四面楚歌,我们的军兵就只能跟着他们走了。 李德勇静静道:那依你所言该如何呢。 刘子凌缓缓道:只有高挂免战牌,先不要让任何军兵出去,老将军,子凌有自己的人,他们不会被曲子所扰,子凌派他们前去抓了敌军里的吹奏高手,让他们回来为我们吹奏,不就反败为胜吗。 哈哈哈哈,好啊。李德勇笑道:子凌,老夫等你的好消息。 唐灵风这边似乎早就料到这种结果,并没有什么波澜,静静道:不必惊慌,若是李德勇一人或许会选择重兵围剿,他喜欢的是野外生存,在里面他没有计策。可还有一个刘子凌,此人智计不在我之下,他肯定不会再让士兵出来了。 报将军,敌军已经高挂免战牌。 王元庆静静道:将军,你说的不错,看来他们是打算躲着了,不如我们大举攻城,把他们弄出来,我就不信他们一兵一卒不放出来就能让我们进不去。 唐灵风摇摇头:那样只会损耗时间,刘子凌的个性既然做了就不会临阵反悔,虽然我们不需要什么道义,可是如若攻城,只会让将士寒心。我如果想的没错,刘子凌会派人来抓我们的南唐吹奏者,因为只有抓住他们,南唐军才能放心出来。 潘林恍然大悟:所以将军,我们应该引蛇出洞,把刘子凌派来的人抓住? 唐灵风点点头:不错,不能放回去,这样刘子凌就不知道消息,就会慌张,无法应对我们下一步。 第281章 心魔滋生,萌生死志 果不其然,就在凌晨时分,十几个死士偷偷摸摸潜进了后周军营,刘子凌想过如何辨别哪几个人是乐曲高手,他想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搜寻他们身上的笛子。 终于,就在一间单独只有五个军兵的营帐,他们发现了整齐排列的笛子和竹管以及箜篌,就在他们大喜的时候,忽然一个死士被击中了脑袋,眼前一黑,沉沉晕了过去,其它死士反应过来,就想隐没身子,被上空一张铁网照下来,唐灵风一道拳影重重击在他们身上,转而纹丝不动。 刘子凌没有得到消息,确实慌了,他知道可能这些死士遭遇不测了,如此一来,自己又能守到什么时候,于是想起李德勇之前说的话,日出时分,立即叫来李德勇,准备开城迎击,占得先机。 李德勇同意了,他早就巴不得迎战,于是带着五千军马率先楚才,李德勇拿的是拐子流星,是一种最不常用的武器,不过这种兵器很重,李德勇用起来确丝毫没有气喘吁吁的样子,反而满面红光。 他端坐在爱马之上,静静的观看着日光中的徐州城池。看见城墙上旌旗依旧,耳中也隐约能够听见城中传来的一如既往的叫喊声,他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了开来。 作为南唐六州之一的主将,李德勇虽说不是最能打仗的,但是他自认为他应该是心思最细腻的。半月前他就收到了通州城被唐灵风仅仅几千兵马攻克的消息,当时就吓了他一大跳,虽然通州守将林然是一个脓包,但是他手下好歹还有着三万精锐士兵,而且通州城池之坚固,比起徐州也毫不逊色。 对方既然能够攻克通州,那兵力和战斗力必然值得估量。不过当他得知对方是里应外合,并且是利用了那些骁骑营之后,他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开始打起自己的小算盘。 “将军,外面一切正常。我们三万军马集结完毕,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从东门出去,上面的人马上放下滚木。说话的人是他的部下金丰,一个能生裂虎豹的彪悍汉子。 李德勇并没有出声,他只是独自观察了良久,确定没有埋伏之后,这才挥了挥手,让大军准备出城。 城门应约而开。面对着外面白晃晃的却一眼望不到头的大路,李德勇的心中微微一阵犹豫,如果敌军早有准备,那自己应该怎么办? 但是他随即就是一笑,敌军加上骁骑营也就两三万人,自己虽然只带了三万来,但是这些都是身经百战的将士,即使是一对一的单挑,比起清风最精锐的军队来说也毫不逊色,何况后周军里那些俘虏都骁骑营根本没什么战斗力。 清脆的马蹄声再次在城外响起,然后顿时传来了阵阵惊呼。李德勇心中大喜,看来对方是确实没有准备,于是马鞭一指,剩余的五千骑兵也冲了出去,朝着他们的营帐而来。 然而忽然砰的一声巨响,好几发箭弩在土坡发射,伴随着轰鸣,还有火炮震耳欲聋的嚎叫,李德勇明白他们早就等候着自己,已经中了埋伏,不由面色一冷就想回返,等待城楼的滚木来救自己。 唐灵风早有命令,王元庆带着一万兵马守在城门西边瞬间侧翼包抄,阻挡滚木,将李德勇牢牢逼迫在外面,潘林的一万军马则和李德勇站在一起。 李德勇咬咬牙,就和潘林交战在一起。刚一交手,潘林轻视的心收了回来,没想到这名老将竟有如此威力,那拐子流星被他耍的虎虎生风,潘林根本接触不到他的面门,反而总是躲闪他的攻击,好不容易用铁槊勾住,李德勇却轻轻一笑,用力拍打,他的铁槊竟扛不住,震的七荤八素。 年轻人,你不是老夫对手,还是下马投降把。 潘林自诩除了唐灵风,军中无人是自己敌手,现在碰到此人,受到轻蔑,怒道:要打便打,说什么大道理。 他扬起铁槊,再次驾马前来,欺身而上,李德勇并不打算和他一直久战,越打越猛,两人的兵器激发出阵阵光芒,潘林格外心惊,此人果然越打力气越是充足,不由手臂生疼,被对方抓住空隙,朝他的胸口打来。 潘林急忙格挡,对方却变招,打向潘林腹部,潘林突出一口血便从马上摔落。 潘林。王元庆看到这里,打掉滚木,迅速过来,迎上李德勇,然而潘林都不是他的对手,何况王元庆,唐灵风看到这里,急忙道:铭夕,你去助他。 随后,他唤来吹奏的人,拿着笛子开始在土坡上吹奏,不多时,原本和后周军交战的南唐兵心神大乱,就连城楼上的军兵也是手忙脚乱。 后周军迅速挽回颓势,以少胜多。南唐军就这样一个个被擒拿绞杀,李德勇大呼:你们这些卑鄙小人,老夫杀了你们。 为了南唐的尊严,他和王元庆两人死磕到底,没想到两人合力竟然也不是他的对手。王元庆攻向他的背部,李德勇拐子流星硬接顾铭夕的长剑,对方震颤,随即她躲过王元庆的铁枪,侧踢一下,王元庆堪堪避过。 李德勇迅速变招,挑向顾铭夕下颚,顾铭夕用兵器格调,向后仰倒,李德勇趁势打他的马蹄,顾铭夕即将摔落,王元庆急忙用铁枪接过他的兵器,李德勇将他的铁枪勾住,两人开始拉扯。 王元庆卯足了劲,脸色发涨,竟也不能动他分毫,李德勇泛起笑意,轻松手一抬,那铁枪跃起,李德勇趁势打向他的脑袋。 这一招下去,王元庆一定会脑袋开花,他缓缓闭上眼睛,没想到意料的事没有发生,当他睁开眼睛时,就发现李德勇胸口中了一把短刃,喉咙也是滑了一刀,不甘的倒下,气绝身亡 原来是唐灵风抓住的死士做的,他没有让柳飞去做,就是为了让刘子凌发疯,谁都想活命,即便是只有刘子凌的命令为圣旨的死士,在经过唐灵风的化神丹洗礼下,已然恢复正常血性。 刘子凌看到这一幕,果然是气的七窍生烟,看着南唐军被收割,主将和所有将领几乎损耗殆尽,尤其是最后的死士让他更是羞愤欲死,屡次栽倒再唐灵风手里,莫非他就注定是他的手下败将嘛。 不行,我不能这样服输,我要杀了他。 想到这里,刘子凌第一次带着军马开门和唐灵风正面冲锋,王元庆就要阻拦,唐灵风静静道:让我来,这是我和他的恩怨。 刘子凌冷然道:谢灵询,你果然好本事,你骗过了所有人,就连若云也被你骗了,可是你骗不了我。 唐灵风淡淡道:若云也是你叫的?刘子凌,我早就知道你认出了我,不过这一点也不稀奇,一直给若云做狗腿,自然学会了一些闻气味的本领。 刘子凌大怒:谢灵询,你欺人太甚,我要你拿命来。 刘子凌用的也是剑,不过相比于唐灵风来说,他的剑可就低了不止一个档次,刘子凌擅长的是诡秘的幻影,在剑术方面根本比不上谢灵询。 谢灵询就这样稳稳坐在马上,他的剑袭来,还没到达胸口处,谢灵询只是轻轻一挥,那剑出鞘就如离弦之箭,蹭的一声刺透刘子凌的剑身,将他打落,随即削过刘子凌面庞,刘子凌微微闪过,削去半截发丝。 他惊魂未定,刚刚反应过来,谢灵询的掌风到了,拳头瞬间到达面门,刘子凌迅速化作残影跃上半空,那谢灵询的剑又折返而来,撕裂半空,追逐他而来。 只见有些阴翳的天空变得金光闪闪,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随即一双半空的手掌接住长剑,竟摇摆不定,随即再次放开,腿朝上空,拍掌迎向谢灵询的上掌,军兵们激起阵阵烟尘。 王元庆迅速带着军兵冲进徐州城,其他人扶着昏迷的潘林和轻伤的顾铭夕回了营帐,只剩刘子凌和谢灵询不停对掌,不时碰壁内力遥相呼应,两道气墙阻隔了所有空气,鸟儿都纹丝不动,开始凝滞,飞的缓慢。 从徐州城飞来的另外一些死士接过谢灵询的长剑,顺着剑身摇摆攻打,已经顺从谢灵询的死士与他们激斗在一起。 你们在干什么,竟然背叛首领。 什么首领,我们本来就只听楼主号令,是你们迷失了本心。 相持不下,突然彭的四五声巨响,谢灵询与刘子凌各自从两个方向飞出去,堪堪落定。刘子凌溢出一口鲜血,散发着冷意,静静道:谢灵询,鹿死谁手,还未可知,我刘子凌不会放过你的。 我们走。刘子凌飞走,其它死士瞬间撤手,跟着一起远遁。 其他人还要追赶,谢灵询静静道:不用了,回去吧,你们迅速回到巴蜀,这是我的亲笔书信,你们去巴蜀皇宫寻找天灵军,交给汪曾和夏刚,他们会安置你们的。 谢谢少主。 后周军攻破了徐州城,势如破竹,柴荣自然是龙颜大悦,加封谢灵询为从三品神勇将军,一时间唐灵风三个字在南唐军中闻风丧胆,李璟气的是大病不起。 刘子凌想到唯一一个不嫌弃自己的老将军转眼惨死,又损失了十几名死士,现在自己身边只有二十个人,不由心灰意冷,对谢灵询恨意越来越深。 首领,我们现在该去哪里。 刘子凌缓缓道:前面是扬州,林仁肇不会给我好果子吃的,不过本首领不怕,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大不了一死了之,我一定要杀了谢灵询,杀了柴荣。 可是首领,我们现在这点人手,如何对付得了他? 刘子凌忽然想到什么,淡淡道:刘一,你和五个人迅速去寻找沈流袖的下落,只要抓住她,不愁谢灵询不乖乖就范。 是的,首领,我们这就去,不过人海茫茫,我们该去哪寻找呢。 刘子凌怒道:本首领知道还要你们做什么,上次沈流袖出现在陇西,后来去了契丹,你们到那边去看看。 是的首领。 第282章 边关烽火,万籁俱寂 刘子凌派人去抓沈流袖,还有一个人也在心心念念着早日见到沈流袖。 然而这个人并不是想伤害她,而是加倍的疼爱呵护她。 且说幽州城外,赵匡胤带着军马已经驻守了三个多月,整日里就是操练军队,然后就是一个人站在月色里发呆。 契丹人狡猾,就是在后周军这里抢了一些粮草和物资马上又回返,不断骚扰边境。关键是他们还没有出现人影,又没有主动开战,搞得赵匡胤七上八下,不知道如何是好。 杨奇,也就是之前追杀沈流袖的莫州守将杨青的弟弟,缓缓道:赵统领,都三个月了,这契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赵匡胤看着杨奇,眼底浮现一丝厌恶:你不用操心,只要做好本职工作就行。 其实赵匡胤也十分疑惑,按照契丹的本性,不可能偃旗息鼓的,只是他来此已经几个月,越发思念家乡,特别是那远方的人儿,逐渐失去了伊始的激情与热血。 杨奇偏偏还自以为是,恬不知耻,这么久以来天天对赵匡胤死缠烂打,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龙阳之好。其实杨奇是看赵匡胤是柴荣的大红人,想着自己在边境一呆就是十几年,艰苦乏困,想和赵匡胤搞好关系,让他在柴荣面前美言几句,把自己调回去。 可是赵匡胤误会了,本来就对不三不四的人心有鄙夷,尤其是贼眉鼠眼,鸡鸣狗盗之徒,更是枉为男儿。如果说薛傲只是单纯的自傲,他便是看重品性的刚直之人,于是他冷哼一声,静静道:你那兄长也在负责督促粮草,为何你没事干一般? 杨奇谄媚笑道:赵统领,非是小的不肯使力,而是这么久以来,城里百无聊赖,唯有俱寂,待下去只会心存懈怠,何况赵统领来了,神勇盖世,更用不着小的啊。 赵匡胤心中愤懑,静静打量他几眼,淡淡道:那依你所言,这还是本将军的问题了? 不,不是?杨奇心想这赵匡胤是不是缺心眼啊,明明是阿谀奉承,竟然听不出来,急忙道:赵统领,你想一下,若是给我换一个地方,最好有激情有热血,而且可以施展抱负,小的肯定尽心尽力啊。 赵匡胤看着他嘻嘻直笑,也咧开嘴大笑:哈哈哈,是这样啊,你早说嘛。 杨奇呼出一口气,心想他总算懂了,不由道:那统领可否应允。 赵匡胤大笑:应允,自然应允。你小子有这份心,本将军岂能不成全,原来你是觉得这看守城门的任务太过枯燥,行,本将军这就调你去押送粮草,还有看管好契丹俘虏,这可是一件危险的事,你可得好生看待。 啊?听完赵匡胤得一番话,杨奇是目瞪口呆,讷讷道:就这样啊?赵统领你没有听懂我的意思啊。 赵匡胤摆摆手,怒道:行了行了,快去吧,莫要再打扰我,否则让你人头落地。 杨奇吓得缩了缩脖子,声音弱弱道:小的只是想让将军喝喝花酒而已,还有一些契丹舞姬呢。 你说什么?赵匡胤心头火起,听的一清二楚,一把揪住杨奇的脖颈:就是因为有你这种蛀虫,契丹才会接连蚕食我后周国土,惹得我朝百姓名不聊生,本将军这就杀了你。 不要啊,将军饶命啊。 杨奇大呼小叫,忽然一个兵士赶来跪下:报将军,城外十里处发现一支不明军队,他们在那安营扎寨,看样子是契丹的狗贼。 赵匡胤放开杨奇,怒道:给本将军滚,去你大哥那里督促工事。 杨奇着急忙慌的溜走了,心想再也不能招惹这个煞神了。 赵匡胤看了看跪着的士兵,静静道:看来契丹这次是等不及了,他们可不会甘心一直坐以待毙,不过本将军又不能不听皇上的指令,本来可以话被动为主动的,亲自出击,现在只能在此防御,真是有力无处使。 那小兵很会察言观色,拱拱手:将军,这几个月以来我们一直等着契丹进攻,可是他们一点动静都没有,反而派了一些来无影去无踪的贼人抢夺我们的物资,然后逃之夭夭。由于没有正面交战,我们根本奈何不了他们,只不过这样下来不仅我们的防御形同虚设,就连兄弟们士气都有些低落了。 嗯嗯。赵匡胤没想到一个小兵竟能有如此见识,大喜:你且抬起头,与本将军仔细说说,你是什么人? 小兵抬起头,就是一张清秀的脸庞,仿佛还带着一点书生气。赵匡胤惊讶:你竟然生的一副好皮囊,看你这身子板应该在家温习,来年高中科举,为何千里迢迢,来此艰苦之地。 对方恭声道:谢谢将军好意,在下名唤周大宝,家住开封,虽喜好舞文弄墨,然更想奋勇杀敌。眼看江山遭到践踏,国之不国,岂能苟且偷生。 好,好啊。赵匡胤一拍大腿,笑道:一个小小的兵都能有如此见地,谁说书生无用?周大宝,依你看,这场战役本将军该如何行事,如若你说的在理,本将军封你为亲军校。 周大宝推辞不敢接受,而是静静道:将军,此次我们来抵抗契丹军的军队有三支,一支是统领亲率的征北军,一支是杨青率领的边防军,还有一支则是看守契丹俘虏的民兵。民兵战斗力低下不可重用,而您的军队太过锋芒毕露,容易打乱平衡。若是以杨青的边防军出城,也是僵持不动,再在城内造成一派祥和,无兵可调的假象,随后派几个心腹手下带着您的军队躲在城外进行夜袭,一定能杀他一个片甲不留。 赵匡胤听完,目光一直在他身上扫视,露出吃惊神色:周大宝,你是否研读过兵书。 周大宝静静道:是的,在下有幸熟读过兵家孙武的著作,现在朝廷科举都是做做样子,不过比常规的多了一项策论,策论不再拘泥于俗事与治理天下,而是倾向于抵御战事。于是许多四书五经已经不管用了,我们只要有点血性的书生都不愿意种地,只能咬着牙去读了,今年的春闱因为这场战役,在下又去不了了。 赵匡胤静静道:大宝,你是个人才,这番话有理有据,回去本将军便向皇上举荐,日后你定能成就事业。 周大宝摇摇头:将军,你得立即修书八百里加急呈送京师,让皇上看到。 哦?赵匡胤戏谑道:你就这般等不及了? 周大宝平静道:并不是,只不过在下是让将军八百里加急送信给皇上,让他同意你万不得已可率先进攻,不然到时候即便我们赢了,皇上也会给你穿小鞋。 赵匡胤惊讶莫名,笑道:人才啊,本将军都没有想到,谢谢你如此为本将军着想,周大宝,你就跟着本将军吧,做我的贴身军校,回京以后接管禁军。 周大宝不再矫情,拱拱手:谢谢统领赏识。 赵匡胤笑道:起来吧,大宝,那你就去城楼上紧紧盯着,就按照你说的办,我这就让杨青带兵出城。 杨青现在还在火急火燎的赶着粮草车和马匹,这些都是从中原进来的,可不能再有任何闪失。 就这几个月以来,经常有偷马贼和梁上君子光顾,可把杨青累坏了。他可不敢对赵匡胤有任何违逆,也不会说什么花言巧语,原本好吃好喝的,自从赵匡胤来了以后,整日里就是看管这些民兵以及巡逻监督契丹俘虏的牢狱,莫名有些烦躁。 原本还在昏昏欲睡,忽然他的手下恭敬齐呼:统领好,杨将军在前面。 杨青浑身一激灵,连忙舍弃鞭子,迎上了赵匡胤,一头雾水:赵统领所为何事,有新的任务么。 赵匡胤笑道:看你这么久天天不痛不痒,兴许也累了,杨将军,本统领就派你带着三千边防军出城练练筋骨如何? 第283章 毛遂自荐,间谍入城 出城?杨青大感不妙,急忙道:统领,这不是在说笑吧?外面那可都是契丹凶徒啊。 怎么?你怕死?赵匡胤怒道:你是不是要本将军给你亲自脱了这身军服。 没,没有。杨青笑起来比哭还难看:末将这就去,不知末将出城以后需要做什么。 你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停在城门不动就行。 啊?杨青大呼苍天啊,若是契丹恶狼不顾道义,直接射杀自己,那不是死的很冤枉吗? 不过看赵匡胤决绝的眼神,他知道自己再说也没用,只好认命一样离开。 赵匡胤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随即遣散这些看管粮草与马匹的士兵,带着物资关进了府库,牢狱里的士兵也不能再出来,到处一片寂静。 赵匡胤静静走在空无一个士兵的街道,从屋顶上飞下 来几个人,他们身手矫健,一看就是江湖人。 看着赵匡胤,他们连忙道:统领,是不是需要我们了。 嗯嗯。赵匡胤静静道:本来我爹安排你们来,是保护于我,不过我并没有什么性命之忧。应该把你们派上更大的用场,今晚子时你们带着我的兵从西门偷偷出去,然后躲到东门隐蔽处,随时准备夜袭,可能做到? 对方点点头:少将军,放心吧,虽然我们是江湖人,但是没有散漫的性格,这点事还能做到。 赵匡胤继续道:对了,南唐那边战况如何? 对方道:回少将军,南唐已经奄奄一息,被我们打的魂不附体。我军接连攻克锦州,通州,徐州,夏州,现在一支军队在攻打扬州,另一支在攻打柴桑,不过都是一个叫唐灵风的主将在指挥。 赵匡胤大惊:唐灵风?这个人什么来历?为何本将军从未听过后周有这等人才。 对方道:我们也不清楚,不过这个唐灵风是凭空冒出来的,元帅亲自招过来的,应该不会有问题。 哦。赵匡胤笑道:既然有这样的人才,那是我后周福气啊,早点统一,早点结束战乱。不过本将军也要加把力了,不然没脸面见此人。 少将军。对方欲言又止。 赵匡胤疑惑道:怎么了,说。 对方道:此人已经被皇上封为从三品将军,虽然军职不如您,可是蒸蒸日上,风头无两,恐怕,, 赵匡胤知道他们担心什么,静静道:无事,若是他真心为百姓谋福利,为社稷谋福祉。我这个将军给他当又如何,好了,你们快去准备,这是本将军令牌。 看着他们离去,赵匡胤缓缓沉吟:唐灵风?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随后他忽然一惊,脑海里跑马灯一样浮现许多记忆,似乎对唐灵风这个名字很耳熟。 也不怪他记不起来,毕竟那是五年前的事,而且谢灵询一直都是叫谢灵风,后来才改为谢灵询,唐灵风这个名字是他义父死了以后为了纪念他改的,赵匡胤自然不清楚,不过名字相似,有些耳熟并不奇怪。 他竟然想到了水寨,就在那巴蜀的美景。 难道我又想到了沈姑娘吗? 姑娘,你是谁? 沈流袖。 他还记得初见时的对话,从未有过的心悸与紧张,那种超脱于世的感觉,让他体会到前所未有的宁静与喜悦。 赵匡胤也是个男人,自然也是惜花之人。而沈流袖这朵花更不是凡间的绝品能比的,她高傲的只有冰冷的月光能够俯视瞻仰,只有料峭的花神能够攀交。他从来没有失去那份炽热,身为性情中人的炽热。以前是为了百姓,如今确只为一人。 外面的空气有些阴冷,赵匡胤颤抖着从怀里拿出一个香包,上面绣着一个袖字。 他就这样看着,仿佛是心爱之物一样轻轻擦拭。 或许你还不知道吧?呵呵。他自嘲着:当初在水寨你掉了一个香包,到现在都不记得来取,或许你根本不在意,只有那个谢灵询才是你在乎的。 莫州城外,驻扎的确实是从幽州而来的契丹军兵,为首的正是耶鲤穆勒,随行的还有一个熟悉面孔,冰山一般的俏脸,雪白色毡衣,虽是契丹人打扮,却带有中原女子的风情。 耶鲤穆勒看着她,一脸无奈:流袖,不是说过了吗,你不要再有别的心思,我们已经准备开战了,很危险,能把你带过来已经不错了,你还不安分点。 沈流袖的心是火热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又鬼使神差,想要去这边境看看,是不是想藏匿到另一方家园,她也说不清楚,不过她知道,自己是契丹人,却永远不可能和他们亲近,血液阻隔不了她自身的感觉。 其它契丹将领都识趣的躲到一旁或者出去,没人敢惹这个少帅,谁都知道他的心思在哪,不过耶鲤穆勒真的毫不保留的爱沈流袖吗,那倒不是。 此番会答应沈流袖前来,还有一部分原因,便是五年来他调查清楚了沈流袖的前世今生,自然她与赵匡胤的事情也被了解一清二楚。带她前来就想好好利用一下,不过该说的客套话还是要说的,最起码他还是想保护这个女人,不过在江山和女人面前,他会毫不犹豫选择江山。 可是沈流袖根本就不知道莫州守将是赵匡胤,傻傻的跟来了,现在还格外激动:少帅,来之前你曾许诺过流袖,无论做任何事,只要不拖累三军将士,一切随我,可有此事。 耶鲤穆勒静静道:自然。 沈流袖道:常言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相信少帅如此崇慕中原文化,也应该懂得它的道理。 耶鲤穆勒叹了口气:你还真是倔强,又来讲一些大道理,行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忽然,外面进来几个契丹兵卒,他们匆匆道:禀报少帅,莫州城门打开,出来一伙兵士,看样子有三千人左右,他们都有上好马匹和武器,城楼上一个兵都没有。 哦?耶鲤穆勒唤来胖军师,又叫来所有将领:以你们所见,他们这是何意? 胖军师故作神秘,静静道:少帅,常言道兵不厌诈。中原人最是诡计多端,他们仅仅用三千军马就想捆住我们,绝对是引诱我们前去,早有埋伏。 不错。左侧一个将领附和道:少帅,他们可能会发动攻击,引我们过去,然后一句歼灭,我们可有两万军马,而且个个是勇士,他们此举无异于螳臂当车。 契丹兵卒插了一句话道:将军,少帅,他们似乎没有进攻的打算,就是一直驾着马等在那里,什么也不做,一动不动,脸色还有些慌张。 嗯?耶鲤穆勒:这倒是奇怪了,自古以来本帅都没有听过这等稀罕事,如若他们惊慌为何要跑出来,跑出来以后为何又傻傻等着呢,这让我摸不着头脑。 少帅,这有两种可能。胖军师静静道:要么是他们故布疑阵,让我们不敢动手,拖延时间,影响我军士气,然后进行偷袭,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要么他们就只有这点人马,城楼上都没有兵,可见他们的精锐都出动了,就是为了虚张声势,可是他们心里害怕,所以慌张神色是掩盖不住的。 嗯。耶鲤穆勒点点头:军师说的有理,那么依你之计,我们该如何行事呢。 胖军师静静道:现在首先要摸清楚城里究竟还有没有士兵,如果城里还有士兵,我们绝对不能贸然进攻,如果城里都是一些战斗力低下的军兵,我们可以立即攻城。 好。耶鲤穆勒刚想说话,沈流袖立马接着开口了,她淡淡道:让我去吧。 什么?耶鲤穆勒疑惑道:你要去哪,我们正在讨论,你别说话。 其他人闻言翻了个白眼,心想你既然不让人家议事就把她赶出去啊,偏偏还留她在这。 沈流袖静静道:你们不用说,我知道你的意思,现在需要一个探子进入城内打探消息,流袖愿意前往。 第284章 再次相遇,大快朵颐 耶鲤穆勒暗叹此女果然冰雪聪明,但是有些心忧:不行,若是里面有埋伏,把你抓住了威胁我们如何。 沈流袖淡淡道:少帅且放心,流袖不过是事外女子,为了保护契丹军士,万死不辞。若是被抓住,流袖立即赴死,绝不拖累你们,何况,少帅不是不知道流袖的武功,天下间能够抓住流袖的不出两只手。 耶鲤穆勒闻言,心里涌现一种嫉妒和难受,暗叹莫非你还是不愿活吗,故意找个借口来此了结你的恩怨。想了想,淡淡道:好,我答应你,不过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沈流袖点点头:嗯,流袖明白。 沈流袖立即出了营帐,耶鲤穆勒静静沉思,胖军师道:莫非少帅真的让她前去?她可是知道我军情报,若是叛变,我们就完了,她毕竟还是中原人。 耶鲤穆勒摆摆手:不用担心。 随即他指着右侧将领耶律问天:你,给本帅叫来扎木清、也侍和二人。 很快,耶律问天便带着两个身材粗犷,手里拿着弓箭的汉子过来了。 少帅,人已带到。 嗯嗯。耶鲤穆勒静静道:五年里本帅养了你们,就是为了有用武之地。你们可知自己的使命? 也侍和静静道:少帅对我们有再生之恩,我们情愿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很好。耶鲤穆勒笑道:本帅已经让你们记住了她五年的样子,可别跟丢了。今晚她会潜进莫州城,你们一定要牢牢跟着,记住不能让她发现,她是江湖人,所以本帅才会派你们前去,若是暴露了,你们就自行了断,可否明白。 两人异口同声:在下明白,请少帅放心。 杨青带着军兵纹丝不动,果然听话的很,守在城门口,懒洋洋的,面容憔悴。 他们就这样从下午等到傍晚,可是契丹就是和他们打起了持久战。没有赵匡胤的命令,就连晚饭都不能进食,想到这里他们就是内心泛苦,只好闭目养神,做起了偷懒的工作。 而就在这一晃神的瞬间,只见的一条白色丝带缓缓搭上城楼,随即一道雪白娇艳的身影迅速溜进城里,紧接着,几个行踪诡秘,虎虎生风的粗犷箭步,也跟着嗖的窜了进去。 他们只感觉身上有股子凉意,开始吓得噤若寒蝉,也不敢再闭目,双眼直勾勾的瘆人。 沈流袖就在城里快速寻找,她也不知道自己帮助契丹兵是对是错,不过看到街道十分僻静,似乎一个持有兵器的人影都没有,这让她堪堪放下心来。 她反应很是灵敏,总要在四周看看,有没有人跟踪自己。透过月光,她专挑有影子的地方,随即刻意放缓脚步,一个留神转过头来,或是钻进胡同根,听着墙角移动的声音。 也侍和几人吓得面色如土,脚底发软,好几次差点跟丢了,不由暗叹此女的机敏。似乎是预料到会有人进来刺探,赵匡胤特意布置了,也不能让来的人空手而回,加深怀疑。 就在靠近军营的地方,忽的行进出一支鬼鬼祟祟的军兵,他们看上去弱不禁风,里面有老有少,不停的唉声叹气,手里捧着半截窝窝头,不住的啃着,不时还东张西望,随即躲在胡同里窃窃私语。 沈流袖被这幅场景渲染了,眼眶里溢出晶莹,她没有怀疑这是假的,可能后周军队就是弹尽粮绝了,所以想出这种办法。虽然她身上与契丹有着不解之缘,但是多年来蒙受中原大恩,叫她袖手旁观,于心何忍。 于是,她竟然毫无防备的就出现了,而且带着恬静的笑容和优雅的姿态,翩翩而来。 她吐气如兰,轻声问:你们是不是在等着援军? 这伙军兵也是吓了一跳,赵统领只说敌军会躲在暗处偷窥啊,怎会突然堂而皇之的出现,问题是竟然如此好看,和仙女一样,这可让他们高兴坏了,忘了自己身在何方,流着哈喇子,盯着沈流袖。 沈流袖顿时不喜,收起笑意,静静道:若是你们想要对付城外的契丹军兵,那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就你们这些战斗力低下的,他们打你们就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他们终于反应过来,开始发出惊声尖叫,随即四散而逃,嘴里含糊不清,隐约可听见什么:有契丹探子进来了,契丹兵估计也来了,快跑啊。 沈流袖急声呼喊,可是没有人答应她。 然而,她这一呼喊可就坏了,因为躲在不远处指挥的赵匡胤,总觉得似曾熟悉。他本来就要发号施令让大队人马准备夜袭,突然被这天籁之声浑身一震,瞬间有使不完的力气,朝着声音的方向而来。 所有士兵都是面面相觑,不明白赵匡胤要干什么,只好静静等在原地。 沈流袖想道既然自己已经摸清楚情况了,还是回去吧,自己也不能帮他们什么,让她们逃走,这些人又是执拗的很,根本就不肯听。 她也是没辙了,只好飞回去。就在她的身子刚刚跃上墙壁的时候,一声呼喊将她带回。 沈姑娘,是你吗? 沈流袖大吃一惊,她迅速转过头来,因为这声音太熟悉了,一看,竟然真的是故人。 她稳稳落下地来,有一丝惊疑,也有一点欣喜。 赵匡胤就这样一直看着她,他多希望时间可以定格,没想到老天真的收到自己的愿望了,转瞬间把自己心心念念的人送了过来,不过如今这个惊险时刻,似乎有些不合情理。 沈流袖瞧他一直不说话,还以为自己有了幻觉,施施然来到他身边,用雪白手心在他眼前晃了晃,拍了拍他的身子,赵匡胤退后一步,她才放心下来。 赵公子,原来真的是你,你干嘛杵着也不说话,流袖还以为你得了失心疯呢。 赵匡胤干笑几声,静静道:沈姑娘怎么会在这里,赵某真是好生开心,有些得意忘形了。 沈流袖笑道:哦,你还是如过往那般的硬朗而实诚,句句带着蜜饯一样的风味,可惜战争如牛马,食不果腹。 赵匡胤急道:沈姑娘,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一晃五年,我们此时才能相见,倒是急煞了赵某。若是老天有怜意,也不会让战争吃的太久,赵某这些硬朗实诚便只为一人而留了。 哦?沈流袖知道他的意思,淡淡道:赵公子还没有寻觅到金玉良缘么。 哪有如此简单。赵匡胤摇摇头:不要说儿女私情了,沈姑娘你现在快快藏起来,你应该知晓契丹与我军正要开战,为何这么显眼? 沈流袖樱唇轻启:莫非赵公子便是这莫州城的主将。 正是。赵匡胤笑道:舟车劳顿,数月有余。守城平平,数月有余,光阴荏苒,非人力所及啊。 沈流袖点点头,赞许道:这倒是稀奇了,流袖知是故人,怎的都不会趟上浑水,如今进退两难倒是格外不适,流袖就与你透露,流袖便是契丹城的探子,不过为了节义,流袖只能言尽于此。 你是探子?赵匡胤大惊:沈姑娘莫不是在说笑。 沈流袖摇摇头:流袖从不骗人,赵公子你早做打算,就你这些老弱病残岂是对手,还是早些想好撤退,毕竟螳臂当车,以卵击石,自不量力。要知道百姓比江山更重要,只要他们好好的,即使莫州城姓耶律又如何? 第285章 前后夹击,突生异状 不行。赵匡胤淡淡道:沈姑娘你可是不知,契丹恶徒,屡次犯我边境,我们岂能拱手让人,他们抢夺我们百姓的粮草物资,还掳掠妇女,简直是滔天罪行。如若莫州城是他们的,只会民不聊生。 沈流袖缓缓道:赵公子你不必担忧,有流袖在,一定会力保莫州城不受伤害,莫州城百姓平安无损,若是有半点意外,流袖愿与莫州共存亡。 也侍和几人闻言,撇撇嘴,心里暗怒: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女人果然靠不住,在少帅面前保证的好好的,在这里又是一番说辞,好一个蛇蝎美人。 沈流袖可不知道他们的心思,依旧和赵匡胤说着:只要赵公子答应流袖,流袖绝不食言。 赵匡胤摇摇头,缓缓道:既然流袖与我倾吐秘密,那我也就不瞒你了,我早就有了退敌良策,这是我做出来的假象,用来迷惑契丹探子的,赵某相信沈姑娘不会出卖朋友,所以不吐不快。 沈流袖闻言,笑意横生:原来赵公子早就运筹帷幄了,倒是让流袖白费心思了,不过赵公子,仅仅依靠假象恐怕很难取胜,你们应该会夜袭吧? 赵匡胤惊讶莫名,暗叹沈流袖蕙质兰心,若是为自己出谋划策,不仅事半功倍,而且长伴自己左右,岂不美哉。 沈流袖看见赵匡胤又在傻愣愣的,不由静静道:赵公子,你们打算何时出发呢。 赵匡胤道:就在今晚子时,在西门就会有一大队人马出来,侧翼包抄契丹营帐。 嗯嗯。沈流袖静静道:赵公子真的不怕告诉流袖会泄密? 赵匡胤笑道:流袖为人赵某最清楚,若是想告密岂会问我,在这拐弯抹角。 嗯。沈流袖笑道:流袖回去了,世事如何,听天由命。流袖会按照自己所看到的禀告,其它的一概不知。 沈姑娘不留下来么,我想知道你怎会进了契丹军? 沈流袖叹了口气,身子已经跃上墙壁,冷清面庞转头顾盼:说来话长,现在就不说了,若是我不回去,他们会起疑心。若是有缘再见,流袖会告诉你的。 看着沈流袖转瞬即逝的身影,带着彻骨芳香停留在周围,赵匡胤痴了,他良久才反应过来,迅速去组织兵力了。 契丹营帐,耶鲤穆勒是大怒,他没有想到沈流袖真的会背叛自己,虽然自己利用了她,但是这种失落和紧张的怒火郁结于心,他现在只想听听沈流袖的解释。 然而沈流袖回来以后,果然只字不提城内的具体情况,而是撒谎欺瞒自己,这让耶鲤穆勒视为奇耻大辱,以为自己慢慢可以撬开沈流袖的心了,没想到还是这样刚硬。 沈流袖还等着耶鲤穆勒的回话,看他一直目光闪烁,不由没了兴趣,淡淡道:少帅,流袖回去了。 怎么?耶鲤穆勒笑道:既然莫州城相安无事,如此清宁,你不打算和穆勒共饮三百杯。 看到耶鲤穆勒把玩着夜光杯,目露邪光。沈流袖拱拱手:还请少帅自重,应该知道这乃是军营,不能滥饮无度,且流袖不胜酒力,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多有不便。 你既然知道又何必故作倨傲?耶鲤穆勒看她要走,一下子移动到营帐,笑吟吟拦住她,自顾自托着一壶酒,一饮而尽,淡淡道:既然你是冰山一般的人儿,就不该让所有人目睹你的绝色容颜不是么,我契丹儿郎从不拐弯抹角,看上一个姑娘就巧取豪夺。可我穆勒没有这么做,然而我还是情不自禁的喜欢你,如何?你应该知道的,我把你视如珍宝,可有半点对不起你? 沈流袖淡淡道:少帅你喝醉了,赶紧歇息吧。 歇息?耶鲤穆勒冷笑道:你似乎不知道我们北方儿郎酒量有多好,尽管穆勒内心炽热如火,依旧是一片冰心在玉壶,你看着我,看着穆勒,你可有感受到真诚? 耶鲤穆勒一把抓住沈流袖肩膀,让她直视自己。 沈流袖急忙挣脱,怒道:男女授受不亲,少帅你岂能如此,别怪流袖不客气。 看她剑光凛凛,耶鲤穆勒也不害怕,静静道:五年来,穆勒为你遍寻各种珍宝,契丹的东西搜集了一个遍,原以为你已经归心,没想到你终归是中原人。男女授受不亲?你就知道拿这句话搪塞本帅。 说着,他怒气沉沉,一把摔碎酒杯。 沈流袖目光躲闪,心思明了,静静道:少帅,流袖不适,回去了。 看着沈流袖出了营帐,耶鲤穆勒死死攥紧拳头,青筋爆裂,就像一只毒蛇。 沈流袖出来,呼出一口气,她还觉得外面的月亮又变圆了,她忽然想起天山,鸣凤楼,巴蜀,陇西,尤其是那个魂牵梦萦,朝思暮想的男人。 当日,他纳闷崛起,失魂落魄的派了出鞘,就来皆是的计划都没有给自己,她心理只想着他现在怎么样了,能不能和自己一个解释的机会。 可是这一切还可能吗,她忽然觉得自己是那么孤独。所扰赵匡胤和耶鲤穆勒的心迹她懂,每个人都说人中之龙,可是她实在提不起半点心心思。 她反而担心的是谢灵询身边有那么多红颜知己,一个水若云就让她如丧考妣,更何况还有李绫罗,阴楚晴等等美艳女子,就连霜儿估计现在还对他茶饭不思,唉,情之一字,苦啊。 她还在考虑这些,却不知道莫州城西门已经风起云涌。 耶鲤穆勒将计就计,派了一支军队潜伏在西门附近,自己军营的士兵假装睡着,而赵匡胤这边还傻傻以为,计划可以大功告成。 莫州西门的军兵蹑手蹑脚,行进有素,生怕吵醒契丹营帐里的士兵,当他们来到营帐外发现已经熄灭烛火,不禁醉里挑灯看剑,心情绝佳。 呼听的轰隆巨响,只听得耳边传来刀戈的声音,他们冲进营帐一看,居然十室九空,顿觉自己中计了,周大宝也在里面,急忙退出来,却发现所有军士已经被契丹兵牢牢围困起来,明亮亮的长矛正耀武扬威。 周大宝大呼:所有士兵,咱们杀啊,冲出去。 这里面还有赵匡胤委派的江湖人,他们倒是浑然不惧怕,率领士兵就和契丹兵杀起来,然而错误的估计了契丹兵的武力,他们一上手就发现力气牛泥入海,简直快要气疯。 用兵士的武器他们根本不习惯,险些脱手,其它军兵不是契丹兵的对手,他们粗壮无比,身高长大,轻易地一个抓住两个后周军兵,这些平日里只能抽打契丹俘虏的后周兵,哪对付得了这样的庞然大物,纷纷夺路而逃,却被契丹大将堵住了去路,他们拿着三米长的砍刀,对着他们疯狂屠杀。 尽管换上江湖人的赤手空拳,他们解决了许多契丹兵,可是兵士越积越多。就在周大宝急忙撤退的时候,西门又冲出来一支军队,把他们堵死。 赵匡胤看着这一幕,急忙调来杨青的城门士兵,命令他们前去援救,然而杨青这些士兵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哪有力气奋力厮杀。 第286章 口腹蜜剑,其义自见 这些士兵软绵绵的敲打着西门的契丹兵,就被囫囵吞枣一样干掉,心里又胆怯,更是裹小脚,拿起兵器也是杂乱无章,契丹兵用力扣住兵刃,侧身一脚,他们的军帽就滚落下来,随即长长刺刀没入他的身体,眼珠子瞪大,缓缓气绝。 这种场景轮番上演着,周大宝看到睚眦俱裂。而契丹兵在外围还开始射起箭来,顿时把这些士兵打的手忙脚乱,任意被契丹兵收割。 沈流袖根本就不知情,她本来和衣而睡,听到号角声,急忙跑出来一看,却是这样的变换。这让她刹那间思绪万千,看的远处赵匡胤驾着骏马冲将过来,她心头大急,也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她身后,依旧是也侍和几人,他们忽的张开两米长的弓弦,这几只长弓是用兽皮和烙铁捆绑经过甘火锤炼,在雪原涤洗而成,根本无法折断,力大无穷者才能拉开。 只听见嗖的一声,穿林羽箭迅速拔出来,对准赵匡胤的脑袋,这么远的距离,然而只要片刻,他们相信赵匡胤立马人头落地。 就是这种自信,赵匡胤却带着亲兵缓缓移动,嗖,终于离弦之箭,沈流袖大惊失色,那箭贴过自己的耳朵,就这样不受控制的往她目光的前方而去。沈流袖的发丝吹的撩起,露出白皙的耳朵,她急忙转头一看,哪有人影,却见箭已经急速破空。 赵匡胤夜看到了危险,急忙调头,却比不过那速度,沈流袖急中生智,急忙抓起剑,长剑出鞘,隔断营帐的桅杆,这桅杆是支撑营帐的浮力物体,顷刻间倒塌。她随即将杆子抛掷出去,借助内力灌注于上面,竟有飞舞剑意,就在那箭要射中赵匡胤的时候,赵匡胤用兵甲和大刀格挡,依旧发出咚咚的巨大震颤,他的马不受控制的发狂,其它士兵上前护住,接二连三被穿透身体,染红了衣襟。 赵匡胤控制住大马,那箭却依旧朝他面门而来,就在此时,一只杆子跟来了,迅速打掉它,直直打偏方向,顶入城楼的旌旗,旗帜掉落。 赵匡胤惊出了一身冷汗,随即迅速回返,并且带着兵接应残余后周逃遁军兵,用箭弩射击契丹军兵,运送抛石和浓烟点起火苗,发射出去。 契丹军转眼发现一个空白圈,有了可以突围的机会。说时迟那时快,周大宝用力一顶,格挡开足有千斤重的肥硕身体,他所面对的契丹将领名唤咂缪诗,与他单薄的身体相比,哪里都充满着暴虐。 此人疯狂而冷血的看着周大宝,嗜血一般猛劈后周军兵的脑袋,周大宝与他一对刀,被打飞出去,顷刻间脚步停滞不前,急急驾着马命令士兵撤退。 几个江湖人迅速杀了一个契丹将领,接住咂缪诗的冲天一击,变换之间扭住他的手笔,另一只手掌印在他的胸膛,缓缓绞住,咂缪诗萎靡不堪,跌落下去。 耶鲤穆勒大怒:给本帅狠狠放箭,杀了他们。 后周军兵逃的艰难,不过在周大宝和武林人的拼死掩护下,总算顺利搭住吊板,进入城内,然后用滚石抛掷,阻隔他们的去路。 尽管如此,后周兵损伤惨重,经过清点,光是杨青的兵几乎全军覆没,赵匡胤自己差点把命丢了,边防军也死了一万多人,这让赵匡胤是痛心疾首。 然而他谁都不能怪,怪的只有自己。顷刻间他想到无数种可能,最后他只想到一个环节,那就是沈流袖。 可是,怎么可能。他一直试图摆脱这个怀疑,可是始终无法释怀,难道她真的已经为契丹军行进了么,他的心里忽然痛的无法呼吸。 周大宝看到赵匡胤如此难受,劝慰道:统领,你莫要如此,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们只要卷土重来,一定可以大破敌军。说起来,这主意还是末将出的,理应错在末将。 赵匡胤摇摇头:不能怪你,你的主意很好,不然本将军也不会同意,你以为本将军只是会打仗的莽夫么,只不过现在害的军士灰心,我们急需扳回一局,不然士气低落,令人愤懑。 周大宝点点头:将军,依你之见,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赵匡胤静静道:先休养生息几日吧,免战,牢牢守住城门,待我修书发往朝廷,看看能不能派来援军。 赵匡胤心里暗叹:沈姑娘啊沈姑娘,你究竟是如何对我的,莫非真的是你骗了我么。 沈流袖这里也是心情格外不好过,倍感煎熬,她总觉得有人在跟踪自己,她不是傻子,经过那一支箭就从自己身后射出去,偏偏不是射死自己,恐怕是让赵匡胤误会自己,也不知道赵匡胤看到了没有。不过自己离开的快,应该不要紧吧。 再结合一下契丹兵能够反扑的反常状态,她轻易串联出来,恐怕耶鲤穆勒早就派人跟踪了自己,可笑自己还没发现,只顾着自己的心境,如此自私自利真叫人难堪。赵公子恐怕已经怪上自己了,不行,她想着回城去解释。 问题是,自己现在解释赵匡胤会听么,恐怕还是以为自己在作假,想了想,她决定窃取契丹军的机密,帮助赵匡胤扳回一局。 然而,她这样想着,还真有天赐良机,也是瞌睡遇到枕头,以往让她参加的军营绝密议事这次竟然不让她去了,沈流袖觉得这应该是耶鲤穆勒知道自己会出卖他们,故意如此。于是她反而觉得无巧不成书,偷偷摸摸的前去偷听。 她却不知道这是耶鲤穆勒故意让她听到的障眼法。她这套飞檐走壁,发不出沙沙声响的功夫可谓精妙,能够把他们的动作神情推测的一清二楚,他们的一字一句清晰印在脑海里。 耶鲤穆勒怒道:这一次又让后周军跑了,真是可恶。 胖军师笑道:少帅,不必忧心,我有一计,可顷刻让他们灰飞烟灭。 哦?耶鲤穆勒大喜:军师速速讲来。 胖军师故意说的大声,笑道:这一次过后,后周军知道我们已然知道他们城内的情况,便不会虚张声势,而是死守城池,我们就假装撤军,让他们分不清是真是假,随后持续三日,接着派出小股军队回来,之后再撤军,然后再派更少的人前来,如此这番迷惑他们,派大规模军队躲在两侧,用藤蔓捆绑巨石,点燃火把。 哈哈哈哈。耶鲤穆勒笑道:那么军师,我们应该藏在哪个地方呢。 就藏在南门附近最高的山头上,我特意用地图做了标记,这里最适合藏匿。 第287章 携手同行,片刻柔情 沈流袖听完,趁着夜色,在自己的床头捆上了一层麻袋和行囊,用床被子紧紧捂住,偷偷潜入了莫州城。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赵匡胤竟然万分信任她,一下子都没怀疑就答应下来,让她万分感动。 她找到赵匡胤府邸时候已经四更时分,赵匡胤痛苦万分,左思右想,根本睡不着,还在书房看着兵书。沈流袖愧疚不已,敲了敲门,赵匡胤看到她以后,不禁没有责怪,反而万分激动。 他第一句话是:沈姑娘,你还好吗,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沈流袖心想:赵公子,你可真傻,如若流袖骗你又该如何,有这样的朋友流袖死而无憾。 沈流袖醋蹙眉,静静道:赵公子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赵匡胤笑道:夜半马上天亮,正是最冷时分,你愿意不顾名节,跑到这里来,我又怎么会再厚着脸皮怀疑你呢。 沈流袖心里更是愧疚了,急忙道:赵公子,以后我就叫你阿正了,你不在意吧? 赵匡胤大喜过望,半天说不出话来。 那个,你不用多想。沈流袖看他激动,急忙道:只是以朋友身份。 赵匡胤的心一下子冷了下来,失望道:就不能让我多开心一会么。 沈流袖静静道:阿正,你该知道,强扭的瓜不甜,现在我要和你说的是,契丹军的情报。 哦?赵匡胤急道:如何? 沈流袖一五一十说完,赵匡胤脸色凝重。 怎么,阿正你不信我? 没有,赵匡胤连忙道:怎么会呢,你且先回去,别被发现了,我会好好考虑的。 沈流袖点点头:那好,流袖静待佳音。 赵匡胤左思右想,还是觉得沈流袖没有理由欺骗自己,而且她的眼神清澈,说的有理有据,确实可能是跟踪她的人听到了自己与她的情报,才会让契丹军反扑,现在契丹军不让她听取议事就是最好证明,那么这情报极有可能是真的。 而且爱情是盲目的,尽管赵匡胤英武盖世,现在也是深信不疑。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召集了周大宝等人共同议事,周大宝的意思是派一支军队先去南门山头刺探一下,不要轻易大举进攻。 赵匡胤也觉得此法可以,没想到果然如沈流袖所言,契丹军渐渐撤走,在南门山头果然发现一只神秘人马,而且一连好几天都是蹲守在那里,丝毫不知道后周军已经盯上了他们。 赵匡胤觉得机不可失,于是下令士兵偷偷潜伏出南门开始大举进攻,却没想到东门西门北门刹那间出现契丹军马,他们疯狂攻城,把赵匡胤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南门山头的军兵竟然只剩几百人了,这时他们的军兵冲上去才发现后来几日,他们都是用契丹军服带着军帽,让士兵挑着移动制造的假象。 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莫州城门现在只有几百士兵,他们赶紧堵住城门,却越发抵挡不住。赵匡胤这边准备反扑,却被三路军队堵住,陷入苦战。 耶鲤穆勒迎上了赵匡胤,他的凤凰翎刀是缴获川陇大族的兵器,说起来得心应手。他直接与赵匡胤对上几十个回合,招招下着死手。 因为后周军兵还算多,所以一时间僵持不下。可是契丹军在攻城,让他们分心,又因为体力不支,早已落了下乘,赵匡胤本人都发现耶鲤穆越来越凶猛,自己却气息不稳,有些怯懦感觉,他急忙挥去这些不适感,却听得城门口火炮连连,藤蔓滚动的巨石碾压着后周军的脑袋,他们疯狂逃窜,嘶声呐喊。 耶鲤穆勒看到这里,更是冷笑无比,往赵匡胤脑门俯劈,赵匡胤不停侧身格挡,砍刀砍中两侧树木,直直压下来,凛冽无比。赵匡胤跃上树木,绕过树根,挑起长刀一个流星穿过耶鲤穆勒鼻尖,就要取他性命。 耶鲤穆勒仰头一转,稳稳踏在马上,随即砍刀与之互击,激起阵阵金花,倏忽,耶鲤穆勒砍刀夹住他的长刀,直挺挺往他的兵甲顶,就要顶进胸口。 赵匡胤奋力一呼,长刀脱手,在背部旋转,就在那砍刀进胸口之际,再次滑落,瞬间挡住,随即盘旋砍刀的攻势,他手掌重重一拍,耶鲤穆勒的砍刀往外一缩,竟不能亲近半分。 耶鲤穆勒大怒,砍刀撤手,对准他的身体不停挥舞,赵匡胤渐渐有些招架不住,长刀震颤,冷汗涔涔,他迅速驾马逃遁。 往哪跑?给本帅站住。 耶鲤穆勒一直穷追不舍,赵匡胤知道保命要紧,往城门跑去,却发现契丹军好几个将领在绞杀周大宝和几个江湖人,他们也是苦战正酣。而埋伏着等待赵匡胤的也有一个长发粗犷的契丹汉子,赵匡胤连忙再次跃马通过一条水沟,往另一个方向逃遁。 耶鲤穆勒急呼:快点,拦住他,杀了他。 于是,好几匹骏马追着赵匡胤,他气喘吁吁,不知道自己跑到什么地方,前面竟然出现一座高山,阻隔了几条悬崖,像是走投无路一般。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只见的一条金丝带将他身子捆绑起来带进一座山坳里面,赵匡胤得马就这样追入了深渊,而赶到的耶鲤穆勒和手下对视一眼,不甘心都怒吼: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决不能如此简单。 赵匡胤惊魂未定,转眼发现自己竟然到了一座山洞内,外面还有刀戈阵阵,马匹不停践踏的声音,他忐忑的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自己面前站的是沈流袖。 流袖,你在这里?赵匡胤大喜:太好了,原来是你救了我。 唉。沈流袖叹了口气:赵公子,都是流袖害了你啊,又让你的军兵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恐怕莫州城是保不住了。 赵匡胤静静道:没事,赵某回京以后会负荆请罪的,只是苦了莫州城的百姓了。 沈流袖点点头:赵公子,外面还有他们的人,他们一定会派人不停搜寻你的,我们就先躲避一会,等到风平浪静以后再出去。 嗯嗯。赵公子忽然抓住她的手:流袖,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去么,不要留在契丹军身边了。 沈流袖被他这样抓着,微微泛起潮红,连忙挣脱:赵公子,你别这样。 听见沈流袖又开始陌生的称呼,赵匡胤急忙道:哦哦,赵匡胤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干笑几声:流袖你别误会,我只是太激动了,情非得已。 沈流袖转移话题,恢复了冷若冰霜的面庞:阿正,你的志向是什么。 赵匡胤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问,还是静静道:当然是匡扶天下,为天下百姓图生机。 沈流袖点点头:阿正你既然有鸿鹄之志,流袖愿与你并肩同行。 赵匡胤大喜,颤抖着声音道:流袖你是愿意于我在一起了? 嗯嗯。沈流袖笑道:只愿阿正你不要忘记今日所说的话,只要你一直为天下着想,流袖便会鼎力相助,若是你对不起天下人,流袖第一个便杀了你。 赵匡胤刚要说话,忽然山洞外响起耶鲤穆勒的声音,还有好几个粗豪的男人声音:少帅,我们一直跟踪沈流袖,就发现她带着赵匡胤躲在此处。 耶鲤穆勒静静道:快,进去搜寻。 沈流袖急道:阿正,我们必须马上走,往里面走,应该会有出路。 第288章 机关暗道,分道扬镳 赵匡胤点点头,随着沈流袖从山洞里逃窜,后面脚步声越来越近,不时有兵士呼喊声,两人心急如焚。 这山洞像是有些离奇,绕过好几个石道,发现了几座石门,沈流袖见它阻隔了两人去路,不禁犯了难。 赵匡胤果断说道:让我来吧。说着他抄起长刀对着石门一阵劈砍,却只有轰隆隆几声,再也没有动静。 沈流袖笑着摇摇头,轻声道:阿正,你在军旅呆惯了,染上了一些粗鲁的毛病,凡事可不能太过刚直,还是要灵巧点便是。 她上前一步,赵匡胤尴尬的往后退,不知不觉碰到她的藕臂,不禁失语,讷讷道:对不起,流袖。 沈流袖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没事。看赵匡胤心不在焉,她不再理会,拿着手里的剑柄对着石门敲了敲,上下左右到处试探,赵匡胤疑惑不已:流袖,莫非这里有暗道? 沈流袖笑道:不试试怎么能行呢,我们江湖人最常用的就是顺藤摸瓜,釜底抽薪,抽丝剥茧,执果索因。 是吗?你们江湖人还包括谁啊? 听着赵匡胤孩子气的话,沈流袖不禁一窒,转头看着他,发现他一直盯着自己,剑柄不由自主垂落,冷冰冰的眼神盯着赵匡胤。 赵匡胤又开始结巴了,她摇摇头,剑柄却动了动,忽然发现敲打出什么东西,好像是空心的,还有泉水的声音,沈流袖大喜:阿正,我们应该找到出路了。 说着,她长剑挥舞,往那个方向击打而去,两人后退几步,果不其然,石门缓缓震动之后,随即打开,一阵白光竖起,沈流袖道:我们快走。 嗯嗯,赵匡胤因为没有反应过来,落在沈流袖后面,谁知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就在沈流袖刚要进门的时候,忽然一脚踩空,地面上开了几道铁网,随即黑不溜秋的出现洞穴,沈流袖猝不及防,就这样连人带剑掉落下去,不到一秒,那铁网再次关闭,出现了平滑的地面。 赵匡胤惊的魂不附体,急的抓耳挠腮,对着地面大喊:流袖,流袖。 然而始终无人回应,他心如死灰,用力踩上去,想和她同归于尽,却发现已经没有任何动静,后面追兵越来越近,大门缓缓就要关闭,他咬了咬牙,痛心疾首,喃喃道:流袖,若是有缘,我们还会再见。 当他快速通过石门以后,发现一点异常都没有。后来的耶鲤穆勒带着军兵赶到,石门刚好关闭,他命令兵士劈砍,也是毫无效果,哪怕他亲自上阵,也是无济于事,不禁怒火中烧,冷哼几声回去了。 赵匡胤出来以后发现果然是一处潺潺清泉,这里是山下,还有瓜熟蒂落,到处风吹草地,不过他已经没有了心思,任由树叶吹打在自己脸上懒洋洋的,他心忧沈流袖的安危,左思右想觉得是因为沈流袖的剑气与机关气息牵引,打开了石门,而那机关自动认主,才会选择沈流袖掉下去,若是自己上前一步,或许就不会这样了。 赵匡胤啊赵匡胤你就是个懦夫。他越想越如鲠在喉,缓缓沉吟:莫非这就是老天要我们如此吗,流袖刚刚答应与我回去,转眼便改变,怎么样去追究,又该找谁追究呢。 他不知走了多久,只觉口干舌燥,头疼欲裂,拿着一把破刀晕头转向,明明是快到黑夜,他却感觉日头明晃晃的刺眼。直到到达一个平坦的沙地,他只觉风沙凄迷,就往自己头上招呼,眼睛灰蒙蒙的,什么也看不见,脑子嗡嗡作响,听得马匹在前方疾驰,他想躲闪,可惜无能为力,身子软软的,失去了意识。 就在他完全晕倒之前,听得身边有好几个声音,飘渺云间,只是似是而非。一个将领急呼:这不是赵统领吗,快,快,咱们把他带回去。 原来这伙军队就是柴荣派来增援赵匡胤的,赵匡胤写信给朝廷,柴荣虽然担心赵家势大,影响自己儿子柴宗训登基,但是毕竟现在没有撕破脸,而且他清楚自己的敌人是契丹,必须把赵匡胤保住了。 所以接到赵匡胤信件以后,他火速派了一万军马前来增援,而赵匡胤不知道,自己逃出来的这条路就是往洛京的捷径,这群增援士兵为了早点赶到,就是从这而来。 而耶鲤穆勒虽然没有抓到赵匡胤和沈流袖,至少拿下了莫州城,心里还是沾沾自喜的,开始派人四处打听他们的下落,另一方面谋划如何攻打蓟州。 增援士兵看到莫州城已经插满了契丹的旌旗,而且人马充沛,只好灰溜溜的回返,带着赵匡胤赶回洛京,他们便派出一部分人马前去驻守蓟州。 柴荣没有大发雷霆,他命令赵匡胤将功补过,前去攻打益州,对付李弘冀,至于为什么,他的考虑就是一旦赵匡胤攻破契丹,威望更大,而且契丹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打下的,劳民伤财。蓟州,莫州等本来就是他们之前攻下来的,眼下燕云还有十四州,柴荣觉得还需要从长计议。 赵匡胤只好领兵前往益州,皇上有命,他不得不从。他心里想着:既然我逃出来了,流袖会不会也一样呢,或许他也到了中原,我去益州,或许找到她的可能性更大。 且说扬州城,由林仁肇率领,固若金汤。从一开始,扬州就是重中之重的地盘,李璟现在有些后悔,当初没有拿下鸣凤楼,还任由南唐王工贵族进去消遣,促使鸣凤楼茁壮成长,鸡犬升天。他们倒是拍拍屁股走了,也没见得回报南唐一点,反而促使扬州城内冷清无比,过往都是鸣凤楼带动许多有钱人前来,便会购买绫罗绸缎,珠宝首饰等等物件送给薛碧瑶和叶昭雪她们,可是鸣凤楼人去楼空,就没人光顾这些商家了,一时间陆续倒闭,加上战事,扬州已经人迹罕至。 就在莫州作战这一段时间,唐灵风的军队已经马不停蹄赶来了,刘子凌在他们前头一天,才肯潜伏进城,虽然说李璟再次赦免了他,并让他在扬州城待着,不过为了让林仁肇少些机会对付自己,他还是决定晚点进城,并不是惧怕,只是知道自己势单力薄,不好和他硬碰硬。 林仁肇可不是愣头,而是滑头。得到圣旨的那天,他就派人一直在城内巡逻,躲在角落里到处监视,只要见到画像上描绘的刘子凌,立马抓起来,一阵严刑拷打。 刘子凌哪里能想到,林仁肇敢如此大胆,还带着死士悠哉悠哉的,躲在酒楼里心旷神怡。 店小二刚刚接住刘一的纹银,只接触到那战栗的目光,就有些提不起劲。可是刘子凌接着道:上好的梅子酒,纯酿,有没有? 第289章 严刑拷打,恨之入骨 有,有的,客官,您请稍等片刻。 不用等了。 刘子凌听到这个声音,转头一看,大伙军兵已经进来,把这座酒楼围了个水泄不通。 店小二连忙赔笑道:军爷,这是为何啊。 领头的军头不屑的看了店小二一眼,静静道:给我滚一边去,没有你说话的份。 看着刘子凌岿然不动,一直默然,军头咧嘴大笑:刘将军,怎么,躲在这里做缩头乌龟?和我们回去吧。 刘一按耐不住心中的怒气,就想发出手刀,刘子凌摇摇头,拉住了他,淡淡道:不知道你们这是何意?本将军只不过在这待了一会,小酌都不许? 其他人听得这人是个将军,而且似乎来头不小,早就疯狂逃逸了。军头笑道:刘将军,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我这可是客客气气的请你,你可别让我们为难? 这就是请本将军?刘子凌忽然面色阴冷,伸手一拍,筷子直接飞起来插入墙壁,出现一个大孔,他淡淡道:莫非,你们也想如此? 本以为这帮军兵会退缩,没想到像是被下了什么魔咒一般,他们倒是呆滞一会就反应过来,军头有恃无恐:刘将军,休要胡搅蛮缠,虚张声势,你有本事今日就杀了我们几个,定教你上天入地,逃生无门,有林元帅在,你休想苟延残喘。 哦?刘子凌哑然失笑,冷冷道:是林仁肇让你们来的? 放肆。军头怒道:现在敢直呼林元帅名讳,为何偷偷摸摸躲在此处,做小儿行径,无非是惧怕,还要逞能,只会拿我们撒气,果然是败军之将。 刘子凌脸色更冷了:你们倒是嘴皮子利索,你们的林元帅也是煞费苦心了。 军头嗤然一笑:刘将军,藏身在这不也是难受的紧?走吧,不要再浪费时间,不然只能动手了。林元帅好心好意请你,你若是不给他面子可就不应该了。 刘一还待阻止,刘子凌已经站了起来,静静道:走吧,去见见你们林元帅。 刘一迟疑道:可是这, 刘子凌不让他继续说下去,淡淡道:我刘子凌从未惧怕过任何东西。 跟着一大群军士来到狐假虎威的元帅府邸,刘子凌是感概万千,如今自己几次辗转,总是寄人篱下,竟已经习惯了,这种习惯让他面对欺辱竟没有一开始的抵触,仿佛他已经认清楚了自己的命运。 我是反抗不了这世道的。刘子凌这般想着,人有些木然,已然带到中厅里面。 只见四五名将领坐在下首的位子上,林仁肇就坐在最中间的长椅,咀嚼着花茶,都没有说话,脸色沉静,似乎等待着什么人。 禀元帅,刘子凌已经带到。 嗯。下去吧。 林仁肇看着一言不发的刘子凌,露出了古怪神色,其它将领则是围着他,左看看右瞅瞅,忽而哄堂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说这刘子凌是何方神圣,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不然怎么可以老是逃出生天呢,现在看看,原来是丧家之犬,鼻子灵敏,自然找得到主人了。 哈哈哈哈,他们继续道:是啊,亏的我们日思夜想,想看看这位一直打败仗的刘将军有没有什么独到见解,现在一看果然不同凡响,全身阴里阴气的,也不搭理人,一个愣头青嘛。 刘子凌心头火起,可是依旧不说话,只是脸色阴沉。 林仁肇看到他还能淡定如常,心里有些惊讶,摆摆手:都不要说了,快,给刘将军赐座。 刘子凌坐上位子,心里五味杂陈,彼时在鸣凤楼他还可以对林仁肇颐指气使,现在只能低声下气。原来离开了鸣凤楼,他也就是一只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 林仁肇笑道:刘将军,别来无恙啊,差不多将近六年了,你风采依旧,可喜可贺啊。 刘子凌静静道:林元帅是在嘲讽于我么,末将愧不敢当,昔日能与林元帅如故,也算不枉平生。 林仁肇笑道:刘将军,你可真是让本元帅刮目相看啊,昔日你可是倨傲的很,你可是后汉皇子,如今怎么倒奉承起我这半百老头了。 哈哈哈哈。其它将领纷纷道:元帅的马屁是个人就想拍,可惜有的人怎么拍也无济于事。 刘子凌淡淡道:有时间数落末将,莫不是南唐已经固若金汤了你们如此神勇,大可以将后周军打个落花流水,岂会在此叽嘲别人,可笑江山不保还未可知,以后一个个都是乞丐和俘虏,就不要考虑谁大谁小了。 哼,刘子凌,你说什么?你再胡说本将军劈了你。 刘子凌,就你这个败军之将,有什么资格说教我们,你不过是危言耸听,我们愿意接纳你就是想让你看看我们如何战败你的大敌,你也好死的无憾。 刘子凌听得他们自高自大,静静摇摇头:之前几个守将也和你们一样,可是他们现在都死了。 够了。林仁肇看他们还要争吵,淡淡道:刘子凌,老夫虽然脾气好,可是有些话也要挑明了说,本元帅不明白你的居心,但是你一个后汉人,绝不会甘心为我南唐卖命,本帅一早就能看出来。而且你屡次三番战败,又在锦州坑杀我的旧部,你以为老夫不知道么? 刘子凌不说话,就当默认了。 林仁肇静静道:这次扬州作战本帅自有计较,至于你只要好好看着就行,为了不让你搞破坏,你就去水牢呆一个月吧。 刘子凌怒道:林元帅,你想非法拘禁末将?你可别忘了,是皇上命你接纳本将军的。 对。林仁肇淡淡道:皇上还说了要本帅好好伺候一下你,让你长点记性,不是进献一点珠宝和书画就可以解决的,本帅告诉你,你想颠覆南唐,除非本帅死了,有本帅在,你就是一只跳蚤。 刘子凌看到所有人看好戏的眼神,终于知道他们就是要将自己囚禁,不行,自己不能如此受摆布,可是刘一被安排进了别院,自己还要吹口哨,才能唤来其他人,可是即便如此.,触怒了林仁肇,兵士一拥而上,自己又能逃去哪里,只好乖乖就范。 来,罗方,你把他带下去,好好招呼。 林仁肇叫了离刘子凌最近的虎头豹尾的黑脸将军,名唤罗方,此人早就看不惯刘子凌了,要不是林仁肇阻拦,他早就赶到锦州去劈了此人,如今逮到机会,哪能不下死手。 可怜刘子凌这样被带下去,关进了一个暗无天日的水牢,流水腐臭肮脏,有犯人小解的残渣,还有各种蚊虫,恶心至极。刘子凌一阵反胃,怒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第290章 冲锋陷阵,威名远扬 可是罗方哪会答应他,命令军士把他捆的紧紧的,架上了绞刑架,一副冷笑,带着贪婪的目光。 他的外衣被扒下,露出灰白的里衣,随即罗方将他胸口处摊开,白嫩皮肤散发凉意,有真气在运转,可是由于捆的太紧,气血不够流畅,根本冲不开绳索。 刘子凌一看绞刑架就在水里,自己的身子没进半截,脚踝似乎有蚊虫撕咬,特别是沾染了一些如淤泥一般的物体,带来阵阵腐臭,令他不停呕吐。 更糟糕的是,他看见了墙壁测角有一个横栏,横栏阻隔了水流,摆放着烙铁和圆木,罗方缓缓拿起烙铁,踮起脚站在绞刑架右侧的横栏上,静静道:刘将军,待会有什么失礼的情况旧情多多见谅了。 刘子凌不停的挣扎,怒吼道:你想干什么,放开本将军,放开本将军。 罗方摇摇头,咂咂嘴:原本以为刘将军会听话呢,没想到还是这么不识抬举。告诉你吧,林元帅就是天,任何人不得违抗,即使国主,没有元帅他也只是个昏君。你个刘子凌,还如此大胆,竟想着挤压我们元帅,一直力保你的是冯延巳那个奸臣,看样子你已经和李弘冀忼瀣一气了,那我就没必要和你客气了。 刘子凌捕捉到了大量信息,怒道:休要胡说,本将军根本不认识冯延巳,李弘冀与本将军也没有关系。 呵呵。罗方淡淡道抬起烙铁:时机成熟了,该是让你成熟的时候了,你还在狡辩,就让它阻止你吧。 刘子凌不停挣扎,可是那烙铁缓缓靠近,直到印在他胸膛的一刹那,他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的脸色发青,眼珠子瞪大,痛的尖叫嘶吼,晕了过去。 之后几日,几乎都是这样待遇,只要他一醒过来就是鞭打或者烙印,如果没有醒过来,也会被水泼醒,而他的死士刘一也被软禁了,在夜晚睡觉的时候被偷袭打晕,锁紧了另一座暗牢,同样生不如死。 刘子凌暗暗发誓:林仁肇,你给我等着,等我出去,一定要你的狗命。 林仁肇不管他的怨恨之语,他正忙着和唐灵风对战呢,唐灵风的大军已经兵临城下,林仁肇带着几名将领站在城楼上,看着威风凛凛的唐灵风,冷然回望。 唐灵风也是看着林仁肇,暗忖这林仁肇果然是南唐猛将,能做元帅的人不简单啊,比起赵弘殷,他多了一些纯粹和清澈,或许他的心机不如赵弘殷,可是从他浑身散发的气势来说,若是打斗起来,丝毫不亚于赵,可能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唐灵风无所畏惧,他淡淡道:城上的可是林元帅?久闻林元帅大名,闻名不如一见,今日算是开了眼,不妨让我军进去,也好让我们小酌几杯。 哦?林仁肇笑道:果然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一代新人胜旧人啊。老夫久居军中,妄自菲薄,竟不知有如此英才,不过唐将军,若是想进城,也可以。到时候老夫押着战俘与在枷锁里的你共饮几百杯,那也是乐事啊。 唐灵风笑道:林元帅,没想到你老当益壮,话也是挑不出毛病。不过本将军永远都喜欢坐在外头喝酒,如果咱们互换一下身份我会考虑一下。 林仁肇静静道:唐将军,休要打哑迷了,若是想进城,必须杀了老夫。 林仁肇旁边的将领顿时不乐意了,齐声道:想要杀我们元帅,先过了我们这关。 好。唐灵风笑道:以往我们都是用计谋攻城,可是林元帅是英雄,绝不屑于如此,我军也不会做如此鼠辈的事,不知道林元帅敢不敢派出将领与我们一战,只要谁能斩了本将军,我军立刻投降。 真的?林元帅笑道:这话倒是光明磊落,若你真敢如此,老夫岂有不应之理。 唐灵风刚要说话,王元庆几人急忙制止:将军不可啊,你一人怎么对付他们如此多人,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军如何是好。 唐灵风笑道:放心,我不会打没把握的仗。 看唐灵风铁了心,他们只好不再劝告。唐灵风对林仁肇道:好,自然为真,希望林元帅信守承诺,若是你们输了,立马开城投降。 林仁肇不敢拿扬州城赌博,这回又有些打退堂鼓,可是如果拒绝只会惹得三军笑话,只不过这唐灵风信誓旦旦,让他颇有些忌惮。可是他的部下倒是跃跃欲试,纷纷劝谏:元帅,我们这么多人还斗不过他一人么,那我们也太没用了,更何况我们若是发现情况不对,可以随时回返。 林仁肇考虑再三,还是答应了。 唐灵风命令军队后退几里,静静的驾马在空旷地带。 城门大开,率先出来的是轻骑小将,看上去二十来岁年纪,身披战袍,声音洪亮:呔,我乃南唐统军大元帅林仁肇座下银骑将军童环是也,看我一枪。 这童环率先发难,一杆长枪咄咄逼人,擦过唐灵风的咽喉,唐灵风一躲,银枪绕到他的后脑勺,唐灵风手臂一拍,那银枪竟震颤起来,唐灵风随即单手掐住枪尖,往自己这里一拉,银枪瞬间脱手,唐灵风不待他反应,长剑一挥,童环已然坠入马下,生死不知。 什么?就一招?怎么可能。 最为惊讶的莫过于南唐军,就算是林仁肇,也是目瞪口呆,这童环可是他的心腹大将,跟随自己走南闯北,不说武艺高强,也不会如此不济。他本以为童环起码可以撑住几个回合,没想到是如此结果。 其它将领也是开始质疑方才自己的话,一个个蔫头耷脑。而后周军这边是另一番景象,虽然也是吃惊,可是都带着喜悦与震撼。潘林对唐灵风更是崇拜的无以复加,至于王元庆几人也开始为他马首是瞻。 唐灵风潇洒一笑:林元帅,下面该是谁了? 我来。只听得一声高呼,城门口再次冲出一员虎将,此人老气横秋,四十多岁,手持方天画戟,颐指气使:唐灵风,你伤了我童兄弟,那是你运气好,有我林雄在,你休想靠进一步。 唐灵风笑道:那就试试看。 唐灵风和她的马瞬间交杂在一起,俩个人兵器你来我往,斗的难分难舍。林雄以为唐灵风果然外强中干,其实唐灵风是故意示弱,迷惑对方。 不光林雄,后周和南唐的人都有些一头雾水,为何刚才唐灵风如常凶猛,现在堪堪躲避林雄的招式,好几次都被打落马背,唐灵风一个鹞子翻身,才又纵跃上马,拾起长剑与之对敌。 第291章 汪洋恣肆,滔天巨浪 唐灵风见破绽露的差不多了,故意摆出招架不住林雄兵器的架势,手心装出颤抖的假象,胸口留出空隙,林雄果然上当,迎头便刺,谁知道唐灵风迅速格挡,随即反震过去,经由内力驱使,一股强大的真气喷涌而出,到达他的面门,林雄甩飞出去,不甘的断了气。 这仓促之间,犹如电光火石,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哪里知道唐灵风江湖人不是简单的拳脚,而是内功真气刚柔并济。若是让他剑法出鞘,更是横扫城池,只不过他不想暴露自己,引起柴荣猜忌。 且说林仁肇惊魂未定,他倒是有些见识,似乎知道来路,命令关闭城门,可是罗方不答应了,怒气腾腾道:元帅莫急,待末将取他性命。 林仁肇根本来不及制止,罗方的骡子马已经冲了出来,他就是一个充满戾气的主,容不得外人撒野。一交手就吃了亏,只知道一味斗狠,招招力大无穷,可是对付这样的人,唐灵风手到擒来。 他身形灵巧,不停纵跃,总是躲到对方身后,随即拍拍他的屁股,踢踢他的腰,这让他倍感羞辱。可是无论罗方怎么劈砍,就是占不到唐灵风一点衣角。 看到这一幕,林仁肇顾不得江湖道义了,命令军士放箭,唐灵风却不挂不顾,用长剑挑开羽箭,随即一把踢中罗方的兵器,孟踹几脚,对方坠落城门口,击晕过去。 后周军救援不及本来心急如焚,看到唐灵风安然无恙放心不少。王元庆大怒:林仁肇,你竟然如此卑鄙,已经说好了,你还放暗箭。 林仁肇有些羞忏,不过依旧面不改色:倒是你们将军让本帅开眼了,一个江湖人武功如此高强,谁能斗得过,赵弘殷果然聪明绝顶,可惜我们南唐没有如此江湖高手,不过你们如此欺辱我们军将,放箭也是情理之中。 唐灵风笑道,:元帅是看到了在下的路数?也罢,不过元帅还是毁约了,接下来就不要怪我们不顾道义了,各为其主,多多见谅。 林仁肇静静道:那就拭目以待。 后周军开始大举攻城,从白天到晚上不舍昼夜,南唐军虽然比不得后周军骁勇,但是这一次防御的城池是林仁肇的亲军,他们可是战斗力极高。 所以林仁肇一声令下,他们井然有序,纷纷加筑工事,尽管后周军不知疲惫,也没有能跨进城池一步。 唐灵风觉得这样不行,后周军的粮草不能维持太多时间,不能一直在扬州耽搁,可是林仁肇此人老奸巨猾,若是在陆地攻城,恐怕他只会拖字决。 因此他想到了老办法,走水路,当然,和以往不同的是,扬州水系最为发达,当年隋炀帝在此打通大运河,促进了航船发展,所以不似通州的芦苇荡那般凄凉,只能靠自己去拉船,而在扬州可以自行搭乘船舶。 不过他能这么想,林仁肇自然也能,他心想糟了,赶紧派兵去割掉船只的缆绳,并且都带到城中岸边,以防城外的后周军潜进来。 林仁肇接着还想出一个计策,那便是停泊五十艘战船在中间,不过将战船中央凿除大洞,拉下旗帜,换成普通商船,军士伪装成农夫,多余军士潜水在河里,水性奇佳的南唐军根本不用担心溺死的危险。 “后周并没有水师,我们现在有五十艘战舰在大河之上游弋,如果他们妄图靠近河岸,那必然会遭到我方水师的强力攻击,虽然损失不大,但是初战失利,却会损伤大军的士气。”林仁肇解释道:“况且,他们布下了这么大的一个阵势,很明显是想把我们一网打尽。而我们现在放出的只不过是一个鱼饵,他们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收网。对于我们来说,我们最虚弱的时候,并非是现在,而是我们掩护着百姓们后撤的时候。” 林仁肇得这番话得到了南唐军的一致响应,他们趁着夜色偷偷摆起了阵仗,就在扬州水路埋伏起来。 当然,唐灵风没有那么傻,也能想到这一点,确保万一的他派王元庆和顾铭夕打头阵,顾铭夕脑子好使,可以先行确定危险与否,而潘林带着大军继续在城门口伺机骚扰,转移敌军注意力。 到了河岸之后,林仁肇一个部下魏建明立刻指挥着自己手下的五千士兵建立好了防御阵地。而另一个部下常耀祖则是率领着麾下的五千士兵迅速组队完毕。 片刻之后,他们也许就会面临着后周军狂风骤雨一般的袭击。这是最后一道防线,他们知道一旦南唐军共破了河面上的战船,立马就会长驱直入,来到这里。 战争打到这种地步,往往就是一触即发,在也不需要什么细嚼慢咽,也不需要什么多次战役。只要抓住命根子,一捏就碎。 而唐灵风很显然也是明白了林仁肇必然会有如此的布置,火急火燎的派着亲兵随时打探顾铭夕传来的消息,他的亲兵被他训练了水性,常年在巴蜀游泳的他,岂能是旱鸭子,所以技多不压身,有了这种技艺,导致打仗事半功倍。 后周军更是佩服的她五体投地,纷纷钻入河中,寻找异样。且说顾铭夕一眼发现船停在正中间而且齐头并进,就连绳索都没有,就觉得有些蹊跷,命令所有军士原地待命。匆匆禀报唐灵风以后,唐灵风看到渡口东岸根本没有给他们留下任何的物件。而他手下的士兵则是在林仁肇的防御区之外,冷冷的看着正在陆续上岸的南唐大军。 于是他命令的亲兵钻进水里,迎合了顾铭夕的想法,他们果然发现了人头椽动,有一些水草正在下意识飘洒,后周军士奋力一拖,呲嘣几声,水面激起阵阵浪花。 突然的异状把船上农夫给警醒了,他们一个个开船,赶赴南唐军藏匿的河面位置,准备救援,唐灵风命令全军出击,不管不顾他们都身份,一个纵跃,率先杀了许多士兵,随后拖来船只,让后周军跟上。 此时得扬州城外地势空旷一望无垠,虽然极其有利于骑兵的突袭,但是也同样不利于奇兵的埋伏。有鉴于此,潘林干脆也没有布置任何的埋伏三万大军是全部摆在了明面上。 林仁肇静静看着这一切,面露担忧,他第一次有了无法确定的战意,虽然自己布置的军兵战斗力搞,可是毕竟人数上比不得他们,而且潘林勇猛,又懂得攻城方略,除非自己出城,奖此人斩于马下才行。 念及此,她考虑不得许多,纵马开城便与潘林的军队迎上,林仁肇果然勇猛,丝毫不减当年,潘林再次遇到一个劲敌,几次负伤的他这次学乖了,知道自己不敌,于是带兵逃跑。 第292章 倒行逆施,巧言令色 可是林仁肇也没有那么傻,只追了几步又回城了。偏偏潘林不让他如意,马上赶回来继续攻城,林仁肇就再次出来,这样周而复始,后周军与南唐军都是极度乏困。 林仁肇格外忧心的是,扬州城有许多百姓需要出城,可是眼下不能开城,当他们出去就会成为后周军的制肘。可是百姓只顾自己利益,于是暗暗有着暗流,本来就对南唐军不报指望,更是万分阻挠南唐兵作战。 偏偏林仁肇正气的很,不肯让百姓吃苦,于是南唐士兵束手束脚,更是抵挡不住潘林的攻城,林仁肇就只能一直驻守在程门外,威吓着潘林。 而河边的厮杀也进入了白热化,几艘南唐战船看到自己这边不是对手,急忙开船返回常耀祖所在的河岸,唐灵风看到这里,命令后周军开船去追,于是河面上前赴后继,就这样赶到河岸。 等南唐军火速弃船上岸以后,魏建明马上放箭,扔出火把,常耀祖也是如此,差不多一万人马围着河面伏击,后周士兵顷刻间被夺走性命,血液染红了河面。 唐灵风大怒,就想冲过去,可是他一人只能甩掉十几只箭,其它士兵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他只好撤军。 唐灵风带着残余士兵回到营帐,脸色不好,王元庆两人带着潘林的军队也回来了,又开始风平浪静起来。 不管唐灵风如何骚扰,南唐军始终固若金汤,水路那里也有着大量埋伏,这让唐灵风思索起其它对策。 一晃就是半月过去了,林仁肇忙着退敌,却不知道刘子凌已经被死士救出去了,他们可不知道刘子凌召唤死士的招数,刘子凌只是轻易哄骗狱卒,让他拿来一把剪子,把绳子割碎以后,发出口令。 这口令是音波,他们特有的传音符号,相距千里也能感应得到,这伙死士正在千里之外追击一个人,谁呢,沈流袖。 可巧不巧的是,他们一路往北走,带着谢灵询的气息紧紧搜寻,当初刘五在谢灵询身上留下过音波,所以只要他一发功就能感应到,偏巧谢灵询与沈流袖在陇西的时候,学会了黎书昌的内功心法,两人浑然一体,所以他们能够感应到沈流袖。 此刻的沈流袖正蹒跚着,不停发功震碎洞穴,打出一个巨大的缺口,发现别有洞天,出去一看,竟是毒蛇笼罩的沼泽林,这种奇异景象令她有些招架不住,虽然什么都见过,毕竟也是女子,有些憎恶,却只能发功,手掌挥发热气,将毒蛇燃烧。沈流袖掉入机关的时候也是晕了过去,当她醒来已经有日头照射,发现里面是一个雕像尸棺,还有几段碑文,她不解其意,只能打碎几块拓板,带到袖口,随后寻找机关。 待到她进入此地,早已抛之脑后。只是不知赵匡胤已经如何,不过想着自己脱身,这样发出内功半晌,眼看毒蛇死绝,她屏息静气,抵制沼毒。 而就因为此,刘五等人往此地赶来,却收到刘子凌的呼唤,他们只能另外留下几个人去追踪,其他人去救刘子凌。 当他们回到水牢的时候,打晕兵士,刘子凌已经奄奄一息,他们接受指令又把刘一就出来以后,带着刘子凌来到一间客房休养。 刘子凌静静道:从现在起,我不能依附南唐了,他们没一个好东西,本首领要看着他们覆灭。 刘七道:可首领,若是南唐覆灭了,我们也没有藏身之地啊。 刘子凌淡淡道:你们放心,我们只需要躲着在背后推波助澜就行,让后周和南唐自己厮杀,我们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嗯嗯,首领,我们接下来如何行事。 那个女人抓到了没有,有了她才能事半功倍。 首领,我们已经发现了她的踪迹,不日就可带到。 好,很好。相比于南唐,我依旧痛恨后周,他们灭了我后汉,夺走了本皇子应有的一切,而林仁肇不过是欺辱于我,待我进入南唐皇室,就灭了林仁肇。而这个女人,沈流袖,至关重要。如果后周攻破南唐,我就把她拉出来,让谢灵询退军,李璟就会让我进入皇室。 可是如果首领,南唐把后周赶跑了呢? 刘子凌冷笑道:你觉得可能么,即便如此,本首领大可以把沈流袖进献给李璟,李璟这么好色,怎能抵抗的住诱惑。 刘子凌在这算计着,唐灵风等人已经做好了战略部属。对于林仁肇,他们还是不能采用常规的攻战,而是有一定灵活性的伏击。 他给众位将领分别布置了任务,王元庆等人的身子顿时挺的笔直,而眼睛里则是同时泛出了一抹嗜血的光芒。 “王元庆!我给你一万骑兵,你的路线是行军在扬州南门,那里有林仁肇的大批精锐。你的任务是牢牢的牵制住林仁肇的精锐兵力,击溃我们前方一切敢于阻拦的敌军。明不明白?” “末将领命!” “潘林!我给你两万骑兵,这些全是来自后周的最彪悍的战马和洛京城中最优秀的骑兵,他们无论是在短途冲刺还是长途奔袭中都堪称一流。你的任务和王元庆一样。记住,不是最大可能的杀伤敌军,而是将他们击溃。明不明白?” “末将领命!” “顾铭夕!我给你一万五千步兵。除了你一手训练出来的水军,还有我们俘虏南唐的其余两万步兵。你的任务是进入扬州城门正门,像一把尖刀一样破开你前面的一切障碍。你要要给我把他们剁成肉酱,明不明白?” “末将明白!” “董大力!我给你三千水军。这也是我军仅有的三千水军,你方向不固定,目标不固定,你的任务就是进驻扬州水路,牵制南唐军的注意力,为陷入困境的友军解围,你的任务最少,但却是我军唯一的机动兵力,因此任务也最重。明不明白?” “末将明白!” 战斗最先打响的地方,就是南唐军负责防护的扬州渡口。等到唐灵风的五万大军一进入状态,先前一直埋伏在渡口附近的董大力的水军便投入了战斗。他的任务是突破南唐军的防御,夺回扬州渡口的控权,和顾铭夕前后夹击。 林仁肇的部下静静的站立在扬州东岸,他的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苍白,苍白的近乎病态。只是在他的双眼中却闪烁着两团红光,那完全是一种需要无尽的杀戮和鲜血才能够洗净的嗜血狂热。这个特点似乎是南唐将领的通性,他的身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消瘦,在河风之中,他那空荡的衣服是被吹的飒飒作响。尤其是他那左臂的衣袖,更是在随风飘舞。 第293章 一衣带水,隔岸观火 “准备好了吗?”潘林淡淡的问道:“既然如此,那就给他们一个惊喜吧。” 步兵的对阵向来是最为残酷的短兵接触,然而由于南唐军的防区范围只有宽达两里纵深只有一里的巴掌大的区域,林仁肇虽然占着兵力上的优势,但是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根本无法发挥自身的优势。无奈之下,林仁肇只好将手中的兵力逐次投入战场。 林仁肇的身后,是两座已经搭建好了的浮桥。为了运输人员和物资的方便,城门正门处率先完成了两座浮桥。而其余的两座浮桥,则是在紧急的赶工之中。如果不出意外,到傍晚的时候,四座浮桥就能够全部竣工。而南唐军需要守护的,就是这四座浮桥。这也是唐灵风急需要攻破的。 在扬州渡口的东岸,由于纵深的有限,所以林仁肇现在只在这边布置了三万士兵,而其余的士兵则是暂时踏上了浮桥返回了渡口西岸休整。而水师的五十艘战舰,则是分做了两部分,其中十艘早在浮桥搭建之前就已经开赴到了大河上游,携带了大量的中远程攻击武器的他们完全可以轻松的对大河东岸的唐灵风军形成有效的打击。而其余的四十艘战舰连同运输舰全部游弋在大河的下游,而在战舰之上,则是南唐军的一万水师。如果情况紧急,他们也可以当做陆上部队协助林仁肇的桥头阵地防守。 唐灵风意识到形势严峻,命令潘林迅速攻克浮桥,顾铭夕加速对城门的合围,王元庆则在南门攻克其它两座浮桥,然而林仁肇的水师布置了如此多,董大力仅仅三千人能够突破吗,悬而未决。 “报告将军,”潘林的士兵上前说道:“那浮桥坚硬如铁,然而最中心的地方兵力最多,我们发现了它的弱点,只要分成两部分兵在左右两侧进行攻击,士兵便会前来围追堵截,我们把南唐士兵包围,才能促使浮桥降落,完整摧毁。兄弟们已经按计划撤退到了第二道防线之上,所有的布置也已经完成。” “已经完成了吗?”潘林淡淡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先给他们一个惊喜吧。” 虽然限于地势,东门浮桥南唐士兵的第一波攻击只能够投入三万左右的兵力,但是南唐兵精向来冠绝于南国。在林仁肇出色的调度之下,兵力上处于劣势的潘林大军当时就被打了了一个措手不及,只一会儿的功夫,便狼狈的退回到了第二道防线之上。 对于潘林士兵的后退,南唐将领当时就是一愣。他完全没有想到后周大军的战斗力居然如此的稀松,他也想过对方是否会有埋伏,但是渡口东岸地势空旷,根本就没有埋伏伏兵的可能。他的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喜,看来自己的任务最是轻松不过了。当下令旗一挥,两万大军气势汹汹的便朝着潘林的第二道防线压了上去,准备将潘林大军通通吃掉,那样他们可以完全无所顾忌的加筑工事,在浮桥上投掷滚石箭弩更为方便。 “给我挡住!”潘林没有任何感情的说道。第一道防线和第二道防线之间不过一百米的距离,而潘林的目的,就是要将敌军尽可能多的吸附在这两道防线之间的环形地域。 在沙场对阵的时候,王元庆的防守能力也是很强,但是他更注重的乃是进攻,而潘林则是一门心思的专注于防守。他麾下的士兵,都是以十人为一小队,由手持盾牌站在最前面。经过潘林亲自改造过的弓弩,虽然射程较弓箭短,但是发射的速度却增加了不少。而且威力之大,在100米的范围之内,能够轻松的射穿轻步兵和轻骑兵的盔甲。比起南唐军的盾牌来,潘林手下的盾牌要显得更宽一些,只要将几面盾牌并在一起,就能够形成一个厚实的步兵方阵。虽然这降低了步兵的机动性,但是在防御性上却得到了再次增强。 这还仅仅是专职防守的队伍的基本布置,考虑到扬州将会面临的城墙攻防战和与南唐军即将进行的水军决战,边重行还特意精心训练了一批以攻代守的飞刀手。其攻击力自然是非同小可。 看到南唐军已经被吸附在了两道防线之间,潘林的嘴角终于浮起了一抹笑意,手微微一压,身边的士兵会意,手中的令旗登时一挥,无数支火箭顿时从第二道防线之后射出,落在两道防线之间,顿时燃起了熊熊大火。 “难道是火油?”南唐将领眼珠子一瞪,脸上的表情也是惊讶恐惧至极,他完全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来上这么一招。作为久经沙场的宿将,他对火油自然不会是太过陌生。这种火油产自陇西,在巴蜀也有出产。不仅易燃,而且即使是在水面上也能够照常燃烧。猛地拍了一下脑袋,南唐将领这才发现自己的笨蛋,最开始他还以为对方是故意缩小防线减轻压力,看来对方是一开始就准备好算计自己了。 这些火油是哪来的呢?就是从陇西运来的,唐灵风现在已经实际上是巴蜀和陇西的掌控者,自然不稀奇。 “南唐军现在想来是特别的头疼了吧?”潘林又是一笑,这些火油是唐灵风在进入扬州之前一早就布置好了的,在路上就已经接到柳飞等人的运送,然后一直藏着,就是为了麻痹南唐军,刚才之所以在这块环形地域里吸附更多的南唐士兵,就是希望这些火油能够发挥最大的作用。而南唐军很显然也没有让潘林失望,一个决策失误,四万大军登时有一半陷入了危局。 “杀!”早已经准备就绪的后周士兵随着潘林的一声令下,看见火势一减,登时如猛虎下山一般冲入了敌军之中。而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烧的焦头烂额的南唐军还没有回过神来,后周士兵们那冰冷的兵锋已经挥到了他们的面前,然后便是一片鲜血飞溅。这次反击的人数并不是很多,只有区区五千人,但就是这五千人,却把南唐的四万大军杀得晕头转向。而原本在第二道防线上防守的士兵这时候也踏着缓慢而又坚定的步子踏上了战场,他们迅速杀光浮桥上的士兵,抛掷长矛,然后开始摧毁浮桥。 第一道防线顷刻之间就被后周军给夺回,而且由于潘林优秀的调度指挥,后周方面的伤亡甚小,然而在两道防线之间却至少丢下了两万具南唐军的尸体。其中不少的尸体都是一团漆黑,甚至还有些尸体已经被烧的只剩下三分之一不到,很显然是被刚才那一把火的功劳。然而潘林并没有理会这些,也没有为这个小小的胜利而高兴,因为他明白,这只不过是一个开始而已。敌军经过了这一次失败,下次必然会更加的谨慎。而他的任务,也还只是刚刚开始,他即将面临的,是在这里防守到唐灵风的大军和董大力杀出重围,然后安全的护卫着他们度过大河。 第294章 棋差一招,逃之夭夭 扬州城的南北两道城门突然洞开,伴随着两声怒吼,两支彪悍的骑兵顿时从城门中汹涌而出。北面出来的,乃是手握着一柄双刃战斧的须发皆张的南唐猛将,而南面城门出来的,则是跨着一头猛虎的一身杀气的嗜血军官,看着南门浮桥毁坏,潘林即将攻入,林仁肇坐不住了,派部下率军出城迎击,而北门,也就是正门,顾铭夕也在顽强对抗,林仁肇派了领一支军队出城还击。 虽然没有想到后周军会这么快的进来,但是一直处于高度戒备状态下的南唐军依然在第一时间里反应了过来。无数的重甲士兵井然有序的排成了厚实的步兵方阵,弓弩手则是站在了骑兵的身后,斜上角四十五度的准备抛射。而骑兵则是护住了步兵最为薄弱的两翼,以使对方无机可趁。 既然不能够突袭,那就硬碰硬吧!这是潘林和顾铭夕当时唯一的想法。只听见潘林一声虎吼,声如雷霆间,一人一骑已经冲到了南唐军的步兵方阵前面,斜斜的避开了对方自盾牌空隙中刺出来的长矛,潘林的长枪夹杂着一丝凌厉的啸声重重的砸在了他正前方的那一面盾牌之上。骑兵强大的冲击力和潘林的勇武,顿时让这面足以抗衡重骑兵正面冲撞的坚不可摧的盾牌四分五裂开来。而杀势未歇的长枪在砸碎了这面盾牌之后,还直接将盾牌后面的那个士兵砸的粉碎。 “弟兄们,跟我杀啊!”潘林大声吼道,说话间,又将身边的另外两名盾牌手砍成了几段。面对着已经形成了队形的重甲步兵,如果不能够一次突破,那唯一的下场就是在对方的长矛和盾牌中被逐次绞杀。在刚刚接近敌阵的时候,就有不少的骑兵被南唐军的长矛高高挑起,他的这一万骑兵还有更重要的任务,绝对不能够让他们在这里做无谓的消耗。 顺着潘林打开的这个缺口,一万骑兵毫不犹豫的冲了进去。南唐将领的双刀已经和潘林勾结在一起,冲天矩阵犹如排山倒海,映的两人目光发红。那南唐将领身材彪悍,没想到潘林比自己瘦弱,依旧迸发巨大力量,一时间更是惊怒,一刀劈向他的面门,另一刀攻入潘林胯下,皆被潘林化解,长枪风驰电掣间,阻隔长刀侵袭,爆发巨大力气,将长刀挥落。 本来只是很小的一个缺口,但是在后周骑兵悍不畏死的攻击和无比坚强的信念之下,迅速被扩大了无数倍。而面对着一万如狼似虎的后周骑兵,虽然处于兵力上的优势,但是在后周骑兵的拼死攻击下,南唐军的阵脚是不断后移,步兵方阵也开始变的有些混乱。 在潘林大展雄威的时候,顾铭夕的一万骑兵也露出了他们锋利的獠牙。这一万骑兵,都是跟着他们从通州杀到徐州,从徐州杀到扬州的南唐俘虏,已经真正融入了后周军。每一匹战马,都是转战千里之后的千里良驹。每一个战士,都是经历了生死历练的虎贲之士。面对着南唐军,他们渐渐没有了当初的矛盾,为了还天下一片清宁,暂时的反目只是为了更好的明天。 “弟兄们,我们身后的扬州百姓还在等着我们的好消息!跟我杀啊!”顾铭夕大声吼道,而座下的骏马是嘶啼连连。而敌军的骑兵则是不然,面对着这样一头已经被鲜血染红的骏马,不仅马匹吓得是惊慌失蹄,就是马背上的骑兵也是吓得胆颤心惊。凭着顾铭夕的威势,在他的一丈方圆之内,根本没有敌军敢主动靠近。 战场南面的小山岗上,林仁肇面沉如水,而他身边的士兵的脸色则是不甚好看。谁也没有想到,对方仅仅是三万骑兵,便将己方一南一北的五万大军冲杀的阵脚动摇,而且前线部队也被冲杀的混乱不堪。 “林元帅,我们要不要请求国主支援一下?”一个士兵试探着问道。 “废物!五万士兵居然在已经站稳了阵脚的情况下被三万骑兵攻击的阵脚大乱,而且其中还有两万是我们所谓的最精锐的重甲步兵,本元帅有什么脸面请求支援”林仁肇的脸色并不好看,在潘林的方向,半数都是南唐禁军的士兵。他原本以为早有准备的步兵方阵完全能够挡住对方的攻击,但是没想到的是,居然才一个照面,就丧失了先机,这顿时让他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林帅不必自责,这两股骑兵必然是后周的精锐,而且统兵之人也确实是深悉兵法,方能够造成如此的局面。不过强弩之末不穿鲁缟,相信他们也就只是悍勇一时。等到他们锐气一失,我们站稳了阵脚,他们也就不足为惧了。”士兵宽慰着说道。 “他们的大军这是在准备攻城了。”林仁肇没有理会两位宰相的对话。只是淡淡的说道:“传令下去,各部严守防线,凡擅自后退或是临阵脱逃者,当场处决!” 在这道命令的努力之下,原本有些混乱的南北战场终于进入了僵持阶段,而暂时没准备进行新一轮进攻的潘林和顾铭夕二人也放缓了脚步,转而清剿起还在自己骑兵活动范围内挣扎的南唐士兵。就在这时,一道耀眼的烟花突然从护城河升起,一阵激烈的鼓声也跟着传来。然后只听的一阵轰然巨响,扬州水路南岸,也是城门的西面城墙脚下,突然开出了二十余个如同城门一般大小的门洞,震天的喊杀声中,无数衣甲鲜明的后周士兵飞快的从渡口爬行,与守候在那的南唐军开战,准备越过城池。 这些由董大力率领的水军性能丝毫不比南唐军差,轻易躲过了他们的搜寻,而且悄无声息的杀了战船上的士兵,来到护城河岸,再也无法闪躲只能速战速决。 “好手段!本帅倒是棋差一招,唐灵风,可惜你不是我南唐将才啊,不然,唉!”小山岗上,林仁肇喃喃的说道,原以为唐灵风至少要半天的功夫才能够全部攻进城内,但是按照如此的情况,怕是用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他们就能够汹涌而入。 “大军准备出击,决一死战的时间到了!”林仁肇阴冷的说道。 扬州渡口所在的位置乃是大河上游,在渡口以上的区域,大河多是在崇山峻岭中穿梭,不仅山高谷深,而且水流湍急,除了通州的水路和益州路北上西北的要道阴平古道的部分区域,其他的地方根本不适合大部队渡河。 第295章 擦肩而过,缘起缘落 看着董大力将战船已经完全拖在后周这边的岸边,唐灵风一声令下,她自己剩下的一千兵士迅速登船,浩浩荡荡的从水路进发,就要协助董大力攻城。 看着大河之上不断飘过来的战船,南唐军的脸上只是浮起了一抹冷笑,凭借着大河天险和完善的防御阵地,他完全有能力将对方的大军全部葬送在大河之上。即使有部分漏网之鱼,但看着身前斗志昂扬的后周士兵,他们有充分的理由相信自己能够应付。 “投石机准备!”南唐将领沉声说道。 “给我对准那些战船狠狠的砸!”他恶狠狠的说道。他绝对不能够让这些后周的士兵靠近岸边或是岸边八十米到一百米的距离,这些董大力的人有士兵应对,僵持不下,若是唐灵风上来了,局势会瞬间逆转,她可是知道唐灵风的惊人武力的,自己一定不是他的对手。 面对着从天而降的巨大石块,船上的后周士兵是苦不堪言。他们原本就不擅长渡河之战,一上到战船就吐的厉害。虽然大河在渡口的这一段还算得上是比较平静,但是后周士兵中晕船的依然不在少数。而且他们也不擅于操舟,数百个战船很大程度上来说都是从上游直接飘到对岸的。而那些磨盘大小的石头,一旦落到战船之上,必然就是一个巨大的窟窿,然后整个战船的几十个人都是无一幸免。 而即使没有落在战船之上,而是落在了战船的旁边,也必然会掀起一阵巨浪,一不小心就会把好几名士兵给晃进河水之中。好在南唐方面的投石机并不是很多,而且大河在此处的河面也就只是三四百米宽。虽然给后周军造成了较大的伤害,但是还没有到伤筋动骨的地步。 一百米的距离很快就到了,虽然还有不少的士兵正在呕吐,但是还是有不少的士兵纷纷搭好了他们手中的折叠弓。所有的人都明白,只有用精确的射击压制住对方的火力,自己的这一方才有希望踏足到岸上,然后在给与对方致命的一击。 又是一阵疯狂的石雨,在二十台投石机和数千弓箭手的联手努力下,唐灵风的身法着实奇特,不但飘飘荡荡,犹如鬼魅,他在也控制不住暴露身份的秘密,拔剑出鞘,冲天一击,竟然将投石机的石子震的稀碎,随后拉着几个士兵一个个飞到岸边,又返回战船,再次阻挡攻击,又带着两个士兵回到岸上。这如同仙人一样的身影,让南唐军恐惧不已。 南唐将领的脸色则是有些难看。虽然又顶住了对方的一次攻击,但是他的石弹已经所剩无几 董大力这边看到唐灵风,爆发更大的攻击力量,在两股士兵的合围之下,南唐军两连败退,葬身湖底。 终于,在长达一个时辰的攻击以后,城门还是被共破了,南唐军苍茫溃逃,投降和赴死的人尽皆有之。 另一边,潘林和王元庆的人也是摧毁了浮桥,将南唐军杀的片甲不留,随后汇合顾铭夕,三军将扬州城踏破,攻入了城中,抓捕林仁肇,他们没有烧杀抢掠,而是安抚城内百姓,劝降南唐士兵,看着后周军势大,他们知道无力回天,在南唐军俘虏的劝说下,纷纷倒戈相向,取下旗帜,扬州城易主。 林帅,我们现在怎么办? 站在外面山岗的林仁肇淡淡道:老夫已经料到这种结局了,没想到败的如此惨烈,老夫不怕臭名远扬,只是眼下南唐只剩苏州和江陵,以及李弘冀驻守的荆州益州,那里也是战事频发,南唐该何去何从啊。 元帅,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现在后周军正在大肆搜捕您,若是被发现,就晚了。城内有人知道你的下落,咱们得赶紧离开。 林仁肇点点头:好吧,死也是死,还不如活着,不到最后一刻,老夫绝不放弃。 果然,山下出现了后周军的声音,确实是城内投降士兵供出来的,林仁肇被其余几个士兵掩护着,穿上林仁肇衣服,而他则往另一个方向逃遁,就此消失在黎明。 就在林仁肇逃跑以后,在他逃跑的方向密密的树木之间,出现了一支大约三四千的人马,为首的是薛碧瑶和罗素英,她们长途跋涉,一直跟随者唐灵风,早已看到了林仁肇的行踪。 罗素英就想前去抓捕,薛碧瑶拉住她摇摇头:不用追了,让他去吧。 为什么?罗素英疑惑道:碧瑶,你可知道,这林仁肇是个威胁,若是谢公子早点抓到他,南唐就能早点攻克,他就和楼主早点见面了。 薛碧瑶摇摇头,苦笑道:你只为楼主着想,可你有没有为我们这些弟兄姐妹着想,林仁肇虽然现在只有一人,可是我们追击而去,他就会反应过来逊色逃窜,这里地形复杂,天色又黑,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坠入悬崖,咱们只负责保护谢公子,其它的一概不管。 你,,罗素英指着薛碧瑶一窒:好啊,碧瑶,原以为你性子忧郁,只活在自己世界,没想到你也算计起来了。 薛碧瑶静静道:素英姐姐,只是因为你与我情同姐妹,我才告诉与你,不然岂会如此。 罗素英笑道:好了好了,行吧,就依你,是生是死看他的造化了。 薛碧瑶忽然说道:你知不知道这个谢公子似乎很花心。 哦?罗素英感了兴趣,问道:何以见得。 薛碧瑶缓缓道:当日我们关在地牢的时候,谢公子就和流袖姐姐勾三搭四,后来似乎还在陇西与一个世家小姐扯上关系,楼主对他念念不忘,不知有什么好的。 看薛碧瑶嘟着嘴,罗素英掩嘴轻笑:这些我倒是不知情,怕是你道听途说惯了,有些得亲眼目睹才行。我们关在地牢,什么都不清楚也是情有可原,那谢公子现在是易容了,我们也没见过他真实面相,还是少议论的好,不过说起流袖,倒叫我牵肠挂肚呢。 还有昭雪妹妹,她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罗素英怒道:不要提她,这个叛徒,若不是她,我们岂会被关进地牢,若是让我见到她非打断她的腿不可,我们待她这般好,她却是个白眼狼,真叫人寒心。 薛碧瑶劝慰道:好了,咱们别说了,不要让别人发现,还是去找地方歇息吧。 被罗素英牵挂的沈流袖终于摆脱了沼泽林,一路向南走,当然,她并不知道自己是向南,在救走赵匡胤的时候,她就已经带来些许盘缠,购置了一匹宝马,由于不识路,就这样四处问寻。 然而刘子凌的人向北走,因此他们相遇的时间大大缩小了,就在沈流袖到达益州城外不到几百里的时候,她进了一家酒楼,听说益州城已经布满了军兵,现在攻打益州的主将是赵匡胤,不由欣喜不已,暗想:赵公子不是在莫州么,看来他已经逃出来了。 说起来这也是有缘分,不过这种缘分转眼就是擦肩而过。因为就在沈流袖准备进入赵匡胤军营时,刘子凌的死士也到了这家客店。 且说得到这群死士飞鸽传书的刘子凌,终于从扬州城被攻破的愤懑中清醒过来,他带着刘一等人从扬州城逃离,赶往苏州。 第296章 病入膏肓,风雨飘摇 南唐皇宫,李璟大病不起,由于南唐军节节败退,多年来他破坏李昪休养生息的政策,穷兵黩武,导致民不聊生。初时还能打压闽、南平、桂等小国,如今面对后周的崛起与猛攻,不仅自降江南国主,而且江山危在旦夕,他再也没有心思吟诗作对,沉迷歌舞了,日夜躺在病榻,梦回昨日,不由懊悔,可是大势已去,让他忍不住又咳嗽起来。 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了,现在他唯一的愿望就是保住南唐最后一点城池,否则断无颜面去见列祖列宗。而在他的手里是看不到这一切了,所以她急需要立接班人,本来按照宗法制来说,这个皇位理所应当落在李弘冀头上,奈何李弘冀太过狠辣,更加狂征暴敛,若是将南唐交于他,更加会加速南唐消亡。 他的思绪千回百转,不由闪过自己几个儿子,发现李弘冀善武,却不够仁慈,其它四个儿子太过平庸,李从嘉善文,又不够魄力,不禁头痛欲裂,忽然他想起一个折中的办法,那就是先让自己的皇弟李犹代为辅政,监察皇子,待时机成熟选择合适皇子继位,他也好驾鹤西归,抛却俗世的烦恼。 想了想,他决定召冯延巳、冯延鲁等人进宫商议,便对身旁摇着扇子的太监道:传朕旨意,宣尚书令、中书侍郎、中书舍人、丞相四人前来。 太监唯唯诺诺道:嗻,奴才这就去。 此时已近子夜,四处鸦雀无声,门窗虚掩着,承受着一丝阴冷和厚重。 冯延巳几人到来的时候已经快二更,他们被旨意从床上拽下来,火急火燎的赶来,纷纷猜测究竟有什么大事,冯延巳有预感,一定非同寻常,所以他跑的最快,官服散乱,面色灰白。 李璟还未睡着,眼睛瞪的溜圆,看到几人前来,让太监侍候着自己坐起身,又咳嗽了一声,示意众人下去,把宫门关闭,只留下一个太监和宫女。 冯延巳虽然是尚书令,官职不及丞相,可是实际上已经凌驾于丞相,他率先开口:不知皇上深夜召微臣几人进宫,有何要事。 李璟静静道:你们四人皆是朕信任的肱骨之臣,朕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南唐现在岌岌可危,朕实在是力不从心,只怨朕昔日不曾体恤黎民,才酿成今日之祸,咳咳。 冯延鲁急忙道:皇上为国事操劳,如今病的如此严重,怎么不叫我们痛心,皇上一定要保重龙体啊。 李璟摇摇头:你们不必说好话,朕这辈子就是听了太多好话,才分不清是非曲直,现在转眼就要撒手人寰,朕也不想过多追究。 几人心思一凛,莫非李璟是想临死前找他们算账?看他这个样子最多只能活一个月,宫中御医都放出话了,他们可不能这么早就下去陪葬。 皇上,您应该静心休养,什么豺狼虎豹自有虎将抵挡,什么虫蚁毒蛇自有我们收拾,您就放心吧。 李璟静静道:放心?御医说了,朕最多只能再活一个月,现在朕有事情托付你们,冯延巳,你觉得弘冀怎么样? 弘冀太子?冯延巳心想果然如此,静静道:弘冀太子战功赫赫,立下汗马功劳,又颇有孝心,为人老成持重,可堪当大任,继承大统。 哦。李璟毫不意外,继续问冯延鲁:你觉得呢。 冯延鲁连忙道:回皇上,微臣附议。 李璟淡淡看向丞相陶公望:你也和他们一样? 陶公望缓缓道:皇上,臣有不同意见,臣认为弘冀太子虽然功勋卓著,然性格暴虐,而且经常鞭笞军兵,曾有百姓亲眼目睹他骄奢淫逸,若让他继承大统,南唐危在旦夕啊。 住嘴。冯延巳怒道:你竟敢诋毁弘冀太子?你哪只狗眼看到弘冀太子如此行径,道听途说皆不可信。 陶公望气的吹胡子瞪眼,直直说不出话。 李璟却没有偃旗息鼓,追问陶公望:那么,依你所见,如果要选择一名皇子继承,谁可成大器。 陶公望想都没想,直接道:六皇子李从嘉。 哦?李璟静静道:为何? 陶公望娓娓道来:六皇子为人心性纯良,宅心仁厚,时常体恤百姓疾苦,而且他虽专心诗词歌赋,对于战事策论也颇有研究,老夫曾与他有过神交,六皇子向往田园,只不过是追随本性,然其高才并未减,若是能够将他培养,抛却儿女私情与散漫性格,一定是一位好皇帝。 听及此,李璟不动声色,心中已经掀起波澜,自己平日里就醉喜欢这个儿子,因为年纪小又文采斐然,诗词画无一不精,最像自己,所以早就有意立他为太子,然而大臣反对,认为破坏宗庙,这才选择李弘冀,如今有了台阶,他就想顺坡下驴。 奈何,冯延巳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不等他回答,给其他两人使了眼色,他们会意,三人齐齐急呼:不可啊不可,皇上,六皇子虽然文采斐然,但对政治一窍不通,丞相说的时日又需要多久,国家不能等待一个国君慢慢培养能力啊,更何况,嫡长子继承皇位这是亘古不变的,这样的话容易引起江山动荡啊。 李璟知道又是这出,自己这边还是势弱,他叹了口气,静静道:好吧,冯延巳,拟诏,朕立皇弟李尤监国,代行国事,待六皇子修习政事,再让位于他,若是六皇子无心国事,皇弟继承皇位,死后传位于弘冀。 什么?冯延巳大呼小叫:不可啊不可。 不等他说完,这一次李璟动了怒:放肆,冯延巳,朕才是皇上,你横加阻挠做甚,朕心意已决。皇弟经验丰富,文武双全,一定可以保住南唐,除了嫡长子还有兄终弟及,不会破坏宗庙,朕只是让他代行,之后还是会让给弘冀的,你们急什么。 听到这番话,冯延巳等人即使不甘,也无力反驳,只好应了。而冯延巳没有这么乐观,一旦李弘冀被废,自己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所以拟诏以后,他一赶早就八百里加急给李弘冀身边的联络人了,让他交给李弘冀的亲兵。 且说李弘冀这里忙着和赵匡胤对敌,他算是遇到了敌手,开始兴奋起来。连续几月没有杖打,让他失去了嗜血的机会,现在又来一群送死的,自然是来者不拒。 赵匡胤一方面派人寻找沈流袖,一方面忙着对战,相比于契丹兵,这群南唐士兵也不是好惹的,李弘冀已经和他交了一回手。两人势均力敌,兵力投入也差不多,一时间僵持不下。 沈流袖点了一碟小菜,自顾自的品着香茶,却总是发现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她神色淡然,嘴角勾起玩味的微笑。 菜还没吃完,她提起桌上的长剑,付了一锭银子,往客店外面走去。一边走她一边用余光回望,发现总有黑色身影一闪而逝,不禁加快了脚步,到达胡同处,迅速跃上房梁,躲在屋顶上。 果然,不消片刻,五,六个死士现出了原形,他们蒙着面,在附近搜寻,看到前面胡同已经是尽头,大感焦急。 只听见风作响,当他们回过神时,沈流袖的白绫已经到达其中两人面门,他们瞬间化作黑影,纵跃而过,化作流星在白绫中间穿梭。 第297章 匹夫之勇,何足挂齿 沈流袖对准黑影的方向不停抛出白绫,震的墙壁发出烟尘,地面也有些震颤,然而那流星还是在迅速移动,而且转瞬从地面出现在天上,然后出现几把手刀就要割碎白绫,沈流袖急忙撤回,与死士隔空对上一掌,随即冷冷的凝望着他们。 你们是谁派来的?为何抓我。 死士淡淡道:跟我们走就知道了,识相点,别让我们动怒,不然没有你好果子吃。 沈流袖不怒反笑:我沈流袖最不怕的就是威胁,那我们就来试试。 说时迟那时快,沈流袖内里催发,左手袖口白绫卷起来,带着气浪,右手白绫收回,提着的长剑出鞘,右手手掌轰出无数道掌影,伴随着掌影,剑刺向死士的胸口。 刘子凌的死士相视一眼,互相点点头,朝地面转了几个圈,迅速消失在原地。就连一道残影都没有了,这让沈流袖的攻击瞬间扑空,她知道不可能这么容易完了,开始凝望四周,提防着他们。 她的白绫变换成四个方向,将自己包裹成巨大的白团,剑立在半空,发出锋利的吼叫,然而始终并无动静。沈流袖开始闭上眼睛,借着耳朵听内力流动的声音,忽然,就在此时,她的背后街道路面凭空出现两个死士,手刀朝自己喉咙而来。 沈流袖迅速转身,那白绫阻隔住手刀,并将它割破,沈流袖长剑挥舞,啊的惨叫,却是那死士正中胸口,随即在沈流袖左边墙壁穿出来几个死士,她的头顶上迅速出现两个死士,他们展开合围。 即便是这样,这些死士也不能奈沈流袖如何,平白消耗许多内力,他们手刀倾注内力,与沈流袖的掌力对峙,沈流袖和剩下的四人都是流出热汗,头顶上冒着热气,沈流袖与谢灵询练了拳法以后,内功已经浑厚无比,她悄无声息的释放自己的气息,不断吞吐,死士的压力倍增。 而那长剑不甘示弱,就在四周飞舞,沈流袖竟能操控两股内力,一股控制自身,一股控制长剑,死士终于惧怕了,但是想到任务,纷纷并无俱色,而是撤掉内力又化作黑影,纷纷接过长剑的攻击,避开掌影,随即都是奋力一拍,冲天浓烟将胡同打出一个窟窿。 刘子凌还算有些聪明,他知道自己的死士几乎都是酒囊饭袋,对付一般人还可以,对付沈流袖这样的高手基本上是折羽而归。所以他特地配置一种毒功给他们,让他们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使用,使用它的缺陷就是如若对方内力比自己强大,自己就会遭到反噬,成为毒人,一生都会脸庞腐烂,不过即便任何人比自己内力强大,只要对方露出破绽,内力侵袭进去,对方都会丧失内力,任由摆布。 于是,剩下的四个死士,故意让三人现出原形,与沈流袖对击,依旧是合围的架势,沈流袖果然被迷惑了,她根本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因为这群死士来无影去无踪,当死士们化作黑影,她可以闭上眼睛听他们的气息,可是如今三人现出原形,自己保护自己的白绫又在刚刚的对击中被卸掉,给墙壁弄了一个窟窿,所以她现在只能依靠长剑与他们对战。 所以躲藏起来的最后一个死士,迅速隐蔽自己的气息和波动,就在沈流袖将要压过三人的时候,他的内力转瞬从沈流袖背后袭来,而且是极其恐怖的黑色漩涡,带着烈火一般的灼热,沈流袖反应过来急忙转身抵挡,可惜已经来不及,她消耗了大量内力,现在抵挡只能卸去一部分,大部分还是侵入了她的神经和五脏六腑,她只觉体内灼热无比,而且似乎有虫子撕咬,意识渐渐涣散。 莫非这就是昭雪体内的火毒?沈流袖忽然想到曾经在巴蜀与叶昭雪同睡一侧,为她逼过内力,没想到今日自己也会栽了。 哈哈哈,没想到你还知道,随我们走一趟吧,早这样就不会遭罪了。 死士的声音飘渺无比,沈流袖缓缓晕了过去。 李弘冀收到了冯延巳的信,不由大怒,就连打仗的心情也没有了,他唤来自己最亲近的部下,带到只有自己两人的营帐,缓缓道:你可知道本太子唤你所谓何事。 末将不知,还望太子知会。 嗯嗯。李弘冀静静道:那个该死的李尤,竟然敢谋夺我的位子,父皇也是老糊涂了,马上就要归天,还不趁早将位子给本太子,反而总想着歪门邪道。 啊?太子,你是说皇上想传位给恭王爷? 不错。李弘冀杀机隐现:所以本太子想让你做什么你应该知道,本太子在这打仗走不开,而且这也可以撇开嫌疑,你速速离开,皇宫禁军还有御前侍卫都是本太子的人,与他们汇合,把李尤宰了。 可是太子殿下,如若皇上知道了,这可就。 放心。李弘冀淡淡道:他永远不会知道,他自己都要死了,哪有心情管这些,何况无凭无据,谅他们也查不出来,朝廷一半的人都是本太子的,谁敢虎口拔牙。 好,末将谨遵太子号令。 嗯嗯。李弘冀淡淡道:一定要做的麻利一点,别被任何人发现了。 苏州,这座风景名胜,一直都是历朝皇帝亲临的宝地,作为园林景观的集大成之地,到处小桥流水,清流激湍,鸟语花香。偏偏此时已经是废墟遍布,被炮火连天,雕刻出明月的残缺。 苏州守将名李越,此人可是一个狠角色,他也是一位皇亲国戚。李璟为何如此安排自然是有讲究的,苏州是打到江陵的最后一道屏障,自然要让自己的人坐镇。对于林仁肇,只是战功彪炳,他始终不放心。不过最近他大病不起,也就懒得再管奖惩,因此林仁肇在苏州他也没说什么。 李越此人心狠,不过倒是有自知之明。后周势大,他对唐灵风一点根底都不清楚,林仁肇来了,正好给他解惑。 林仁肇静静道:唐灵风此人文武双全,足智多谋,他是江湖人,又对带兵打仗有一套,简直就是我们南唐的劲敌,要想取胜,难啊。 李越是想听唐灵风的战争状态的,而不是一味的抬高敌军,这让他面色不喜:林元帅莫非是被打怕了?唐灵风再厉害,也没有三头六臂,大不了届时和他同归于尽。 林仁肇苦笑道:同归于尽?只怕你还没接近他的身子,就已经含笑九泉了。 李越冷哼道:本想让林元帅你出个主意,怎的,就是来此不忘挖苦?如若是这样,你可躲在这里。 林仁肇急道:李国公莫急,素问李国公为了国家大义,可以抛却生死,如今国难当头,仁肇自然愿意出计策。我观苏州地势低矮,不适合守城,但适合引进来。 引进来?李越疑惑道:这是何意? 林仁肇道:过往几次战役,几乎都是为了阻挡唐灵风进城,采取的高压作战,虽然我们投入了大量军力,但似乎唐灵风总是有办法破解,而且还辛苦不已,苏州破城是早晚的事,与其被围困在这里,粮草又无法供给,我们大可以走两步。 李越静静道:哪两步? 第298章 忠义难全,舍身犯险 林仁肇缓缓道:唐灵风手下有三员大将,一人王元庆,一人潘林,一人顾铭夕。其中潘林武力最强,但是智谋不够,李国公可派一名大将前去叫阵,潘林一定会出马,命令那名大将及时逃跑,随后大开城门,如若潘林追进来最好,如若没有追进来,再派第二名大将依旧如此,重复好几次。 只要我们将潘林引进来,可以将他们绞杀,或者充当俘虏,王元庆和顾铭夕有所忌惮,我们抓住潘林当挡箭牌,与唐灵风对战,大破敌军,最后我们砍下潘林头颅,高挂城楼上,他们的怒火就会点燃,我们就设计陷阱,他们一定会往下跳。 李越哈哈大笑:好,还是林元帅有办法。 唐灵风的大军在外叫阵,李越派了一员虎将上前对战,果然如此,林仁肇研究了每场战役,唐灵风都是派潘林上场,这次也不例外。唐灵风不是神仙,他不喜欢保存实力的打法,他想速战速决。 对唐灵风来说,自己是大唐尚书之后也是后唐出生,又在巴蜀长大,无论如何和后周都扯不上关系,后周人死多少他不关心,甚至潘林死了他都漠不关心,现在的他只想达到自己目地。 在关山良俊欺骗他的时候,杨秀清被残忍害死的时刻,他就知道好与坏,善与恶,都掌握在上等人手里,无论你再好,如果你没有权力,依旧无能为力。 唐灵风这样想,正中李越下怀,本来他派出的将官只想露出破绽,吸引潘林进去,没想到潘林着实厉害,反而是主动逃跑,潘林没有跟上去,然而城门打开了,那名将官进去迟迟有许久都未关闭,潘林犹豫了起来。 第二名出战的人同样如此,这次接受林仁肇的指令,他让这名将官辱骂唐灵风,当着潘林的面说出后周不好的言论,并辱骂潘林是孬种。 果然,潘林受不了,纵马去追,一定要把他斩在马下,在他心里已经把唐灵风当作追随的忠实者,岂能容忍。他没有考虑那么多,顾铭夕却想到了,急忙道:潘林,快回来。 可是潘林仿佛石化一般,冲了进去,根本听不进一点声音,王元庆也是大急,唐灵风却没有反应。顾铭夕急忙命令手下军士跟过去,然而等到潘林和身后的几百军士进城以后,城门迅速关闭,原本寂静的城楼上瞬间挂满羽箭,随后万箭齐发,将追赶的顾铭夕军兵全都阻隔。 糟了。顾铭夕急道:潘林中计了,将军,这可如何是好,潘林一定会凶多吉少。 莫急。唐灵风淡淡一笑:谅他们也不敢拿潘林怎么样,除非南唐想即刻灰飞烟灭。 可是,顾铭夕还要劝告,唐灵风摆摆手,示意他停止,而王元庆也是冲动的货,不过比起潘林,他还是有些智谋的,他对着唐灵风道:将军,不如让末将带兵去骚扰外侧,逼迫他们交出潘林。 顾铭夕摇摇头:我们都进不去,谈何逼迫他们,你那些动作只是挠痒痒。 唐灵风静静道:等等,如若再过几个时辰没有动静,苏州地势低矮,我们就射火箭,投石机栓在树枝上,借助轻功投掷进城内。 可是,顾铭夕静静道:这样,南唐无辜的百姓就会遭受荼毒啊。 唐灵风淡淡道:我们是后周人,南唐的死活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顾铭夕面色一窒,不知道为什么唐灵风会有这种想法,只是看着身后一些南唐兵有些面色不愉,不禁心凉了半截。 而潘林进城以后确实被包了饺子,他迅速被围困,浴血奋战,终究不敌几万人,就这样负隅顽抗许久,唐灵风命令投掷石头和火炮,城内顿时爆炸,南唐百姓四散溃逃,惨叫一声连一声。 这可吓坏了李越和林仁肇,他们没想到后周军可以拉动这么远的射程,派兵一看,原来唐灵风利用轻功紧紧扣住拉环,拉环栓在树上。李越终于相信唐灵风智谋惊人,文武双全。他带兵带着潘林就这样冲杀出来,潘林已经牢牢受缚,没有一丝招架能力。 后周军顷刻之间大乱,唐灵风却不管不顾,依旧命令军士放箭,于是城内大乱,城外也是厮杀漫天。尽管唐灵风命令后周军兵冲进去,可是他们都对潘林有感情,依旧被堵住。 就这样,短短一个时辰,后周军已经损伤过千,唐灵风怒吼道:都给老子冲进去,不然老子杀了他。 被这一声吼叫吓懵的后周军开始猛攻,李越有些气怒,指着潘林怒道:唐灵风,你不想让她活着吗,若是继续下去,他小命不保。 唐灵风面无表情:他要是死了,你会为他陪葬,就算埋在土里本将军也会给你倔尸。 李越平时狠辣,听到这种冰冷的声音也是如坠冰窖。就在他愣神一霎那,唐灵风掌力挥舞,直接拍向他的胸膛,李越大惊,忙将潘林抛飞,唐灵风瞬间转变掌风,随即接住潘林,将他放下。 这时候异变陡生,林仁肇大吼:将他们都给本元帅砸死,快点。 李越还再下面,他怒道:林仁肇你想干什么,本将军还在这里。 原来林仁肇看到李越和士兵与后周兵正好堵在一起,由于潘林受缚,他们逃脱不了,现在潘林被救走,后周军兵就想后退离开,打散南唐军的包围,时机转瞬即逝,林仁肇当机立断,不顾李越的死活,命令士兵投石。 南唐士兵束手束脚,他大吼道:现在就剩最后一座城池了,里面的人是你们的兄弟姐妹,他们正在遭受荼毒,你们还不硬起心肠? 看到南唐军兵依旧是扶不起的阿斗,林仁肇心里有了气,主动杀了一个南唐兵,并自己解开石头的缰绳,其它南唐兵终于有了动静,李越连同许多后周兵南唐兵都被砸成肉饼。 在唐灵风的功力下,那些巨石迅速调转方向,林仁肇看这样行不通,于是让士兵进城,迅速禁闭城门,组织士兵隔绝后周军的火炮,保护城内百姓疏散。 唐灵风看潘林似乎木然,也没了心思,决定退兵,于是转眼又风平浪静起来。 潘林本来忠心护主,可是看到唐灵风不顾自己死活,虽然并无怨言,还是有些失落。后来唐灵风将他救下,可是在他看来,如若李越没有将自己抛飞,他们就会同时灰飞烟灭,自己莫非就是赌注么。 顾铭夕明白潘林的想法,唐灵风这次的做法让很多人寒了心,不过身为手下,他也能理解唐灵风的做法,所以他劝道:这次阴险毒辣之计都是林仁肇想出来的,此人为了南唐,竟然连国公都能坑杀,将军,我们必须除掉此人,才能长驱直入,不然大军艰巨,即便打赢了,应对长江天险更加困难。 唐灵风回过神来:嗯嗯,铭夕,你有什么好计策嘛? 顾铭夕静静道:将军,我有反间计,能够轻而易举干掉林仁肇,不费吹灰之力拿下苏州。 哦?唐灵风感了兴趣,缓缓道:铭夕且说。 顾铭夕静静道:将军,在下有一反间计,李璟一直对李弘冀很不满,想立六皇子李从嘉为太子,因此李弘冀对李从嘉一直心存芥蒂,这次扬州俘虏里面有林仁肇部将,只要让他亲笔书信,信上内容是力保李从嘉登位,李弘冀一定会中计,除掉林仁肇。 唐灵风点点头:不错,这是一个好计策,铭夕,就由你安排,现在潘林状态不好,我们就先修整,不用攻城了。 第299章 宁死不屈,辣手摧花 益州城外,赵匡胤的军队依旧和李弘冀互有胜负,不禁愁眉不展。坐在营帐,他叹了口气,忽然几个亲兵闯了进来,拱手道:统领,有好消息了,不过也是坏消息。 嗯?赵匡胤挥挥手,示意其它将领离开,淡淡道:何事? 亲兵静静道:您让我们寻找的沈姑娘,在距此不远的百里县曾有人看见过,对上我们的画像,他一下子就记起,就是在一间客店里。 真的?赵匡胤大喜过望:那你们还不快去把人请过来,看来上天冥冥之中自有注定,让我们遇见。 赵匡胤还在这牵肠挂肚,他的亲兵却都犯了难。 看到他们不说话,傻傻站着。赵匡胤咳咳咳:你们为何还在这里。 亲兵急道:统领,我们还未说完呢,坏消息就是沈姑娘出了客店以后就和人间蒸发一样,我们找遍了整座城都没有她的身影,不过,, 不过什么?赵匡胤急道:她怎么了。 统领,我们在城南胡同发现一个巨大窟窿,而且现场有打斗过的痕迹,墙壁上留有剑划过的槽坑,似乎与沈姑娘有些关系。 赵匡胤急道:我只想知道结果,她去哪里了。 亲兵摇摇头:我们并不知情,不过,, 你们能不能一句话说完。赵匡胤怒道:不要一惊一乍的。 统领,有一个走街串巷的商贩与我们说,他曾看见一团黑影迅速掠过,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等到他反应过来,发现远处几个神秘人遁去,带着一个女子,看不情面容,不过他们往南唐地界而去,应该是去锦州那边。 锦州?赵匡胤精光一闪,静静道:究竟是什么人,真是大胆。他重重锤了一下桌子,涩声:现在,你们赶快往锦州方向而去,务必给我找到沈姑娘,不然他可能凶多吉少。 是的,统领,我们这就前去。 沈流袖不知自己到了哪里,待她醒过来已经是三日后了,没想到她看到一个不该看到的人。 刘子凌?你怎会在这里。 没错,就是刘子凌,死士的速度也是极快,比起宝马良驹,有过之而无不及。 刘子凌脸色笑意止不住,他把沈流袖关在一间厢房,这里环境清幽,还算别致。 沈流袖,别来无恙啊。 沈流袖怒道:就是你的人把我抓过来的?你究竟想干什么,你们为何找的到我? 刘子凌的笑意一下子消失了,面色泛冷:你的问题太多了,我只能选择一个,为什么抓你,放心吧,你很快就会知道。 沈流袖现在身上绑着绳子,根本动弹不得,看到刘子凌阴翳的神情,她只觉浑身无力,体内灼烧无比,看到刘子凌缓缓前进,她不住后退,咬着嘴巴,怒道:你要干什么,刘子凌,你这个卑鄙小人,无耻淫贼。 淫贼?刘子凌刚要接触她绳子的手一下子停滞,淡淡道:我知道在你们眼里我都是淫贼、卑鄙小人,呵呵,你们这些女子仰慕才子英雄,谁会高看本首领一言,可是本首领并不比她们查,差的只不过是少了一颗被人疼爱的心,和你说来干什么,沈流袖,你是第一个在鸣凤楼认识我的艺妓,说起来我们不应该是仇人的。 沈流袖依旧是怒目而视。 渍渍。刘子凌静静道:那个谢灵询真是好福气,就连发怒都是这么好看,他把我的若云骗得团团转,还能让你这样的仙子为他神魂颠倒,我真是羡慕他啊。 沈流袖冷峻的脸色消融了,有些忐忑而颤抖道:你知道他在哪吗? 刘子凌淡淡道:放心,很快你就会见到了。 什么意思?沈流袖不解,忽然发现刘子凌的手又过来了,大怒吼道:不要碰我,滚开。 刘子凌怒的给了她一巴掌,打的嘴角流血,忽而揪住她的秀发,冷冷道:沈流袖,告诉你,你不是我的若云,我不会对你感兴趣的,你不就是长得一副好皮囊嘛,有什么资格在这庄仙子,呵呵,你以为你多么纯洁,不也是被谢灵询呼来喝去麽。 沈流袖闻言,痛苦的闭上眼睛。 刘子凌淡淡道:干嘛,不愿面对?是不是被我说中了,告诉你,怪不得谢灵询回离开你,就你这样半点生气都没有,我都不会喜欢,收起你的姿态把,你已经中了本首领的火毒,没有解药,休想活到下月,不过你放心,只要事情完成,本首领一定会给你解药的。 说着,他又伸出手过去,沈流袖依旧是不住后退,怒目:滚,你给我滚。 刘子凌又给她右脸来了一巴掌,那是我见犹怜,两个红红巴掌印,沁出血丝。沈流袖毫不退缩的与之对视。 刘子凌淡淡道:看来你还是不长记性,本首领都说了对你不感兴趣,本首领只是给你解开绳子。 沈流袖有些木然了,开始任由他解开,刘子凌活动了一下手腕,静静看着死士:你们把她看着,不许动她一根毫毛。 看着刘子凌离开,死士们也退出了房门,沈流袖终于无所顾忌的哭出声来,不过她是小声抽噎,而且东张西望,生怕别人看见自己的难堪。 这样过了半月,苏州始终相安无事,而顾铭夕这边是急的热火朝天。 唐灵风也是心情不好,本来依照顾铭夕的计策,应该很快就有效果,可是现在一点屁都没有,让她烦躁不安。 顾铭夕皱皱眉:不好了,将军,不知为何,我们派出去联络李弘冀的信使总会秘密失踪。 唐灵风静静道:肯定是有人下了黑手,你们这次继续派人,多找几个人暗中跟着,本将军倒要看看是谁在捣鬼。 果然,这一次,唐灵风暗中派的人跟着信使,发现就在刚出锦州城的时候,被几个鬼鬼祟祟的人盯上了,他们看上去训练有素,拳脚都是实打实的,但是唐灵风派出的信使都是后周兵,竟然打不过对方,被对方轻易取了性命,将信件拿过来一把撕了。 就在他们以为天衣无缝,和往常一样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被顾铭夕的人在背后打了一个猝不及防,这些人可比一般后周兵武力高了许多,一股脑就把他们击晕了,随后是不分昼夜又过好几日才带到军营。 给这群神秘人浇了浇水,把他们弄醒,唐灵风冷冷的坐在主位,静静道:说,是谁指使你们来的? 他们却是一齐静默,不发一言。 唐灵风冷冷道:看来你们说不见棺材不落泪,来,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说着,他左右的军士便拿起鞭子和棍棒对着他们一阵拳打脚踢,并且一个军士板着他们脑袋,不让他们晕过去,没想到他们依旧宁死不屈,只是哇哇乱叫。 唐灵风气急败坏:看来是本将军对你们仁慈了。给我打他们的腿,狠狠劈,还有眼睛,给本将军狠狠抠。 啊,啊。一声声惨叫袭来,令人不寒而栗。 我说,我说。持续了一炷香,终于其中一个受不了了,他艰难的喘着气:只要你放了我们。 第300章 纵情山水,情难自已 唐灵风淡淡道:你们没有资格于本将军谈条件。 似乎认命一般,他咬咬牙,静静道:是,是赵大人。 唐灵风疑惑道:赵大人?哪个赵大人。 对方静静道:赵匡胤大人。 什么。顾铭夕和王元庆都是一脸凝重,不可置信:怎么可能,赵大人怎会破坏我们的计划。 真的是赵大人。似乎怕他们不信,此人还从怀里掏出腰牌:我们是赵统领的亲兵。 顾铭夕和王元庆一看,这才相信了。 原来这几人就是赵匡胤亲兵,本来他们来寻找沈流袖,偶然机会,他们遇到了信使,看到他穿着南唐军服(为了迷惑李弘冀),就将他们杀死,拿来信件一看,急忙飞鸽传书给赵匡胤,而赵匡胤命令他们继续截获。 唐灵风淡淡道:赵匡胤,是你?想阻止我?那就看看你有没有那个道行。 王元庆疑惑道:原来我们的信使都被赵统领截获了,他也在益州参加对李弘冀的作战。可是他为什么阻止我们杀林仁肇。 唐灵风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莫非是赵匡胤识破了自己身份? 其实赵匡胤也是误打误撞,他得知了飞鸽传书的事情,知道一切以后他想配合唐灵风,可是赵弘殷正巧也有信件过来,要他拖慢唐灵风胜利的速度,因为柴荣对他们猜忌,如若唐灵风风头太强劲,他们势必日子不好过。 本来赵匡胤是一个为了民族大义抛却生死的人,可是他不是刘邦,做不到放弃家族,更不用说是父亲,他父亲做的那些事他都一清二楚,一旦倒台了,势必会被灭门,所以他只好如此。他现在只想早点打败李弘冀,攻破益州,接手苏州,那样功劳就各自又一份,唐灵风就不会鹤立鸡群。 似乎冥冥之中注定,他这样想着,南唐接连发生了大事,首先,李璟指定的皇弟李尤莫名遭到刺杀,死于非命。其后,李璟气急攻心,病入膏肓,加上李越战死,更是急转直下,开始起草圣旨,废除李弘冀的太子之位,改封郑王李从嘉为太子,不日继位。李璟心里如明镜,早就知道一定是李弘冀搞得鬼,更是坚定了废他的决心。 而这李弘冀,也是倒霉催的,因为圣旨开始对李从嘉怨恨,无心战事,被赵匡胤砍中一只胳膊,短短一个月后突然暴毙。 他怎么死的没人知道,总之他是死了。李弘冀一死,南唐军犹如一盘散沙,益州迅速被攻破,紧接着荆州也在赵匡胤的猛攻下沦陷。 而现在的南唐江山风雨飘摇,身为实际统治者的李从嘉却是一点也开心不起来,他接手了一个烂摊子,现在就剩一座江陵是自己的,还有什么意义。 可是想到父皇的嘱托,他又不能不当回事,之内每天喝着闷酒,吟诗作对,看着歌女跳舞,消磨时间。 看到李从嘉如此,身旁的太监可就急坏了,现在李从嘉是太子,已经入主东宫了,可是每天沉浸在玩乐,他急忙劝道:太子,唐灵风此人阴险狡诈,咱们不能掉以轻心啊。 李从嘉醉醺醺道:嗯,孤自有计较,这一次父皇把大哥的兵权交给我统管,也是他天意如此啊,大哥太过狠辣了些,竟然连皇叔都不放过,现在离奇暴毙也是令我万分痛心。 太监道:太子能有此心甚好啊,还望太子收拾旧心情,重整旧山河。 李从嘉淡淡道:谈何容易。去,唤惠妃过来。 太监摇摇头,叹了口气,暗想:国主阿国主,虽然六皇子颇有才华,可惜没有用在正途啊。 周娥皇最近感染了凤寒,加上自小体弱多病,一张俏脸苍白无血色,在宫女搀扶下缓缓走来,手里抚着锦帕,不断咳嗽。 李从嘉急忙将她扶过来坐下:娥皇,你现在还好么,有没有让御医瞧瞧。 周娥皇摇摇头,笑道:臣妾不碍事,太子昔日能与臣妾冰雪消融,不再冷战,臣妾很开心,然臣妾身为人妻,日后还是国母,宁愿冒着太子不喜的势头,也要大胆一言。 李从嘉忽然脸庞紧绷,愁眉紧锁。 周娥皇静静道:太子可是又饮酒了?好浓的酒味,太子切记,酒多伤身。 李从嘉点点头:孤明白了,娥皇你还是保重自己的身体为好。 周娥皇缓缓道:太子,臣妾知道后宫不可干政,然兹事体大,娥皇只能擅作主张,大胆进言。 李从嘉叹了口气:娥皇,你这是何苦? 周娥皇轻轻道:何苦?太子你宠溺臣妾,举案齐眉,给了臣妾享受苦不到的殊荣,臣妾该开心才是,哪来的叫苦叫冤。 李从嘉苦笑道:你这是在怪我吗? 周娥皇缓缓道:臣妾不敢,太子才华横溢,应该懂得娥皇此行的意愿,娥皇不愿做妒妇,但身系南唐黎民百姓,只能以身作则。 李从嘉自嘲一笑:我懂了,我懂了,就连娥皇你也来逼我。 看到李煜这个样子,周娥皇倍感心疼,依旧硬了心肠:恳求王爷杀了秦梦欣。 李煜指着坚定神色的周娥皇:你,你是那些大臣派来的説客? 周娥皇反问道::听说王爷斩了顾尚书? 李从嘉淡淡道:没错,以下犯上,藐视太子,该死。 周娥皇颓然一笑:当年娥皇嫁与王爷,何等风光,然那时从嘉无权无势,只是一个六皇子而已。娥皇亦执子之手,只因从嘉性格醇厚,正直善良,如今坐拥大权,你却变成如此模样,咳咳。 看到周娥皇又吐出一口鲜血,李从嘉大急:娥皇,娥皇,你怎么样。 周娥皇摇摇头,缓缓道:娥皇不怕一死,只怕大好河山朝不虑夕。太子,父皇有意传位与你,你文采斐然,切勿做亡国之君。嘉敏进宫的事娥皇都清楚,娥皇不怪你,若是你爱嘉敏,娥皇愿拱手相让,然秦嘉欣绝不可入皇宫,不然会惑乱朝纲。若你非要一意孤行,娥皇便一死以谢天下。 听到周娥皇语气坚决,李从嘉叹了口气,静静道:你放心,孤明白了,就依你。 周娥皇心疼的抚摸着他消瘦的面容,缓缓靠在他怀里:夫君,答应娥皇,无论娥皇以后去了哪里,你一定要好好活着,现在南唐千疮百孔,臣妾只愿夫君尽力拨乱反正,最后平平安安。 李从嘉听出了她话语里都情意,也下意识搂紧了她:娥皇,你要陪着我这一生一世,不,下辈子,下下辈子,从嘉绝不再负你。 周娥皇幻化闭上眼睛,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李从嘉已经把秦嘉欣接进了宫里,这几个月,李从嘉什么也不做,几乎不是和周嘉敏眉目传情,就是来到金屋和秦嘉欣你侬我侬。 前方战事不断,他却留恋梦乡,和秦嘉欣如胶似漆,秦嘉欣百般诱惑,不仅甜言蜜语,而且在床上对他百般迎合,更是享尽个中滋味,他对秦嘉欣渐渐离不开,从金屋接到王府,现在又接到了皇宫。 看到李从嘉前来,还在床上裸露着臂膀的秦嘉欣,一把跳了过来,蹦蹦跳跳的来到他身上,笑着给了他一个香吻,黏煞了人,嗫喏道:夫君好久不来见奴家了,真是想死奴家了。 第301章 是非曲直,爱恨交织 秦嘉欣对自己的称呼永远没有尊卑,反而让李从嘉很开心和满足,李从嘉希望摆脱皇子的束缚,做一个自由人,他喜欢的是山水田园,在周娥皇那里每日就是国事,在这里他就是一个平民,可以抛却烦恼。 李从嘉捏了捏她的鼻子,好笑道:昨日刚来,你还说孤一直不来,是不是记糊涂了。 不嘛。秦嘉欣赖在他怀里:人家巴不得天天和夫君腻在一起,一分钟都不想离开,夫君做的词奴家都好喜欢呢,别是无限江山,一晌贪欢。夫君斩了那个狗尚书么,他竟然说夫君作词是浪费光阴,简直是老匹夫。 嗯嗯。李从嘉听到此言,忽然怏怏不乐。 秦嘉欣说了许久,却发现李从嘉始终不说话,不由问道:夫君为何如此?莫非有什么烦心事。 李从嘉静静道:你可知道现在南唐已经朝不保夕了,可能转眼我就是一个废人,你还愿意跟着我么。 秦嘉欣怒道:夫君你说什么傻话,奴家是夫君的人,一日是,一辈子都是。无论你再哪里,奴家都跟你去哪里,无论你是王子还是老百姓,无论你是词人还是武夫,奴家都愿执子之手。 李从嘉闻言十分感动,起了把她藏起来的心思,不过转瞬又摇摇头:你可知道那顾尚书是为数不多的拥护我的人,即使南唐赶走了后周,我的根基也不稳啊。 秦嘉欣无所谓道:那有什么要紧的,反正夫君不愿意做皇上,不如归隐山林,我们好好过一辈子不好吗。 李从嘉有些意动,可是想到现实还是叹了口气:我不仅仅只是我自己,我还有肩上的担子,这就是我的命,嘉欣,你走吧,走的越远越好。 秦嘉欣一愣:夫君不要我了? 李从嘉摇摇头:我哪舍得,可是没有办法,或许这也是为你好,你本不该卷进来的,国破家亡之日你也可以独善其身。 秦嘉欣忽然发疯一般的哭喊:我不,我要和夫君在一起,无论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面对。 看李从嘉不说话,秦嘉欣静静道:这是太子妃娘娘的意思? 李从嘉叹了口气:这是我的意思。 秦嘉欣呆立半晌,颓然道:嘉欣明白了,不过嘉欣还是想留在夫君身旁,哪怕在尚服局做个浣衣女工也心甘情愿。 李从嘉摆摆手,哀叹:不用了,以免徒增伤心。我已经吩咐奴才给你准备了银两,保你下半辈子吃喝不愁,你就找一处僻静清幽之地,找个对你好的人嫁了吧。 夫君,呜呜。 听及此,秦嘉欣泪湿了眼眶,扑进李从嘉怀里:没有夫君,叫嘉欣如何苟活人世。 李从嘉拍了拍她的后背,静静道:好了,这一辈子我们不能在一起,下辈子我一定投胎做个穷苦百姓,与你咫尺天涯。 秦嘉欣眼泪汪汪,深情的看着李从嘉,轻声道:尽管这样,嘉欣还是不能走。 为何?李从嘉疑惑不解。 秦嘉欣静静道:因为奴家还有心愿未达成,若是就此离去,恐怕醉生梦死,难以入眠。 欣儿你有何愿望,说出来,为夫一定替你完成。 秦嘉欣缓缓离开他的怀抱,静静踱步:说起来,这件事已经埋在奴家心里许多年来,每每想起,犹如噩梦一般如雷贯耳。夫君不知,奴家本是南唐人氏,旧时也是书香门第,只因生的貌美,经常有歹人打主意。家父是纺织货商,在走马过程中将奴家带上,途中遇到一只军队,那军队长官不分青红皂白将奴家掳劫而去,受尽凌辱,奴家好不容易逃出来,却发现奴家家人已经悉数被灭口了,奴家父母更是死的凄惨啊。 什么。李从嘉大怒:岂有此理,竟有如此草菅人命之事,欣儿你为何不早点告诉夫君,夫君也好早点帮你报仇。 非是奴家不说。秦嘉欣梨花带雨:只因奴家不想因私事惹得夫君难堪,说起来那人还是夫君的旧识。 傻丫头,说什么呢,什么是你的私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李从嘉这才反应过来:我的旧识?欣儿你说,究竟是谁。 秦嘉欣幽幽道:他便是兵马大元帅林仁肇。 什么。李从嘉大惊失色:欣儿你说的是真的? 秦嘉欣哭的更厉害了,泪水喷涌而出:莫非夫君不信欣儿,既然如此,你就让欣儿去死吧,欣儿也没脸了。 不是的欣儿,夫君怎么会不信你呢。李从嘉缓缓道:只不过那林仁肇军纪严明,为人也是刚正不阿,怎会做这种事呢,欣儿你会不会认错了。 我没有认错。秦嘉欣大吼道:就是那个畜牲,他表里不一,他的旗帜上都刻着林字呢,奴家岂能不知,他的部下都唤他林元帅,不是他还会是何人,那时他就四十多岁了,与现在的年龄也是吻合。 李从嘉闻言,也是信了八九分,把秦嘉欣搂在怀里:没想到林仁肇平日里看上去不苟言笑,原来做此卑鄙龌龊之事,嘉欣你放心,夫君一定帮你报仇雪恨,只不过,这林仁肇现在功名赫赫,夫君也不能随便将他处置了啊。 秦嘉欣闻言笑道:夫君,这有何难,那林仁肇平日里就不懂的结交朝廷权贵,朝中几乎都是李弘冀的人,现在李弘冀一死,所有人都会倒戈夫君。林仁肇害死了李国公,只要夫君以林仁肇几次出师不利为名,将他处死,朝中一定没有异议。 李从嘉皱皱眉:可是,如若林仁肇死了,南唐军恐怕无人统帅啊。 秦嘉欣怒道:看来夫君是不把欣儿放在心上了,那好吧,就让欣儿独自去面对林仁肇的千军万马。 李从嘉想想她的万般柔情,心想着无论如何也要答应她最后一回,静静道:好,就依你。 秦嘉欣瞬间扑倒他怀里,搂紧他的脖子,撒娇道:还是夫君最好了,夫君,欣儿离开之前能不能再陪欣儿一会儿,欣儿想要你爱人家。 李从嘉知道她的意思,看到她媚眼如丝,也是勾起了心中欲火,命令太监宫女离开,抱起秦嘉欣,往绣床而去。 秦嘉欣被他抱着,看着前方,静静换了神色,露出狡黠目光,暗道:我的好少主,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我会让你很快拥有一切,也会很快让你摔的更惨,让你也尝尝高空坠落的滋味。 苏州军营,林仁肇听着圣旨上的内容,脸色越来越黑,最后身体发冷,晕了过去。 待兵士掐了掐人中,他悠悠转醒,已经被兵士的钢刀夹住,动弹不得。这太监是从江陵城门一路而来的,由于距离近,只带了几个随从,尽管林仁肇威望大,依旧反抗不了皇权。 林仁肇也没有反抗,他始终过于迂腐,没有想过逃跑,那样他就真的落实了罪名,只是黯然道:南唐危矣啊,太子殿下岂能如此。 太监淡淡道:林仁肇,你守城不利,还阴谋害死李国公,尤其是强抢民女,简直罪大恶极。 林仁肇静静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罢了,大不了一死。 太监挥挥手:杀了他。 两个士兵有些下不去手,林仁肇笑道:既然你们动不了那就我自己来吧。 说完,他一把抓过钢刀,朝着自己的脖颈就削过去,鲜血溅满了整座营帐。 元帅,元帅。兵士齐齐呼喊,恸哭失声,南唐猛将林仁肇就这样落下了帷幕。(注,历史上林仁肇是被赵匡胤永反间计害死的,也是李煜亲自下圣旨处死,不过这里因为剧情发展,提前几年而死,但是基本框架没有变) 林仁肇一死,唐灵风这边立马收到了消息,因为他们的探子时刻在城内打探,尽管苏州军封锁了消息,依旧不同寻常,唐灵风试着攻打苏州,林仁肇不见人影,于是他们欢呼雀跃。 顾铭夕静静道:将军,不知为何,我们的信使被赵匡胤截下来了,林仁肇还是死了。 唐灵风笑道:哈哈哈哈,天助我也。 王元庆疑惑道:将军,会不会是刘子凌的主意。 顾铭夕道:不可能,刘子凌不是傻子,闹内讧也要分时候,将军,属下听说和一个女人有关。 唐灵风疑惑道:女人? 顾铭夕静静道:没错,李从嘉宠爱的女人,这个女人可不简单,听说不仅生的绝美,而且心机过人,李从嘉就是被她蛊惑连杀了兵部尚书顾言等十三人。 唐灵风不去追究,淡淡道:随便那女子是何人,只要是帮咱们的就行,命令军士,攻进苏州。 少了林仁肇,苏州迅速被攻破,南唐军对李从嘉心灰意冷,纷纷缴械投降,后周军轻松拿下城池,势不可挡。 而另一边,赵匡胤也是势如破竹,攻下益州以后,不费吹灰之力,攻下荆州,立刻马不停蹄赶往苏州。 刘子凌是气的牙痒痒,躲在苏州客栈的他接到死士奏报,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南唐看来是覆灭的结局了,自己也得找好退路,不过最后还是要博一把。 想到这里,他咬牙切齿:该死,都怪李璟这个昏君,偏偏选择了李从嘉做皇帝,不过李从嘉是不是傻子,林仁肇明明是他一边的。 一旁的刘一缓缓道:首领,我们还是投靠后周吧,后周攻下南唐指日可待,不然我们就去别国寻求帮助。 刘子凌怒道:住嘴,我刘子凌就算死,也不会再东奔西走。怎么多年,过的人不人鬼不鬼,我已经受够了,投靠后周不可能,唐灵风也不会放过我,我和他不死不休,别国?巴蜀是谢灵询的老家,恐怕早就有他的势力,吴越一个小国而已,根本不成气候,南汉是薛傲的天下,他一向和我不对付。陇西是若云的天下,她也不会让我好过的。 第302章 痛彻心扉,心如死灰 对啊,若云。刘子凌又想起了水若云温柔的面容,不禁心神陶醉:只有若云才是我的容身之处,可是她被谢灵询骗得团团转,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围着他转,我要亲手杀了谢灵询,让若云清楚谁才是爱她的人。 说完,他对着刘一道:把那个沈流袖押出来,我要带他的老情人去见见他。 沈流袖被提出来,多日已经消瘦了许多,已经不再是先前的冷冰冰,现在却更没有生气。 刘子凌笑道:沈流袖,你不是想见你的情郎吗,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他,相信你会感谢我的。 唐灵风正在军营清点财物,忽然嗖的一声,一记手刀夹杂一张纸条穿透营帐,落在唐灵风面前的木头上。 王元庆急忙朝外面一看,却发现并无人影:将军,要不要带兵去搜查。 唐灵风摇摇头:不用了。 他拆开纸条一看,沉思半晌,孤身一人走了出去。 王元庆和顾铭夕都是一惊:将军,你去哪,我们派人保护您。 不用了。唐灵风笑道:我还需要人保护吗?如果我都无法获胜,让兵士来也是白白搭上性命。 额,两人一想确实如此,也就没有坚持。 就在唐灵风纵跃而去的时候,罗素英和薛碧瑶两人也跟了过来,她们的人停在城外,看着唐灵风火急火燎,一前一后如影随形。 唐灵风来到一处树林,看了看并无人影,淡淡道:出来吧。 刘子凌瞬间带着沈流袖,和几个死士一齐现出原形,静静道:谢灵询,你看看她是谁? 沈流袖惊讶的望着唐灵风,看见唐灵风现在完全是个中年人,不禁迷茫,暗忖:这真的是他么。 刘子凌看着沈流袖疑的眼神,笑道:不用怀疑,他就是你的情郎。 怎么,谢灵询,还不肯亮出你的身份?现在只有我们几个人,何必遮遮掩掩。 谢灵询没想到会再遇到她,却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不明白沈流袖明明在契丹,怎么会千里迢迢跑到这里,而且落在刘子凌手里,他想救她,可是又怕她骗自己。想起过往,就是一阵绞痛,难受半晌,强迫着不去看她,口是心非:什么身份,刘子凌,你到底说什么。 对了,这就是他。沈流袖确认了,那就是他的眼神,虽然现在换了面庞,那样沧桑和无奈,但是那种隐藏的温柔是藏不住的。 沈流袖美目泛泪,静静的望着他,她的眼神里又激动又有感伤,强忍着不去看他,可是依然忍不住用余光轻瞥,只觉对方也是沉默不语,而且身子僵硬,眼神发直,突生喜意,只是谢灵询转瞬便恢复正常,眼神冰冷,令她如坠谷底。 多少个日日夜夜,她做了多少个梦,梦里念的都是这个俊逸潇洒的身姿,想起过往的温存,她心里绵绵埋藏着淡淡苦涩。 她很想出来寻找他,只不过她不敢踏足,她害怕他的世界里已经没有自己的藏身之所,她害怕面对那样的悲戚和决绝。 她等着他来找自己,没想到他真是狠心的人,已经将自己忘的一干二净,如今天意如此,让她们相逢,又不知该去往何方。 刘子凌怒道:谢灵询,莫要再装腔作势,你可知道我如何能抓住你的情人,说起来,还得拜你所赐,你与她修习同一种武功,我们可以发现你,自然也能发现她。 谢灵询终于明白了,原来他的死士在自己身上种了一道内力,怪不得自己每次催发内力都会感觉有凝滞的一瞬,他淡淡道:你想做什么? 刘子凌笑道:做什么?谢灵询,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你欺人太甚,本皇子落到今天都是拜你所赐,你不是要攻下南唐吗,你以为本皇子不懂你的心思?你想拍柴荣马屁,靠后周实现你的天下梦是吗?哼,我不会让你这么如意的,你把若云骗得团团转,左拥右抱,现在还想夺天下,凭什么。 谢灵询淡淡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刘子凌怒道:我不想干什么,我只要你退兵,不要再攻打江陵,否则我马上掐死她。 说着他的手掌就对准沈流袖的脖颈用力,沈流袖瞬间脸色变青,呼吸不顺。 虽然很想不管她,可是想起以往的甜蜜,谢灵询还是心里痛苦万分,阻止道:慢着,你放开她,刘子凌,你是不是男人,拿女人要挟我,有种就和我大战几百回合,只要我输了,立马退兵如何? 刘子凌怒道:谢灵询,你给我住嘴。我就是打不赢你又如何?你以为自己武功高强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哈哈哈哈,你是不是心疼她了?原来你也有软肋啊,我还以为你铁石心肠呢,可笑若云还为你空守香闺十年,你可知道你远远没有我陪她的时间长。 谢灵询听此,不禁哀伤不已,刘子凌说的没错,自己为水若云做的远远不及她为自己做的。 躲在树上的罗素英听到这里,复杂神色跃然纸上:没想到真如碧瑶你所说,流袖真的和楼主喜欢同一个男人,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 薛碧瑶静静道:问题是刘子凌说的话听起来似乎真像那么回事,我们经常看到楼主垂泪,相比较,谢公子确实不如刘子凌,他面对流袖姐姐还那么肝肠寸断。 罗素英叹了口气:是是非非,又能怎么说,流袖也是我们姐妹,你甘愿她赴死么。 薛碧瑶摇摇头:当然不行,待会我们找机会马上救下流袖姐姐,其他的事把她带到楼主那里再说,让他们自家解决。 刘子凌格外激动,谢灵询只好先稳定他的情绪,缓缓道:我和她已经恩断情绝,从今以后我会好好对若云,你就不用心里不平衡了,放了她吧。 听到这里,沈流袖的心就是一阵阵绞痛,痛的无法呼吸。 谢灵询虽然是来救自己,可是她宁愿谢灵询杀了自己,也比这种撕心裂肺的感觉来的痛快。 她强忍着自己的泪水,不让它流淌下来,眼眶通红,已然令人格外怜惜,谢灵询的心也莫名揪了一下。 刘子凌笑道:很好,既然这样,也不用你退兵了,现在,你到我跟前,只要受我三掌,我立马放了她。 谢灵询没有犹豫不决,淡然道:好,你可要说话算话。 第303章 痴男怨女,红尘奢恋 沈流袖看到他慷慨赴死,急的挣扎不断,大叫道:你走啊,你快走,我沈流袖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你不必假惺惺,为我扛这些。我知道你只不过是想成全自己大英雄的美名是不是,我不稀罕。 谢灵询脚步一顿,似乎不再向前。刘子凌示意刘一和几个死士,他们缓缓点头,已经如一阵急风划过,在地面溅起尘土,谢灵询猝不及防,被冷冽的手刀划过胸前衣襟,仓皇后退一步,捂住胸口,眸子发冷。 沈流袖大惊失色,急呼:灵询,灵询,你没事吧,你怎么样了。 哈哈哈哈。刘子凌桀桀笑道:没想到你们还是同命鸳鸯啊,什么恩断情绝,分明就是诓骗人的谎话,今日我就送你们一起去地府见阎王,来世做一对好夫妻。 谢灵询被死士困住,心情格外焦急,由于受了伤,脚步滞留,他的剑又没带,只能依靠拳法攻击。而刘子凌已经掐住沈流袖,缓缓用力,将她提起来,沈流袖的脖颈已经发红,呼吸越来越微弱。 就在这千钧一发时刻,忽然从刘子凌背后的树上摸出来两个女人,他们一左一右,一个攻刘子凌腹部,一个攻他下摆,刘子凌无暇格挡,被踹飞出去,沈流袖落了下来,大口呼吸。 原来薛碧瑶和罗素英已经偷偷在他们说话空隙摸了过去,就是为了这一个时刻。 刘子凌气急:你们怎么在这里,薛碧瑶,罗素英,你们两个贱人,本首领要收拾你们。 罗素英示意薛碧瑶照看沈流袖,自己静静道:你现在自己都自身难保,还有心情说这些,刘子凌,虽然你对楼主一片赤诚,可是强扭的瓜不甜,楼主不爱你,你又何苦纠缠不休呢,你这样只会让楼主渐行渐远。 刘子凌听到这里,忘记了逃跑,不甘的怒吼:我不管,我的所有都是为了若云,她不爱我,她不爱我,呵呵,也许是我自作多情,不过哪怕有一线机会我都要试。 薛碧瑶看着沈流袖虚弱的样子,为她拍拍背部和胸口,轻轻道:流袖姐姐,你怎么样了,好点吗? 沈流袖缓缓摇头:我没事,快看看灵询怎么样了。 薛碧瑶无奈一笑,却发现沈流袖的额头烫的吓人,随后又搭上她的纤纤玉手,也是大红色,不禁吓了一跳:流袖姐姐,这是怎么回事,你身上怎会有这么火热的气流。 罗素英也是大急,顾不得刘子凌,她忽然想到什么,对着刘子凌怒道:是不是你干的好事,快说。 这时,死士已经被谢灵询解决了,他也来到刘子凌身边,怒道:你给她下了什么。 刘子凌放肆笑道:哈哈哈哈,本首领给她下了火毒,不出一月她便会爆体而亡,你们就等着给她收尸吧。 谢灵询怒的一把揪住刘子凌衣领,冷冷道:你这次就是为了和我同归于尽?可惜我没让你如愿以偿,不过你想让她死,也得问问我,把解药拿出来。 解药?刘子凌邪笑道:没有解药,你就不要白费力气了。 谢灵询淡淡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对付你这种人我有的是办法。刘子凌,皇子,你应该没有做过倒夜香的物事吧,或者让你品尝品尝夜香,应该很舒服? 听到夜香,罗素英和刘子凌都是脸色巨变,罗素英呕吐不已,急忙来到薛碧瑶身边,饶有兴趣的看着谢灵询,薛碧瑶也听到了,暗啐这谢公子怎的如此肮脏不堪,刘子凌吓得六神无主,就要逃跑,已然被谢灵询点中穴道。 我给你一柱香考虑时间。如若你觉得杀了她会让你觉得有尊严,那我不再勉强,马上带你去城内。 刘子凌咬着牙,脸色阴狠,静静道:谢灵询,算你狠,不用考虑了,让本皇子那么低贱的生存,本皇子宁愿死。 谢灵询笑道:很好,那就交出来吧。 刘子凌静静道:解药不在我手上。 嗯?谢灵询怒道:莫非你在耍我。 刘子凌淡淡道:事到如今,成王败寇,我还有必要么,只不过想获得求生的砝码罢了,如果我现在给你,或许马上就来无影去无踪吧,我的手下是死士,我还是想活在青天白日。 那你究竟把解药放在什么地方。谢灵询怒极:快说。 刘子凌静静道:就在城东的妙云客栈里,我可以带人去拿。 谢灵询冷笑道:你倒真的是好算计,那个地方是苏州人潮最密集的地方,如果我杀你,你就冒充南唐百姓,恐怕我这个将军就做到头了。 刘子凌笑道:我总得扳回一局。 谢灵询淡淡道:我不会杀你的,我会放了你,因为你活着也是个败类,你自己都想杀了自己。 刘子凌气的青筋暴起,却无能为力,只是死死瞪着谢灵询。谢灵询坐视不理,拽着刘子凌对罗素英道:你们,快点带着她跟过来。 罗素英连忙道:那个,谢公子,你应该认得我们是谁吧? 谢灵询心里一塞,讷讷道:是云儿叫你们来的? 罗素英点点头,静静道:我们已经通知楼主了,她正在从陇西赶来的路上,谢公子,为了处理你们之间的恩怨,做奴才的不好插手,我和碧瑶还是不去了,流袖就由你带着吧。 谢灵询脸色复杂,静静道:我知道了。 于是,谢灵询左手拽着刘子凌,右手拉着沈流袖就这样腾空一跃,转瞬来到街道,经过刘子凌的指引,这里果然聚满了大量人群,沈流袖完全没有生气,不喜不悲,仿佛漠不关心自己的性命。 谢灵询哪里想放了刘子凌,他恨不得马上杀了对方,可是眼下有沈流袖受制,他想做个了结,或许这是最好的办法。不管怎样,自己对她还是有亏欠的,救了她,就两不相欠了。 所以这里是杀不了刘子凌的,谢灵询当然也可以杀,可是一旦百姓发现,虽然修不起什么风浪,更重要的是他在军中威望就会降低。最最重要的是水若云,他不知道她的态度,如若自己因为沈流袖杀了对她一片痴心的刘子凌,她会不会怨恨自己?谢灵询不想因为杀一个刘子凌考虑这么多,所以在刘子凌拿出药丸给沈流袖服下,沈流袖面色红润以后,谢灵询解开了他的穴道,放了他。 刘子凌没有矫情,迅速飞走了。而他现在一直对谢灵询的话耿耿于怀,暗想:是啊,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丧家之犬,现在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李璟扣押的死士,我就只有这些人了,又有什么用,恐怕他们都已经被秘密处死了,没想到兜兜转转,自己又变成了孤家寡人,拿什么和谢灵询斗,论武功,论智谋,论势力,自己都不是他的对手,念及此,他想到了水若云就要到来的消息。 他忽然露出了一丝温暖的微笑,喃喃道:她要是能为我笑一次,我也就死而无憾了。 第304章 有缘千里,却不相识 对了,我怎么没有想到,若云她想要复唐,她想要复唐啊。南唐,南唐,他喃喃自语:虽然无法给她全部江山,可是只要她掌控了南唐朝局,凭她的能力,一样可以力挽狂澜吧,不过,她一定会拱手让给谢灵询的,算了,谢灵询,我败了,就让我最后赢你一回。 他径直往江陵方向而去,就在他身后,出现了一个女子身影,她看上去胸有成竹,笑靥如花。在唐灵风攻下苏州的时候,她就已经出现了。 这还要说到江陵(现在的南京)以前也叫石头山,或者是江淮,有秦淮河、铜鼓巷等著名景点,但是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而是它的地形复杂。不似现在这般方便,以前的时候背靠长江中下游,水流湍急,有一座连绵起伏的山格挡,把江陵城门和苏州腹地分开来,相距甚远。 如果想要进入江陵,必须修建索桥,从长江上方越过,进入山头,然后翻过去。当然,这是指大规模士兵,如果是一个人或者很少的人那就不需要了,只要你可以出城,然后经过山路,再懂得水性,便可过来。 所以跃过长江是后周军最大的难题,想依靠几百人拿下江陵那是痴人说梦。而这个逃出来的女人正是秦嘉欣,她要给谢灵询带来一个好消息,不过这个好消息不是帮助谢灵询攻下南唐,而是一条毒计。 谢灵询救下沈流袖,却发现她双目无神,只是静静望着自己,一时不知应该说些什么,静静道:你走吧,去哪都可以。 沈流袖有了动静,犹豫良久:也包括陪在你身边么。 谢灵询闻言,摇摇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们之间不需要再纠葛了,若云很快就会来,你知道的。 嗯,我知道。 谢灵询没想到沈流袖这么淡然,还以为她会哭喊。其实沈流袖本来就不是哭喊的性子,她已经在压抑着自己的痛苦,看上去无所谓,其实如鲠在喉。 谢灵询叹了口气,还是回了军营。 当他的背影消失不见之后,沈流袖再也忍不住满腹委屈,失声痛哭。 哭完一阵以后,她暗暗下了一个决定,沿着谢灵询的方向追随而去,只是远远的望着,亦步亦趋。 谢灵询军营来了不速之客,他一到王元庆火急火燎:将军,你去哪了,我们找的你好苦,生怕你出什么事,若是你出事我们可就没有主心骨了。 谢灵询笑道:我没事,明日我们就开赴江陵,攻破长江天险,一鼓作气拿下南唐。 王元庆点点头,忽然想到什么:将军,有个姑娘找您,说是您远房亲戚。 哦?谢灵询疑惑不解:本将军从未有什么远房亲戚啊。 王元庆缓缓道:末将也不清楚,不过这位姑娘生的貌美如花,行为举止也像大家闺秀,她指名道姓要找您,我们不好阻拦。 谢灵询倒是有了兴趣:她在哪,带本将军过去。 不多久,谢灵询看到了秦嘉欣,让他有吃惊也有疑惑,吃惊的是此女和一个人的气质特别相像,但是容貌又完全不像,而且比起那人的书卷气多了些刚毅的杀气,不像一个女子应该有的。 谢灵询在看她,秦嘉欣自然也在打量他,她的心里涌现无边波澜,原以为他还是那么英俊潇洒,没想到已经换了一副沧桑面容,虽然英气粗犷,却不是从前的感觉。 是啊,物是人非了。她不禁想到,又是黯然,随即又笑吟吟:唐将军果然英武不凡,倒叫人好生敬佩。 谢灵询笑道:不知姑娘是何人,唐某似乎没有这样一个美丽的远房亲戚,不然肯定日日魂牵梦萦,就连兵都没心思带了。 秦嘉欣掩嘴轻笑,随即又夹杂着痛苦的神色,像是缅怀一般:唐将军不仅武艺高强,还如此风趣幽默,怪不得世间的美貌女子都被你勾走了。 唐灵风听她意有所指,心中惊讶:哦?姑娘这是何出此言,若你是我亲戚,自是最清楚。 秦嘉欣摇摇头笑道:知不知道都已不重要了,远房亲戚只不过是糊弄别人的字眼,与你唐大将军也不必拐弯抹角。现在你身居高位,不要说我是你的远房亲戚,哪怕是你的奴婢,他们也会放我进来的,这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只要我对他们构不成什么威胁就行。 那她们可错了。谢灵询笑道:姑娘这一张嘴都利索的很,恐怕也不单单是个弱女子罢,他们太过轻视,怎么死的可能都不知道。 秦嘉欣缓缓道:将军倒是对奴家很了解呢,不过,奴家这次来可不是害你的,而是帮你。 帮我? 秦嘉欣点点头,笑道:将军想要攻打长江天险是吗,凭将军的武功和作战能力,可以接连攻破城池,但是长江天险非人力所及。而且,将军似乎不知,南唐现在的掌权者郑王李从嘉已经秘密送信联络南汉、吴越几国,相信不日他们的援军就会骚扰你的后方,将军你可无暇顾及。 听到这等绝密消息,谢灵询大惊,随即稳定思绪:姑娘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不会有假,恐怕过几日将军就会收到来自柴桑和越州的求援。 谢灵询静静道:那么姑娘如何帮我,为何要帮我。 秦嘉欣笑道:我帮不了你抵抗联军,不过如何攻破天险我倒是有一条妙计,将军你完全不用费尽心思搭建索桥,那样耗时太久,又耽误不起,与其大费周章,不如逼南唐军出来。 哦?谢灵询大奇:如何逼他们出来。 秦嘉欣淡淡道:有一人,不久以前将军将他放跑,其实他是绝佳引子,此人便是刘子凌,他可助将军一臂之力。 谢灵询暗想这女子究竟是何人,为什么好像什么都瞒不过她,玩弄在她股掌之间,不禁心里不痛快:他如何助我? 秦嘉欣知道他的心思,依旧笑道:这刘子凌深爱着一个女子,此女子一直想要的东西就在南唐皇宫,刘子凌一定会去南唐皇宫冒险,只要将军修书一封给李从嘉,表示对方只要放出玉玺具体位置的口风,将军可以退兵,一旦刘子凌拿玉玺,中了埋伏,他便会仓皇逃窜,其后往长江这边跑,将军可让李从嘉准备火炮,将他炸死,葬身火海,火焰便会席卷山头,蔓延至长江,将军命令士兵挖出土壕沟可以隔绝火焰,又能遏制水流急势,迅速让几百个懂水性的士兵跃过水洞,穿到另一头,将南唐那边的战船拉过来。 谢灵询格外震惊,没想到一环扣一环,此女竟有如此心机,不过他不明白对方为何帮助自己,静静道:你与我素不相识,为何帮我。 素不相识么?秦嘉欣笑道:我们是故人,以后你就会明白的。 说着,秦嘉欣已经离开营帐,谢灵询还在惊愕中,她说的故人是什么意思,待他反应过来,追出去,秦嘉欣已经不见踪影,而不远处迅速隐遁的白色身影让他多了一份警惕。 沈流袖暗自呼出一口气,发现对方没有看到自己,才放下心来。那个莫名而来的秦嘉欣让她忐忑不安,看到她很快就走了,依旧难解疑窦。可是自己现在和他什么关系呢,一点关系都没有。 第305章 残忍画面,心如刀绞 她现在只是有些难受,可是两日以后,当她再次看到星辰,那种微笑照耀的却是他和水若云的眼睛。 水若云来了,她的第一想法就是迅速离开,不,她不能离开,她不能就这样输了,可是听说现在水若云已经是陇西女王,不禁垂头丧气。 原来自己并不能给他什么,默默看着他也好。 水若云孤身一人前来,她很放心谢灵询,放心他能够逢凶化吉,自己带上人马也是累赘,薛碧瑶在信里也是说谢灵询很安全,这让她抑制不住心里的思念,处理完陇西事务,偷偷赶了过来。 白日的时候,谢灵询也只能以假面目示人,虽然水若云知道,依旧有些不习惯,所以两人只能规规矩矩的说话,但是水若云那种深情掩藏不住。士兵和王元庆顾铭夕他们只是暗笑,原来将军早就有红颜知己了,还如此年轻,不得不说英雄配美人啊,将军的命也太好了些,之前就有一个貌美如花的远方亲戚,这个女子比她更美,令人忍不住偷看几分。 到了夜晚,水若云就无所顾忌了,谢灵询摘下易容面具,露出那一张英俊的脸,让她迷醉不已,投入他的怀抱,呢喃道:灵询哥哥,云儿好想你,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云儿好开心。 沈流袖看到这一幕,痛的无法呼吸,原来只有在她这里,他才肯卸下伪装,自己才是最应该投入他怀里,享受那片刻温暖的啊,现在,孤独与幽寂爬满她的身心,就像一个可笑的傻瓜。 谢灵询抚摸着水若云的秀发,笑道:云儿,我们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明天不是吗,现在你做到了,灵询哥哥很开心,你没有让我失望,我也不会让你失望,很快我就能拿下南唐了。 是吗?水若云露出了甜蜜的微笑:灵询哥哥是最厉害的大英雄,云儿是知道的,不过听到碧瑶她们所说,灵询哥哥好几次凶险,真是令云儿牵肠挂肚,翻来覆去,这次云儿要多陪灵询哥哥一段时间。 谢灵询笑道:可以是可以,不过陇西那边少了你可不行,你得早点回去稳定局势。 水若云嘟着嘴,呢喃道:知道了,知道了,人家刚来就赶人家走,真是的,哼。 谢灵询看到她这副小女儿姿态,将她搂的更紧,嘴角勾起,笑得合不拢嘴。 就在沈流袖背后,薛碧瑶和罗素英静静看着这一切,叹了口气,不住的摇摇头。 水若云这样温柔如水,对待的只是谢灵询一人,而那为她魂牵梦萦的刘子凌现在还痴痴傻傻,偏偏不知道自己走向了绝路。 如同秦嘉欣的安排一样,谢灵询已经修书给了李从嘉,李从嘉自然乐意。毕竟杀死一个刘子凌,可以换来退兵,因为自己虽然请求了南汉他们支援,可是还不知道信能不能送出去,即便可以,估计他们赶到的时候,谢灵询已经打到了自己家门口。还要欠他们一份人情,这是李从嘉不能接受的。 而现在,刘子凌想谋夺玉玺,即便谢灵询不说,他也要杀了刘子凌,而现在对方帮他,即便他们没有退兵,自己也是不亏的,所以他马上派人在皇宫内故意放出消息,吐露玉玺的位置。 刘子凌深夜潜进皇宫,蹑手蹑脚,也就是在谢灵询和水若云你侬我侬的时候,他冒着生命危险,摸进了李从嘉寝宫,其实在此已经埋伏了大量禁军,里面装着两根丝线在玉玺旁边,栓在窗台一头,连接着外面的树干,只要里面一有动静,外面树干就会摇动,禁军马上冲进去。 当刘子凌发现装着玉玺的盒子是空的时候,他的笑脸渐渐凝固,马上就要逃跑,禁军冲了进来,他徒手挡开尖刀,受了轻伤,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从皇宫飞出来,士兵果然一路跟随,城门士兵也前来围追堵截,前后夹击。 刘子凌顾不得首领颜面了,只好化作鬼魅迅速逃跑,李从嘉早就得到了消息,暗想看来谢灵询没有骗自己,连忙命令禁军统领带着弓弩兵装满火油,驾着骑兵跟踪残影而去,即使看不见刘子凌声影,他也一定会跃过山头,不分青红皂白就在那放火烧死他。 山头距离城门有一段距离,跑了一晚上,一直到白日,刘子凌看到后面已无追兵,才敢歇息下来,他累的气喘吁吁,身体上的消耗不算什么,关键是心里,那种无比惆怅涌上心头。看到下面的大江大流,他真想一跃而下,葬身海底,可是自己还想去见她一面,一面就行,告诉她自己失败了,可是自己无愧于心。 上天怜悯,他见到了,就在长江对面,谢灵询驾着马搂着水若云赶来,水若云听到谢灵询告诉她的时候还不敢相信,现在看到刘子凌真的傻傻站在那里,虽然看过去海天一线,缩小的只有一个圆点,她依旧知道那是他,因为亏欠,水若云想过,如果自己当初没有救他,他会不会已经死了,也不会有今天的一切,起码那时候他是带着没有依恋而去的,现在呢,平白加了对生命的眷恋和对情感的枷锁,似乎一直以来自己都没有顾他的感受,现在想想真的都是愧疚。 可是她呼喊不出来,因为她怕他听不见,即使听得见,她身边的爱人也不会开心的,面对刘子凌和谢灵询,她果断的选择了后者,人是自私的,爱只能选择一次,她现在明白了,为什么薛碧瑶让自己过来,原来就是想了结她们的恩怨,而谢灵询恐怕也是这个意思,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流连,就是希望她做一个决定。 水若云缓缓转过身子,不再去看刘子凌,搂紧了谢灵询,这是最有力的答案。 不知道为什么,刘子凌能够感觉到那边有水若云的存在,他看到了,两人一马,那个他深爱的女子似乎很开心,她抱着另一个男人,驰骋天涯。刘子凌笑了,他忘了离开,这时早已埋伏好的禁军果断放箭,万箭齐发,火焰迅速在他周围点燃。 第306章 熊熊火焰,焚尽残留 呵呵,这就是我的宿命吗?刘子凌自嘲笑道:十几年前,我就应该在皇宫里被烧死,是你救了我,现在我还是被烧死了,若云,下辈子我还想见到你。 啊,一声声惨叫袭来,刘子凌无力闪躲,渐渐化为灰烬,连同他的梦想与信念灰飞烟灭。 啊,啊,李从嘉,你这个昏君,南唐早晚会亡国的,哈哈哈哈。 大火熊熊燃烧,一连烧透了半边天,红红的烙印出了一道凄凉而发黑的身影,渐渐分不清原先的俊逸和刚强,完整的躯壳都有了崩裂的迹象。 谢灵询看着身旁的水若云睫毛不住颤动,轻轻道:若云,你是不是难过了? 水若云不知该说些什么,原本平静的心也难以抑制的波动,但是依然不肯松开身旁男人的手臂,缓缓摇摇头,不忍再看:这是他自作自受。 谢灵询闻言,没有再说话,只是眼神半眯,继续灼灼的望着城门下那燃烧的火焰。 水若云轻轻放下他的手臂,随后转过目光,躺在他怀里,默默闭上美目:对不起。 砰的巨响,山头震颤不已,熊熊火焰燃烧至长江,只见一个人形状的黑炭从山上滚落,葬身海底。 谢灵询没有去挖土壕沟,他现在想的是陪着水若云,因为这个为他付出过许多的女人,已经受不了这么多心如刀绞了,他默默的回望着她,替她擦拭完脸上的泪珠,将她带回了军营。 没想到一回去,水若云脸色复杂,一动不动。 谢灵询有些焦急,摇摇水若云的手臂:云儿,你在生我的气么。 水若云摇摇头,抽出手臂:云儿只是一下子不知如何接受,这里是兵戈之地,云儿觉得格外喧闹,云儿害怕呆久了夜夜都有那种火焰撕裂的嚎叫。 谢灵询闻言,涩声:对不起,云儿。 水若云连忙用手指点住他的嘴唇,静静道:云儿不怪灵询哥哥,早该结束了,都是云儿自己做的孽。现在云儿只是累了,云儿想先回陇西歇息一阵,可以吗。 谢灵询还能说什么,只好点点头:去吧,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嗯嗯。水若云静静躺在他怀里,柔声道:你要记住保重自己,就算一无所有,云儿也爱你,只要你活着知道吗,碧瑶她们继续留在这里,我也放心。 谢灵询点点头,忽然水若云伸出脑袋,在他脸上蜻蜓点水一下,发出轻笑:嘿嘿,下次见到云儿可要多疼疼云儿,不然绝不饶你。 谢灵询看着水若云看似淡定的背影,感慨万千。 他来不及再思索这些事情,虽然李从嘉修的书没有出江陵,可是他没有放弃去攻打长江天险,就在他如此准备的时候,南汉和吴越依旧是率军来援,为何如此,则是唇亡齿寒。 南汉与南唐一直都是盟国,后周势大,其它各国都距离远,一旦南唐被灭,首当其冲的便是南汉和吴越。 于是两国协定同盟,率领联军会师在柴桑与江夏,打了后周一个措手不及。南汉统领是薛傲,薛傲武力惊人,连续斩落后周几名将领,柴桑,江夏迅速失陷。 要说薛傲本来不应该出现在采桑,他正带着叶昭雪攻打闽国,可是南汉朝廷突然来了圣旨,他只能转变对战,汇合吴越国。 刘晟此人昏庸无道,才不会管南唐的死活,他会这样,是因为现在的南汉国主已经不是他了。 就在半年以前,薛傲与叶昭雪刚刚出城,一个矫健身影迅速躲进了一家驿馆。 身为闽国将军的慕容恪不肯善罢甘休,既然薛傲去攻打闽国,他就在后方搞点破坏。 而董怀义本来想迎接纪无量回宫,没想到棋差一招,袁怀敏竟然也有坏心思,如今袁怀敏大权在握,刘晟只能任他摆布,薛傲一走,袁怀敏更是无所顾忌,军纪懒散,溃不成军。 董怀义知道即便自己进宫,刘晟也不会答应他的意见,反而暴露自己,于是开始后悔自己当初的谋划,如今只想除掉袁怀敏,慕容恪一直喜欢寻找弱小的人物,因为这样的人才有野心,于是他找到了董怀义商量大计。 慕容恪于是献计除掉了袁怀敏,董怀义迎接纪无量回宫,杀死刘晟,南汉已经换了主子,迎接二皇子流落在民间的孩子回宫,而慕容恪操纵朝政,宣薛傲回来,不再攻打闽国,反而预备处死薛傲,谁料纪无量比他更聪明,暗地里想除掉他,他发现以后迅速逃走,纪无量开始张贴告示,慕容恪只好逃回了闽国,这也就是现在南汉的背景。 正是因为南汉的加入,他们迅速开拔锦州,后周军求援谢灵询,而碰巧的是,赵匡胤的军队赶到了锦州,于是率先和薛傲军队开战。 其中苦的就是叶昭雪,她原本已经忘了赵匡胤,现在再见到他又是一阵唏嘘。虽然她和薛傲还没有成亲,但是两人已经两情相悦,私定终身了,自己已经唤他夫君了,不可能再背弃他,叶昭雪是官宦女子,自然懂得这个道理。可是见到赵匡胤,她还是忍不住逃避,所以攻城她一般都不出战,而是躲在营帐出谋划策。 而薛傲和赵匡胤比斗之下,赵匡胤明显落了下乘,薛傲武功高强,银枪百步穿杨,赵匡胤只是统战能力强,单打独斗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于是几次都战败收场。一时间,后周士气低落,赵匡胤只能闭着锦州城不出。 谢灵询心想长江天险很难夺取,不如留下一支军队操练水军,于是自己带着一万人马赶到锦州,准备支援。 这中间需要两个月时间,赵匡胤苦苦坚持,拟定了许多作战计划,都被叶昭雪一一破解,只要赵匡胤没事,其它的她都会帮助自家夫君,叶昭雪比不得沈流袖冰雪聪明,却也是自幼饱读诗书。 加上吴越国风云神相景阳的加入,赵匡胤更是叫苦不迭,身旁又没什么军师谋略。 忽然他想到一个人,此人便是他府上的书记官,知检同事赵普,若是他在此地定能出谋划策。 外城,现在吴越国加上南汉国总共六万大军,虎视眈眈,赵匡胤愁眉不展。 第307章 瞻前顾后,马首是瞻 锦州城,并非牢不可破,吴越加南汉的武器格外凶猛,城墙已经俨然有倒塌迹象,为了控制他们夺城的速度,赵匡胤只能派出将领不断与薛傲进行对战,最后的结果总是以失败告终。 然而闭门不出,不说军心涣散,粮草也很难支持住。进行小规模的佯攻,引诱敌军深入,随后进行覆灭,却被景阳轻易化解,现在锦州城死气沉沉,赵匡胤也是没辙了,准备撤军。 赵匡胤的部下,几名将领也是十分焦急,由衷劝道:统领,反正这是南唐地盘,不如我们撤退吧,等军力充足以后夺回来也不迟。 荒唐。赵匡胤怒道:我主已经下定决心攻破南唐,现在好不容易板上钉钉,临时撤退更待如何?况且,那唐灵风可以攻下此城,而我们守都守不住,岂不笑掉大牙。 部下急忙道:统领,此言差矣,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啊,统领不可为了一时意气而罔顾兄弟性命。即使我们拿下南唐,还有北汉等许多国家虎视眈眈,现在我军从原本的五万人只剩下两万不到,根本是以卵击石。 赵匡胤叹了口气,静静道:再坚持几日,如若援军还没到,我们就打完最后一场仗。 锦州城外营帐,薛傲和叶昭雪紧紧靠在一起,静静看着一身灰白长衫,打扮犹如算命卦师一样的景阳,不知道他嘴里念叨什么,叽里呱啦,不由心生急切。 景国师,我们该如何破城,这赵匡胤明摆着是死死拖着我们,等待援军到来。 景阳没有应答,依旧是自顾自的沉吟,令薛傲顷刻不喜:景国师,素问你精通天地阴阳五行,能够变换风云,不知可有良策? 景阳忽的睁开浑浊眼眸,越发明亮,静静指了指城中的方向:城内粮草不多了,最多三日,某的相术可以通算古今,却不能招惹风雨,否则定会逆天而行。某也想唤来一场大雨,熄灭敌军的火药,我们的士兵可迅速潜伏进城,可是非人力所为。 叶昭雪点点头,轻声道:依景国师所言,现在敌军是士气最低落的时候,我们只需要对着城门摆出悠闲自得的架势,壮大声威,日夜备足上好粮草,供军士娱乐,作出假象,便可击垮敌军的内心。 哈哈哈哈。景阳赞许的看了她一眼,笑道:果然巾帼不让须眉,妙哉妙哉,的确如此啊,姑娘,你与薛将军真是天作之合啊。 闻言,叶昭雪面露娇羞,嘴角含笑,静静的看着淡然的薛傲一眼,面色泛苦,随即想到城中的那个人,心情复杂。 景阳笑道:薛将军,既然这次我主与你主分兵汇合,不知可否统一听某指挥。 薛傲淡淡道:薛某自当奉景国师号令,无不应允。 景阳笑道:好,传令下去,三军将士日夜对着城门高唱欢歌,或是游戏,或是分食,只要能够挫败敌军锐气,待到敌军闪躲之时大举攻城。 这一招一出来,立马打乱了赵匡胤的计划,原想着拖他几日,没想到景阳根本不给他活路,现在不光是自己的军士,就连城内百姓也是人心躁动,他们的军队六万多人,个个如临大敌,气势恢宏,从早到晚的吼声振聋发聩,操练军马的兵戈声如雷贯耳。 等到把自己士兵吸引过去以后,又开始和没事人一样吃东西玩耍,这让已经满腹空空的赵匡胤部队,蔫头耷脑,纷纷躲避,谁料敌军这时候开始搭云梯攻城。 如此循环往复,赵匡胤军队疲惫不堪,而且已经无力抵抗。赵匡胤心想,这样下去他们马上就会来攻城,于是下令:将士们,为了我们的荣誉而战,我们周国绝不会向任何人低头,现在,跟着本将军杀出重围啊。 杀啊。赵匡胤大开城门,两万军士冲出城去,与联军厮杀在一起,薛傲笑道:看来赵匡胤是没辙了,打算突围弃城,可是我们不会让他们如意。 叶昭雪看着前方浴血奋战的赵匡胤,心突的一下,故作镇定,缓缓道:昭雪倒是认为未必如此,若是想弃城逃跑,他大可以沿着通州方向离开,不必与我们硬碰硬,昭雪觉得他是看出了我们计策,为了鼓舞人心,以免受到大范围波及,提前与我们决战,杀身成仁。 景阳抚须笑道:不错,叶姑娘说的很对,所以我们一定要将他们一网打尽,若是不能,便又是丧失先机。 放心吧。薛傲摩拳擦掌,热烈的看着赵匡胤:有我薛傲在,他跑不了。 叶昭雪刚要阻拦,薛傲已经一匹战马挎着银枪,摆出长龙拔根,挥舞着银光,风驰电掣般穿过士兵的头颅,肆无忌惮的收割起敌军。 叶昭雪摇摇头,只好听天由命,景阳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三人,似乎知道些什么,只是闭目指挥:薛傲将军中空处变为侧翼,左侧士兵往前紧守城门,后面士兵来到赵匡胤右侧,迅速变成合围,利用一只骑兵率先深入,其余士兵握住盾牌,以防弓箭袭击,叶姑娘,你就负责打掉城楼上的士兵。 叶昭雪点点头:昭雪领命。 赵匡胤的战袍已经被鲜血浸渍,他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这是他平生第一次杀这么多人,也是第一次如此辛苦。然而他只能如此,听到身旁士兵的惨叫,他撕碎了耳膜,感觉置身地狱,他现在的想法就是尽可能的冲出去,所以任何人阻拦他都要杀。 他的士兵被牢牢阻隔在四个方向,用血肉之躯去冲击敌军,却被挑落马下,随即射箭,当后周军想要射箭时,他们立刻摆出盾牌,其余人从他身后就是一刀,头颅叽里咕噜滑落,格外瘆人。 薛傲更是所向无敌,如入无人之境,不停冲在包围圈里,收割后周军头颅,而城门上的士兵射出的箭雨都被他长剑挥舞打落,随即纵跃半空,一道剑光横劈过去,破碎了正中央士兵的脑袋。 这一下令后周军闻风丧胆,更是死伤无数。赵匡胤看到了这一幕,知道非要杀死薛傲不成。以之前不同的是,这时赵匡胤被仇恨和欲望掩盖,目光里充斥着冷意,大脑不受控制,脚下的马如离弦之箭,嗖的穿透盾牌,踩碎敌军的防御,长刀左右来回翻转,跳出包围圈,迎上了薛傲,两人激战正酣,不觉剑影与刀影来回倾泻,映出士兵面容的惨淡。 怎会如此?薛傲心里微微吃惊,暗想这赵匡胤怎的武功高了这么多。其实这是赵匡胤意念陡生爆发出的最大潜力,然而两人一开始难分轩轾,到了后劲,赵匡胤明显感到不足。 薛傲越挫越勇,他喜欢有战斗力的对手,长枪只用单手便拍向对方刀尖,刀尖缓缓收缩,那枪势破竹一般划过他喉咙,赵匡胤侧身便躲,掉落马下。 薛傲附身便劈,正在这时,城楼上的火潢石扔掷下来,薛傲急忙打落,赵匡胤狼狈的爬起来,开始围着薛傲战马横劈,原本飞身来救的叶昭雪不由停顿下来,躲在暗处,紧防城楼的攻击。 原本薛傲军队可以一拥而上,可是他们都知道薛傲规矩,不 第308章 老奸巨猾,攻讦狡诈 看到赵匡胤已经没有战斗之力,锦州城门大开,迅速被攻破,薛傲大军长驱直入,赵匡胤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无力哀叹。 薛傲缓缓走了过来,他要取赵匡胤性命,躲在暗处的叶昭雪干着急,也不方便出来搭救,急上眉梢。 忽然,号角声响起,鸣金收兵,却是景阳派人前来通知薛傲,似乎后方出现了后周军队,准备下一步迎敌。薛傲只好命令军士将赵匡胤先行看押,而在薛傲进入营帐一刹那,叶昭雪已然扔出几枚石子,正中士兵脑壳,他们草木皆兵,四处查看之时,赵匡胤已然被救走。 赵匡胤虚弱的睁开眼睛,看着叶昭雪,露出一丝笑容:叶姑娘,你救了我?赵某负了你,你还救我? 叶昭雪冷冷的看着他,急声:别说话,你在这野外呆一刹那,待我回去找个自己的人前来照顾你,我必须先回去,还有,以后不要叫我叶姑娘,请叫我薛夫人。 看着叶昭雪头也不回的离开,赵匡胤苦笑不已,脑海里想起初见叶昭雪她可爱的面容,不禁愧疚,没想到自己几次三番伤害她,她还能不计前嫌,赵匡胤啊,你怎如此身在福中不知福,如今她已嫁作他人之妇,是你罪有应得吧,也好,薛傲也算是个人中之龙。 叶昭雪以为是真的有后周军前来,所以鸣金收兵。她却不知道这是景阳有意为之,景阳早就看出了这三人的猫腻,他打的可不只是南唐的主意,他虽然只是一个小小吴越国的相师,可是野心却不小。他要帮助钱弘俶一统天下,钱弘俶倒是昏庸无道,却格外信任他,此人早年游历各国,早就有了屠戮天下的心思,可惜时不与我,吴越未能成大器,如今正是好几机会,只要他们从锦州一路打过去,借着支援南唐名义溃败后周,之后变着法子攻占南唐,然后利用薛傲对叶昭雪猜忌,利用叶昭雪,分化南汉,就可以吞并南汉。 不得不说,景阳真是老谋深算,当士兵汇报薛傲,那赵匡胤莫名不见的时候,薛傲就已经怀疑是叶昭雪,随后景阳又若有若无道:叶姑娘怎么还没回来,不会出事了吧?刚刚某可是让她一直盯着薛将军你们的,怕你出事才让她多留一阵。 这句话彻底让薛傲不太好看,他把矛头直接指向叶昭雪,开始对叶昭雪冷言冷语,而叶昭雪并不知道自己派出去的人到达他放下赵匡胤的地方,赵匡胤已经不见踪影,只有草堆的几滴血渍,还有枯黄的落叶,其它是一个人影都没有。 景阳的话并不是空穴来风,他已经算到了唐灵风的大军会到,唐灵风带着军马一路疾驰,他率先大军潜伏在距离锦州几百里的地方,恰巧一个士兵出恭,看到了赵匡胤,把他带了回去。 当唐灵风看到赵匡胤的时候,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啖其肉,不过现在还不是摊牌的时候,他只能装作不知:不知你是何人,身披戎装,还是我们周国装束。 这时候,有认出赵匡胤的士兵在他身旁耳语几句,唐灵风恍然大悟一般:原来你是赵统领,失敬失敬。 赵匡胤勉强一笑:不必叫我统领,你就是唐灵风吧,你的威名现在已经尽人皆知,赵某也仰慕的紧,说来惭愧,赵某丢了城池,令人贻笑大方。 唐灵风摇摇头:看赵将军面色,一定受了重伤,快,让军中大夫前来诊治,赵将军莫要愧疚,如若换成是我,也会打败仗,这是实力悬殊导致的,并非人力所及。 赵匡胤被抬了下去,就在营帐外出现了沈流袖,她看到受伤的赵匡胤大吃一惊,就想去看看他,又怕被谢灵询发现,再次误会自己,只好静静呆在原地。 在沈流袖后面,罗素英和薛碧瑶再次跟了过来,她们的人马远远落在后面,毕竟沈流袖步法太精妙了,俩个人都差点跟丢,何况其他人。 就在她们的手下急匆匆往这里赶的时候,还有一支军队也从这里而来,正是耶鲤穆勒率领的人马,不过他们只有轻骑兵三百人,由也侍和几人跟着,大多都是精锐,他们并不是士兵装束,而是普通汉家人的装束,为的是掩人耳目。 莫州城夺了回来,等到契丹想要夺回其它城池的时候,后周却禁闭城门,还调来了一群名唤天鹰卫的江湖高手,这群人可是他们的克星,因为大举攻城他们做不到,进城骚扰又会遭到天鹰卫的暗中袭击,原先是他们抢夺后周粮食,惹得后周开战,现在他们有苦难言,又不能抓住凶手,总不能说自己想潜伏进城被杀了,那样错还是在自己,所以契丹又不能全面开战,一旦全面开战,后周就会把对付南唐的兵力全都转而进攻契丹,契丹承受不起。 何况,南唐危机没有了,就会趁势发展,契丹距离后周近还可以骚扰他们,若是他们和后周两败俱伤以后,南唐崛起,他们还要绕过后周来南方攻打南唐,简直是不可能取胜的事。届时契丹一定就只是一块腹地,任人侵占。 所以当情报得到南汉联军攻打锦州的时候,他们果断来到这里,偷偷到来,就是为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果可以攫取一些土地和银两是最好不过的。 唐灵风看着赵匡胤被诊治,巴不得让大夫加点砒霜什么的,可是如果赵匡胤暴毙,自己铁定脱不了干系,回到朝廷,柴荣也会将自己治罪。想到这里,不禁暗骂那小兵,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为什么不把赵匡胤带到野外,随便杀了。 他这是怒火中烧,不明事理。人家小兵哪知道这么多,看到赵匡胤,布跪着求巴结就不错了,还敢杀他,唐灵风就这样瞪着小兵,后者一头雾水,颇为委屈:我招谁惹谁了,干嘛这样。 王元庆急道:将军,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锦州又被夺走了,听闻此次联军,威胁最大的并不是南汉,而是吴越,吴越有一个相师名唤景阳,这次的破敌之策就是他的运筹帷幄。 顾铭夕静静道:是啊,将军,景阳此人不可小觑,传闻此人可测风雨,辨凶吉,知天命,晓祸福。 这不就是一个算命的嘛? 顾铭夕摇摇头:将军可别小看了他,世人大才者有之,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若是诸葛亮是小隐,这景阳便是大隐,他从未耕种田园,却已官拜正一品,连百里奚都要望其项背。 潘林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他似乎懂得了唐灵风的心,静静道:将军,末将愿意率军迎战。 唐灵风摇摇头:不可,既然铭夕说了此人有大神通,我们就不能以常理度之,铭夕,景阳可有什么弱点。 弱点?顾铭夕仔细想了半晌,缓缓道:将军,传闻景阳十分溺爱他的独生子,走到哪里都要带上他,含在嘴里怕化了,可见他儿子在他心里的分量,只要我们可以抓住他儿子,吴越一定会退兵。 唐灵风疑惑道:景阳一个人可以掌控吴越局势? 顾铭夕点点头:不错,钱弘俶醉生梦死,沉迷酒色,已然把事务统一交由此人打理,只要此人发话,吴越会立即退兵,我们也就不用大动干戈。 好。唐灵风笑道:看来本将军要去临安走一趟了。 王元庆急道:将军想去临安掳劫景阳儿子? 唐灵风点点头:不错,你们在此驻守,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出兵,另外,好好看住赵将军,别让他乱跑。 第309章 大义灭亲,字字诛心 吴越国,古来就是风景秀丽之滨,若说南唐是古朴清雅,吴越就是婀娜多姿。吴越自古出美人,无论是西施的倾城容颜,还是郑旦的遗世独立,或是赵飞燕的舞袖春秋,都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吴越的首府是临安(现在的杭州),算是疆域很小的国家,大约只有现在浙江,江西北部等地盘,国主为钱弘俶,庸庸碌碌,只想着浑浑噩噩过完一辈子,从未有屠戮天下的壮志和称霸天下的野心。 所以景阳去折腾,他乐得自在,管他什么炮火,只要吴越没事,他就心安理得,因此吴越城的守卫十分松散,而且军兵松弛懒惰,这也是为何喉咙北宋一攻打吴越,立马分崩离析的原因,钱弘俶立马摇尾乞怜,投降做了个侯爷,日夜逍遥自在,现在的他就是如此,下面的人有样学样,夜夜笙歌。 唐灵风潜进临安城那是轻而易举,不过想要摸清楚景阳府邸,他还需要费点功夫,不过这年头,有钱能使鬼推磨,他只不过掏了掏腰带,立马就有车夫带着他去了那处,因为吴越并没有打仗,城内依旧是一片安宁,做生意的,跑市集的,人声鼎沸,喧闹无比。 看到景府大大的牌匾,唐灵风都不禁暗叹,这景阳果然与有荣焉,雕龙画柱,一派繁华。 不过溜进去以后,唐灵风发现里面却是空荡荡的,遗留着淡淡的墨香味,里面的下人极少,这倒是令他没有想到。 忽然,有脚步声越来越近,唐灵风摸进了景府后院,正在一间间寻找,闻听此声,急忙躲进了一旁的米缸里。 原本他是可以跃上房梁,可是踩踏瓦砾的声音太过刺耳,他一时紧张,做不到收放自如。要说他为什么紧张,因为有几百士兵拥挤了进来,他们向管家和丫鬟交代着什么,管家道:总之,公子的安全你们务必要保证。 没过多久,一个打扮如书生,摇头晃脑,文质彬彬的男子便走了进来,管家和丫鬟都是恭声道:奴才、奴婢参见公子,公子应当好好歇息才是。 男子摆摆手:好了好了,你们怎么也和我爹一样,唠唠叨叨个没完,我没事,人家说乌龟爬千年,我总比乌龟强吧? 嘻嘻,丫鬟笑道:公子真有趣,哪有人和乌龟比的。 管家呵斥道:小莲,还不去给公子沏茶,大夫可是说过公子每日都给品茗,自从陇西回来以后公子的胆寒就没好过,可得注意,这是老爷特地吩咐的。 丫鬟连忙吐吐香舌远去了,男子无奈一笑,只好回房了,其余人等退了出去。 唐灵风躲在里面,大为惊讶,因为他听到男子声音,只觉格外熟悉,待他解开盖子一看,才发现果然是熟人,不禁大喜过望: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那么这个人是谁呢,原来他便是当初在陇西香云楼的迂腐书生景千云,后来他的同窗好友,吴越状元刘子鱼因为珠儿被打晕,还是他救的。现在想想,才明白,原来他也姓景,自己竟然忘了,原来他就是景阳儿子,这可是天助我也。 于是就在景千云就要进房间的时候,唐灵风叫住了他,景千云一看,迷茫之色一闪而过,没有大呼小叫,也没有拔腿就跑,只是疑惑道: 大叔你是何人,为何躲藏在我家中,是不是无家可归所以在我家缸里睡觉啊。 额,,谢灵询没想到景千云还是这样愚钝,笑道:你不认识我了? 你?景千云看着唐灵风出来,对着他面容左看右看,还是摇摇头:恕罪,大叔面生的很,千云并不认识,也许是睡觉睡久了就忘了吧。 噗嗤。唐灵风都忍俊不禁起来,笑道:看来你是真的傻,不过傻人有傻福。你不记得陇西一行了? 陇西?景千云大惊:你是何人。 唐灵风静静道:千云,你难道忘了你的谢大哥?怎会变得胆寒的,莫非你背着刘子鱼找郎中以后发生了什么事。 景千云总算想起来了:啊,是你?救命恩人?你是谢大哥?可是不对啊,谢大哥不是长的你这样。 唐灵风苦笑道:我易了容,你自然不认得,我且问你,景阳是不是你父亲。 景千云点点头:对啊对啊,他是我爹爹,谢大哥你怎会来此,为何要易容呢,千云要好好感谢你。 不用了。唐灵风笑道:千云,此地不宜久留,说来话长。如若你要谢谢我的话,大哥恳请你一件事情。 何事?只要大哥说了,千云一定照办。 你可知你爹爹已经带兵前去锦州? 啊?景千云明显不知:爹爹他只说去外面游历啊,并未说攻打锦州,千云经常与他说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可杀生,他怎的不听呢。 唐灵风听他说话不像做伪,静静道:千云你是被你爹爹骗了,大哥希望你为了天下苍生,书信给你父亲,让他退兵如何。 景千云点点头:好,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劝说爹爹的,只不过,咳咳。 景千云忽然面色惨白:大哥,千云身体不适,现在需要喝点香茶,你且静候佳音。 唐灵风疑惑道:千云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景千云:咳咳,就在我背着子鱼兄找大夫的路中,发现了几个采花大盗,他们正潜伏在女子闺房,准备做不轨之事。正待千云想要呼喊之时,已经有人发现,他们却当街行凶,还将那人砍成两半,到处都是血肉,千云从此患上心悸,带着子鱼兄连夜返回。 唐灵风凝重的点点头:原来如此,一定是屈罗傲风搞得鬼,那个时候他还好好的,不过现在他已经魂归黄泉了,千云你放心,那都是过去了,不用害怕知道吗,大哥会陪着你的。 景千云闻言十分感动,就在此时,小莲前来送茶,唐灵风只好躲避在暗处,待她走后,出来喂着景千云喝完,便看着他研磨。 唐灵风可不能走,他要等着景阳那边的动静,虽然有利用景千云的嫌疑,但是为今之计只能如此,他没有把景千云直接掳走已经仁至义尽了。 所以景千云飞鸽传书出去以后,他又陪着景千云玩了几日。要说这景千云确实痴傻,很多时候唐灵风都与他找不到话题,不过他为人单纯,倒是令唐灵风喜欢。而景千云也是缺乏快乐,有个人听自己谈心,渐渐把他当作自己兄弟。 府上的人都不知道唐灵风的存在,看着景千云一天天散发笑容,也是格外开心,不过远在锦州的景阳就格外郁闷了,他收到了景阳的信,这时他才明白为何唐灵风的大军按兵不动,不由气的胡子竖起。 他可以算尽天下事,却唯独自己最亲的人没有算到,这是自己儿子的亲笔他很清楚,可是字里行间的轻松令他更是恼火。景千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代表的责任与担当,反而一口一个大哥,虽然不知道那大哥是何人,但是让自己退兵这是万万不可能,他还记得临行之前与钱弘俶的对话: 钱弘俶:哈哈,景国师,还是你神机妙算,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坐收渔利。那唐灵风坏朕大计,等他一来,我们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景阳:皇上,当初臣力保天剑山庄少庄主苏逸轩越州投军,没想到被此人破坏,眼下可以功过相抵吧? 第310章 王道之师,城破之日 钱弘俶笑道:嗯嗯,当然,只要你攻下南唐,朕的江山与你同享,哈哈哈哈。 想到这里,景阳露出了狐狸一般的笑容,可是转瞬他又是眉头紧锁,唐灵风特意加了几个字:你儿子在我手上,这令他是茶不思饭不想,自己就这样一个独生子,不能看着他出事。 万般纠结之下,他想到一个好办法,于是他叫来薛傲和叶昭雪几人,缓缓商议起来,自己则飞鸽报信给两边,一边是景千云,让他告诉唐灵风自己已经退兵,另一边火速告诉保护景千云的禁军,让他们把守景府的各个角落,但是要乔装打扮,不能惊动里面的唐灵风,一旦有可疑人出来或出城立即逮捕。 而他们和薛傲的计划就是,假装吴越撤兵,然后薛傲与景阳产生矛盾,两军交战,两败俱伤,造成一个城内空虚的假象,引诱唐灵风大军攻城,将他们团团包围。 不得不说,唐灵风棋差一招,他还是没有那么恶毒,景千云告诉他撤军以后,他又收到王元庆的信件,便没有抓景千云一起走,而是独自回到锦州城外,就在出城的时候,埋伏在景府的士兵和城门士兵对他层层围困,他孤身一人,逃出艰难。 幸好景千云不放心,也想去送送唐灵风,就发现这一幕,在他呵斥之下,因为有顾忌,唐灵风才离开了城,不过经过这件事,他知道这是一个陷阱,王元庆他们肯定已经掉进去了,不由焦急如焚。 千云,你父亲太卑鄙了,他引诱我们进入他和南汉军的包围圈,我的兄弟们恐怕凶多吉少了。 不会的。景千云不可置信道:我爹爹不会言而无信,他平日里最重视一诺千金,首推吕不韦和季布,怎能做此丢人现眼的事。 唐灵风摇摇头,淡淡道:我谢灵询不爱说谎,也不会欺瞒与你,你是个很单纯的人,我把你当兄弟,便不会抓你要挟你爹爹,我相信我有信心闯出来,你好好宝中。 看唐灵风好像要与自己割袍断义,景千云没来由的眼眶湿润了:谢大哥,如若真的如此,你还是抓住我却要挟我爹吧,我不愿失去你这个好大哥。 唐灵风摇摇头,笑道:我们有缘再见。 锦州城外已经乱成一锅粥,王元庆和潘林陷入鏖战,顾铭夕终于意识到这是陷阱,急忙命令撤军,可是陷入重围,潘林几人被薛傲叶昭雪牢牢扯住,他也在与吴越将领对战中被景阳的计策赶向另一侧山头,只剩孤兵往柴桑这边逃遁。 顾铭夕的孤兵只有不到一千人,他们只能往南逃跑,他们知道柴桑,江夏,豫章都被南汉军占领了,只能一路沿着水路逃跑,来到淇水河边。 而王元庆和潘林的四万人马也不容乐观,转瞬间被火炮炸死数万,薛傲与叶昭雪两人合击,王元庆和潘林根本不是对手,也只能率军突围,于是带着残余的两万人马仓皇逃窜,沿着江夏陆路逃跑。 当唐灵风赶到的时候已经是一天以后,到处都是残骸和血液,只有锦州城门的士兵和旌旗,而这一只留下来的是吴越的士兵,所有南汉军都去追击后周军了,景阳老奸巨猾,就是为了保留自己实力。 而一直追击到半路,叶昭雪才反应过来,劝说薛傲,两人也不再追击王元庆,带着士兵回返,唐灵风索性利用剑法,朝天一击,首先杀死好几个城门士兵,随即攀爬至城墙,却被投石机阻隔下来,他知道凭自己强攻很难取胜,只好发泄自己心口的愤怒,削掉城楼上的旌旗,景阳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并不做任何反应。 临安那边传来消息,让他气不打一处来,更是痛恨此人,不过在信中,他得知此人武艺高强,刚刚显山露水,已经令人闻风丧胆。与其损伤吴越兵,不如让南汉军与他碰面,景阳断定叶昭雪他们一定会回来。 果不其然,叶昭雪喝薛傲她们率军会烦,而王元庆他们心想肯定是前方有了阻碍,南汉军急需求援,所以他们准备前后夹击。 潘林道:我们即使往后退也会进江夏,掉入南汉军埋伏,还不如向前追击薛傲他们,也许将军已经到了。 王元庆点点头:不错,现在铭夕不知去向,我们只能赌一次,与其不知死活,不如战死沙场。 于是后周君又浩浩荡荡冲了回去,而叶昭雪和薛傲确实碰上了唐灵风,不禁皱皱眉。 薛傲皱眉不是因为唐灵风在自己前面,而是在自己后面,唐灵风在附近搜寻顾铭夕他们的踪迹,薛傲他们的大军到了锦州城外,大呼:快快打开城门,让我们进去。 没想到城门守将听了景阳都吩咐,坚决不开门,反而颐指气使:哈哈哈哈,这不是薛将军吗,不是却追究叛贼么,那群后周军呢,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叶昭雪怒道:休要继续胡搅蛮缠,快快开门,你那相师好毒都计策,引得后周军冲进我们的包围圈,然后又让我们军队和他们自相残杀,你们好坐收渔利,景阳,你给我们出来,本姑娘要扒了你的皮。 景阳从城楼上露出脑袋,笑道:叶姑娘,你蕙质兰心,怎的如此惦念锦州城,老夫自会守好,你和薛将军不必挂心,快快攻克后周军,我们主子也会大为褒奖。 叶昭雪怒道:我呸,景阳,你个老狐狸,我们不应该与虎谋皮,你们若是不开门,我们救鱼死网破。 哦?景阳笑道:叶姑娘,你和薛将军且看看后面,你不应该惦记赵将军吗,哪顾得上这些,那赵将军被你救走了,应该藏在你身后吧?叶姑娘你与后周军忼瀣一气,老夫更不能放你进来。 薛傲闻言,冷冷的看着叶昭雪,叶昭雪不敢对视他的目光,随即看看身后,发现唐灵风已然立在那里。 叶昭雪急道:夫君,我们先别管这些,对付那个后周将领。 唐灵风哈哈大笑:叶昭雪,薛傲,你们果然在一起了,不错,昔日你们还曾单枪匹马,现在就已经大军压境了。 叶昭雪惊疑不定:你是何人,认得我们? 薛傲也是冷冷道:你这种年龄的我见过一大把,无非是一些酒囊饭袋罢了,蹉跎多年时光,惹人诟病。 唐灵风忽而想起山林上的斑斑血迹,竹子上挂有顾铭夕的布条,不由心从火起:薛傲,有的是年轻高才,可惜你目中无人,你今日用阴险诡计害我兄弟,我唐灵风不会放过你们。 哦?薛傲笑道:你就是唐灵风?值得与我一战,可惜年龄大了,恐怕胜之不武。 唐灵风缓缓摘下自己的人皮面具,淡淡笑道:薛傲,如果是我呢。 第311章 正邪之分,黑白棋局 薛傲和叶昭雪都是一惊:谢灵询?怎么是你。 哈哈哈哈。谢灵询笑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用遮遮掩掩,哪怕再多仇家来寻我,我也所向披靡,你们二人等着陪葬吧。 薛傲静静道:谢灵询,好大的口气,虽然你武艺超群,可是也未免比我还狂,即便你能打的过我,你能斗得过我都四万大军么。 要是我们呢。王元庆喝潘林驾马前来,带着两万人马浩浩荡荡,潘林看着谢灵询,疑惑道:你是? 谢灵询恢复唐灵风的声音,笑道:潘林,本将军都不认得了? 啊?你是将军。 众人大惊,王元庆没想到这个面如冠玉,俊逸非凡的男子竟是他们的将军,原来唐灵风易容了,他们也没有在意这么多,只觉更加顺眼。 谢灵询静静道:关于我的身份现在不用纠结,铭夕应该是往南汉跑了,我们必须赶紧把薛傲他们剿灭。 薛傲和叶昭雪面面相觑,透露一丝凝重:谢灵询,鹿死谁手,还未可知,来吧。 两军开始交战,有了谢灵询的加入,后周军士气高涨,景阳见死不救,薛傲或许所向无敌,可是面对谢灵询,也只能连连躲闪,加上叶昭雪也只是和他旗鼓相当。 谢灵询双拳猛击,就能砰砰砰发出如雷的攻势,将薛傲的剑气化解,随即长剑一捣叶昭雪面门,叶昭雪堪堪躲避,依然割碎衣襟,沁出细汗。 虽然薛傲这边兵力充足,可是王元庆和潘林几人指挥那就不一样了,南汉军土崩瓦解,根本不是他们对手,瞬间局势反转。薛傲放不下面子,叶昭雪气怒道:景阳,快点支援我们,不然我们国主不会放过钱弘俶的。 景阳大笑:哈哈哈哈,死到临头还说这种话,看来你们是自我感觉良好啊。 叶昭雪看景阳是不会出手了,而谢灵询的手已经探到自己剑柄,她连忙狠狠抓住,却感觉有一股吸力,剑飞起,被谢灵询抓过去,随即一道拳影轰出,叶昭雪大惊,薛傲纵身来救,却被谢灵询左手半空的剑气所制住,内功源源不断,将薛傲定住。 叶昭雪缓缓闭上眼睛,却只听得呲拉一声,仿佛木门打开的声音,随即烟雾缭绕,竹林竟换了一个场景,变得通身草绿色,原先的石块变成了潺潺清泉的巨石,士兵们晃的睁不开眼,谢灵询的拳影被巧妙化解,一阵呜呜笛音传过来,由浅入深,惊现一条绿色飞龙,夺走谢灵询的长剑,随即出现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年轻男子,和一个书童,男子手里拿着笛子,书童揣着谢灵询的剑。 待他们回过神来,皆是惊惧莫名,城楼上的景阳却是瞳孔一缩,急忙隐去身形,喃喃道:他怎会来此,大事不妙。 拿着笛子的男人下意识看了城楼一眼,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笑看了叶昭雪一眼:叶姑娘,别来无恙啊。 叶昭雪大惊:你是刘集刘公子? 此人正是荆州的刘集,他脸上洋溢着笑意:哈哈,多谢叶姑娘还记得在下,不知叶姑娘是否记得在下曾经说过我们还会见面。 叶昭雪点点头:刘公子,方才你救了昭雪,昭雪没齿难忘。 谢灵询怒道:你是何人?仙风道骨的,却助纣为虐。 非也非也。刘集笑道:世人都晓正邪之分,却不知黑白两道皆是因人而定,周国并不是正道,而你谢灵询也不应该在此。 谢灵询大怒,静静道:胡说八道,看我杀了你。 谢灵询隔空劈出五掌,震的所有人发颤,那刘集只是轻轻一笑,扬手一挥,谢灵询竟倒飞出去。 什么,这怎么可能? 薛傲没有欣喜,也是面色严峻,暗想世上竟有仙人,难道袁天罡这样的人真实存在,那我修行武功又有何用。 就在谢灵询倒飞出去之时,沈流袖急的面红耳赤,她没想到除了她师父,世上还有如此之人。 谢灵询也是想到了沈流袖都师父,不禁问道:你与苍穹道人是何关系? 刘集轻噫:原来你认识他老人家,不过可惜,可惜你若是于那女娃娃在一起,就不必遭此横祸,她才是能够解救你的人,而现在你改变来主意,选择一条不归路,那便留你不得。 说完,他对着叶昭雪道:此次在下前来就是助叶姑娘一臂之力,大破后周军队。 谢灵询怒道:王元庆,潘林,给我杀,我就不信他能用妖术吞没我们如此多军兵。 刘集摇摇头,他的绿色衣袖口缓缓一摆,出现一阵和煦清暖的风,风势急猛,士兵根本靠近不了,人仰马翻,转瞬间倒飞出去。 王元庆喝潘林也是着急忙慌爬出来,破万狼狈,发丝凌乱。 谢灵询怒道:你说我们不是正道,难道南汉就是正道?你一心偏袒于他们居心何在。 刘集淡淡道:谢公子还未知道真谛,万物自有定数,非是你一人可以改变的。 谢灵询咬咬牙:那你就是不想放过我们了? 刘集静静道:只要谢公子立地成佛,带兵离开不再侵犯南唐,便可相安无事。 住嘴,不可能。谢灵询怒道:还我的剑来。 谢灵询再次轰出拳影,与刘集对抗,他急忙道:你们快跑,带着大军往淇水边跑,快点。 王元庆几人呆在兵迅速往顾铭夕的方向奔逃,刘集不知为何,故意与谢灵询消耗,减小了攻击力,薛傲和叶昭雪则带着兵追击,眼看他们离开,刘集将谢灵询甩飞,随即命令小童扔出一把剑给他,静静道:既然你一意孤行,我也不好逆天而行,接下来如何听天由命吧。 说完,他便消失不见。沈流袖急忙奔出来:谢郎,谢郎,你怎么样,你别吓我。 谢灵询吐出一口鲜血,颓然的看着沈流袖,静静道:我早知道你一直跟着我,只不过我不想你看到我如此狼狈,不然你就可以为欺瞒我找到理由了。 沈流袖哭道:事到如今你还如此倔强,难道你还在怪我么,父辈恩怨非流袖可以控制,隐瞒你也只是流袖自私啊,可是对你的爱从未变过。 谢灵询自嘲一笑:够了,我不能输,我不能,我要赢。只有赢了才能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说着他不顾伤势追击而去,而沈流袖也跟随。 罗素英和薛碧瑶不紧不慢跟了过去,暗自叹口气 第312章 恩怨情仇,泯然众人 谢灵询独自一人,提着奄奄一息的赵匡胤,冷冷的看着叶昭雪,叶昭雪的银剑距离谢灵询喉咙只有两寸,沈流袖在一旁焦急如焚,薛傲面色泛冷,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别,不要。沈流袖虽然硬了心肠,眼看到这一幕,依旧闪烁着不安,不自觉惊呼出来。 谢灵询直愣愣看了她一眼,半晌没有说话。 赵匡胤被他提着,看不清是悲是喜,不过听到沈流袖的惊呼心中泛苦。 当谢灵询赶到的时候,两军正在对峙,王元庆他们在淇水南岸,薛傲叶昭雪在北岸。看样子王元庆是利用了唯一一只水军的优势,背着他们迅速过河,河并不深,但是由于薛傲两人已经缠上士兵,王元庆只好带着通水性的士兵率先过河,其它士兵由潘林率领,和薛傲进行鏖战。 其中比较悲催的是赵匡胤,本来伤势就没好,谢灵询也没说清楚,所以被大军带着东奔西跑,伤口裂开的瘆人,血渍缓缓滴落,叶昭雪看的触目惊心,因此比斗的速度一窒,王元庆挑开叶昭雪的剑,带着士兵渡过河水,这时谢灵询赶到,接过赵匡胤,命令潘林等人离开,叶昭雪投鼠忌器,薛傲更加阴冷。 罗素英和薛碧瑶赶到附近以后,她们的人马终于接到她们的鸽子指令,蹲守在附近。而耶鲤穆勒的人同样藏在另一侧山头,准备伺机而动。 耶鲤穆勒的部下粗声道:少帅,看来这沈流袖还对姓谢的痴心不改啊,咱们父辈当初做了那件事,沈流袖这样会不会成为咱们的拦路虎。 耶鲤穆勒怒斥道:住嘴,静观其变,我们是要绑架谢灵询,现在只能依靠南汉的力量,不然宣符印和宝藏图永远别想拿到。 而此时,薛碧瑶和罗素英呆在暗处,也是暗自着急。 罗素英急声道:碧瑶,咱们要不要出手。谢公子与楼主的关系你是知道的,现在他危在旦夕,倘若出了差池,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薛碧瑶斜睨她一眼,暗叹谢灵询有何魔力,竟使一向冷漠无情的罗素英一路念叨,虽然她信誓旦旦说是因为楼主,其实个中缘由薛碧瑶很清楚。 她轻轻一笑:别急,你没看到那边有个人为他牵肠挂肚吗,我想她不会舍得的。 罗素英哑然失笑:你是说流袖?也是,按照她的性子,那是拼死也要守护的。 叶昭雪的剑遥指谢灵询,看到谢灵询掐住赵匡胤,好像自己拿他没有办法,不由气怒,难道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心结,都拿赵匡胤来要挟自己?看到谢灵询得意笑容,她恨意更生。从初次认识谢灵询开始,那时谢灵询救了她,她还以为此人是个正气男儿,现在看来越来越不按规矩。 叶昭雪气道:这里快接近南汉的地界,谢灵询,莫非你真的不怕死么。 谢灵询静静道:呵呵,叶昭雪,我大丈夫朗朗乾坤,踩得是悬壶大地,顶的是风清月白,怕什么牛鬼蛇神。倒是你,明明是如花少女,却要做这颠倒黑白的蛇蝎勾当。那刘晟荒淫无度,残暴不堪,一天杀光自己八个兄弟,你真要助纣为虐? 叶昭雪被他抢白,手中紧握的铁朔微微发颤,一阵气急:你胡说什么。 谢灵询戏谑道:我胡说?哦,莫非你是心疼这个情郎? 你闭嘴。叶昭雪抬手便刺,沈流袖发疯似的冲了过来:不。 叶昭雪声音微微颤抖:你,你要干什么。 沈流袖哀求道:昭雪,我求你了,姐姐求你了。你就念在姐姐以前照顾你的份上,放了他吧。 赵匡胤双目尽是不可置信,大声喊道:沈姑娘,莫非到现在你还向着这个负心汉么,他心根本没有你,你又何必如此呢。 谢灵询冷笑一声,手中的绳子没有松过:赵匡胤,你也不用激我,你的小命在我手里,你害死我义父,我告诉你,即使我现在手无兵刃,但捏死你就和捏死蚂蚁一样。 哼。赵匡胤毫不畏惧:有胆子你就来,我会不会皱一下眉头。 叶昭雪见此,心里乱了一下,不知道为了什么,她怒气沉沉,对沈流袖吼道:沈流袖,你我姐妹情义,在当日陇西沼泽林就已经恩断情绝。我叶昭雪身负家国之仇,个人荣辱无关。谢灵询改头换面,一下子成了后周的前锋大将,后周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今日一定要取他性命。 沈流袖央求道:不,你不能杀他,你要是杀他,就从我身上踏过去。 你以为我不敢么。叶昭雪寒光一闪,抬手便刺,忽然又停了下来,好笑似的望着谢灵询:莫非你不担心我伤了你的好情人? 谢灵询淡淡道:我与她何干?你休要乱点鸳鸯谱。 沈流袖闻言痛苦不堪,强撑着站起,双目空洞。 你听到了?沈流袖,以前我一直羡慕你。叶昭雪戏谑道:我以为你什么都比我强,如今呢,也不过是个可怜人。 也侍和静静道:少帅,我们要不要救沈姑娘,要是伤了她,您,, 住嘴。耶鲤穆勒没有回头,正色道:为了天下,一个女人又有何惜? 说完这句,他再次盯着沈流袖美丽的面庞,心里苦涩不已:你的父亲被我主所害,本就是不可能的,奈何人心是肉长的,叫我怎么做呢。 薛碧瑶叹了口气:素英姐姐,没想到,唉,这个谢公子竟然有如此魅力,流袖姐姐甘愿为他舍弃性命。 你就不要再顾影自怜了。罗素英轻轻道:他确实很优秀,俊逸潇洒,武功高强,智谋多端,可叹,天妒英才。 沈流袖静静道:不管怎样,昭雪,就当我求你一次。 叶昭雪淡淡道:不行。 终于,她的剑尖距离谢灵询越来越近,如果真的刺下去,可能有两种结果,要么谢灵询将赵匡胤翻转,然后围着他的士兵将他捅死,要么他和赵匡胤一起被洞穿,谢灵询始终不假辞色,似乎没有一点慌张。 叶昭雪下定决心,却被薛傲制止住了。 叶昭雪不解:夫君,你为何阻拦我? 薛傲身后跟着五千精兵,他刚刚清理完后周军的尸骸,此刻帅气的面庞还沾染着鲜血,有些疲惫不堪。 薛傲静静道:咱们现在不能杀他,他背后的几万大军还在南岸驻扎,现在咱们看起来胜券在握,但是一旦他不回去,军队将会横刀立马,虽然并不可怕,可是两败俱伤,而且柴荣很器重他,届时一定会大举攻伐南汉。 不错。谢灵询赞许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 薛傲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谢公子,昔日在甘溪楼你我也有过一面,那时你是何等的英才,没想到物是人非,转眼间你已成了阶下囚。 阶下囚?谢灵询冷冷道:这话说的好听容易,做起来就难了。薛傲,我知你也是自负之人,本以为你是清高冷傲之人,没想到也会堕入凡尘,被妖女所迷。 你说什么。叶昭雪闻言轻叱,不待众人反应,从骏马上漂亮飞跃,绕过沈流袖,一枪横劈,就要将谢灵询的天灵盖捅出几个窟窿。 沈流袖变色,想要援救已然不及,美目泛泪。薛傲也是无奈垂首,却不答话,想是也有了生气。 耶鲤穆勒等人嘴角泛起微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罗素英正要起身,又被薛碧瑶按住了。 第313章 重重围困,不知所踪 谢灵询倒是一点不害怕,他镇定自若,轻轻侧身,躲过她的枪支,枪落到地上,发出呲呲声音,飞沙走石。 哪里躲。叶昭雪杀红了眼,再次拦腰斩去。 谢灵询顺手一扯,赵匡胤一不留神被他拉到前面做了挡箭牌,叶昭雪吓了一跳,连忙收住势头,却发招太快,只好长枪脱手,朝赵匡胤的发梢而过,斩去他的几截发丝。 这一下来的太突然,赵匡胤冷汗涔涔。 沈流袖神色复杂,又为谢灵询无事而欣喜,又为赵匡胤落难而感伤。 你卑鄙。谢灵询,你还是不是男人,竟然有此行径。 谢灵询大笑:哈哈哈哈,叶昭雪,你方才历数我的滔天罪状,最过于严重的应是家国之仇。你乃后汉遗孤,我只是半路杀出的程咬金,而那赵匡胤世代将门,父亲本是你后汉英烈,如今做了叛徒,你为何不去杀他便来招惹我?莫非是我耳朵聋了,还是你得了失心疯? 你,,叶昭雪被他说的一阵青一阵白,起伏不定。 薛傲,不知我说的可对?谢灵询又把这个绣球踢给了他。 也侍和静静道:少帅,此人果然老谋深算。 薛碧瑶嗤之以鼻:素英姐姐,没想到他竟如此行事,不知楼主怎会看上他。 罗素英笑道:你懂什么,这叫智谋,大丈夫不拘小节,命都在别人手里,还管什么江湖道义。 薛傲冷冷道:谢公子,你不仅生的一副好面相,还伶牙俐齿,我看你做将军真是屈才了,不如改行做伶人,一定会名满天下的。 谢灵询淡淡开口:呵呵,薛傲,多谢抬举了。谢灵询静静道:本公子自问还没有那么高深的地步,倒是你,自己妻子包藏祸心,与别人珠胎暗结,你还视若无睹,这种修养,想是孔子也会交口称赞你为恩师。 够了。薛傲横眉冷对,隐隐有了怒意:谢灵询,我们的帐以后算,你只要答应我,带着军队归降南汉,我们就不为难你。 夫君,不行。叶昭雪刚要插嘴,薛傲瞪了他一眼道:这里是战场,没有夫妻,只有上下级。我是主将,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休要多嘴。 叶昭雪不敢再多嘴,只是怒目远视。 哈哈哈哈。谢灵询高声道:薛公子一诺千金,果然是大丈夫。好,本公子答应你的条件,从此秋毫无犯,也希望你遵守承诺。 谢灵询明白,自己再僵持下去,落不到任何好,无非是鱼死网破,然而自己已经丢了半条命,又有何用? 谢灵询紧紧扣着赵匡胤,不住后退,已经到了淇水北岸河内:薛傲,我谢灵询说到做到,眼下我独身一人,即使我想进攻,也是螳臂当车,本公子不会那么傻,我想你应该相信本公子的诺言吧? 薛傲静静派着士兵跟着他,弓箭与兵器全都准备充足:嗯,既然如此,那你迅速过去指挥军兵投降,有本将军在,你休想耍花招。 叶昭雪急道:夫君,不行。 嗯?不行,薛傲看着叶昭雪,淡淡道:为何不行。 看到他这副样子,叶昭雪第一次没了主意,连忙拉住薛傲的手臂摇了摇:夫君啊,昭雪的心你还不懂么,可是倘若我们接受他的归降,那之前的一切努力不都付诸东流了么,以他的阴险狡诈,他要是再背后捅我们一刀,我们将如何是好。更何况,他还没放赵匡胤呢,要是他到了南岸,指挥军队与我们作战,然后要挟赵匡胤,与我们周旋。赵匡胤死在他手里,后周一定完全落到他的手里的。 谢灵询冷笑一声:哈哈哈哈,叶昭雪,你想说的就是最后一句话吧。 薛傲思索了许久,目光闪烁,不知想些什么。 薛傲静静道:昭雪,我薛傲并不是鲁莽的匹夫,也不是大度的圣人,我可以不计较你与赵匡胤的过往,然而你要是逾越雷池半步,休怪我翻脸无情。 叶昭雪点点头:夫君,昭雪真的对你一心一意。 薛傲静静道:谢灵询,你放了赵匡胤吧,可以走了。 谢灵询淡淡道:哈哈,没想到薛傲你清高孤傲,也会被俗世所累,果然虚伪至极。谢灵询嘲讽道:倘若我放了赵匡胤,你夫妻二人在此将我射杀,那我不是要葬身湖底? 薛傲淡淡道:你放心,我薛傲不是言而无信之人。 谢灵询摇摇头:可你已经言而无信了。 薛傲没想到谢灵询如此不识抬举,怒道:我只说一遍,放了赵匡胤。 谢灵询笑道:我也只说一次,绝不可能。 沈流袖美目哀愁:谢,谢公子,你就放了赵公子吧。 谢灵询斜睨她一眼,静静道:放了他?笑话,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 赵匡胤高声喊道:沈姑娘,不要求他,我赵匡胤就算死也不会惧怕的,你不必向这个负心汉低声下气。 薛傲看谢灵询丝毫没有让步,怒道:你真不怕死? 谢灵询笑道:我怕死,但是我相信你杀不了我。 好。薛傲只觉怒气腾腾,只想除之而后快。 他左手一挥:弓箭手,架弩。 别,别啊,夫君,你要是射死他,赵匡胤也会没命的。 薛傲怒道:住嘴,就算鱼死网破,就算全城百姓没命,我今日也要杀了谢灵询,何况一个赵匡胤,你与他究竟如何,真要我不念旧情? 叶昭雪哀声道:夫君,你怎会变成这样?莫非我真的错了吗? 薛傲淡淡道:皇上曾说,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一副皮囊丢了又如何,只要灵魂得救,我相信赵匡胤死了也会感激我的。 不,你是恶魔。叶昭雪捂着嘴巴:一定是纪无量,他给你使了妖法。 薛傲呵斥她一句:住嘴,不许亵渎纪大哥。 他继续冷冷盯着谢灵询: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究竟放不放人。 这时的沈流袖木然的站在一旁,忽然走在薛傲与谢灵询中间,淡然道:要杀他先杀了我。 薛傲怒道:那我就一起杀了。放箭。 薛碧瑶和罗素英再也忍不住了,急匆匆带着人马跑出来:住手。 沈流袖喜道:碧瑶,素英?你们怎会在这里。 薛碧瑶静静道:不只有我们,还有许多兄弟姐妹。这都是楼主命令我们一直跟随谢公子,保护他,薛傲,你若是敢伤害谢公子一根毫毛,巴蜀和陇西会马上将你的南汉夷为平地。 你们是什么人?薛傲冷然道:你们是救谢灵询的人?巴蜀和陇西为什么会为了谢灵询与我们作对,你们莫不是在诓我。 罗素英淡淡道:你若是不信可以试试看,最后的代价不是你可以承受的。 看到突如其来的这几千人马,看样子他们都是江湖好手,薛傲顿时犯了难,若是火拼起来不知结果,而且听此女信誓旦旦,莫非谢灵询真的有靠山?他不禁犹豫半晌。 就在薛傲犹豫的时分,耶鲤穆勒对也侍和道:沈流袖认识我,我不方便,你带着军士出去,助薛傲一臂之力。 也侍和带着契丹五千兵将,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哈哈,就你们这点虾兵蟹将,真是自不量力。 薛碧瑶挑挑眉:你们是何人? 也侍和哈哈大笑:杀你们的人。薛傲看到这一只莫名到来的军队,只觉越来越热闹了,也侍和知道薛傲有着疑惑,接下来的话让薛傲兴奋不已:薛将军,我们来帮你剿灭这些狗贼。 和契丹军有过长久接触的沈流袖首先听到如此蹩脚的中原话,有了警惕,冷冷道:你们是哪里来的? 也侍和听到沈流袖的话,镇定自若:北方来的。 哦。沈流袖静静道:你可会说洛京官话? 也侍和不明白她的意思,摇摇头:不会如何? 薛傲怒的打断:够了,沈流袖,不要再胡搅蛮缠,就凭你一人,也敢大放厥词? 她不够,那我们呢? 只见又出现一批人马,为首的是汪曾和夏刚,汪曾下马,躬身对谢灵询道:少主,属下们来迟,还望恕罪。 嗯嗯。谢灵询几日前在离开临安已经飞鸽传书,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静静道:薛傲,现在你还打算如何说话? 薛傲顿时一惊,山头乌泱泱的挤满了人,这支军队穿的巴蜀的服饰,顿时让他想到一种可能,也侍和也是大为吃惊。 薛傲道:怪不得你有恃无恐,原来早就安插了人,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拦本将军?本将军今日就算两败俱伤也要杀了你。 谢灵询冷笑一声:那就试试看。 于是,四只军队开始疯狂开始了杀戮,王元庆他们看局势已经稳定,又带着军队沿着河杀了回来,谢灵询的军队是两万人左右,汪曾的天灵军有一万人,薛碧瑶他们有五千人,加起来总共三万五。而薛傲这边有四万人加上耶鲤穆勒的五千,虽然人数力压谢灵询,但是决定一场战役最根本的不仅仅是人数,还有将领的武力以及作战谋略,由于这是连绵起伏的山,山脚流淌着蜿蜒曲折的河流,所以军队只能背水一战,做不出什么有效反击。 军兵只能胡乱冲杀,天昏地暗的奔袭,哪怕落在河水中,也要扑腾的爬起来,挡住敌人的刀刃。其中不通水性的是耶鲤穆勒的军队,只能躲在腹地里,谢灵询看到这里,让薛碧瑶她们带着人逼着也侍和在山坳攻击,也侍和虽然神箭威力巨大,奈何薛碧瑶和罗素英也有武艺,而且沈流袖早有预感,直接朝着也侍和而来,当她发现那一支箭柄,记忆起一副画面,心头火起,更是下了死手。 在三人的合力夹击之下,也侍和只能抱头鼠窜。而薛傲与叶昭雪忙着应付汪曾夏刚攻击,又要严防谢灵询逃跑,军兵更不是天灵军对手,谢灵询堂而皇之的偷袭一剑就能让薛傲费尽心思格挡,南汉军危险重重。 而就在胜负已分的时刻,忽然又出现了一批人马,足足有两万人,景阳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切,冷笑道:看来是上天给我们吴越机会。 他命令士兵,对准谢灵询方向抛射投石机以及火箭,谢灵询带着赵匡胤刚刚跨上河中央,施展轻功骤起,却被箭羽射中胸口,吃痛掉落大河,这箭上藏着毒药,能够致人晕眩,景阳特意吩咐士兵抹擦的,谢灵询内功深厚,本来可以逼出来,可是需要时间,水流急速,他不能依靠轻功跃起,已然被冲走,不见踪影,而赵匡胤是清醒的,他虽然心有余而力不足,本来受了伤,好不容易恢复七七八八,一路颠簸导致血液渗开,但是只是轻伤,他自己可以游上岸,还带着谢灵询那就不太实际了。 更何况尽管他想,却没人肯让。因为就在谢灵询掉水的一刹那,沈流袖率先反应过来,悲伤欲绝,急忙调转剑尖,收回气势,转身飞向大河。而薛碧瑶她们顿时惊怒交加,拼命屠杀耶鲤穆勒的人,耶鲤穆勒看沈流袖已走,指挥也侍和迅速带残余人马离开,却被景阳团团围困。 天灵军也是睚眦欲裂,开始加快和南汉军的厮杀,薛傲和叶昭雪顿觉体力不支,汪曾与夏刚心有杂念,担心谢灵询安危,落了下乘,造成两败俱伤局面。 景阳放箭,窜天箭雨刷刷刷而来,他们的军队都在山脚,景阳军队在山头,居高临下,加上毫无准备,他们只能往河对面突围。 在他们同心协力的攻击下,景阳只能带军撤退,鲜血染红了河水,到处都是尸体。 薛傲冷冷的看了汪曾一眼,带着残余人马离开。而汪曾和夏刚悲痛不已,沿着河流上下游寻找,依旧一无所获。他们死死瞪着赵匡胤,怒道:都是因为你这个狗贼,我们要杀了你。 沈流袖止住了,她表情木然,哭花了眼,淡淡道:不关赵公子的事,汪曾,夏刚,谢郎不回来,我们就一直等他。 汪曾看到沈流袖苍白眼眸,连忙点点头:我们听少夫人的。 薛碧瑶和罗素英不知怎么安慰她,只能拍拍她的肩膀:流袖姐姐(流袖),你好自为之,我们回去复命了。 第314章 翻天覆地,按图索骥 闽国(现今福建全境以及广东以北一带))。后唐长兴四年(933年),即故事开头的年代,王审知次子王延钧称帝,国号大闽,建都长乐,年号龙启。闽国是十国之中实力比较弱的国家,经常发生内乱,疆域很小,受到其它国家的欺负与侵占。 闽国与南汉交界,两国经常纷争不断,并且发生战斗,民不聊生。就在前不久,薛傲奉刘晟之命领兵攻打闽国,因为南唐有难才离开,缓解了闽国的燃眉之急。谢灵询从淇水下游一路飘荡,兜兜转转来到了闽国一处城池。 谢灵询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头痛欲裂,就是睁不开眼睛。他只迷迷糊糊听得有人在说话。 像是两名女子,声音都婉转悦耳,其中一人声音焦急,率先开口:公主,不行的,这是我们闽国独有的火灵果,百年才结出一颗,总共也就三颗而已,上次南汉的狗贼薛傲偷偷抢走一颗,为他的娘子治病。如今这两颗可是极其重要的,你就为了一个外人如此行事么。 另一个声音缓缓开口,带着一丝坚毅:玲玲,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观这位公子不像坏人,既然来到这里便是有缘,岂能见死不救,他体内的火毒必须由火灵果驱除,这也是上天的安排吧。 叫做玲玲的女子不开心道:好吧好吧,随你怎么样。然后她独自呆在一旁生闷气,就在这时,谢灵询悠悠转醒,双眸闪烁了一下,只有模糊的两个人影,隐约可见她们的风姿绰约。 玲玲大叫起来:啊,公主,他醒了。 女子转头一看,谁知谢灵询又晕了过去,人事不省。 玲玲咬牙切齿道:你说你从哪冒出来的,害的我家公主为你担惊受怕,真是福大命大。 这位公主看玲玲一直喋喋不休,好笑道:你快去军头那里盛点米粥,他肝火旺盛,清热解毒来的快。 玲玲嘟嘟嘴,气怒道:好好好,公主你个见色忘义的家伙。 女子被她数落的一愣,随即灿若朝霞,不自主的将目光偷偷打量床榻上昏昏欲睡的谢灵询,发现他俊逸儒雅,又带有一种英气,各种气质夹杂,令人很难不注目。 这样看着看着,忽然谢灵询咳嗽一声,她吓得连忙转过头,忽而想到什么,急忙掏出怀里一颗带有灵性的松果,尝试着掰开他的嘴巴,往里面送。 做完这一切,她有些失落,继而还是有些茫然失措的惊喜,转过身出去,一看外面青山绿水,已然没有了兵戈,不禁疑惑不解。 急匆匆跑来一名身宽体胖的黑头将军,他原本驾着马在城内巡视,此刻发现女子,赶来定睛一看,急忙跪下:末将参见公主殿下。 嗯嗯。女子淡淡道:现在战事如何了? 黑头将军静静道:公主,战事已经停歇了,虽不知为何,但南汉已经全面撤军,末将以为现在该是咱们回朝复命的时候了。 女子点点头,随即问道:慕容恪呢,他在哪。 黑头将军道:慕容将军已抢先一步回到皇城,他似乎早有预料,在南汉百般计谋,最后还是失败了。 哼,他倒是懂得知难而退,逆水而行之始终覆舟,然而如若人人如他这般,我朝将何去何从。 黑头将军讪讪一笑:公主,您未免对慕容将军太苛刻了一些,他已经尽力了,他身负重伤,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呢,现在皇上已经命您回去,接受与慕容家族的亲事,公主早些决定为好。 亲事?父皇也真是太糊涂了,我早就说过不喜欢慕容恪,他为何非要逼我。算了算了,不日起程。 此女便是王延均的长女,王雨晴,也唤作晴公主。她继承了父亲的风范,不似柔弱不堪,反而格外要强,她要的不是背地里使阴枪的谋士,也不要只会读圣贤书的迂腐书生,而是堂堂正正上战场的英雄。 耳濡目染多少年的前方战事,无一不是拿性命堆砌的。只不过她不知道,哪怕再勇猛,也会死在勾心斗角上。虽然她不屑,可是这是事实。 回到营帐,玲玲已经端着米粥过来。谢灵询幽幽转醒,看着王雨晴,轻声道:姑娘,是你救了我?谢灵询咬着牙,努力让自己的意识清醒起来。 别乱动。 王雨晴很是美艳,一双眼睛跳脱灵动,不过眉宇间透露一股英气,炯炯有神。她示意玲玲扶着他坐起,静静道:你现在还没完全好,不想活了? 救命恩人。唐灵风笑道:你救了我可是有黄金万两,布匹百斤,你还不对我温柔点? 大胆。玲玲怒道:我家公主救了你,你竟然对她出言不逊,如此无礼,真是狼心狗肺。 谢灵询心里诧异:原来她是公主,不知道是什么公主,叫我试探试探她。 王雨晴倒是没有生气,她脸色平静,看着谢灵询道:你说救了你有黄金万两,布匹百卷,你是何人,有如此大的能耐? 谢灵询笑了笑:我只是一个山野村夫而已。 哦?王雨晴忽然面色泛冷,对他的好感降至冰点,淡淡道:看你的装束,怎么也不是寻常人家,而且谈吐不凡,气质过人,身上还有淡淡的尸气,你中的是火毒,这种毒素主要由两种途径传送,一种是练有烈焰火掌一般的奇门武功,一种便是沾有火焰剧毒的兵器,从你的伤口可见,是箭穿透胸膛引发的,何人会对一个山野村夫下死手,我救了你,不是为了救一个满口胡言的人,若是为了成全三级浮屠,我也甘愿不要,就当火灵果被狗吃了,即刻扔你去泉州海里喂鱼。 泉州?谢灵询敏锐的捕捉到这个字眼,不由惊喜不断,原来这里是闽国,看来是自己命大,如果能借助闽国公主的力量,一定可以为将来的霸业事半功倍。 看着谢灵询半天不说话,玲玲对王雨晴道:公主啊,你看此人,如此放荡无礼,咱们救他做甚,白白浪费一支火灵果,真叫人气愤。 王雨晴摇摇头,直直看着谢灵询,淡淡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来到这里,本公主不喜欢拐弯抹角,现在是多事之秋,如有冒犯,敬请谅解。 谢灵询闻言,知道实话实说更加来的实际,缓缓道:我是后周将领,攻打南唐过程中遭受埋伏,从河流一路飘移到你们这里。 嗯?王雨晴静静道:你叫什么名字。 谢灵询反问道:公主你又叫什么呢。 大胆。玲玲再次怒道:你这个轻佻之徒,我家公主的芳名也是你能问的吗。 谢灵询苦笑道:拜托,我问一下公主名字怎么了,又不是问你,你个小丫头就知道大胆大胆,胆有泰山那么大么,我把公主当救命恩人,可没当公主。 你,,玲玲气的七窍生烟,直直瞪着谢灵询说不出话。 王雨晴心思微定,不禁对谢灵询有了兴趣,她不喜欢装腔作势,谢灵询如此她反而喜欢:嗯,就该如此,你是什么想法就说,真刀真枪的干,既然你说你是后周将领,我也不瞒你了,这是闽国,我乃闽国公主王雨晴,南唐要追杀你,我们就偏不让他们如意。当初他们仗着国力强盛屡次欺负我们闽国和南平,尤其是李璟的大儿子李弘冀更是屠城三日,血流成河,奇耻大辱岂能不报。后来南平被灭了,我们又岂能独善其身。 谢灵询点点头:公主殿下,在下谢灵询,南唐确实可恶,屡次三番仗势欺人,若是公主愿意,保在下回到朝廷,在下愿与闽国结盟,覆灭南唐与南汉。 王雨晴笑道:好,本公主也不怕你耍花招,明日我们前往皇城,届时由你亲自与我父皇商议,希望谢将军能够捎去亲笔书信送给亲人,也好让他们安心。 谢灵询不禁苦笑,这就是变相软禁,自己和盘托出了,若是得不到回复,恐怕就要永远留在闽国了,这位公主果然不简单。 他不知道的是,他已经失踪了一个来月,这一个来月天翻地覆。首先是后周的柴荣,柴荣一直看好谢灵询,希望他抗衡赵弘殷父子,没想到赵匡胤平平安安回来了,谢灵询生死不知,他暴跳如雷,命令天鹰卫暗地里搜寻谢灵询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还提拔谢灵询为从二品御林军中郎将,等着他回来赴任。 王元庆和潘林等人带着军士回去,也是无所事事,渐渐丧失了斗志,导致军兵侵扰百姓时有发生,被赵匡胤利用,柴荣只能不断斩杀,导致谢灵询在后周力量不断削弱。 巴蜀的天灵军也派人四处前往南汉和闽国寻找谢灵询下落,被控制的孟昶和花蕊夫人动起了歪脑筋,趁他们懈怠时刻,秘密联系旧部,准备反抗,终于被发现,格杀勿论,孟昶两人终于身死。 陇西,水若云是痛不欲生,她没想到上次一别就是永远。为了抹平自己的愧疚,她离开了谢灵询,没想到换来的却是这种结果,水若云觉得都是因为自己才造成这一切,每日茶不想饭不思,日渐消瘦,脾气越发暴躁,朝局不稳。 沈流袖则是浑浑噩噩守在淇水旁,一步都没有动过,除了汪曾和夏刚送来食物,她会动一动嘴,其它时候她都宛如一具死人,令人为之疼惜。 第315章 妒火中烧,四面埋伏 当王雨晴告诉手下部将,自己即将带谢灵询回皇城时,遭到了他们一致反对。 公主,话虽如此,可是此人来历不明,他说他是后周的将军,万一他是薛傲派来的间谍呢,眼下南汉与我们作战,我们决不能掉以轻心啊。 王雨晴冷哼一声:我看你是被南汉军打怕了,不过是区区薛傲而已,他们围攻我们不也是弹尽粮绝,已经撤军了吗。 公主,薛傲撤军并非因为弹尽粮绝,而是后周对南唐作战,已经快要打到江陵老巢了,薛傲带兵前去支援,才会撤军的。 什么。王雨晴大怒:这么大的事情我为何不知道,南汉撤军对付后周,我们应该乘胜追击,协助后周里应外合,灭掉南唐,南汉不就是瓮中捉鳖吗。 公主,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吴越国也和南唐交好,如若我们出兵,吃力不讨好,反倒是薛傲撤军,我们有了时间休养生息,这也是皇上不允许末将告诉你的原因。 王雨晴气道:父皇真是越来越胆小了,不行,我们马上回皇城,至于这个后周的公子,本公主决定带他走,你们不许再有任何异议。 这些部将几乎都与慕容恪有旧,他们立即派兵前往皇城报信,慕容恪过的着实憋屈,在南汉走了一遭,摸爬滚打十余年,最后只能灰溜溜回来。 好在王延均答应自己,许配公主于他,本以为自己一片苦心,终于修成正果。没想到一封信将他的希望全都摧毁了。 谢灵询?慕容恪咬紧牙关,脸色铁青,喃喃自语:不管你是何方神圣,但是你敢接近公主,我便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说着,他唤来自己的亲兵,在他耳边耳语一阵,对方点点头,迅速遁去。 还在路上的谢灵询一行人自然不知道这些,王雨晴不知为何,对他十分好奇,缠着他讲一些战事。而谢灵询也是投其所好,变着法子加工出各种精彩桥段,惹得王雨晴美目异彩连连,而且他讲的生动活泼,加上风趣幽默的语言,就连看不惯他的玲玲也是围在他身边。 而其它军兵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每天还要给谢灵询换汤药,准备各种上好饭菜,简直是天差地别。部将一个个看不过,却又无力反抗,只好躲在一边暗自怨恨。 王雨晴很喜欢托着腮仰头看着谢灵询,她觉得他的目光里有一种光芒,每次说到战争的时候,他的眼神格外炽热,他的肩膀会挺得笔直,整个人就像改头换面一般,虽然说出的话是轻描淡写,可是含有惊心动魄的杀伤力,让她身临其境。 然而在谢灵询眼里,王雨晴并不安分,如若是以前的沈流袖,也如此托腮,但是沈流袖会安安静静倾听,可是王雨晴总会毫不留情打断,然后叽叽喳喳一大堆,这让他好几次噎住了。 王雨晴发现又没声音了,急道:你咋又发呆呢,还没说完呢,真有那般奇妙? 那是。谢灵询苦笑道:不过拜托公主你不要再打断我了,我想你是没有见过雪景的,岭南确实没有雪景,大多都是暖阳。像陇西那里经常下雪,略北一点都能冻成白骨,我们打仗那可不是真刀真枪的干,而且轻而易举的盖房子。 盖房子?这回王雨晴安静了,玲玲急忙追问:什么是盖房子啊? 谢灵询苦笑道:你们想想,盖房子需要什么。 玲玲想了半天,还是憋不出来半个字。王雨晴恍然大悟:你是说白漆么。 对啊。谢灵询笑道:公主真是聪明,士兵们都躲在雪里,被雪覆盖,谁也看不见谁,很好偷袭。可笑的是当时我们饿极了,看见什么都想着吃,把雪看成了白面,东晋的谢道韫有言:何不柳絮因风起,雪花有那种样貌,误打误撞有些士兵捡起大雪就撕咬,把敌军屁股咬了一个开花。 哈哈哈哈。王雨晴和玲玲皆是大笑:真有意思,你们打仗竟然这么有趣,周国在北边,我还从未去过呢,真是向往啊。 谢灵询笑道:你们要是想去我可以带你们啊,“羁鸟林旧林,池鱼思故渊”其实,每个人都是喜欢田园无拘无束的,可是生来为人,有几个做得到呢?谁也不喜欢战争,可是为了家国我们只能披荆斩棘。 王雨晴听出了谢灵询言语里的伤感,不禁问道:你是不是想家了? 谢灵询静静道:自从家破人亡的一刻,我已经四海为家了,公主,我们还可以好好在这闲聊,可是千千万万个穷苦百姓没有能力改变现状,他们只能躲在角落了此残生,或许一把小小刀子就可以结束他们的生命,他们能做的只不过是祈祷一份黎明。 看见王雨晴和侍女玲玲若有所思,他继续道:我们是公主,是统帅,是皇上,是大官,我们掌握生杀大权,可是多少我们这样的人只看得到我们周围的人,看到他们过的幸福开心,就以为国家繁荣昌盛了,所以谢某希望能够与公主尽快联手,还天下一个太平。 王雨晴听完以后,内心也是一阵波澜,她以前从来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一味的喜欢打仗,喜欢舞枪弄棒,现在想想自己真是可笑: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谢公子,你放心,如若你说的是真的,雨晴愿意助你一臂之力,尽早结束乱世。 谢灵询轻轻一笑:那就多谢公主了。 行进了几天几夜,他们的军队终于到达闽国皇城外(福建福州)几百里的地方,突然蹿出一大群黑衣蒙面人,他们来势汹汹,往王雨晴的方向而来,其实他们的目标是谢灵询,只因为谢灵询与王雨晴靠的很近,所以所有人都赶忙掩护起王雨晴。 快,保护公主。 此时接近月色,而这群黑衣蒙面人也是特意选择这个时候,他们有备而来,其中两人去扰乱王雨晴视线,他们攻打部将军马,其余所有人都来到王雨晴身边,准备捉拿谢灵询。 然而王雨晴的部将像是故意一般,明明他们有几千人,偏偏和两个人一直颤斗。而王雨晴被十几人挡住视线,根本看不到前后左右的情景,她只好掏出自己的佩剑,与他们攻斗起来。 这些人就是不肯接近王雨晴,一味闪躲,像是故意避让一般,勾起了王雨晴的怒火,王雨晴大怒:有本事偷袭,没本事对战,算什么好汉。 所以现在场面十分引人遐思,明明是对战,偏偏无一人伤亡。王雨晴下了死手,剑光挥舞,那人躲闪不及,正中腰带,落下一块令牌,那人大惊伸手来接,已然不及,王雨晴就要拿来,却异变骤起,就在她身后的十几人终于合拢,不再阻拦她的视线,她可以清晰可见她们齐齐围困住谢灵询。 王雨晴顾不得接令牌,又惊又怒:快救谢公子。 然而并没有人动,他们似乎对谢灵询早有意见,木然的呆在原地。王雨晴飞身来救,过程中心思急转,暗想这里是闽国地界,其它国敌军如果在此,早就被发现了,而且距离城门如此近,可是现在始终无人来救,不由想到一定是城内有人故意的,方才那人掉了一块令牌,可恨月色太暗,没有仔细看清,现在回头哪还有人。 第316章 小肚鸡肠,面目可憎 就在她晃神的瞬间,玲玲几人也是目瞪口呆,而那剑光来不及等她们做出反应,冲天而起,像是会旋转一般,在十几人的胸口环绕,声声惨叫袭来,他们顿时殒命。 王雨晴看着谢灵询的目光越发迷醉,而部将们纷纷换了脸色,思忖着如何是好。就在他们愣神的时刻,谢灵询单手一剑,挑开死尸的外衣,随即从衣襟中探出一块厚实镶金令牌,顿时让他们面如土色。 王雨晴还没有缓过神,那令牌已经到达跟前,谢灵询拿着在她眼前晃了晃:公主,你且看看。 王雨晴反应过来,脸色发红,急忙揣着令牌左看右看,终于发现了蛛丝马迹,心里恵怒,冷眼扫过所有部将,冷哼道:本公主终于知道你们的心思了,没想到他这般小心眼,等回去本公主就好好收拾你们。 谢灵询趁热打铁,嘘寒问暖起来:公主是否受伤或者有事,若是因为在下出了什么差错,在下万死不辞。 王雨晴对他的关心还是很受用的,原先发冷的面孔冰雪消融,散发娇艳欲滴,静静道:谢将军,我们且回城,在驿馆先行住下,父皇铁定歇息了,明日雨晴便带你进皇宫。 慕容恪的府邸,此时他恼羞成怒,唯一逃出来的几人带来了他们失败的消息,特别是知道谢灵询还要进宫,不禁心头火起。 他已经努力了这么多年,决不能因为一个不速之客付诸东流,他决定连夜进入皇宫,面见皇上。 按理说就连王雨晴,身为王延均的亲生女儿,都考虑到皇上的威严,奈何慕容恪的亲生父亲是龙骑营第一参将,立下过汗马功劳,他的一门家族有五名将军,都是战功赫赫,让王延均都有些忌惮。 所以慕容恪到来的时候,王延均本来已经歇息了,没有一个太监或宫女胆敢阻拦,王延均愣是在睡梦中被唤醒。 看到慕容恪火急火燎,他疑惑不解:慕容爱卿,你这是何意?三更半夜跑来皇宫有何急事。 王延均这些年早就背弃了王审知的遗愿,日夜忙着吃喝玩乐,人越发萎靡不堪,老气横秋的脸庞一拉塌陷,眼神黯淡无光。 慕容恪静静道:皇上,臣接到奏报,近日公主就要回朝了。 是吗?王延均大喜过望,牵引的喉咙不适,咳嗽几声才有所缓解:雨晴既然回来了,爱卿也该收收心了,待她一回来寡人就为你们举办婚事。 慕容恪没有一点开心的神色,他淡淡道:皇上可能不知,公主在泉州似乎遇到了一个周国间谍,此人来历不明,极有可能是南汉党羽,现在公主被他迷的晕头转向,还要劝皇上与周国结盟,那样百姓又会民不聊生啊,望皇上准许臣在此人到来之后搜捕并处死于他。 王延均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打了一个哈欠:就由你做主吧,这点小事不用寡人操心。 慕容恪笑道:那就多谢皇上。 慕容恪这货真是闲不下来,别人都睡得正酣,他愣是白夜颠倒,从皇宫出来已经快日出,他就没停着,带着士兵问询了城门守卫以后,就往驿馆里面钻。 王雨晴也是一同入住的,她和玲玲有意为之,也是谢灵询授意,谢灵询想看看这伙人耍什么花样,而王雨晴本来就对慕容恪毫无好感,如今一出更是让她倍感厌恶,答应了谢灵询请求。 当慕容恪军兵到来时候,她带着玲玲挡住了门口,静静道:慕容恪,果然是你这个卑鄙小人,本公主想知道你是不是要把本公主一起抓进去? 慕容恪看着王雨晴如花的脸庞,闻着她处子独有的馨香,忍不住靠近。王雨晴怒道:你想做什么。 慕容恪醒神过来,他拱拱手:皇上有令,彻查南汉叛贼,望公主不要横加阻拦。 放肆。王雨晴怒道:慕容恪,我父皇怎会下这道命令,一定是你从中作梗,挑拨是非,你给本公主滚,带着你的走狗滚的远远的,不然休怪本公主不客气。 慕容恪被骂的一阵青一阵白,低声下气起来:公主,慕容恪为了闽国甘愿舍弃生死,莫非你都不知。慕容恪对你的心意可昭日月,只是如今为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子,你就打算如此对我? 哼。王雨晴不留情面道:谢将军是不是南汉叛贼另有两说,也是本公主带去见父皇,由父皇定论为妙,岂容你撒野。何况,慕容恪,本公主可没见到你出生入死,反倒是一事无成,灰溜溜的回来了,莫非你还要往自己脸上贴金不成。 慕容恪越发阴翳,他止住怒气,静静道:公主真的不肯让开?这可是皇上口谕。 王雨晴淡淡道:本公主已经说了,你想阴谋得逞,除非从本公主身上踏过去,父皇那里,本公主自会交代。 慕容恪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毁坏自己在王雨晴心里的形象,眼看没有办法,只好打道回府。 而第二日一大早,谢灵询便精神抖擞的出来,他昨夜一直躲在暗处,留意慕容恪的动静。他现在有一个想法,那便是如若慕容恪说的是真的,看来王延均很容易受他蛊惑,那么闽国很难会接受自己的联合。 为今之计只有弄死王延均,让王延均的儿子当政,当然,一定要除掉慕容恪,那么这一计划的实施,必须要让慕容恪与王延均自相残杀。所以他决定探探王雨晴口风,如若果真如此,他决定以王雨晴为制肘,激发慕容恪的怒意。 王雨晴好不容易刚刚睡着,就被叫醒,她和玲玲两人关系很好,睡在一屋。不注意形象的手臂胡乱搭在对方膝盖,若是有人在里面,定会心神不宁,欲火焚身。因为闽国女子不像北方女子那般豪爽如火,也不似江南女子那般保守婉约,有一种折中的美感,穿的也是长裙,但是只到脚踝,上衣也是拉到胸口处,王雨晴皮肤白皙,虽然在战场上浸泡,因为闽国水师发达,气候湿润,常年保持这种爽朗姿态,倒叫鲜花都不比她明艳。 被谢灵询敲门唤起,她糊里糊涂,傻乎乎的摸了摸凌乱发丝,随意收拾一下衣裙,穿上鞋子,鬼使神差的打开房门,待到看到谢灵询以后,谢灵询微笑道:公主,早啊。 王雨晴也点头回应:嗯嗯早。忽然她想到什么,大声尖叫起来,彭的一声把房门关上,里面传出弱弱的声音:谢将军,谢公子,那个,你等我们一会,我还未梳洗打扮。 谢灵询觉得好笑,静静下楼等着她们。他随意打量了一下驿馆氛围,倒和客店差不多。除了往来人群的装束,其它的没什么稀奇玩意。 王雨晴打扮好都是一竿以后了,谢灵询不禁笑道:公主你天香国色,不用打扮这么久的,只要对着镜子照一照就行了。 玲玲现在对他的形象完全改观了,笑道:你倒是会说话,不过啊,我家公主就要嫁给那个可恶的慕容恪了,唉,真气人。 玲玲,你胡说什么呢,我是不会嫁给他的。 王雨晴捏了捏她的脸,随即坐下来:谢公子,你的话我很爱听,不过我想知道,这么一大早唤我们所谓何事。 谢灵询静静道:谢某本不想打扰二位佳人清梦,奈何时间不等人,谢某要事在身,望公主带在下进皇宫。 第317章 威风凛凛,以下犯上 王雨晴闻言,脸色垮了下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啊。 谢灵询点点头:当然,谢某急着回到周国,还请公主帮帮忙。 王雨晴听完,顿时没有了心思,心情郁郁。谢灵询不解道:公主,莫非谢某说错了话? 玲玲怒道:你当然说错了,真是不解风情。 谢灵询苦笑不已,他静静道:公主,在下能否问一件事情。 王雨晴淡淡道:你说吧。 谢灵询:在下想知道,那慕容恪是否势力很大。 王雨晴点点头:是啊,慕容恪的家族是闽国四大家族之首,位高权重,闽国大半兵马都在他家手里,就连父皇都不敢轻举妄动。 谢灵询问道:那么公主想不想除掉此人。 王雨晴没有犹豫,直接道:当然想了,不过苦于没办法,论单打独斗,我不是他对手,论权势,我也不及他,唯一占便宜的不过是一个公主名头,现在我的太子弟弟才15岁,如何斗的过他,不敢想象如若父皇有事,闽国该走向何方。 听完这番话,谢灵询心里有了计较。 王雨晴将谢灵询带到闽国皇宫的时候,慕容恪早早等候在那里,他似乎和王延均争论着什么,一脸不悦,王延均反倒是一派和善。 太监宣告公主殿下觐见以后,慕容恪再次趾高气扬起来,为了宣示自己诺大的权势,他无所顾忌的坐在椅子上,没有一点尊卑,他不明白这反而让王雨晴对他更加厌恶,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父皇无可奈何,心焦如焚。 王雨晴缓缓躬身:女儿给父皇请安了,愿父皇洪福齐天,颐享千年。 嗯嗯,好。王延均笑道:雨晴啊,回来就好,寡人可是日思夜想,就怕你出点事。 忽然他看着谢灵询,笑道:这位俊朗公子是何人啊。 王雨晴还没来得及插话,慕容恪立马抢白:他就是那个周国间谍,不明来历,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谢灵询没有反应,一副淡然神色。王雨晴大怒:慕容恪,你胡说什么,谢公子仪表堂堂,气宇不凡,一看就是好人,何况本公主与他朝夕相处,岂会不知他的为人。 慕容恪听王雨晴如此推崇谢灵询,妒火更是蔓延至心胸,他指着王延均大声道:皇上,昨夜你亲口说,让臣带兵抓捕此人,你为何不认账,不过就算你不记得昨晚的事也不要紧,此人现在自投罗网,臣现在就可以处决他,望陛下批准。 王雨晴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慕容恪,听你的意思,莫非我父皇还得按照你的命令行事,你这无耻小人,是不是想犯上作乱。 王延均摆摆手:好了雨晴,慕容爱卿也是为国着想,慕容爱卿,寡人昨夜真是太困了,所以根本不记得,这位公子确实一表人才,而且行为举止落落大方,是不是奸细还要细细盘问,慕容爱卿不必挂心了。 哼。慕容恪怒道:公主你如此袒护这小子,莫非是与他有什么苟且之事,你可要知道你即将是我过门妻子,若是你做了有辱门风之事,休怪慕容家族不留情。 喂,那个慕容什么。 谢灵询这样突然说了一句,慕容恪大怒:我叫慕容恪,混蛋你好好记住。 王雨晴和王延均原本气怒,都被他的话吸引过去了,不明白谢灵询想要做什么。 谢灵询淡淡道:哦,慕容恪混蛋啊,我记住了。 慕容恪大怒:本将军叫慕容恪,不是混蛋,你竟敢戏耍于我,我要劈了你。 说着他就要拔出刀,谢灵询淡淡道:慕容将军,这可是大殿之上,皇上在此,你敢带刀已经很厉害了,现在还敢拔刀,莫非你想造反? 慕容恪缓缓放下手,谢灵询又继续道:慕容将军既然不是混蛋,那我也不是小子,我叫谢灵询,还望将军记住。虽然我不是闽国人,但也有自己的尊严,只要是人,不问出身,相反,有的人看似高贵,身居高位,实际上活的和一条狗一样,我都为他臊的慌。 慕容恪知道他指桑骂槐在说自己,王雨晴噗嗤笑了出来更是火上浇油,他怒道:你骂谁是狗呢。 谢灵询静静道:谢某可没骂慕容将军,慕容将军威风凛凛,畅通无阻,皇上都可以不放在眼里,哪会是狗呢,应该是一只猛虎。不过嘛,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在这闽国地界,还从没有一只猛虎敢撕咬皇上这只狮子的,哪怕慕容将军再厉害,不也得蹲着不是?奈何慕容将军明明是臣子,还要装出一副凶恶像,反倒自降身价,变成一只狼犬,唏嘘不已啊。 慕容恪再也止不住心中怒气,对着王延均道:恳切皇上立即处死此人,此人挑拨臣与皇上关系,臣的忠心日月可鉴,皇上应该当机立断。 放肆。谢灵询静静道:皇上做什么决定自有他的公断,哪有你插嘴的份。如若皇上马上赐婚于我和公主,你也不敢有任何怨言。 啊,王雨晴没想到谢灵询会说这句话,心里火辣辣的,脸颊发红,一向外向的她,此刻也低下头,羞怯不已,心里喃喃自语:他怎会说这种羞人的话,偏偏在这时候,莫非他对我有意?不行不行,我和他还没有完全了解,虽然对他有好感,可是还不够,对,还不够。 王雨晴在这里满腹心思,却不知道谢灵询故意说给慕容恪听,慕容恪抑制不住怒气,拔出刀冲着谢灵询而来,王雨晴大惊:谢将军小心。 这一下更激发了他的怒气,慕容恪是猛劈,毫不留情,可是谢灵询翩然若鸿,他的身法摇摆不定,慕容恪就连他的衣角也碰不到。 慕容恪又劈了一刀,劈中残影,他的汗水涔涔,只觉一双手忽然抓住刀柄,反手一推,刀刷的掉落,谢灵询侧腿一踢,慕容恪不受控制的飞出去。 王雨晴鄙夷道:原来就如此脓包,真是丢人。 慕容恪不甘的看着谢灵询,对着王延均吼道:皇上,赶快把他处死,他竟敢伤害朝廷命官,其心可诛。 王延均摇摇头,他是昏聩,却不是老糊涂,虽然不愿意争霸,也不想看慕容家族坐大,所以摇摇头:你且下去吧,朕自有公论。 慕容恪愤恨的看了三人一眼,缓缓转身而去,他暗暗攥紧拳头,猛地下定决心。 第318章 分庭抗礼,蓄势待发 待他离开后,谢灵询恭声道:皇上,谢某虽不是闽国人,却也知道养虎为患,慕容恪此人心胸狭窄,咄咄逼人,已经威胁到皇权,不知皇上想不想除掉他? 王延均淡淡道:谢公子既然不明身份,突然说这种话不太合适吧? 王雨晴拉了拉他衣袖,示意他不要再继续说。 谢灵询静静道:皇上若是不信谢某,谢某就困在闽国,哪都不能去,只要你们万箭齐发,谢某马上就成了马蜂窝。然谢某会相面,能看人,慕容恪目露凶光,一定会揭竿而起,甚至可能害死皇上。 王延均这回坐不住了,他颤声道:果真如此? 谢灵询静静道:不错,谢某是一块试金石,谢某到来让他隐约感觉不安,公主来意就是想让谢某劝说皇上与周国结盟,那样闽国版图大增,而慕容恪害怕此事一旦达成,以他的武功谋略并不能大权在握,相反如若皇上掌控区域越大,可拥有力量越多,他就会投鼠忌器。 王延均点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现在慕容家族和朕并没有撕破脸,寡人不好因你一面之词如此,雨晴也不会同意的。 谢灵询笑道:皇上莫急,谢某自有办法,只要皇上愿意陪谢某演一场戏。 怎么演戏? 谢灵询道:只要皇上派公公去慕容恪府邸宣读您赐婚谢某与公主的事情,慕容恪一定会起兵造反,届时皇上便可将他一网打尽。若是皇上觉得兵力不够,也不必担心,谢某被困于此,为了证明自己清白,谢某已经修书通知周国的兄弟,只要皇上派人送出城,交到他们手里,他们立即会派兵前来剿灭慕容恪叛贼,恢复王氏一统。 王氏一统,王氏一统。王延均喃喃自语,心里无比激动,静静道:你说的可是真的?若是你骗朕,那人马不来,朕该怎么办。 谢灵询静静道:届时皇上大可以将谢某作为人质,交于慕容恪手上,并且将公主还给他,重归于好,谢某会躲在他的背后给他致命一击。 王雨晴已经分不清真实和梦幻,如若王延均宣读了圣旨,自己就真的和他有婚约了,有七分欣喜,三分忐忑。 王延均权衡利弊,定定看了他一眼:好,就依你所言,你就住在皇宫,朕会派人盯着你。 之后的事情顺理成章了,谢灵询预想的没错,慕容恪已经有了反叛迹象,王延均宣读圣旨以后,他立即召集闽国半数以上将领,这其中包括从泉州一同来的那些人,将他们兵马迅速集结,八万大军浩浩荡荡闯进皇宫。 幸好的是皇宫守卫御林军都是自己人,还能苦苦支撑几个时辰,谢灵询的书信到达正在寻找谢灵询的汪曾与夏刚等人手上,他们大喜过望,冒充周国军队,带着五万天灵军冲进闽国皇城。 慕容恪乐极生悲,知道大势已去,自刎。所有兵士尽皆溃散,在王雨晴的慷慨陈词以后,兵士们恢复人心,拥护王延均。 而不巧的是,王延均也死了,当然是谢灵询干的,他趁着夜晚在皇宫的当口,偷偷潜进王延均寝宫,种下一道内劲,让他安详的死去了。 御医都无从下手,只能说王延均是大喜猝死,而王雨晴毫无准备,痛哭流涕,却也没怀疑谢灵询的嫌疑。 谢灵询好言安慰道: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现在叛乱已经平定了,或许皇上已经没有牵挂了。 王雨晴扑倒在谢灵询怀里抽泣不止:她怎么可以没有牵挂呢,他还有我,还有弟弟啊,他怎么如此狠心,我们三岁就没了母后,现在父皇也离我们而去了。 谢灵询心里默念:对不起,为了大业,只能委屈你了。他静静道:你要坚强点,以后你还得辅佐你弟弟呢。 王雨晴哀声道:那么,谢公子你会不会一直陪着雨晴,雨晴现在能依靠的人只有你了。 谢灵询摇摇头:对不起公主,谢某必须先回周国处理事情,谢某还有大事要做,不过你放心,有朝一日我们还会见面。 王雨晴有些失望,不过在预料之中,她也没有过多恳求,而是柔柔道:雨晴知道了,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谢公子你是大丈夫,雨晴不怪你。你去吧,雨晴与你有婚约,雨晴不会再嫁给任何人,雨晴会等你回来的。 谢灵询叹了口气,他忽然想起了陇西的阴楚晴,自己又伤害了一个女子的心,其实他何止伤过两个女子呢,有多少无辜红颜在为他心神憔悴。 谢灵询还是走了,回到了周国。王延均的儿子王浩宇继位,宣布改国号宣宁,长公主王雨晴辅政。 在临行的那天,下着蒙蒙细雨,谢灵询的长马在十里长亭歇息,他回望远去的青山一眼,还能看得见那座姹紫嫣红的宫殿里明媚的双眼,还有那彻骨不变的温柔。 他的脸上沾染着她唇舌一点的香气,浅尝在紫色深秋,他的脑海回荡着那一滴泪水,流进心里,化作万千愁绪,又被雨水搅拌,沉醉在阴沉的梦中,他提起缰绳,跃过千山万水,发疯似的逃离,昨日恍觉于非,泛起涟漪。 南汉,薛傲每每想到淇水一战,就恨得吴越牙痒痒,因为景阳的老奸巨猾,导致南汉与吴越都没有占到便宜,通州至苏州的后周军兵迅速反扑,他们再次退守本国,而最可气的是,谢灵询不知所踪,他始终觉得谢灵询还活着,一旦对方卷土重来,将会给南汉带来灭顶之灾。 尤其是叶昭雪对赵匡胤的心情,他始终摸不透,但是愤懑不堪,整日怒火中烧,无处发泄。现在看见叶昭雪依旧是失魂落魄一般,薛傲试探性道:赵匡胤没死,已经回后周了。 啊?什么。 叶昭雪果然有了动静,薛傲顿时脸色阴沉。 叶昭雪急忙道:夫君,你别误会。 薛傲顾左右而言他:眼下谢灵询离开,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他潜入后周军队,不可能甘居人下。 叶昭雪一懵:夫君你的意思是? 薛傲静静道:不错,他一旦控制朝廷,武功高强,又骁勇善战,何人能是他的敌手,我们将遭受灭顶之灾,为今之计,我们一定要拆穿他的诡计,让柴荣知道他的野心。 叶昭雪疑惑不解:可是我们毕竟与后周是敌非友,柴荣一定不会相信我们的。 薛傲笑道:这是肯定的,所以需要你啊。 叶昭雪更加糊涂了:我? 薛傲淡淡道:你忘了你那个救命恩人? 叶昭雪轻声道:赵,赵公子? 薛傲淡淡一笑:呵呵,是啊。 叶昭雪急道:夫君,你不要误会,我和赵公子没什么的,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究竟有没有什么只有她自己清楚,她没来由的感到心虚,说出来也是底气不足。 薛傲似乎对儿女私情看的不是很重,他也相信叶昭雪不会背叛自己:我没有误会,我也想明白了,你说的对,赵匡胤还有用,只有他可以牵制谢灵询,他是柴荣眼里的大红人,后周势大,为了南汉着想,我们宁愿选择弱的敌人,也不能面对一头猛虎。 叶昭雪喜道:夫君,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薛傲点点头:那当然,夫君还能不信你么,你是我的好娘子,我最爱的人。 叶昭雪激动不已,紧紧搂住他,她却没有发现薛傲眼里的一点精光。 后周,汴京(开封)赵府,赵匡胤想着沈流袖绝望的目光,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他不禁想起了另外一名女子,那名女子贤惠善良,本来与他两情相悦,被他从山贼手里救下,本来可以在一起的,可惜他贪恋红尘,游戏人间,非要去扬州走一遭,才会丢弃了她。事到如今,前事如梦,他叹了口气: 第319章 尔虞我诈,争强好胜 京娘,你还好么,现在你又在哪里呢,如若可以重来,我宁愿好好呆在汴京,带你安身立命,沈姑娘她心里根本就没有我啊。 就在他苦思冥想的时刻,他的亲兵揣着一封信件缓缓道:统领,南汉那边又来了信件。 赵匡胤淡淡道:烧了吧,我知道了。 石守信和刘善琦似乎知道这些,很有默契的同来:刘善琦急道:统领,如今谢灵询势大,皇上又听不进,我们该如何是好。虽然谢灵询不知所踪,但是我们有预感他一定会回来,而且他的势力太惊人了,巴蜀和陇西已经被他控制了,如若后周再落到他手里,真是一场劫难。 石守信吹胡子瞪眼:就怪老石俺不在,不然定要叫那谢灵询碎尸万段。 赵匡胤没有理会石守信的憨傻之言,静静道:薛傲打的也是这个主意,我当然清楚。谢灵询这个贼,一旦他控制大权,将是苍生的磨难。 刘善琦缓缓道:是啊,统领,他对你百般羞辱,真是可恶至极,要是在下在,一定会结果他。 赵匡胤笑道:现在不急,我们只能暗处使劲,他是大红人,而且薛傲与朝廷为敌,我们也不能完全对抗谢灵询,让他去对付薛傲,再来收拾他不是更好? 刘善琦一下子就明白了:统领是想将计就计?那薛傲以为统领是软柿子,想让你们鹬蚌相争,而统领反而可以隔岸观火,只是万一谢灵询消灭薛傲,那时他羽翼丰满,我们该如何。 赵匡胤静静道:所以要把握一个度,在这个过程中,让皇上明白我们的苦心。不得不说谢灵询也是智谋双全,当初利用林仁肇将了我们一军。 刘善琦点点头,静静道:末将也同意,谢灵询此人不仅智谋双全,而且武艺高强,关键是此人身系一个秘密。 石守信挠挠头,大呼小叫道:哈哈哈,这个老石知道,昭宗宝藏图嘛。 赵匡胤点点头:谢灵询能够堂而皇之的躲过众国的追击,可见他的本事,不知道咱们皇上知道他的身份会怎么样? 刘善琦恍然大悟:统领是想以此引起皇上对他的猜忌,好让他们自相残杀? 赵匡胤点点头,忽然扯开话题:匡义最近怎么样了,听说我不在的日子里,他已经进了军中。 刘善琦想说什么,忽然意识到隔墙有耳,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二公子似乎热衷于天子兵政,统领需要注意啊。 赵匡胤点点头:听说现在赵普和他走的很近? 石守信抢白道:是啊,统领,赵普那厮俺总觉得藏着坏心思,统领就不该收留他,他现在天天围着二公子要他修习策论。 赵匡胤心有计较,静静道:好了,你们先回去,匡义那边我会去教导的,他还是很听我这个兄长的话。 淇水河边,沈流袖木然坐在岸边,忽然听见一声啼叫,似远似近,在天空升起。她有了反应,白日被河水衬得琥珀色,一行白鹤竟从远处飞来,欢声拍打着翅膀,仿佛诉说着归来的喜悦。 沈流袖想起了在鹤山,自己背着谢灵询的情景,不禁心神激荡,有了反应。她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甜美微笑,汪曾和夏刚急急跑了过来,她看都不看,笑道:他回来了是吗。 汪曾和夏刚不明白沈流袖为何知道,莫非真的是心有灵犀。不过他们自始至终只认这个少夫人,对于水若云他们没有见过,也没有那么深的感情。 不过谢灵询传来的消息,又让他们不知如何开口。汪曾静静道:少夫人,你不要再等了,少主已经回后周皇城了。 沈流袖脸上苦涩不已,带着淡淡的忧伤:他还是不肯原谅我么。 两人闻言都不吱声。沈流袖沉默良久,自顾自道:也罢,就是我欠他的,我就一直跟在他身后。 说完,不顾汪曾二人的呼唤,往周国汴京而去。 柴荣发现自己身体越来越不行了,这让他忧心不已。原本看着南唐即将攻克,没想到南汉和吴越夹击,导致功败垂成。 现在虽然南唐只剩孤城,夺取江陵指日可待。可是因为谢灵询的失踪,柴荣没了心情,赵匡胤又负伤回到京都,导致江陵悬而未决。 他想着依靠谢灵询制肘赵家父子,现在对方生死不知,如若自己死了,柴宗训如何担当大任。历史上对于柴荣总是正气的描绘居多,其实柴荣也有自己私心,他一方面希望赵匡胤真正忠心大周,一方面也害怕功高震主。奈何正史上没有一个可以能与赵匡胤匹敌的人物,现在出现了一个谢灵询,怎能让他不欣喜若狂。 看出了柴荣的糟心,他身旁的太监急忙道:皇上,咱家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不过啊如今那症结可解除了,皇上可得保重龙体啊。 嗯?柴荣疑惑道:如何解除,你且说来听听。 太监笑道:皇上,唐将军平安无事,已经回到了汴京,天鹰卫陆羽已经带着他回来面见皇上呢。 真的?柴荣激动不已,随即怀疑道:你不会是在诓朕吧? 太监跪下道:皇上,您就是借老奴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欺瞒圣上啊。 柴荣喜道:好,那唐将军人在何处。 唐将军在城门口呢,刚刚传来的消息,现在老百姓夹道欢迎。 柴荣怒道:怎么不早点与朕说,快快,召集文武百官,朕要亲自去迎接唐将军。 太监这回急了:皇上,这可使不得啊。 柴荣不悦道:如何使不得,朕想做什么还做不得。 太监急切道:老奴不是这个意思,皇上您不知道,就在陆羽遇见唐将军之前,赵统领的手下看到了唐将军,不由分说把唐将军视作叛贼,要抓进大牢呢,若不是陆羽,恐怕唐将军已经没命了。 什么,岂有此理。 柴荣怒道:赵匡胤现在越来越不把朕放在心里了,朕这次就要如此,朕看赵匡胤该当如何,朕还要让文官下跪,武将招呼。 看柴荣拖着病体怒气冲冲而去,他身后的太监露出得逞笑容,原来这名太监是柴荣的贴身公公,已经被赵匡义收买了,赵匡义为何如此,也是听了赵普的计策,只要柴荣越把谢灵询捧的越高,所有将领都会对他产生嫌隙,他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不过谢灵询可不是后世的年羹尧和吴三桂,胸无城府四肢发达。谢灵询可是聪明的要紧,就在几个时辰以前,他一人一马进入城门盘查,这一路他经过了好几道这样的关卡,但是亮出自己的身份,其它城池的将领只是惊疑不定,却也让他进了城。 可是偏偏到了汴京就不行了,到处都是赵匡胤眼线,对方立即以谢灵询与画像里的唐灵风不符为由,非要拖着谢灵询前去府衙。 第320章 受宠若惊,众矢之的 正当他思索如何脱身之时,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谢灵询转头一看,喜出望外,竟然是天鹰卫的陆羽,这可是老熟人,他现在威风凛凛,带着几个手下在巡查什么,城门士兵对他毕恭毕敬。 谢灵询笑道:陆掌使,可还记得我? 陆羽吃了一惊,听到熟悉的声音,看到谢灵询笑吟吟的脸庞,却有些迷惘,不禁问道:你是何人? 谢灵询静静道:果然是贵人多忘事啊,陆掌使连好朋友都不记得了,在越州投军咱们可是喝的痛快呢,你可是着急忙慌的敬唐某美酒。 陆羽愣了半晌,不停的打量谢灵询,忽然失声惊呼:你是唐将军? 这一声惊呼把所有人都吸引了过来,包括走街串巷的老百姓,他们纷纷驻足,好奇的看着有仙人之姿的谢灵询,谢灵询稳稳站在那里,脚步没有染过灰尘,洁白无瑕,笑容飘逸,令人很难生厌。 谢灵询看陆羽格外吃惊,笑道:正是唐某,陆掌使当日所用的金鹰功可是震烁古今啊,原本想着与陆掌使多多讨教,没想到一别已经许久。 陆羽连忙拉过谢灵询,在一旁窃窃私语,惊疑不定:不是说你掉进了淇水么,我们天鹰卫的人找了你老久,皇上可着急了,现在你咋堂而皇之出现在汴京,真是来无影去无踪,莫非你真是仙人? 谢灵询苦笑不已:唐某也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哪来的什么仙人,现在唐某要进宫面见陛下,还望陆掌使引荐,这些守城士兵死活不让我进去,不知是何缘故。 陆羽静静道:他们是赵匡胤的人,唐将军你回来了就好,皇上一定会龙体康复的,不过你的面容怎会改变? 谢灵询笑道:这才是唐某本来的样子,因为出走江湖,多有不便,故有此计,还望原谅。 哦,哈哈哈哈。 陆羽相视一笑,倒是豪气干云,一把抓住谢灵询手,对着士兵们道:告诉你们,这位就是我们周国的大英雄,名震天下的唐灵风唐将军,就是他力挽狂澜,带领周国军队势如破竹,打的南唐毫无招架之力,大家应该夹道欢迎唐将军。 啊,他真的是唐将军?唐将军不是死了吗? 怎么可能,唐将军我见过,比他老多了。 只听得众人议论纷纷,一时间很难接受。陆羽身后的府衙捕头静静道:陆掌使,此人真是唐将军么。 陆羽目光一瞪:那还有假?难道本掌使会欺瞒你们,现在速速去报信,皇上一定会龙颜大悦的。 待天鹰卫的人远去以后,陆羽淡淡道:告诉你们,这的确是名副其实的唐将军,我与他私交甚好,皇上也万分器重他,他才是我们周国的忠臣,其它什么武将在他面前那都是小意思,百姓们,你们应该热烈欢迎这位给我们带来安宁的大英雄。 欢迎唐将军凯旋而归,欢迎唐将军重归故土。 一声声呐喊袭来,顷刻间众位百姓,包括男女老少,齐齐蹲了下来,跪在集市间,高声齐呼。赵匡胤的部下们脸色都不好看,也只能咬咬牙,脸色铁青的跪下来,毕竟军职比唐灵风低,只能跟着洪水肆虐,陆羽可是天鹰卫的掌使,相当于柴荣的红人,他的话没人敢违逆。 谢灵询看着这架势却是一番苦笑,这陆羽虽然处事果断,而且雷厉风行,办事效率高,可是不懂勾心斗角,看上去在帮自己,其实是把自己害了。 他急忙对着赵匡胤部下士兵道:受之有愧啊,受之有愧,快快起来,大家都是同僚,以后还要一起为官家和圣人办事,不必如此多礼。 看到谢灵询如此神色,不似做伪。赵匡胤的人脸色缓和了一些,对他印象改观,就要站起来,没想到陆羽一瞪,怒道:唐将军莫要如此,尊卑有别,这就应该让他们受着,当初他们还把你的顶头下属潘林和王元庆调去看牢房呢,现在那伙士兵懒散的很,都快丧失战斗力了。 什么。谢灵询大惊,怪不得自己来此,没有发现潘林他们的动静,原来赵匡胤在这一个月已经使了绊子,想想也是,就算没有赵匡胤,赵弘殷可是他们原先的上司,即便现在如何忠心自己,依旧挂着周国军队名头,自己也得听命,不过他这一犹豫就让赵匡胤的人变色了,纷纷冷哼不再起来。 谢灵询这才恍然大悟,看着陆羽的眼神不善起来,他想到陆羽不可能如此痴傻,一定有人授意。如今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静静接受他们的朝拜。 这样一路走过去,排山倒海的乌泱泱,跟着跪下了人,忽然一阵敲锣打鼓,竟只见一群群官兵和官员骑着高头大马和坐着轿子缓缓而来。随后一个身穿龙袍体态病怏怏,面色苍白的中年男子在一个太监王继恩的搀扶下,来到谢灵询身边。 在陆羽禀报后,柴荣没有再追问谢灵询的样貌,反而更加满意,周国将军这般出尘,更加代表上苍眷顾,他强撑着病体,一出来亮相,所有人都是目不转睛。 他们暗自揣测这唐灵风果然面子够大,皇帝都来亲自迎接了,而其中最不开心的莫过于赵家父子,连赵匡义也赶来了,他倒是暮光矍铄,心思抖转,扬起莫名笑意,看着身旁一个戴着高大书生帽的中年男人,此人体态偏胖,文质彬彬,目露精光,一看就是胸有城府之辈,此人便是赵匡胤的门客,授书院记官,名唤赵普,他也是偷偷打量着谢灵询,不时露出讶然神色,随即心思微定。 皇上驾到了。 王继恩尖嗓子一喊,谢灵询与赵匡胤的火花转瞬碰撞完毕,谢灵询现在很后悔为何没有直接杀了赵匡胤,主要也是老天不佑他,原本在锦州城外那个小兵抓住了他,谢灵询完全可以宰了他,可惜当时深处军营,很容易露馅。后来自己跑去了吴越国,忘了让潘林命赵匡胤前去攻城,这样赵匡胤就能悄无声息的赴死,等他回来以后又被围困在淇水,如若他杀了赵匡胤,薛傲和叶昭雪会马上把他毙掉,拖到现在,莫非此人是自己的宿敌。环顾四周,哪有潘林他们的影子,不禁暗叹,看来周国自己是平白为他做了嫁衣。 如今想斗过赵匡胤,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赢得柴荣赏识,不过现在看看柴荣也只是把自己作为棋子,抗衡赵家,奈何柴荣病入膏肓,能否成事还未可知。 吾皇万岁万万岁,恭迎皇上万安。 谢灵询被呼唤惊醒,急忙下跪:末将唐灵风叩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不辱使命。 好,好啊。柴荣大笑:唐爱卿回来了,是我大周之福啊,自从唐将军横空出世,原本几年才能打下的南唐区区几月便可平定,真是可喜可贺啊,听到唐将军被南汉与吴越围攻,寡人的心头堵得慌,后来唐将军不知所踪,寡人更是彻夜难眠,现在唐将军回来了,寡人要好好封赏与你。 柴荣病怏怏的,这一连串话下来,竟面不改色,一气呵成,赵弘殷也是泛起了心思,暗忖当日若能早点下定决心,杀了唐灵风,就不至于沦落至此。 赵匡胤倒是不参杂个人恩怨,而是知道谢灵询真实身份,此人是巴蜀人,而且身负宝藏秘密,他一定是要祸乱朝纲,自己决不能让他得手。 谢灵询听到柴荣的客气话,当然也要回敬,急忙道:皇上厚爱,末将受宠若惊,可惜没有把南唐都攻下来,反而损兵折将,怨不得皇上把末将的士兵都撤了。 哦?柴荣惊讶道:朕并没有撤了你的兵啊,你的兵符好好放在军营,等着你来取,朕已经封你为从二品中郎将,加封千牛卫,何来撤兵一说。 谢灵询静静道:原来是这样,既然皇上没有裁撤末将的兵权,为何末将的士兵不见一人,末将恳请皇上允许末将继续带兵。 好毒。众人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是这两个字,现在柴荣在大庭广众之下,亲自率军迎接。表示对他的恩宠,自然言出必行,何况这是柴荣早就拟好的圣旨,如若柴荣不答应,反而落得天下人口实。 第321章 雷厉风行,笑里藏刀 然而柴荣可以答应,赵家父子却急了,他们以为谢灵询不会活着回来,谁知是这一出,不禁焦急如焚,可是大庭广众,也不好驳了柴荣面子。 果然柴荣答应了:爱卿所言,朕一定应允,你的亲信潘林和王元庆几人朕立即将他们调来接手禁军,你意下如何啊? 谢灵询恭声道:谢陛下隆恩。 柴荣满意的点点头,忽而咳嗽一声,看到赵匡胤,静静道:赵统领,你是正二品,唐将军以后就是你的副手,你可要好好提携他,不能厚此薄彼啊。 赵匡胤心神一凛,静静道:皇上这是说哪里话,末将仰慕唐将军风采,自当与他同甘共苦,保家卫国。 柴荣大笑:好啊,有你这句话,我们大周有了两位肱骨之臣,可保千年啊,回宫,朕要设宴款待唐将军。 谢灵询急忙道:皇上,微臣愧不敢当,此次大获全胜全赖众位将士的不懈努力,希望皇上体恤将士,给他们抚恤,设宴劳民伤财,皇上一向节俭,末将不想坏了规矩。 好啊。柴荣大喜,没想到谢灵询如此识趣,静静道:看到没有,这才是我们大周的忠臣,所有人都应该学习唐将军,从今日起所有军士罚俸一千,官员裁建庄园,拨粮振灾。 吾皇英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虽说是英明,所有人一下子把谢灵询恨得牙痒痒。谢灵询倒是无所谓,他犯了一个最大毛病就是他很真实,考虑的是人民的利益,而这是真真切切为他们做的。如若有一万石粮食,他巴不得一股脑丢给农民,可是古往今来,触碰了地主和官员的利益,他就得遭罪。 赵匡义看到这一幕,嘴角含笑,目光隐现杀机。 柴荣给谢灵询安置了一块风水宝地,作为将军府邸,谢灵询并没来得及下榻,而是前去迎接潘林等人。他们可是压抑坏了,柴荣释放他们的一刹那,就像脱胎换骨一般,不过最开心的是听到谢灵询活着回到汴京,他们火急火燎的赶过来。 当看到谢灵询的一瞬间,他们激动的眼眶泛泪:将军,你终于回来了,我们还以为你,, 说着说着,就哽咽的说不出话了。 谢灵询连忙将他们扶起,静静道:潘林,元庆,你们都瘦了,何必惦念于我,我好得很。对了,铭夕呢。 潘林欲言又止,谢灵询急忙追问,他才断断续续道:他去干倒夜香的差事了。 谢灵询大惊:什么,真是岂有此理,皇上现在不是放过他了么,他还在那里? 王元庆静静道:将军你失踪以后,赵统领明里暗里排挤我们,军事们整日饮酒度日,屡次犯错。铭夕因为帮一个殴打妇女的士兵出头,被抓住机会,皇上罚他干此差事,他和我们不一样,是有案子在手的。 谢灵询叹了口气:都是我害了你们啊。 快别这样说,将军,现在你回来了,就值得高兴,不知今后将军有何打算。 谢灵询点点头,静静道:说到打算,我倒是有一些计划,为了让铭夕回来,这也是最好的办法。柴荣喜欢念佛,既然现在你们充当了禁军军官,以后可以在里面安插自己势力,你们就去佛堂做做文章,特别是迷信,柴荣深信不疑,一定要让柴荣知晓谁才是护佑大周之人。 王元庆点点头:末将明白了,将军,我和潘林按照您说的办法去做。 赵府,赵匡义看着赵弘殷和赵匡胤事不关己的模样,大呼道:爹,二哥,何故如此,现在别人都欺负到我们头上了,难道还要坐以待毙不成? 混账。赵弘殷怒道:你懂什么,现在唐灵风风头正劲,咱们要是硬碰硬,只会以卵击石。 赵匡义不客气道:那难道就这样等死?孩儿可知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唐灵风此人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我们若是不抓紧,等皇上驾崩了,咱们就该跟着埋葬了。 混账东西。赵匡胤也发了大怒,摔碎了杯子,静静道:这些东西都是谁教你的,是不是赵普,从小你就一直谋算着这些东西,莫不以为我们不清楚?身为臣子就应该有臣子的本份。 哼。赵匡义不以为然,静静道:看来爹和二哥都是怕了,那就我自己以卵击石,死了也不会挂赵家名头。 赵弘殷指着他:站住,你且说有什么法子。 赵匡胤震惊不已:父亲。赵弘殷摆摆手:你让他说,咱们赵家也该有点退路。 赵匡义大喜:爹爹,孩儿认为,今日的闹剧已经让文武百官对唐灵风深恶痛绝,虽然唐灵风颇有建树,但是在汴京根基没有我们稳,他现在虽然赢得了人心,可是这也是皇上忌讳的,只要我们走好两步,首先联合文武百官排挤他的党羽,暗地里制造与潘林他们的矛盾,在禁军里面没有人比二哥熟悉如何出差错,借机将潘林和王元庆贬谪或是流放,另一方面宣扬他想要篡位的野心,皇上一定会对他不再信任,我们再设个陷阱,让他往里面钻。 赵弘殷不由对他刮目相看,没想到此子心机如此深沉,不错,确实是好办法。 赵匡胤却坚决反对:不行,我怎能做这种蝇营狗苟的事情,丢尽了颜面,背弃了大丈夫几个字。 赵弘殷这回坚定的站在赵匡义一边:匡崟啊,你还是太过刚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大丈夫是什么,是可以顶天立地,即便你再好,如果担不起责任,也无人会纪念你的好。 赵匡胤讷讷道:可是, 没什么可是。赵弘殷静静道:如果你还认我是你爹,就听我的,哪怕有一天为了大周,你可以丢弃爹爹,我也毫无怨言,如果留着唐灵风,始终是个祸害啊。 赵匡胤正要开口,忽然外面小厮上前禀报:将军,外面有一女子求见,说是单独见您。 女子?赵匡胤疑惑道:是何面容。 小厮艳羡道:是一位绝色佳人,白衣胜雪。 莫非是她?赵匡胤激动不已:快,快带我去见她,让她在别院等我。 赵弘殷疑惑道:匡崟,此女是何人? 赵匡义撇撇嘴:还能是什么人,二哥的红颜知己呗。 赵匡胤怒道:少插嘴,哪都有你搅屎棍,你还不去面壁思过? 啊?赵匡义目瞪口呆:你去会相好,让我面壁思过? 什么面壁思过。赵弘殷怒道:我还没死,轮不到你下决定,匡义是对的,你还有心思沾花惹草,是不是别着脑袋去寻花问柳? 赵匡胤摇摇头:这都哪儿跟哪儿啊,爹你就别管了,我去去就来。 第322章 舌战群儒,落人口实 到了别院一看,站在那阳光下更显白皙的女子,笑颜如花,红彤彤的俏脸,散发些许暖意。 赵匡胤快步迎上:沈姑娘,果然是你,你最近可消瘦许多了。 沈流袖笑道:赵公子,流袖前来叨扰,不会有碍吧? 赵匡胤急忙摇摇头:没有没有,沈姑娘前来赵某开心还来不及呢,只不过沈姑娘从来不会无事不登三宝殿,此次应该也有要事吧? 哈哈,这次赵公子可就猜错了。沈流袖笑得很开心:流袖就是单纯的会会老朋友,想在这汴京小住几日,顺便看看汴京美景,不知赵公子可否应允。 赵匡胤怀疑的目光在她身上瞟了一眼,静静道:赵某是荣幸之至,不过流袖可忘了叫我什么?多久了就生分了? 沈流袖笑道:是的,匡崟。 顾铭夕是谢灵询三个部下中最苦的,没日没夜的倒着夜香,浑身的臭味,身边经常有认识他的士兵,面带嘲讽,一副不认识他的模样,暗地笑道:看看,这就是那个顾铭夕,以为自己多大能耐,还出征南唐呢,现在还不是落得这副鬼样。 顾铭夕就和没听到一般,硬生生往前走,忽然从他又听到议论的人继续道:不过嘛,听说那个不知所踪的唐将军回来了,他的好日子应该来了。 那可不一定,你也知道汴京可不是南唐,唐灵风想活下来可难了。 顾铭夕听到这里,忽然站着不动了,他的脸色有了波动。忽而从胡同里冲出一伙来历不明的贼人,他们像是街头一霸,无人敢惹。 快走快走,李麻子来了。 其余人全都四散溃逃,这李麻子带着几个弟兄像是故意来找顾铭夕麻烦,就在角落出现一双隐晦眼睛,随后消失不见。 哈哈,这不是顾兄弟吗?怎么,是不是赚大发了,天天倒夜香,也是美差事?爱不释手了? 说着他就抡起一拳,往顾铭夕腹部招呼,顾铭夕忍痛,就是不吱声,也不还手。 哟呵,小子,抗打是吗?我们弟兄的铁拳可不是你能招呼的,你以为你还是什么战无不胜的军爷啊,你现在就是一个挑大粪的,哈哈哈哈。 另一人揪着他的头发,狠狠锤了一拳,顾铭夕被打倒在地,双腿绷直,不住发颤。 哈哈哈哈,就这副德行,还指望你的唐将军救你啊?告诉你,这是谁的地盘,你们应该心里很清楚,识相点把钱交出来,不然把你都碎了喂狗。 顾铭夕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讥讽,死死保持着最后一点清明,暗地里喃喃道:不行,我不能出手,不然又要连累弟兄们。 就这样,顾铭夕被他们拳打脚踢,伤痕累累。 住手。谢灵询带着军兵前来,李麻子急忙奔逃,谢灵询大怒:给我抓住他们。 看到浑身是伤的顾铭夕,谢灵询不禁叹了口气,他下马去扶着顾铭夕:苦了你了。 顾铭夕睁开发涨的双眼,呆呆看了他半晌,终于忍不住哭出来:将军,你终于回来了。 回到府邸,谢灵询给顾铭夕好好安排了洗个澡,吃顿饱饭,然后询问了他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不禁攥紧拳头,暗道:赵匡胤,我一定会杀了你。 顾铭夕似乎想到什么,急忙道:将军,你不能救我的,我现在是待罪之身,你这样等于包庇徇私。 谢灵询冷冷道:难道就没有王法么,要我眼睁睁看着你被打死? 顾铭夕摇摇头:什么王法,皇上就是王法。 谢灵询静静道:你放心,我很快就会把你救出来。 谢灵询愿望是美好的,可是实际情况却令他措手不及。还没多久,一封奏折就由王继恩交到了柴荣手上,里面列数唐灵风部将几大罪状,更是公开直指唐灵风当街扣押百姓,只为了帮助顾铭夕逃脱。 柴荣不是傻子,也不昏庸,自然知道没那么简单,传来巡防营的人一问话,得知原委,便任由谢灵询前去,只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就下了一个打顾铭夕五十大板的决定。 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赵匡义,现在他悠哉悠哉的品茶,赵普在一旁踱步。赵匡义笑道:我早料到没那么容易,现在只不过是小惩大诫而已,逼着唐灵风出头。 赵普点点头:三公子,我们的人一直跟着王元庆和潘林他们,二公子始终正直不堪,所以我们出此下策逼不得已。 哼。赵匡胤静静道:二哥哪里都好,就是太过古道热肠,尔虞我诈分秒必争。你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赵普看了看四周,确认无恙,静静道:最近皇上的原配圣人符皇后准不朝拜佛寺,皇上也审案此道,看王元庆和潘林似乎再禁军里面培植势力,撺掇着和随行圣人的礼部员外郎还有司礼监的人交好,肯定是图谋不轨。 赵匡义笑道:唐灵风也着实歹毒,若是让他接近了圣人,那也是吹吹耳旁风就能动辄得咎的人,不过嘛,正好我们可以将计就计,你且给我找来国舅爷。 符昭寿?赵普疑惑不解:三公子可有何计? 赵匡义笑道:你且将他唤来便是。 符昭寿近日事事不顺,想喝点小酒也没有银两,因为唐灵风的出现,皇帝带头节俭,他这个国舅也要跟着倒霉,不过最倒霉的还不是这个,而是他手里无权无势,只挂着国舅名头,好不容易看上一个美女,就被行侠仗义的押司给拷起来了,还一阵毒打。 其实符昭寿并不是有意为之,而是赵匡义早就暗地里使计,安排了一个美女在那酒楼卖弄风骚,然后让符昭寿的亲近人带他过去,之后敬他几杯果酒,竟引得浑身燥热,当场就要强暴那女子。 那女子嘶声尖叫,立即引来周遭众人的议论,符昭寿清醒过来就想逃跑,却被赵匡义叫去的巡捕逮个正着。 如今,巡捕对他恐吓,不仅对她毒打,还想报给皇上,这让他战战兢兢,赵匡义将他唤去,她还不知道原委,把赵匡义当成救命稻草。 匡义贤弟,你可要救救为兄啊,不然为兄可要人头落地啊。 赵匡义疑惑不解:国舅爷未免大惊小怪了,国舅爷位高权重,不就是强抢民女吗,又不是什么大罪,何况你还未遂,皇上不会怪罪你的。 匡义,你有所不知阿。符昭寿苦笑一声:官家可是最痛恨欺男霸女的人,尤其是以身作则,他曾有言,若是睡知法犯法立马处死阿。 赵匡义大惊:原来如此,看来小弟真要帮帮大哥来,不然哪里对得起兄弟情义阿 是啊是啊,匡义贤弟,你快帮帮为兄。 赵匡义愁眉不展,忽然道:有了,大哥,贤弟这里倒是不能救你,不过有一人一定可以,就怕你不肯啊。 何人?贤弟快快说来。 此人便是现在风头强劲的御林军中郎将唐灵风,只要你与他一说,让他再皇帝面前美言几句,皇上最听他的话,一定会摆平的。 他?不行不行。符昭寿急忙摇摇头:此人胆大妄为,害的本国舅沦落至此,若不是因为他,本国舅那用得着去那酒楼赊账,也不会平白无故惹一身骚。 赵匡义摆摆手:大哥此言差矣,今时不同往日,只要可以帮自己,敌人也可以是朋友,何必急于一时呢。 符昭寿心动了,迟疑道:可是他怎会帮我呢? 赵匡义静静道:大哥有所不知,之前贤弟与唐灵风有旧,唐灵风向贤弟坦言,希望与圣人美言几句,大开便宜之门,毕竟他也不是傻子,只要圣人吹吹风,那他不就加官进爵了么,而你可是圣人的大舅子,最近圣人要去佛寺,只要你通融一下,将我二哥的军兵赶走,就能方便他的部下与圣人搭上架,他一定会万分感谢与你。 符昭寿听完,笑道:好,贤弟大恩,大哥没齿难忘。 而另一边,汴京的文官也是对谢灵询褒贬不一,有说他居功自傲的,有说他翩然遗世独立的,还有说他古怪邪门的,不过还是抵触的人居多。 其中以礼部尚书这一伙人最凶,本来他们礼部银子救捉襟见肘,是六部最少的,现在唐灵风一闹,更是打水漂了,还要为圣人礼佛准备出行大礼的典当和布置木幡,花费银两都在他们里面扣,一时间闹翻了天。 赵普派人暗地里透露他们谢灵询安排人也准备礼佛的消息,让他们气不打一处来:该死,这唐灵风究竟是什么人,自从他强势出现以后,赵家军声威大减,而且此人现在是皇上的大红人,皇上竟然默许他招人为京官,明摆着是要发展自己的势力。 柴荣允许唐灵风上朝,并且与赵匡胤左右两侧,然而他不知道,他身后的人几乎都在拿冷眼瞧他。 礼部尚书上了奏折,叱骂谢灵询干预礼部事宜,想要篡权,提议不允许谢灵询派人前去。其实这纯粹是无中生有,一般圣人和皇上去祭天,都需要禁军陪同,潘林和王元庆现在都是禁军,凭什么不能去。 无非是这群老东西生怕多承担银两,不舍得掏出家底。谢灵询听得所有人冷眼旁观,全都抨击自己,冷冷回望。 柴荣静静道:关于朝拜一事,好几年才有一次,刘尚书,你且说说,唐将军说我们周国的英雄,去参与朝拜不是更加熠熠生辉,何来阻挠? 礼部尚书名唤刘辉,他淡淡道:皇上,孔子有言:昔平王无道,文不宗庙,武不立碑,致使礼崩乐坏。今人有一语,术业有专攻,凡事有长短。唐将军虽然战功赫赫,可是杀伐太重,就不应该去佛寺打搅佛爷清净。 第323章 环环相扣,天公作美 哦?谢灵询冷冷道:尚书大人此言未免太过偏激,俗话说寸土方圆,莫非国之栋梁,岂能以一日争长短。我们国家都是以武立国,千秋万代都由武将守护,莫非你认为皇上也没有资格前去? 这,刘辉讷讷道:你强词夺理,皇上自然哪都去的,他是天下之主,自有龙跃鸿矫,而你不过是小小将军,岂能如此。 哦?谢灵询静静道:原来尚书认为人有高低贵贱,既然如此,尚书大人又算什么人呢,我只知道,如果佛寺外冲来叛军,你们这些人只会躲着,还是需要我们守护的。 放肆。工部尚书继续道:唐灵风,你是小看了读书人不成,那我这工程的衙役你是不是更见不惯?孔子乃万世师表,他是以文立国,只有提升了文化礼乐,国家才能长治久安,少你一个还有赵将军,千千万万士兵,少了孔子,却大厦将倾。 真是可笑至极。谢灵询冷冷道:往远了说,汉和帝,汉灵帝宠幸宦官,夜夜笙歌,歌妓舞女日夜吟唱,有汉乐府的杰作,然而导致黄巾军叛乱。往近了说,南唐的李璟骄奢淫逸,开放白鹿洞等书院,依旧是溃不成军,若是我大周如你所说,早就亡国了。 你,,你。工部尚书气的捂住胸口,脸色铁青。 赵匡胤始终不发一言,似乎和他没关系。 柴荣听得闹哄哄的,大怒:够了,不必再提,容朕好好考虑,退朝。 经过这件事,谢灵询知道想要接近柴荣,看来只能从别的地方着手,而符昭寿说明来意,他立即答应了,却没想到中了赵匡义的计策。 王继恩有意无意的透露圣人似乎和唐灵风有染,这让柴荣气的几乎晕厥,出于怀疑,他让天鹰卫去打探消息,果然发现符昭寿与潘林走的很近,而且从唐府出来以后直接来了圣人寝宫,圣人也是眉开眼笑的,这让柴荣是惊疑不定,毕竟唐灵风太过俊逸,是个人都会产生好感,圣人也就三十来岁,与他倒是有些匹配。 本来自己命不长,如若谢灵询真的为了江山社稷,他也就认了,让圣人跟着他也不错。关键是赵匡义又让王继恩说出谢灵询诅咒柴荣早死的愿望,并且在朝拜那天,让圣人送点心给他吃,嘱咐这是让佛祖显灵。 柴荣自然不信,可是到了那一天,他发现事实果然如此,其实这点心根本没毒,是谢灵询特意嘱咐符昭寿让他交给圣人,并说这东西可以延年益寿,只是为了拉近乎而已。没想到符昭寿告诉了赵匡义,便想出这种毒计。 柴荣不可置信的看着圣人,大怒道:你个狠毒的妇人,竟然真的包藏祸心,寡人以为你与我多么恩爱,原来真的是蛇蝎心肠,都是假象。 圣人一头雾水,惊慌失措:皇上,你这是何意阿,臣妾浑然不知阿。 不知?柴荣怒道:好一个不知,你这**,人家刚来救春心荡漾了,留你不得。 来人,把符皇后打入冷宫,永远不许出来。 圣人心如死灰,眸子黯淡无光,她没有想到竟是这种结果,自己为了他做这么多,竟得不到一丁点信任。 谢灵询意识到自己中计了,因为潘林和王元庆都被关押起来,秋后处斩。现在柴荣没有杀谢灵询的原因是还有疑惑,而且他死了,江山危矣。 所以柴荣只是召谢灵询前来问话,走了一个过场。但是接下来,一个道人的进宫,彻底让他起了杀心。 这个道人不知从何而来,是正三品千牛卫韩通带来的,他对赵匡胤不感冒,对谢灵询同样看不顺眼,他一心只想除掉两人,眼看现在谢灵询处于被动,他便带来神秘道人,为柴荣解梦。 当然,其实就是神棍,但是韩通能够笃定,是因为他也买通了王继恩,柴荣最近总是说梦话,所以被王继恩一字不落听进去了,等到道人一解梦,柴荣深信不疑。 那道人则说:近日紫微星黯淡无光,预示着将有将星扰乱法统,臣推算出东南至西北一线皆有此星身影,另外在它的左侧郑北方还盘旋一颗方形星,可见乱皇上江山者有二人,一人家住东南至西北的中间地段,一人方面大耳。 柴荣大惊失色,忽然思索许久,想到两个人,不过另一个人似乎不对,他淡淡道:你先下去吧。 于是接下来几日,方面大耳的人可遭了殃,纷纷遭到格杀。另外,天鹰卫也在寻找户籍为西北角的人员,也都逐一格杀勿论,一时间到处腥风血雨,官员诚惶诚恐。 谢灵询终于明白,自己在周国无权无势,是斗不过赵匡胤的,现在他们连自己身份都要挖出来,看来汴京不是久留之地,而王元庆他们被关押,自己万万不能劫狱了,否则前功尽弃。 在赵匡义示意下,王继恩淡化了赵匡胤的威胁,并且不停的为赵匡胤说好话,借机扯上西北方向此人星势更为明亮,柴荣万分警惕。 赵匡义听到了关于宝藏图的事情,现在终于派上用场。 王继恩道:皇上,奴才听说昭宗曾经留下过一份宝藏,得之可得天下。 嗯。柴荣眯着眼:为何突然说此事,这些年朕也派人寻找了,可能就是假的吧,一无所获。 王继恩急道:皇上,不是假的,前些日子奴才去天牢探望王元庆他们,竟然发现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皇上,王元庆竟然说唐将军就是当年守护昭宗宝藏大臣谢广陵的独子谢灵询,现在他是巴蜀和陇西的统治者,正好对应着西北角,而且就是将星啊。 什么。柴荣大惊失色:果真如此? 王继恩急道:奴才不敢欺瞒。 柴荣静静道:唤陆羽前来。 陆羽带了几十个手下急匆匆赶来,恭敬道:在下参见皇上,皇上有何吩咐。 柴荣静静道:天鹰卫,你们一直为朝廷办事,现在速速前去巴蜀和陇西打探唐灵风身份,一定要偷偷前去,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就在陆羽带人离开以后,在巴蜀和陇西四处寻觅,可是哪能不被人发现,那里到处是谢灵询的人,早就飞鸽传书了:少主,这赵匡胤很狡猾,柴荣已经派人前往巴蜀调查来了。 谢灵询也是回信道:无妨,我早料到有这一天,关于我的户籍再也找不到蛛丝马迹。 果然,陆羽没有带回任何消息,这让唐灵风安然无恙。不过柴荣不放心唐灵风,早已经暗暗派兵监视了他,现在谢灵询只想尽快逃离,却找不到时机。 而有人却帮他找好了时机,不是别人,而是赵匡胤。本来赵匡义想让谢灵询死的,于是准备暗中埋伏军兵,偷袭谢灵询,即使干掉他,柴荣也不会再有气力。可是赵匡胤制止了,他上书柴荣,抢先一步打发谢灵询去广宁,而这都是沈流袖的请求。 为了儿女私情,赵匡胤还是放弃了大业,当然注意说他的虚荣心作怪,沈流袖只说了一句:他放了你,你也放他一次,如果你是大丈夫,就堂堂正正的在战场上打败他。 赵匡胤答应了,他在心中默念:接下来就看你的造化了。 赵匡胤上书请求柴荣派谢灵询去广宁追击流寇,那里贼患盛行,谢灵询只要三千兵马就可围剿。 第324章 长袖善舞,自愧不如 经过这件事,谢灵询知道想要接近柴荣,看来只能从别的地方着手,而符昭寿说明来意,他立即答应了,却没想到中了赵匡义的计策。 王继恩有意无意的透露圣人似乎和唐灵风有染,这让柴荣气的几乎晕厥,出于怀疑,他让天鹰卫去打探消息,果然发现符昭寿与潘林走的很近,而且从唐府出来以后直接来了圣人寝宫,圣人也是眉开眼笑的,这让柴荣是惊疑不定,毕竟唐灵风太过俊逸,是个人都会产生好感,圣人也就三十来岁,与他倒是有些匹配。 本来自己命不长,如若谢灵询真的为了江山社稷,他也就认了,让圣人跟着他也不错。关键是赵匡义又让王继恩说出谢灵询诅咒柴荣早死的愿望,并且在朝拜那天,让圣人送点心给他吃,嘱咐这是让佛祖显灵。 柴荣自然不信,可是到了那一天,他发现事实果然如此,其实这点心根本没毒,是谢灵询特意嘱咐符昭寿让他交给圣人,并说这东西可以延年益寿,只是为了拉近乎而已。没想到符昭寿告诉了赵匡义,便想出这种毒计。 柴荣不可置信的看着圣人,大怒道:你个狠毒的妇人,竟然真的包藏祸心,寡人以为你与我多么恩爱,原来真的是蛇蝎心肠,都是假象。 圣人一头雾水,惊慌失措:皇上,你这是何意阿,臣妾浑然不知阿。 不知?柴荣怒道:好一个不知,你这**,人家刚来救春心荡漾了,留你不得。 来人,把符皇后打入冷宫,永远不许出来。 圣人心如死灰,眸子黯淡无光,她没有想到竟是这种结果,自己为了他做这么多,竟得不到一丁点信任。 谢灵询意识到自己中计了,因为潘林和王元庆都被关押起来,秋后处斩。现在柴荣没有杀谢灵询的原因是还有疑惑,而且他死了,江山危矣。 所以柴荣只是召谢灵询前来问话,走了一个过场。但是接下来,一个道人的进宫,彻底让他起了杀心。 这个道人不知从何而来,是正三品千牛卫韩通带来的,他对赵匡胤不感冒,对谢灵询同样看不顺眼,他一心只想除掉两人,眼看现在谢灵询处于被动,他便带来神秘道人,为柴荣解梦。 当然,其实就是神棍,但是韩通能够笃定,是因为他也买通了王继恩,柴荣最近总是说梦话,所以被王继恩一字不落听进去了,等到道人一解梦,柴荣深信不疑。 那道人则说:近日紫微星黯淡无光,预示着将有将星扰乱法统,臣推算出东南至西北一线皆有此星身影,另外在它的左侧郑北方还盘旋一颗方形星,可见乱皇上江山者有二人,一人家住东南至西北的中间地段,一人方面大耳。 柴荣大惊失色,忽然思索许久,想到两个人,不过另一个人似乎不对,他淡淡道:你先下去吧。 于是接下来几日,方面大耳的人可遭了殃,纷纷遭到格杀。另外,天鹰卫也在寻找户籍为西北角的人员,也都逐一格杀勿论,一时间到处腥风血雨,官员诚惶诚恐。 谢灵询终于明白,自己在周国无权无势,是斗不过赵匡胤的,现在他们连自己身份都要挖出来,看来汴京不是久留之地,而王元庆他们被关押,自己万万不能劫狱了,否则前功尽弃。 在赵匡义示意下,王继恩淡化了赵匡胤的威胁,并且不停的为赵匡胤说好话,借机扯上西北方向此人星势更为明亮,柴荣万分警惕。 赵匡义听到了关于宝藏图的事情,现在终于派上用场。 王继恩道:皇上,奴才听说昭宗曾经留下过一份宝藏,得之可得天下。 嗯。柴荣眯着眼:为何突然说此事,这些年朕也派人寻找了,可能就是假的吧,一无所获。 王继恩急道:皇上,不是假的,前些日子奴才去天牢探望王元庆他们,竟然发现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皇上,王元庆竟然说唐将军就是当年守护昭宗宝藏大臣谢广陵的独子谢灵询,现在他是巴蜀和陇西的统治者,正好对应着西北角,而且就是将星啊。 什么。柴荣大惊失色:果真如此? 王继恩急道:奴才不敢欺瞒。 柴荣静静道:唤陆羽前来。 陆羽带了几十个手下急匆匆赶来,恭敬道:在下参见皇上,皇上有何吩咐。 柴荣静静道:天鹰卫,你们一直为朝廷办事,现在速速前去巴蜀和陇西打探唐灵风身份,一定要偷偷前去,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就在陆羽带人离开以后,在巴蜀和陇西四处寻觅,可是哪能不被人发现,那里到处是谢灵询的人,早就飞鸽传书了:少主,这赵匡胤很狡猾,柴荣已经派人前往巴蜀调查来了。 谢灵询也是回信道:无妨,我早料到有这一天,关于我的户籍再也找不到蛛丝马迹。 果然,陆羽没有带回任何消息,这让唐灵风安然无恙。不过柴荣不放心唐灵风,早已经暗暗派兵监视了他,现在谢灵询只想尽快逃离,却找不到时机。 而有人却帮他找好了时机,不是别人,而是赵匡胤。本来赵匡义想让谢灵询死的,于是准备暗中埋伏军兵,偷袭谢灵询,即使干掉他,柴荣也不会再有气力。可是赵匡胤制止了,他上书柴荣,抢先一步打发谢灵询去广宁,而这都是沈流袖的请求。 为了儿女私情,赵匡胤还是放弃了大业,当然注意说他的虚荣心作怪,沈流袖只说了一句:他放了你,你也放他一次,如果你是大丈夫,就堂堂正正的在战场上打败他。 赵匡胤答应了,他在心中默念:接下来就看你的造化了。 赵匡胤上书请求柴荣派谢灵询去广宁追击流寇,那里贼患盛行,谢灵询只要三千兵马就可围剿。 而柴荣答应了,因为他想试探谢灵询的忠心,如果他真的是昭宗宝藏的持有者,就会留在京都,如果他只是唐将军,就会义无反顾前去。 顾铭夕还在倒着夜香,他落寞的看着谢灵询的身影,这是最后一次相见了,他静静道:没想到这个赵匡胤如此奸诈,看起来一派正气,原来这么卑鄙。 谢灵询摇摇头:我早就料到他不会甘心的,没想到他这条计谋还真绝。 顾铭夕静静道:是啊,少主。他明着在朝廷上拉拢将军,而且在柴荣面前百般夸赞,然后欺骗柴荣在广宁有流寇,撺掇少主您去征讨。如果您不答应就是欺君,可是您一旦去了就掉进了他的陷阱,他已经和南汉那对鸳鸯合作了,让他们前去骚扰,柴荣只给了少主三千兵马,根本对付不了南汉的黑甲军。为了保命,您只能动用私人力量,可是这样一来,就暴露在了柴荣面前,如今就是赵匡胤弹劾的机会。 不错。谢灵询皱皱眉:这还不算最要紧的,关键是,薛傲和叶昭雪恐怕也被骗了,还有,柴荣不是傻子,他肯定默许了赵匡胤的动作,我们没有拿下南唐就是一个错误,他已经对我们有了猜忌。 顾铭夕静静道:将军,属下知道你有宏图大志,你绝不能死在这里,也不能死在广宁,为今之计只有带着三千军马逃亡,离开后周,当然,随行军兵一定有人监督你,你一定要狠下心来,杀了他们,如果确定不了就都杀了。 谢灵询点点头:只是苦了你们几个,我救不了你们,如果你们能等到我攻破京师那一日就好了。 顾铭夕摇摇头:将军你快起程吧,如果有那一天,铭夕还为将军效力。 谢灵询走了,带着三千军马,失落的还有顾铭夕的眼眸,以及他曾经踏上的这片土地。 就在谢灵询离开后,赵弘殷看着一个雪白身影迅速从府邸窜出,仰头一看,那美艳女子熠熠生辉,笑起来却让他想要跌倒,头都犯晕,等他再看时,沈流袖已经不见踪影。 赵匡胤看着父亲这副样子,大急:爹,你这是为何? 赵弘殷摇摇头:我们去另一个地方,如今该是我们出手的时候了。 赵弘殷带着赵匡胤到了一间暗房,静静道:匡胤,为父有些话与你说。 赵匡胤疑惑道:父亲请言。 赵弘殷道:你可知你为何能安逸十余载? 赵匡胤静静道:全赖父亲殚精竭虑,报效朝廷,赢得高官厚禄。 赵弘殷淡淡道:错,为父殚精竭虑是对的,但是报效朝廷这是痴人说梦,你看这中原时局,哪个不是恨不得冲上去分一杯羹? 赵匡胤疑惑道:父亲,您的意思是? 赵弘殷淡淡道:唉,我知道你最近和一个叫沈流袖的姑娘走的很近对不对。 对的,父亲,有何不妥? 赵弘殷怒道:混账,她只是一个妓女,也要你劳师动众? 赵匡胤急道:父亲,流袖她不是妓女,她蕙质兰心,冰雪聪明。 赵弘殷怒道:放肆,越说越离谱,我看你是被她的肉体凡胎迷了心窍,我劝你趁早打消这心思。 赵匡胤愣神道:为,为什么啊。 赵弘殷静静道:如今你也已经成人,有些话我就和你说吧,你可知三十年前谢家灭门? 赵匡胤点点头:有所耳闻。 赵弘殷淡淡道:那都是沈流袖父亲沈康的杰作。 赵匡胤惊讶不已:什么? 赵弘殷不理会他的吃惊,陷入了回忆:没错,三十年前,那还是后唐,我路过宝应客栈,大雨瓢泼。只见有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躺在路边,奄奄一息。那就是沈康,当时的我还不知道他是契丹人,我见他可怜,便施舍他饭食,并且将他带入军中,他说的一口流利的中原话,我根本没有起疑心,他成为了我的部下,与我情同兄弟。可是有一天,他突然负伤前来,吓了我一跳,那是公元933年一个深夜。 沈康腹部血迹不止,虚弱道:将军,我快不行了。 阿康,你怎么变成会这样。赵弘殷看着面前这个满身是血的蒙面男子,摘下他的面具,惊诧:我带你去找大夫。 沈康摇摇头:不用了,将军,我命不久矣,其实我是契丹人,感谢您多年的照顾,您是真心对我的,教会在想做人,让我懂得忠君爱国。石敬瑭以此为借口割让燕云十六州给契丹,马上就要打进洛京我不忍生灵涂炭,它的现世就是一片腥风血雨。 赵弘殷疑惑道:它是什么。 就是它,这个给您。 赵弘殷看到用金色盒子包裹的沉甸甸的布包,疑惑不解:这是? 沈康静静道:这是昭宗宝藏的宣符印 什么,这,怎会在你这里。 第325章 陈桥兵变,黄袍加身 赵弘殷不理会他的吃惊,陷入了回忆:没错,三十年前,那还是后唐,我路过宝应客栈,大雨瓢泼。只见有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躺在路边,奄奄一息。那就是沈康,当时的我还不知道他是契丹人,我见他可怜,便施舍他饭食,并且将他带入军中,他说的一口流利的中原话,我根本没有起疑心,他成为了我的部下,与我情同兄弟。可是有一天,他突然负伤前来,吓了我一跳,那是公元933年一个深夜。 沈康腹部血迹不止,虚弱道:将军,我快不行了。 阿康,你怎么变成会这样。赵弘殷看着面前这个满身是血的蒙面男子,摘下他的面具,惊诧:我带你去找大夫。 沈康摇摇头:不用了,将军,我命不久矣,其实我是契丹人,感谢您多年的照顾,您是真心对我的,教会在想做人,让我懂得忠君爱国。石敬瑭以此为借口割让燕云十六州给契丹,马上就要打进洛京我不忍生灵涂炭,它的现世就是一片腥风血雨。 赵弘殷疑惑道:它是什么。 就是它,这个给您。 赵弘殷看到用金色盒子包裹的沉甸甸的布包,疑惑不解:这是? 沈康静静道:这是昭宗宝藏的宣符印 什么,这,怎会在你这里。 沈康道:我是契丹军首领的义子,他派我进中原打探情报,石敬瑭和契丹勾结,想把燕云十六州割让出去,打败李存勖夺得皇位,他把昭宗宝藏的秘密泄露给了契丹,我义父命我进入谢广陵家搜寻,不料对方负隅顽抗,于是我将他灭门,这东西是从管家手里抢来的,我已经造来杀孽,不忍中原百姓再次生灵涂炭,所以宣符印交给您我放心,契丹军追杀我,我已经活不成了,我希望您能照顾我四岁女儿沈流袖。 回到现实,赵匡胤不可置信,赵弘殷静静道:匡胤,可能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当年我送你进山修行,你师父曾向我透露你讲是拯救乱世的真龙,而这宣符印兜兜转转在为父手里,就交给你吧,希望你结束乱世。 说着,他从暗格里掏出金色盒子,交到赵匡胤手上:为父已经老了,力不从心,谢灵询此去一定后患无穷,皇上命不久矣,你必须力挽狂澜。 看着赵弘殷离去,赵匡胤仿拂抽干了力气,软软跌倒。 公元960年正月,谢灵询杀光三千军士,从涿州绕道一路奔逃至巴蜀,自立为镇南王,群雄响应。 柴荣大病不起,闻听此迅,转眼驾崩,死前留下遗诏封赵匡胤殿前都点检,领军平叛。 年仅三岁的柴宗训继位,符皇后被释放,无力统治朝廷,赵匡胤谎称北汉和谢灵询联合,率军平叛,到达陈桥,发动兵变。 世人大多薄情,而我不愿意薄情,只好化为灰烬,处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年纪不允许我继续正常苟活,而激情却不允许我扭曲死去。 赵匡胤叹息一声,还是走到这一步。在赵匡义和赵普撺掇下,将士把酒杯一摔:将军,我们跟着您,反了他吧。 赵匡义也跪下来:是啊,这是上天的旨意,官家昏庸,需要将军力挽狂澜,拯救大好河山啊。 赵普高声道:臣等恭请皇上。 只见赵普拿出一件黄袍,石守信和刘善琦乐呵呵的给他披上。 公元960年,陈桥兵变。 赵匡胤在将士拥护下,黄袍加身,不久后兵发汴京,柴宗训年仅3岁,太后眼看大势已去,下诏退位。 赵匡胤改国号宋,南唐除江陵全部归顺大宋,南汉吴越宣布中立,陇西巴蜀闽国纷纷归顺谢灵询,契丹的耶律德光改国号为辽,与北汉来往密切,一时间,南北对峙。 另一方面,公元961年,李从嘉继位,改名李煜,是为南唐后主。不过他这个南唐后主着实憋屈,不过现在两方争抢,反而稳定不少。 巴蜀皇宫,汪曾道:少主,本来以为趁着柴荣死了,可以趁机夺取大权的,没想到赵匡胤老奸巨猾,居然提前把咱们安插在禁军的人员都清楚掉了,柴荣临终时封他为都点检,为今之计我们只有退出后周啊。 谢灵询静静道:我知道,我早就有了这个打算,也只能这样了。以退为进,赵匡胤不久之后就会以讨伐逆贼来攻打我,他们出师有名,不过有了实力,任何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陇西皇宫,薛碧瑶道:楼主,您真要这么做? 水若云勉强一笑:我还能怎么样呢?我水家一直就是皇权的附属,只不过是为人卖命的死士罢了,说的好听点是忠臣,说的难听就是鹰犬,不就是随大浪吗。 薛碧瑶急道:可是楼主,我们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您不要自暴自弃啊。 水若云颓然道:没有了,凤军已经差不多全军覆没了,汴京一役我们元气大伤,重新修整最少得三年。我赖以为豪的啸刺部队也被赵匡胤捣毁,如今别无选择。 薛碧瑶急忙道:楼主,既然如此,您以自己的幸福做赌注值得吗,何况还有宝藏图。 水若云摇摇头:没有宣符印,宝藏图不过是废纸一张,交给灵询哥哥或许还能派上用场,至于幸福,其实老天对我还算眷顾,起码灵询哥哥做我的丈夫甚感满意。如今我们大势已去,只能依靠参天大树才能另辟蹊径,灵询哥哥已经是镇南王,我打算在他身上押宝。 薛碧瑶静静道:可是楼主,赵匡胤的势力也不小,而且更得柴荣信任,他已经是殿前都点检。相比之下,谢灵询更像是鸣锣开道的土匪,您为什么青睐他呢? 水若云怒道:胡说,灵询哥哥要不是时运不济,家族被灭,岂能轮到赵匡胤逞能,历史上刘邦项羽争霸,最后赢得是谁,难道你不知道土匪往往可以给贵族致命一击吗?土匪可以明着抢夺,而贵族不能,这已经棋差一招。如果我们束手束脚,在乎那些条条框框,早就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再说,灵询哥哥哪里像是土匪了,无论相貌人品文采武功他哪样不出众。 好了,罗素英看薛碧瑶还要劝,急忙拉住她:情人眼里出西施,楼主对谢公子一往情深,你又何苦拆散她们。 我不是,薛碧瑶郁郁道:我哪有这想法。 水若云淡淡道:好了,你们下去吧,你们两个还能留下来我很开心,接下来军队就由你们带领,助灵询哥哥一臂之力。 俩个人拱拱手,异口同声:是,谨遵楼主吩咐。 第326章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北宋汴京皇宫,赵匡胤看着中原地形图,一筹莫展。 当谢灵询的实力亮出来以后,他也是大为吃惊。画了画谢灵询国土的分布线,他半晌没有回过神。 身旁的太监给他温了温茶水,顺便恭声道:皇上,赵丞相在外求见,还有晋王殿下一同前来。 赵匡胤不喜不悲,淡淡道:让他们进来吧。 赵普被升任宰相,赵匡胤给予他莫大权利,上朝可以坐着说话,这便是他势力膨胀的开始。赵匡义被任命为开封府尹,同平章事。二人心里都有着小九九,尤其是赵匡义,一直撺掇赵匡胤兵变,现在看到赵匡胤毫无动静,是大为焦急。 他因为避讳赵匡胤字,改为赵光义。对于皇权的渴望与炙热一刻也没有停歇,他秘密成立了一个组织,里面有许多能人异士,等到赵匡胤大败谢灵询,他保存了实力,就可以完成大事。 所以,他与赵普一进来,分析对战策略,就是将自己的兵力撇清,而让石守信与刘善琦等人带军队,只为他们两败俱伤。 赵匡胤不明白对方心思,只是询问道:依你们看,朕接下来应该如何对付谢灵询。 赵普静静道:皇上,眼下整个周国都在我们掌控境内,从开封到山东这片辽阔腹地,大可以放置几枚棋子,阻拦谢灵询兵力的部属。谢灵询的兵主要分布在巴蜀至荆州一带,陇西至晋阳一带,以及来自闽国的军队,这些军队正好将我们牢牢围困。 赵匡胤凝重的点点头:没错,如果他们包饺子一样,我军就危险了,恐怕很难有生还之机。 赵光义笑道:皇上不必忧心,我们有南唐和南汉作为屏障,他们一时半会打不进来,眼下我们必须占主动机会,出师南下,先打掉谢灵询的闽国军队,臣弟猜想谢灵询一定会首先攻克南汉,直捣黄龙,所以我们可以秘密用计,利用薛傲,让他们助我们成事。 赵匡胤同意了二人的看法,开始了他与谢灵询长达十五年的艰辛争斗。 公元960年,赵匡胤陈桥兵变,建国号为宋,奉母亲宋氏为宋太后,都城改为开封,一年内,表面上讨伐谢灵询逆贼,实际上并无动静,百姓休养生息,皇帝与民同乐。 然而在公元961年以后,赵匡胤开始派右虎狼将军石守信为扫南先锋,领兵十万,偷偷前往锦州以南,采桑地界,刘善琦为监军,统筹指挥,他们要悄无声息的拿下南汉。 而谢灵询同样已经瞄准了这块地盘,他的军师汪曾论谋略不比赵普和刘善琦差,他当机立断,一针见血看到了先机。 谢灵询自立为镇南王数月后,为了表示人心皈依。巴蜀等三国纷纷宣布奉谢灵询为皇,谢灵询改国号为灵,天灵军改为灵榭军,并且与水柔的蒙古部落交好,版图迅速扩张,蚕食周边一些负隅顽抗的地区,令人闻风丧胆。 谢灵询似乎急于求成,他想速战速决,那样才能保证民生。于是不断的穷兵黩武,到处烧杀抢掠,可是人民好像不买账,渐渐失去耐心。就在汪曾发现异常举动的时候,立即劝谏谢灵询停止攻伐,而是转向部署防御赵匡胤措施。 汪曾看谢灵询难掩愁思和疲惫,静静道:皇上,眼下咱们和赵匡胤军队与地盘势均力敌,谁能获胜现在看的不单单是毅力,还是统治的稳定性。如若我们失了一城,人心就会少了一大寸。如臣所料不错,赵匡胤一定会派兵前往南汉,因为南汉与闽国交界,柿子要挑软的捏,如果我们让他得逞了,后果不堪设想。 谢灵询静静道:朕也有所顾忌,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在柴桑兴兵。 汪曾摇摇头:太过早的暴露自身实力,就会落了下乘。皇上可以让闽国女主人王雨晴派兵驻守在柴桑一带进行埋伏,另派一支军队前往朱云城与南汉接洽,若是南汉能够主动投降最好,若是不能,我们在赵匡胤军队到来以后,将他们覆灭。 谢灵询嘴角含笑,显然是认同汪曾的提议。 公元961年3月,南榭大军和赵匡胤的宋军不偏不倚,就在柴桑底下的庐山相遇,展开了第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 两军各自都投入了五万兵力,对关隘和道口展开激烈争夺。 一场大战,即将拉开!刘善琦与石守信来到阵前。 老石!你看,我宋军与南榭军相比,到底熟优熟劣啊?刘善琦和蔼的问道,全然没有大战来临前的紧张感。作为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已经习惯了这种厮杀前的寂静。现在在他身边,正是他最好的兄弟,也是他的战友。 “老刘!自百年前唐高宗以后,弃战车改骑兵之后,基本上所有的国家军队都是沿袭这一军事改革,昔年吐蕃与回纥军队骚扰唐国边境,就是薛讷出使,利用骑兵优势,大破敌军。先前横扫渤辽国,他使用的只是长刀长矛,不但笨重,而且不方便大规模负重前行,看上去格格不入。 现在我宋国的国力相当于最强盛的十国之二,虽然周世宗近年开明的很,依然免不了朝廷改制,国力贫瘠,民不聊生的情况。所以宋国接手后周并不是一件好差事。嘿嘿,老石我也就知道这些。 刘善琦大为吃惊,笑道:老石你居然还懂得这么多,这倒是令我刮目相看,那么下面我们将如何定计? “让一人统兵,带一万精骑,从左翼冲击南榭军的铁甲方阵!偏将军,王皓带一万精骑,从右翼冲击南榭军的铁甲方阵!镜湖武院带领江湖游侠,随机策应!我们就坐镇中央,三声鼓罢,三军不可恋战,只需来回冲杀,待他铁甲方阵一破,我军便可大军压上,全面掩杀南榭军。 这次调来镜湖武院的人,也是因为赵匡胤觉得只有这股江湖势力是忠心大宋的,原先忠心大周的天鹰卫已经被拦腰砍下,陆羽被发配边州,杀神盟早已覆灭,其它江湖组织良莠不齐,只有许珲如察言观色,率先表明忠心。 似乎是知道宋国也会派出江湖势力,此次支援王雨晴的军队,自然还有灵榭军的骨干,他们不仅武艺高强,而且身经百战。 听到石守信的分析,刘善琦大感满意,虽然石守信其它方面傻头傻脑,但是在打仗这里还是格外精明的。 两边各已布置完毕!鼓声也随即响起! 第327章 遍地狼烟,血流成河 瞬间,两边的骑兵已经按既定战略展开!冲锋,骑兵对骑兵的对冲!后军,步兵掩上!眼前,作战的是一片广阔的平原,很适合大规模的骑兵作战!南榭军铁甲方阵已经展开!王皓率领的大军,已经冲进铁剑方阵中!顿时,杀声四起。整个铁甲方阵,好像一架搅肉机,尸体、胳膊、头颅,血腥,人皆可闻!这些,没有吓倒宋军,反而激起宋军的血性!一时之间,双方杀的难分难解! 两方阵前展开!两边主帅各不相同! 王雨晴,面色凝重,面对最精良的铁甲方阵,这种方阵是经过谢灵询精良武术改造而成的,激烈的交战,她是深知其中的厉害! 宋国主营中,帅旗所在地,石守信同样面色凝重,只有他心里明白,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一支军队!铁甲方阵的厉害,厉害就厉害在冲锋时那无与伦比的冲击力,回旋的策应力,杀敌的杀伤力! “报!王皓,被困阵中,冲击被阻!宋军传令官飞马急报!” 战旗一挥,右路杜明从西向东,左路王皓从东向西冲杀,夏刚自中路迎战宋国大军! 更大兵力的投入,更大规模的战斗展开了!南榭军元帅夏刚,亲率南榭军中路军杀到阵中。 此刻,杜明于阵中左突右冲,毫无进展!南榭军铁甲方阵,无丝毫破绽,自己被困已久,战马已显疲惫,周围士兵多有负伤!随手砍倒一个宋军偏将,看到士兵越来越多,豪气顿生,挥剑而上,不退反进!一时,将铁甲方阵冲的是人仰马翻! 宋国帅旗所在地!石守信的营帐,眼望阵中!看到一支彪悍骑兵,冲入阵中。瞬间同杜明合兵一处,已经突进了铁甲方针腹地! “狼牙箭准备!石守信沉声道!一支如同长矛一样的长箭,被放到一架需要14人才能拉开的弓弦之上,对准了夏刚。看着样子,石守信想射杀夏刚,使南榭军士气沦丧! 狼牙箭端的是厉害无比无比厉害!‘嗖’的一声,狼牙箭飞驰而出! “元帅小心,话未完毕!夏刚旁边的士兵飞起挡在了夏刚身前!狼牙箭顺势插入!可所有的人,都低估了这狼牙箭的威力!前来保护的足足有7人,狼牙箭瞬间贯穿7人身体,夏刚又惊又怒,疯狂冲杀而来,汪曾见此一幕,急忙鸣金收兵。 见这一种架势,宋国士气顿时高涨!南榭军刚连接在一起的大军,又被分割开来!战场处于焦灼状态,形势不利于南榭军。 此刻,南榭军左翼,出现了一支江湖高手组成的一队骑兵。 兄弟们,你们是大灵皇朝的敢死之士,是我天灵军的精锐,是我天灵军中的最锐利的匕首!你们就是大灵皇朝插进宋国阵中的利剑!此刻,我军被困铁甲方阵之中,我们只有冲进宋国阵中,杀掉石守信,才能挽回战场上的颓势。兄弟们,大家跟我冲!柳飞高声喊道。” 宋国主帅石守信,万万没有想到,在自己的左翼会有一支这样的江湖骑兵!当他们冲到自己阵中的时候,这才回过神来!自己身边只有寥寥数百人!如何能抵挡的住这支江湖高手组成的骑兵?一支响箭,破空而来,瞬间而到!石守信应声落下马来,捂住臂膀,只是轻叫一声,并无性命之忧,却已经棋差一招,急忙被兵士护住远遁。 宋军主帅被天灵军骑兵所伤,宋军瞬间显败势!他们见石守信落马,毫不停留,立刻回马。 “柳飞堂主,,石守信那傻子,已经被你射下马来,为何不赶上去杀了他。其中一个手下对柳飞建言。” “我们已伤石守信,兵法云,三军可夺帅,不可夺其志啊!此刻,宋军士气低落,我军无忧矣。 之后,南榭军的夏刚得以突围而还,然而之后他们的表情十分凝重。因为自从南榭军领命前往南汉与王雨晴军队汇合以后,始终没有发现南汉军踪影,刘晟之子刘毅实际上一直在纪无量掌控,此人名义上是薛傲大哥,实际上有自己的算盘。 两边都不得罪,是他最好的方针。早前谢灵询委托王雨晴已经偷偷派人潜入了朱云城一探究竟,果然发现如此情况,于是心里堪堪落定。可是此次一看,宋军败退以后立马隐没深山之中,而且转瞬间营帐全无踪影,这让他们陡然心惊,莫非南汉已经投降了宋国,如果是这样,这场战役会异常艰辛。 在三天以后,宋国又莫名其妙出现一只大规模军队,王雨晴军队没有现出原形,他们要知道宋军具体有多少人,以免早点打草惊蛇。而在石守信的眼中,他们就是被困山中,早晚会弹尽粮绝,于是开始小规模骚扰,夏刚也有意如此,两军连着一个月互有胜负,渐渐的宋军又停战了,显然希望饿死南榭军。 可是南榭军岂会如此简单,有闽国偷偷运送粮草,所以他们也是乐得自在,于是双方对峙许久。不过汪曾觉得还是先要试探南汉态度为好,若是只有薛傲从中作梗,他可以利用反间计。 此时的益州荆州也不平静,遭到了南榭军的攻伐,他们想要第一时间抢占南唐地盘,攻入宋国,宋国早就在赵光义部属下,派了高怀德与张琼在此坐镇,也是连着几场大战下来难分难解。 “咚,咚”战鼓的声音覆盖了整个战场,听到鼓声的士兵们有条不紊的排列着作战队形并熟练的寻找各自的位置。 城楼上宋军的军士们紧张的盯着城外潮水般的黄色军阵,不由更握紧了手中的兵器,却依然能明显感觉到轻微的颤抖。如今退却只会成为敌人的靶子,心中的畏惧也只会让自己死的更快一些,这道理谁都明白,但有几个人能做得到呢? 南榭军可从来没有仁慈之心,绝不会手下留情,谢灵询相信人是有奴性的,只有暴力碾压才能换来他们的顺从与听话,在本国境内,谢灵询推行的也是严刑峻法,他信奉秦王朝的变法,认为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原因就是因为统治者太过松弛,导致农民起义蜂拥而至。不过他也总结了秦二世覆灭的原因,认为在严刑峻法的同时,应当给予百姓需要的权利以及东西。 “谁说南榭军是乌合之众,只会杀人放火?这军阵哪是一日两日就可以练成的!”城上蓝衣将领看着下面的敌人,忽然冒出这句话来。 第328章 狭路相逢,勇气可嘉 此人是赵匡胤儿时玩伴高怀德,起事之前,也是他连同赵光义一起设计参与,此人心思缜密,有元帅风范。 “是啊。”一旁的黑衣男子,看上去憨厚无比,胡子拉碴的豹头环尾,他是高怀德的副将,也是赵匡胤的结拜兄弟张琼,同样十分赞同,“看来这一次他们真是想打下我们下关。” “敌阵可否布完了?” “差不多了,现在东南西三个方向都有敌人重兵,唯有北面还没动静,不如元帅从北面撤退,末将再次拖住他们?” 高怀德惨然一笑,挥手道:“不必了。此次进攻荆州的可是陇西的寮刀和天剑。听说那位女王可是厉害的紧,现在带来的是她神鬼莫测的甘溪军,排兵向来开一面,可若一旦从那里走,那就真的落入他们的十面埋伏了。还是坚守吧,希望朝廷可以及时回援。” 城外,陇西甘溪军大营。几个身着重甲的将领都死死盯着正坐在帅位上的女子,跃跃欲试,却没有一个人敢先开口请令。 帅位上的女子一直闭目养神,表情自然平静,全不是一副大战来临前的样子,若非她也全副盔甲,真看不出像个军人,倒是十足的大家闺秀气质。 “报!军阵已成,请督帅下令攻城。” 一听这话,那女子猛地睁开眼睛,脸上的表情瞬间狰狞无比,眼睛里都是无边的杀气,“诸位,准备好了么?” 这女人便是罗素英,不愧为女中豪杰,水若云识人很精明,知道薛碧瑶虽然有头脑,但是缺乏号召力,罗素英智商不够,但是为人亲和,知道如何长袖善舞。所以薛碧瑶做了副帅,而她为主帅,冷冷的注视着荆州城,她势必要来一个开门红。 众将整齐一躬,身上的甲胄发出一阵悦耳的声响“请督帅下令!” “好!按计划攻城,今夜我要与诸位在下在府中喝庆功酒。” “遵令!”众将再一躬身,各自冲出帐外,帐内只剩下督帅罗素英和几个亲兵。 “督帅,是否到阵前去观战?” “不必了,小小荆州还挡不住我们的陇西尖兵。”罗素英摆摆手,众人退下了,她独自盯着地图发愣。 薛碧瑶缓缓走进来,众将看着她,大气都不敢出。所以她,虽然比罗素英温柔,可是那种平静更令人窒息。罗素英盯着地图满腹狐疑,她不知道赵光义到底要干什么,但却很清楚,军队不能再往前了,孤军深入已是大忌,一味的胡冲乱打,只会让自己陷入极端的被动之中。良久,他长叹一声,眼睛不舍的从开封两个字处移开。这可是天赐的好机会,也许老天也只会给自己一次这种机会,可不行啊。甘溪军太弱了,全部主力加在一起也不过才八万人马,那能对抗一个国家呢?若我再有十万甘溪军,别说一个小小的宋国,本帅连辽国都一并扫了。可惜啊,事事不尽人意十之九。 想到恨处,不由她一拳砸在帅案上,发出一声巨响,门外立即有人进来看是何事。薛碧瑶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随后静静道:你应该知道的,胜负非我们所料。楼主都没有急,你如此这般,功成名就以后又有谁记得呢。 罗素英摇摇头,轻声道:碧瑶你就是太过现实了,既然活着,肯定要有意义。如果什么都斤斤计较,未名太累了。我们本来就无牵无挂,楼主既然给了我们这么多,何不帮她拨弄风云。 薛碧瑶苦笑不已:我也想,可是并非空想就行的,我们毕竟不懂军政,带兵打仗是强项,可若是打赢了呢,如何治理。如同楼主与你都仰慕的谢公子,此刻振臂一呼,已经坐拥半壁江山,可是碧瑶一见,只觉朝不保夕。赵匡胤是正儿八经的跟随过父亲南征北战的,自幼熟读兵书国政,所以宋国一派祥和,一年之内涿州等地饥荒骤减。可是你再看看谢公子,巴蜀境内到处笼罩着压抑气息,处处高低贵贱赏罚分明,等级森严,流氓小偷一律处死,有素养之人官居一品,虽然他重视了文化德行,可是忽略了背景。 背景?罗素英疑惑不解:碧瑶你还是觉得谢公子是土匪,不如赵匡胤这个贵族是吗。 薛碧瑶摇摇头:土匪也有土匪的好处,刘邦是土匪,可是他笼络了人心。相反谢公子明明出身遭到破坏,已经形同刘邦一样,却不能做刘邦之事,而是和项羽一样重情重义。碧瑶早说过,咱们这些半路出家的人是比不得人家的,谢公子和楼主虽然祖上都是大官,可是年代久远,如今很难重现曾经的大唐盛世光辉了。 看罗素英目瞪口呆,她继续道:谢公子严刑峻法,虽然重视传统文化,稳定了社会风气。可是在巴蜀,在陇西,读书人有多少,穷苦百姓又有多少。假如有10万读书人,就有100万穷苦百姓,这些穷苦百姓饭都吃不饱如何去读书,去保持良好素质和水平修养。谢公子应该做的先是发展农业,让他们五亩之宅树之以桑,还有那些偷窃之人应该劝他们向善,给予他们一定补助。可是谢公子就是武断的认为这些人就是本性低劣,很难教化,应该一概处斩,如此这般,民心肯定不稳,即便谢公子武功盖世,文采斐然,那又如何。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蚂蚁虽小,可撼孵殍。 罗素英听完,也不知应该如何回答了,恰在此时,下关方向也传来十几声巨响,大地也随着晃动了几下。必是前锋营用上了轰雷,看来下关已经马上就可以拿下了。 “报督帅,下关东门已攻陷,其主将已被卢芳将军射杀了。” “报督帅,下关西门已攻陷。” “报督帅,下关南门已攻陷。” “报督帅,下关官衙已攻陷。” “噢?如此快?下关有多少军队?怎么练一个时辰都没顶住?”罗素英非常吃惊地问道。 第329章 群魔乱舞,形同嚼蜡 那传令兵一脸的自豪“不到五千敌军,敌将一死,军心涣散,不战自溃,我军势如破竹。” “来人备马!我们马上入关,这仗打得也太轻松了吧。”不是罗素英得了便宜卖乖,而是她真的有点怕。赵光义的主力到现在还不知所踪,连荆州这样的重镇也如此轻松,那会不会是鱼饵呢?罗素英总觉得在暗处有个强大的身影,随时会跳出来给自己致命一击。赵光义,你究竟在哪呢? 荆州的城墙已经塌了。可笑的是刚才还固若金汤的样子,如今如今就像个破灯笼似得,只剩一堆破砖烂瓦了。甘溪军如潮水一般涌入城内,迅速就填满了各个角落,杀声并没因为黄衣士兵的减少而削弱,反而更多妇孺的哭叫声在上空回荡起来。甘溪军到,鸡犬不留! 罗素英到了东门就停止前进了,城里如今发生着什么没人不清楚,可这是被默许的,这就是甘溪军的特『色』,烧杀抢掠,只要是敌人,就没有所谓的老百姓。 “徐忆,”叫自己的侍卫官“去吧卢芳找来,本帅要问他破城经过。” 徐忆领命而去,不一会就匆匆回来了,可身边却并非卢芳,而是另一员甘溪军将领,原黔州郡县尉骆俊,他急声禀报“督帅,卢将军带兵去追残敌去了。末将,只找到了骆将军。” “骆俊,你不是攻击南门么?怎么到这了?” 马上的骆俊满头大汗,盔甲上全是血迹,放佛地狱恶魔一般。听罗素英问他,便嘿嘿一笑,道:“督帅,这荆州也太好打了,像是纸糊的一般,只轻轻一捅就灰飞烟灭了。我看关里的士兵多是新招的,没有战斗力。这关的富户,也好像跑干净了。卢芳恐怕就是觉得这块肉太少,所以才说什么追残兵,我看他是去追击益州了。” “什么?”罗素英大惊,这个卢芳的确胆大包天,这事他干的出来。不过他才五千本部人马,就敢去打益州?还没等他说话,从城内又冲出几匹快马,眨眼间已到近前。 为首是个胖大的武将,长得凶神恶煞一般,一身盔甲也全是血水,还挂着不少皮肉,看着就让人胆寒。他在罗素英马前停住,拱了拱手“督帅,末将听说卢芳去打益州了,是真是假?” “真有如何?假又如何?” “督帅有所不知,这荆州是在太惨,连民夫都抓不到多少,在挖地三尺也是白费力气了。不如去吃益州那块肥肉。末将也向你讨个令,支援一下他,不能好事都让他一个占全了。” “益州那是如此好打的?他必定有重兵布防”罗素英还想说什么,却被那胖大的武将一阵冷笑给打断了。 “俺朱宇就是要打重兵之地,像这般虚有其表的城池就是攻下一百个,也不如拿下一个益州过瘾。不瞒您说,我部下已经发动,但比讲礼数,怎么的也得和您打声招呼。”说着摘下头盔,一双环眼直直盯着罗素英,如狂如野。 罗素英到不为意,仿佛早已见怪不怪了,只是看那武将头上两道醒目的刀疤时,眼神不禁微微一错。 朱宇哈哈大笑,猛地一拍自己的脑袋,口中道:“谢过督帅成全了。”说着回身对自己的兵士大喝道:“小崽子们。传俺的将领,全速进军益州,杀个痛快去啊。”说罢如狂风般向北而去,只留下一阵狂笑。 罗素英望着他的背影,久久不语,只是有一丝无奈一闪而过。 元帅,这个朱宇实在太过放肆,要不要把他追击而来。 听着骆俊的话,罗素英摆摆手:不用了,你去联系副帅,把城内残兵清点一下。 就在这个当口,荆州城已经软软躺倒的士兵竟然有大半突然奋起操刀,突然发难,露出奸笑,从个个角落冲出一大群难民,他们掩护着士兵,对甘溪军包围起来。 这些难民扔着各种粮食和石子,阻碍甘溪军进攻。罗素英这时候才醒觉,这是他们埋伏好了,躲在酒窖里,就是等待这一刻,不禁情况危急,顾不得求援,驾马带着少量兵力去救。 就在城楼上,走出高怀德和张琼二人,他们志得意满,互相击了一掌,静静道:还是高兄厉害,轻易就瓦解了甘溪军。 高怀德笑道:甘溪军虽然武力强劲,训练有素,可是忽视了人心,我们就是躲着,让他们多杀一些人,不去救这些无辜的百姓,好让百姓更加知道他们的嘴脸,让士兵佯装已死,自然也是演的逼真一点,这群人因为暂时的成功而得意忘形,接下来就是我们收网的时候了。 嘿嘿。张琼笑道:这可是大功一件,我来操刀,到时候禀报皇帝哥哥,还有晋王,你可得替我美言几句啊。 高怀德静静道:那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罗素英只带了三百兵士去营救被困的甘溪军,大门已经紧紧关闭,她猛然惊醒,连发掌力,瞬间人仰马翻,敌军一阵心悸,顿觉胆寒。但是激发了困苦百姓的血性,他们推着牛车马车,胡乱扔掷,将宋国士兵护着死死地。 只见罗素英的内力涌动,齐齐卷动着两侧的市井摊位和旗帜,到处塌陷,火辣辣的迎着烈日,加快了蒸发速度,在马车上凿出几个大洞,却只撩过宋国士兵的军帽,吹得他们往后仰倒,再次左右互相使了一个眼色,围上了罗素英的马蹄。 杀还是不杀。罗素英犯了难,看见那群百姓可怜都眼神,她想起了薛碧瑶的话,从来都很顽强的她此刻也柔弱不堪,想要驾马逃跑,便只拿剑背格挡,甩掉宋国士兵的攻击,却冷不丁被那些百姓绊住,竟然堆成了小山,活生生的人字梯形,硬生生阻隔在前方,罗素英措手不及,手下提防着城楼的动静。 闻听唰唰声音,亲兵急忙推开罗素英大喊:元帅快躲开。自己却避让不及,明明看不见身影的四周忽然万箭齐发,各种火弹也是层出不穷。罗素英眼看自己人越来越少,咬咬牙准备突围。 她的秀丽脸庞已经沾满了血渍,冷冷的望着这副惨烈情景。宋国士兵对甘溪军疯狂屠杀,当她准备营救时,几个百姓就会围上来揪住她的裤脚,或是毫无畏惧的对视。罗素英痛恨这种局面,踢开他们,却见他们耍无赖一般,还要提防箭雨,只好不停发功,震开数百个人,转而怒的斩杀数百宋国士兵,却已经是冷汗涔涔。 原本兴高采烈看着这一幕的高怀德二人笑容瞬间凝固了,心里诧异:莫非江湖高手真有如此威力?还来不及布置战术,狂风大作,从城外不远处袭来一股强大紫色真气,泛出云霞一般的韵丽色彩,高怀德只觉脖颈被擒住,喘不过气。张琼凝神戒备,终于看见上空犹如鬼魅的薛碧瑶以及几个女子身影,她们齐齐发出掌力,二人兵器挥舞,依然被震碎,随即人事不省。 城门被打开,薛碧瑶看到浴血奋战的罗素英,急呼:姐姐快走。罗素英一看也是堪堪落定,带着仅存的一百二十几人逃离,因为游民的抵抗,她们占领了也没有任何意义,只能退守回城。 而远在开封的赵光义府邸,现在是晋王府,几个神秘莫测的蒙面高大男子急急走了进来,看到他,躬身下跪道:王爷,确实如此,武林高手非军人能及。 赵光义咂咂嘴:所以才让你们前来,说起来,本王还算聪明,几年前就培养了你们,现在本王不让你们出手是不想与谢灵询硬碰硬,损失我们的力量。 对方道:王爷,可是如果皇上对付不了谢灵询,我们不是前功尽弃了么? 赵光义静静道:先耐心等等,高怀德和张琼死了更好,只要皇上少一份力量,对于我来说更加欣喜。我相信我这个哥哥没这么快落败的,等他们两败俱伤再出手不迟。 第330章 一丘之貉,言之凿凿 薛碧瑶和罗素英这边狼狈退守,再说回南汉这里。 南汉也是一根墙头草,自从谢灵询与赵匡胤开战,朝堂上就是争论不休。以纪无量组成的中立派与薛傲代表的亲宋派,激烈争吵,气势汹汹。 纪无量此刻已不是当初在朱云城外深山中的猎户,摇身一变,威风凛凛,上朝都穿着军服,金色蟒带熠熠生辉。 他斜睨了正襟危坐的小皇帝一眼,这位年仅5岁的娃娃显然还是稚子,被他的气势所迫,大气都不敢出。不光是小皇帝,文武百官都是这种心理,特别是董怀义迎接他回宫以后,杀死刘晟,更是清除了一大批刘姓党羽,现在站在这里的都和他莫逆之交。 纪无量看着薛傲淡淡道:薛傲,你究竟想做什么,谢灵询可不是好惹的。你莫非要引得他兴兵来犯,大举进攻。 薛傲看着形同陌生人一般的纪无量,叫苦不迭,悔不该当初中了此人奸计,被他当作猴子一样耍,不仅被刘晟摆了一道,受尽了苦罪,而且帮助他进来,立下汗马功劳,现在却被卸磨杀驴。 叶昭雪也是有功名的,因为显示荣宠,纪无量还没那么过分,允许他们夫妻一起上朝。看薛傲有苦难言,叶昭雪可不舒服了,直截了当对纪无量道:大将军,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们南汉虽然是小国,却也不能丢了尊严和民心。一味退让只会让敌军得寸进尺,谢灵询此次兵分两路,一路围剿我们,一路进攻南唐,就是为了率先夺取主动权。相比于宋军的怀柔,他们可是雷厉风行的,这些江湖人杀人不眨眼,如若南汉落在他们手上,后果不堪设想。 纪无量皱皱眉,踌躇半晌,静静道:依你所言,确实有道理。只不过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能轻易倒戈相向,谢灵询势大,现在我们还不能掉以轻心。 叶昭雪笑道:纪大将军,你可能常年深居深山,所以对于这些草莽还是了解甚少,我们可是和谢灵询打过许多次交道。此人无论各个方面都是上上之选,唯独一样,是他的致命弱点,那便是多情和自我,此人刚愎自用,固执不堪。只要我们利用他的弱点,就可帮助宋国将他打败。 纪无量来了兴趣,轻笑道:不知道叶将军有何定计? 叶昭雪对着薛傲点点头,对方默认了,但是表情痛苦,显然早就知道,但是有些不愿意,此刻把头瞥向一边,落得个清净。 叶昭雪轻轻道:这就需要纪大将军配合了,具体如何行事我们下朝再议,相信皇上不会有异议吧? 纪无量淡淡看着刘毅,笑道:他不会不同意的,皇上可是很聪明很听话的。 刘毅看着这一幕,年幼的他似乎懂得什么,索性沉默,却是可怜的紧,身旁的太监幽幽叹了口气。 却说在柴桑与宋军进行大战的天灵军,因为射中了宋军主帅石守信的臂膀,宋军士气低落,退守柴桑城中。 柴桑是南汉城池,本来两军在夺取南汉城的过程相遇,原本汪曾与夏刚就有疑心,认为南汉投靠了宋国,现在竟然惊讶发现,石守信和刘善琦毫不掩饰,大摇大摆的坐在城楼上,和一人交谈。 那人是谁?那人是薛傲,薛傲千里迢迢而来,从朱云城至此快马加鞭也要十几日,可是他施展轻功,也就五六日时间,宋军已经闭门不出许久。汪曾特意派柳飞前去打探,就看到这一幕,薛傲与他们有说有笑,顷刻间回报,夏刚是大怒,而汪曾却犹豫起来,静静思索对策。 夏刚道:汪曾,现在我们必须攻进城中,管他什么高挂免战牌,杀他个措手不及,这些南汉刁民,竟然如此藐视我们大灵皇朝,皇上一定很生气,这就修书一封,送回巴蜀。 汪曾摇摇头,静静道:现在我们只看到薛傲,并不知道是不是他自作主张,如果是他自作主张就好办了,大可以联合南汉皇帝,端掉这个威胁,不费一兵一卒就可夺取,岂不顺应民心。 夏刚怒道:南汉小皇帝哪有那本事,现在他看到薛傲就浑身打哆嗦,咱们已经围困柴桑这么久,不能一战都不成功,令人笑掉大牙,咱们身后的闽国军队虽然是盟友,可是你别忘了,毕竟不是咱们大灵皇朝的正规军,与陇西不一样,随时可能反水。你没看到他们一直按兵不动吗,如若我们不拿下南汉,不仅势力上不去,后头还可能临阵倒戈。 汪曾点点头:你说的我都明白,那么现在还是交给陛下决定吧。 谢灵询自从大举反旗以后,将都城设在巴蜀皇宫,因为陇西毕竟是水若云接管的,自己不想吃软饭。而闽国是王雨晴的,自己又不想和她多过牵扯,然而做了皇帝以后他才发现,与先前的攻城掠地完全不同,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果然如此。 汉武帝大破匈奴,也要不断和亲,又要举孝廉,还要清府库。谢灵询都懂,可是他常年跑江湖惯了,看多了不平事,所以极其大维护的农民百姓利益。在巴蜀从政就可见一斑。巴蜀十三城,原本农民地位地下,水寨也是不合法地位,一下子被他抬高,给予他们合法运输权益。 只不过这样一来,地主和文武百官可就不干了,人人也不好好的去治理,只想着如何懈怠捞钱,每回一抓出来,谢灵询就命令杖毙。这种严刑峻法令许多人噤若寒蝉,谢灵询相信这都是因为人的奴性和贱性,只有加大法制改革才能生效。于是他命令尚书令起草了一部《大灵置下属官僚公约法书》,洋洋洒洒十几万字,竟然全都是针对贪官污吏,还有飞贼盗匪,将社会毒瘤一网打尽。 但是他没有想到收效甚微,虽然一开始许多人躲了起来,可是后面加大了与官员的贿赂与互相遮掩,他们本来就对皇上有怨气,谢灵询又不能罢免所有官员,清官还是惊惧贪官的势力,不敢检举揭发,一时间暗流涌动,到处是贼患盛行,更加不可忽视。而抓住了他们就杖毙不仅没让他们收敛,反而大胆作案,把怨气都撒在百姓身上,百姓地位高又去报官,官员不能不受理,又不想帮农民,于是各打大板,敷衍了事。群情激愤,民不聊生,依旧没有得到解决。 今日谢灵询又收到一份奏折,上面呈送了一份案件,他定睛一看乐了,仔细看完却是忧心忡忡。 第331章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上面写着:三月九日大雨,巴州府渔民张二牛牛丢,怀疑同村屠户李铁柱所偷,两人对簿公堂,争论不休。李铁柱本为山中黑户,曾经倒买倒卖牲口,胡子拉碴,气势汹汹,令人闻风丧胆,张二牛便一口咬定此人善使歪门邪道,不停喝骂,巴州府尹两相为难,当日供词如此: 张二牛:你且还我牛来,你个破皮无赖。 李铁柱:我乃杀猪之人,从不宰牛,何来偷牛之说。 张二牛:哼,因材得利方为渔,俺打鱼十几载,却也养牛,为的是生计。你乃一粗人,干尽了腌臜事,既然可以杀猪,为何不能宰牛,猪牛都是鸡豚狗彘,你那猪肉兴许就是牛肉。 李铁柱:你忒血口喷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且打鱼可兼收并蓄,便一口咬定某,未免太不公道,没有证据信口雌黄,仅凭某的职业下定论,未免有些自以为是。 张二牛:哼,你这人长得就是阴险狡诈,一看就琢磨着什么,很难让人不起疑心。 李铁柱:那也是你强词夺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长相外表与心灵无关。 张二牛:那你以前啥人又如何解释,听说官府通缉你,你还坐过牢,宰牛不算什么稀奇事吧。 李铁柱: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以前说以前,为好你不能給某机会? 张二牛哑口无言,拿出《公约书》便是对李铁柱言之凿凿,怒骂不止,李铁柱遂还击,开始动用武力,张二牛不是对手,府尹劝架被推搡在地极为狼狈,于是各打五十大板。 谢灵询看完,不禁忧思半晌,莫非自己真的做错了?因一时得失就否定他们的一生?可是他无法相信,人可以知错能改。因为那都是骗人把戏,多少人偷偷找借口,只是为了下一次作案找理由。 忽而他又想到这官员难解,呈上奏折无非是想看自己的态度,他这是也不同意啊,变着法子给朕提醒。 不过朕偏要让他们知道,敲山震虎的滋味。 谢灵询这样想完,豁然开朗,立即串联太监,命令巴州府尹抓捕李铁柱,严加逼问。 有空歇息下来,他发现宫廷里头空落落的,丝毫没有外面世界精彩,自己身边也没有一个知心人,因为不喜欢喧闹,蓑衣也没招妃嫔,除了太监就是宫女,冷清的很。 汪曾和夏刚八百里加急一来,他便怒不可遏,暗想朕在这被囚禁一般,你们这帮不开眼的畜牲还敢忤逆我们?看来不想活了,一帮贱民,薛傲,尤其是你不识抬举,看来朕不能再对你有慈悲之心。 说完,他便安排传令官命令汪曾和夏刚狠狠地打,攻克朱云城,让皇帝为奴为婢,让薛傲沦为人彘。 随即他想到闽国的举动,心想一定是王雨晴在向他抱怨,需要自己去安抚才能让她坚定信念,也对,自己上次一别已经几个月了,只忙着登基大典也没去看过她。王雨晴收到自己文书立即宣布归顺,可见对自己一片冰心。现在为了大战,如若天灵军势如破竹还好,如若陷入苦战,他只能亲自只会作战,去安抚一下王雨晴寂寞的心灵。 但是他不知道,在他作出这几个决定以后,将会万劫不复。在他命令汪曾的八百里一到,众军哗然,夏刚倒是欣喜不已,其余人则是忧心不已。汪曾更是想到一种可能,如若只有薛傲接纳宋军,南汉其它将领不知道,此举只会让南汉百姓寒心,就算攻下城池,也容易陷入包围。 可是看谢灵询架势,铁了心不回头,他只好服从命令。好像是故意配合他们一样,接下来的战役打的异常顺利。 但是这种顺利只是主将的步步退让,他们连一个像样的大将都没有,不停派出几个酒囊饭袋与汪曾的天灵军对战,结果显而易见。但是汪曾发现很奇怪的一点是,虽然主将不够厉害,但是他们的士兵依旧顽固的很,顽抗到底,宁死不屈。 夏刚根本没有注意这些,每回挫败几千军士,他就兴高采烈的猛灌美酒。可是汪曾没有那么乐观,他很清晰的看见几个战死士兵眼中充血的炽热,那是愤恨和悲伤,以及对故乡的向往,他开始意识到这究竟是不是一个阴谋。 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天灵大军只能不断攻城,大举挺进。而身在南汉的薛傲也和叶昭雪爆发了一次争吵,他怒道:都是你出的馊主意,现在谢灵询就要攻进我们家门了,南汉百姓死的太惨了,那些军兵,他们根本就不知情,是我们把他们王火坑里推啊。 叶昭雪也怒了:薛傲,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妇人之仁,才会导致今日的局面。谢灵询心狠手辣,即便是我们负隅顽抗,以我们小国的兵力,早晚会成为谢灵询的刀下亡魂,你懂吗,现在我做的就是让南汉军兵和百姓看到谢灵询的残暴与无礼,只要等他们占领几城以后,失了民心的他们急需要与纪无量接洽赢得民心,我们再于纪无量演一场戏,他们就会乖乖上钩,届时我们喝宋军夹击,定能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薛傲淡淡道:哼,叶昭雪,你能想出这种毒计,难道没有自己的私心?我妇人之仁?当日谁在淇水边上力保赵匡胤不死,才让我们白白错失良机,如果当日杀了谢灵询,哪会沦落至此。 叶昭雪静静道“:你到现在还不清楚吗,那种情况下就算赵匡胤死了,我们也没办法杀了谢灵询,景阳老奸巨猾,躲在暗地放冷箭,不也没杀了谢灵询吗,更何况我们名正言顺站在他面前,以他的绝世武功,逃脱易如反掌。我们救了赵匡胤反而多了一个对付谢灵询的砝码,你没看到谢灵询进了汴京,也被赵匡胤赶出来了么。 薛傲淡淡道:你说的总是有理,不过我想你不要忘了,我们是夫妻,你应该同我商量,你在大庭广众之下与纪无量说出来,就是为了先斩后奏,你以为我不知道?如若宋军真的覆灭了大灵皇朝,我们南汉也不会安然无恙,赵匡胤依旧会覆灭我们。 第332章 物极必反,多智近妖 叶昭雪摇摇头:夫君,我知道你一直都觉得我与赵匡胤有私情,可是我和他已经过去了,那时昭雪不懂事,夫君,我希望你相信昭雪。赵匡胤这个人除了天下和沈流袖,什么都不会想,他为人还是正气居多,不然也不会得不到沈流袖芳心。如若南汉在他手里,比谢灵询入主好得多。 薛傲缓缓道:由着你去吧,如若最后出现什么我不愿发生的事,我便引颈自戮。 叶昭雪大惊,连忙拉着薛傲手臂,紧紧攥着:夫君,不要说这种傻话,如若你不活,昭雪也绝不苟且偷生。 柴桑城破,到处血海汪洋,天灵军能飞檐走壁,杀人无形,一般的普通士兵哪里是他们对手,叶昭雪明白,凭武功和智慧,不要说南汉军,就算宋军也没有取胜希望,为今之计只有赢得人心,于是她联合诸郡守将,鼓动人心,对南汉军兵和百姓安抚,并且作出一副悲壮的样子,引得他们声泪俱下,悲痛万分,对谢灵询的仇视就更加深了。 对老百姓而言,谁做皇帝不重要,可是这个皇帝要是被妖魔化了,他们可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尤其是柴桑城由于薛傲与纪无量只告诉了守将只管撤退,不用力敌,其它士兵可是根本不清楚,眼看着守将节节败退,还以为是他力不从心,其实守将偷着乐。可是这群傻里傻气的士兵负隅顽抗,不停的把天灵军打出去,又被冲散开来。 天灵军大多都是天灵会成员,都是以前水寨收编来的,这群人经常钻水,潜龙入海,来无影去无踪的,轻而易举就来到他们身后,收割头颅,别说堵住城门了,柳飞和方白带着几人往城楼屠宰过后,就能跃进城内收割堵门的士兵,随即大开城门。原先有守将永圆形木桶堆砌,点上火油,或者抛出雷石,射箭什么的还可以阻隔他们进来,守将溃逃,自然阻拦不住江湖人的进攻。他们还没来得及拾掇武器,就被一一毁坏了,这群士兵看见天灵军进城,还在一股脑的拼刀剑,手舞足蹈,状若癫狂。 他们铁了心就是有位国家而战,早前有汪曾的提醒,天灵军不断避让,可是南汉士兵激发了戾气,反而变本加厉,这可是让天灵军这帮常年走南闯北的人受不了,开始疯狂砍杀,不管不顾。谢灵询错误的估计了水寨的人都是迫于生计而落草为寇的好人,而有钱人家的纨绔子弟就是作威作福的坏人。 他没有想过这群草寇也可能是懒惰自愿变成的人,而纨绔子弟是缺少家庭疼爱黑化的人群,因为他的先入为主,导致大灵军队往往以天灵军为主,巴蜀正规军和南唐收编军为辅,所以汪曾夏刚做了元帅,尽管底下有人不服也颇为无奈。 因为这种布置,导致南汉军兵尽皆被屠戮,而那些被南汉军兵拼死掩护躲进城内的百姓再也掩盖不了愤怒,开始奋不顾身的拿出白菜和一些饭团就往天灵军身上招呼,这回他们清醒了一些,并没有大规模杀戮,但是由于要进城,这些百姓又拦在前方,所以无意识都推搡一阵,就将他们控制了。 本来这是合乎情理的,可是这件事传进了其它城池人民的耳朵里,因为已经被叶昭雪妖魔化了,他们开始盲目的相信天灵军杀人不眨眼,开始更加加固城池筑城,甚至拼死守护,想好对策。 于是接着就会变成一个恶性循环,其它城池越拼命,天灵军就杀的越艰难,汪曾派兵劝降毫无效果只能攻城,攻城艰难就会激发他们的怒气,就会屠戮的越狠,然后其它城池又更加怨恨谢灵询,又会更加拼命。 连下柴桑、夏州以后,夏刚准备攻打南汉第三城,梦梁城,但是汪曾发现此时虽然已经占领了城池,可是治理起来特别困难,又不能全部杀光他们,可是他们根本不听劝告,为今之计只有安抚他们,所以没有急着出兵。 汪曾的想法是三步走: 首先对南汉百姓进行慰问和教育,改正他们的思想,消除对天灵军偏见。 之后让天灵军兵主动道歉,并且帮助南汉百姓务农开工,主动承担周遭事务。 最后给予他们定量福利与实惠,分发土地与粮食,并且将天灵军的物资送给他们救急。 这种方法确实收到了成效,看见有实际利益,南汉百姓开始眉开眼笑,对待他们也不怎么抵触了,而且眼看天灵军并没有把他们怎么样,于是就想带话给其它城池的人。 可是这种情况很快被里面一个潜伏的内奸知道了,这人是纪无量安插的奸细,扮作农民混在城中,其实就是一个士兵。此人立即飞鸽传书给梦梁城,梦梁城的守将收到纪无量授意,立即不由分说谎称夏州里面的百姓全被击毙,现在出兵报仇。 在梦梁城的主动寻衅下,夏刚和其它将领怒不可遏,立即出兵还击,由此让刚刚安抚的民心再次波动。 柳飞和方白是天灵会比较明智的几人,他们也是愁眉不展,看着汪曾思索,急道:副帅,现在如何是好,我们肯定中了南汉的诡计。 汪曾静静道:当初少主还没有称帝的时候,南汉就与吴越一起夹击,简直欺人太甚。本来想着如果控制了周国,就能将南唐为我所用,立即消灭南汉和吴越指日可待。可是赵匡胤太过狡猾,把南唐锦州一线的我军将领都剔除了,只怪我们毕竟是寄人篱下,虽然攻破了南唐,没有得到柴荣的承认,还是白白做了嫁衣,现在我们想打吴越也只能从南汉进军。 方白点点头,静静道:我们不妨修书给吴越,让他们对付南汉如何? 汪曾摇摇头:不可,吴越比南汉更加老奸巨猾,那个景阳神鬼莫测,绝不会真心实意帮我们,要是把他拉进来,可能我们会腹背受敌,还是先把南汉拿下,再来收拾他们。 柳飞道:可是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汪曾叹了口气:我们已经攻下了两城,只能前进了,不过你们一定要赶快去,跟着夏刚,让他们千万不可再造杀戮,尽量招降。 汪曾的意思,让梦梁城一战比前面艰难许多。 第333章 民怨沸腾,血流成河 梦梁城位于南汉南面(现在的江西北部,即上饶吉安等地), 距离朱云城一百五十里左右,居贡水支流桃江中游,地势由南向北倾斜,南岭山脉的大庾岭、九连山余脉分别从县境西南绵延,周围群山环绕,中部地势低平。 说梦梁城是上饶南面最后一道门户也不为过,境内原驻有上饶卫辖下的一个千户所,按原来的编制,一个千户所有兵1200人,但从唐朝中叶起,编制就只是编制,与实际兵力早已是两回事。 现在上饶千户所总兵力不到五百人,而能拿得动刀枪上阵的不过两百人左右,相对于其他卫所,这已经是好的了。 靠着这两百人马退守县城,梦梁城整整顶住了夏刚两天的攻击。 梦梁城是个县城,从县城一路前进就是通往锦州南部朱云城(现在安徽合肥)的上游县城(现在婺源),之前刘晟朝时,三郡发生叛乱,袁怀敏的人前去围剿,由于薛傲发生砍头大事,袁怀敏的人没有围剿干净就带人回去了,后来袁怀敏坐拥大权又被慕容恪和董怀义合伙谋害,所以三郡的祸害一直未除,反而给了天灵军一个机会。 梦梁城守将主动寻衅,城内杀声震天,早就埋伏好的贼匪叛军在后方进行捣乱,一时间梦梁城遭到前后围攻,方寸大乱。纪无量乐见其成,正好有借口让守将撤离,前去围剿叛乱,但是为了让天灵军得手,他们还是佯装不敌叛军。 在夏刚大营,得到这一消息,喜出望外。开始秘密联系里面的判匪,让他们依计行事,夺取城池。 梦梁城判匪头目名唤江与城,他的叛军连营数里,声势很吓人,攻城时一万多人黑压压的拥到城池中央,喊声震天,十数里可闻。 远远望去,不大的梦梁城就象是汪洋中的孤岛,随时可能会被汹涌的人潮淹没。 但靠近一看,却是另一回事,实际投入攻城的也不过一两千人,很多人手上拿的还是锄头铁锹,甚至是木棍。 更多的是衣衫褴褛的老弱,他们没有实际攻城能力,江与城将他们驱赶到城下,无非是为了增加声势。 叛贼比起天灵军,更没素质,也不懂的笼络人心,只知道能够攻城就行,如此一来他们面对守城军兵根本无力对抗,只能依靠百姓对峙,整日里作威作福,吃喝玩乐。 江与城三十多岁,身材不算高大,但双臂特别长,有如猿人,双颊颧骨很高,让他整个脸形呈两头小、中间宽的形状,左腮下还有一道淡红色的刀疤,仿佛一只小蚯蚓爬在脸颊上。 他的大帐内铺着精美的江南绸丝,几坛开了封的美酒让大帐内弥漫着浓浓的酒香。 江与城光着上身,斜靠在虎皮大椅上,他脚下两个姿色颇美的女人同样是光着上身,一个三十六七岁,一个只有十四五岁,光看相貌就不难看出这是一对母女。 江与城早在谢灵询起事时,就开始响应,带着手下围攻梦梁城附近几个山头和城池,打到安南县,安南知县拼死抵抗,誓不投降,后被叛徒乘夜打开城门,城破之后,江与城将知县家男丁屠杀一空,见这对母女有几分姿色便掳了来; 母女俩不堪忍受,几度寻死皆未遂,遭受半个多月非人的蹂躏后,母女俩早已麻木了。大帐中不时有叛军进来并报军情,都不忘扫几眼母女俩那白花花的胸脯,俩人也恍若未见一般。 “用力点!他娘的没吃饭吗?”江与城将金樽里的美酒一倾而尽,一手摸着左脸颊上的刀疤,对正在给他捏脚的母女怒喝一声,“行了,行了,用嘴舔,用嘴舔。” 母女俩不敢违抗,以免招来更惨无人道的折磨,只得伏身下去,一人含住一只脚指慢慢地舔,江与城那双臭脚不知多少天没洗了,薰得母女俩胃里阵阵翻腾,直想作呕,也只能强忍着。 江与城在母女俩细心的侍候下,一时兴起,已忘了是几更天。 就在这时,从大帐外突然冲进一个手下。 “大当家的,恭喜大当家的,贺喜大当家的,大灵皇朝谢灵询的天灵军已经打到梦梁城下,城上的官军大乱,咱们在后方顺势攻击,我们的人马已经从东门攻上城头了,大当家的,城破了!” 那手下显然不是第一次见到江与城蹂躏这对母女,习以为常,嘴里连珠炮地嚷着。 “城破了?真的破了?” “大王,小的岂敢骗您,不信大王您去看看,城真的破了。” 江与城乐的没谱了,大嘴咧着,扔开尽心服侍的母女,大笑:走,去看看,立即夺取城守卫所府。 余凡是梦梁城县尉,城守忙着抵御天灵军在南门的攻击,这两天全靠他率军死守东门,他想不通为何城守一意孤行非要主动寻衅,可是身为军人他只能服从。可是他不知道,所谓的城守早已退守城内,做起了缩头乌龟,死死堵住城门,让百姓和士兵做人肉掩护,由于汪曾的命令,柳飞和方白提醒夏刚,夏刚不能屠戮百姓和士兵,导致束手束脚,明明可以轻而易举攻下的,硬是拖长好几日。 这也是因为江与城叛军的消息到了纪无量耳朵里,他将计就计,让夏刚他们觉得有机可乘,夺下梦梁城并非儿戏。果真如此,当东门这边信息传来,夏刚觉得联合江与城比较好,能够事半功倍。 方才在城头激战时,余凡不慎被流矢射中颈部,壮烈殉国,他一死,本就岌岌可危的城头顿时乱成一团,攻城的叛军蜂拥而上,守军溃不成军。 江与城来到城下时,东门已经被打开,欢呼声响彻云霄,无数的叛军蜂拥汇聚,就象一道巨大的洪流从东门倾泄而入。 在冲入城的叛军当中,或许大部分几天前还是受害者,但此刻他们已经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恶魔,在这种无序的状态中,他们仿佛要把自己不久前遭受的苦难,十倍的施加给城里的人。 沿街的店铺民房被蜂拥而来的叛军轰然撞开,值钱的东西被哄抢一空,哭喊的小孩被扔到街上践踏至死,男人稍有反抗立即被乱刀砍死,女人被就地扒光**,甚至连五六十岁的老妇人也未能幸免。 整个梦梁城县城很快被火光、血光映红,街上随处可见狼藉的尸体,撞门声,打骂声,砸抢声,哭声,喊声,求饶声,哀嚎声,呜咽声,无数的声浪让整个梦梁城如同人间地狱,惨不忍睹。 当夏刚军兵赶来时,也不禁为此惊怒交加。眼下他们陷入了两难,如果夺取了南门,等于和叛军站在对立面,还要再来一场苦战,而且南门的百姓依旧在阻拦。可是如果现在进东门,就等于和叛军统一战线,同样令梦梁城失了人心。 第334章 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夏刚不禁犯了难,看着汪曾犹豫道:现在该如何是好? 汪曾似乎早有了主意,长枪遥指东门,静静道:进去吧,如若在南门我们还是只能等着,可能叛军从东门进去后马上会绕到南门去杀光他们。我们进了东门可以与叛军合作,给予他们利益,让我们攻下城池,然后在百姓里面也演一场戏,把这群叛贼宰了,稳定民心。 夏刚大笑:妙啊,还是汪曾你有办法,就依你所言。 江与城在亲兵的簇拥下,志得意满的进入东门,对城中烧杀洪抢,奸淫掳掠的情景,顾宪成不但不阻止,反而当成一种乐趣看得津津有味。 他派人守住了县衙,以及一些大户人家,这些是他的,至于城中一般的百姓人家,随手下的人马怎么抢,不把东西抢光,不把城中百姓逼上绝境,怎么有人愿意跟着造反呢? 他迅速派人再赶去南门,将守城士兵杀个片甲不留,他要让天灵军进来,谋取更大的利益。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天灵军在他算计对方的时候也在算计他,此时已派士兵前来通知他,放他们进去,不然立即攻城,杀光江与城的人。 大当家的,天灵军说如果咱们放他们进来有大买卖合作,封疆裂土,可是如果不放,不仅要苦战全军覆没,反而白白为他们做嫁衣。 江与城听完手下奏报,也觉得有理,便命令一部分手下去杀光南门士兵,一部分手下迎接天灵军进城。 在汪曾看来不管对方放不放天灵军进城,对天灵军都是有利的。如果江与城拒不同意他们进城,他们大可以攻进去,对付他们可不用和对付南汉百姓一样,可以大肆屠戮,反而赢得了人心,更快胜利。所以江与城不会那么傻,一定会让他们进去。 其实江与城不管同不同意,汪曾都可以率军攻城,赢得民心,可是他想不费一兵一卒进城,而且他在等着江与城更大规模的屠戮。 江与城确实没让他失望,对南门也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百姓们恨得咬牙切齿,城里到处一片灰烬。 汪曾的大军被迎接进城以后,汪曾立即许诺江与城,封他喂大灵皇朝都统正四品将军,奉旨平叛南汉,带兵前去徽州攻城,虽说屁股还没坐稳就让自己去打仗,江与城不舒服,可是想到自己已经是将军了,而且汪曾给自己配备来天灵军,这些人被自己呼来喝去也不还嘴,让他飘飘然,放松了警惕。 而江与城如此,她那些酒囊饭袋都手下更是忙着收受军职,抱着妇女肆意欢笑,汪曾心想:就让你们多开心一会。 江与城看着汪曾,谄媚笑道:元帅,大军风尘仆仆,南门那边我也已经收拾了,不如我们休息一月再攻城不迟,末将给你准备了许多年轻女子,不乏貌美如花的,可否享用? 汪曾正有此意,淡淡道:那就把她们带过来吧。 江与城大戏,有这样的元帅在,看来以后自己升官发财吃喝不愁了,于是她命令手下把东门掳劫的女人带来。 没想到汪曾不买账,静静道:我要南门的,只要还活着的人都带来,我要亲眼让他们看看我是如花舒服的。 哈哈哈哈,原来元帅国主高人。江与城暗地里佩服汪曾真男人,竟要当着大庭广众做那种人伦,不禁莞尔,却不知道自己死期已到。 当南门的人和东门百姓都聚集以后,他们目中喷火,纷纷瞪着汪曾和夏刚:原来你们是一伙的,还装模作样的在南门退让,谢灵询,你不得好死。 放肆,竟敢辱及陛下。江与城大怒,命令身后的天灵军杀了他们,没想到汪曾点点头,示意一下,几个士兵朝着百姓而去,就在钢刀就要割破他们头颅的时候,冷不丁转变方向,隔空发难,朝江与城劈来。 江与城猝不及防,得意忘形的嘴脸瞬间凝固,刚要抵挡,已经被一道掌力封住内力,随后被几把刀夹住脖子。 他仰头一看,汪曾气定神闲的笑着,江与城大怒:元帅你这是做什么,快放开我。 汪曾笑道:江与城,你个贼匪,也想进我们天灵军?简直是痴心妄想,本元帅今日就要为民除害。 江与城怒火中烧:你好卑鄙,竟然诱骗于我。 江与城的手下有几千号人,眼见老大受制,就要上前,可是天灵军几万人,他们根本无力反抗,只能锁着脖子在一旁。 汪曾对南汉百姓道:大家对我们天灵军多有误会,其实我们一直都是王道之师,体恤黎民疾苦,我皇为拯救苍生而努力,望大家有目共睹。现在着贼首在此,为了标识我们的诚意,立即以正视听,为父老乡亲报仇。 不。江与城想反抗可是提不起劲,只能看着大刀向自己挥来,一颗硕大头颅滚落下来,死不瞑目。而他的手下纷纷软倒,汪曾道:把他们捆起来,交给百姓处置。 梦梁城的百姓带着异样目光看着天灵军,不知想些什么,此时他们却来不及想这些,无尽愤怒涌上心头,对贼患拳打脚踢,发泄愤怒。 事后,南汉三郡被平定,民心也暂时平息。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因为一件事,三郡再次暴动,而谢灵询开始亲征,寻求与纪无量的合作,一步步掉入陷阱。 这是怎么回事呢,还得慢慢细表。 就在天灵军攻下梦梁城的消息传到南汉以后,当晚日落时分,只见一伙高头大马的人群从朱云城潜伏出来,随即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 当他们鬼鬼祟祟的离开以后,原本酣睡在城门处的士兵猛地睁开双眼,浑浊刹那间褪去,变得十分清明。他们炯炯有神的盯着逃走的人,随即出现一个身穿戎装,容颜熠丽的年轻女子,她便是叶昭雪,嘴角扬起淡淡的微笑,转瞬不见踪影。 这群溃逃的人显得格外憋屈,其中尤其以一个叫程国保的老实男人最为恼火。因为这群人中大约有30来人,可是除了他和自己妻子,基本上都是正儿八经的庄稼富户,他们不愁吃不愁穿,即使被没收土地财产,也留下了一大笔钱,藏在自己的包裹里,一路上大有炫耀之资。 可是程国保不同,地地道道的小农民一个,勉强维持生计,而且还有一个漂亮妻子,长得如花似玉,带到哪里都不方便。平日里程国保把她捂的严严实实,藏在山沟里,穿的棉布麻衣,掩盖了那一抹鹅蛋脸的秀气与清雅,可是这回南汉将军不知发什么疯,非要将他们几十人赶走,朱云城中几万多人,唯独对他们实行驱逐,让他一头雾水,又是愤恨不已。 第335章 芸芸众生,世间百态 可是这也就算了,将他们赶走不给予多余的盘缠,反而在打扮装饰上下足了功夫,其他人基本都是四五十来岁的老员外,即便是与自己一般年轻的男子,身旁的女人也是面黄肌瘦,或者体态臃肿,可自己娘子不一样,打扮起来别着绣花针,换上亮丽的发簪和闪闪发光的鎏金裙,那将军说是为了表示补偿,程国保却想这明明是招蜂引蝶。 果不其然,他的娘子也不自觉,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所以她换上以后毫不顾忌别人的眼神,就这样天天拾掇的稳稳当当的,可苦了程国保,还要应付那些男人的挑衅与暗地使。这些人可不是善茬,为什么政府冠冕堂皇将他们赶出来,就是因为这些人有个不良习性,强抢民女。 所以程国保是小心翼翼,提心吊胆,日夜严防死守着自己娘子,他接到梦梁城那边的亲戚传来的消息,梦梁城现在治理的特别好,于是巴不得早日插上翅膀飞过去。 可是路途遥远,舟车劳顿,程国保总得维持生计,只好去打猎,可是又不放心自己妻子,所以终日忧心忡忡。而那些破皮无赖确实打起了坏心思,整日盯着他的娘子瞧。幸好碍于他们家的母老虎,所以让他娘子躲过一劫。 可是这只是开始,程国保不知道自己就是一枚棋子,他有一个优点是重情义,可是也因为太重情义,往往比较冲动。他有点像三国中的陈宫,亲眼目睹曹操祸害吕伯奢一百余口,发誓永不与之同伍。程国保与他一样嫉恶如仇,所以格外鄙视这些道貌岸然的小人,平日里也不搭话。 久而久之这些人就产生了杀掉程国保的心思,可是这些人外强中干,都是文弱书生,程国保身体强壮,他们生怕杀蛇不成反被咬,所以一路寻找机会。 可是机会稍纵而逝,每次他们想要结果程国保的时候,不知何方总会发来一道气劲,他们根本靠近不了程国保的身体,所以恨得牙痒痒却无济于事,只好作罢。 可是到了梦梁城以后就不一样了,程国保等人经过查验确认没有武器以后,而且持有南汉的通关文书,汪曾的人把他们带进城中,并且享受平等待遇。汪曾的政策是无论男女老少,高低贵贱,人人平等,这与谢灵询的制度不谋而合,只不过汪曾反对使用严刑峻法,然而他不知道既然他强调了人人平等,没有严刑峻法根本无法保障。 无论是秦王朝的中央集权和军功授爵,还是汉朝推恩令,乃至唐朝的三省六部,无不带有上层统治下层,等级森严的强烈倾向,人可以走两个极端,国家却不能。要么就强调等级,有了等级的掩护,法治可以松散一点,要么就强调人权,法治一定要紧迫一些,可是如若两者都只有一半,那就是不伦不类的。 汪曾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因为他的制度,原本身在梦梁城的居民还可以接受,毕竟商户和官员几乎逃之夭夭,已经各奔东西,留下来的都是穷人,不存在这一问题。可是当程国保等人一来,瞬间被打乱。程国保本来就看不惯这群一起来的奸商和无赖,士农工商,农民本来就占前位,以前没打仗的时候至少有金钱保障,商人还能颐指气使一点,现在完全被农民踩在脚下,本来商人地位就低,汪曾还让他们人人平等,可是这些农民一时半会是不会转变观念的,反而变本加厉的对他们进行数落。 程国保因为娘子的事情,更是当面控诉他们,骂的他们丢人现眼。其他人自然是竭力护着程国保,这些人可是睚眦必报的主,眼看在他们身上动不了,自然想到了阴损的主意,他们知道掌控这一切的是士兵,也就是府衙的官兵和打仗的军兵,他们没有农民那样地位高,可是却比他们脑子灵活,使计策那是信手拈来。 汪曾的天灵军是江湖人居多,大部分只有微末伎俩,花拳绣腿,也是混过山头跑过水寨的民众,吃不饱睡不好,投军以后虽然好了许多,可是汪曾军纪严明,他们也没有享福。这些商人就买通其中几个领头的士兵,暗地里讨好他们,并且说了一件令他们欣喜若狂的事情。 军头,你看到了吗?你们白日所见的那漂亮娘子就是那个山野村夫的内人,他这人比较脸皮薄,好多事不敢开口,所以委托我们来和您说。 哦?军头摸了摸下巴,饶有兴致道:脸皮薄?不应该啊,白日我们可见这小子骂你们骂的挺凶啊。而且他这样骂你们,还能委托你们前来说话? 看军头不信,几人急了,静静道:是真的,虽然我们时常争吵,但是毕竟一个地方来的,而且谁会和生活过不去呢,我们自然有他用得着的地方,这不就来了吗。 军头淡淡道:什么事,说吧。 嘿嘿,军头,那小子说虽然现在地位好了,可是他想建功立业,封官加爵,他有一身蛮力不用太可惜了,希望你们帮帮忙,举荐一下,就做一个小卒就行。他也不亏待你们,他身上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有,唯一有的就是那漂亮娘子,所以今晚等你们去临幸呢。 真的?军头一听两眼放光,其它几个军卒也是流着口水,笑道:竟有这等好事,你们不会是诓骗本军爷吧。 不会不会,小的岂敢,这是小的三千银票,算是见面礼。程国保已经外出了,是他与我们说的,现在等着你们去呢。 好,有前途,既然如此,那你们替军爷把风。 于是乎,一场罪恶就这样开始了,他们想着反正是程国保自己将娘子送给他们玩,不要白不要,就算汪曾和夏刚知道了,也不会太过惩罚自己,毕竟自己可是天灵会元老,若是因为这等小事罚了自己,军心不稳。 而这**商就是日夜蹲守,发现程国保固定的出行时间,立即带着这群军士前去,随着一声声歇斯底里的哭吼与悲哀凄厉传来,这座不大的农家小院出现了一具尸体,倒挂在房梁上,用白绫勾住,格外令人痛惜。 第336章 孤注一掷,狼狈为奸 当程国保回来的时候发现这一幕,软软瘫倒,嘶声哭泣。他第一时间想到了那**商,怒的拿起镰刀冲他们而去,这些人立即将责任推给军头,这些军头还没来得及对质,就被程国保砍死了,说起来程国保武力确实不弱,一人砍倒十几个军士,由于他们猝不及防,所以一度受制。 但是毕竟士兵比较多,看到长官死了,迅速抓住程国保,看着面目狰狞的农民,纷纷议论纷纷。而当他们听到失魂落魄的程国保喃喃说着什么时,啊的几声尖叫附和起来,原来有百姓已经推开他家木门看到了这起惨状,急忙跑来。 当梦梁城府衙县令审理此案也是颇为棘手,程国保就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不可能会欺瞒,而且女子已经死了,确认是他的娘子,从他脸上自然而然的悲痛便可见一斑。可是这群军士又是群情激愤,纷纷要求严惩此人,顿时他陷入两难境地。 可是程国保始终觉得是那些奸商做的,非要她们杀人偿命。可是县令岂能按江湖规矩来,包括天灵军军士也想和他江湖对决,不论生死,可是汪曾不允许,他也不敢。咬咬牙,只好各打几个巴掌,以儆效尤。 程国保哪里肯,在公堂上就想提刀杀光他们,被官兵制止,他大呼:哈哈,苍天无望,不为救民于水火,何能花开花落长久时。随即疯狂大笑,冷冷扫视了周遭人一眼,触柱而死。 他的脑浆与血液崩裂出来,引来民众一片哗然。瞬间梦梁城民众大骂县令昏庸,人人喊打。而这还不是最糟的,就在第二天,汪曾才刚刚得到这个讯息,南汉却比他更快,朱云城派出三万宋军前来讨伐天灵军。 为什么是宋军呢,前面我们说了宋军与纪无量演了一出戏,现在还在进行中,自然一直退守到了朱云城,先前在柴桑的宋军已经全部在城破之时便逃之夭夭,现在把天灵军引进来,该是实施围剿的时刻了。 这些宋军以天灵军虐待南汉百姓为由,讨伐谢灵询的大灵皇朝,称其暴虐无道,应引颈自戮。汪曾气急,没想到辛辛苦苦的努力又是功亏一篑,看来果然是自己太仁慈了。这就是敌人的计策啊,只要自己仁慈,将南汉人放进来,怎么都会中计。可是不把他们放进来,他们还是有理由攻伐,他现在懂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道理,看来谢灵询说的是对的,自己的少主才是聪明人,对付敌人就不能心慈手软,南汉是铁了心和宋军结盟,自己就应该狠狠的挫败他们锐气。 此次出征南汉的天灵军共有十万人,其中现在五万人在驻守其它二城,梦梁城只有五万人,不过汪曾看到宋军只有三万人,也觉得绰绰有余。只不过他在提防,南汉军不会这么傻,他们一定还有着毒计,躲在背后咬他们一口,他立即叫来夏刚,夏刚也是怒火中烧,神情稍显疲惫: 这群吃里扒外的东西,无论对他们再好,也不会知足。 汪曾静静道:我现在知道了少主的用意,昔年少主父亲身为唐人,可是五代十国以后立即四分五裂,谁都不承认自己是唐人了,忠心不变的人始终是少数啊。那李存勖打着唐的旗号,其实也只是为了利益,对付少主家人可是一点也不含糊。如今我们亲眼见识了战争的残酷,就不应再相信人性的变幻。 夏刚点点头:是啊,人生来是怎么样的就是怎么样,就像东郭先生,我是大老粗,也懂得老子说的万物相生,聊胜于无。有的人生下来善良一辈子会做好事,有的人恶毒,一辈子净做坏事,只不过可能有变故导致他们心性大变,但骨子里的那种血性是改不了的。 汪曾静静道:所以我现在想通了,我们原先的想法说错误的,现在朱云城没有攻下来,他们始终相信自己是南汉人,便不会真心归顺。我们现在就出城迎战,一直打到朱云城,把薛傲和南汉皇帝抓过来,他们就会心服口服了。 夏刚觉得有道理,立即调兵遣将,命令柳飞带领一万军兵率先出城迎战,将宋军牢牢拖住,方白带着一万军兵往东门而出,埋伏在山坳。另一名将领陆昊带着三万军兵坐镇城内,随时准备接应,自己的亲兵则埋伏在城池周围,观察敌军动向。 石守信经过一阵时间休养,伤好的差不多了。这次能够包围梦梁城,他觉得格外兴奋。因为少了闽国军队的威胁,柴桑的天灵军又不能及时救援,他对汪曾和夏刚脑袋势在必得。 眼看柳飞率先带着一万军队冲出来,他乐呵呵的派着自己得力部将方林与之周旋。宋军与天灵军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特别喜欢武装自己,不过天灵军是武装人民,宋军却是武装军兵。 赵匡胤觉得打仗就应该光明磊落,别人出多少兵,我方也应该如此。所以石守信看到柳飞只带了少许人马,也没有大军压境。可是他不这样,南汉军却不干,他们早在宋军出城以后就跟着前来,埋伏在周边,等着偷袭天灵军。 但是在这之前,必须先让天灵军尝到甜头。所以最初大展他们并没有出手,方林哪里是柳飞对手,没有十个回合就挑落马下,石守信脸色剧变。 经过一段时间厮杀,宋军节节败退,挡不住形如残影的攻击,他们只好退守十几里。 初战大捷的消息传来,梦梁城里一片欢腾,多日来压在梦梁上空的阴霾似将一扫而空。 而在时势的迫使下,石守信所带的其它军马准备驰援,竟然遭到一伙不明军队的顽强阻击,拉着自己无法动弹,导致没来得及撤离,遇上方白的军队,遭遇伏击,狼狈逃窜。 在叶昭雪的诱导下,已经孤注一掷的石守信听到这个消息时,更是拍案而起,双眼冒火,那一刻在他身上几乎看不到身为元帅的严肃庄重,可用漫卷诗书鼓欲狂来形容。 然而没等他愤怒多久,东北方向的山头紧接传来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就象一个糖衣炮弹击在石守信心里。 原来在南汉军的突然降临之下,他们出现在东门,与方白埋伏的人马展开激斗,方白的人马刚刚困住石守信其它军队,无暇顾及,只能亦步亦趋。而就在城内的三万人准备迎击时,城内的南汉百姓似乎看到南汉军兵,开始奋力呼喊,拖住天灵军出城的速度。 第337章 花容月貌,低眉浅笑 南汉军誓不罢休,在叶昭雪和薛傲的指挥下再次对夏州发动攻击,这次柴桑的天灵军援军已到,合并六万军队,与宋军加南汉军八万军对峙,中了叶昭雪的圈套,汪曾和夏刚被困在夏州不能动弹,得到消息的谢灵询只好亲率两万御林军,浩浩荡荡往闽国而来。不过这次同行的还有一批特殊人马,领头的正是凝雪师太。 说起来凝雪师太现在过的也是有滋有味,谢灵询没有亏待她,给了她一家宅院,南北通透,封她太傅,这可是绝无仅有的。原先盼望着遭人消灭后周,可是谢灵询让她等待,她便等着谢灵询成果。没想到最后让赵匡胤建立了宋国,不过她和谢灵询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相比于赵匡胤,她更喜欢谢灵询,无论为公为私,她都要亲自前去清理门户。 叶昭雪这个逆徒竟然帮助薛傲与天灵军作对,若是谢灵询垮了,自己何时才能进入北地,一雪前耻。 闽国皇宫,王雨晴倍感哀怨,紧紧盯着眼前已经不再年轻的男人,目光一刻也不愿离开。 她不复战场上的英气,显得柔弱不已,显然在这偌大的宫门里,感觉到深深的凄凉。 看着谢灵询心神不宁,她苦笑道:你是来求我发兵的么? 谢灵询只是这样定定望着她,也不知想些什么,他的目光带有侵略性,仿佛要将她看个明白。 白天闽国地势低平,但是被丘山环绕,风吹不进来,所以虽然只在三,四月份,天气还很炎热,到了向晚时分,总算清凉了一些,皇宫御花园的廊檐外,一株高大的银杏树染上了一层黄昏的金光,婆娑的影子如同晚霞中的新娘。 王雨晴知道谢灵询到来的时候,格外激动,顾不得身旁人的示意,和皇帝弟弟说了一声,领着谢灵询来到这里观看景色,倒是一片心旷神怡。 王雨晴上身穿白色牡丹烟罗软纱,下身穿一袭粉色水仙月华裙,避开谢灵询的目光,忽而发现树上的花儿开的正娇艳,摘上一朵放在自己发髻两端,吟吟一笑,灿若春桃。 谢哥哥,你觉得我好看么? 王雨晴露出这副娇羞女子姿态,令谢灵询都有些魂不守舍,本想说的话活生生咽了回去。 看他不回答,王雨晴羞怯转瞬化作失落,指尖轻轻拨弄花瓣,下意识的咬着贝齿,复杂的望了谢灵询一眼,随即无意识的将花苞掐住,用力的抛弃。 我知道的,我们应该只是过客而已,你帮我平定了叛乱,让我弟弟做了皇位,我应该感谢你的,不应该存有其它心思。 听她语气清软,似有抽噎之意,谢灵询吓了一跳,连忙扳过她白皙的素手,轻轻接过花朵,不住擦拭着她的手心,缓缓摩挲,轻声道:这么好看的花怎么可以随意摆弄呢,它就像你一样娇艳,应该好好呵护的。 王雨晴闻言,脸色通红,欣喜之意溢于言表,她的耳根子发烫,下意识向他靠近。 谢灵询没有躲开,任由她的手臂拥住自己,轻轻道:其实我不值得你这样,我已经有很多债了。 王雨晴笑道:我早已知道,谢哥哥你这么优秀,这也是人之常情,只愿你心里有我一寸就够了。 她忽然跪坐在树下的杏花连片上,挽着衣袖,露出一截如霜似雪的皓腕,纤纤玉指如葱白儿般柔美。 谢灵询看着她柔和的动作,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想起两句诗: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他的目光让王雨晴有些微窘,幽幽道:谢哥哥如今也是一国之主了,竟还如此轻佻,气人呢。 谢灵询面色一窒,尴尬的说不出话来。 王雨晴却是宛然而笑,明眸盼他一眼,如秋水微漾,静静道:谢哥哥的心思我明白,并不是真想与雨晴共结连理,哪怕是假话,有一秒雨晴也欢喜了。 谢灵询暗忖她果然聪明绝顶,倒叫人更加怜惜。 看谢灵询全无反应,她继续道:谢哥哥和那陇西女王的青梅爱情真令雨晴羡慕,雨晴望谢哥哥见谅,并非有意窥探,只是巴不得枕着谢哥哥的消息过夜,才能不感觉彻骨寒意。以为谢哥哥春宵帐暖,没想到也是独坐巴蜀许久,也算了解雨晴的一片冰心了。 谢灵询讶然:雨晴你当真是懂我。 你也懂我不是吗?王雨晴轻轻一笑:若不是懂我,你怎会来,雨晴坚信虽不如其它女子那样与你生死与共,却是知道你心里的苦痛,雨晴就是为了等你回来发兵,你不怪雨晴吧? 谢灵询疑惑道:你早就知道我会来?这倒是神奇了。 王雨晴笑道:以谢哥哥的性子,哪能按捺得住,比起赵匡胤,你还是少了几分沉稳,雨晴早就和皇弟说过,闽国就是谢哥哥的,虽然现在还没归顺大灵,但是我心已存,不会更改。雨晴只是希望多有一点与你在一起的时光。 谢灵询心中不由得哀叹:我是何德何能,有这么多佳人陪伴,只是世事无常啊。 哀叹归哀叹,王雨晴那温柔的声音仿佛有无穷的魔力,让人不忍拂了她的心意。 廊檐下的晚风中,一树银杏叶在婆娑轻舞,王雨晴忽然细心地将手放在谢灵询手上,随后缓缓搂住他的有力腰肢,万千柔情尽在温柔的动作中。 谢灵询感觉心头暖洋洋的,他轻轻握住王雨晴的玉手说道:“雨晴,委屈你了。” 王雨晴任由他握着手儿,柔声答道:“谢哥哥别这么说,只要谢哥哥莫轻贱雨晴,这一切雨晴都甘之如饴。” 谢灵询没有立即答话,而是将她那细腻的手掌握在手心里,感受着她手掌上传来的温度,她那十指细长圆润,如同软玉雕成; 王雨晴眉眼儿低垂着,微微翘起的嘴角荡漾着一抹幸福的味道,她喜欢这种被他握在手心里的感觉,没有触电的颤粟,但手上传来的那股暖流却能丝丝地流淌到心房里。 “我会不会轻贱于你,这我说了不算,得雨晴你自己用心来感受。”晚风轻柔地掠过屋檐,一片银杏叶飘落在小几上,叶面已经变成淡黄色,谢灵询捡起它别到王雨晴的发髻上,“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李白此诗采用拟人手法,将云朵和花朵比作玉洁冰清、永葆气节的贤士,比作患难与共、不离不分的恋人,诉说美好的高雅情操,咀嚼之下有一种浓浓的清香,谢灵询随口吟来,王雨晴听后双眸雾蒙蒙的。 第338章 家贼难防,往梦依稀 王雨晴喃喃自语:谢哥哥果真文武全才,可叹造化弄人,若是能早些遇见你,或许雨晴才是你心里那个最重要的人吧? 谢灵询看她伤感的眼神,心不由自主的揪了一下,他最怕看到女子流泪,哪怕是一点点的难过与愁眉都不允许,更何况对于王雨晴他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所以喉咙咸咸的,如鲠在喉。 王雨晴忽然从怀里拿出一个绣花的香囊与一个画着两个小人的香包,谢灵询定睛一看,那香囊上的花竟有些与围剿慕容恪时,误中诡计以后两人躲进莲池附近的山洞所看到的花大为相似,而香包上的两人都穿着戎装,却隐隐瞧见浑身湿透了,谢灵询木然不语。 王雨晴一直在观察他的神色,发现他的表情不似做伪,不由满腔悲伤化作甘甜,静静道:谢哥哥可还记得它们? 谢灵询缓缓接过那两个小人,陷入了沉沉的回忆: 杀啊,杀啊。叛军攻城了。士兵惊惶失措的声音串联,随即几个城门士兵血贱当场,不消片刻到处血雨腥风,着实令人心惊胆寒。百姓无助的溃逃,难掩悲戚。 慕容恪的十万人马迅速聚集,大举反旗,还命令闽国才子郭显为写了讨昏君檄书,一时间慕容恪的党羽与旧部闻风而至,城中只有四万御林军和禁军,府衙的官兵吓得投诚,到处倒戈相向,叛军很快冲进了皇宫。 年仅10岁的王继坐在自己的床榻无助的望着外面喧闹的一切,忽然他身边的宫女和太监对视一眼,示意着退出宫门,随即用布包一样的鼓囊囊事物,趁着王继没有发现,死死将他的眼睛捂住,连同脑袋和身体缩进麻袋,只留下半咕噜秃瓢,支支吾吾的在里面乱蹬。 不停的又宫女和太监往藏宝阁搬着器皿和值钱的珠宝,一边拿一边做着白日梦:哈哈哈哈,管他什么叛军,保命了照样荣华富贵。 此刻的王延均闻听讯息,早已被谢灵询秘密下的金石散折磨的不成人样,身旁只有薰香,嘴角不住的溢出苦水,眼睛无力的低垂,就依稀瞥见几个人影传过宫殿的窗棂,手里拿着几记手刀,正要取他性命。 王延均瞳孔放大,手臂微抬,却认命似的。正巧一柄长剑飞来,谢灵询嗖的手指微卷,迅速洞穿他们的身体,随即一把包裹王延均身子,将他放进皇宫安全的秘道里。 叛军涌进长阶,王雨晴指挥着御林军和他们浴血奋战。慕容恪得意忘形,挑开几个尸兵以后,接过王雨晴的剑柄,放肆大笑:公主,我们又见面了。 王雨晴怒道:我呸,慕容恪,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若不是有我父皇给你的荣宠,你哪能有今天的高位。 慕容恪笑意瞬间收敛了,静静道:公主,要不是你逼我,你的好父皇逼我,哪会有今天,我慕容恪为了你潜进南汉十余年,为的是什么,可是如今来了一个周朝的探子,你就为了他甘愿与我作对。 王雨晴看自己这边的人快要扛不住了,强自镇定,淡淡道:慕容恪,你就不用找借口了,你就是天生有反骨。本公主告诉你,本公主看上谁也不会看上你这样的草包。 你说什么?慕容恪怒道:王雨晴,我告诉你,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还是什么高高在上都公主吗,闽国的军马几乎都在我手上,再过几个时辰,你就是我的女婢了,哈哈哈哈。 王雨晴银牙轻叱,剑尖如花朵散落,灵巧的扫落他的刀柄,直取他的咽喉:你这贼子果然露出了真面目,我王雨晴就算死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慕容恪身子一侧,避过剑尖,随即她欺身而上,慕容恪投从上仰过,右手缓缓轻拍,长剑发出嗡嗡轻鸣。 两人斗了百八十回合,王雨晴渐渐有些体力不支,身子微微颤抖,气的脸色通红:你就知道一味闪躲,怎之谓大丈夫。 慕容恪淡淡道:这叫兵不厌诈,不战而屈人之兵,我只要结果就行,公主,现在你投降还来得及,否则尘埃落定以后,你可是哭都来不及。 我呸,我就是死也不会掉一滴眼泪。 呵呵,公主,话可不要说的这么绝对,难道你不想见见你的父皇和弟弟么? 你,王雨晴紧张道:你把我父皇和弟弟怎么样了。 慕容恪挥挥手,示意自己的军兵停手,随即淡淡道:现在是快要日落了,我想他们也应该得手了吧,去把人带过来。 没过多久,几个宫女背着哇哇乱叫的王继而来,解开麻袋,露出圆圆的脑袋,往常滑稽,现在王雨晴怎么也笑不出来。她扑过来,却被军兵拦住了,怒的看着慕容恪:慕容恪你这个狗贼,他还只是孩子,你怎能如此狠辣。 慕容恪淡淡道:公主你放心,我没有对他做什么,只要你嫁给我,你弟弟就是为小舅子,也就是国舅了,哈哈哈哈,另外,绑你弟弟来得可不是我。 王雨晴倏忽望着宫女,不可置信道:你们几人,本公主平日里对你们推心置腹,有什么珍稀物件都会给你们备上,你们就是这样报答本公主的吗,啊。 宫女们羞愧的低下头,依旧讷讷道:公主,此一时彼一时,你还是认命吧。 做饭的老妈妈是御膳房宫女,她一脸横肉,笑得比哭还难看:公主,一朝天子一朝臣,分久必合,你又何必执着。 王雨晴缓缓闭上眼睛,静静道:够了,不用说了,自古以来家贼难防,是我不会用人,父皇,你的江山丢在女儿手里,女儿不孝。 说着她的眼眶缓缓有晶莹滑落,无力道:说吧,既然你赢了,我只要要我父皇和弟弟平安,你不是想娶我吗,可以,只要你保证将士的安全。 不要啊,公主。 其它残留的将士看到这里,纷纷劝谏,无人不为之动容,当血红染红旌旗,铁衣也割破雍容,有谁看得见那冰雪覆盖的多情与瑰丽。 第339章 心中有愧,不足为道 王雨晴摆摆手,苦笑道:以我一世性命,换千秋万代繁华又如何?不要天地为妆,那是胭脂红袖添香,我不过是沙场风尘飞扬,虽有万丈荣光,都错付女子情长。郁郁汤汤,慕容恪,愿你还有男儿轻狂,莫要负了担当。 慕容恪笑道:公主你且放心,只要我们百年好合,闽国一定会国泰民安。说着他就下马,想要抚摸那白皙而触不可及的纤纤玉手,这一刻他的心情无比激动,竟然忘记了自己身在何方。 就在王雨晴闭上眼睛,瞥过头,厌恶的让他攀上自己身体时,心里无比的苦楚,脑海里浮现一张英俊的脸庞,不禁更加苦涩。 住手。就在她静静细想的片刻,她思念的人儿竟有着心灵感应,就站在他身边不远,王雨晴急忙缩了回去,生怕男人误会自己,她也不知道为何自己这么紧张,眼见自己到手的鸭子飞了,慕容恪表情剧变,变得阴森恐怖,遥指谢灵询:就是你这个杂种,本将军说你跑哪去了,正好,你现在来送死,本将军就成全你。 谢灵询静静道:慕容恪,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你是不是带人去加害皇上,真是好心思,可惜有我在,你的诡计无法得逞。 什么,竟然是你破坏了本将军的计划,本将军派去的人都被你杀了?看来留你不得,给本将军杀了他。 不要。王雨晴拦住慕容恪都军马,急道:慕容恪,你放了他吧,他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只是一个坏人,没有必要把他牵扯进来。 是吗?慕容恪狰狞的看着谢灵询,随即扫过王雨晴决绝的面容,笑道:我看不见的吧,若是没关系你会这样护着他?我告诉你,你不是和他没关系吗,好,可以,你去杀了他,那我既往不咎,不仅放了你的弟弟,而且不再攻进皇宫。 王雨晴闻言,面色痛苦,犹豫不决,她似乎有些动心了,谢灵询依旧平静,可是目光渐渐变冷,让她一阵胆寒,她想起了一路上的开心与幸福,本来已经快要走到他面前的步伐停了下来,随即将剑抵住自己的喉咙。 慕容恪怒道:你这是做什么。 王雨晴深情的看了谢灵询一眼,随即道:你要杀了他,就先杀了我。 好,很好。慕容恪气急败坏:看来你是为了这个姘头什么也做的出来,看来你不想要你弟弟性命了。 说着,慕容恪用手一挥,几个宫女就掐住王继咽喉,勒的他喘不过气。 不要。王雨晴大惊:不要伤害他。 慕容恪大怒:那你就杀了他。 不,不行。王雨晴无助的摇摇头,她没有想到会面临这种两难抉择,心里掀起滔天巨浪,她多希望这一刻永远停住。可是时间会一直向前走,她根本无法呼吸。 慕容恪看她迟迟不动手,越发怒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再数三下,如果你不动手,你弟弟就没命了。 三,二,一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王继也在艰难呼吸,就在千钧一发时刻,谢灵询道:慕容恪,你似乎没有问过我,看看你身后,还听你的话么。 慕容恪癫狂大笑:你莫要激本将军,这当然是,, 未等他反应过来,几个宫女竟然迅速变了脸色,放下王继,迅速夺过兵刃,刺中了慕容恪的胳肢窝。 慕容恪吃痛,不可置信的看着背叛他的人,怒道:你们竟然如此大胆,给本将军杀光她们。 哈哈哈哈,你个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宫女竟然像木偶一般,毫无意识,就是喃喃自语,也不躲避士兵的兵刃,任由他们将自己捅死,还有的直接咬舌自尽。就在那些士兵想要弄死王继时,谢灵询一袭长剑出鞘,取走他们头颅,飞身而至,迅速带走惊魂未定的孩子,来到王雨晴旁边,拉住她的素手,迅速奔逃。 王雨晴还一愣一愣的,根本没有想到会是这个样子,任由他拉着自己躲避,一路轻飘飘的和飞行一般,让她倍感甜蜜轻松,和他在一起她丝毫不觉得危险。 慕容恪受了轻伤,忍着痛疯狂大喊:给本将军抓住这对狗男女,一定要杀光他们。 谢灵询轻功无人能及,很快来到皇宫一处莲花池附近,看见里面有个不起眼的山洞,两人带着昏迷的王继迅速躲了进去。 快,快追,他们往那边去了。 听得士兵们远去,王雨晴呼出一口气,却发现谢灵询贴着自己脸庞,呼呼冒着唇舌的热气,不好意思推开他,轻轻道:谢公子,你这样我很难受。 哦,谢灵询反应过来,打了个哈哈:公主,都怪你浑身散发香气,让我不由自主靠近,失礼了。 王雨晴听得面红耳赤,静静道:那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你是不是想轻薄我,信不信我阉了你。 看她嘟着嘴的娇俏模样,谢灵询瞬间发愣,目光静静盯着她,半天没有回过神。 王雨晴嗔怒的转过身子:你还看,我要挖出你的眼珠子当下酒饭。 不会吧。谢灵询故作惊讶:公主你这么恶心,不过你误会我了,我没有看你,我看的是池里的莲花呢,公主看你一次就腻了,还是看看莲花。 喂,你说什么。王雨晴双手叉腰,怒极:你说本公主不漂亮?气死我了。 她这一下呼声音大极了,外面的士兵忽然折返,吓得她大气都不敢出,谢灵询只好一道剑气扔出几枚石子引向反方向,他们迅速遁去。 王雨晴这才堪堪落定,果然发现莲花开的娇艳,不禁顾影自怜:花能够开不败,人呢,却不过百年沧桑。 谢灵询奇异的看了她一眼,静静道:公主,何必感伤,一切水到渠成,我们会有救的。 王雨晴摇摇头:我不抱希望了,外面都是慕容恪的人,谢公子,你不是我们闽国让,你快离开吧,你把为弟弟带走,让他安安稳稳过一辈子,雨晴感激不尽,来世做牛做马。 看王雨晴有跪下,谢灵询急忙将她扶起,接触她的身子,后者一阵战栗,谢灵询道:公主,你相不相信我? 王雨晴点点头:自然信。 谢灵询笑道:那你就放宽心,有我在,没人可以欺负你。 王雨晴笑了,她下意识拥住他的臂膀。忽然,慕容恪声音传来:找到没有。 回将军,没有,哪里都找遍了。 慕容恪道:石洞那里找了没有,进去看看。 王雨晴吓了一跳,从他臂膀里出来,脸色羞红,谢灵询忽然抓住她的手,王雨晴心中忐忑:你,你要做什么。 谢灵询紧紧抓住她:没有我的话不许放开手。 说着他一手抓住王继,三人竟齐齐跳进了莲池,扑通几声惊动了慕容恪军兵,他们只能拿着兵器猛刺,可是不到片刻,水里已经没有波纹了。 就在谢灵询几人逃生不久,已经来到另一座院子的出口,汪曾和夏刚大军攻了进来,成功平叛。 第340章 冰释前嫌,吐露实情 王延均被救了出来,感念谢灵询的恩德,让王继拜他为师,闽国可供谢灵询调遣。当日那几个宫女就是谢灵询堵住以后将她们嘴撬开,使用药丸控制心神的,于是完美无瑕的掉进了他布置的陷阱,现在想想还有些愧疚。 从回忆里出来,谢灵询想想越发愧疚,对王雨晴道:能够遇见你,谢某很开心。 王雨晴静静道:谢哥哥,你能叫我一声晴儿吗,我父皇以前就是这么叫我的,如果可以听到你叫我,哪怕马上让我去死也愿意了。 谢灵询一时间噎住了,他忽然想起了陇西的阴楚晴,自己已经负了一个女孩的心,怎能再恬不知耻呢。 王雨晴看到她这样以为他不愿意,不禁失望透顶:那当我没说,谢哥哥,明日我们就出兵。 谢灵询不忍拂了她的心意,急忙道:晴儿。 王雨晴喜出望外,叽叽喳喳的蹦跳个不停,哪有昔日披挂的风采,她缓缓道:谢哥哥,当你说出有你在没人欺负我的时候,晴儿便记住了,这一辈子若有缘分,晴儿愿随谢哥哥纵马驰骋,击鼓助威。 谢灵询默然,静静看着她开心的笑颜,他不会想到一语成谶,王雨晴说的话转眼救成了现实,现在的他只巴不得迅速解救出汪曾和夏刚,实现自己的宏图霸业。 原来南汉军攻占了梦梁城以后,汪曾和夏刚就退守到了夏州,可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当初埋伏再柴桑的宋军竟然在石守信的命令下留下了一只三百人的尖刀队,这群人一直伺机而动,等待石守信的号令。 当石守信进入梦梁城以后,迅速发送信号,对方收到以后,在晚上夜袭,偷袭了柴桑天灵军大营,将天灵军烧的丢盔卸甲,不过占于人数上优势和武力,所以尖刀队一直闪躲,可是这群人也不是善茬,就是从镜湖武院中抽调而来的一部分力量,赵匡胤将它们分别用在采桑与荆州,可见老谋深算。 镜湖武院的人有个特点就是步法飘渺,飘忽不定,游走在山水间一般,许珲如的仙踪气息就是来源于此,在太行山脚下常年修炼(注,山西山东都是后周地盘,后来晋阳被北汉国主刘崇建立,此人是后汉高祖刘知远亲弟弟),所以柴桑的兵力只能不断与支周旋。 可是天灵军粮草被烧毁了,所以也只能请求支援。汪曾和夏刚便派着押粮官出城前去,却被梦梁城前来围攻夏州的南汉军抓个正着,于是汪曾和夏刚为了解救采桑,只能急速出城作战,陷入了埋伏,围困在夏州的山谷里。 了解情况以后,王雨晴和谢灵询统一了意见,命凝雪师太带着青衣怪人以及三百天灵军对付尖刀队,闽国军队提供粮草,迅速解救出采桑人马,随即人马合并迅速反扑夏州。 不得不说,凝雪师太虽然坏事做尽,但是还算言而有信。谢灵询给了她无上荣耀,她也没有辜负谢灵询期望,当柴桑的军队就要饿死之际,他们横空出世,凝雪师太拂尘猎猎作响,比之前威力更甚,看上去没少花功夫修炼。 这群尖刀队刹那间慌了神,步伐凌乱,应付着强大的寒气,就想远遁幻影,青衣怪人可不是好惹的,虽然不能隐没身形,却能双足不用踩在地上的瞬间移动,三四人形成阵法,不停变换方向,对上好几掌,偏偏穿的都是青衣,而且身长一般大小,将他们逼得退无可退,包围在一个圈里。 当战鼓落定的时候,大军压境,这些人知道面临死期,与其忍受铁剑的窟窿,不如趁早自尽。 可是谢灵询偏偏不让他们如意,还是留下几个活口,日夜不停的严刑拷打,逼问他们宋军的具体情报。 终于,在极其阴狠的鞭笞之后,有几个终于忍受不住,他们毕竟只是江湖人,也是为了功名利禄,犯不着豁出性命。 我说,我说,军爷,但是我们要亲自面见大灵皇上。 嗯?天灵军的人大怒,冷笑道:就凭你们这些杂种,不过是低贱的不能再低贱的贱民,也配面见我们皇上? 镜湖武院的人也有了傲气,呸的吐出口水,淡淡道:士可杀不可辱,我们可喝天鹰卫杀神盟它们不一样,天鹰卫修炼正派传统功夫,杀神盟修炼邪门秘术,但是无论哪种,都只是在武道偏安一隅,而我们镜湖武院,可是文武兼修,于是个个出尘绝世,若不是身在乱世无处躲闪,怎能被你着俗气至极的小兵羞辱。 哎呀?天灵军兵不屑的抽了他们一鞭子,淡淡道:爷爷走南闯北的时候,还没你们啥事呢,镜湖武院,诗情画意的,那又如何,现在你们是狗,我才是主宰你们生死的天王老子。 镜湖武院的人铁了心,淡淡道:没想到大灵皇朝的军兵就说这副德行,怪不得一直打败仗,那皇上也就是不敢见我们,怕我们暗中加害罢了,嘿嘿,也是情有可原。 你竟敢诋毁我皇,真是找死。 住手。谢灵询一直带着人站在外边听着他们的谈话,生性受不得激的他当不起怕这个字,呼喝住了将要动用私刑的手下,怒道:你们干什么吃的,朕早就说过,不能滥用私刑,莫非你们把朕的话当作耳旁风? 这些人唯唯诺诺,连忙退到一旁。谢灵询看着他们身上的戾气,暗自叹了口气,自顾自想道:看来江湖人就是江湖人,再怎么说也改不掉那种习性,可是朕只能倚靠这些江湖人起事,这真是两难啊,不像赵匡胤,从小就是军人世家,名正言顺的带着军人拨乱反正,若是当初我和若云家没有被灭门,事情就不会这样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对赵匡胤更加愤恨,加上唐天龙的死,更是让他恨不得早点将他挫骨扬灰。虽然唐天龙死在罗坤手里,罗坤受了孟昶授意,孟昶现在死了,可是若不是因为赵匡胤受郭威旨意去策反唐天龙,也不会遭此迫害,所以谢灵询对于赵匡胤和汴京都是恨意滔天。 第341章 柳暗花明,甘之如饴 看谢灵询不知想什么,镜湖武院的人率先反问:你就是谢灵询? 大胆,竟敢如此直呼陛下名讳。 谢灵询摆摆手,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你们似乎不怕朕? 怕,有什么怕的,大不了人头落地,不错,一表人才,出尘绝世,若不是知道你是大灵皇上,我们还以为你是我们镜湖武院的人。 谢灵询静静道:你们倒是对自己山门推崇备至,朕现在想知道你们想说什么。 陛下可否让不想干的人退出去,这些事情只有陛下能有资格倾听,以免惹怒了佛祖。 谢灵询淡淡道:你们都先下去,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镜湖武院的人笑道:果然好胆量,谢灵询,世人都说你文武全才,闻名不如见面,现在我们倒是期望你能够力挽狂澜。宋军与我们联系的并不多,只是让石守信与我师父密谈,关于他们的情报也只有我师父知道。 谢灵询冷笑道:那你是在耍朕了? 对方摇摇头,静静道:一般只有我们师父许珲如的掌院令牌,才能指挥我们,前不久,一人潜进柴桑,出示了这令牌,命令我们围攻柴桑大营,后来这副令牌再次出现,不过又换了一个人,此人蒙着面,但是挺声音是个女人,这个女人命令我们迅速撤退,赶赴夏州,将围困在山峪的敌军引向渡口长江地段,与荆州的师兄弟汇合。所以我想那人要么就是杀了先前传令的人马,引我们前去一网打尽,要么就是荆州那边的令牌。因为我师父只给了宋军两块令牌,现在看来,能够引我们一网打尽的只可能是你们天灵军,可是你们并没有,而是冲进柴桑将我们消灭,可见那应该就是他们宋军的情报。 女子?谢灵询现在惊疑不定,有些不敢确信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静静道:你们现在能否联系到她? 对方摇摇头,静静道:皇上,我们通常都是等候别人指令,哪轮得到我们指手画脚,不过都是一群虾米罢了,哪有能力主宰别人的人生。我们师父都不知道那女子是何人,只是宋军派来的而已。 谢灵询淡淡道:你们有没有半句谎言,你们应该除了知道朕文武全才,还应该知道朕从不姑息养奸。 若是我们欺瞒你,又有何益处,虽然我们不怕死,却也不想死的太难看。 很好。谢灵询静静道:那么接下来朕就要你们演一场戏,现在把柴桑城布置成我们还没攻城的样子,你们速速按照这女人的约定,迅速撤军前往夏州,既然她这么说,她一定就躲在夏州,当她与你们接洽时,你们就告诉她柴桑已经被你们占领,可以把夏州敌军带到柴桑,而不是往荆州逃离,朕会派人一直盯着你们,不要耍心眼听到没有。 皇上,你是大灵的皇上,我们为何要这样做呢,毕竟雍州也是我们的家乡,剩下的应该你们自己去做。 谢灵询淡淡道:如果你们不办,待到朕大军铁骑攻破雍州,就是你们的家人五马分尸之时。 所有人脸色剧变,忽的一人从嘴中喷发一道气劲,逼出体内的金针,化作细雨卷向谢灵询咽喉。谢灵询发丝飞扬,淡淡单手一挥,轰出黑色拳影,迅速化于无形。 谢灵询,你,好狠。 谢灵询静静道:一将功成万骨枯,朕已经够仁慈了。 从军营出来,王雨晴单薄的身子在月光下徘徊,局促不安。凝雪师太早早在另一处吹着笛音,更显清冽。 谢灵询急忙抓过她发冷的手心,才感觉一下子变暖:怎么不进去,外面风大。 王雨晴笑道:你一来我就没那么冷了,里面没有你也很害怕。 谢灵询挪瑜道:你可是闽国战无不胜的将军公主,怎么也学起了西施的柔弱了。 王雨晴锤了他一拳,轻笑道:少来,就会说好话。只是这明媚的月亮也不知何时能再见到,那些亲人们似乎都藏了进去,空惹满腹离愁,就像那恐怖的师太,杀起人来不眨眼,可是现在却也成了伤心人,吹起来笛子,竟叫人想哭。 谢灵询也深有同感,静静道:没想到凝雪师太还会吹笛,说实话,世事无常,姻缘都在纷扰中被淡忘,我还没想到曾经反目成仇的人转眼会在一条船上。恩恩怨怨最难说清,她应该也是一个苦命人。 王雨晴深情的望着谢灵询,笑道:谢哥哥你真善良,可是有时候你又杀伐果断,不明白你究竟怎样才会过的开心一点。 我不开心吗? 王雨晴认真的看着他:对啊,你不开心,虽然你表现的很洒脱,其实你逃不脱俗世的羁绊对吗。 谢灵询点点头道:知道水若云吗,她是陇西女王,也是我的青梅竹马,我现在不想欺瞒腻任何事情,在我心里她最重要,不过现在看来你渐渐快要赶上了。 是吗?我王雨晴大喜:水姐姐一定是个奇女子,真想见见她,能被谢哥哥这样惦念的一定不会是寻常人。 谢灵询静静道:我现在越来越看不懂自己了,总是处在矛盾的漩涡,很多时候时不我待,如果我不用力抓住,很快就会溜走。可是我又怕用力过猛,惹人生厌。就像现在,我恨不得所有人臣服,那样我才是我,就没人会忘掉我做过的一切,可是想想那又不是我要的,我只是想让他们开心而已,可是想让他们开心我就必须坐上皇位,推行仁政,可是坐上皇位又必须腥风血雨,他们也不开心,所以我现在不知道自己是对还是错,是应该妇人之仁还是长痛不如短痛。 王雨晴道:谢哥哥,船到桥头自然直,就是因为你想太多,心不够平静,才会阻碍你的前进。既然你选择了这条道路,就义无反顾的走下去,晴儿会一直陪着你。 谢灵询感动莫名:晴儿谢谢你。 此时在远处弹奏笛子的凝雪师太缓缓放下笛子,声音戛然而止,她似乎听得到谢灵询的话,目光涌现一丝柔和,喃喃道:你也是苦命人,贫尼会一直追随你。 谢灵询命令镜湖武院的人跟着计划而走,却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某人的计策。 第342章 顶天立地,侠气男儿 在谢灵询和闽国军队还没到达柴桑之前,身在南汉的叶昭雪就已经得到消息,她早已经不是当初在鸣凤楼单纯可爱的女子,如果说水若云在的时候她只是遵守命令的家雀,现在就是展翅腾飞的雄鹰。 她当初成为南汉将军虽然是薛傲威逼刘晟而成的,但是后来叶昭雪攻打闽国屡立战功,威望不断攀升,而且她长得美艳,又极富城府,主动巴结南汉将领和官员,打着薛傲名义软硬兼施,又暗地里派人搜集了许多人的受贿和通敌罪证,抓住他们的把柄,迅速网罗出自己的势力。 所以与宋军的石守信和刘善琦进行结盟事宜,虽然主要人是纪无量,可是纪无量的势力也是接管董怀义的,毕竟已经过去二十多年,威望不能与之匹敌。好几次想除掉叶昭雪和薛傲,都被她巧妙化解,为了抗衡她,纪无量只能答应叶昭雪主动请缨,洽谈结盟事宜。 叶昭雪以自己与石守信等人认识为由也算合情合理,因此她便得知了镜湖武院的动作,擅自做主,杀了前去报信的人,随后自己拿着令牌,再次派人前去柴桑命令一次,女子并不是叶昭雪,而是她暗中培养的南汉间谍。 她的目地就是为了引谢灵询前来,她料定柴桑一定挡不住谢灵询的攻击,镜湖武院的人一定会被他抓住,如果镜湖武院的人都死了,那么谢灵询也只能派兵前来攻打夏州,自己再实施下一步计划,如果镜湖武院的人没死,保不齐就会泄露秘密,只要镜湖武院的人到达夏州的那天,一定会有谢灵询的人偷偷潜伏在周围。 以谢灵询的性格,他不会立即相信镜湖武院的人,只会派部分人跟着他们与自己演戏,引自己出洞。所以叶昭雪将计就计,在镜湖武院的人到来之后自己跟着他们去汪曾夏刚围困的地方,其实暗地里已经埋伏了南汉军。 而谢灵询得到那边的传讯以后,认为擒贼先擒王,带着大军,命令王雨晴的军队在原地等待,自己与凝雪师太等人带军分成两股,一股冲击夏州城,引他们方寸大乱,一股堵截叶昭雪等人,将她绞杀。 可是,就在两军分散之际,叶昭雪当机立断,命令埋伏的军队射出火箭,袭击闽国军队,后方瞬间火光大作,谢灵询前来抓捕,却愣了半晌,夏州守城军急忙出城迎战,与凝雪师太的人战再一起,而石守信的人调转头,从围困了汪曾与夏刚的军队撤离,前去抓谢灵询。 只留下刘善琦的四千军马围困汪曾和夏刚的一万人马,本来按理来说汪曾于夏刚马上可以突围,奈何两人多日困在山谷,体力不支,又没有进食,饥肠辘辘,所以对付几千人马也是勉强支撑。 儿石守信的人马于南汉守城军一汇合,四万军马就对谢灵询展开围攻,谢灵询的天灵军只有两万,加上凝雪师太也不过三万不到,双方杀的是天昏地暗。 埋伏好的叶昭雪军队一直对闽国军队穷追猛打,不允许他们靠近谢灵询军队,堵死在大路中间,一时间王雨晴是惊慌失措,已经看不见谢灵询身影,加大了攻势,杀的格外猛烈。 凝雪师太的人眼看石守信杀死自己这边许多人,前去迎战。石守信等人瞬间受挫,驾马便跑,却被凝雪师太拂尘扫落,仓皇跃上另一匹马,踢下士兵,命令城楼上放箭。 谢灵询也和叶昭雪战在一起,冷笑道:在淇水没有杀你,今日留你不得。 叶昭雪知道自己不可力敌,连连闪躲对方都剑气,狼狈往凝雪师太那边逃窜,想要进入城门。 此时在夏州城也掀起了波澜,纪无量在梦梁城攻破的那天,也随大军前来,现在意识到这是处理叶昭雪的最好时机,于是一声不响的把薛傲关了起来。 薛傲从宅院出来,却遭到扣押,怒道:你们想干什么。 没有纪元帅命令,任何人不能出去。 薛傲静静道:这是纪无量的意思?叫他出来。 纪无量缓缓走来,神情不慌不忙,他身边还有多日未见的肖雅馨,两人早已不是当初的农夫打扮,一派华丽,让人移不开眼。 纪无量笑道:薛弟弟,这是何故,大动肝火。 薛傲怒道:纪无量,你想干什么,我去救我妻子,你为何关住我。 纪无量淡淡道:薛弟弟,我劝你就死了这条心,你那娘子其心必异,不是我们南汉人,她一心只想着帮宋国的忙,她一心只有那个赵匡胤,莫非你不明白。 薛傲虽然早已想通了,此时也不愿相信,怒的揪住他的衣领:放你娘的狗屁,我只知道她现在是我娘子,如果一个男人连自己女人都保护不了,那还有什么用。 肖雅馨连忙劝解:薛兄弟,你放开我家夫君,你错怪他了,现在我们应该尽心竭力喂南汉着想,而不是这样自相残杀。 薛傲冷笑道:自相残杀的是你们,不是我,你们不让我薛傲救娘子,好啊,那我也不让你们好过,大不了,鱼死网破。纪无量,你可以堂而皇之的带着自己娘子过来,还和她恩恩爱爱,就要剥夺我的权利?你太可恨,当初我就不该遇见你们。 纪无量大怒:薛傲,你别得寸进尺,你最应该遇见的就是我们,不是我们夫妻,你的娘子早就死在了荒野,你又何德何能可以去闽国拿到火灵果,说起来我们各取所需罢了,我倒是后悔救了她,我宁愿不当这个元帅,也不让她祸害南汉百姓。你应该清楚,她结党营私就是为了今天,她有把南汉国土拱手让给宋国,你愿意吗。 薛傲一时间沉默了,纪无量以为他会想通,来到他身边拍拍肩膀:大丈夫何患无妻,薛傲,你前途无量,莫要为她断送前尘啊。 没想到薛傲突然发难,一把扣住他手掌,点中哑穴,随即将剑架在他脖子上,威吓士兵:你们给我让开,不然我就杀了他。 肖雅馨花容失色,大叫:不要,薛傲,你不要伤害我夫君,你走吧,我们不为难你。 薛傲一直按着纪无量来到府邸门口,随即淡淡道:不管怎样,大丈夫也不能抛妻弃子,我相信她。 说着他一骑绝尘跃上大马往城门口而去。纪无量看着他的背影幽幽叹了口气,肖雅馨静静道:你又何苦执着呢。 纪无量静静道:我早知道终究是这样的结果,一朝天子一朝臣,只是,不舍得啊,英雄汉还是为红颜折腰,可惜。 就在这当口,谢灵询将要劈死叶昭雪,叶昭雪脑海里闪过无数个人影,有凝雪,沈流袖,水若云,赵匡胤,可是她最先想到的还是薛傲,这个一直包容自己都男人。 第343章 一息尚存,竭尽全力 此刻他在哪里?应该是对自己已然失望透顶吧。叶昭雪这样想着:薛郎,我们来世再见。 忽然,只听得后方传来惊呼,却是王雨晴呗挑落,这声急呼打乱了谢灵询,他急忙往后一看,叶昭雪堪堪避过,确发现左前方拂尘而来,青衣怪人正在全力对付宋军,这人自然是凝雪师太,叶昭雪一看大惊失色。 凝雪师太对谢灵询道:皇上,你快去救公主,这里有贫尼清理门户。 谢灵询点点头:好,那就交给你了。 闽军因为火光滔天,营帐烧的七荤八素,许多士兵忙着扑火,已经被埋伏的叶昭雪军兵踢倒,不时拿兵刃捅死,场面一阵心惊。当王雨晴对付他们都时候,由于被前方士兵遮挡目光,又怕呼唤谢灵询引她分心,只能被急切缠身,手忙脚乱,发挥不出平日的武功。 这些士兵也知道擒贼先擒王都道理,于是集中精力对付王雨晴,一个不留神,王雨晴呗一个兵士割中臂膀,打落马下。她迅速翻滚,躲过兵器,想是谢灵询应该听到自己呼喊,生怕他再分心,去远处也许自己也能放手一搏,于是被士兵掩护着向南方逃离。 闽军急呼:快救公主,于是所有士兵急急朝着追赶的方向而去,谢灵询眼见后方空无一人,大为焦急,驾马带着几千军马随之跟踪而去。 凝雪师太看着叶昭雪,冷意爬上面容,淡淡道:乖徒儿,你可让为师好找啊。 叶昭雪可是知道凝雪师太的厉害,自己在功力全盛时候都不能说完全抗衡,更何况现在和谢灵询比斗以后已经感觉稍有不济,不禁软言相劝,希望凝雪师太投诚。 她色厉内茬道:师父,徒儿也很想你,不如我们进城好好坐下来聊聊。 凝雪师太怒道:住嘴,你这逆徒,以为贫尼不知道你存的什么心思,贫尼当初瞎了眼,才会收了你这种不忠不孝之徒,现在助纣为虐,丝毫愧疚之色皆无。 说着她便扬起掌劲,倾注于拂尘,只见那拂尘在她手中旋转起来,速度极快。叶昭雪勃然变色,就朝右侧逃离,凝雪师太趁势一挥,疾风从拂尘里窜出来,闪烁着浓烟与爆炸声,叶昭雪反应不及,只好用剑法抵挡,内力不及深厚,被震的心口欲裂。 叶昭雪隐隐有血丝溢出,面色苍白。她发现城门依旧禁闭,此刻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而凝雪师太根本不顾师徒情义,势必要将她毙于马下。二话不说,扬手便挥舞着,两三道蓬勃充沛的内力汹涌而至,叶昭雪躲闪不了,马蹄已经受惊,她从马上摔下,随即那道真气就要打中她的腹部。 忽的闪烁一片雪花搬的白色剑芒,如浩瀚无垠的微波,阻隔了它的前进,砰砰的几声剧烈响动,引得周遭士兵都死伤无数。凝雪师太后退几步,堪堪落定,只见薛傲已经大开城门,纵身一跃,一把接过受伤的叶昭雪,冷冷望着她。 凝雪师太怒道:原来又是你这个杂种,奸夫**,留你不得。说着她再次朝着薛傲而来,而解决了大量宋军的青衣怪人也迅速分出几个前来对付薛傲,一时间他的压力剧增。 叶昭雪虚弱的睁开眼眸,看薛傲已经有落败迹象,急道:夫君,不用管我,你快走吧。 薛傲怒道:说什么傻话,我薛傲是顶天立地的男儿,绝不会丢下自己的娘子不管。 听到这里,叶昭雪绽放了如花笑容,她心里暗暗想着:夫君,昭雪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如若南汉不投降宋国,你只有死路一条啊,纪无量和谢灵询不会放过你的。 此时的薛傲哪里懂,他只知道自己肩膀上背负的责任,他本来就要护着叶昭雪,分出心来,还要对付好几个武林高手,他相信单人中只有谢灵询可以稳胜他一筹,可是如今双拳难敌四手,也有些萌生退意。 就在这危急关头,石守信从外头一侧赶来,他正是从包围汪曾夏刚方向的地方而来,支援南汉军,眼见这般情况,大呼道:薛将军莫急,有俺在,没人可以伤得了你。 说完,他就带着几个部将对着青衣怪人招呼,其它士兵如潮水一样碾压天灵军。由于天灵军人数上不如他们,青衣怪人只能抽出人对付士兵,留三个青衣怪与石守信和三个部将他们对抗,双方你来我往,刀和剑的影子翻飞,格外激烈。 却说谢灵询这边焦急王雨晴的安危,却发现这夏州真是地形复杂,带着士兵赶过来以后发现已无人影,而前方有四条路,他不知道应该去哪边,但是他发现往左的一条小路有很密集的行进脚印,绝不可能是路人的,而且两侧草丛里竟然有些发红,派兵上前一闻,发现有些猩甜味道,谢灵询敏锐只觉这是血液,立即指挥大军前去。 可是就在他们的军队离开以后,从右侧大路忽然出来两个人,他们鬼鬼祟祟,但是身影奇快,这两人就是追击王雨晴的人马中的叶昭雪直属军,也是她的亲兵。他们心思了然,迅速沿着中间大路回去,发现薛傲和他们斗的旗鼓相当,叶昭雪在旁边闭目养神,俨然受了重伤。 他们急忙偷摸着来到叶昭雪身旁,汇报了此事,叶昭雪眼神有了波动,淡淡道:看来天也是向着我叶昭雪的,你们马上潜进城内,和纪无量的随从吴起说,让他告诉纪无量出兵前往王雨晴的地方埋伏伏兵,并告诉她谢灵询已死,吴起是我的人,他知道应该怎么做。 两人点点头,迅速离去。而她所说的吴起是跟着纪无量最久的随处,此人原先是董怀义的人,早就认识纪无量,所以纪无量对他十分信任,却不知道他早已鬼迷心窍,被叶昭雪使计抓住了小辫子,现在已经背叛他了。 当他得到消息以后,原封不动的告诉纪无量,纪无量也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只要利用谢灵询引诱闽军,马上可以大破他们,自己就是功劳一件了,于是立马发兵,将城内两万全部调了出去。 谢灵询这边带着人东走西看,终于到达一处山坳,竟听见有哼哼的鼻音和刀戈作响的噼啪巨响,他立即定睛一看,却是最中间的汪曾和夏刚已经狼狈不堪。 一时间他忘记了王雨晴的安危,带着士兵冲了进去,刘善琦留下的兵只有几千人,一见谢灵询从天而降也是吓得半死,他是个谋将,相比于武功,更厉害的是谋略,可是现在轮到他们被围困,哪能想办法脱身,无论是人数还是将帅实力,那都不是一个等级。何况谢灵询的本领他是知道的,凭自己根本不是对手。 汪曾和夏刚看到谢灵询一来,原本昏昏欲睡的眼神瞬间清楚澄净,谢灵询一看格外凄惨,原来几万人的天灵军大多数都是饿死的,饥肠辘辘之下,又没有汪曾他们这样的意志力,所以疲乏之下睁不开眼被刺死,留下的都是可以硬撑的精锐部队,不禁对南汉军恨之入骨。 第344章 两败俱伤,惨绝人寰 皇上,末将幸不辱命。 汪曾和夏刚也是中气不足,谢灵询急忙派人救下他们带到后面,自己追击刘善琦,刘善琦根本不能动弹,又回到了之前的艰苦岁月,要知道自己和石守信带着三万人才能勉强压过这些人,还是因为南汉军设伏,将他们引诱至此,有了地形优势才可以获胜,而如今这些条件都没有了,刘善琦只能望洋兴叹,还没两招就被谢灵询刺中左臂,又踢中大腿,接着长剑出鞘刮花他的脸颊。 啊,啊。凄惨的惨叫声不停回荡在山谷里,随处可闻,宋军也是不寒而栗,纷纷和看恶魔一样,哪里还是天灵军对手。谢灵询淡淡道:你们这些不知好歹的东西,刘善琦,尤其是你,在汴京你没有出头,朕可是知道你和石守信没有少撺掇赵匡胤害朕,现在新帐旧帐一起算,朕不会放过一个敌人。 刘善琦一阵胆寒,浑身吃痛,他的面容已经毁坏,像是在血水里浸泡,他咬着牙道:谢灵询,你尽管杀了我吧,不过我告诉你,你想对付我主,那是痴心妄想。 谢灵询冷冷道:你很忠心,可惜用错了地方,朕不会多说废话,言出必行。 说着他挥舞两剑,一剑洞穿他的胸口,一剑割破他的喉咙,头完整的切割下来,瞬间令人感觉阴森恐怖。 刘元帅死了,刘元帅死了。 宋军开始发疯的溃逃,谢灵询可没有那么仁慈,对于他来说,敌人永远是敌人,命令士兵开始了收割战。 而他不知道,王雨晴现在陷入了危局。 王雨晴带着闽国军队到达一个空旷地带,开始不再逃离,与追赶来的叶昭雪亲兵作战,闽军人数众多,这些人倒是构不成威胁。但是他们一直拖着自己的军队,不再前进半分,哪怕是用身躯格挡,临死也要死死拽住闽军的裤腿,这就有些可疑了。 虽然说他们忠心耿耿,可是面对死还能如此淡定从容,倒是让王雨晴为之一颤。王雨晴的剑也巧妙的杀了好几个军兵,可是他们竟然露出了释然一笑,不对,不仅仅是释然,还是嘲讽。 王雨晴怒道:你们这帮奸贼,果然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和谢哥哥说的一样,待本公主取你们狗命。 哈哈哈哈,闽国公主,你太天真了。 王雨晴大怒: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军兵艰难的喘着气,笑道:你的谢哥哥已经被我们包围了,现在估计已经身死了,哈哈,你还在这里得陇望蜀,你说你傻不傻。 王雨晴一下子慌张不已:不,不会的,你们在骗我,谢哥哥怎么会有事,你们这**贼,一定是你们故意骗我。 我们若是骗你,又哪能等到现在,现在我们命都快没了,还在意什么? 王雨晴声嘶力竭的怒吼,在他们胸口戳了几个血窟窿,喃喃自语:不会的,不可能,这都是你们骗我。 她稍稍镇定,看到自己的人基本上清剿南汉军差不多了,便命令军队前进:所有人前去夏州城门。 这时正好迎头撞上纪无量的大军,这只军队并没有往凝雪师太对战的正门出来,不然她怎么都会警觉,他们往另一侧,对于南汉的地形没有人比纪无量清楚,他很快就到了这周围,拿着早已安排好的假头颅高挂在草丛上。 王雨晴看到这一幕那是头晕目眩,控制不住就要从马上掉下来,其余人急忙道:公主,你没事吧,这一定是假的,大灵皇上那么历害,怎会轻易受制呢。 对。王雨晴一开始关心则乱,现在也反应过来,怒道:你们想用我谢哥哥来欺骗本公主?真是贼胆。 纪无量缓缓走出来,哈哈大笑:公主殿下,我们可没那个胆子,你想一下,如果你的谢哥哥没死,怎么到现在还不来救你呢,何况,你且看看那头颅所披的衣服,是不是你谢哥哥的。 这样一说,王雨晴顿时如坐冰窟,她不敢相信这一切,可是结合方才那群士兵死死拖住自己的表现,还有那种嘲讽不似做伪,更重要的是这衣服确实是白衣带有灰边,谢灵询也到现在都没出现,一切的一切让她心神憔悴。 她还是关心则乱,这种衣服在江南少说也有百八十套,何况没见到人,什么也不应该早下结论。可是王雨晴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她只觉心胸喷火,眼眶泛泪,怒道:你们把我谢哥哥如此残忍对待?我要替他报仇。 纪无量笑道:公主,这你可错怪我们了,并不是我们南汉军对付大灵皇上,罪魁祸首是宋军,是那石守信,他现在就在前面不远,你现在应该先去对付他,不然在我这里白费时间,也是徒增气力。 公主,不可啊,这可能是他们的奸计。 王雨晴不理会他们的阻挠,她现在一心只想替谢灵询报仇,所以带着军马往回冲。纪无量笑意不减,在他看来自己的人比不上闽军人数众多,如果和她对战也只能两败俱伤,自己可不想折损兵力,于是将他们诱骗进去。 王雨晴哪里知道,于是中了纪无量的奸计,在一片密林里面遇到埋伏,损失惨重,王雨晴睚眦欲裂,只怪自己不够清醒,手下拼命掩护着她,可是那些羽箭格外多,蹭蹭蹭往上扑。 王雨晴陷入了苦战。说回凝雪师太这边,凝雪师太带的天灵军只有五千人,石守信的足足有两万人,实力悬殊太大,尽管青衣怪人在不停收割,两边的人实力相当,形成对峙局面。 可是青衣怪人是江湖人,他们修习的武功是需要内力催动的,一旦用了太多气劲去对付小兵,需要时间补充气血。所以石守信的军兵不停压上来,将凝雪师太她们牢牢围困。凝雪师太受缚于枪杆,又面临薛傲的惊艳一剑,只能纵身跃起,隔空一掌,两股气势翻飞,双双落地。 青衣怪人对付石守信绰绰有余,不过他们有一个致命弱点,就是需要几人调转方向运功,他们与之前在西域修炼毒功的安曜庭两人不一样,他们的武功纯正充沛,不会损伤肺腑,而且容颜也不会变老,但是同样的缺点就是被人控制其中一人脉门,其他人就难以招架。 薛傲敏锐发现这一点,提醒石守信道:让士兵攻他们眉心,挤进他们中间,一定要破坏他们靠近。 果然,这样一来,青衣怪人战斗力大减,凝雪师太大怒,再次扬起拂尘而来,薛傲平心静气,也是剑身急转,两人再次比拼内力,刹那间齐齐吐出几口鲜血,软软跌倒。 夫君。叶昭雪急呼,拖着受伤的身子,来到薛傲身边:你怎么样。 薛傲摇摇头:这老尼姑着实厉害,看来今日不能幸免了。 凝雪师太此时也是强弩之末,不停的比拼让她心神俱耗,加上年纪大了体力不支,她疯狂的看着两人:就算死,贫尼也要拿你们垫背。 第345章 心系安危,江山美人 说着,她再次扔出在南汉朱云城外追杀两人用的毒粉,叶昭雪急忙道:夫君快捂住鼻孔,退出去。 浓雾弥漫,石守信的士兵顷刻间倒下数半,青衣怪人退了出去,石守信急呼:所有人撤退。 青衣怪人堪堪落定,虽然没有受伤,可是口子被士兵划破好几道,狼狈不堪,他们只听命凝雪,根本不管谢灵询,现在谢灵询生死不知,也不来救他们,让他们气不打一处来,急急拉着凝雪师太:我们快走吧。 可是凝雪师太发疯一样推开他们:你们先走。随后再次冲进迷雾毒烟中,就要取薛傲性命。叶昭雪和薛傲刚刚退到毒烟没有经过的地方,就看见一柄拂尘窜出来,薛傲急忙利剑发出,却只见那拂尘落空,竟是虚招,直接攻向薛傲下摆,薛傲防御不及,被挑中脚踝,隔空一掌,薛傲直直倒地,吐血不起。 叶昭雪又惊又怒,也管不了那么多,从怀中掏出一枚飞镖,这飞镖带着毒汁,是当初再鸣凤楼害死水若云丫鬟碧秀的独门暗器,也是凝雪师太传授的,如今派上用场。凝雪师太本想取叶昭雪性命,却还没张开嘴,胸口已然中了一镖,面色发黑:你,这个逆徒。 叶昭雪不理会她的怨恨,急忙扶起薛傲,带着哭腔:薛郎,你怎么样,还好吗。 薛傲已经人事不省,毒烟散去,只见青衣怪人不见,天灵军还在负隅顽抗,石守信命令道:杀了他们,待本帅取这老尼姑性命。 石守信带着兵往前冲,却只见冲天剑气袭来,刷的划破他的手臂,他吃痛,眼冒金星,掉落马下,却是谢灵询带着大军回返,石守信也是和刘善琦一个表情,吓得面无人色。 不过他和刘善琦不一样,刘善琦想跑但是没机会,他有机会却不想跑,看到谢灵询,很快恢复了戾气:今日俺就要为民除害。 可是他哪是谢灵询对手,和刘善琦一样,没出两招就被削去脑袋,血淋淋的令人作呕,瞬间局势逆转,宋军节节败退,四散溃逃,退守投降,不再参与夏州作战。而此时的叶昭雪还在悲恸中,看见谢灵询过来,急忙护住薛傲,惊慌道: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谢灵询淡淡看了面色由黑转青,面无生气的凝雪一眼,静静道:就因为你们两个人,让朕沦落至此,朕不能便宜你们,叶昭雪,真现在知道一切都是你搞得鬼,就先让你尝尝痛苦的滋味。 叶昭雪惊惶不已:你究竟行干什么。 谢灵询淡淡道:把叶昭雪给朕拖住,扔到一边。 叶昭雪已经没有力气,唯一有的毒镖也用在了凝雪师太的身上,只能无助的看着薛傲。 只见谢灵询驾着马冲了过来,叶昭雪终于明白他行干什么,大呼道:不要啊。 这声音格外悲戚,令人都十分同情,可是谢灵询根本没有反应,直挺挺的朝薛傲腿上碾去。 啊。薛傲原本晕厥都,现在痛的醒了过来,额头上沾满来斗大的汗珠,双眼通红,再次晕了过去。 薛傲都退已然折了,破碎的还有叶昭雪都心。谢灵询冷冷道:叶昭雪,这是你咎由自取,不过这还只是开始。 凝雪师太也是带着快意,看了这一幕,不过她想笑怎么也笑不出来,只觉头昏昏沉沉,再次吐出一口黑血,谢灵询道“送师太去休息”,汪曾和夏刚不忍再看,跟着一起去了。 却只听得后方逃回来一个小兵传报,竟然是王雨晴的闽军,他急匆匆道:皇上,您快去救救公主把,公主被困密林,快支撑不住了。 什么。谢灵询大惊,他才记起这件事,暗骂自己太傻,急忙带着军兵前去寻找王雨晴,他不知道这个士兵是纪无量的人,换上了闽军衣服,顾不上叶昭雪,此时的王雨晴已经被抓住了,当谢灵询赶来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中计了,大骂纪无量:你个狗贼,你不得好死。 纪无量淡淡道:我并不会杀了你,做这件事也只是为了引诱谢灵询而来,在我驰骋南汉的时候还没有听过这么一号人物,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我对她很感兴趣,如果不是这种情况,他很难现身。 王雨晴呸了一口痰,直接吐在他脸上:你别冠冕堂皇来,既然这样,为什么现在不放了本公主,谢哥哥已经到了。 谢灵询怒道:放了晴儿,朕可以饶你不死。 纪无量笑道:谢灵询,果然说俊杰。不过本帅可是比你年长几岁,你倒像我年轻时候意气风发都样子,不过本帅想告诉你,时间会把一切都磨平了,你若是想看看她死可以尽管放马。 谢灵询静静道:朕最讨厌倚老卖老的人,更讨厌背地里刷阴招的,你身为堂堂南汉元帅,就是如此作风?要挟一女子,恐喂天下人笑耳。 纪无量淡淡道:本帅才不管天下人怎么看,他们只在乎结果。如果本帅杀了你,你说天下人会怎么看呢。 谢灵询淡淡道:你有这个胆子,可惜没这个能耐。 纪无量笑道:那就试试看。谢灵询我们打个赌怎么样,我与你公平对战,其余人马都不要官,就我们两个人,只要你能打败我,我马上投降大灵,我代表南汉归顺与你,如果你输了就得投降南汉,我会面见皇上,封你从二品大将如何。这位公主本帅不会动她一根手指,届时让陛下为你们完婚。 谢灵询笑了笑:你后面的话朕都自动忽略,朕只想看看你狼狈跪在地上求朕的样子。 纪无量终于动了怒,静静道:那就来吧。 两人交手疑惑,谢灵询发现自己低估了纪无量,她比薛傲还要厉害,竟然深藏不露,纪无量的兵器是银枪,那枪法耍的虎虎生风,灌注蓬勃真气,谢灵询的拳影竟也只能旗鼓相当。 偶然扛住枪杆都压迫,谢灵询指尖轻点,竟摄不住那战栗,枪瞬间旋转,倒挂金钩,直直朝着谢灵询得后背而来,谢灵询仰头变抓,侧身俯踢,却足足有千斤重,他再次轰出万道掌影,纪无量飞身上前,接过飞来的银枪,挥舞几下,枪身发出轰鸣,出现阵阵飞舞的老虎影子,与之抗衡。 谢灵询没想到他力气如此惊人,由衷道:你倒是令我刮目相看了,很好,你是第二个逼朕用剑的。 第346章 芳踪难觅,悲痛欲绝 纪无量的表情凝重了起来,当谢灵询手里的长剑与之相交以后,纪无量都神情丰富多彩起来,有艳羡有不甘还有敬佩,剑光中焕发白龙真身,侵吞虎影,纪无量遭到反噬,急急退后。 谢灵询再次挥出一剑,纪无量格挡,接连三剑,纪无量以及感觉手心冒汗,手臂酸疼,暗忖:谢灵询果然厉害,果真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是我坐井观天了。 他的心思急转,急忙道:我们暂且修整一下如何?过后再比。 谢灵询淡淡道:哼,你以为这是正规作战么,既然你说了比武定输赢,莫非要退缩?朕决不允许,没有鸣金收兵一说。 看谢灵询再次攻来,而且越攻越烈,纪无量怒吼道:谢灵询,既然是你违反条约,那么我就可以要挟你,你不想要闽国公主都性命么。 谢灵询不甘的瞪着他:你还真是会倒打一耙,你们这群小人,朕一定要把南汉灭了。 听到这里,原本放在王雨晴脖子上都刀离她喉咙更近了,南汉军都是带着恨意,纪无量淡淡道:谢灵询,我现在只要你投降,并向本帅磕头,我便立马放了她,不然你应该知道下场。 王雨晴看见谢灵询痛苦犹豫的模样,只觉心越发的煎熬,她大吼道:谢哥哥,不要为晴儿担心,你忘了你说过只要有你在,晴儿不会受欺负么,晴儿也想告诉你,有晴儿在,没有人可以欺负你。 说着她不停扭动着,谢灵询大惊:晴儿,你要干什么。 王雨晴伤感一笑,犹如雨中蝴蝶,静静道:谢哥哥,很开心你带给晴儿都岁月,晴儿感觉很幸福开心,此生遇见你死而无憾,晴儿渴望有一个懂我的人,你出现了,此生足矣。闽国已经日落西山,早晚会被吞并,晴儿看不到你一统天下的时候了,不过晴儿会一直祝福你的。 谢灵询急呼:不要晴儿。 王雨晴抓过刀,一把刺进自己的心脏,带着笑深情的看了他一眼,缓缓倒地。 谢灵询发疯一般嚎叫:朕要杀光你们。 纪无量也是刚刚反应过来,急忙道:撤,快撤。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谢灵询已经疯狂了,他开始疯狂杀戮,闽国军和天灵军联合起来,纪无量的军队根本挡不住,最后纪无量带着残余的三千军兵狼狈逃离。 纪无量,朕不会放过你的。 纪无量听到这声怒吼,也是第一次感到深深惧怕。他现在格外怨恨起吴起,可是这个奴才现在已经不知去向,他现在开始后悔了,他因为这件事已经和谢灵询不死不休,原本自作聪明以为可以用王雨晴招降谢灵询,没想到她这么忠贞,现在南汉是不可能再归顺大灵了,他不禁想到此事格外蹊跷。 谢灵询抱着苍白如纸的王雨晴,握住她冷冰冰的双手,最不爱流泪的他现在也带着晶莹,家族被灭门的时候他哭过一次,杨秀清死的时候他哭过一次,沈流袖决裂的时候他也哭过一次,为什么他在乎的人一个个离他远去。 此时的他就像一个孩子,孤孤单单,他抓紧王雨晴的双手,抚摸着自己面庞,静静道:你知道吗,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死了,你给我生命,没想到只是为了让我生不如死,我恨你。 王雨晴全无反应,谢灵询依旧在深情诉说着:那时候我以为你只是个喜欢打仗的女人,你没有血性,更没有痴情,你有的只是自己都开心与向往。现在我才明白,原来你没有开心,有的只是血性和痴情。 闽国的人缓缓走来,静静道:皇上,公主已经走了,人死不能复生。公主有一个心愿,她已经和我主说了,闽国军队全部归顺与你,不再有闽国,皇上你如何处置我们悉听尊便。 谢灵询还是木然的,忽然抱起王雨晴朝前面走去,那里是沾满泥土的春天,那里也是家的故乡。 天灵军的柳飞静静道:你们就收编到天灵军把,以后我来带领你们,至于你们皇上将是什么身份得听我们皇上的。 纪无量带兵狼狈回城以后,终于理清了所有思绪,他觉得一定是叶昭雪搞得鬼,而叶昭雪现在心忧薛傲伤势,也是对纪无量怨恨无比,如果不是他,不让两人进城,怎会有这些事情。 凝雪师太不久就离世了,大夫无能为力,毒镖侵入了她的五脏六腑,临死前她指名道姓要见谢灵询,看着谢灵询悲伤的样子,她也知道了王雨晴离世的消息,不禁慨叹:乱世之中,浮浮沉沉,人命如牛马,皇上,你要振作。 谢灵询已经给王雨晴立了一块墓碑,看上去还是有些颓然,静静道:原来朕什么都抓不住。 凝雪师太忽然激动的爬起来,咳嗽几声道:不,皇上,你能抓住的,你现在抓不住是因为你还没有到达掌控天下的脚步,有朝一日你振臂一呼,天下俯首称臣,哪还有抓不住的东西。只有弱者才抓不住,皇上你是强者。 看谢灵询沉默了,她继续道:贫尼以前是后汉的尚书之女,也算显赫一时,只是因为依旧不算最强大的那个人,转眼就被灭门,如今兜兜转转,谈何沉冤昭雪,简直在欺骗自己一辈子。皇上,答应贫尼,不要轻易放弃,你只要铁石心肠,一定会成功的。 谢灵询叹了口气:师太,你这副样子,应该好好休养的。 凝雪师太摇摇头:贫尼这一辈子作恶太多,行善来不及,说起来贫尼和皇上都是蜀地收养的,还有一些渊源。早该化敌为友,只怪世事无常,如今死了没想到在贫尼身边的只有你,皇上,贫尼一心为了报仇收留叶昭雪,导致她到了今日这种地步,也害了贫尼,贫尼为了她荒废教导紫云观的武功,又连累一干徒弟被海文羽迫害致死,都是贫尼的错。回首往事,有因有果,希望皇上念在贫尼帮过你的份上,贫尼死后将贫尼的遗体运回属地,安葬在紫云观。 谢灵询点点头:朕答应你。 第347章 回光返照,梦回昨日 凝雪欣慰一笑:那就好,那就好。 说着她忽然想起前尘往事,定格在十二岁那年,自己被熊熊大火烧伤,随后被紫云观师太收养,自己为了大业杀了她。 对,就是那一掌,她师父不可置信都眼神喝现在如出一辙,凝雪眼含泪光,伸出双手摸着半空:师父,徒儿陪你来了。 随后她缓缓闭上眼睛,手慢慢垂下。 南汉皇宫大殿上,小皇帝百无聊赖,纪无量和叶昭雪又开始了唇枪舌剑。 叶昭雪静静道:皇上,现在宋国势不可挡,我们南汉根本无力抵抗,早晚是要选边站的,不可能永远中立。既然我们已经帮宋国让谢灵询损兵折将,就只能帮到底了。 纪无量不冷不热道:叶将军真是好算计啊,当初一意孤行要让皇上下令,做个中立的两面派,其实那时候南汉也是随时可能被吞并的,可是你并没有劝皇上归顺宋国,你这样做就是为了欺骗谢灵询,让他误以为有机可乘,他刚愎自用,就会掉以轻心,仅仅派了一点人马就来夺取采桑,然后一步步掉入你的陷阱,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帮宋国是吗? 叶昭雪淡淡道:纪元帅这话有失偏颇,昭雪帮宋国是真的,但是也是帮我们南汉,谢灵询此人阴险狡诈,如若他一统天下,我们永远都只能成为他宰割的工具,现在我们至少还能保住南汉领土不是吗。 纪无量怒喝道:休要为自己找借口,吴起也是你的人对不对,你故意让本帅和谢灵询结怨,就是为了这一天。 叶昭雪故作不知:元帅休要血口喷人,昭雪根本不懂你的意思。 纪无量静静道:好,反正现在一切都是你的算计走,本帅也无能为力了,皇上,宋军招讨使就在外面,我们归顺吧。 他冷冷的看了叶昭雪一眼,拂袖而去。 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薛傲的府邸,一直传来撕心裂肺都怒吼和锅碗瓢盆咣当的声音,不停有丫鬟和下人吓得跑出来。 看到疲惫的叶昭雪,他们急忙道:夫人,不好了,将军又在摔东西。 叶昭雪叹了口气:让我来吧。 推开门,不再是薛傲阳光和煦的面容,而是阴沉如水,面容扭曲。叶昭雪无比心疼:夫君,你怎么了。 薛傲的双腿已经完全断了,大夫诊断终身残疾,一年内轮椅都不能坐,只能躺在床上,这对于好动的他来说简直是噩梦。 他对谢灵询恨得体无完肤,整天囔囔着找他拼命。转而想到如果不是叶昭雪非要引宋军前来,自己也不会落得这副鬼样子:哼,你别和我演戏,我们心知肚明,你连我都算计,叶昭雪,我薛傲真是看错你了。 叶昭雪大急:夫君,你错怪我了,我没有私心,你相信我好不好。 相信?薛傲冷笑道:我可当不起,你还拿药来干什么,我不喝,你如果爱我为什么不去遍访名医。 叶昭雪不可置信都看着他,眼泪断了线都流淌:夫君,你怎会变成这样,你在怪我吗? 薛傲冷冷道:我哪里敢,你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我不过说一个废人而已,你不是喜欢赵匡胤吗,现在如你愿了,你去吧。 叶昭雪捂着嘴巴,忽然甩了他一个嘴巴:薛傲,我恨你。 薛傲看着洒落的药水,和她离开都背影,脸色愈发阴沉,狠狠攥紧拳头:总于一天,我会让你们所有人付出代价。 由于王雨晴的惨死,闽国大军土崩瓦解,王雨晴弟弟王继也下招退位,归顺大灵,公元965年,闽国覆灭,公元966年,南汉皇帝刘毅同意纪无量与叶昭雪的决定,归顺宋国,南汉覆灭,自此大灵与宋国对峙更加明朗。 南汉线路切断以后,谢灵询只能寄希望于陇西至益州这边的军队,着力与水若云联合部署作战计划。 宋军这边,石守信与刘善琦惨死,给宋军蒙上了阴影。薛碧瑶和罗素英在水若云命令下回返陇西,一时间恢复了平静。 谢灵询退兵以后,窝在闽国皇宫,整日回忆与王雨晴的快乐与甜蜜,不时借酒浇愁,人也瘦了许多。 一个白色身影飘然而至,落在他的身后,心痛而无奈的看着他,她便是沈流袖,她再谢灵询葱广宁走后便一直跟随,只不过南北对峙后看到双方与她有纠葛,便躲了起来,如今知道南汉覆灭,她溜进了闽国皇宫。 一个强大的武林高手不能阻挡千军万马,但是潜进一个地方那也是极其容易的,哪怕是戒备森严的皇宫。 谢灵询不用转头就知道谁来了,不过他并没有动作,依旧愣愣的,悲怆不已。 沈流袖静静道:灵询,你醒醒吧,你当初说要匡扶天下,如今就是这般模样?你害的天下怨声载道,你会惹得人神共愤。 谢灵询怒了:住口,我不需要你来教训我,沈流袖,你是我家的仇人,还有脸来见我? 沈流袖深吸一口气:灵询,我与你的事只是个人怨仇,你要是想杀了我可以尽管来,可是我不希望你牵连无辜百姓。 够了,沈流袖。收起你这副仙子模样,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吗,如果杀了你可以换回我家三百余口我一定毫不留情,既然你可以救世,为什么不能救救我全家。 沈流袖惊呆了,她没有想过那个温润如玉的俊秀公子如今会变成这般样子。 沈流袖缓缓闭上眼睛:灵询,你可以杀了我,来吧,刀给你,你是王,所有一切你说了算,于公于私你都能主宰我的生死,爱上你的哪天我就没打算全身而退。 谢灵询蹭的转过身怒道: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心软吗? 沈流袖幽幽道:我不求你心软,我只要你为天下着想。放手吧,你是抓不住这人心的。 谢灵询怒道:人心?我不甘心,我代表的才是人心,那些愚昧百姓只会关心温饱生存,谁会想过这青天白日下露出的斑斑血迹。 沈流袖不忍再看,她的心如刀绞,纤瘦死死攥住锦帕,双目通红:你以为只有你看得到么?你错了,凭你一把剑是割不开这黄袍的。 第348章 字字珠玑,心如刀割 谢灵询稍稍愣了会儿,身子无力的轻颤,虚浮的目光再次移到她僵硬的身上,声音轻沉了许多:只要我活着,我就要试。哪怕是沦为千古罪人,我也要试。百年之后,谁都是一把黄土,我不怕别人唾弃,我只怕现在如丧家之犬一样的活着,呵呵,活着,你明白吗? 谢灵询越说心越痛,他用力的捶了锤发涨的胸口,直挺挺的立着:多少人活着身不由己,可是我不在乎。沈流袖,我这颗心是真真切切的,也渴望温暖,我从小就失去亲人,眼见这乱世一片疮痍,似乎一直就是阳光下的影子,你告诉我,你可曾对我有过怜惜?你说啊,你说。 他睚眦俱裂,猛地扑过来,一把抓住她的肩膀,用力的扳过来,恍然发现她已经泪流满面,无语凝噎,不敢对视他的目光。 我懂你的,我懂你的。 沈流袖微微抽泣,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不,你不懂我。谢灵询笑了笑,再次回到那张象征着尊严的位子:我现在终于明白权利有多么吸引人,自古以来多少人利欲熏心,以前我觉得这些人可耻,现在我才知道如果没有这些,你只是任人宰割的工具。只有最高的那个人,是永远不会有人去质疑的,即使他曾经沾染过多少鲜血。 沈流袖擦了擦眼泪,黯然道:这些我都清楚。本来我以为遇见你是最美好的事情,哪怕做一对江湖中人,看看花鸟虫鱼也是好的。只是梦来的太早,也碎的太快。从我进入契丹的那一刻,我们就注定是两个世界。 她缓缓沉吟,发现谢灵询没有什么动作,唇间布满苦涩:在契丹时,日日夜夜,我都会记起天山丛寺惠达禅师的教诲,是我自己迷惘了。我并不奢望与你再结善果,只是我从小身负重任,定要匡扶明主,我知你本性不坏,事事并非所愿,然你性情已然暴戾不堪,偏执难改,这几日我藏匿你治下的川蜀桑城,发现百姓怨声载道,民不聊生。你强行使用严刑峻法,不分轻重,真不是长久之计。 匡扶明主?谢灵询怒气汹汹,一把提剑出鞘,剑光如银,直捣她的脖颈,在离半步之遥处停住:你说的明主就是赵匡胤? 沈流袖没有惧怕,也没有回答,只是将目光转向别处,算是默认。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苍凉而萧索的笑声从谢灵询口中传出,此刻的他目光冰凉,不再对沈流袖怀有一丝感情:赵匡胤何德何能,就是因为他是将门之后?若是如此,我谢灵询又岂会比他差到哪去?要不是我家惨遭屠戮,又岂会沦落至此。那赵匡胤奉了后周狗皇帝的命令,害死我义父,你竟一直与他亲近缠绵,如今与我针锋相对,好,好啊。 沈流袖出现一股伤感: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你都是不信的。我与赵匡胤并无任何儿女私情,至始至终我对你至死不渝。当日,在淇水岸边,叶昭雪和薛傲威逼利诱之下,我都未有任何辞色,你尽管杀了我,也好看看我的心是不是热的。 谢灵询听到这里,忽然想起当日淇水她力保自己逃离的情景,手中的剑低了几分:在巴蜀的时候,你口口声声唤做义父,为何不为他报仇? 沈流袖摇摇头:对不起,谢郎。他对我有救命之恩,若非他,我早就在契丹死了不下八十回,我不能恩将仇报。 哈哈哈哈,好,说得好。谢灵询的剑瞬间落下,他化成一道疾风瞬移到刚才的地方上,不复之前的复杂与感伤,又变成了一开始的镇定自若与狠辣。 他轻轻把玩着手指,看都不看沈流袖一眼:你走吧,就当什么都没说过。 沈流袖咬着嘴唇:为何不杀我?你应该知道我算是赵匡胤的军师了。 谢灵询静静道:你也救过我,我谢灵询再暴戾,也不会下作到这种份上。不过从此以后你我再无任何瓜葛,你与我家灭门的案子我早晚会查清楚,另外,你要相助赵匡胤我无话可说,要是再落到我手上,那就各安天命。 沈流袖知道,他是铁了心了,自己继续待下去也是徒劳无功,不由萌生哀意,心如死灰。 也许这是我们的宿命。沈流袖叹了一句,转身就要离开。 谢灵询忽然叫住她:对了,顺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不久我就要成亲了。 成亲?沈流袖纤手微微颤抖,不可置信的望着他:和谁成亲? 谢灵询淡淡一笑:你应该知道的,水若云。 楼,楼主?沈流袖溢满泪水,已经快要看不清前方,她只是感觉难以呼吸,窒息的难受。 谢灵询静静道:错,她已经不再是楼主了,楼主将是我,甘溪楼和宝藏图都是她送给我的嫁妆。 沈流袖喃喃道:原来她连这个都给你了,怪不得。沈流袖黯然神伤,眼泪已经挂满了俏脸,就像泛黄的花蕾就要凋谢:那真是恭喜你了。 谢灵询淡淡道:当然要恭喜,你不久就要改口了,她是我的皇后,你叫娘娘更加恰当。 沈流袖闻言,更加悲怆,只觉身心疲惫,再也没有心思呆在此处,幽幽道:皇上,那民女告辞了。 这句皇上一下子把他们的距离拉了千万丈深,谢灵询听着沈流袖冰冷的话语,和她决绝的眼神,也划过一丝忧伤。 因此,他更是一蹶不振,日夜胡乱饮酒,时而癫狂发笑,望着天上的明星,喃喃低语,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若不是身着龙袍,他就是一个邋遢的庄稼汉。 不过就算穿龙袍他也不是时常穿,更喜欢穿便服,令人目瞪口呆。这么随意而平和的皇帝,倒是让身边的太监和宫女毫无压力,只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他们也暗自焦急。 最为焦急的莫过于身在陇西的水若云,她已经安排好了成亲事宜,可是到现在也不见谢灵询踪影,于是几次派人来催,始终没有动静。 这一次,又不知今夕是何年,水若云下了狠招,让薛碧瑶和罗素英两人前来请他过去。谢灵询似乎对二人没有反抗力,静静道:是若云让你们来的? 薛碧瑶声音轻柔,却带有一丝倔强,看着宫殿空荡荡的一人,她有些讶异,转而释然,淡淡道:望皇上与我们前去与楼主成亲,她日思夜想,皇上可不要辜负了她。 谢灵询自嘲的笑笑:呵呵,日思夜想,我谢灵询他么就是一个混蛋,为什么让那么多女子担惊受怕,让那么多女子为我牵肠挂肚,我不配,我不配。 说着说着他再次猛灌一壶酒,呛的咳嗽起来。 第349章 大婚之日,莫负佳期 薛碧瑶撇撇嘴:谁说不是呢。 罗素英生怕谢灵询生气,赶忙接过话茬,她能感觉到谢灵询那种孤寂,静静道:皇上,楼主命我们问您,为何不拆了闽国皇宫和陇西皇宫,建造大灵都城。 谢灵询缓缓摇摇头,淡淡道:不必了,天下没有一统,现在操之过急,朕不喜欢做先斩后奏的事情。 罗素英拱拱手:那就请皇上与我们同回,成亲之事关乎楼主一生幸福,皇上切不可胡来啊。 谢灵询意识清醒了一点,正色道:朕和你们走。 两人欣喜,来不及收拾行装,带着大军护着谢灵询沿巴蜀而去。事实上,现在谢灵询和赵匡胤已经达成了一个共识,两人的地盘都是一条线,自然不会有谁遇到谁一说,由于南汉和闽国的覆灭,两军各自损失惨重,平静的修整三年。 水若云得知谢灵询回来,那是如同妻子一样为他温柔擦拭汗珠,从上到下查看他的身子,是否有一点点伤势。她的目光里只容得下此人,哪怕在众多的奴婢和手下面前,她也无所顾忌。 可是她失望了,谢灵询的眼睛里似乎多了一些伤痛,沉溺了一些泥淖,少了原来的潇洒与不羁,似乎又回到那个与沈流袖朝夕相处的时刻,但是现在的他又不像那时候的单纯与无知,仿佛时刻闪避着她的身影,让她心中苦涩不已。 罗素英识趣的示意所有人离开,薛碧瑶却愣愣站在那里,罗素英不由分说急忙将她拉走,还惹来薛碧瑶一阵白眼。 眼见无人,水若云看自己的厢房布满香气,有了这情郎的光顾,却增添了一些湿润的潮气,丝丝愤懑与冰凉涌上心头,急冲冲挤进阔别已久的怀抱,感受那久违的温暖。 灵询哥哥,为何,你见了云儿还是这般? 谢灵询身子越发僵硬,他不知如何回应这具为他而生的心灵与躯体,若是一刀能够了结所有的前尘恩怨,他愿意捅死自己。只不过现在,他还没有那个资格,与世隔绝。 云儿,对不起,我又让你失望了。 水若云摇摇头,看他愧疚的眼神,温柔道:不,灵询哥哥,别这么说,云儿永远不会怪你,你知道吗,你就是云儿的天,云儿怎么敢责怪老天呢。 谢灵询听完,愈发痛苦不堪,无助的摇摇头:可是我乱了,我不能,我不知怎么做。 水若云急急扳过他的身子,却发现他不停往前耸动,就是拽不住。水若云柔声安慰:灵询哥哥,你别这样,你转过身,你听云儿说啊。 谢灵询心都醉了,可是他越发害怕看见这个青梅竹马,对方为自己付出太多了,自己不能在她面前想别的女子,可是王雨晴刚死,自己就成亲,又无法面对那个她,他只能背对着水若云,这却让水若云如坠谷底。 她试了许多次,谢灵询依旧是呆傻的站着,她不禁有了怒意,用了武力,将他身子转过来,这一招是她的内功心法,谢灵询猝不及防就被吸了过去,水若云趁他心神不宁之际,点中他的两侧肩膀,他刹那间无法动弹,随即将他脸仔细看了一个清楚。 你何故如此,你以为云儿不知道?你在外面认识的那个闽国公主,云儿不可能视若无睹。 水若云情绪激动,狠狠的抓住谢灵询摇了摇:难道你就是这样回报云儿的么,云儿知道爱不需要回报,可是云儿只需要你一点点怜悯,你现在这副死脸是给谁看,给云儿看么,你不敢面对我?还是怕面对不了那具冰冷的尸体? 谢灵询痛苦,脸庞有些抽搐,依旧避开她的目光。水若云再次将他脸庞对准自己:你好好看着我,你觉得我现在像什么,你说啊,你是不是觉得云儿过得很好,不配你用死气沉沉的待遇对付,如果你认为如此,你再好好看看,我本可以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可是我要的是什么,如果你觉得死人才配你怜惜,我被你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你可曾有过怜惜? 越说水若云的泪水止不住下流,声音哽咽,谢灵询终于有了反应,他伸出手缓缓擦拭着她的泪水,发觉比起以往她现在更加消瘦了,紧紧将她搂紧,一刻也不愿松手:云儿,对不起,灵询哥哥不好,让你总是受委屈。 水若云靠在他怀里,缓缓道:云儿不委屈,只要灵询哥哥心里一直有我,便是死也愿意。 谢灵询现在听到死就浑身战栗,急忙道:云儿答应灵询哥哥,不要说死,我们都好好活着好吗。 水若云乖乖的点头:云儿听你的。 两人深情的四目相对,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谢灵询想起她为自己做的一切,柔情百转,唇向她的唇角靠去,水若云睫毛轻轻闪动,羞涩的闭上眼睛,任由他施为。 宋国,汴京。赵匡胤也是夜不能寐,经常辗转反侧,他得到了南汉被破的消息,本来应该很开心,但是他发现自己自始至终像是掉进了一个局,一个被人算计的局。他被糊里糊涂的拉上皇帝宝座,又糊里糊涂的派兵打仗,现在自己的心腹部将,一个个惨死,如若有朝一日一统天下,留在自己身边的也是寥寥无几。或许在自己身边的都将是噩梦。 想到这里,他不禁羡慕起远在陇西的谢灵询,他似乎一直都那么好运气,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其实他哪里知道谢灵询的苦,因为他手里现在攥着一份请帖,谢灵询派人送来的,他将与水若云举行婚礼。 赵匡胤苦笑的摇摇头,对于谢灵询的风流往事他都是一清二楚,他忽然思念起那个人儿,听到这个消息她该多么伤心。 谢灵询,你还真是个无赖。其它方面你是那么贵族,在感情方面却是这样的藕断丝连。 赵匡胤喃喃道:如果朕也和你该多好,可是朕要的不多啊,朕只要她的一颗心而已,如果她爱朕,就算割舍江山朕也愿意。 转念一想,又释然一笑,静静道:不过你还能送请帖给朕,还算大度,你肯定恨不得杀了朕吧,朕又何尝不是,你的义父虽然不是朕害死的,但也是因我而死,如果有一天兵戎相见,朕愿意死在你脚下。 说着,他唤来外面的太监,淡淡道:传礼部侍郎卢多逊前来。 没多久,卢多逊战战兢兢前来,他是个贪污受贿的主,做到礼部侍郎都是靠拍赵光义马屁,所以一直感觉位子坐不稳,只要皇帝一传唤,他就怕的要命。 赵匡胤哪里知道,他以为弟弟举荐的人才,至少在治理政事上还是有一套的,所以从来没有深究。看着卢多逊缩头缩尾,他静静道:卢多逊,可知朕为何唤你? 卢多逊摇摇头:这个下官不知。 赵匡胤淡淡道:朕命你火速备一份厚礼让礼部打点,送去陇西,就当朕给谢灵询的贺礼。 第350章 神出鬼没,引蛇出洞 卢多逊一下子懵了,没想到赵匡胤说的是这件事,他贪污的银两可是巨大的,没想到赵匡胤不追究,不禁再次想起前几日赵光义的一番话,对方说只要他在,没人能动的了自己,不禁深信不疑。 跟对了主子就是好,卢多逊心里暗喜。屁颠颠的下去准备礼品了,赵匡胤一脸纳闷,随后明了,对太监道:给朕查一查卢多逊最近和什么人来往频繁,并且仔细核对他的账目与银细,一旦属实立即禀报朕。 谢灵询与水若云的婚礼那是声势浩大,万众瞩目。到处都是珠花与雕栏,整个大灵的官员无论大小,还有军队各部长官纷纷前来,就连宋军和李后主也派人送来贺礼,这倒是令谢灵询没有想到的,谢灵询只给赵匡胤送了请帖,自动忽视了李煜,对他来说,李煜早晚都是亡国之君,蹦哒不了多久,等自己婚礼一结束,南唐就会覆灭,所以对一个下属国的君主也用不着那样客气,不过他想,赵匡胤肯定也想得到这一点,毕竟南汉已经覆灭了,南唐又只剩一个江陵,李煜肯定会归顺赵匡胤,所以自己也不用费力气,没想到李煜给自己送贺礼,这倒是意料之外。 李煜这样一做,等于打了赵匡胤的脸,也等于主动朝自己靠近。谢灵询心思又活络起来,暗想:李煜,如果你能支撑一会,朕一定帮你抵御宋军。 李煜着实聪明,远在宋国的赵匡胤得知以后,确实气的暴跳如雷,他没想到李煜如此嚣张,一个只会风花雪月舞文弄墨的词人竟然也有如此心机,这让他恨不得立即兵发江陵。 哼,本以为李煜这厮会识抬举,没想到南汉都已经覆灭了,朕让他好好做着一个国君,他好像还不满意,看来朕是对他太好了。 大殿上,群臣也是争论不休。赵普道:皇上,李煜此举无疑是拉拢谢灵询,此人绝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只是一个纯粹的词人,臣在南唐听过关于李煜的坊间谈论,大多说他才华盖世,只是摊上了烂摊子,臣怀疑这是李煜在民间散播谣言,博取民心。如若我们不尽快攻下江陵,毕竟南唐贼心不死,锦州到苏州的百姓依旧奉李煜为主,对我们极为被动,如若谢灵询出手相助,我们更加被动,皇上,现在谢灵询大婚,肯定腾不出手,我们可以趁机拿下江陵。 这时,兵部尚书韩云清道:丞相此言差矣,南唐后主哪有这么邪乎,他只是一个酸腐词人,大宋强盛,岂能害怕一个小小李煜。现在我们和谢灵询刚刚争斗南汉不久,元气大伤,应该休养生息,不必为了一个李煜劳民伤财。 哼。赵普怒道:韩尚书,本相看你是害怕了吧,龟缩在汴京,乐得自在倒也是美事,只不过你是个武夫,不明白文人的心机,就休要胡搅蛮缠。 韩云清被赵普这样一说,讷讷的不敢说话。 赵匡胤摆摆手:够了够了,不用吵了,退朝,容朕好好考虑。 却说赵普确实说的没错,李煜不是善茬,绝不是什么只知舞文弄墨的词人,没几天他派人送来一封《请罪书奏请大宋皇帝陛下》里面说了李煜无意争夺皇位,是因为父亲和大哥庇护才到今日,而且时刻奉宋朝为上邦,自降江南国主。 这一举动使赵匡胤龙颜大悦,打消了用兵的计划,而李煜暗地里训练新军,而且派人去请韩熙载出山,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主意。不过他不知道,还有一个女人秘密帮他做了一件事,保住了南唐9年的社稷。 就在谢灵询与水若云的婚礼如火如荼时,南汉朱云城,现在改名为宋国云山境内,南汉皇帝被封为义怀公,纪无量叶昭雪等人依旧世袭罔替。不过最为郁闷的就是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的薛傲,他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每日都会拿下人撒气。 有一日丫鬟萍儿前来给他换药,他竟动了邪念,见她长得还算水灵,不由分说将她拉近怀里,萍儿吓得不停推搡,宁死不从,这让薛傲怒气汹汹,化为恶魔,把她掐死了。 掐死她以后,薛傲觉得十分爽快,竟然也没有想过将她处理,就一直放在自己的床头,不停的端详,就像注视一件艺术品一般,嘴里还念念有词:渍渍,多么好看的脸,多么白净的身体,可惜,你就是一个下人,你个贱婢,生来就是为我服务的,世界本来就没有公平可言,你以为自己是百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是不是?呵呵,你个傻丫头,我告诉你,不要说你现在脱籍,即便你是一个正常人,只要你是百姓,你不是官,世世代代都是被官欺压的,因为朝廷永远是维护官员利益的。 说着说着他贪婪的闻了一下萍儿的香气,得意洋洋道:你以为你是大灵的人啊?谢灵询倒是会帮你,可惜你不是,哈哈,这一切都要拜我的妻子所赐,我的好娘子,她亲手把我们推向了宋国,赵匡胤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还不如谢灵询那样光明磊落,至少谢灵询想压碎我的腿就做了,他爱谁讨厌谁都会明说,可是赵匡胤这个狗贼,装的一派正直,为人民着想,可是呢,还是有等级和利益存在,哈哈哈哈,是不是很可笑。 忽然几个下人敲门道:将军,萍儿在里面吗,夫人唤她。 薛傲没有答话,他们还在继续敲:将军,将军,你有听到吗? 薛傲冷笑道:看看啊,好萍儿,你有这么多人关心,可是我呢,不过是个可怜虫罢了,就连下人都来欺负本将军,哈哈。 突然下人的声音不见了,随后一阵阴风袭来,门刷的打开,进来一个蒙面女子,她看上去婀娜多姿,只是看不见相貌。 她的手里拿着双刀,不过不是大刀,而是飞刀,飞刀上还沾染着血迹。薛傲静静道:你把他们杀了? 女子笑道:薛将军果然爽快,这样的英雄豪杰还被人藐视,真是有眼无珠,小女子就替你帮他们轮回了。 薛傲没有了笑意,淡淡道:你可知道他们再不济也是本将军的下人,应该是本将军杀的,你不怕走不出将军府? 怕?女子笑道:薛将军何必故作姿态呢,你很恨他们不是吗,你恨这里所有的一切,你不觉得他们都很可笑吗,说着对你好,其实在囚禁你,你现在这副样子如若要杀小女子,小女子若是让你杀,将军也不会的把,未免胜之不武。 薛傲忽然哈哈大笑:可笑,真的可笑,姑娘真幽默。 第351章 春宵一刻,情深似海 笑完他面色泛冷,静静道:你究竟是谁,等会我娘子就会来,你还是尽早离开。 女人淡淡道:不必了,将军,说起来小女子和你娘子还有些渊源,也是故人,不过现在是敌非友。如若将军想报仇,我们可以合作。 薛傲不置可否,淡淡道:本将军为什么要和你合作,还有你觉得本将军这副样子如何与你合作。 女子笑道:将军应该对赵匡胤和谢灵询恨得咬牙切齿吧,只要将军愿意,小女子愿意助将军一臂之力,将军的腿伤我自有办法,只要将军愿意忍受痛苦。 你说的是真的?薛傲闻言激动不已:只要你能治好我的腿,无论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好,我就信薛将军大丈夫驷马难追。 女子淡淡道:从今日以后,我会每天这个时间前来为你洗髓接骨,这是我配制的百灵丹,你每日在我到来之前一柱香之内服下一颗,洗髓接骨比较疼痛,你需要做好准备,百灵丹只能控制你不受感染,不能控制疼痛,我的行踪你不能透露给任何人,你可愿意? 薛傲忙不迭道:愿意,愿意,求圣姑赐药。 女子淡淡道:另外,将你治好以后你必须听我的话,我让你做什么你必须去做,我能救你也可以毁了你。 薛傲听得她冰冷的杀气,忙不迭道:好好,我什么都听您的。 女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交给他,静静道:你先打坐一周天,千万不能运功,将它吞下,另外,这个丫鬟放在这里容易腐烂,沾染尸气对治愈不好,我帮你处理。 薛傲点点头,却只见女子两柄飞刀在她手心牵引下在萍儿的身体上从上往下划落,竟然缓缓搅碎,皮肉全给剔除,粘连在身体上,随后出现一具白骨,薛傲目瞪口呆,女子确平静的很,随即手掌散发一道火焰,只见白骨上出现血水大量,缓缓风干。然后女子从怀里拿出一个瓶子,倒出一些水流,只见那白骨竟然不见了,床上哪还有踪迹。 薛傲现在看女人格外惊惧,女子就是故意要这个结果,淡淡道:记住,如果不听我的话,你也会和她一样,人间蒸发。 薛傲吓得点点头:一定一定。 陇西甘溪楼,谢灵询奖水若云带进了婚房。本来谢灵询希望接她进皇宫,原先水若云也是在陇西皇宫处理政务,但是她非央求谢灵询在甘溪楼与自己度过春宵。 水若云的意思是甘溪楼说她父亲留下的嫁妆,她希望将它原封不动都交到谢灵询手中。谢灵询螚感受到她的一片赤城,为自己能拥有她而三生有幸沉醉再她都如水柔情之中。 婚礼很麻烦,古代都是八抬大轿,六媒做聘。又要纳采,还要八字,还要祈福,还要烧香拜佛,接着是送礼,作诗等等,一系列下来整整花了三日,谢灵询都有些无福消受。 不过她现在说大灵皇上,来的人几乎都是大灵的人马,吴越都钱弘俶,李煜,赵匡胤,北汉的刘崇,甚至辽国耶律洪光都送来贺礼,没人不给他面子,回首往事,只觉做梦。 不过其中最令他惊讶的是蒙古水柔也来了,她带着海文羽和琴儿一起来都,还有几百蒙古部落的勇士,送来上好的牛羊和物资,谢灵询只觉格外尴尬,对于水柔都心思他听水若云说了,暗叹自己何德何能,这些女子一个个那么优秀,如此垂青,导致他晚上进洞房故意借酒醉,想要逃避水若云都盘问。 他遗憾的是没有沈流袖的身影,虽然已经过去了,至少曾经情牵。他还是有些担心她现在身在何方。 水若云盖着盖头,心跳的特别快,听见谢灵询开门的声音,就再也没有动静,不禁嗔怒:灵询哥哥,你怎么还不揭开我的盖头。 谢灵询讪讪一笑,尴尬的干笑:那个,云儿啊,灵询哥哥酒醉了,所以没有气力,等我酒醒再说。 水若云无奈的自己揭开盖头,露出一张美的魅惑众生的脸,宜嗔宜喜,目光灵动,缓缓靠近他:灵询哥哥,你真是的,从小到大都这样,说谎话都不会,酒醉了怎么还认得云儿。 那是因为云儿一直在我心里嘛,永远忘不掉。 少来,你就会甜言蜜语,也不知祸害了多少女子。 说着,水若云又叹了口气:唉,悔教夫婿觅封侯啊,若是当初不让你却越州就不会有这些烦恼了。 谢灵询无奈道:难道你还打算一辈子把我锁在囚笼里啊? 水若云幽幽道:我怎么敢呢,我也舍不得,我希望你开开心心的。 谢灵询看着水若云这副表情,想起了在闽国那个白色身影,沈流袖痛苦的样子至今言犹在耳,谢灵询一下子发愣了。 水若云似乎知道他的心思,拿起交杯酒静静道:灵询哥哥,云儿终于嫁给你了,云儿等这一天你知道有多久了么。 谢灵询点点头:都是我对不起你。 水若云摇摇头:不要说这些,现在云儿只希望你好好疼爱云儿,以后我们就是夫妻一体了,要并肩作战,云儿会陪夫君荣辱与共。 谢灵询闻言感动不已,与她互换交杯酒,随后深深凝视着水若云:你不怪我么。 水若云摇摇头:这么多女子喜欢你,云儿很欢喜,云儿眼光没有错,夫君没有对不起云儿,云儿已经很满意了。 谢灵询将她紧紧拥住,享受片刻的静谧,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谢灵询和水若云成亲,有人欢喜有人愁,欢喜的是罗素英和薛碧瑶,两人坐在甘溪楼的长阶,看见楼上的烛火已经熄灭,不禁泛起微笑。 罗素英道:楼主终于得偿所愿了,不枉她一片痴心。 薛碧瑶嘟着嘴,静静道:虽然很不喜欢谢公子这么花心,不过他还算配得上楼主,再也找不到第二人,也是上天注定。 罗素英挪瑜道:碧瑶你终于上道了。 薛碧瑶怒道:什么上道啊,说的那么难听,我有那么傻么,不过素英姐姐,你有没有恨过楼主。 罗素英忽然笑容凝固:为何这么说。 薛碧瑶轻轻道:楼主逼着我们做那么多事,曾经囚禁我们,只为了她的大业和儿女私情,害的流袖姐姐和昭雪分道扬镳。 第352章 宝藏线索,开花结果 罗素英冷冷道:碧瑶,如果你现在还觉得这一切都是被逼的,你可以立即离开,楼主和我都不会阻拦。我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不如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是我知道,是谁在我们临死之际给了我们第二次生命,是谁将我们父母安葬,又是谁教我们武功,又是谁让我们统领士兵,给了我们荣耀,还有又是谁即便流袖和昭雪背叛也没有追杀,又是谁珠儿和柔儿离开没有怨言。 看见罗素英离开,薛碧瑶怅然若失,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愁的有许多,在驿馆居住的水柔就是双目通红,遥远的望着那个方向,愁绪万千。 琴儿给她披上一件外衣,静静道:公主,回房吧,他不是你的,又何必强求呢。 水柔叹了口气:我真想回到那个时候,如果时光可以重来一次,我宁愿被陇西郡王抓来,永远关在那座暗无天日的香楼。 公主,你疯了?琴儿怒道:他到底有什么好的,你为什么非要为他放弃一切呢,现在我们蒙古好不容易统一了,恢复了安定,你还想重来一次,你还想让我们的子民处于水火之中吗。 水柔静静道:琴儿,感情的事你不懂,你以后就会明白了。 天山上的草庐,沈流袖收拾着苍穹道人送给自己的书籍,发现沾染了一些灰尘,缓缓擦拭着,她的泪水滚烫,朦胧的看着空白无一字的书籍,这里空荡荡的,苍穹道人早已云游四海。 她痛苦的哭啼,轻轻道:师父,流袖好难受,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如果当初流袖没有下山会不会就没有现在的一切,流袖现在已经三十多,本该一辈子隐居,不必沾染红尘俗世。看见他们有缘人结成善果应该祝福不是吗,可是流袖的心已经乱了,他们现在应该,应该很恩爱吧,我又算什么呢,师父你去哪了,流袖一个人孤苦伶仃,真的心好痛。 越说她的泪水越多,缓缓滴在书籍上,竟然奇异般的出现字迹,还有一幅图像,让她止住清泪,一瞬不瞬的望着:莫非这是宝藏的具体地址? 上面的字迹缓缓显现,写着几行诗: 太行山下湖光收,洞中千年坐香兜,斜倚佛禅望龙头,天下俱动大浪游。 这幅图画的是一座连绵起伏的山,然后在山头处隐现金光,山脚出现潺潺清泉,然后什么都没有。 沈流袖越看越觉得这和宝藏有关系,可是师父留这个给她是什么意思呢,她曾经听师父说那紫夜的师父与自己师父的祖先都是唐昭宗的御前侍卫,知道宝藏的秘密,莫非师父想让自己公布天下?可是宝藏需要宣符印才能打开,难道,, 她忽然想道:莫非师父是说宣符印在真主手上,要流袖去助他打开宝藏? 刹那间,她的目光莹莹的,闪烁着奇异亮光。 如果谢郎不是,那就只可能是阿正。沈流袖叹了口气:为什么要我抉择,谢郎,我也是自私的,如果你真的是真主,流袖愿陪你生死与共,可是如若你祸害苍生,流袖也没有办法,可能这就是我们的宿命。 第二日,谢灵询再次宴请众位宾客,在陇西皇宫,今日过完,他们就要告辞了。 谢灵询封水若云为皇后,两人出双入对,羡煞旁人。 水柔看着心里忒不是滋味,只好佯装开心,强颜欢笑,与前来打招呼的官员客套。 太监急匆匆跑来小声在谢灵询耳边道:皇,皇上,昭烈门外来了一个女子,看上去像是外族人,声称要见见皇上。 昭烈门是陇西皇宫的外城大门,只要是城中的人都可以经过,但是门外重兵把守,没有皇宫令牌根本进不来,这几日谢灵询大婚,大赦天下,所以放宽了对城门的检查。 嗯?谢灵询疑惑不解,目光扫过水柔,自己就认识这么一个熟的外族女子,还会有谁呢。这样一看却发现她站在海文羽身旁郁郁寡欢,显然毫不知情。 于是对太监道:让她进来吧。 众人也是好奇的看着大殿门口方向,想看看何人而来。对于谢灵询的风流轶事在民间都改编成戏曲,在市井广为流传,当然这时候的戏曲不是元朝的曲调,而是话本南戏一样的简陋曲子。 谢灵询并不知情,等了许久,待女子进来定睛一看,他大惊失色:晴儿,是你?你怎会变成这副样子? 原来这个女子竟是他托水柔苦苦找寻的阴楚剑南之**楚晴,自阴楚家家破人亡以后,这已经是七八年时光,此时的阴楚晴也已经二十五岁,褪去了曾经的青涩,虽然容颜依旧隽秀,可是已经多了许多伤感与哀怜。 阴楚晴此刻的打扮很奇怪,说它穷苦也不是,还算穿的得体,说它富贵更谈不上,没有了绫罗绸缎,有的只是淡淡的花纹。主要奇怪的是她的衣服似乎是连着的,主流女子穿的几乎都是衣裙,上衣和裙子分开,可是她穿的并不是裙子,更像一件道袍,可是道袍是灰白色的,这又明显不是。 所以吸引了许多人观看,纷纷在两人身上打量,水若云刚听到晴儿两字浑身发颤,她以为借尸还魂了,不过后来一想不对,青天白日的怎会有鬼,于是颇为疑惑。 阴楚晴道:不要叫我晴儿,皇上,昔日皆是雾水情缘,不必挂心,民女只不过是家破人亡之人, 谢灵询根本不顾别人的目光,急道:晴儿,其实我一直都在找你。你难道不知道么。 找我?呵呵,阴楚晴冷冷一笑:你恐怕已经醉倒在温柔乡,何时记得我这无依无靠之人,你身旁红颜知己数不胜数,我又算什么呢,当初我是世家之女,对你有用,你还愿接近我,现在呢,我不过是一根浮萍罢了。我可知道你快活的很,这个蒙古公主也是爱你爱的紧吧,还有一个刚刚死去不久的闽国公主,她也叫晴儿是不是,呵呵,不久前在痛哭流涕,转眼就和别的女人百年好合了。 水若云听完才知道,原来这个晴儿是另一个晴儿,不禁也有些恼了,没想到自己的夫君这么花心,到处留情。当初在商武会水若云并不知情,唯一知情的沈流袖又不在,自然无人辩解。 第353章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不过水柔倒是认识阴楚晴,惊讶道:阴楚小姐,你还记得我么。 阴楚晴看了看水柔,笑道:当然认得,当初在花灯会有幸一见,没想到名满陇西的花魁摇身一变成了蒙古公主,真是世事无常。 水柔静静道:阴楚小姐,其实你不必责怪皇上的,他其实一直都在拜托我寻找你。 阴楚晴眼神有了波动,不过还是冷冷道:妹妹,你不用为他说好话,你是被他蒙骗了,他对所有女子都是一样的,最后受伤的就是我们自己。 水若云闻言,淡淡一笑:这位是阴楚小姐是吗?欢迎您来参加本后于皇上的婚礼,我们没有那么多规矩,不用分什么尊卑等级,就当普通成亲一样,吃好喝好,阴楚小姐一路风尘仆仆,理应休息,何不息事宁人。 阴楚晴早就看到了水若云,她光彩夺目,格外耀眼,不过阴楚晴是故意装作忽视她,除了赌气,也是因为自卑,现在听她如此说话,更觉雍容华贵,倒是自己落了下乘,急忙道:皇后娘娘不必如此,民女高攀不起,民女不过是一介平民,如此这般定会折寿,还望皇后娘娘见谅。 水若云笑道:哪里哪里,妹妹生的花容月貌,一看就是大家闺秀,看人看的就是一个里子,何必在乎那些铜臭呢,如果妹妹愿意就在这里住下,我们也好做个伴。 阴楚晴摇摇头:不必了,皇后娘娘都心思民女明白,不过民女已经没有心思再理会这些,民女本就向往太阳和天堂,受不了屋檐与皇宫的高墙。皇后娘娘你高贵丰华,没有人敢与你争辉,皇上能够娶到你真是他的福气。 谢灵询干笑一声:是啊,娶到云儿真很满意。 阴楚晴瞬间变色,淡淡道:那就恭喜皇上了,民女特意带了一件礼物送给皇上,希望皇上收下。 阴楚晴从怀里变戏法一般掏出一串糖葫芦,交给谢灵询:皇上,民女走了,民女喜欢的是那个给她希望的影子,哪怕无名无姓,也有一点点甘甜。 谢灵询久久没有回过神,这糖葫芦已经发霉了,就是当年他送给阴楚晴的那一串,他没有追究阴楚晴如何保存的,他只知道自己这辈子都将难以摆脱宿命的纠缠。 水若云复杂的看了他一眼,继续面带微笑去招呼客人,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笑埋藏了多少苦涩。 谢灵询知道自己亏欠水若云太多,所以对她百般补偿,夫妻十分恩爱,这也让水若云渐渐抛开了过往的不愉快。 就在他们成婚后一个月,赵匡胤还没有对江陵用兵,谢灵询觉得是天赐良机,所以计划加快对荆州的攻克。 水若云让薛碧瑶和罗素英带兵直扑荆州,汪曾和夏刚则带着另一只军队驰援二人,合兵一处,总计10万人,几乎是大灵皇朝兵力的一半,谢灵询对南唐势在必得。 赵匡胤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刚刚反应过来,他暗骂自己中了李煜的奸计,命令守护荆州益州等地的宋兵加紧防御,另一方面派赵光义带兵前去苏州直接覆灭南唐。 赵匡胤存的心思赵光义很清楚,他可不是傻子,长江天险可是难活,一年半载打不下来,何况李煜肯定早有防范,但是君命不能不受,以防官家猜忌,赵普开始又吹起了耳旁风。 赵光义皱皱眉,斟了一壶茶水,静静道:赵普,依你看,如今怎样才能明哲保身,皇上的这一招算是堵死了本王的退路,若是拿不下江陵,皇上便对本王失去耐心,若是拿下必定损兵折将。 赵光义以为赵普和自己一样,也是无计可施,没想到赵普面色坦然,还带着一点微笑:王爷不必忧心,皇上此举是为了试探与你,你已经是同平章事,何必急于一时。攻打江陵即便是大军压境也得耗费几月,王爷大可以在几月里做做样子,臣相信谢灵询那边的事不会让皇上好过的,皇上焦头烂额,又怎么顾得上你呢。 赵光义闻言,心情好了许多,笑道:幸亏有你在本王身旁,不然真是云里雾里的,活该张琼那个憨货在那拼命,和水若云硬碰硬,也是自讨苦吃。 赵普不动声色的接过他桌上的琉璃杯,轻轻把玩着,眼睛半眯:那是,王爷人定胜天。 令赵匡胤忧心的并不是这些,而是南汉接连爆出的怪事,一石激起千层浪,为赵光义的江陵懈怠准备了借口。 最近经常有奏折呈上,原来在南汉经常有人莫名失踪,随后就被挖心挫骨的带回来,高挂在自家房门外,额头上贴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做宋民,猪狗不如。 赵匡胤简直快要气炸了,命令刑部尚书带人前去彻查,可是此人来无影去无踪,始终找不到元凶,南汉因此人心惶惶。 赵匡胤觉得这样不是办法,他忽然想起一个人,那便是叶昭雪,让她出马应该可以手到擒来,于是他命太监前去宣读圣旨。叶昭雪知道赵匡胤的意思,她没有欣然应允也没有拒绝,因为她在踌躇,她在犹豫。 她似乎知道一些什么,每次从她夫君薛傲房间总会传出一些桀桀作响的恐怖声音,他残疾以后心性大变,府上的萍儿和几个下人都离奇失踪,让她保持了高度敏锐的嗅觉。 他和她很少同房了,每次她进去都感觉里面有种奇异味道,不是女人味,而是一种腐化的臭味,可是她没有多想,在她看来自己的夫君再怎么脾气不好,也不会滥杀无辜,他有自己的底线和自尊,而且他一个残疾,能做什么。 可是她很怕,很怕自己的夫君真的会做什么让她后悔莫及的事情,在大义与爱情面前,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爱情,她不是沈流袖,她没有那么圣洁,她只是渴望一份来之不易的爱,可是当爱与大义发生碰撞的时候,不是她可以阻挡得了的,只有赵匡胤可以决定他的生死。 难道又让自己和一个可怜虫一样去摇尾乞怜,祈求赵匡胤的施舍?在功利面前自己是输家,没想到在爱情面前自己同样也是。原来爱也是根据地位来决定彼此的分量的,她叶昭雪不是凡人,却也只能做个凡人。 她仔细查阅了卷宗,发现几乎每个死者都是子时一刻到三刻这段时间被害的,根据仵作调查出来的尸温,处于10个小时以上的高温腐坏,表皮组织有焚烧的痕迹,纤维组织细胞残留颗粒物,这是比较现代的说法,在当时仵作也是如此的意思。叶昭雪判断出死者就是死于子时,那么他死亡只有可能在子时之前。 第354章 有理有据,蛛丝马迹 一般来说,如果在白日想被凶手堂而皇之的带走并且不被人发现是很难的,因为他有自己的工作和家人,即便行人发现不了,家人也会报案。可是从第一起案件就可以看到家人报案是在第二天的凌晨,说明家人是醒来以后才发现尸体的。 既然是这样,死者死亡时间一定在天黑以后,家人休息以后,这时候正值深秋,天色暗淡的较快,宋国又给予了优待,王工贵族晚上就会去青楼享乐,可是叶昭雪看完所有死者详细介绍以后发现,他们都是正儿八经的农民,这些人不比以前,晚上可以不用劳工,但是也没有资金去花楼消费。 询问了死者家人以后,叶昭雪也证实了这一点,他们晚上戌时就开始歇息,所以死者遇害是在戌时到子时这段时间。根据死者的伤口判断,行凶的人是武林高手,叶昭雪开始犯难了。 因为她开始怀疑此人的用意,一个江湖高手为什么残害无辜呢,难道是为民除害,不对,他们就是农民,那是谢灵询的铁杆粉丝?也不太可能,如果有的话,他应该早就动手了,在谢灵询大婚之前,就可以动手,为什么等到现在,除非,此人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非要现在才能动手。 那是什么原因呢?叶昭雪反复查看他们的伤口,有一个细节令她格外震惊,他们的伤口都在后背,后脑勺这种隐秘部位,为什么没有前额,前颌,前胸显而易见的地方呢,只有一种可能,凶手是偷袭,可是这里又有疑问了,如果是偷袭那也应该是凶手和死者认识,将他们哄骗出来,如果当时他们已经晕了,犯不着这样。可是如果是认识的人,这些人又毫无关联,而且江湖高手和农民认识的概率太低了。 这样想想,叶昭雪觉得只能是农民一开始被打晕,带到某地,要么凶手故意让他醒来问话,然后死者逃跑,留下后背,要么农民被带到某地以后自己醒了,然后凶手为了稳住他们实施偷袭。但是偷袭的可能性不太大,武林高手不会惧怕农民,那么凶手极有可能就是让农民不备,以便一击必中,还有就是怕农民喊出来,发现自己。 这下,叶昭雪确定了两个特征,凶手极有可能是有身份的人,见不得光,另外因为某种原因不能跟上农民脚步,否则农民在逃跑的时候就会被他追上直接打穿前胸,可是为何死者的伤口只停留在表皮大范围覆盖,没有洞穿髋骨,如若两个人离得特别近,这种火焰指一定会洞穿髋骨,说明死者和凶手距离很远,那么这时候死者一定在逃跑的状态,留下了后背给凶手,凶手为什么不追上来呢,难道是腿脚不便? 这样一来,叶昭雪顿时大惊,她不愿相信这种事情,她是认识火焰指的,这种指法贯穿气劲,将自己真气运于指尖,体内的气力凝结成浓烟,催发火焰,运于手掌,缓缓挥舞定于指尖,打中对方,顷刻间丧失意识,随后熊熊燃烧,转瞬间烧去表皮,只留下骨头,更可怕的是它身上的血水也会风干,然后化为灰烬。 叶昭雪为什么知道,因为她的师父凝雪师太,为了复仇,凝雪师太在紫云观带着叶昭雪修炼过一段时间,天天给她喂养毒蛇一类的物品,凝雪师太整日钻研各门各派阴损武学,有一本书上就曾记载这种武学,来自西域一带,盛行于蒙古族,沙陀族等地。 叶昭雪想了半天,也没有想通,究竟是不是外族人在此作案,他的目地是什么呢,但是显而易见的是,这样做的后果就是使南汉产生民变,危及宋国统治。赵匡胤实行的还是阶级政策,但是给了短时间内农民的相应权利,所以他们这些大老粗,只要有温饱就够了,也不会管那么多。可是现在危及到性命,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投入谢灵询怀抱,因为谢灵询虽然暴戾残酷,严刑峻法,但是对待百姓极其宽容,只要他们不犯法,可以长时间享受官员都得不到的好处。 所以叶昭雪觉得这个凶手就是为了帮助谢灵询,眼下谢灵询带兵在争抢南唐,如若这里风起云涌,赵匡胤就会方寸大乱。叶昭雪迫不及待的要把这人揪出来。 不为别的,因为她与谢灵询不共戴天,谢灵询伤了她夫君,让他变得如此冷漠无情,她恨不得生啖谢灵询的肉,可是她不知道,这一切就是她的好夫君干的。 直到一日,叶昭雪终于忍不住想去看看薛傲,她发现了蛛丝马迹,只见窗台上一个身影转瞬掠过,不见踪影。叶昭雪推开门一看,薛傲不久前病怏怏的脸,竟红润了许多,她大为疑惑:夫君,你有没有一点不舒服。 不舒服?薛傲的眼睛泛着奇异红光,像是中了火毒一般,他的声音也不像以前那样刚劲,反而多了一些阴柔:哈哈,我觉得好舒服啊,好舒服,都忍不住要叫出来。 叶昭雪发现了他的异样,急忙摸了摸他的额头,才发现他浑身滚烫,大吃一惊:夫君,你这是怎么了,我去找大夫。 薛傲静静道:不用了,大夫都是一些凡夫俗子,我这可是神仙病,他们治不了的。 叶昭雪听他这样一说,也就没有多说。 不过接下来几日她多留了一个心眼,每日准时守候在薛傲房外,听着里面动静,并没有那个人影,也没有一点点声音,她放心下来,可是就在最后一天她打算离开的时候,一个女子葱屋檐下飞奔过来,急急掠进门窗,她心思凛然,捅开一个小孔,看着里面的情况。 薛傲难受的要紧,浑身火热,看到女子急道:圣姑,你终于来了,快,我快受不了的,帮我运功。 女子淡淡道:这几日有事耽搁,所以来晚了,这也是让你多点时间消化,邓过了今日,你就可以神功大成,百灵丹的作用完全起来了,你的腿便能行走自如。 第355章 波澜壮阔,云开月明 薛傲道:多谢圣姑搭救,我感激不尽。 女子静静道:不必感谢,这是你应得的,你帮我办了事,做的很好,接下来你还要加把劲。 就在这时,叶昭雪怒的打开门,呵斥道:原来是你这个不知来历的狐妖迷惑我家夫君,看剑。 薛傲急急道:住手,你不能伤害圣姑。 女子毫不在意,眼见叶昭雪的剑刷的削过来,她的目光依旧是妖艳如火,单手轻轻一夹,她的剑竟动弹不得。 叶昭雪怒道:妖女,你这是使的什么妖法,你一定就是朱云城凶案的罪魁祸首。 女子媚笑道:别一口一个妖女的,奴家也是有名字的,奴家叫秦嘉欣,叶将军,你可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说起来我们还是故友,怎么,现在不是宋国云山了么,你还叫朱云城,有点欲盖弥彰啊。 叶昭雪静静道:你究竟是何人,本将军从未见过你。 女子忽然笑道:在天灵寨你帮助妹妹逃脱得恩情,妹妹还记得很清楚呢,那是我们第一次合作,后来在黔州河岸,妹妹给了你一份毒药,这是第二次合作,不知道能不能有第三次。 叶昭雪惊的七荤八素,剑无力的垂落。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女人,摇摇头:不对,你不是死了吗。 秦嘉欣笑道:对,世人都以为我死了,可惜天无绝人之路,老天让我活了下来,我就要拿回我的一切,如果拿不回,我只有摧毁所有。 叶昭雪讷讷道:现在我有些相信是你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果决,不过现在的你更加狠辣。 秦嘉欣淡淡道:都是给逼的,姐姐倒是过的安生,难道是已经听天由命了,不知道你是喜欢赵匡胤多一点,还是这个不死不活的夫君多一些? 听着秦嘉欣的调笑之意,叶昭雪怒道:你究竟想干什么,你把我夫君怎么了。 哟哟,原来你还有点良心。秦嘉欣笑道:不过希望姐姐不要自欺欺人,我受过马贼凌辱,又被土匪押上马车,还被人贩子带到青楼,又被掳劫到郊外,什么人我都见过,尤其是男人,红尘不过是一场梦,尤其是爱情,不用奢求太多,薛傲对你是真心的,你应该好好珍惜。 说着她的目光里出现一丝缅怀和淡淡伤感。 叶昭雪静静道:你不想去见见他? 秦嘉欣淡淡道:我回来已经和他无关,我现在就是要摧毁他的一切。 叶昭雪戏谑道:那你为什么帮他杀人。 秦嘉欣冷笑道:你以为我是帮他?其实我不过在帮自己而已。 叶昭雪怒道:可是不管怎样,你也不应该拿我夫君做祭品。 秦嘉欣淡淡道:是他自愿的,怨不得我,有欲望就得付出代价,这很公平,你可以去报官,不过你放心,法律对我没用,因为我不是农民。 叶昭雪怒道:你就是看准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秦嘉欣淡淡道:那是自然,你以为皇帝都像大灵那样儿戏?他早晚会崩溃的,世界本就没有公平,就连被施暴的人自己都会默认这个事实,然后一次次对罪恶默然。 叶昭雪疑惑不解:何出此言。 秦嘉欣静静道:你不记得,当你家破人亡的时候,多少人冷眼旁观?或者是我,这些年所受的痛苦,早该迟钝麻木了,因为我是最最低贱的下等人,我们没有资格向别人讨要同情的眼光,被卖进妓院,别人还说这是一种最好的选择,因为他们只能想到这些,他们已经认命了,他们觉得农民就应该种庄稼多赚钱,他们觉得屠夫就应该多杀猪,他们永远不会想着却推翻这一切,因为他们无能为力。 叶昭雪叹了口气:看来你经历了许多,你走吧,我不会报官,你说的对,报官对你这样都高手没用,哪怕是军队出动,你也能置身事外,我只希望你不要再造杀戮,百姓是无辜的,即便他们愚昧,也不应该糊里糊涂的死去。 秦嘉欣冷冷道:你倒是好心肠,可惜人家不领情,叶昭雪你现在真的被爱情冲昏头脑了?那么我告诉你,现在已经晚了,哈哈哈哈。 叶昭雪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秦嘉欣指了指还在声嘶力竭的薛傲:看看你最爱的人,他为了保全自己的双腿,已经接受了我的疗伤方式,每日的接骨异常痛苦,他忍受不了,我就给了他独门奇药百灵丹,他的贪婪是有代价的,必须为我杀人,他杀人的时候内功就会运转,接骨运用的火毒会在他体内积聚,如果不清除他早晚会化为灰烬。 叶昭雪大怒,恨声道:都是你诱惑我夫君,才让他一步步掉进你的陷阱,你好狠。 秦嘉欣淡淡道:好了,时间快到了,如果你选择合作,我就留下来还你一个生龙活虎的夫君,不然的话,我马上离开,永远不再踏入这里一步。 叶昭雪看着薛傲痛苦的模样,只觉揪心的疼,缓缓闭上眼睛:希望你不要食言,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你合作。 因为叶昭雪答应了秦嘉欣的要求,为了保住薛傲的性命,她只能任由薛傲去杀人,南汉民怨沸腾,叶昭雪又会带兵前去镇压,这样循环往复,她也身心俱疲。 而另一方面,谢灵询的天灵军与陇西的甘溪军合并,连取荆州,江夏等地,势如破竹,赵光义就在苏州那里悠闲得很,赵匡胤愁眉不展,无暇顾及江陵,只好加派三万大军回援益州,两军都是八万人马在益州连番作战,僵持不下。 转眼间,花开花落,竟已经过了五年,谁都不敢相信会是这番结果,为了休养生息,中间两军都修整过几年,由于兵力对等,而谢灵询是攻城一方,地形不占优势,可是赵匡胤这边处理南汉的烂摊子,导致势均力敌。 在公元973年,赵匡胤眼见江陵迟迟没有拿下,谢灵询这边江湖高手众多,他只好让赵光义回益州驻守,让镜湖武院的许珲如协同作战,互有胜负。 公元975年,因为一件事情,双方出现了转机。 宝藏图的现世,激起阵阵波澜,谢灵询眼见时机已到,如今自己四十多岁,如果再不一统天下,时机稍纵即逝。 当初与水若云成婚,对方已经把嫁妆给了他,但是那时局势不稳,自己还没缓过神,如果贸然发布,恐怕内部会有人居心叵测,发动内乱,如今五年时间水若云已经将大灵打理的井井有条,而自己身边的人几乎都是忠实党羽,所以为了拉拢南唐人心,他选择昭告天下,自己要恢复李唐皇室。 而谢灵询身份一公开,刹那间南唐人心浮动,就连李煜也是倍感欣喜,同样身为唐人,一旦谢灵询赢了,自己就能闲赋在家,安安心心过一辈子,只不过他想的太美好了。 第356章 多行不义,闲情偶寄 就在谢灵询昭告天下的第二天,有一个爆炸性消息火速传遍大江南北:宋国皇帝赵匡胤手握宣符印,是开启宝藏的密码,他才是真龙天子。 这下子,再次进入对峙阶段,刚刚欣喜无比的李煜偃旗息鼓,众国也是议论纷纷,又采取了观望状态。 沈流袖已经死心了,空付大好年华,这些年以为他还记得自己,没想到自始至终都是自己空相思,偏偏总是自己喜欢痴心妄想,躲在他身边看他与水若云举案齐眉的模样,叫人心酸无比。 现在的她也快步入四十,女人到了这个年龄就开始显老了,她手捧着一钋落叶,数着夕阳的暗黄,发觉自己的面容已经那么愁苦,她紧紧攥住手里的那张图,喃喃道:该是结束乱世的时候了,你不要怪我。 沈流袖手里的宝藏图与水若云的宝藏图不是同一幅,水若云的宝藏图是唐昭宗命人绘制的直接交给水天傲,而沈流袖手里的是他师祖根据记忆自己描摩的,其中有些许出入。 不过她并不知道这些,她现在得想法就是去宋国,将它交给赵匡胤。 可是她都心告诉自己,自己舍不得他,还想再临走之前见见他,或许从此以后俩个人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谢灵询看着沈流袖,半晌无言,静默的气氛弥漫,窗外升腾起一抹梨花香,就像童年儿时的味道。 你来了?还记得这种感觉么? 沈流袖很是坦然,感受着这种格外浓烈的芬芳,回到了洛京那个院子里的时光。 记得,永远忘不了,我们的结局一开始原来已经注定了。 谢灵询缓缓道:若云很快就回来了,我刻意把她支走一会,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沈流袖凄然道:原来我现在才知道,你和她始终都是摘果子的伴侣,而我只是那个横插一脚的小女孩,我永远都是失败者。 谢灵询苦笑不已,静静道:你就是为了来和我说这些吗? 沈流袖忽然上前一步抓住谢灵询的手臂,轻声道:灵询,答应我好吗,我求你,念在我们曾经的情分,放下恩怨吧,百姓民不聊生,到处水深火热,你是斗不过赵匡胤的。 住嘴。谢灵询一把甩开她的手,怒道:你又来这套说辞,我命由我不由天,就算死我也要死在战场,绝不会退缩,如果你再阻拦我,我便不会再见你。 沈流袖好似懂了,她的失望神色溢于言表,轻轻道:我早就不奢望还能再见,我这次来就是最后一次了,你也一直是这样想的吧?你放心,我不会再来打扰你和楼主,如果你一意孤行,下一次我们就是敌人。 谢灵询挑挑眉:敌人?你什么意思,你是打算却帮赵匡胤? 沈流袖淡淡道:不错,如果你一意孤行,我只好帮助他早点打败你。 谢灵询怒道:这就是你所说的爱我?你爱天下多过爱我,沈流袖,你一直把自己当成仙子,可是我只是凡夫俗子,我告诉你,赵匡胤不是我的对手,你也一样,现在我有宝藏图,他有宣符印,谁也不能奈何对方,加上你也不能,如果你不希望我的记忆里对你都是恨,你就不要捅什么幺蛾子。 沈流袖面有忏色,转瞬恢复平静,淡淡道:我不能那么自私,为了自己的幸福祸害苍生,如果你出了事我会随你一起去。不过你以为现在自己稳操胜券了么。 谢灵询静静道:你什么意思? 沈流袖还是不喜欢在他面前撒谎,或许太过信任,直截了当道:你的宝藏图我也有,只要我交给赵匡胤,你觉得自己还有什么把握么。 谢灵询轻笑道:这种谎话你也能说的头头是道,看来离开我以后你没少学习。 沈流袖怒道:谢灵询,你不用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我,至少我没有离开你找别的男人,如果你不信我也没办法,我这就离开。 谢灵询目光闪烁,踌躇不语。他和赵匡胤已经争斗许多年了,任何一个小小动向都有可能改变全局,他不能辜负水若云的期望,更不能辜负自己九泉之下的亲人的期望。 顷刻之间,他的大脑高速旋转,他迅速换上一副温柔深情的面容,盯着沈流袖道:流袖,你知道的,离开你我也很难受,非我所愿,只是你我背负太多,男儿忠义不能两全,你原谅我好吗。 沈流袖一下子愣了,对待谢灵询她实在狠不下心去猜,心思凛然,说话吞吞吐吐起来: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谢灵询点点头:当然,流袖,我还爱着你,我最爱的人就是你啊,其实我只想和你成亲,你知道吗。 沈流袖眼眶泛泪,静静道:那你,你为什么要和她成亲,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痛苦,每一日我都身在牢狱一般。 谢灵询静静道:流袖,你说你有宝藏图,拿出来给我看看好不好,如果你真的有,我就不需要若云的,我马上和你远走高飞,不和她在一起了。 沈流袖忽然意动了,她激动不已。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谢灵询不对,一时间做不出决定:你为什么还要宝藏图呢,即便是有了我的宝藏图,这和我们远走高飞有什么关系吗。 谢灵询早就想好了对策,静静道:流袖,你不知道,我和赵匡胤不死不休,即便我愿意,他也难保不会暗地里下死手。如若我放下一切和你走,若云就会把嫁妆拿走,我的手上也得有筹码不是?不然可能刹那间灰飞烟灭。 沈流袖急道:不会的,谢郎,你放心,阿正他不是这样的人,只要我和他说,他不会为难我们。 谢灵询面色变冷,声音嘶哑:看来你是不愿意了,阿正,叫的多亲热,既然你不愿意,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现在给我,我还是你的谢郎,如果你不给我,我们恩断情绝,我还会派人去你经过的所有地方去搜寻。 沈流袖不可置信的退后几步:谢郎,你现在竟然如此卑鄙,以前的光明磊落去哪了?说完她自顾自的摇摇头,面色苍白,涩声道:你放心,东西在我身上,你不用白费力气了,就算派人,一辈子也找不到。 谢灵询是在试探她,这一下彻底放下心来,忽然又换上温柔口气:流袖,你误会我了,其实我只是想看看你到底爱不爱我,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毕竟我是爱你的,我想抱你一下,好不好,好久了,我每每想起涕泪满襟,我要感受一下你的温度,然后我们就远走高飞,我答应你,不理会天下。 沈流袖丝毫没有戒心,欣喜不已。在她看来,自己的谢郎再卑鄙,也不会伤害自己,所以她点点头,便义无反顾的投入他的怀抱,冰霜一样的俏脸再次春意阑珊,只是她想错了,谢灵询已经变了,变得格外陌生。 当她被点中穴道,内力凝滞的时刻,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可笑。 谢郎,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骗我,我恨你。 谢灵询在她身上摸索,静静道:我与你虽无夫妻之实,但是也有过缠绵温存,你的身子我也不算唐突。流袖,我们不是一路人,我有自己肩负的责任,既然你非要和我作对,我也只好奉陪。如果有一天你能杀了我,我不会怪你。 说完,他果然在沈流袖身上找到宝藏图,打开一看不禁疑惑不解,这与水若云的图有些不同,不过不管怎样,防患于未然,决不能让赵匡胤知道,所以这会他才堪堪落定。 沈流袖恨声道:都怪我自作多情,还以为你会回心转意。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局,你杀了我吧,杀了我,我不想再看到你这副样子,就让我带着对你的美好回忆去地狱。 第357章 功亏一篑,心已成空 谢灵询柔声道:不,我不舍得杀你,你就好好在这呆几日,之后你就可以离开。 谢灵询拿到沈流袖的图以后,立即命人进行销毁。随即派人送信给赵匡胤,上面写着:赵匡胤,如今你有宣符印,我有宝藏图,谁都拿不到宝藏,何必呢,为了让这场争斗更有意义,我们打个赌如何。我们将它合并打开宝藏,一人分的一半再来招兵买马争斗不是更好? 赵匡胤微微思量,也做出了决定。大军调转方向,从益州改变重心,与谢灵询所指的延州进行会师。 公元975年正月,赵匡胤与谢灵询在延州会师,共计二十万,根据宝藏图上标注的位置,前往太行山寻找宝藏。 水若云的宝藏图没有诗词,只有一副大图,上面画出来了诗词的内容,就在太行山腰有一个圆兜形状的大洞,垂拱包裹着山外,闪烁着金光,缩小一看,隐约有佛像。 可是他们费尽千辛万苦,躲避了里面的各种机关与毒液,死伤无数,折损三万多士兵,换来的却是失落与悲伤。他们终于推开石洞里佛像下的石龛,出现一座石雕朱门,接着出现许多暗道,最里间的一座金色漆门终于出现了眉目。 可是当他们打开以后发现里面有许多金色大箱子,让他们欣喜不已。可是在这时候两军都动起了歪脑筋,开始厮杀不断。 赵匡胤是不赞成的,他又惊又怒:谢灵询,还不让你的士兵停下来?不是说好了对半分,你这种做法就是卑鄙无耻。 谢灵询淡淡道:赵匡胤,别和我谈什么之乎者也,什么大道理有什么用,那些文人秀才什么都懂,可是呢,你赵匡胤会让他们活的痛快吗。 赵匡胤静静道:那我们就看最后谁能活的出去。 谢灵询这边特意带了汪曾几人,武功高强,赵匡胤的人哪里是对手,其它士兵还在奋力拼杀,他们已经踢飞几个士兵,冲到箱子前面,赵匡胤大惊,却被谢灵询拦住,二人开始拼斗起来。 赵匡胤的刀在谢灵询手上翻飞,转而劈向赵匡胤下颚,赵匡胤的刀柄已然控制不住,临空脱手,往后撤手急退,那刀尖被谢灵询以剑势运于刀中,刀光隐现冷寒之气,掠过赵匡胤额头,被一个扑上来的士兵挡住,贯穿全身,分为两半。 赵匡胤惊出一身冷汗,暗骂自己太过冲动相信对方,现在只想着逃离。谢灵询却不打算放过他,追击急切,却听的惨叫几声,转头一看睚眦俱裂,却是汪曾和夏刚竟被箱子里射出的毒针刺中肺部,两人吐出几口鲜血,在地上休息打坐,凝神静气,却是气少许多。 谢灵询急道:你们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汪曾叹息一声:这毒针着实厉害,看来我们是命不长了,少主,以后你要好好保重自己,我们一定会护佑你天下一统。 夏刚咳了咳,缓缓道:少主,我这辈子最对的决定就是跟对了人,我们知道少主你是一心为了江山社稷,只是你的方式别人很难接受而已,少主,九泉之下我们也会一直祈祷祝福,老夏的命就是你的,转世也要寻你做主。 谢灵询感动不已,眼眶泛红,抓住他们绷直的臂膀,哽咽道:别说了,别说了。 而此时原本争斗不休的士兵也很有默契的停了下来,齐齐看着这催人泪下的一幕。赵匡胤也是暗自叹息,不可否认谢灵询的确有他的人格魅力,某些方面自己比不上他啊。 汪曾和夏刚永远的闭上了眼睛,谢灵询神情悲伤,无力再对付赵匡胤。他始终狠不下心抛弃所有的情绪,在他心里住着一个顽固不化的恶魔,也堆砌着一座得天独厚的天然城池,可惜一切无法挽回,因为他的自私害的这种地步。 他开始陷入魔障,反复询问自己是不是自己错了,一开始就不应该卷入这场战役,自己就是一个土匪而已,称王称霸不是自己的强项,以前什么也没有,可是也有快乐不是吗. 他知道赵匡胤就站在身后静静看着自己,淡淡道:你把宝藏拿走吧,箱子已经打开了,可是我得不到,说明这是上天抉择,你们去拿,我再也不管了。 赵匡胤表情复杂,静静道:希望这是你的真心话。 可是当赵匡胤派人去查看箱子,得到的却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答案,箱子里根本什么都没有,不要说什么金银珠宝,就算是最普通的铁犁瓷碗都没见到一只,关键是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副红黑相间的对联。 没错,就是对联,当赵匡胤命人拿起来一看顿时是明了:谢灵询,你也看看吧,没想到我们苦心积虑想要得到的东西就是这种结果,都是我们愚昧啊。 说完,赵匡胤带着士兵离开了,谢灵询也没有阻拦,他总算有了反应,机械式的接过对联,不住的扫视,接着发出长长的嘲讽和大笑。 对联上写着:人心不足蛇吞象,霸业到头一场空。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谢灵询不停的喃喃自语,总算知道了这一切,原来都是自己痴心妄想,不过还没到最后,他必须以性命相搏。 原来它骗了我们八十年,整个中原都在为它抛头颅洒热血,却是这样,真可笑,真可笑。 谢灵询叹了口气:唐昭宗真聪明,设了一个局,把两样东西给了两个人,总有一方是邪恶,一方是光明。懂得割舍的人才是大智,只不过他赵匡胤做到了,自己却没有。可是用黎民苍生做赌注,只是为了检验人心,真的划算么。 忽然一声轰隆作响打乱了他的思绪,士兵急匆匆跑来:皇上,不好了,赵匡胤派人把洞口堵住了,而且放了火药和硫石,我们根本逃不出去。 谢灵询大怒:赵匡胤,没想到如此卑鄙。 太行山外,赵匡胤冷冷的看着面前的赵光义,怒道:你这是做什么,朕命你留守汴京,你怎会来此,神不知鬼不觉,现在还做这种卑鄙的事情。 赵光义淡淡道:皇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皇弟是来帮你一把,是他谢灵询自寻死路,怨不得我们,何况论卑鄙谁能比得过谢灵询,皇弟就是知道你有慈悲心肠,才来助你一臂之力。 赵匡胤怒道:住嘴,光义,你怎会变的如此冷血,即便他谢灵询再卑鄙,我们也不能等同视之,那不是和他一丘之貉?何况,朕命你撤退,你究竟想做什么,你要造反么。 赵光义示意,他的亲兵竟武艺高强,挥挥手,袖口处吐出一阵疾风,莫名出现许多毒刺,士兵根本靠近不得,将赵匡胤押住,赵光义淡淡道:皇兄,为了江山社稷,就原谅臣弟过错,你若非要处置,也得办完这件事再说。 赵匡胤急火攻心,却被点了哑穴,这些莫名其妙出现的江湖高手,让他开始心惊胆战,自己这个弟弟越来越捉摸不透,他的心机与手段,毒辣无比。 第358章 穷途末路,接近尾声 但是赵光义丝毫不给他反应机会,指挥士兵猛攻山洞,火势滔天浓烟滚滚,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谢灵询葬身的时候,却只听的砰砰几声,堵住洞口的石头竟然破裂了。 这石头足有千斤重,是士兵用辎重车运上去的,谢灵询一马当先,剑光横劈,竟轻而易举的化解,他身后的士兵士气高涨,毫发未损,令宋军惊惧不已。 赵光义眼看谢灵询朝自己而来,急急让自己身边的绝世高手出马,自己躲起来当了缩头乌龟,对于他来说,这一举两得。如果杀了谢灵询更好,如果不能也可以检验自己千辛万苦招募的江湖人的实力水平。 本来是打算等到赵匡胤与谢灵询两败俱伤,然后他堂而皇之的坐收渔利,没想到赵匡胤好好的出来了,然后他以为谢灵询已经死了,开心的很,可是赵匡胤一番话让他心凉了,自己这个仁慈的兄长根本成不了大器,做了皇帝不错,可是面对谢灵询总是畏手畏脚,他只好提前出动这只力量。 他招募的这批高手是十五年前就进入了赵府,那时还是柴荣做官家,赵光义还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吏,赵匡胤也以为他天天温书,没怎么注意他。其实他那时候就已经和赵匡胤的幕僚赵普勾搭在一起,赵普此人老奸巨猾,早就看中了赵光义的潜力,给他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赵光义便暗中网罗了这么一群人,准备为他所用。这些人袖里乾坤特别厉害,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绝对是奇人。 和谢灵询一交手,彼此都凝重起来。赵光义派出了六人,却也只能和谢灵询打个平手,不过谢灵询也没有完全占尽上风,这几人的招数确实邪门,顷刻间狂风大作,他已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画面,司空见惯,也不敢硬拼,找准机会逼退几人,迅速带兵逃遁。 而赵光义则是恨的牙痒痒,暗骂这群人窝囊废,不中用。脸色铁青的回去,等着接受赵匡胤的处罚。不过赵匡胤一反常态,没有对他进行任何惩戒,这倒是令他没有想到。转念一想,又有一些根据。赵匡胤不是傻子,肯定看到了自己隐藏的力量,如果和自己硬碰硬,那是两败俱伤,而且自己和他毕竟是兄弟,怎么也是为了江山社稷,他不会真的动怒。 对于权力的欲望,赵光义一刻也没有停止过,虽然兄弟感情很重要,但是他宁愿让赵匡胤做一个闲散王爷,自己才应该坐在金銮殿。 公元975年正月,赵匡胤做出了决定,兵发江陵大举进攻,谢灵询因为汪曾和夏刚惨死,加上太行山损兵折将,没有再攻打益州,南汉也突然偃旗息鼓,没有发生死人案件,在叶昭雪措施下,民心稳定,秦嘉欣回到南唐,不久以后李煜宣布投降,南唐覆灭。 一面铜镜,映衬出她婀娜的身姿,她不知凝望了多久,缓缓揭开面纱,露出一张熟悉的俏脸,只不过左侧多了几道明显的伤疤,觉得格格不入。 她喃喃自语:少主,这是拜你所赐,让我苟延残喘数十年,如果不是戴上一副面具,我又怎么能亲眼看见你的毁灭呢,哈哈哈哈哈哈,当我褪下它的时候,就是我们清除恩怨的时刻了。 这个神秘的女人脑海中再次回忆起一个月前的一番话。 国主,奴家可以掩护你离开的,何必城下受辱呢,你是一国之尊。 嘉欣。李煜布满苦涩:都是我自作自受,已经于事无补了,朕听信谗言,害死林仁肇,又逼死刘子凌,这就是下场。只是朕不甘,不甘啊。 女人斟满一壶酒,像一条蛇一般钻进他的怀里,抚摸着他俊雅瘦弱的脸庞,有着从未有过的宁静:是陛下把奴家救了,我们都是唐人,自然有自己的尊严,嘉欣相信即使今日江陵破了,还会有千千万万个江陵等陛下踏入,何必灰心呢。何况林仁肇和刘子凌都是奴家的主意,难道陛下是责怪嘉欣? 她吐气如兰,李煜却没有了品尝的心思,将她放开,缓缓站起,直接喝了那杯冷酒:别时无限江山,意阑珊,春雨打浮萍,还应难看。嘉欣,以前娥皇离开朕都没有如此难过,如今朕要离你而去,却是万般舍不得。 秦嘉欣急道:陛下要离去了吗?如若陛下要走,请带走嘉欣。 嘉欣,朕不傻,你也很聪明,事到如今你还不说实话么。 陛下你在说什么。 你跟着朕也有十多年了,从你掉入悬崖被救起,朕待你可好? 自然无微不至,夫君对嘉欣恩同再造。 朕每每饮食总是甘甜芬芳,时间不久不觉得,久了就是腹痛难忍。朕也不是刨根问底的蠢才,自己琢磨透了就知,其实一直是你下的毒对不对? 陛下,你怎会怀疑嘉欣? 呵呵,你是后唐公主对吧?前些年你跟着朕,朕已经知道你在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娥皇心思单纯,嘉敏虽有心机也不会有动作,早在朕第一次腹痛时就问过太医,抓住了送药的罪魁祸首,抽丝剥茧守株待兔发现了一个李公公,此人并不是内务府总管,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太监,能够为之所用没有一定眼光的人是看不到的,那人临死前高呼是娘娘让他做的,可是死活不说是什么娘娘,后来我才想明白,你处心积虑这一切,朕也没有怪你,当初娥皇劝朕让你离开,朕给你安排好了居所,可是朕派人盯着发现你根本没有住过一日。 这,, 朕的身边也有江湖高手,他们帮朕打探情报是一流效率,你下的毒叫竹知叶,无色无味,却能控制心智。朕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都是拜你所赐。 原来你都知道了,那你为何不杀了我。 因为我爱你,对,我以为娥皇出现了,朕不会爱上任何人,直到你的出现朕才明白,为你死我也愿意。 对不起,陛下,谢谢你的痴情。或许上天注定,咱们都姓李,本来绫罗以为你们能够力挽狂澜,只是没想到陛下你只知道醉心风花雪月,根本没有复唐的打算,所以,绫罗这一步算是走对了。 不,你不懂。朕又何尝不想复唐,高祖有鸿鹄之志,可叹父亲重用冯延巳等人,败坏朝纲,朕也心有余而力不足。朕想过许多补救办法,可是一一失败。包括韩熙载,他都不愿意帮朕,朕能怎么办,啊,你说。朕本来就无心称帝,朕只想做一个文采风流的平民,可悲的是这一点老天都不能如愿。 可是你生在帝王家,这是你的宿命,不管怎么样,你都应该拼尽全力。 呵呵,太难了。绫罗,我知道你的心思,你会带着铁骑踩着我的尸体前往汴京,和赵匡胤争最后一把赌局。可是有那个谢灵询在,你不可能成功的。 谢灵询吗?女人若有所思:那就等着瞧吧。 回到思绪,原来这个神秘女人就是当初被谢灵询打下山崖的李绫罗。 第359章 推波助澜,言笑晏晏 李绫罗现在的想法很简单,她就是复仇的影子,一定要缠住仇人,让他脱不开身。 她的信念是光复后唐,可是她已经想明白了,这种愿望已经遥不可及了,她既然没有死,就要拉几个垫背的。 眼见苍生受难,她也打算尽一点绵薄之力。不过,赵匡胤和谢灵询治下的区域确实还算不错,两种方式都有奇效,不过谢灵询统治下的地方上层阶级人心浮动,而这些人是最容易被利用的,他们也是最容易掌握先进武器的阶层。 她把目光瞄准了一个人,马东。此人是谁呢,他的来头可不小,他的姐夫是周思成,周思成是陇西三镇节度使,是水若云最信任的将领,原来谢灵询没有接管陇西的时候,周思成权力如日中天,可是谢灵询坐镇以后,他骑马在街上冲撞了百姓还要道歉,他对谢灵询不满可不是一天两天,李绫罗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无巧不成书,当年她落下悬崖,被好心人救起,被山匪拐走。 其中有一个山匪就是这马东,马东哪里是她的对手,被她花言巧语一阵,稳稳当当的送她出了山寨,可是李绫罗身材曼妙,又换了一张妖艳无比的脸,马东就恋恋不舍,魂牵梦萦,派人一直跟着李绫罗,打探她的行踪。 直到李绫罗被一伙士兵救走,转而进入了南唐皇宫,他的梦瞬间崩塌,他开始觉得李绫罗一定是因为自己没有权势而舍弃自己,于是带着自己亲姐姐前去投军,赶巧遇上水若云打败陇西郡王,坐上皇位,正在征兵,就遇上了当时位于卢耀庭手下的周思成,成了他的亲信,后来还把姐姐嫁给了他,一步步走到今天。 前不久马东前来寻觅自己,这让李绫罗欣喜不已,对他温柔似水,百般迎合,度过了一个美妙夜晚。 马东开始对她言听计从,一步步掉进她布置的漩涡。 陇西皇宫内,水若云看着又开始郁郁寡欢的谢灵询,也是头疼不已。她心中暗叹:看来灵询哥哥非是真主,长痛不如短痛。 尤其是得知了太行山宝藏的事情以后,她也觉得唐昭宗太聪明了,早早就决定好了谁是真主,灵询哥哥还是太急功近利了,可惜,时不我待。 水若云缓缓摩挲着谢灵询的侧脸,轻轻道:你又消瘦了许多,你该知道的,我很心疼。 谢灵询静静道: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水若云摇摇头:你没有错,错的是世人。可是不允许就是不允许,没有结果,也没有重来一次,成王败寇,灵询哥哥,我们和赵匡胤说吧,最后一次大战,谁输谁赢,交给上天。 谢灵询苦笑:你是对我失去希望了么。 水若云缓缓道:不是若云,是你自己,你没有信心了,我能感受得到你内心的悸动,从我们成婚以后,你每天到子时都无法安歇,你的心理负担太重了,若云不喜欢你这样,答应若云好吗,最后一次,如果我们输了就放弃吧,若云只要你开开心心。 谢灵询顾左右而言他:你把她放了? 水若云知道他的意思,轻轻道:恩,放了,就算若云不放,你也会放的,她和你的谈话若云都听到了,她毕竟是爱你的,你这样欺骗她对她不公。 谢灵询静静道:可是我不骗她就是对你不公,你放了她,她一定会去帮助赵匡胤对付我们。 水若云绽放轻松的笑容,搂紧他的腰:随她去吧,她不会开心的,至少若云很开心,真正拥有过你,什么复唐,若云已经不需要了。 谢灵询静静道:这一次就攻打永安吧,从永安挺进许昌,如果这一战输了,我无话可说。 水若云笑道: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最后。 谢灵询的天灵军是集合闽国军队和后属统一的十五万,但是在攻打南汉和南唐过程中损兵折将五万多,只有十万不到的军兵,由柳飞和方白率领从渝州进入,攻打江夏,进驻许昌,水若云的甘溪军有八万人,由罗素英率领东路军,继续攻打益州,西路军由周思成带领,攻打永安,一直打到晋阳,联合北汉。 得知消息以后,赵匡胤也是火速派兵进行增援阻隔,双方又是战火纷飞,百姓水深火热。 这一次谢灵询和水若云一起出征,不过他们依旧没有在一起。谢灵询跟着柳飞的天灵军,水若云则带着甘溪军不停攻伐,就在天灵军大营,谢灵询见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皇上,外面有一名女子求见,她声称可以帮助皇上打败赵匡胤。 柳飞皱皱眉:皇上,现在是关键时刻,我们必须谨慎啊,任何不明来历的人都应该仔细盘查。 谢灵询摆摆手:让她进来吧,一个女人而已,天下间凭一己之力能害朕的还没有出生。 柳飞和方白见劝阻无果,只好相视苦笑,退出帐外,出去时李绫罗刚好进来,他们看此女遮住了面容,大感奇异,不能放心下来,只好等在较远距离,如果有任何情况便伺机而动。 谢灵询看着这个女人,有种特别熟悉的感觉,尤其是她的背影,还有扑面而来的气息,令他颇为疑惑:姑娘,你是何人。 李绫罗缓缓开口道:少主不记得奴家了? 谢灵询大惊,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这声音他太熟悉了,先前秦嘉欣隐匿了声音,换上另一种强调,而现在昭然若揭,让他如遇鬼神。 李绫罗缓缓揭开面纱,静静道:怎么,少主很吃惊么? 谢灵询哑然失笑:没想到你还活着。 李绫罗笑道:怎么,少主很失望吧?不过老天不让我死,自有她的用意。 谢灵询静静道:什么用意,你是来报仇的? 李绫罗摇摇头:少主,没错,绫罗是来报仇的,可是绫罗的仇人并不是你,再说了,少主你武功盖世,外面又都是你的人,绫罗又能耐你何?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当年契丹军帮助石敬瑭灭了我们后唐,所以我们应该同仇敌忾。眼下你并不是正统,人心在赵匡胤那里,契丹也在虎视眈眈,你应该能想到当年你家灭门的原因,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不会还在责怪我父皇吧。 谢灵询淡淡道:李绫罗,你这句话不错。我家不过是手无寸铁的平民,要说若云家是将领,契丹军害怕他们威胁到石敬瑭,还情有可原。但是我家也惨遭杀戮,唯一的可能就是拿到宝藏以后契丹入主中原,他们的野心不小啊。 没错。李绫罗道:所以咱们和赵匡胤你死我活,也得提防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为今之计不如与契丹军联合,让他们攻打汴京,让赵匡胤疲于奔命,然后我们再秘密联系赵匡胤,设计诱导契丹军深入,咱们将他们围歼,不但可以报了家仇,还能稳定民心。毕竟老百姓可是痛恨契丹人太久了。 谢灵询冷笑道:可是赵匡胤会和我联合吗,即使会,难保他不会耍诈。 李绫罗笑道:少主,赵匡胤此人还是颇于正直,他的心里只有社稷,当然,还有你那个相好。依我看,他绝对会同意,至于他会不会耍诈,就看少主你够不够玲珑心肠了。做大事就要这样,必要时候你好可以用美人计,她可是你的王牌啊。 谢灵询怒道:胡说,李绫罗,你给朕住嘴。现在朕还没有和你有任何表示,你如何让朕看到你的诚信。 李绫罗淡然一笑,静静道:少主难道忘了是谁当初在苏州城帮助少主害死刘子凌? 谢灵询恍然大悟:你是秦嘉欣?原来你早就出现了,怪不得那时候朕见你就有些面熟。 李绫罗淡淡道:绫罗没有邀功,若是邀功让李煜弄死林仁肇的事情也是奴家干的,若是没有奴家,少主岂会有今日,莫非还不信奴家。 谢灵询静静道:朕信,朕也不怕你有什么歪心思,如 好,朕答应你,对付契丹。 第360章 人心尽失,真假难辨 谢灵询听取了李绫罗的建议,不顾柳飞等人的反对,与赵匡胤派来的张琼军联合,假传情报给契丹军,认为两军已经两败俱伤,诱敌深入。 契丹军果然中计了,以耶律穆勒为首的四万契丹军在幽州城势如破竹,成功夺回燕云二州,打到汴京城外,而谢灵询与赵匡胤突然停战,赵匡胤临阵反扑,打了契丹军一个措手不及。 但是就在这当口,赵匡胤谎称拿不下契丹军,将许昌大门打开,将柳飞大军放了进来前来驰援攻打契丹军,中了张琼和赵光义的前后夹击,柳飞战死,谢灵询带着方白和残余的一万士兵狼狈逃回永安与之汇合。 他终于知道,这一切都是李绫罗的诡计,此女暗地里早就联络了赵匡胤,让他变卦放阴枪,谢灵询是错怪了赵匡胤,其实这都是赵光义的计策,为了杀死谢灵询,他也是劝谏赵匡胤暂时放弃燕云十六州,让辽军进来营造假象,诱骗谢灵询进入,因为辽军的火力,导致赵匡胤调回张琼和高怀德前去支援汴京成为可能,谢灵询一方面以为这是赵匡胤与自己联合主动让自己去帮忙,一方面即便自己帮不了忙可以趁势占领许昌,打到汴京,没想到赵匡胤早就让张琼大军虚张声势,在半路折返,躲在暗处。 赵光义也再次出动了那伙武林高手,柳飞拼死掩护重伤身亡,这一场战役几乎挫败了天灵军的全部主力,而柴荣夺来的燕云三洲至此再次回到辽国手里。 而谢灵询在暗自痛恨赵匡胤的同时,其它地方也不容客观,李绫罗利用马东在陇西制造谣言,又鼓动许多官吏和军人联合,实行反叛暴动,水若云只好让攻打益州的薛碧瑶和罗素英放弃作战,前去镇压。 而永安城这里的马东根本就是假的,并不是真的马东,导致水若云根本没有把怀疑对象放在周思成和马东身上。 李绫罗暗地里和赵匡胤的人配合,找来一个军官易容,冒充马东,驻守永安的清风坡。 谢灵询还没有缓过神,听着属下战事的汇报,眉头紧锁,似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皇上,这次我们永安大捷不仅占领了后周几座城池,而且离北汉都城晋阳很近啊,真是可喜可贺。 看着这帮将领如此开心,谢灵询却是提不起劲:你们别忙着开心,我想问问这里有谁驻扎。 谢灵询一下子发现地图标注的一个小区域,这是平原道和永安城的交界处,像是一个小土坡。 皇上,这是清风坡,由马东将军把手。 马东? 哦,皇上,他是周思成将军的舅子,招募新兵的时候也进来了,就给了一个校尉。 看他们无所谓的样子,谢灵询大怒:什么,若云怎么回事,刚刚进来就给校尉,也没有仔细过问。 这些将领都觉得谢灵询太过苛刻,不通人情世故,只知道老百姓的利益,却没有想过她们,而且不久前打了败仗,而他们连连获胜,谢灵询不但没有夸奖,反而颐指气使,这让他们鄙夷和气愤。 所以回答起来也很冲:皇上,当时我们急着上战场扩军,所以才会如此,莫非这种小事也需要大惊小怪? 谢灵询气急,却也知道现在自己如同丧家之犬,便深深吸了口气,静静道:那他带了多少人? 名唤莫刚的将军淡淡道:一,两千吧。 什么,谢灵询大怒,一鞭子抽在莫刚身上:你个混账东西,这个地方左接高原,又附粮仓,是我军行进晋阳城的重要路线之一,倘若从此插入,则不费吹灰之力。而反之也一样,敌军要是在此埋伏,就把我军夹肉饼一样牢牢围困,你们竟然只让一个毫无经验的人带领区区一千兵马驻守,气煞我耶。 莫刚火辣辣的疼,他虽然怒火中烧,但是谢灵询武力惊人,自己可不敢违逆,汗雨涔涔:皇上,这不关我的事啊,都是马东主动请缨,周思成将军准许的。 谢灵询大怒:什么,给朕把周思成给我叫进来。怪不得朕觉得我们拿下永安城风声鹤唳,可是城门大开,原来是在这里。 没过多久,一个面容清爽,虎虎生风的军人在几个士兵陪同下走了进来:末将参见皇上,不知皇上召末将前来有何事。 谢灵询静静的把地图摊给周思成看,然后向他说清前因后果,淡淡道:周思成,你怎么解释。 周思成急忙躬身道:王爷,属下不知道啊。 谢灵询怒道:不知道,好一个不知道,马东可是你的人? 周思成疑惑道:皇上,他确实是属下的舅子,不过这又有什么问题? 谢灵询冷笑道:好,我朕要你亲自去清风坡,把他带回来,换上三万军马。 此刻的马东等的心急,迟迟不见谢灵询的人前来,让他如坐针毡。 他是赵匡胤的元帅张琼的亲信,眼下谢灵询的甘溪军马上就要打进北汉都城,若是北汉投降谢灵询,局势将会瞬间逆转,北汉的晋阳可是用兵的宝地,对于宋国的烟台济州等地就是巨大威胁。 如果谢灵询没有派人,那么自己空留在这里也是无济于事,反倒一旦北汉投降了,自己也会被杀。 当周思成的人马到来以后,他终于放下心来。因为这个便宜姐夫根本不知道此马东非彼马东。 周思成一来,就抓紧马东手臂急道:马东,你赶快和我回永安城,皇上有命。 皇上?呵呵,什么皇上。 马东忽然反手扣住周思成脉搏,淡淡道:我这里可没有什么皇上。 周思成动弹不得,只觉对方力气格外大,大惊:你,马东,难道你真有反心?你可不要做糊涂事,对抗皇上就没有好果子,皇后也不会放过我们。 马东淡淡道:我一直就不是谢灵询的人,何来反心一说,简直滑稽可笑。 周思成这才反应过来:你,你不是马东?你是什么人? 周思成的人意识到不对,急忙上前,却被马东的人团团围住:是不是发现的太晚了?可惜大局已定。 周思成大怒,就要对付马东,马东早就先发制人,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刀尖狠狠插进周思成胸口,他的脑袋无力垂了下去,血水从腹部流出来,周思成喘息道:快,快去禀报皇上。 周思成的士兵有几个逃出来,马东早就冷冷盯着,淡淡道:想跑? 他的刀在手中飞出去,借助破空之势,一刀一个,一切尘埃落定。 第361章 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周思成的人马全军覆没,只留下一个逃生士兵被马东抓住,马东命他回去谎报军情,谢灵询根本不知,出城迎战,导致中了宋军袭击,又损失一万军马,退回永安,闭门不出。 谢灵询开始想到一个办法,那就是和北汉刘崇结盟,只要刘崇答应,北汉军于他前后夹击,宋军不攻自破。 可是几次回信都遭到刘崇拒绝,谢灵询开始愁眉不展。 李绫罗早已消失不见,不过谢灵询不知道,她一直躲在暗处,知道谢灵询处境,准备实施下一步计划。 就在永安城方白府邸,李绫罗蒙着面潜进城内,用飞刀射出一封信再方白床沿,方白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已无人影,拆开信一见半晌没有回过神。 他立马回去禀报谢灵询,谢灵询看完信也是静默无言。 皇上,现在说非常时期,柳飞死了,我们又损伤这么多人马,千万不可以再掉入陷阱阿。 朕知道,只不过着信上说让我们唔知啊薛傲,这样叶昭雪就会投鼠忌器,交出御灵符,叶昭雪不仅是刘崇哥哥刘知远都亲信叶青独生女,还是南汉大将,这对于我们是没有办法都办法,你速带人却云山抓人,记住,一定要把叶昭雪引出来。 入夜,叶昭雪正在梳洗打扮,却听见薛傲屋里发出嘎吱声响,不由奇怪。她听到谢灵询节节败退,心里乐开了花,李绫罗也不见踪影,只要继续下去,她就可以和薛傲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即使薛傲现在人不人鬼不鬼,她依旧爱着他。 只是薛傲一声痛呼,打乱了她的思绪,急急跃出去,却发现几个鬼鬼祟祟的人从薛傲房内将他拖出去带进麻袋,想要逃离。叶昭雪大喝一声:放下我夫君。 可是对方不挺,依旧逃遁。于是你追我赶,已不知多久,前面的大汉高呼:若是不想你夫君四,最好不要带兵。 可是他们一直保持距离,叶昭雪偏偏追不上,万分气恼之下,叶昭雪脸色通红。 待到一间破庙,他们终于停了下来。 原来是你们搞得鬼。叶昭雪凝神冷笑,不免产生悲意,长剑一挑,泛出瑟瑟寒光,就要取面前几个奸贼的性命。可是刚一起步,才发现动弹不得,浑身无力,面色晕红,强忍着支撑一会。 这是,断魂散。你,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不对,这种毒药只有师父有,可是她,难道是她让你们来的。 哈哈,凝雪道姑?她算什么东西。熊飞笑了笑,径直从另一个麻袋里提出一个鼓胀的气球,竟是活生生的人,整个半截身子被充当两肢,无头无脚,却包裹着一身素衣道服,微微露出点点长发,格外瘆人。 叶昭雪这才发现有两个麻袋,不过她吓得魂不附体,已经没有心思去想这些,自己明明发了毒镖给她,怎么会说这种情景。 啊,饶是现在青天白日,看到这种景象,叶昭雪也吓得魂不附体:这,这是何物? 熊飞冷笑一声:你应该知道这块玉珏吧? 叶昭雪瞬间冷汗直流,不知是喜是悲:竟然是师父,你们竟然杀了她? 哈哈哈哈。屠梦然嗤的一笑:你不是最恨不得她死吗?何必还来师父师父的惺惺作态?你用毒镖取了她性命,我们只不过是加了一些乐趣而已。 其实这并不是凝雪师太,玉珏是她的,道服也是,但是头发和皮肤都是一个死去女人的,谢灵询故意让方白如此,就是为了震慑叶昭雪。 叶昭雪愣愣的,半晌没有动静。 熊飞淡淡道:你现在应该知道我们四人的身份吧? 叶昭雪摇摇头:不知道,但是一定不是后汉和师父的人。 另一人名唤袁浩远,淡淡道:叶昭雪,如今你死到临头,也不怕告诉你,我们是天剑山庄苏逸轩的人,已经全部归顺大灵皇朝了,断魂散也是你的好师傅的,她果然说的没错,你这小婊子心里还想着赵匡胤那厮。 我就知道是他。叶昭雪冷冷道:枉你们也是名震江湖的好汉,竟然帮助谢灵询这种暴君,你们助纣为虐,不得好死。 熊飞冷冷道: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叶昭雪,你应该看到来腻师父都下场,如果你不想你的夫君和她一样,就交出御灵符。 叶昭雪冷冷道:原来你们想要的是御灵符,我绝不会给你们,我不会帮助谢灵询的。 是吗?袁浩远掏出麻袋,,赫然出现的就是薛傲的黑红侧脸,他的手掌印在薛傲天灵盖,淡淡道:如果你再不想好,你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叶昭雪急道:住手,不要伤害他。 熊飞静静道:那你就听话点,把御灵符交出来。 叶昭雪怒道:我怎么知道交出来御灵符,你们会不会把我们灭口。而且御灵符不在为身上。 你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记住,只有最后一次机会。 叶昭雪静静道:你们放了为夫君,把他送到安全地方,我确认以后立即把御灵符给你们,否则即便我打不过你们我也可以咬舌自尽。 熊飞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办,几个人商量了一下,静静道:我们老大的意思是必须把你们某一人关起来,关注你不保险,一旦你咬舌自尽,我们竹篮打水一场空,我们就把你夫君关起来,如果你明日不来牢中,我们立即处死他。 闽国地牢,薛傲终于幽幽转醒。 方白淡淡道:薛傲,你想不想活? 薛傲静静道:告诉谢灵询,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方白冷笑一声:呵,够有血性,就是不知道等会你还能不能直挺挺说这句话。给我把他的手指砍下来。 薛傲面色微变,还是嘴硬,不过当他都痛吼出现的时候,浑身冒着冷气,早已没有一开始的坚毅。 此时的叶昭雪刚刚拿来御灵符,就想冲进来救人,却被接下来的话镇住了。 薛傲哀求道:我,我求你了,你要我做什么,只要你放了我,我都愿意做。 哈哈哈哈,不错,薛傲,你总算学聪明了。谢灵询静静看着叶昭雪,后者心如死灰,不肯相信自己托付的爱人竟然如此软弱无能。 薛傲,我知道你都是受了叶昭雪的蛊惑,叶昭雪就在另一间牢房,只要你动手杀了她,我保证放你离开。 薛傲急道:好,好,我答应。 叶昭雪闻言,身子不住的颤抖,闭上无神的目光,落下串串泪花。由于身子颤抖,支撑不住,她只能倚靠在牢中的铁柱。 方白静静道:哦?她可是你的妻子,你不考虑一下么? 什么妻子,要不是为了她,我怎会陷入如此境地,这个贱人,已经嫁给我了,还想着那个赵匡胤,当初我就该一刀结果了她。 另一侧,熊飞静静道:怎么样,叶昭雪,你现在清楚了吧,薛傲至始至终就没有你,他那个所谓的国家更是丑陋无比。只要你加入,帮皇上攻下云山城,恢复南汉,皇上一定过往不究。 叶昭雪缓缓摇头:谢灵询,他赢了。也罢,其实我与他也没有太多仇恨,他帮我灭了后周,我还应该感谢他呢,御灵符在我手里,我会交给你的,你转交给皇上。 哦?你不打算帮皇上? 他的手下能人众多,不会有昭雪的位置的。我已经看透红尘,不想再过问沙场烽火。如若他不应允,昭雪立即自尽。 熊飞点点头:我必须禀报皇上,请皇上做决定。这几天你就陪那个负心汉好好告别吧。 薛傲被处死了,死的很解脱,是叶昭雪亲手毒死的,薛傲以为自己可以出去,然后狠狠折磨叶昭雪,没想到叶昭雪早就发现他的心思,这就是最好的归宿。 方白拿到了御灵符,静静道:叶昭雪,那你打算去哪? 叶昭雪淡淡道:寻一处僻静之所,长伴青灯古佛。 替我转告皇上,往事历历在目。叶昭雪轻轻道:望他少赠杀戮,多多善待黎民。昭雪在宝刹静待大军势如破竹,直捣黄龙。 第362章 消亡之际,死生契阔 谢灵询得知了叶昭雪的话语,久久沉思。 很快,他的御灵符起了作用,调动了云山的兵马,宋军震怒,这些军马原本在宋国占领南汉以后,由宋军将领调动的,可是赵匡胤为了显示对叶昭雪荣宠,保留了御灵符,导致鸡飞狗跳。 刘崇得知叶昭雪的身份,她也赞同自己结盟,果然答应谢灵询与之合作。可是就在他们刚刚提出结盟不久,李绫罗迅速进入晋阳城,告诉了刘崇一件事,他立马打消了念头,暗地里和宋军合作,诱骗谢灵询。 什么事呢,原来是刘子凌之死就是谢灵询干的,刘崇是刘子凌亲叔叔,瞬间暴跳如雷,经过探子调查,也查出来刘子凌与谢灵询水若云的恩怨纠葛,让他恨之入骨。 北汉暗地里与宋军结盟,导致谢灵询再次溃败中计,方白战死,谢灵询被抓进阳平大牢。 直到此刻,谢灵询终于知道自己的结局。 他忽然想起几年前南汉覆灭的时候,他和水若云的一番话:没想到我们努力了这么久得来的成功,这么快就替赵匡胤做了嫁衣。 水若云哀叹道:灵询哥哥,这就是人心啊,他们只看到眼前和表面的浮华,不会管你多么英勇盖世,多么才华横溢,即使我们打下的城池多么固若金汤,在他们一口一个唾沫下转瞬就会崩塌。 谢灵询自嘲一笑,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所有人都抛弃了自己,所有人也都离自己而去。 汪曾夏刚死了,柳飞方白死了,凝雪师太死了,义父死了,所有关心自己的人,一个一个不复存在。 他忽然思念起陇西的水若云,不知道那里怎么样了,还有若云怎么样,只有她会为自己难过吧? 水若云在陇西也是焦头烂额,派了薛碧瑶两人镇压,局势终于控制住。忽然得知谢灵询被抓,她几乎晕厥,为了解救谢灵询,她命罗素英和薛碧瑶率领大军前来,唤来水柔的蒙古军统治陇西。 阳平城牢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腐臭味,夹杂着死尸和老鼠的刺鼻气体,刚刚下过一场大雨,还没有完全冲刷干净。 谢灵询已经被关押了好几天,心无旁骛。 赵匡胤在得知谢灵询被抓以后从汴京长途跋涉而来。 谢灵询,怎么样? 呵,赵匡胤,你是看我笑话的吗? 我赵匡胤不是会落井下石的人,我只是和你谈一笔交易。 交易? 不错,你我相争受苦的只是黎民百姓,我不愿生灵涂炭,我答应放你一马,我希望你就此收手,我封你为镇南王如何? 呵呵,赵匡胤,你是把我当傻瓜吗?虽然我为刀俎你为鱼肉,但是我谢灵询的信念只有一条,只有我才有资格坐拥天下,成王败寇,要么称帝,要么死。 谢灵询,你就不考虑一下吗?何必呢,我们连年战争,难道你就忍心人民疾苦吗? 别和我猫哭耗子,倘若你这么仁慈,何不把皇位让给我? 我也想让给你,可是人民不想让给你,倘若你称帝了,只会是下一个乱世。 乱世?谢灵询忽然面目狰狞,捆绑在身上的锁链发出噔噔乱响,一双沾满戾气的眼珠死死盯着赵匡胤:成王败寇,如若现在这里的人是你,我想你只会和我摇尾乞怜,还没有自大到说出这番话。 赵匡胤不理会他这副面孔:可惜没有如果,你就是你,我就是我,在这里的人只能是你。 谢灵询目光不停的变换,似乎想找到什么说辞,脸色一针青一阵白:我是体恤黎民的,你应该不知道我的身世,身处我这种人生的人最能感同身受,所以我尽力还百姓一片清净人间。你是这北边的都点检,但是也应该听过南方十六郡的清明世界吧? 谢灵询,你觉得很自豪吗?赵匡胤不屑的嘲笑:你所构想的不过是莫须有的大同,那是不可能的。你用铁血手腕去制造杀戮,你的手上沾满的都是黎民的血腥,我不相信,即使你生的面如冠玉,在铜镜面前也能如此安然自得吗? 赵匡胤。谢灵询一听,瞬间有使不完的力气,再次怒吼:你懂什么,你以为你真的是匡扶天下的好皇帝么,我告诉你,从古至今,那些皇家手里的龌龊心思,早就昭然若揭。我谢灵询不想那么虚伪,而且等到百年之后,又因为一个窝囊无能的政府,闹得百姓民不聊生。只有严刑峻法,和铁血政治才能力挽狂澜。 赵匡胤直愣愣看了他半晌,很快反应过来,骄傲的与他对视:不管怎么样,你已经输了不是么,这就是人心的结果。不管有没有皇帝,始终做不到人民至上,永远都是上等人统治下层人,只不过换了一个形式而已。百姓还是希望和谐安定的,他们希望自己的君主是和善的,而不是你这样的孤僻乖张。 谢灵询想到曾经看过的张二牛与李铁柱案件,最后官府判了五百两给张二牛,他还乐呵呵的,丝毫不管公正与否。李铁柱有军人背景,所以无罪释放。他的眼神暗淡,不再多嘴,只是讷讷的说了几句:是啊,一直是我异想天开罢了,我始终做不到打败老天的。 画面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赵匡胤忽然说了句:是流袖让我放了你的,你应该很开心吧? 开心?为什么要开心,要不是因为那个女人,你会赢了我,我会成为阶下囚? 赵匡胤冷冷道:谢灵询,你真是不可理喻,为什么她会爱上你这种混蛋,我可以为了她付出一切,如果可以,我宁愿用江山和你换,可是她仍然不爱我,或许这就是命吧 另一边,水若云的军队攻打荆州,一路势如破竹,直逼许昌,赵匡胤把谢灵询关在阳平,不明白水若云为什么要往许昌打,难道是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偷偷溜进阳平? 张琼依旧据守许昌,他的部下急道:元帅,水若云的大军直逼许昌,对我们很不利,高将军有几千兵马,如何是好。 所有人都是一筹莫展,最角落的沈流袖静静道:我有办法。 沈姑娘?张琼笑道:对啊,皇上把沈姑娘留在这里,就是为了帮我们破敌的,沈姑娘冰雪聪明,应该有锦囊妙计。 沈流袖缓缓道: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水若云派出都元帅是罗素英,我了解她,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沈流袖黯然道:他仗义疏财,重情义,为了救军兵,可以舍弃性命。他此次以为稳操胜券,所以一定会举小股力量压境,主力仍然据守大本营。 我的策略就是三步,首先,暗中收买此次攻打许昌的大将,然后派人给水若云送信,谢灵询多疑一定会杀了他们。 随后派小股部队佯攻,罗素英以为我们只有这些,一定会不屑一顾。我们就派两只主力,一只隐藏在羽山周围,由佯攻部队把他们引到这里再用滚石火攻前后夹击,另一只部队抄包他们的大本营,偷袭,而且要夜袭,尽可能毁掉粮草,就算不行也可以让他们前方乱了阵脚,此战必胜。 张琼笑道:好,流袖,果然是好计策。 沈流袖暗自叹口气:灵询,对不起,为了天下,我只能这么做,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因为沈流袖都计策,罗素英果然中计,为了救围困都小股士兵被围困再城内,水若云和薛碧瑶的军队呗分散,罗素英活活被饿死,一如当初在扬州的日子。 楼主,素英没有完成任务,我们来世再见。 她又想起了那个哀鸿遍野的时光,到处都是饥民,自己有幸进入鸣凤楼,生来似乎就是为别人活着,现在她终于可以喂自己活一回。 在饿死之前,她咬舌自尽,成全了美名,带不走都说浮华。 水若云悲恸不已,薛碧瑶感受最深,本来身子骨就弱,更是大病一场,加上水土不服,也离开了人世。 水若云带着满腔悲愤和残余的两万人马逃亡。 当沈流袖知道消息的时候,也是久久不能平息,那都是她的姐妹啊,没想到被自己亲手葬送,想起她们的俏脸,转眼物是人非,她眼里揉不完的是泪光。 却说谢灵询在阳平大牢呆了许久,也没有水若云消息,心忧的他终于答应与赵匡胤议和,只为了早点出去。所以他同意不再争夺天下,赵匡胤为了赢得沈流袖的芳心,也答应了他的要求。 就在他出来以后不久,一只神秘军队就跟着他前行,这支军队正是赵光义的人马,其中不乏江湖高手。 为了斩草除根,赵光义命他们跟踪谢灵询,找到水若云,一网打尽。水若云确实派人联系了谢灵询,而谢灵询也沿着路前去寻找。或许是出于怜悯,一直躲藏的李绫罗忍不住阻拦了他的去路。 谢灵询看到她,双目喷火:李绫罗,你这个贱人。 没想到你逃出来了。李绫罗静静的看着他,忽然间射出万丈柔情:我早就料到了,我爱的人不会轻易失败的。 顷刻间,她又想起什么,散发无限冷意:不对,你被赵匡胤关在阳平,那里有许多高手,你不可能一天就逃出来的,一定是沈流袖对不对。 李绫罗,你给我住嘴,休要提她,你们都是一丘之貉,待我取你性命。 李绫罗静静道:如果我死了,能让你好受一点,我心甘情愿,只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去找水若云,不然你会后悔的。 谢灵询怒道:到现在你还在骗我?你这个贱人,就是因为当初收留了你,我才会沦落至此,我真是悔不当初,不应该把你打下悬崖,应该直接杀了你。 李绫罗伤感一笑:是吗,我早就这样想过了,死在你手里我才会安心,也好,有你陪着我,哈哈,我们下辈子再见,绫罗一定会, 谢灵询不等她说完,冲天剑光发出,剑痕直接正中她的眉心,李绫罗露出一丝解脱的微笑,说出最后几个字:好好爱你。直直看着他,随后缓缓倒下,身子碎成两半。就像绫罗一般裁剪的尺寸,丝毫不差。 谢灵询闪过一丝迷茫,随即迅速离去。 第363章 情定三生,来世再见 谢灵询到了孟良崮,水若云残兵聚集的地方。还没来得及诉说温存,手下士兵急匆匆道:皇上,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孟良谷已经沦陷了,我军全军覆没,赵光义的士兵格外厉害,比之天灵军不遑多让,皇上,您逃走吧,还可以东山再起。 手下人一个个都望着他,急切如斯。 谢灵询却古井无波,双目失神的看着前方,有些落魄,再也没有往日的神采。 这,这是为什么。他黯然的说了句,随后嘶吼道:你们不是告诉我孟良崮他们只有几千兵力吗,为什么我谢家军如此不堪一击,我可是不败之师,老天要我称帝,谁能告诉我,啊,啊。 士兵惊惶道:都,都是因为一个引路的小孩,他是山间一个牧童,把我们带进了浓雾阵阵的林间。 水若云叹了口气:皇上,您走吧,您已经失了民心。 若云?连你也这么说。 唉,这是事实。皇上您放心,只要还有一口气,您的将士都会为你披肝沥胆,浴血奋战。包括我。灵询,成与败都在一念之间,不管如何,我都是你的妻子,生死同穴。 尽管他们信誓旦旦,可是实在没什么把握,残余的五千人马被赵光义大军堵在城门口,经过猛攻围困,没有粮草,谢灵询和水若云显然支撑不住。 为今之计,只有出去逃离了。 水若云让谢灵询换上士兵衣服,在出城之后迅速逃跑,只要赵光义没有认出来,他可以利用武功迅速逃亡。 然而结果依旧是无力回天。除了赵光义的士兵,赵匡胤和沈流袖同样带着军马前来。 赵匡胤定睛一看,就知道谢灵询是谁,大喊道:谢灵询,你往哪里跑,你以为你换了手下的衣服就能逃出生天吗? 赵匡胤,啊,你这个奸贼。 谢灵询,要说奸贼应该是你吧?你可知道为什么你的计策被识破,是你的心腹爱将告的密。 哈哈哈哈。 这笑声就像划过天空的惊雷一样刺破他的耳膜,谢灵询睚眦俱裂。 他忽然发现了赵匡胤背后的一双眼睛,巧目盼兮。 沈流袖?是你,一定是你的计策,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四次三番坏我好事。 沈流袖低着头道:对不起,灵询,为了天下我只能这么做。 赵匡胤高呼:来人啊,把他给我绑了。 谢灵询怒道:我看你们谁敢。 上。 东门将士已经血流成河,谢家军根本不占优势,死伤过半,水若云披着战袍已经染红了俏脸,她四处顾盼,可是哪有谢灵询的影子。 她心神不宁,呗几个士兵挑中脚踝,落下马来,吃了一身的土。她让谢灵询假扮士兵,对方不答应,好说歹说可算出城,原以为只要谢灵询平安离开,自己死而无憾。 没想到赵匡胤一来,谢灵询就被牢牢围住。水若云有预感,当她满脸灰尘,拼尽全力杀了几十个士兵以后,实力悬殊,已经受了轻伤。 当她看到谢灵询的时候,她知道今日不能善了来,那一杆长枪飞来,谢灵询根本没有看到,水若云飞身扑了过去。 一瞬间,场面都凝固了,谢灵询发出撕心裂肺都哭喊,抱住鲜血淋淋都水若云:不,若云,若云,你怎么这么傻,你不应该回来的。 水若云摇摇头:因为你是我丈夫啊,若云是你的妻子,为你死也愿意,灵询哥哥,一定,一定有好好活下去。 忽然她看着沈流袖,断断续续到:流袖,我还能这样叫你吗,我们真的有缘,我从来没想过原来你就是小时候那个妹妹,你在鸣凤楼,待,呆了那么久,我竟然,竟然不知道,真傻。 沈流袖也是泪水止不住流淌,不敢面对她。 水若云继续道:答应我,放了灵询哥哥,我们都爱过他,他是个可怜人,看在我面子上,放他一马,来世我做你的奴婢。 说完,她头一歪,瞬间气绝。 谢灵询嚎哭:若云,若云,你别吓我,若云。 赵光义眼看正是机会,对赵匡胤道:皇兄,杀了他 沈流袖急道:不行,皇上,民女求你放了他,就当民女多次帮助宋国的交换条件。 第364章 成人之美,远走漠北 赵匡胤叹了口气:放了他吧。 赵光义急道:皇兄,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如此, 不等他说完,赵匡胤怒喝道:住嘴,你现在越来越放肆了 ,没有朕的命令也敢随意杀戮。 沈流袖静静道:你走吧,带着楼主,永远不要回来了。 谢灵询却不领情,冷冷的看着沈流袖:不用猫哭耗子假慈悲,若云死了,你干脆连我一起杀了,小时候你说因为天下不是我的,没错,确实不是我的,因为你的存在,我永远别想得到,那时候你砸中的是我的头,现在你害死了若云,你更应该害死我。 看到谢灵询歇斯底里,沈流袖惊吓的退后几步。谢灵询却突然掏出自己的剑,交给沈流袖:来,杀了我,杀了我。 赵匡胤看到谢灵询抓沈流袖的手,泛生醋意:谢灵询,你干什么。 赵光义急忙道:皇兄,你看到了,谢灵询此人睚眦必报,我们绝不可放虎归山啊。 谢灵询看沈流袖一直没有反应,冷冷道:怎么?下不去手了? 沈流袖急道:你,你放手吧,你知道我不忍心的。 不忍心,你都把我的一切毁灭了,还有什么不曾忍心。 至少你还有我。 可是我不要你,我只要天下。 什么。听到他依然镇定有力的宣言,面对深爱入骨髓的爱人,沈流袖早已泪流满面,握住剑的手止不住颤抖,在她眼里闪烁的不再是激动崇拜的星光,而是恐怖战栗的惊雷。 画面仿佛停滞了一般,厮杀的声音,兵甲重厚重敲击的铿锵依旧响彻者耳膜,两个人的狭小空间已经被鲜血淤积,她亲眼麻木的透视着他高贵的灵魂,即使嘴角溢出浅浅的血渍,依然嘲弄的看着她。 怎么,还要我再说一次吗?成王败寇,只是我不甘心输给一个女人,即使有来生,我还是要仰天长啸:大丈夫,为天下死不足惜。 啊。。沈流袖仿佛如遭雷击,她觉得自己就像一颗柳枝,一直都是可怜兮兮的攀附着他的怜悯,如今彻底的被扯的粉碎。她歇斯底里的怒吼起来,嘴里不住的呢喃: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谢灵询一直抓着沈流袖的手臂,沈流袖这样激动,剑尖正好刺入谢灵询的腹部,经过几次捅刺,谢灵询眼神渐渐涣散,露出一丝苍白的微笑。 沈流袖大惊,终于反应过来,大吼道:不,不。 赵光义看到这里,不动声色得带兵离开了。赵匡胤看着沈流袖撕心裂肺,心里不是滋味。 谢灵询软软的倒下了,沈流袖急忙将他抱住,哭道:谢郎,谢郎,你不要吓我,为什么你要这样。 谢灵询断断续续道:或许这才是最好都结果,我好累,我终于可以去见若云了。 沈流袖喊道:那我呢,那我呢,难道你就真的这么恨我吗。 谢灵询摇摇头:不,我不恨你,只是我们有缘无份,若有来世,我们最好不要相见。 看到他缓缓闭上眼睛,沈流袖仰天大哭:不,不要,我求求你,我错了。 可是无论她再怎么哭,也换不回来了,她就这样双目空洞,直直看着前方。 赵匡胤吃味道:流袖,你和我回去好吗,做我的皇后。 沈流袖木然不语,紧紧搂着谢灵询,她僵硬的移开了眼睛,看了看天空,微笑道:乌云已经散去了,太阳升在高空,我也该走了。 走?赵匡胤焦急如焚:你要去哪里。 我从哪里来,就往哪里去。我本来就是乱世浮萍一根,当不得真。幸得苍天眷顾,来人间游戏一遭,也心满意足了。 沈流袖的眼泪早已流干,她望着尸横遍野,惨然一笑,头顶的发簪灿然生辉,却增添了几丝苍白。 她拦腰将谢灵询抱起,走到赵匡胤身边:皇上,您是真龙天子,希望我的选择没有错。 为什么,为什么。 赵匡胤嘶声力竭,丝毫不顾及将士灼灼的目光:我愿意以江山做媒,千秋做衣,你也不与我执子同行? 你既然选择了我做皇上,为什么不选择我做你的归宿。 气氛一下子凝固了下来,谁都没有吭声。 良久,沈流袖叹了口气,转过头来:天下属于你,但我不属于你。 沈流袖就这样决然而然的走了,就像一锤重击狠狠击打在赵匡胤心里。 他感觉快要窒息,目光炯炯的盯着这个让他痴狂的背影,心碎的可以凝结成深海明珠。 沈流袖,沈流袖,你给我站住。 沈流袖,你给我站住。 可是沈流袖任凭他撕心裂肺,就是头也不回,只是深情的看着自己怀里的男人。 把她给我拿下。 赵匡胤一声令下,所有将士把她团团围住。 你已经得到天下了,还没有学会光明磊落吗? 听到沈流袖冷冰冰的话语,赵匡胤一脸愕然,随后长长渭叹:你们退下吧。 是。 赵匡胤看着她的身影消失不见,久久不语。 良久,赵匡胤叹了口气,眼里浮现无穷无尽的伤感,从面前的盒子中拿出一只指环:我知道我还是输了,只是没想到输的这么这么惨,该是你的还是你的。 沈流袖抱着谢灵询许久,来到城外,她看到一辆马车将车夫招呼下来,随后道:拜托你帮我托住一下我夫君,我要先把车内打理一下。 车夫觉得大为奇异,尤其是谢灵询满身血渍,两人又长得天作之合,忽然道:姑娘,这里还在打仗,俺这也是小本生意,您就不要为难小的了。 沈流袖苦涩一笑:你以为我在讹钱?你放心,仗已经打完了,以后就是你飞黄腾达的时候。 车夫奇怪,也不多问,想想也是释然,如果为了劫财犯不着如此,看这男人杀气重重,显然还有温度,摸着他的手动了一下,不禁吓一跳:姑娘,你夫君睡觉也不安分,是不是真睡啊,还是装着给俺一木头。 沈流袖怒道:我夫君都已经甍了,你居然开玩笑,虽然我很好说话,但是你侮辱他,我也不会放过你。 看见沈流袖突然冰冷的眼神,车夫急忙道:别,姑娘,你误会了,可是你夫君一直乱动,我也没办法啊。 乱动?沈流袖疑惑,忽然想到什么,看见谢灵询的血液居然止住了,随后接过谢灵询,摸了摸他的脉搏,居然有跳动迹象。 谢郎你没事?沈流袖大喜过望:太好了,谢郎。 谢灵询没有醒过来,只是身子越来越热,沈流袖放心下来,吩咐车夫赶路,车夫看着沈流袖的笑容一阵失神。 几日之后,谢灵询在一间草庐醒了过来。 流袖,是赵匡胤救了我。 原来如此,那是我错怪他了。 流袖,我以前对不起你,更对不起黎民百姓,你能原谅我吗? 傻瓜,我们不是说好了,执子之手吗。 两人紧紧相拥,远走漠北。 就在不久之前,沈流袖找来大夫。 大夫,他怎么样了。 幸好没有伤到肺叶,不然华佗再世也束手无策了。 大夫叹了口气对谢灵询道:你应该庆幸遇到一位这么好的姑娘吧?剑被斩断一大截,又被护心散护住了心脏,否则回天乏术。 沈流袖不解:谢郎,我记得我刺你的时候没有什么护心散啊。 谢灵询忽然想起一副画面,就在水若云扑向自己之前,赵光义的人围住自己想要杀了他,忽然赵匡胤命张琼冲进来,发疯般乱砍,就在谢灵询招架不住的时候忽然一阵烟雾袭来,他的眼睛睁不开,随即感觉胸膛出现凉意。当他再回过神,剑尖好像真的削弱了一大截。 赵匡胤,没想到你如此大度,我不如你啊。 第365章 金匮之盟,烛影斧声 皇上,你可知道大宋立国是因为什么? 看着宋太后奄奄一息的憔悴模样,赵匡胤鼻子一酸,原本因为沈流袖的离开而郁郁寡欢,此时想起更陷入无边地狱的魔障。 十六年前,公元960,大宋刚刚立国,他的生母宋太后就驾鹤西去,偏偏留下一份圣旨,史称金匮之盟。 当时他的回答是:母后,是因为民心。 不。宋太后摇摇头:无论是柴荣还是谢灵询,其实都可以成为明君,他们推行仁政的方式不同,但是这是因为时代的局限性,百姓是盲目的,不会考虑那么多。但是皇儿你应该清楚,如果不是柴宗训年幼,就没有我们赵家的天下。所以,母后希望你死后传位给光义,光义再传给廷美,之后传给德昭。 每每想到这里,赵匡胤十分烦躁。宋太后要他传给赵光义,可是他不是不知道赵光义什么性格,他毒辣无情,如果真的传位给他,哪里有自己儿子的活路。 所以他开始贬谪赵光义,并且提出迁都,就是为了让他的开封府尹大权旁落,他还让自己儿子赵德昭开始接见西域友人,这都是意图转移赵光义大权的表现。 可是赵光义哪会甘心,这些日子渐渐表现出要夺权的野心与态度,赵匡胤心里都明白,更是无比悲伤。 身在帝王家,哪有亲情在。手足之情也比不过一张位子,赵匡胤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孤家寡人。 流袖走了,皇位我又能坐多久呢,真正属于我的是什么呢。赵匡胤自嘲的笑笑:李煜比朕舒服,他获得了大小周后的欢心,写完虞美人,就没有多少愁了。谢灵询也比朕舒服,流袖心心念念的都是他,隐居也是快意人生。而朕呢,仅仅坐着一个天国之位?呵呵,可笑,这位子冰凉,身边又有谁懂朕呢,如若朕没有踏进扬州,或许心里只有京娘了。 京娘,你又在哪,朕负了你。朕现在才明白,真正离不开朕的是你,只有你眼里,真是独一无二的。 公元976年农历初二深夜 赵光义被赵匡胤召入宫中,他心思急转,莫非赵匡胤知道了一些什么,看来自己得先下手为强。 皇兄,召光义前来所为何事? 朕想放弃伐北汉和燕云十六州的大业,百姓常年征战,已经民不聊生,朕不想再让生灵涂炭。 皇兄,你怎可如此,曾经的你雄心壮志,谢灵询那样不可一世,你都能挫败,如今为何一个小小的北汉就让你退缩? 放肆,朕是为了百姓休养生息,免于刀戈。 皇兄你是欲盖弥彰,你的心里现在全是儿女私情,为了一个沈流袖,你现在偃旗息鼓,你对得起死去的父亲吗,你对得起天地吗。 住嘴。赵匡胤甩了他一巴掌:你越来越放肆了,朕才是皇帝,你有什么资格说朕,你以为朕不清楚你天天惦记着周嘉敏,你想着朕这个位子很久了吧,是不是。你巴不得朕早点死对不对,你有种现在就杀了朕。 赵光义脸庞紧绷,一股邪恶在内心蔓延。被抽了一巴掌,他看着赵匡胤脸色铁青,不过毕竟这是自己的亲哥哥,往事历历在目,他还没有狠下心。 皇兄,臣弟并没有谋权篡位之心,臣弟只希望皇上收回成命,臣弟愿亲自挂帅。 够了,朕不会同意的,你死了这条心。 赵光义终于怒了:皇兄,你是皇上,就可以主宰生杀大权,但是臣弟想说,如果你不励精图治,早晚会被拉下来。 赵匡胤狠狠都指着他:别以为朕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想怎么样都是做梦,朕现在就杀了你。 朕要杀了你,由于酒劲没过,赵匡胤手臂软绵绵的,他拿起斧头对着赵光义滑落,斧头在头顶擦过,赵光义心惊胆战,紧紧握着他的手臂,两人开始扭打起来。 几分钟后,赵光义都双手沾满鲜血,她不可置信都看着这一切,惊慌失措的他迅速推开宫门,仓皇出逃。 第二日,宫中传出宋太祖赵匡胤驾崩都消息,年仅49,结束了他波澜壮阔的一生。 不久,赵普拿出金匮之盟,赵光义是为宋太宗,命大军出征吴越,北汉。 公元977年,钱弘俶迫于压力,投降宋朝,公元981年,北汉杨继业领兵投降,至此大宋一统。 公元978年,赵光义强抢李煜妻子小周后周嘉敏,李煜写下虞美人,被赐牵机药鸩杀,悲惨凄美。 公元985年,宋太宗赵光义正为辽国作乱烦忧。 陛下,外面有一位姑娘求见。 姑娘?赵光义疑惑不已。 太监静静道:她拿了太祖皇帝的手札,无人敢阻止。 赵光义淡淡道:宣。 姑娘是谁?赵光义看见这个秀美绝伦的女子,不过15,6岁年纪,生的闭月羞花,不禁想起另一个女人。 民女姓谢。 谢,,赵光义大惊:你是,他的? 嗯嗯。女孩直截了当,让赵光义惊出冷汗:他现在可好? 女孩笑道:民女是为了报恩而来,感念当年手下留情,现在在风华阁做阁主,算尽天下事,力保宋国存亡两百七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