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重生做渔女》 结束也是开始 “公主公主,今天已经是您500岁的成年礼了,马上就可以破了大祭师的您活不到成年的早夭预言,以后您终于可以不用一个人生活在这边外,可以和王他们一起生活了,真替您开心啊!就是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公主殿下了,公主您……” “好了,珍珍,你也知道我出不去这边外结界,你去替我看看父王派的人来了吗,快去快回”一面若桃李的女子对镜催促道,三分无奈七分期待,娇艳的面容因眉间的一分愁色更是惹人怜爱。 “是”一阵水波荡漾,只看到镜中一只硕大巨蚌一张一合地游向门口,左右摇摆甚是活泼,难怪声音那么清脆,虽不及女子的悦耳缠绵,但也让人听了心中欢喜。 “这丫头,唉,以后怕是没机会再见到你了,这几百年在这域中边外之地我也是过够了,怕是没有今后了,呵”女子嗤笑一声,瞥了眼镜面中的自己,转身轻动青蓝色的鲛尾,一瞬便到五六丈外的深蓝色纱帐大床边,眼尾那一抹轻嘲也从镜中消失,快到让人以为只是错觉仿佛从未有过。 她转身环视了一圈这生活了几百年的宫殿,陷入沉思。青白两色的鲛纱有旋律地轻轻飘动,几步一个的水灵晶让这个宫殿永远亮如白昼,却也更显冷清,深海稀有的灵矿石在这里也只不过被当作圆桌石凳,更别说养魂木做的木床、软榻,甚至刚刚的护心镜。这些无一不为外界疯狂追夺,一件都是世间稀有,入世即会引起轩然大波,但在这里却什么也不是,只算一种可用的东西罢了! 鲛人一族在灵犀大陆虽说属于海中霸主,统领海中各族,但却早已名不符实。各族互相不服,你争我斗,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让陆上修士坐收了不知多少渔翁之利。多年来海中和陆上也是表面平和,实际早已暗藏风波,多有异动,只等万年相安契约一到,没了枷锁顾忌之后,表面上的功夫也或将不再维持。 所幸鲛人一族深居沉渊,甚少外出,也算是深居桃源、不惹纷战了。相传沉渊是鲛人之祖的诞生和归宿之地,有先祖强大的念力笼罩,非血脉不可进入,所以那些想要以鲛纱制宝衣,以鲛血炼丹增寿驻青春的只能在沉渊外望而止步了。 “近年来,沉渊一再震动,笼罩的念力也日渐稀薄。而人族却又才人辈出,近百年来单单历练到沉渊外的年轻修士就不下百人。虽说我鲛族□□强悍,但不过百十来个,怎敌得过那百万千万。更别说沉渊深处结界异动,那噬空兽只怕很快苏醒,我...”女子哽咽。回身从枕下拿出一个古朴暗沉色木盒,这木盒甚是奇怪,四周全无雕饰,也无缝隙锁扣,浑然一体,只盒身上方有一只紧闭的硕大眼睛占据了大半个盒面。 女子轻抚盒身上紧闭的那只眼睛,仿佛下了巨大决心,一咬牙咬破手指,血珠滴在上面,那紧闭的眼睛发出一阵青光缓缓张开,一颗青色的圆珠从中浮升。 “云洲拜见先祖” “你便是那人”青珠中传来一阵磁性低沉的男音。 “是,云洲便是那个生而记事,念力全无,血脉返祖的鲛人”女子也就是云洲轻嘲道。 “我名云宿,你应该知道吧。你也不必如此,既然心甘情愿了又何必再...”男子未再说下去。 “自是知晓的,云宿老祖,您当初明明可以像历代老祖一样飞升虚空神界自在逍遥,您知道的噬空兽虽以鲛人为食却无法突破虚空,却因为了救下被噬空兽噬食的后辈而身死道消,只剩念力存留在元珠,而今仅存的念力也要为了这残存的百十个鲛人……”云洲哽咽地说不下去了,她轻喃道:“为什么,为什么?” “好了,你知道的不是吗?不然你怎会把自己封在这个边外域中,这里可是我族禁地,封印着噬空兽。你百岁便伙同大祭师撒下大谎,说自己活不过成年,早早离开你父王亲人,还利用我的念力设下封印,除了那个仅存的禁地守灵人,连你自己也不许出入。你这孩子,你不也一样早存了必死的决心,甚至为防他们伤心,早早与他们隔离开来,你……唉!” 大殿中一阵沉默,渐渐地,海底震荡起来,间或有不明的嘶吼声传来。 “今天是我的生辰,没想到这家伙真会挑日子,选在今天出来”云洲声音淡淡的并没有太大起伏,或许还有一丝释然吧,这一天终于来了,可见明知是送死的等待并不是不可怕的! “云洲,是我对你不起,我们鲛人一族一生都在与噬空兽争命,每每族内有天才降生便举全族之力让其飞升,去寻那一线生机。当年先祖从上界查到杀死噬空兽的方法后,我族便再无鲛人飞升,你知为何?” “难道是……”云洲不敢说下去。 “不错,他们都选择坐化。你知道吗?噬空兽食一只鲛人百年内则不再进食,这给我族留下了一线生机。从那时起,百年时间一到,因各种奇怪原因死去的鲛人数不胜数,甚至有鲛人在游动时不小心撞成重伤的,你说奇怪不奇怪?”云宿轻轻叙说道,声音越来越沙哑。 云洲含着眼泪笑道:“这位前辈也是能人啊,鲛人□□强悍,用灵宝砍也难以留下痕迹,什么东西还能撞成重伤?他是不是傻呀?”说着就笑着大哭起来。 “这些千奇百怪死法死去的鲛人,临死之前都把尸体冰封起来并放出命灯,是为同伴警示噬空兽已有食粮也为防止一次死去太多噬空兽挑食,嫌弃不新鲜,真是一群傻家伙。而命灯中的念力则全部留下来封存到这颗元珠里,从那以后我族严禁下一代知道这个秘密,只留大祭师代代相传,也是因为那时损伤了太多家伙了吧。” 殿外嘶吼声越来越响,撞击声也明显起来,鲛纱来回摇摆着,以前明明相隔挺远的距离,现在却相互纠葛着快要缠绕在一起了。 “大祭师,我怎么进不去了?公主还在殿里呢,怎么办?这结界怎么坏了?公主……”珍珍着急的哭声传来,声音嘶哑尖厉再也不复清脆。 “女儿,女儿,父王对不起你,快,我们一起撞这里,把结界撞开,大祭师,求你快想想办法,救救我女儿吧!” “王,你别这样,这结界有我族上万族人念力,元珠又在里面,我也无能为力,这都是命啊!” “不,我不信命,我要救我女儿,这几百年来我从没尽到一丝做母亲的责任,我对不起她,洲洲,母亲来了,你等等我,我和你父亲一定会救你出来的。快,王还有你们兄妹几个,快撞!” “好”“好”“快”哭喊声此起彼伏,紧接着又是剧烈的鲛体撞击封印声。 “本王下令,除了我们一家人,其余族人全数退出此地,大祭师,现在我命你为新王,你带领大家重新选择族地,不许再回这里,立即执行!”雄浑的声音坚决道。 “不可,王,我愿一同进退,噬空兽不过区区一副利齿野兽而已,愿与它血战到底,不死不休” “愿与王一同进退”“血战到底”“不死不休”数十百个应和声响起,接连一阵“碰”“碰”鲛体摔打声。 “真好,我一个儿活了几百年,死后还是有鲛记着我的,也不亏了。”云洲轻轻笑道。 “哈哈,好,有我鲛人的血性。当年本以为念力聚集已成,没想到还差一点,终是只能封印这恶兽。云洲,你虽是我族特有无念之体可承载这元珠所有念力,又有血脉传承记忆,但并不全面。你记着,等你将元珠承载进□□,到时大祭师会为你献祭开启血脉封印,然后你需要做什么就会自己知道了” “大祭师?” “不错,不然你以为大祭师怎会帮你撒谎?有天道约束,这法子只可血脉传承,到时你自会知晓” “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噬空兽灭亡,哈哈,苍天有眼啊,我族日后终可安生度日了” “吼~~~”“吼~” “不好,噬空兽冲破封印了,快,把买来的阵盘都拿出来,抵挡一阵子,其余快速撤退”雄浑的声音响起,众鲛人只知从芥子中掏东西出来,却无一人离开。 “你们,唉!也罢,随我结束这千万年的纠葛吧。” 这声音透着无限苍凉无奈,仿佛包含了什么。让大祭师不由看了王一眼,想从那儒雅的面容上看出些什么。 “云洲,要开始了,你怕吗?”殿外准备完毕,严阵以待,满腔热血,壮烈赴死。殿内却不慌不忙,云宿轻声对云洲说道,好像只是一场朋友的交谈,外界的风云与两人都无关。 “怕,我怕它命太硬,这次它死不了,还要留到我苦等几百几千年去和下一个倒霉蛋交待这个事情!” “你知道了?”云宿轻声叹息。剧烈的撞击声淹没了他的声音,也不知云洲是否听到。 “这有什么,我们这类体质不就是为这而生的吗?在我这里就让它做个了结吧”云洲闭了下眼睛,睁开后满含坚定“我会弄清当年真想,也会终结这个真相的。老祖,开始吧”说着拿着元珠吞了下去。 “大祭师,献祭”“是”嘶吼声相互应答着,这是燃烧生命的誓言! 尘埃落定 大祭师双手结印,熟练地念出了那在心中默记了千万遍的亘古晦涩咒语,每念一字便有一个血色的符文浮现,一圈圈有序地环绕在大祭师周围。随着符文增多,大祭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瘦下去,鲛身也变地暗淡,死气沉沉,而周围的鲛人却只能在边上着急,不敢轻易打断。 “咔”,一声脆响,震动停了,声音停了,一切寂静下来,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让大祭师的吟唱和远处野兽的喘息声更为突显起来。 “它出来了”“父亲,我怕”“娘”“别怕”……“父王”“王上”一时间,慌乱无神,互相叫着身边亲人,像在确认着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大家原地戒备,本王去助大祭师一臂之力,是生是死全看今天了”说着就穿入符文内紧挨着大祭师挺立鲛身,生疏地结着印并缓缓念出同样繁复的咒语。心中暗庆幸自己当初参加大祭师觉醒仪式时觉醒了上古血脉,传承了这个禁咒,虽不知其用途,却也牢牢谨记,如今再看大祭师,终于是派上用场了。 众鲛人连忙应是,只王后决然地看了眼王:生同衾死同穴!一切不需言语。 不管殿外如何风云,殿内云洲因两人的献祭提前苏醒,紧皱着眉头慢慢睁开了双眼,一切终于真相大白了!同时,殿外的大祭师和王上却口吐鲜血,昏迷不醒,不过却也无生命危险。 “原来是这样”云洲无奈地叹息。 却说混沌初开,有一夜叉族,男无盐女貌仙,皆□□强悍修□□不修元神,此族凶猛好战,迅速成为混沌时的一霸,造下无数杀戮。冥府建立后天道逐渐完善,夜叉族因杀孽过重被投放冥池洗去一身罪孽才可重返世间,鲛人便是由此进化而成,繁衍开来并重新返出冥界,定居沉渊。 千年之久,池中夜叉王见同族陆续出去,而自己却因苦痛日益剧烈逐渐虚弱下去,它不愿同那些不能进化的废物一样死去,又恨那些同族为什么要进化完成而自己却将要消亡。 池中的夜叉越来越少,夜叉王的恨意也日渐加深,直到那一天他忍不住对最后一只刚进化的同族下了手。越来越虚弱的身体让他和新生的幼族堪堪打成平手,打斗中不可避免地交缠在了一起,看着那新生的鲜活血肉,它沉迷了,最终让他和自己融为了一体。这时,它发现自己竟然格外有精神起来,这是从被投放冥池就从来没有过的,它游入池底看着那半进化和未进化成功的身体,疯狂地扑了上去。然而变化并没有再次发生,它也没有失望,而是沉寂下来,终于发现百年为期的规律,并开始了自己也无法预料的可怕进化! 再多的东西也有将尽的一天,更别说有数的了。它进化了,却是要定期进食同族的进化。 “你来了?”是疑问却是肯定的语气。“碰”“踏、踏”大殿侧边被破开个大洞,一个古怪身影显露出来。身高八尺铜铃大眼,依稀还有一点鲛人的模样,却有着分岔的两条腿,上面遍布鲛麟,而头顶的两只角应当是传承中夜叉才有的。它此时只静静地站着也让云洲感到了森森的不舒服的感觉。 “当初夜叉族罪孽深重,尽管进化成功也要承担犯下错误的后果,您想必也是应运而生吧,我们都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而您却贪婪地不分敌我地结果所有棋子妄图只身脱离棋盘,这也太霸道了吧?”云洲镇定地面对着它说道,一点也没有面对天敌的慌乱。看惯了传承中那么多人的生死,看淡了,也就不害怕了,反正早晚都有这一天。 “吼,吼”声音嘶哑刺耳,近距离地听到,云洲感觉整只鲛都不好了。 “我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这场持续千万年的厮杀该结束了。我们同属一源,本就相生相克,而今我又有足够的念力相助,来吧!”“吼”冲向了对方。 海上发起了大啸,天空中也下起了大雨,是在为谁发怒哭泣?一道光从沉渊冲天而起,红色的符文从光柱边环绕而上,在天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阵纹,又一下子碎裂开来,天空下了一阵红色的雨。 “真奇怪,这是什么?”“不会是宝物出世吧?快去看看”“不可能,应该是打破了什么禁忌吧”不管是在海上探险还是远方几千里之遥的修士纷纷赶过去,有看热闹的,有想寻宝的,还有可能知道些什么的。红雨过后,天空放晴,出现了绚丽的彩虹,美丽极了,可是有的人却从来没有见到过! 沉渊中大祭师缓缓醒来,他睁开双眼望向殿内的光柱,深情似喜似悲,终于结束了,眼尾一抹晶莹划过。他起身轻摆鲛尾,看到了眼同样缓缓睁开双眼的王,对视一眼后,连忙上前搀扶起来。 “多谢,王”低声感激。 “别,大祭师,我们鲛族血脉越来越少,本王只是做到了保护子民的本分罢了!何况不只大祭师代代有传承,王族也有,更别说我们有可能都觉醒的是那位的血脉。” “好了,他们被念力爆炸余波震慑昏迷,过一阵才会醒来,我们先去看看云洲吧,那孩子不知道怎样了,我对不起她,从没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说着忽然想起“不好,噬空兽还在,大祭师,快,救……” “王”急切声被打断,大祭师上前想要拦下鲛王冲向殿中的身体,没想到却被冲击撞进了殿中。结界没有了。 “你叫…什么?”“云洲”“很好,我…名夜绝”“老祖,…云洲记下了”“老…谢谢你,云洲”微不可闻的声音艰难地叙说着,对话声越来越低。 这时,一颗透明的元珠从云洲微张的口中飞出,慢慢发出夺目的亮光。云洲好像从中看到了无数缩小的鲛人,他们互相打闹玩笑,那么鲜活,夜绝看到了,连大祭师和王他们也看到了。 光柱划破沉渊,冲出海面,直上九天,鲛人停止了打闹,他们目光慈爱地看向云洲挥了挥手,云宿也在同伴中向她轻说了句什么,然后一同化作血色的符文环绕光柱向天空飞去。云洲别过头,转向躺在不远处的夜绝,它身边围绕了几十个光影,太亮了看不清面容,古老的语言从他们口中流出,依稀好像在说什么:一起…走吧,……结束。 夜绝艰难地抬头看了云洲一眼,什么也没说,化成光团随着周围的光影一起升向空中变成了血色符文,他们紧密地一个连着一个,不分你我。 “父王,大祭师,我该走了”云洲趴扶着身体看向大殿口不明所以的两位长辈。“深海的秘密到我这里就结束了,它将永远只会是一个秘密。不要担心,他们都解脱了,我也会一样,今后我们鲛人族不再背负过去的孽债,一定会越来越好的。沉渊的结界会一直存在,庇护我们鲛人一族直至世界尽头。” “别说了,云洲,保存体力父王拼上老命也会救你的”鲛王和大祭师连忙向云洲奔去。 “快停下!不要过来,祭阵会把你们也当成祭品的”云洲喝到,“父王,等祭阵完成后,我和先祖就会化为法阵结界永远守护着你们呢,我很高兴,床上有我的留影珠,想我了就可以看看我。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在族谱第一代先祖上面加上一个夜叉先祖,他名夜绝,从冥海进化,杀掉无数将要进化为噬空兽的载体,对我鲛族有巨大贡献,后死于…不,就写后不知所踪。父王,你一定记着这事情,这也是先祖们希望的”云洲郑重地对停止游动的鲛王道。 “好,父王一定谨遵先祖意愿!云洲,你……”千言万语用眼泪相互诉说。 “该我了”云洲化作红色的符文环绕而上紧跟着红色的尾巴冲向天空,除了破碎的大殿什么也没留下。风、雨、天空、还有大海真实的模样,她终于见到了。 就在祭阵将要完成时,阵纹的中心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小洞。红色的符文像波浪一样从头摆到尾,就在最后一枚符文将要归位时,浪头已到,仿佛有什么脱离了那枚符文,被甩向了黑洞。 “一世安好!云洲!还有……谢谢!”符文有默契地各自归位,好像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继续进行自己的结局! 彩虹出来了!天亮了!愿你的一生没有黑暗! ※※※※※※※※※※※※※※※※※※※※ 鲛人,夜叉只是剧情需要借鉴的种族,这是架空虚幻的,千万不要带入我们神话传说中的鲛人,夜叉呀!这里的鲛人是不会泣泪成珠的。 出生 “今年的天气不行啊,老是不下雨,粮食收成又不好了啊” “谁说不是呢,河里的水位这两天我看又下降了不少,你说这咋办呀” 还不到中午呢,太阳就火辣辣地照地人受不了,众人无精打采地在田里锄着草,一些偷懒的就在后面慢悠悠地磨洋工聊着天。 “爹,我娘要生了,你快回去,爹~”一个扎着两个冲天辫的四五岁小丫头站在田埂上大声喊着,青灰色的衣裤上打着好几个补丁,不过与她周围那些很多衣着不合身,补了又补的一比还算比较好的了。 “云朵你说啥?你娘不是时间还没到吗?咋现在就要生了”一个埋头锄地、打着赤膊的汉子听到声音马上往田埂那头跑去,边跑边问道。 “爹,你别急。是我奶让我来叫你的,我来的时候接生的林婆婆已经到门口了”小丫头云朵不经意提醒道。 不过汉子闻言并没有慢下来,边跑边对身后五十多岁的老人说道“爹,我媳妇要生了,我得回去守着,你记得和大队长请个假啊。” “知道了,快去吧”老汉头也没抬地挥了挥手。 “云叔,恭喜啊,你家又要添个孙子了。” “是啊,我看云生他媳妇儿肚子那么大,估计是俩,要是龙凤胎,那就儿女双全了。” “恭喜,恭喜” 众人纷纷贺道。 云老汉停下手中的动作,抹了把汗,抬头笑着回应“谢谢大家,回头孩子满月了都到家里坐坐” 这边吵吵闹闹的好不热闹,那边云生跑上田埂经过小丫头的时候顺手一抄抱起来就走,速度一点都没慢下来,只有小丫头云朵在他爹怀里被颠地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小云朵原本只是个孤儿,因为好心人的资助,考上了大学,马上就要大四毕业,终于可以自立报恩了,谁知道因为熬夜看了本室友的小说,迷迷糊糊间竟然穿成了书中的女配。不过这样也好,终于也有了家人。 云生一口气奔回家里,正好看到自家老娘端着面片汤往屋子里进,他看地咽了咽口水,被他娘看到,狠狠瞪了一眼。 “娘,怎么样?翠英生了吗?”说着边放下了云朵。 “还没有,你林大娘在里面,我给她下了碗面片汤,让她吃饱点有力气生,你就在这院子里等着,估摸着要到下午了。” “好,好,那娘你快进去吧,我就在门口跟翠英说说话。”云生讨好道 “瞧你没出息的样儿,翠英这都第二胎了,你可别再跟上次生云朵的时候一样,再晕倒了。云朵,案板上碗里还有个底儿,你去吃了”说着也不管两人的反应,自行往房间里走。 “知道了,奶”云朵脆声应道,也不理自家傻爹,开心地往厨房跑去。 尽管云生早就听惯了自家老娘的打击,但这次是在自家闺女面前被揭老底儿,脸腾地一下烧了起来,幸好皮肤黝黑看不出来,不然还不被闺女笑话,尽管云朵才四岁。云生瞄了眼厨房已经开吃的闺女,暗骂了句小没良心。然后走到自己屋门口对着里面的媳妇讲话,还没说上两句呢,屋里就开始有翠英喊叫声了。 “媳妇儿,你咋了?娘?娘?”云生轻拍着门焦急地问着里面的情况,隐隐夹杂着哭腔。这让厨房刚喝了口面汤的云朵差点没喷出来,她三两口解决完汤底儿,马上冲出厨房,跑到自家老爹身边,安慰的话还没说出口,云生一看闺女过来了,马上要面子地挺起背,仿佛刚刚那个快要趴到门上的不是他,就是那双手不抖的话就装地更完美了!云朵的话最终也没说出口,而是上前用她的小手握住了父亲的大手,默默地给他力量,这个男人爱惨了他的家人。 “没事儿你瞎嚎嚎啥?你媳妇儿这是要生了,没想到这次这么快,可能是因为怀的双胎吧,没啥……”里边喃喃着。而王翠英根据以往的经验也根本不理自己那个‘娇弱’顺杆子往上爬的老公,更别说她也痛地说不出来话了。 “娘,你说啥?真怀的双胎?翠英啊,你一定要好好的啊,咱们的孩子也要好好的啊,我不能没有你们啊!想想我再想想我们的云朵,你要坚强啊……”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让人无语的话,云朵在旁边听的满头黑线,不过幸好还知道不能影响里边孕妇,小声念叨着。谁也没注意到一片红光经过闪了一下,投入了孕妇腹中。不过就算注意到也会以为是太阳太烈,焖地人眼睛都花了吧。 云洲没想到自己竟然还存在,她感到有一阵压力在把自己往外挤,她本能地顺着力道往外滑。这时,天空一下子变了色,太阳收了起来,黑色的乌云密布天空,还在地里劳作的人们全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瞪大眼睛看着天空,想要确定是不是…… “生了生了,是个闺女先出来了” “咔”“轰”“哗啦啦,哗啦啦……” “唉?下雨了?”屋子里的两人互相望了对方一眼,然后紧接着就是开心地快要跳起来了。田地里的人也一样,他们欢呼着,任凭着瓢泼大雨打在脸上身上,要不是被赶来视察的大队长勒令回家,再加上老人孩子身体弱淋雨容易生病,他们还不肯回家去呢。 “大妹子,你家这个妞妞不得了啊,她一出生马上就变天了,下了这场雨今年的日子要好过不少啊,真是个小福星”林婆婆说道。 “小孩子禁不得夸,等下给林大姐包个大红包,现在管的严,您可不敢乱说呀。快,大姐,我儿媳妇肚子里还有一个呢”说着接过小孙女儿,回头看着儿媳翠英的肚子对林婆婆提醒道。 “对,对,大妹子当我啥也没说”回过头又忙起来。这一打岔,两人都忘了去拍拍小婴儿的屁股让她嚎两嗓子,也没注意小女婴从生出来就安安静静地不动声色注意些四周,尽管她什么也看不清。 不一会儿,门口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接着由云老汉云大河带头,在地里上工的人全部回来了。 房门口的云生含着泪回过头看到老爹和自家大哥大嫂他们回来了,忙用袖子在脸上抹了一把,边打招呼边蹲下身对云朵道:“爹,大哥大嫂,小弟你们回来了啊。今天怎么这么大的风,吹的我眼睛都进沙子儿了,云朵,快帮爹吹吹”边说边用眼角偷看他爹的反应。因为云大河最不耐烦他一个大男人动不动情绪化的,真怀疑是不是基因突变了。 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不仅家里添丁进口的,还下了大雨,云大河也就没和他计较,也不理他,看了眼云生屋子那边,就回自己房间换干衣服去了。而冒着大雨走进院子的兄嫂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偷笑着回应声也去换洗了。也暗自庆幸家里能有两个大暖壶,不然他们这几个人还真不够用,反正是指望不上定在门口的那家伙去烧水了。 “生了生了,这次是个小子。”王翠英听到这句话终于松了口气,昏睡过去。 “啊,啊,我终于也有儿子啦,哈哈哈哈……”云生手舞足蹈起来,声音比婴儿的啼哭洪亮多了。让刚从屋里换洗出来往产房赶的几人,嫌弃地瞥了他好几眼。 云朵顶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抬头瞪着她爹,不敢相信,自家老爹竟然也是个重男的,平时没看出来,现在有个儿子竟然这么‘激动’。 刚好他嫂子林华走到跟前,看到云朵的小模样,心都要萌化了。她狠狠瞪了眼云生,抱起小云朵说道:“小朵儿,别理你爹,咱家不兴重男轻女的,你爹那个傻……” “嗯,哼,咳咳”云老大一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 同时云大嫂也求生欲极强地马上改口,“爹,你看老三那样,就因为外面那几个婆娘说了嘴他眼光不好,当初死活不要的那个生了两胎都是大胖小子,他自己挑的几年才只有个女儿。就这……” “大嫂,才不是这样,我有儿子了才能证明我才没选错翠英,看那些多嘴的还有啥理由诋毁她。她比那个强多了,哼”说着转过头对里面轻声道“娘,翠英咋样了?孩子呢?不是都生出来了吗?快抱出来我看看,是不是都像我一样俊……”那傲娇谄媚的样子放在这壮汉身上真真让人辣眼睛。 “你作死哦,这是啥天儿啊,你敢让我把小儿抱出去?我看你是皮痒了,给我紧一紧,等会儿再让你爹收拾你。”屋里云生他娘苏梅斥道,也让被迫听了一场‘戏’的接生婆林婆子羡慕起来。一家和睦最重要啊,不像她养了几个白眼狼,还要靠接生补贴一点家用。 “苏妹子,这都收拾好了,其他的你也都有经验,我就先回去了啊。” “行,我就不送你出去了。老头子,去把准备好的东西拿过来,加双份的给林大姐,再把斗笠蓑衣拿出来,让云生把他林大娘送回家里。” 林婆子打开门刚好听到要加双份的给她,诧异了下,要知道以前云家虽然给的礼厚,可现在家家都吃不饱,能像以前一样给都算很多了。想了想这应该是让自己不要把不该说的说去了,封口费啊。想明白后她还下意识喵林华几个一眼,看他们听了话一点变化也没有,不由又在心里感慨。心里想着,嘴上的恭喜也没落下:“云生好福气啊,你媳妇儿这次生了对龙凤胎,可健康漂亮了……” 云大河进屋把包好的东西拿出来直接交给林婆子,道过谢后交待云生带好雨具送她回去,又让老大云榆去收拾只鸡出来熬汤,让老小云果和他大嫂去灶房准备下该做午饭了。就连小云朵也被支开去灶房了。 “老婆子,咋回事了?”要说还是夫妻懂对方啊,云大河从苏老太大手笔的接生费上瞧出了点儿什么,不过他没吭声,知道老婆子自己有计较。家里其他人估计还以为是龙凤胎稀有、寓意好,苏老太一高兴才给多了一些。 “等下云生回来我们回房再说,我先在这儿看着这俩小家伙,现在他们可离不开人。”走到门口轻声说了这么一句又走了回去,继续摆弄两个已经进入梦乡的小家伙。 云家 云生到家后,雨势渐小却也还没有停的打算。云大河看了下天空,约摸着快到放学时间了,就又让他和他大哥云榆一起拿上家里的几件蓑衣去接放学的几个小子回家。 看着这场雨,云大河心里想着希望能让庄稼喝饱水,长得壮壮的,让乡亲们也能有个好收成,吃个饱饭。 想了下,他跑到门口和苏老太说了一声,随便拿了件剩下的蓑衣就冲进了雨里,往屋子外跑去。不一会儿就到了一家门口,“村长在家吗?”云大河透过开着的大门向里面问道。 “是大河啊,这么大雨赶快进来吧,平子在家呢” 听到回应,云大河顺势跨进院门,就看到一个满头银丝的老太太正坐在堂屋屋檐下望向他。“婶子,你咋不进屋里,这雨挺大的,就算闷热也不敢贪凉,淋着了雨,会着凉的。”一边快速向前走了几步想要扶老太太回屋里。 “大河来了?”旁边屋子里传来一阵声音,出来了几个皮肤黝黑的大小伙子和一个老汉。 “妈,刚刚不是才把你送进屋怎么又出来了?”村长媳妇李秀秀从灶房出来无奈道。 “不回去,这儿凉快,好长时间没下雨了,我看会儿”老太太犟道。 “行,妈那你往后坐坐。卫国去拿个干的蓑衣给你奶盖身上挡下雨。”老汉对身边最高个儿汉子说道,也是为了支开他。“大河,咋们进屋里说话。等下就在这里吃了,我让你嫂子多做个菜。” “大河,别走啊,嫂子加个菜马上就好”说着又转身走进了灶房。 “不了,家里都做好了,我说两句话就走”,说着脱下了蓑衣用个凳子垫着先挡在了老太太前边,省得雨漂到身上,也因为太湿就没敢往老太太身上放。 老太太也没再闹脾气,还直夸大河是好孩子,把云大河羞得赶紧拉着村长进了屋子。 “村长,我看这雨势可能会下个两三天,咱以前挖的小水库收拾收拾应该还能用,不然今天让大伙儿各家都出几个人,人多晚饭前就能收拾出来,你看咋样?”坐下后云大河直接开口道。 “咱俩从小光屁股一起长大的,你啥想法我还不知道?咱俩的关系是咱俩的,不跟他们小儿女算,现在来给我闹生疏,叫起村长来了?哼!我刚跟你几个侄子也在商量这事儿,还想着村里出粮,叫几个人做饭,晚上大家干完活一起吃一顿差不多的饭。” “唉,还是村长老哥英明啊,不过要多烧两锅姜汤,别让人感冒了”云大河嘱咐道。 “你还是别拍马屁了,什么话从你嘴里出来都一个腔调,真别扭,也就那苏梅眼瞎看上你了。行了,知道了。我等下吃过中饭就敲族钟,给大伙说声。趁着现在多存点儿水,我看这接下来的几年都要不咋好过啊。”云平叹息着。 “唉!那行,我回家去了,我都一把老骨头了还要回去抱我那龙凤胎孙子孙女!”云大河起身往外走,嘴里还炫耀着说道。 “你小子就装吧,翠英生了?还是龙凤胎啊?这俩娃真有福气,刚出生就下大雨了,真是福娃。”刚好要进屋的李秀秀听到这话恭喜着,谁也没想到这次随口的恭喜竟然是真相,不过现在没人在意,只有云大河隐隐发觉了什么,越发想早点回去问问自家老婆子。 “行,嫂子、婶子我走了啊”看到老太太身上已经搭了一件蓑衣,他就拿起了自己的穿上走了。 “唉,咱以前和大河一家子多好啊,现在弄成这样,都怪卫国偏要娶那个……” “好了,现在孙子都几个了,说什么呢?这去接孩子放学的怎么还没回来?让卫国跑去看看。”谁说不是呢?现在兄弟俩见个面都不自在,唉!亲儿子没办法只能自己受着了。 不管这边两人怎么想,云大河抑制着自己激动的心情跑回家去,刚进院子便看到云生房门口大小萝卜头排了一串站在那里,屋里也传来云生两口子的声音。 “来来来,你们快排好队啊,门开了只许看一眼就走啊,可别冻着我乖娃了。”神秘兮兮的声音传出,同时门口慢慢打开了一条缝。 “云生,你给我把孩子抱过来,小心着凉了我跟你没完。”王翠英在里面低吼道,尽量放低声音害怕吓到了熟睡的小婴儿。 “不会,不会,我包地紧着呢,龙凤胎多稀奇啊,我就让这些没见识的小子看一眼,稀罕一下。翠英你快躺好,别吹着风了,我就开个缝让他们瞧一下。” 对云生的奇葩王翠英也无奈,没办法,她只能躺在床上紧张地看着门口的身影,一但发现有不对,就准备马上喝止。 “快,云果,你看过就别挡着了排后面去,下一个,大侄子就只能看一眼啊,让你弟弟们也赶紧瞅一下小弟弟小妹妹,我要抱进去了,不然等下你三娘娘要担心了。”一个接一个的趴着门缝看一眼后又往队尾排,嘴里还嚷着:小侄女儿/侄子,小妹妹/弟弟真可爱,那么小一只跟小猫猫一样,想抱,想摸。只有云朵蹲在距离几人好几步路的后面,双手托腮,嫌弃地看着前面的傻叔傻哥,再想到里面的傻爸现在肯定也是满脸傻笑,暗想自己离这么远,肯定不会被传染傻的。丝毫也没发现自己的眼睛都快弯成月牙儿了。 云大河看着眼前这一幕,眼睛凸地都快掉出来了,自家儿子不愧是作死小能手啊!等下干活就让村长把他分到最累的活计,看他还有没有精力作。 “好了,你们闹啥呢?”他对门外小儿子为首的几人轻斥道,丝毫没有理屋里的云生。就这时,门缝当着众人的面从屋里慢慢合上,如果忽略木门咯吱的沙哑声,不明情况的估计想不到有屋里的人什么事儿,只以为是几个小子在屋外打闹罢了。门外的几人相互瞅了一眼对方,暗想三哥/三叔这罪魁祸首是叛徒,害得他被爹/爷爷呵斥,看着紧关的屋门又只能无奈地散开。 云生还在庆幸自己没被抓住,一点也没觉得抛下弟弟侄子面对老爹的怒火有什么不对,只怪他们倒霉,还是自己聪明。还在暗暗自喜呢,没想到门外的闺女已经在心里默默为他点了根蜡烛。下午就是他面对现实的时候了! “爹”“爷爷”门外散开的几人喏喏道,低下头不敢看他。 “好了,云朵,你奶奶呢?怎么不见她”要是老婆子还在这里,这些家伙还能闹成这样? “我奶在后院,她说去拜下……咳,去看看后院屋子漏雨没。” 云大河奇怪地看了孙女儿一眼,后院那间放的是一些祖先牌位,老婆子明明是去祭拜的,孙女儿说的什么胡话?也没仔细想就往后院走去。 云姓在这云树村是大户,其他的异姓户大多是战乱时才在这里定居的,云家虽然姓云却也是其中一户。不过这么几代下来,也和村子里沾亲带故的,算是彻底融入了。 云大河家祖上也是朝廷命官,正是金榜题名、仕途光明时被奸人所害锒铛入狱十几载,虽然最终被彻查释放,但家中早已物是人非,只剩下妻子靠给人浆洗衣物送走老人和养活几个小儿女。他心灰意冷,毅然弃官从商,放下面子和一切,从小商贩做起,发誓一定让妻儿衣食不愁。他渐渐地也做到了。经过几代的积累,云家也算富可敌国了,不过他们一直遵循祖训,嫡庶和睦,低调行事,倒也没惹什么事端。 直到战争爆发,被奸人盯上家财,当时的云家家主云大河的爷爷,偷偷变卖家产支持国人的暗下势力,只留下部分分给族人带上让他们能衣食无忧,并偷偷分散着转往各地,以防奸人谋财害命。云树村靠山临海地势偏僻,云大河爷爷这一支流落到这里也因为同姓被格外优待,索性他们就在这里定居下来了。没几年云大河的父亲和云树村族中一个吃百家饭养大的女子相恋成亲,更让他们彻底融入了这里。 云家嫡系一直一脉单传,所以只是盖了和村子里一样的简单房屋。直到云生这一代兴旺起来,才加盖了四五间敞亮大屋,对外就说是云大河父亲去时留下给子孙的,反正都沾亲带故的,也都了解一些云家明面上的家财。 就这样,以前的老屋修补了一下成了祠堂。 云大河走到后院后,看到苏老太正在祭拜先祖,嘴里还念念有词的。走近一听才知道在说什么祖宗保佑,让小福星降临在我家呀什么的。他也没打扰,只静静地给祖先磕了三个头后站在那里等苏老太。 苏老太念叨一会儿后,恭敬地磕了三个头站了起来,看着老头子,小声说道:“你知道吗?翠英要生那小女娃的时候外头太阳还烈着呢,她刚一出来还没咋着呢我就听见那雨哗哗地下起来了,你说这事儿……” “凑巧吧?”云大河不确信地说。 “不只这个,我给那娃娃擦身子的时候,那水刚一碰上,我看到红光一闪,她身上好像还有鱼鳞形状的,再一看又啥都没有了。你说……?”云大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知道我当年和陆叔怎么逃到这里的吗?那么多人追我,全靠陆叔那双耳朵能听千里,才逃脱重围把我送到了这里避祸,后来才遇上的你。我父亲也说过世间上有那么一些人得天独厚,有着和别人不一样的能力,我怀疑小……” “嘘,这事儿别提了。既然生在了我云家,就是我云家人,不管她是啥都是我云家一份子。别对家里说,让他们无意中张扬出去不好,就我们知道就好。”云大河打断了苏老太的话。 “嗯,杨婆子那里也不用担心,估计只会以为凑巧的,而且我给了她双份的红包,她嘴很严的,也不会胡说。”两人商讨完后,就准备回到前院吃饭。 同时,在屋里熟睡的小女娃也弯了弯嘴角,这里就是以后的家了,还不错! ※※※※※※※※※※※※※※※※※※※※ 大家长:爷爷:云大河奶奶:苏眉(苏老太) 云老大:云榆媳妇儿:林华两个儿子:云溪,云川 云老二:云南媳妇儿:李小花儿子:云渭 云老三:云生媳妇儿:王翠英大女儿:云朵双胞胎姐弟云洲,云天 老四是女儿:云棉,小儿子:云果 大概写了下人物,谢谢各位捧场观看。晚安! 58年 吃饭的时候,除了在坐月子不能出房门的王翠英,云家不管老少男女都上桌围在一起吃饭,幸好是专门做的大方桌,再加几个人也能松松坐下。 云家没有什么男尊女卑的现象,全家人每一个都重要,男人该有的,女人也不会少,都由苏老太统一分配。 饭桌上,云大河简单的说了下和村长的谈话,决定除了在炼钢厂上班的老二家两口子不提,坐月子的王翠英和自家老婆子苏老太不用去,其他连自己在内五个人全去挖水库,几个人也都同意。大儿媳林华也没掉链子,现在是要紧时刻,能多存点水就是救命啊。她也没羡慕嫉妒王翠英坐月子,毕竟当初她和二弟妹也都是做满了月子才下地干活的。村里有谁家能像她过地这样舒心,她很庆幸自己能嫁给云榆,现在过地比在家当闺女时还要好。 饭后休息了一会儿,等到村里的钟声响起,几个人就披上蓑衣走出院子和大家一起相互打着招呼唠着往开大会的高台走去。而剩下的三个小子就在家里写写作业,因为突然下大暴雨,害怕孩子路上有什么意外,老师就索性放了三天半的假,让学生们下一个礼拜一再去上课。 高台外村长简单的和村民们商定好后,就各自回家带着雨具农具,三三两两结伴前往小水库方向,尽管这场劳作没有公分,也没有什么人偷懒,毕竟这关乎着以后存亡的大事,关系着宗族的命运呢。 这边大家冒雨忙碌着,那边苏老太进入云生的房间帮忙给王翠英带下孩子。 不一会儿,男娃娃睡醒了,开始轻轻嚎起来。苏老太先摸了下尿布,没感觉到湿意就把他从他哥哥们以前用过的小床上抱给躺着的翠英喂。幸好细粮还有,吃的又好,所以奶水还算可以。 那边躺着的云洲也早醒了,不过刚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她竟然不在水里,而且好像和自己被带着冲出水面后的感觉有点像。 她也没想到先祖竟然为了自己花费了那么大的力气,竟然还形成了一个小的时空漩涡,把自己送出了祭阵。虽然没了□□,但是她好歹还能生活在这片天地间,而他们却再也没有什么以后了。 她正在伤感着呢,就被下身的感觉惊懵了,怎么回事?怎么湿了?可怜的鲛人从没经历过人类的五谷轮回,被惊到了。 “妈,小囡囡怎么还没醒?弟弟都快吃完了,她一会儿饿了怎么办呀?”王翠英的话让云洲回过神来。 她看着那同自己先后脚被生出来的弟弟,正在那个女‘人’?的怀中??干什么呢?她满头问号。也是,小云洲生而知之,从小便以奇果珍馐为食,天地滋养毫无杂质,可被身体完全吸收,也不需经历五谷轮回。 她发觉她鲛生活了几百年,完全白活了。没办法,她只能凭着身体里存留的元珠念力,慢慢学着那个小崽子,看他干什么自己也干什么,这样就不会被发现是异类了。 “我来看看”说着苏老太也摸了下尿布,发现已经湿了,就说着:“小家伙尿了也不知道吭声,等我给她换下尿布给你抱过去先喂,没奶了我去给你再下个面汤,不行就先把囡囡她小姑拿回来的麦乳精喂她,那个也可有营养了。等云生他们回来我让他去海边看看有没有鱼虾啥的,让他捡回来,吃那个下奶。” “麻烦娘了”王翠英不好意思道。 “这有啥的?你等着啊”说着就把换好尿布的云洲交给她,然后把小子放到小床上叫来云朵看着,自己又去厨房里下面去了。 从这个怀里换到那个怀里,云洲马上学着那个小崽子的动作,慢慢吮吸起来,却发觉没什么味道,不过感觉到空空的肚子,还是没有停下。 最终王翠英的奶水还是不够,尽管她又加了次餐。而小云洲在第一次尝到了人类食物后,从此不能自拔,对人类的食物充满了兴趣,恨不得立马长大,就能自己尝到更多美食了。 等到云洲再次回到奶奶的怀抱,被喂着喝了麦乳精后,她终于发现了一个问题。她现在应该变成了人类,不过她又感觉不到天地间的元气,应该是被送到了异界了。先前自己在沉渊时还可以靠着鲛尾分辨鲛人,现在看到人类就完全没办法区分了,而且他们的衣服也差不多,这可该如何?这些问题还未想明白,云洲就又坚持不住睡了过去。 大雨接连下了四天,比云大河预料的还多了一天,不过这也让水库存足了水,就连河水也上涨了一些。 不过大雨过后,持续的干旱又继续降临,而龙凤胎的满月也到了。这一天,刚好放了两天假,在炼钢厂上班的老二夫妻索性就打算回去聚聚,顺便看看许久不见的儿子云渭。 回家前,俩人让在供销社上班的小妹陪着去给家里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又扯了点儿布给家里几个孩子还有刚出生的龙凤胎做衣服,又去卖点心那里买了几块桃酥,就这些也花去了夫妻俩将尽十块钱,还不说零零碎碎的票据。 不过两人也没心疼钱,毕竟家里老人大度,每月工资只上交一半,剩下的让他们自己存着,这些年也算存了一点。 “云棉,你这肚子大起来了,就别回去了,路上跌跌撞撞的也不好,你翠英嫂子跟你关系那么好,她估计也不想你劳累。你要是想看孩子了等到时候你生了,让爹娘老三他们来看你的时候带上。”云二哥云南对小妹说道。 “对呀,听你哥的,陪我们走这么久了,快去你柜台那里歇一会吧。我和你二哥要赶中午那趟车回去了。”二嫂林小花也应和着。 “那行,二嫂,等张建设休息了,我让他骑车带我回去,你帮我和三嫂说一声,到时候再给俩娃见面礼。”云棉对着她二嫂回道。 “行,那我们走了啊。” 两人大包小包地回到云家的时候已经下午了,云渭和俩哥哥云溪云川正在村口和小孩子一起打闹着。一下子便看到了自家爹娘,他立马大叫着惊喜地冲向了两人。 一家人开心的吃着团圆饭后,日子继续平静地过着。 直到十月份的时候,村长从镇里开会回来,带回了公社要办大食堂的消息,以后所有人一起上工下工吃食堂,不允许私自开火。 期间,各大公社如何暂且不管,云树村刚办起食堂时,确实让村民都吃饱了饭,但随即而来的就是粮仓不断下降,地里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磨洋工。 没办法,村长召集了云树村的族老,共同商议后决定重新分粮,自家开火。很多人不同意,抗议没有遵循国家规定,也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但远水解不了近渴,所以村长和各族老就寻求意见后决定投票选择,大家都必须遵守最后的结果,不然就驱逐他出族内。 现在外边到处大旱,饿死的不知有多少。好歹在族内还有一口吃的,就都同意了。 就这样,轰轰烈烈的大食堂在云树村又悄然结束了。也幸好要到他们这里路途难走,不然保不定就会被揭发了。 当然,这一切对云洲都没有什么影响。龙凤胎兄妹满月时就有了名字,弟弟叫云天,姐姐还叫云洲。 说话 持续的干旱没有停止,田地里的作物也蔫蔫的好像没了什么生气。眼看着今年的收成又要少了,来年必定又会饿肚子。云树村的所有人空闲时都开始行动起来了,他们上山寻找野菜挖,去赶海把岸上干掉的泥土挖起,寻找软泥土里有没有藏着的泥鳅,鱼虾,除了已经发臭腐烂掉的,就连樵石上的海蛎子也全都一个不留。 只要有时间,到处可以看到搜寻食物的身影。 云朵则和奶奶在家照顾弟弟妹妹没有出去。毕竟云家的生活虽然艰苦,但其实还远远没到断粮的地步。 云家和苏家祖上都是大户,所以都有存粮的习惯。云大河还从他爷爷那里学到了财不外露的道理,没让家里除了苏老太的其他人知道。全家其他人也都出动起来,出去找吃的了。 云朵则是知道的,所以她从来没怎么发过愁,安安静静在家带小孩,再说她一个才几岁的小孩子啥忙也帮不上。 这一年的云洲小朋友终于一岁了,但慢慢的家里人发现弟弟云天小朋友都已经会简单的说几个字,会爬会慢慢走路了,可姐姐云洲却一点会说话和走路的迹象都没有。要不是吃辅食时,还会啊啊的催促快点喂她,大家还以为她连说话都不会。 天知道云洲她不是不会说话,她只是看到每次弟弟那个家伙稍微蹦出一个字就被家里大人小孩轮番花式夸奖甚至亲亲,她真的做不到啊。更别说她以前都是游动的,真的对这忽然变出来的两条腿儿没什么掌控力,索性就也歇着不走了,反正有个小姐姐天天抱她。 云洲现在对男女的认知只有:短发是男,长发是女。当然,现在是没有人发现的。 很快60年了,生活更艰难了,就连云家都要快断粮了。炼钢厂停工了,云南两口子也被放假回家,因为镇里也发不出粮食了。 正在这艰难时刻,又传来国家被苏联单方面毁约,技术人员全部撤离我国,并要求我国立刻还他们外债的消息,这又为这个新成立才十多年的国家雪上加霜。 消息传达下来,人民众志成城,就算我们自己饿着,也会尽力还给你们。现在我们正在艰难时,你们落井下石,那我们以后一定会努力再努力让你们高攀不起。拼着这一口新念,大家努力地熬了下去。 变成小孩后傻乎乎的云洲终于也发现了一些不对,平常大家都对这个傻傻不会说话走路的小妹妹很照顾,连她爹娘在内的全家人都认为她是大器晚成。因为据云大河所说,他爷爷小时候也三岁多才会叫人,快四岁才慢慢学走路,但他长大后却当上了云家的族长,成了一个统领全族并作决策的大家长,所以全家人都没嫌弃云洲,还天天把好的留给她加餐,这才让云洲一直觉得家里生活还不错。 可现在细粮都没了,就连粗粮都没剩多少,根本熬不到下一年,更别说地里的庄稼看着收成还不如今年的,只会更少。 终于,这一天,云洲断了加餐,只能吃粗粮了。当云朵小姐姐喂她时,她一下子吐了出来。她啊啊叫了几声,再喂也不肯吃,太辣嗓子了。 大人都坐在桌子上,听到声音都回头看向她。 “咋了?云朵,妹妹怎么不吃了”云生这个老爸先开口了,毕竟是自己的闺女浪费粮食了,尽管就只有一点点,这也是不可以的。 “难…难……吃,不……”云洲因为长时间没有说话,还不太习惯。 全家人都没想到云洲竟然因为饭难吃说话了,尽管以前都相信云大河的话,但现在真的证明了还是挺吃惊的,毕竟云天都可以跟着大家出去找吃的了。 就这样,云洲在三岁的时候和她的祖父一样,会说话了。 不过吃惊完后,又开始发愁了。因为没什么吃的了。以前虽然让云洲单独开小灶,也有她很小吃的少的缘故,大孩子每人不过少吃一碗可以让她吃很久,而且她们龙凤胎刚生下来就赶到了这个时候,不像他们以前一个月好几天都可以吃细粮吃到饱,所以就留给了她,连云天这个最小的也都只是偶尔吃一次。 可现在就发愁了,大家都没办法也没能力去让她吃尽管只是好一点的也不行。 “唉,不行我去县里找找云棉,她家张建设在公安局上班,看他有没有啥办法,帮忙换点粮,粗粮也快没有了”云大河叹着气说着。 没办法,老天爷不赏饭,现在大家都这个样。 “行,老头子,那明天你和老大他们一起去,我去收拾一点家伙什你带去,咱自己给钱,别让女婿闺女难做。”苏老太拍定明天就行动。 那边,云生王翠英不管谁喂云洲都不给面子,一口都不吃,没办法,云生只能诱哄着“闺女,你吃一口吧,晚上半夜爹去赶海那地方给你捡大鱼吃。大鱼,你还记得不?那汤可鲜了,你那次还喝了两大碗呢。”说着,自己感觉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身后不断响起咽口水的声音,他刚想回头笑话几个侄子这么大了还馋的不行,谁知道刚回头就被全家一致狠狠瞪了好几眼,原来大家都想到了那次的汤,真鲜啊!又都咽了咽口水,扒拉着碗里清亮亮的大碴子汤。 “哥,晚上咱半夜去看看,没准儿真有啥能捡到的,把我姐夫给的那个手电筒带上,那玩意儿贼亮,准能看到。早上老早都有人去了,啥都剩不下。”云果激动地说着,好像已经看到了大鱼似的。 大家现在说啥都馋,苏老太也就没拦着不让去,只是还是要先打个预防针,省得大家抱太大希望到时候却啥都没有就更失望。 “大鱼,你是做梦吧,现在啥时候?那晚上海水浅浅就只能打过来一层,你还想大鱼,能看到小鱼你都要谢天谢地了,成天就知道作吧你” 云生被自己老娘骂惯了,也没觉得什么,他有预感今天一定会有大收获的。 其他人也都清楚苏老太的脾气,知道她也就说说,也是让大家别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而云洲在听到自家老爹说的大鱼后,口水是真的流出来了,不过幸好被身旁的王翠英马上擦掉了,不然让家里人都看到,她还不知道要怎么‘灭口’呢。要说云洲是怎么知道云生是自家老爹的,那是因为他喊自己闺女了,在这个星球,只有爹娘才能叫自己女儿闺女,这是她这几年来的重大发现。 当然,她不知道外边的世界,有些大娘也喜欢叫年轻小姑娘‘闺女’。 吃过饭后,没什么娱乐,大家就趁着天还有点亮光,赶紧洗洗睡了。云生他们也早就躺床上补眠去,等半夜再出发去赶潮。 云洲因为老爹夸口许下的大鱼一直没睡觉,而是闭着眼让自己体内存在的念力往远方有海的味道的地方伸展过去。 一接触到海水里,她马上发现了老爹的骗局,还骗了自己多吃了口难下咽的东西,想着就闭着眼踢了下脚,差点把睡她旁边的老弟踢醒,幸亏她人小力道小。 那海水距离村子很远,因为沙滩的地方很大,可见以前的海水是很深的。但是现在很浅并不深,只有很远的地方才会很深。 “这个人类老爹真不靠谱,看来还是要靠自己才能吃上大餐。”云洲心里嘟囔着。 “鱼,来。”一时没注意,竟然也嚷出了声。 王翠英刚收拾好准备看下孩子就上床睡觉,一走近就听到她的声音,想着这孩子以后一定很聪明,现在就把她爹的话听进去了,摸了摸她的头为她高兴,却又伤心孩子啥好的都没吃过,现在什么也给不了她。 云洲的兴奋持续了好一会,也就没注意到亲娘在自己身边的情绪。 她念力深入海水,发出指令,轻轻一句话,远方海底的大鱼小鱼纷纷往云树村方向赶去,期间有不少龙虾八爪鱼之类的想跟上,都被那些鱼狠狠抽离了它们的队伍。 云洲算计的很好,它们直到天黑才完全到达临近村子的地方。云洲念力看到那密密麻麻的一层压一层的鱼,想到自己家十几口的人,就又让它们大部分的散去,留下小小的一群等着他老爹去抓。 做完这些后,云洲终于抵不过睡意沉沉睡去,深藏功与名。 大鱼 很快,夜幕降临,一切寂静下来。 云洲睡的正香,忽然听到房间的门口有道淡黄色的亮光射了过来,一下子就没了。她马上警醒起来,还没有什么动作呢,就又听到敲门呼喊的声音。 “三哥,三哥,快起来,咱们一起去海边遛一趟”云果边说着边啪啪啪不断地拍门。 门内,王翠英很快醒了过来,她应了小叔子一声,让他别再敲门了,别把孩子吵醒了。她起身点上了屋里好久都没舍得用的油灯,借着油灯昏黄的光良马上看到自家小闺女已经醒了,就上前轻拍了她几下,安抚着“不怕,不怕,是你小叔敲门呢,快睡吧。” 云洲无奈配合着闭上眼睛。 很快,王翠英又走回床前,看着那闷头大睡,全然忘记自己说过的话的云生,轻拍拍他叫道“云生,快起来,云果都收拾好在外边等你了,你不是要给闺女捡大鱼吃吗?还不起来,明天就早早被人抢完了,云生?” 床上的人仍是没啥动静,见实在叫不醒,王翠英就一只手捂着他的嘴,一只手在他胳膊上狠狠心掐了一下。 “唔,唔”云生马上醒了过来。 “你别叫啊?你忘了今天晚上要干啥了,还睡地那么死,叫都叫不醒。”王翠英边说边放开了捂着嘴的手,又说了一遍小弟在外边等他的话。 云生马上利索地起来穿好衣服,收拾好后,不经意看向云洲兄妹俩新做的小床那边,差点被吓得心脏跳出来。 “啊”他短促地叫了一声,差点没摔倒。“闺女,你干啥呢,睁着眼睛看着老爹,吓我啊。” “咋了?现在晚上你喊啥呢?”云翠英正要开门出去,听到声音连忙回头问着。 “没事,没事,你别出去了,闺女醒着呢,把她抱床上你俩一起去睡吧”马上说着就往门外走去。 “鱼,大鱼,吃……吃”云洲知道他要去赶海地方捡鱼,马上提醒着记得早点做给她吃,她明天可不想再吃昨天的饭了,她要喝鲜香的大鱼汤。 可惜她老爹接收不到,只当她还惦记上次那顿大餐呢,直夸闺女记性好,亲自把她抱床上才又自己走出去了。 “好了,快睡吧,等下梦中就能喝到鱼汤了”王翠英打趣着小闺女。 因为房间睡不开,大女儿云朵就跟着苏老太她们睡,小闺女小儿子就简单做了个四周有围栏的床交错着放在隔着衣柜的另一头。想了想,王翠英又把儿子也抱上了他们的大床,就熄灭了油灯。 屋外,不仅云果在,大哥云榆二哥云南也都蹲在堂屋门口。兄弟四个汇合后,拿着个小麻袋就出门了。 云大河和苏老太觉轻听到动静早醒了,他们没出去,就两老口唠着嗑,说着把后屋那东西挖出来,明天拿点去换粮食。 幸好屋里有两个大暖壶,晚上睡觉前就灌得满满的,所以也不用人半夜专门起来烧水让他们回来用了。 兄弟四个拿着仅有的一把手电筒,他们舍不得打开,要省着点电等到地方才能用,所以几人就聊着摸着黑向靠海边走去。 到了后,他们也没在干的岸边寻找,那里已经被人反反复复找了不知道多少遍,也不会有什么剩下的,他们直接往远处有水的地方走去。 都是身强力壮的青年小伙,很快就走到了地方。 今晚的月光不好,天很暗。云果打开了一直没舍得用的手电筒,几人正准备借着亮光慢慢摸索着找货呢,谁知一望向海边,都惊着了。几十条白花花的鱼肉啊!傻眼了,还以为出现了错觉,谁知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别人的眼中看到震惊,就啥也不管了,让云果专门拿着手电筒给他们照个亮,三人就借着昏黄的光捧着鱼就往岸边扔,还让云果看着别被它们蹦回水里逃了。 也不知道那鱼是不是在睡觉,反正几人的大动静都没惊跑水里的鱼,直到被扔上岸才活蹦乱跳地动起来,没一会儿,就把水里的全扔上了岸。 几人也没仔细搜索,毕竟岸上的都很多了,上了岸后,互相看着不知被海水还是汗水浸湿的衣服,都高兴的哈哈大笑起来。 都不敢停留太久,趁着天黑,大家快速把鱼装麻袋里,装不下就把上衣都脱了,绑在一起成了个简易的袋子继续装。这可都是吃的啊,他们可不会傻到把这些放这里重新回去拿袋子,变故太多。索性最后一条不剩全装下了。 几人趁着夜色偷摸着往家里走,尽管抬着的东西很重也没能让他们慢下来,还想着越重越好呢,都是甜蜜的负担。 很快,堂屋里传来的重物落地的声音让云大河夫妻吓了一跳,还以为进贼了呢,现在偷粮食的可不少,都是为了活命啊! 夫妻两人连忙起床,悄悄打开门正好和拿着木棒子、小板凳甚至鞋底子的儿媳妇撞个正着,都尴尬了一下却没有放下手里的东西,云大河又顺着墙根捡了快板砖,把什么也没拿的苏老太推到后面,就大家一起向堂屋里走去。 云大河家类似四合院,堂屋在正中央,两边才是住的房间,而堂屋后边还有以前的老房子,最外围是一圈的土砖围成的院墙,在乡下地方算是顶好的了,花费了很多钱财建成,所以大家才会相信他家是掏了老底给子孙建房子,毕竟还赊欠了队里的帐,尽管没两年就还上了。 十几路的距离,很快就到了,还没进屋就一大股鱼腥味儿传出来,众人对视了一眼,难道是……? 一道光照过来,才终于确信是家里的几个男人回来了。 “爹,娘,你们跟嫂子们干啥呢?手里还拿着‘武器’?”云果吓了一跳,他刚缓了口气就被哥哥们指使着去灶台拿火柴点油灯,刚打开手电筒想有亮光能拿快点呢,谁知道就看到家里大人们都拿着东西聚在外边,心脏都快要吓得跳出来了。 几个人都很尴尬,总不能说是把他们当小偷要打他们吧。 还好苏老太两手空空,底气很足地训着:“你晚上回来这么大动静,不知道打声招呼啊,还以为家里进贼了,嗯……” 一不小心说穿了,更尴尬的是屋里的三兄弟也听到声音走出来了,刚好听到。 “咳咳,大晚上的,都进屋说”还是云大河同志发出了声音,还让云果去他屋里把油灯点上拿过来再进去。 云果火速把油灯点上放到堂屋桌子上,一群人刚进屋,就被屋里那两大袋子鱼给惊呆了。他们觉得几个人最多能摸着两条小鱼啥的都不错了,根本没抱啥希望,没想到竟然完全出乎他们意料了。 “说吧,怎么回事儿?”还是大家长镇定,毕竟以前啥好的都吃过,几条鱼他还不放在眼里。好吧,不是几条是几十条,他其实还是很放在眼里的。 老爹一发话,另外三兄弟赶紧收起得意的神情,只有云生还是一副得意的嘴脸,听到问话,赶紧说着晚上是怎样怎样惊心动魄抓鱼,又是怎样躲着人回来的,让听到这些话的其余三兄弟开始怀疑他们过得是不是同一个夜晚? “好了”大家长还是了解自己儿子,他总结道“你们进水里,那些鱼也不动,就等着你们抓?”四人赶紧点头应和着。 他和苏老太对视了一眼,状似不经意间往云生屋子的方向看了下,抬头看着云生道:“还是老天爷疼咱们洲洲,下午刚说了吃鱼,晚上就给送了这么多。” “对呀,我闺女那么可爱,老天爷都稀罕。我晚上走的时候她还念着吃大鱼呢,谁想到还真有大鱼,哈哈”云生马上就接上了话,那张嘴啥都能透出来。不过也让云大河得到了答案。 “行,这事儿别走漏了,今天提早抹黑儿走,你们几个兄弟把那俩背篓腾下,鱼装里头,再用干草盖严实了,轮流背着去镇里找个地方卖了,主要换粮,钱和票也要,就按上次的那个价,咱也不多要。卖完去公安局集合找我跟建设。”云大河对几兄弟说道。 又转身对着苏老太“家里留几条藏好,明天做两条大家都补补,再拿出来两条我明天给云棉带去。” 苏老太知道最重要的是给孙女儿喝,没想到她能带来这么大惊喜。还以为这小仙女投到他家就啥都没了,没想到竟然让全家吃上了鱼,真是个小福星。 换粮 散了后,众人就都去休息了,但是实在是太激动了,都没怎么睡就到了约定的时间起床了。只有云洲胸有成竹、万事不操心地睡到了大清早。 本来约定好的让四兄弟分开去卖掉的,但云大河想了想又觉得不太保险,毕竟普通人家现在也都饿着肚子呢,怎么可能有闲粮买鱼吃,就算手里可能有些闲钱什么的也保证不了会起什么歪念。就又商量好让他们跟着自己去找女婿问问,看能不能卖到他们宿舍大院里或者是国营饭店。这样,几人就又加快脚步趁着天还黑着不被发现尽量赶路。 几人走走歇歇,几个时辰的路程却硬是缩短了快一半。天刚蒙蒙亮,就赶到了大院门口。云大河以前也来过,所以守门的大爷也都认识,就让他进去找他女婿了。 云大河到的时候云棉两口子还没有起,就敲了敲门喊张建设。两口子睡得正香呢,没想到竟然听到云棉她爹的声音,赶紧起来看是不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天还没亮竟然这个时候就来了。 张建设先出来开了门,“爹,你咋来了,是不是发生啥事儿了?” 云大河对着屋里喊着“云棉,你别出来了,照顾好我外孙,我就让建设跟我出去下,没啥大事儿。”就又让张建设把自己单独带过来的鱼拿进屋,关好门后带他向门外四兄弟临时藏着的小胡同走去。 路上大概跟他说了下几兄弟幸运捉到鱼的情况,问问他有没有啥法子帮着销出去,或者换成粮食最好,反正说现在最缺的就是粮食了,让他给个主意。 几人集合后,张建设看了眼鱼也吃了一惊“没想到现在还能遇到这大鱼,一条可不有两三斤甚至更重。” “侥幸,也是晚上想去碰碰运气,没想到竟然真遇上了。” “建设,你说咋办?”几兄弟都看着他。 “不然这样,我认识国营饭店的大厨,先全带去问问他能不能吃下” “行,爹听你的,那咱啥时候去?” “他家就在那饭店后院一片儿,我现在带你们去找他”看了下天色,约摸着人已经快要起来出去转转了。 “现在天还没大亮,会不会?”云大河有点摸不准。 “没事儿,他以前是炊事兵的,到现在也还有早起跑步的习惯。”说着,一行人跟着他走了过去。 天渐渐微凉,但现在天长夜短,也算是挺早的了。 刚到一个院子门口,就看到有一个四五十年纪的人从楼上往下走,步伐从容,腰背挺直。 张建设连忙给岳父几人示意了一下,就是他。 “王叔,起这么早,现在就出去跑啊?”张建设上前几步,笑着打招呼。 那个被叫王叔的定睛一看“原来是你这小子啊,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平常不是跟着你们队长才会去店里的吗?” “呵呵,王叔,您就别打趣我了,今天来确实是有要事,借一步说话?” 眼看着楼道里渐渐有小孩儿的哭闹声,以及大人说话的声音,看了下没几步远背着东西的云大河几人,大概知道了什么,想了下,“就在家门口,你还想借一步去哪里?走吧,都进屋喝杯茶。”说着自己转身往回走。 “爹,走吧,先去王叔屋里。”领着几人跟了上去。 进屋后,张建设主动介绍几人给王叔,王叔也没什么城里人架子,看云大河和他年纪差不多,本来还想叫老哥呢,谁知道一问人家才四十多一点,比自己这个快五十的小好几岁,就是看着比自己还大。 “我也是个粗人,就家里还有点祖传手艺,才能退了后分在国营饭店,云老弟,你是建设爹,不介意以后就叫我王哥吧,我叫王兵。”云大河也是个有见识的,聊一聊,话题就打开了。 “行,王哥,你不嫌弃我是乡下人就好,今天来这里也是有事儿拜托啊,你也知道我们乡下现在都啥样,好不容易几个孩子冒死出海口去打了点儿鱼想卖掉去换点粮食,听建设说王哥可能会要点儿,就厚颜让建设带我们来找你了。”云大河真真假假地说着。 “客气啥呢,鱼?这天儿的鱼可是稀罕货啊,真有啊?”正问着呢,云大河就给云生使了个眼色让他把背篓往王兵跟前提,让他看看货。 那打背篓上边的草一扒开,里边的鱼有的还在垂死挣扎着跳动着,也幸好一直放水里,今早又撒了好多水才走,虽然会重一点,但确实保证了鲜活度。 王叔一早就看到那两个大背篓了,都快跟人个头差不多大了,而且看着背的人青筋都出来了,就知道里面的东西可不轻。 往里一看,也是大吃一惊“这,现在这个头的可不好弄啊,云老弟,你儿子们可真有本事。”王兵看着里面的鱼,巴浪鱼、马鲛鱼还有一些自己都叫不出名字只小时候看到父亲做过的鱼,甚至还有几条大石斑鱼,保守估计都有四五斤。而且里面的鱼平时都不怎么能弄到这么多,还都是鲜好吃的货。 “啥有本事啊,都是拼命拼运气”说着,还用胳膊抹了下眼睛,看地几兄弟都无语了,明明就没睡好打了个哈欠吗,搞得好像哭了在擦眼泪一样,不过不敢挑衅老爷子多说话。 “云老弟,你……唉,都是老天爷不给人活路啊,见天儿的旱着。老弟,你这鱼老哥全收下了。王哥也不瞒你,这鱼我们这里的饭店留几条,剩下的我有渠道给送到别的地方,你要是相信我,我给你全换成粮食,你看咋样?”王兵也有些动容了,能帮着就尽量帮,更别说这鱼确实好,根本不会费啥力气就能销出去,而且自己也能赚个面子情。 “信,怎么不信,王哥,就拜托你了,老弟来就是碰碰运气,没想到王哥还能帮着换粮,这真是天大的……”没在说下去。 “行了,几十岁的人了,等下跟我一起去店里,我给你称好重,就按六毛一斤给你全换成粮食,你看咋样?”现在粮食短缺,平常店里就做一顿中饭,不过王兵有渠道,也可以直接拿鱼换粮食,这价格已经很公道了。 “行,这价格不少了”云大河确实觉得不算少了。 “就是粮食现在可能贵一点儿,你知道现在都缺,可能……” 云大河打断他的话“老哥,现在能换来我都要谢天谢地了,就冲你给的鱼价,我也信你”更别说自家女婿既然带自己来了,肯定不会让自己吃亏。 “就冲老弟你这话也决不让你吃亏,以后要是还有啥鲜货,直接来找我,或者去店里都行,等下一起去刚好认认门。算了,现在就去店里,等下弄好去吃个饭,我让人去准备粮食,不耽搁你们今天就能带走。”说着,带着一行人赶往不远处的饭店。 那鱼足足有两百来斤,云大河做主抹了零头,算两百斤整数,这也不少了,换钱有一百多块,换粮也差不多六七百斤了,要知道现在一个工人一个月也才三十来块。 有粮了,准备的钱就用不着了,云大河就死活拉着王兵请着吃了顿早餐,七个人吃了将近七块,尽管这对王兵来说没多少,但一个农村来的,舍得花钱感谢自己,也让他很高兴自己的张罗没白费,也决定继续交往下去。 本来王兵是让云大河几人去店里坐着等的,但他们觉得不太好,而且张建设也说今天刚好休息,刚好带着几人出去转转,王兵就没再坚持,毕竟全权交给自己也是对他的新任。 几人先带了早餐回去给云棉,吃完饭云棉拿了条鱼把孩子带到了不远处婆家让婆婆帮着带,她做完月子要上班,就一直是婆婆帮着带的孩子。云大河也去打了声招呼,就推辞着走了。 几人到供销社,云棉给和自己一个柜台的人打了声招呼,就带着自己爹和哥哥们逛了起来。 “爹,你看那里还有卖小娃娃坐的车,咱给云洲买个新的吧” “爹,你看这布真好看,买块给云洲做新衣服吧” “爹,你看这鞋……” “好了,你是要上天啊,买买买,你拿钱出来我看看”云大河忍无可忍,自己没搭理他他还越起劲儿了,这东西是现在能买的吗?估计前脚买回家后脚家里就要被人搬空了吧。 云棉和三兄弟看着自家兄弟作死,也不吭声。看,自有老爹出手治他。 也不知怎的,明明儿子出生时云生更高兴些,但这几年却超级宠女儿,对儿子的宠爱都是排在了云朵后面。 幸好云棉大家都认识,看她带着的人吵着看这个说要买那个的,倒也就给面子没吵他。这时候的供销社可是很牛气的,售货员也都脾气不小的。所以云棉每过一个柜台就冲人家售货员感激地笑笑,毕竟人家包容了自己家的不省心老哥。 不过大家听着云生的话也感到好笑,这么大个人了在大庭广众之下让自己老爹给自己孩子买这个买那个的也不害臊,就那样嚷嚷出来,也不嫌没面子。 云生才不会管外界怎么想呢,他知道自家老爹有钱,比他知道的还有钱,所以他很乐意让他爹养着他,别人想有人养还找不到呢,他很骄傲。 回家 最终,逛了一圈,就买了点儿煤油,要了几刀纸。云大河看看柜台上还有桃酥卖,想了下就包了两包,一包其实没几块儿,就这样,除了带出来的物件没动,钱就还有三十来块了。 他本来准备把带来的那块儿金条拿去也换成钱,当以后的家用,但现在这个也不好换,价格会很低,想了想就算了。当然,儿子们各自手里的那点儿钱他也没想着没收,就让他们自己存着花。 也幸好有那些鱼能换个几百斤的粮食,不然这年头还真不好过啊。 随便逛了会儿,就让张建设带着他们回去了,云棉要上班,中午会回去吃饭。 中午时候,几个人就操持着,煮了条鱼,蒸了二合面的馒头,煮了二碴子粥美美吃了一顿,尽管有张建设劝着吃饱点,但都只吃了个六分饱就停了,毕竟几个大男人呢,吃的不少了。吃过饭云棉走了,他们几个就靠着椅子唠着或者趴桌子上休息下,毕竟分的公房不是很大,就放张床放张桌子进几个人还可以,做饭都是在门口过道里。 因为那鱼太鲜香了,这年头吃点好的就惹人眼红,就有不长眼的专门跑到云棉婆婆那里挑拨“桂兰嫂子在家吗?”刘婆子喊着。 “在,吃饭呢,你咋来了?”刘桂兰专门抱着张恒出来挡着,防着她进屋留下吃饭。专挑饭点儿来想干啥?也就她仗着一点儿远亲关系没脸没皮巴着了。 “嗨,我看你亲家带着四个大小伙子来了,中午吃的大鱼呢,可香了,来瞅瞅云棉给你们送了没,不能光给亲爹吃好的,不给婆家吧?我看她就不是个孝顺的,要是当初我闺女……” “说啥呢?那鱼可是云棉她爹逮的,早上还专门送了一条过来,我们正吃着呢。还有你闺女的事儿闭上嘴吧你,我们建设和云棉可是自由恋爱,国家都提倡的,你闺女还想给人当小老婆,你还真有脸给我提她?要不是还有点远亲关系,我都要去告她破坏婚姻要当破鞋呢,快走,今天起咱啥关系都没了。”说着,就进屋关上了门,留着门外的刘婆子被人指点,偷鸡不成蚀把米。 周围街坊邻居的,她算是在这片儿要出名了。 “呸,老东西,神气什么,早晚让你好看”说着,刘婆子灰溜溜地跑了。 “什么人啊都,还远方亲戚呢,都见不得人好。”刘桂兰进屋还在嘟哝着。 “好了,孩子还在呢,快来吃饭吧。”张德安抚着,不必为不重要的人生气。他从警局退休后,就每天闲逛,带带孙子什么的,反正小儿子继承了他的衣钵,也没什么遗憾的了。 “妈,你不是叫我们回来吃鱼的吗?快来吃,不然都让你外孙吃光了”大女儿张卫红喊着。 “叫什么妈?我是你娘,我可听不惯那个,以后不许那样叫。”斥了女儿一声就坐下继续吃了,毕竟女婿还在呢。 张卫红翻了下眼没回她娘,逗了下张恒就继续吃饭,等下也要去上班呢。 这边家里休息的几人完全不知道这场闹剧的发生,不过就算知道了估计也不会在意,都知道刘婆子是个啥样的人,毕竟当初的事情闹的也不算小,至少亲戚啥的也都有个印象。 几人休息了下,大概三点的时候就出发前往国营饭店,一路上都很是激动,毕竟家里有粮心里才不慌啊! 国营饭店那边,王兵和相熟的几人也商量好了,酒足饭饱后就又各自分开忙去了。 因为饭店也就中午那吃饭的点儿开一会儿,也没几个人,另一个上班的早回去了。现在事情办的很顺利,所以时间很充裕,王兵也不想太麻烦,索性就半开着门坐在椅子上等,也可以休息,也不用让那一家人两头跑了,毕竟约好的是饭店。 街道很萧索,偶尔有一两个人走过,也是面黄肌瘦,衣服上也打着补丁,当然也有全身素净没有补丁的,但很少。 云大河几人匆匆走过,与这些城里人交叉而过也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为生活奔波罢了。 “王哥,我们来了,咋样?”刚到地方,云大河迫不及待上前悄悄问道。 王兵眼神示意了下走在最后的张建设,让他关上了门。 “都走累了吧,先坐下再说”然后也不废话,直接说了。 说完,趁着几人还没回神,又走到后厨倒了几碗水给他们。 “王哥,你真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啊,我不知道该说啥好,以后……” “行了,老弟,这年头啥话也别说了,我也是能帮一把就帮了,咱也算有缘了,以后有啥好东西再送来老哥这里就行,这稀缺货还是有不少人吃得起呢。”王兵打断了云大河的话,确实自己在这里没啥说得上话的朋友,而且跟他也聊的不错,更何况就那鱼也能看出一家是有点本事的。 就这样误打误撞的事情算是成了,王兵提前帮他们约好了时间地点,到时候对上暗号就行。 几兄弟虽然当时没有见到粮,还跟着白跑了趟也没觉得累,相反还心里很高兴。 那边云家一大家一大早偷偷喝了鱼汤,幸好住的村尾,离别的人家还有点距离,不过为了防止味道传出,她们在男人们刚走就开始煮了,还把灶房捂得严严的,天没亮那味道就都散没了。 一大早,就云洲起的最晚。她美美地睡了一场好觉,就连半早上那鲜美的鱼汤味儿也没把她勾醒。 半晌的时候,云洲终于喝到了她的劳动果实——鱼汤。开心地眯起眼享受着,让一旁缝补的大人也禁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翠英,你看洲洲那小丫头那样儿,看着真讨喜,唉,我也不知道啥时候能有个像她一样的小闺女”说着李小花惆怅了起来。她当年生云渭的时候伤了身子,这都好几年了也没再怀上,有点着急,云南倒还安慰她,她婆婆公公一家人也没说什么,她也就慢慢放下了。 “二嫂,别想那么多,等以后年成好了再慢慢调养,那医生不是说的要把身体彻底调养好了,才能有健康宝宝吗?” “对,二弟妹,别想太多。”林华随意扭了下头,正好跟云洲对上了眼。 “哎吆”一声 两人都扭头看着林华,还以为她怎么了,却看到林华朝着云洲的方向看着。 那云洲一手舀着碗里的汤看也不看就往嘴里送,眼珠子却直愣愣地盯着说话的人眨也不眨,猛地一看是挺吓人的,仔细看却又说不出来的讨喜,让人想捏捏那鼓嘟嘟的小脸。 如果要有个词来形容,那大概就是“萌”吧。 “哈哈,看这小丫头那可爱劲儿,好像能听我们说话呢。” “是呀,翠英,你这闺女可比家里其他讨喜多了,看那大眼睛,水灵灵的……” “好了,嫂子,你们就别夸她了,没看她那眼睛都快眯上天了,这丫头精怪着呢。”说着放下手里的活,边向云洲走去边说“洲洲,喝完了没有?弟弟才喝一碗,你这丫头吃的比弟弟都多一半,不能再加了啊,不然撑着肚肚了,下次就让你跟弟弟吃一样多了” 云洲看着面前的女人检查了一下,就把自己专用的木碗木勺收走,也没阻止,可能也阻止不了。唉,算了,反正也吃的差不多了,这小身板还是太小了,等长大就好了,云洲这样想着。 一家人今天都没出去,怕自己身上沾着了味儿没散完全,被别人闻到,就连小孩儿都约束着在家写写画画,尽管几个孩子都懂事不会乱说,但没大人在身边也害怕他们被人骗走,不能低估任何一个时代的人在绝境下会做出怎样的事儿,孩子必须要有大人带才能出去,不能离开大人的视线,特殊时期大家也都自觉遵守云大河的要求。 直到天都抹黑了,家里人都留好饭等男人们回来吃了,还没看到人。 “娘,你说云生和爹他们……”王翠英等不及了向婆婆寻求安慰。 “没事儿,你爹说要是换到粮了就会更晚一点,避着些人。咱们都安心再等一会儿”苏老太肯定地说着,她相信自家老头,有啥事儿也会让人回来通知的,没有通知就是一切都好。 苏老太就是家里的主心骨,她这一说妯娌几人就都安心下来,让孩子们该睡觉的都去睡觉了。 云朵本来想留下来等着的,但也被她娘赶回去睡觉去了,不过她一想自家现在也没发生啥大事儿,虽然和书中看到的有些不一样了,但也是往好的地方去,书中可没说自家老爹和几个叔伯有捉到那么多鱼,更何况姑父张建设现在还是公安,不会出什么大意外的,想了想就去睡觉了。 只有云洲睁着俩黑溜溜的大眼睛,和家里几个女人一起等男人们回家。 王翠英也对窝在婆婆怀里的小闺女没办法,弟弟云天早睡熟交给云溪带了,这姐姐却哄也哄不着,你把她放床上了,她也不闹,等过一会儿你以为她睡着了去看时,她那两只黑眼珠立马直溜溜地看着你,还朝你笑,好像在说‘看,我知道你还没走,抓到你了吧’。 没办法,只好先抱着,等她睡着了再和云朵放一起吧。 王翠英没想到她刚把云洲抱到堂屋,婆婆就接了过去,还点燃了一直不怎么舍得用的油灯照着亮。 在油灯昏黄的光中,王翠英妯娌三个去拿了衣服慢慢叠着补丁,说着闲话,苏老太偶尔插上两句,又慢慢轻拍着小云洲哄她睡觉,也心里默默让她保佑别出什么差错。 云洲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心里很喜欢这里,她开始不想让她们伤心,想一家人都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想要每天热热闹闹的。 这里,很好,家,很好。 ※※※※※※※※※※※※※※※※※※※※ 大家多多包涵,谢谢。 不一样 这边几人还在耐心等候着,云洲倒先忍不住了。 这几个雄性是怎么回事儿,也太不靠谱了吧?让一家的老小等着他们回来,而且还让十来张口一天才只能吃一条鱼和几块黄乎乎的‘馒头’,连家都养不起,真是太让鲛看不起了!云洲决定鄙视他们,她要用念力去看下到底怎么回事。当然,她才绝对不会承认是因为担心他们才去看的。 没想到,这一看她才发现,自己的念力在陆地上根本延伸不了多远,大概也就到村口那条河岸对面的林子里。这让她很失落,岸上就是不方便,连念力也施展不开,不像在水中,即使她不用念力也可以感觉到很远的地方。 苏老太一直注意着云洲,看到她皱着小眉头一脸落寞的样子吓了一大跳,还以为小孙女感觉到了老头子他们发生啥不好的事儿了,毕竟这时间确实久了,都快凌晨了。刚想开口问呢,就见小云洲舒展了眉头。 “有……吃…,过…来来了”小云洲忽然发出声音了。 原来云洲刚想要收回念力,就看到好几个‘雄性’或背或扛着跟家里灶房那些吃的一样的东西过来了,中间还有一个可以推着走的个大黑东西,她倒是挺好奇的。 “黑,滚滚……滚”她也说不清,就在苏老太怀里比划着。 屋里几个女人也都注意到云洲的动静了,还在纳闷着这小丫头这两天怎么突然开窍会说这么多字了,以前教的也没这些啊,还在纳闷。 不得不说,这关注的点还真是…… 不过苏老太倒是一激灵,想起了自家女婿好像有辆自行车来着,看这比划的不会……难道自家老头儿子几个带着粮食回来了?连女婿的自行车也推着来了? 不得不说苏老太真相了。 别说自行车,连女婿都帮着扛粮食送回来了。 妯娌三个还在嘀咕着让小丫头多说几个字呢,苏老太看了云洲一眼,安抚着让她停下了才说道“行了,东西都收拾一下,你爹他们估计带着粮食快到家了,你们点着油灯去把饭热一下,鱼也炖一…炖两条吧,其他的你们看着弄点儿吧,姑爷可能也来吧?” “好,知道了娘。”三人回着话还高兴地收拾着,一点儿也没听出苏老太语气里的不确定。 不过也没事儿,真回来了这时候做饭正好到家就差不多能吃上了,就算没回来这都半夜了,也快了,苏老太这样想着。再说她刚刚可说的是估计着快到家了,可没保证的。 夜晚的山村很寂静,再没有了以往那种有一点儿动静就从村头吠到村尾的叫声了,也就没有了大声呵斥制止的声音了,一时真的让苏老太感慨万千啊。她摸了摸小云洲的头,感叹着自己真的是快老了,老是想些以前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儿。 没过多久,大门外就传来了响动。苏老太几人对视一眼,一起往院门那里走去。 “谁在外边?”苏老太率先小心轻问着。 “老婆子,是我们回来了,开门吧。”云大河轻声回着,这时候是太晚了,让家里担心了。不过也没办法,接头的太早怕被人发现了,最后就到了这半夜。 听到回应,院里的人也都放下了心,连忙拿下了门上的木插销,开门让人进来。 因为有了苏老太提前‘透露’,看到男人们带回的六百多斤粮食,家里的几人只是小小吃惊了一下,就熟练的上去帮忙分担着一起抬到地窖放粮的地方。 人多力量大,很快忙完了,大家就赶紧洗漱收拾收拾上桌吃饭了。 因为姑爷也大老远的来帮忙了,苏老太还特许云大河拿出他珍藏的好酒好好喝了几盅。 “好了,吃好了就早点儿睡觉,这碗盆儿的明天再忙活吧”看吃的差不多了,苏老太就发话了。 “建设,你今晚就和云果挤一挤吧,他那屋常住,你们睡那地方太晚还没来得及收拾。” “唉,行,麻烦娘和嫂子们了。”想了想又接着说道“云棉还说好久没回来了,等她休息了我再带她们娘俩回来看爹娘,今天我估摸着不会太早回去,就让我娘晚上去家里睡一晚,我就在娘你这里留一宿的。” 云大河父子几人听到这话没啥反应,反倒是那妯娌几个心里不停对云棉羡慕找了个好男人,就连苏老太也对女婿更满意了。 一个男人只有真正对媳妇儿好,才会为她考虑周到,也愿意对媳妇儿的家里人好。当然,这只是苏老太的个人观点。 因为几个孩子先睡了,就都放在了云溪他们那一个屋里,也不费事再挪来挪去的。 苏老太就跟王翠英说让云洲今天晚上和她们老两口睡,王翠英看了眼有点儿上头的云生,想了想就答应了。她本来还怕闺女第一次没和她们在一个屋里会闹,但看着自己把自己灌醉的丈夫,想了想还是答应了,心里感觉闺女会比他靠谱。 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的的云大河和苏老太说着在县里的事情,也没什么好瞒的。 “那听你的意思是只要鱼还有人家还收?”苏老太紧跟着追问。 “嗯,但是现在家里也能挺到收粮,我不想因为鱼再闹出些什么乱子。咱们就是普通老百姓,能温饱就好,不要老想着不劳而获。有些能力还是别再用了,我听说现在牛鬼蛇神的查的可严重了,发现那些跟别人稍微有点儿不一样能力的人,会被抓去分解……就是抓去用刀子割开研究,可疼可吓人了。” 云大河不知道老婆子为什么要抱小孙女过来睡觉,但是也刚好让他可以半真半假地给她提个警醒,别再用那能力了,而且他害怕那能力用多了会对云洲也不好。他相信他的提醒云洲会明白。 云洲是明白了,可惜,刚刚在饭桌上那个抱着她让她叫爹的那个醉雄性,她被抱着回屋时一听他说等下要再去逮鱼,她就没忍住又引了些过来,而且还不止只是鱼。 “唉,也是,那能力用多了人也不知道会咋样呢。对了老头子,我把洲洲抱来睡是想让你拿个办法,我给你说……”接着就把他们没到家的事情和猜测说了出来。 “我还说你们怎么看到那粮食还不激动,要是没看到那空荡荡的地窖,搞得我都要和女婿一样认为咱家还有存粮了。不过……”云大河沉吟了下,点上了油灯。 昏黄的光一亮,果然转身就对上了孙女儿那圆溜溜乱转着的大眼睛。 “这小丫头……”云大河轻咳一声,上前郑重说道“洲洲,你以后别用那个能力了,不然被人发现会被抓走的,知道了吗?” 云洲有点儿心虚,偷听被抓包了。其实她一点也没意识到人家是专门说给她听的,不然为什么没等她睡着再说,更别说苏老太还是专门抱她过来睡的。 “可…,……鱼……,来来了”磕磕绊绊小声呢喃。 “鱼?你说那里又有鱼了?” “那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呀?这一天你都用两次了,你……”两人着急起来。 云洲不知道为什么很开心,明明他们很弱小却还要为她担心,看着他们为她着急,她很开心却又不忍心。 “没,我……好好……”云洲用手指指着脑袋“这里,想,很想……鱼来……了” 苏老太摸着她的头确认地问着“洲洲是说,你要在脑袋狠狠想着,那鱼就会听你的,到岸边,而且你也不会有事的吗?” 云洲想不出来这话有什么毛病,就点了点头。 好像感觉哪里有点儿不对劲儿? 苏老太把云洲抱在了怀里“好孩子啊,都是奶奶和你爷他们没出息,让你费劲养家了” “停,停,你说什么胡话呢”本来云大河还为孙女儿费劲弄鱼换粮有点感动伤感呢,被这一打搅啥也没了。 “好孩子,别总用你那能力,如果有一点不对劲儿,立马不准用了,知道吗?还有,不准让任何人再发现了啊,能不能做到?” 看着严肃的黑脸,云洲傻笑着点头。 “好了,你们先睡吧,我出去交待几句。”摸了摸云洲的小脑袋,云大河熄灭了油灯走出了屋子。 屋子里一下子黑了,苏老太轻喃着拍着小云洲,让她入睡,很快,云洲就在温柔乡里闭上了眼睛做美梦去了。 “明天还要吃好多的鱼汤……”吧唧着小嘴不经意间让脑中的念力飘散到了大海中,更多的鱼争先恐后地跟着有过一次经验的领头鱼,向老地方游去。 这里忙着做能成真的美梦,外边云大河也开起了家庭小会议。 本来云大河还想着出屋怎么叫起来几兄弟,该怎么说呢,没想到人家几人并没有睡觉,还打算着该拿多少布袋去装鱼呢。 看着云生在那里振振有词地说着,云大河真想上去踢他一腿,你怎么那么能?你说有鱼就有啊? “咳咳”看着云生背后的老爹脸色越来越黑,想要跟去见识一下的张建设忍不住提醒,他一手扶着头,一手指了指云生身后。 不得不说云生真的是没一点危机意识,身后站个人看他那么久也没一点感觉,而且还是大晚上。 “怎么了?建设你感冒了?那你还是在家吧,别去了弄湿衣服加重就不好了。我跟你说……” 没忍住,云大河出声了,他怕再不说话,这个儿子又啰嗦一大堆浪费时间。 “你们干嘛呢?”没理会徒然僵硬不动的身体,云大河自顾自地推开眼前的障碍走到桌子正前方的空位坐下。 云生被推开后,看老爹没搭理自己,赶紧灰溜溜地坐在下首,期间还专门瞪了一圈坐在位子上的人。 屋里就几个儿子和女婿,点着油灯,地上还放着草编的那些土布袋,大背篓。 很明显,工具都准备妥妥的了,就差行动了。一时,都没吭声。其实按理这也没什么,主要今天都喝了几杯,就感觉在自家老爹面前硬气不起来。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从容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分鱼 云老爹也没计较什么,就连他们哥几个磨蹭到现在让油灯一直燃着,也没说什么。 “行了,闲话我也不多说了,把该带的都带上,大家一起去那地方再转一圈看看。” 虽然没想到老爹也会跟着去,但也没人敢现在去挑战大家长的权威。 云大河本来只是想要出来叫几人再去看看,毕竟小孙女都说那里又有鱼了,卖了还能让大家都吃个饱饭,而不是只混个水饱。但出来一看到堂屋里的几人,那两双眼皮子就轮流着开始跳起来,就算左边跳的次数多,他也不放心,还是跟去看看吧。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有了小孙女这个例外后,他还是选择相信这个说法的。 几人带着东西出了门,抹黑踏上了已经被踩平的泥巴路上,很顺畅地向目的地走去。 静,连虫鸣声都听不到。 刚走近那里的海边,海水的拍打声就传来,好像又是别的声音? 云果打开手电筒,照向那里。 几人惊呆了,就连事先知道这里一定会有鱼的云大河也震惊了。他知道会有,但不知道会有这么些,还以为跟上次差不多呢。 “这,我的天,有上百条了吧?这是个鱼群了都。” “是呀,太多了,这大晚上都出来干啥呢?也没月亮晒啊?” 开口的没开口的,都有点不太相信,不敢上前去,就连张建设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 “行了,这鱼都聚在一起,咱们来这么久了也没跑,老大你们几个看着先弄点回去,顺便也给建设备几条带回家。再把家里的网兜带过来围着它们,别让跑了。我和云果去村长家里一趟,这么多……你们动作快点,等下我们来了,要都弄好。”鱼什么的挺多的,他们一家吃不下,也让村里的人捉去缓一缓。 不过还是事先对好口供,别暴露了自家。 想着,云大河又把几人叫到一起,小声嘀咕着,几人也都配合着点着头,然后又各自行动起来。 张建设和三兄弟摸黑往袋子篓子里装着鱼,天黑也看不清楚,抓到什么就往里边装什么,章鱼鳗鱼什么粘的像蛇一样的,他们也不怕,直接往里丢。 他们也就一人装了没几条就停下了,然后两个人抬着回家,还把另一个篓子里没用上的的袋子也都背回了家去,留了两人在这里看着,以防有什么变故,尽量多留下几条。 另一头,云大河和云果用手电筒照着亮,慢慢走着,估计着到了时间,就晃动着手电筒快跑几步到村长家门前啪地敲着门。 “村长,云老哥,我是大河,开下门,我有急事儿说,村长……” “云大叔,快来开下门,有急事儿” “吵什么?” “大晚上,怎么了?” 有油灯的人家听到动静点了灯,拿着往外走准备出去看看,没有的就扑腾着穿好衣服鞋子,摸索着也出来了。 吱呀一声,木门被打开了,云平光着膀子披着件衣服就过来开了门。 “怎么了,发生啥事儿了,这么晚过来?”他用油灯照着让两人进屋,旁边屋里听到动静的也都围过来询问,索性一起进了村长家。村长也趁人都往屋里进,把衣服也收拾好了。 桌子上放着三四盏昏黄的油灯,堂屋里或坐或站十来个老少爷们儿,照着灯光一个个面黄肌瘦的显得有些渗人。 “大河,大晚上发生啥了?不在家躺着省点儿力气,你还带着云果这小子来我这儿了。”云平白着嘴唇有气无力地问着。他这一天就吃两顿,混个水饱,跑两趟厕所肚子里就没货了,好不容易睡着了,感觉不到饿了,又被叫醒,等下估计也别想睡了。 “对啊,叫的那么急,怎么了?” “大半夜,别不是家里……” “大老爷们儿说啥呢?” “好了,听大河说。”村长发话了,都停了下来,也都是好心,不然也不会大半夜听到动静就起来,就是都是糙汉子不会说好听话。 “这不半夜和几个小子一起,趁着晚上没人抢,想去河道那边摸摸鱼虾,在海里放个网,寻思着好歹能捞个垫一垫。还没走到就听到海岸那边有动静,我用这手电筒一照,你们猜发现了啥?”云大河斟酌着说。 “大河哥,别卖关子了” “叔,快说吧” …… 看着十几双期待的眼神,云大河说出了众人心里最想听到的话“你们知道那是啥?是鱼啊,少说几百条呢,要不是亲眼看到,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信。”他激动地说着,眼眶都红了。 先小家,后大家。他不认为自己先前独吞一次有什么不对,只是面对相处了几十年的人可能会很愧疚。但这次不一样,自己宁愿少得到一点,也希望可以保住大家的命。 “鱼?有吃的了” “爹,终于能有东西吃了” 大家一起红了眼眶,有些年轻一点儿的眼泪都掉了出来,激动地都快语无伦次了。 “这……好了,大家都快收一收,卫国你和云果带着屋里几个小子去叫族老,再把没过来的人也都叫上。对了,让他们把家里有的家伙什也带上,还有渔网,让他们来的时候动静都小点儿,我们几个先和你大河叔过去看看。” 云平严肃着脸安排着一切,尽管云大河已经说了那鱼都被网拦着,跑不了,他还是想先去确认一下。 几人分成两队,一队叫人,一队匆匆赶过去。 云榆他们几个速度也很快,早就把家里的渔网带上,过去把鱼回海的方向都围堵了。 这一天过得很慢,很满足。 天刚微亮,张建设就驮着包裹地严严实实的鱼回家准备去上班了。有村长做主送来封口的,也有云大河一家分的章鱼,螃蟹之类的海鲜。 云树村破天荒地一大早,在原先的宗祠,现在的荒废大食堂开了这几年最郑重的一次大会,宗里族老,上了年纪的老人,除了听不懂话走不了路的,不论男女老少全都必须到场。 村长还是站在原来讲话的高台上,看着台下议论纷纷,三三两两说着话的人,他们脸上都带着笑容,洋溢着高兴。 他静静地等着他们慢慢停下来,没有打断。 过了很久,大家终于平息了心情,面对着高台,等着村里的发话。 “大家今天肯定很高兴,但是,我在这里却要给你们打个预防。现在,我们逮到的东西,先不论是不是属于公家的……” “这怎么就是公家的了?” “不行,这是我们自己发现逮到的” “对,不能上交啊,好不容易有口吃的,这要交上去,就是要断了大家的活路啊。” “就是……” 台下开始乱了起来,哭嚷着,有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云平现在却没由着他们,而是继续严肃地说着“好了,都静下来。” 有了高台上族老的坐镇,很快不再叫嚷,除了还有一些小声抽气声平静不下来,云平也没在意。 “大家还记得去年吗?那水库的事儿都忘了吗?”他这一提醒,都没敢再吭一声。 本来村长组织修好的那个水库,大旱的时候,不知道谁多嘴张扬了出去,被盗了水不说,后续还有人来偷没长熟的粮食。要不是大家早做了防范,就真的要饿死不少人了。 就这还被别村的二流子偷摸着找来,一直到大家粮都没了,才不再来了。 还有人被借了粮送回娘家,甚至偷偷地送回去,但都有去无回,有的不仅被娘家嫌弃给的少,在婆家还被埋怨。 不管下面的人都想到了什么,大会仍继续进行下去。村长和族老连夜开会到这早上,谁都没在分过鱼后去睡觉,他们把所有的会发生的情况都剖析出来,今天全部当着所有人的面讲出来,这都是血和命的教训,谁要再守不住,就别怪他们逐人出宗,甚至用强硬手段了。 几个时辰后,大家虽然脸上仍带着笑,但却不再张扬,也都只是相互聊着闲话,该干什么还是按着以前做。 “大河,你说的那事儿靠谱不靠谱?”几个族老等众人散了也没走,而是围着云大河,他们都是看着他长大的,也了解他的心性,但是被这一连串的惊喜都震到了,要再确认确认。 “靠谱,那老哥是个退役的,人品有保障,而且我们建设跟他认识很久了,我也见过好多面呢。” “行,干了。这换粮的事儿你费费心了,现在都困难也不说啥了,大家都记在心里,等以后总有机会要报答你家的。”村长拍了拍云大河的肩膀。 这次云树村除了每家先分几条垫垫肚子,三十来家分完,没想到还有几百条呢,还不说一些别的海鲜,这真是一个鱼群了都。有人可能会心里奇怪,但自己白得到好处,就有意不去细想,怕以后没了。 定好了,云大河就忙了起来。 换粮这事儿大家都知道,具体怎么做由族里决定。只有少数的人知道一些,其他人都只有服从,不然就把东西分给他,他自己去支配,是好是坏村里一概不管。 云大河找上门说好情况后,王兵也没想到一时兴起交的老朋友给自己带了个大惊喜。这是一笔大生意,但却不好运输,没办法保存,放久了也会不新鲜。 想了想,他打给了自己的老领导。 当晚,就有军绿色的卡车运走了那些被费力养活着的东西,还送来了粮食。 一切低调地进行着,大家也低调地活着,虽然仍然吃不饱,但也不再继续消瘦下去。 其间,也有人晚上偷偷去海边守着的,相互见到还聊着天打发时间,可几个月过去却从来没有见到过一条影子,大家也就慢慢都放弃了。 三年 很快熬到了年收,中间也发生了很多大小事儿,村子里交公粮时候,一起去的人听着其他大队报上的公粮数,很是诧异。 明明以前跑老远的去云树村借粮,甚至干些偷偷摸摸的事儿,但今年那些人在的村子都交的比他们多。 众人摸不着头脑,还被那些人嘲笑了一番。 回村后,有些人意识到什么,跟着村长一起去了族里几个族老家,聚到一起商讨着。 很快,村长被叫去县里开会,单独被点名批评了一顿。 接着,不断有村里放卫星,亩产多少多少斤。云树村仍然没变过交公粮的量,甚至第二年更少了。 因为家里有个当兵的,县里也有熟人,云平这个村长倒没什么大事儿。 县里专门组了个探查小组,不定时去云树村探查,但族里很是排外,又和别的大队相隔甚远,搜寻不到任何东西,而且明面上好几家都有家伙,更别说暗里了。那些人害怕惹怒人被一枪解决了,也就不再费劲了。只每次开会云树村都会被排挤,还会被点名批评,其他也没什么。 村里组建了民兵,靠着张建设和云平的关系,把一些武器也放在了明面上,安了公家的名。 有些人恨得牙痒痒,却只能被迫羡慕着。 很快,三年过去了,海边也来了几次鱼潮,云树村不生不响地过着别人羡慕的半饱生活,没人知道,也不敢来范。 云洲现在也六岁了,她这几年学了很多,会根据人的气味分辨是谁了,不会再出现那次不小心向抱她的爷爷叫爹爹的情况了。 那是她‘人’生的大污点,她不容许任何人提起。 云洲正坐在堂屋门槛上,肉乎乎的小手托着脸颊望着天空发呆。 云生晌午回来吃饭休息,正好看到这一面,他转了转眼珠,快步走到她跟前蹲下,指着自己小声问道:“小洲洲,猜猜我是谁?我是爹爹还是爷爷?”心里还想着,离的这么近,小闺女肯定能闻出来,云生还美滋滋地想着听她叫爹爹呢。 云洲没动,只撇了他一眼,忽然站起来指着刚跨进院子门槛的云大河说道“他才是爷爷,你不是爷爷。”然后一下子冲进厨房循着味道找她娘去了,她可是很记仇的,还想让她叫爹爹,她可没忘记当时就他笑的最欢次数最多,而且还说了她傻,虽然只有一次,说后还被打了。 只留云生还蹲在那里呆着,他闺女回答的怎么和他问的不一样? 云老爹在门口听到话火冒三丈,这臭小子反了天了,还敢骗他自家闺女叫他爷爷,那我老头子是什么? 上前拿起靠在墙边的扫帚,怒气冲冲挥了过去。 “你这臭小子,你是谁爷爷?你闺女都那样了还敢骗她,我今天就让你知道到底谁才是爷爷。” “啊,爹,我错了,别打了”说着抱头猛蹿,他冤啊!被闺女坑了啊! “别说叫爹了,你现在叫我爷爷都没用,你别跑,让你再这么不着调,别跑……”跑着,手也没停下,继续挥打。 “快闪开……”看着门口堵着要进不进的几人,云生大叫着推开了他们逃出了门外,他要在外面躲躲了,想哭。 门口的几人有幸目睹了全程,也以为自家那个云生那么没节操,还教训旁边几个小的别学他那样,要好好对妹妹等等,就这样被唠叨了一顿,生怕他们也跟着长歪了。 几个小的心里也苦,在学校听老师嘱咐,放学回家,又被大人们逮着唠叨,他们也想哭。不过他们肯定会对小妹好的,不会像三叔那样骗小妹。只有云朵面上很淡定,心里对老爹吐槽声不断,不过这样的家她很喜欢。 今天轮到王翠英做饭了,她就提前回来在灶屋里给苏老太打下手,双胞胎的弟弟云天也跟着他娘在屋里转来转去,还兼任着给没几步距离的俩人传话的‘任务’。 有时候,俩人逗他,没等话传到,另一个人就回了话。小家伙也不生气,继续跑着传听到的,很是好脾气。 外头的动静两人也听到了,没理他们。看到云洲过来了,云天立马跑到姐姐跟前叫着,他怕姐姐不知道他是谁,赶紧表明身份。 “姐姐,我是云生,是弟弟”他指着自己。 “嗯”云洲踮起脚摸了摸他的头,明明自己是姐姐,还和这家伙同岁,却比他矮了一个头,心里郁闷却还是挺喜欢弟弟这个憨小子的。 “翠英,把晾的那个煮鸡蛋拿出来给洲洲先垫垫,马上就可以吃饭了”还随手给了两个小的一人一条炸好的小鱼干。 很快,煮鸡蛋也进了肚子后,云洲就带着弟弟出去叫家里人开饭了。 在家里所有人的默许下,云洲每天都开着自己的小灶。但都几年了,才长地跟外边三四岁的小孩一样大。曾经还被云卫国的媳妇儿,也就是差点嫁给云生的女人说闲话,说他们家重男轻女,王翠英克扣女儿口粮,反正就是说王翠英啥都不好。 众人也都不是傻子,看云洲那白白胖胖的样就知道在家里是个受宠的,就是长地太慢了,东头那个吃不饱饭的大丫都比她长的快。 倒是有人在外边见过那些小矮人,有的都几十岁了仍然像几岁孩童一样高,就猜测云洲估计也是那样,心里都有些同情。 不管外面怎么想,家里人看着每年刻一次身高的门,上边的变化不太大,但还是有的,就不在乎外人的想法。 “哇,今天还有小鱼干吃?”看着桌子上分外显眼的小鱼干,几个小男子汉都高兴的快跳起来了。 苏老太厨艺很好,也经常做些普通人没见过的菜,但也很节省。这一次竟然舍得炸了小鱼干,怎么不让人开心? “好了,快吃吧,自己夹”一声令下,几个小兄妹相互着夹给对方,笑嘻嘻地吃起来,还不断回头和云洲说着话。 而云洲因为太矮了,站着眼睛才刚和桌面平齐,云生就特意跟人家木匠学着做了小桌椅,为此还动用了他的小金库。看着小桌子上放的几乎被小鱼干占据的木碗,坐在据说老爹专门为她打造的配套小木椅子上,她心安理得地吃着小灶。 嗯,还是自己专门选的小鱼好吃。 众人刚开吃,云生就灰溜溜从灶房端了碗进屋了,看着儿子顶着鸡窝头惨兮兮的样子,云大河狠狠瞪了他一眼后,也没说什么,转头继续吃了起来。 得到了老爹的‘允许’后,云生立马上桌盛饭开吃起来。看到有爱吃的小鱼干,兴奋地伸出筷子夹起来要吃,却被老爹半路抢了过去。 好吧,还在气着呢,可是好想吃。云生只能看一眼吃口饭,可怜兮兮的。 云朵看不下去她爹那样了,就夹了一条偷偷埋到旁边她爹碗里,众人也只当没看到,继续吃着。 很快,云洲一碗饭吃完了,连小鱼干也没剩,云天看到姐姐吃完了,马上去接过碗递给奶奶,让她盛饭。都习惯了云洲那和小身板不符合的食量,也没人大惊小怪,而且不给她吃饱,那小肚子还会发出打雷一样的响声,以前刚断粮的时候他们都听到过。 吃过饭,没休息多久,大人们都随着上工的钟声去农忙了。 家里就剩大孩子带着小孩子,他们等下也要去山腰上挖野菜,或者去海湾边捡螃蟹、海蛎子,只要能吃的就要。 云家有些家底,再加上那几次的鱼潮,过得比外人好很多,但在外边还是和其他人一样,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不过却不会和人争抢。 因为天气炎热,几兄妹就决定先去半腰上那里挖野菜,那里背阳凉快。 一个跟着一个也出发了,云洲这个小短腿则被放在小篓子里,由三个大兄长或背或抬运过去。 没办法,这丫头不喜欢太阳,喜欢在水里玩,这么热的天,一个没看住她还有可能往水缸里爬,上次她就搬着凳子想钻进去,被教训了一顿也没用,只好到哪里都要有个人看着了。 到了地方后,几人各自找着伙伴去选地方。 云洲出来后就安安静静坐在一边,跟着十二岁的大哥走,云溪到哪里,就把云洲抱到他视线范围内的地方。 本来云朵这个十岁的姐姐想带她的,但可惜她抱不动懒着不愿动的云洲,就自己和小姐妹玩去了。 一切都很美好,可惜有些不省心的总是来找麻烦。 “云朵,这里我们占了,你们去别处去。” 正挖着野菜呢,云朵不防被人拉着辫子拽倒了。她一翻身推着动手的人,那人也被推着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你干什么?小心我去告诉村长你欺负人”她起身怒瞪着捣乱的人。 云立文在小弟们面前被这样下了脸面,什么也不管了,大不了回去被爷爷说一顿。他要教训这个丫头,她跟她娘一样是个坏人,欺负他娘还让他娘被爷爷奶奶嫌弃。 “臭丫头,我要揍死你,看你还敢不敢去告状”说着就冲了过去。 云朵到底多活了一世,本来还想息事宁人,用村长把云立文吓住,没想到他竟然还想打自己,也不怕他,躲着他的拳头,有时还能偷袭着还两拳。 动静这么大,很快不远处的几人看到自家妹子被围着,都冲了过去。 “住手”一声大吼,云溪放下云洲,就要冲上去揍几步远的云立文。 云立文被吼声惊了一下,被云朵趁机打了好几拳,连着倒退了几步。他攥紧刚刚随手抄起的棍子,刚想直起身冲上去揍那个臭丫头,却看到脚前方盘着的东西,他吓得赶紧用棍子豁向不远处的云朵那里。 土公公 “啊……快跑” “有蛇……” “是土公公,快跑啊……” 在被挑起的一瞬间,孩子们才看清到底是什么东西。 因为看到云立文被推到而停下脚步的云溪看到后目眦欲裂,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蝮蛇亮着毒牙,向云朵而去。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云朵愣住了,来不及闪躲,她跟所有普通人一样,害怕蛇,看到的一瞬间就腿软了,也没法子闪躲。 林子里的人都乱了,有机灵的赶紧跑开去叫下面的大人了。 就在云朵感到那蛇咬向自己的一瞬间,那獠牙她都能看地清清楚楚了,来不及用手护着面门,她都以为自己就要中毒还被毁容了。 这时,一只手攥住了那蛇的头颅,很小只,却仿佛有巨大的力量,任凭那几十厘米长的蛇再使劲扭动,也挣脱不开。 云朵到底也算是经历过事儿的,死里逃生后很快反应过来,“洲洲,快扔掉它,……不,攥紧了,别松了头让它咬到你” 看着那蛇身慢慢往那小手臂上越缠越紧,她也急了,上前想要帮忙,却又无从下手。 很多小孩在近处围观,却不敢上前去,他们不知道那蛇毒性怎么样,以前有人被咬后还活着,有人却没挺过去。虽然有心想去帮忙,但到底还是命最重要,只能在一旁想着主意。 云溪护着最小弟弟云天站在云洲身边,双眼紧紧盯着那只小手,还不时比划着想要用自己的手去替换,可是他没把握。 蛇腹已经缠了很多圈,没可能再扔掉了。 “小妹,别害怕啊,你二哥三哥去叫大人和村里老郎中了,很快就来了,大哥和你姐姐弟弟在这里陪着你,你可……”云溪轻声安抚着妹妹,他怕云洲一紧张再松手了怎么办,离得那么近肯定被咬,她那么小,不知道能不能抗过那毒性。 “对,对,它看着吓人,姐姐也在这里陪你,它要是咬人就让它先要我,……” 当时情况慌乱,谁也没注意云洲是怎么在那千钧一发之际过去的,有几个人也只是看到她轻轻一跳就攥住了那蛇头。 云洲看着周围紧张兮兮的一圈小鬼头,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她心里还在想着:一条小虫罢了,在沉渊什么样大的我都见过,小儿科。 “啊,她翻白眼了……”周围有个孩子发出一声大叫,很快想到自己不能惊吓到那蛇,就又小声重复了下。 “真的,我也看到了” “翻白眼了,是不是被咬了” “有可能,还没见到有人攥过蛇头,一般都是打七寸的” “被咬了怎么办?是不是中毒了” …… 云溪听着周围的话,和云朵一起紧张地抬头看着云洲的眼睛。 被那么多小家伙一起盯着眼睛,没忍住,云洲又翻了个白眼。 她也不理众人眼光,另一只手慢条斯理的抓着尾巴,把蛇一圈一圈从胳膊上拽下来,直到恢复成一个长条。然后一只脚踩着尾尖,弯腰又把手里的蛇头按到地上固定,趁人和蛇还没反应过来,另一只脚猛踩蛇头,几下就踩出了个可爱的小脚印。 在最后面偷看的云立文看到后,吓得腿软,看到蛇他没后怕,把蛇没豁别处专门往云朵那里豁他也没后怕,现在却感觉身后凉凉的,后怕起来。更加努力缩小存在感,只希望别被她惦记了。 大人们听到消息也都火速冲了过来,云生一家人一马当先,发挥出了一生中最大的潜力,甩了村里人一大截距离。 正当围着目睹完全程的小孩们后背发凉的时候,云生很快找到了地方并大叫着冲过来了。 “围在这里干什么?快闪开,我闺女在哪儿?云朵,爹来了,你别……”云生颤着音,怕字还没出口,却听到了小闺女的回答。 “在这里。” 很简短的回复,却让周围迅速让出了一大片可供通过的地方,他们听到声音自觉的让路,云生和后面过来的人也因此清楚地看到中心的女娃娃几人。 “爹,我没事儿,是妹妹抓住蛇救了我,快让人看看妹妹。”云朵看着老爹来了,连忙回神说道。 听到大闺女的话,云生吓了一大跳,火速上前查看起来。他小闺女牛啊,竟然敢抓蛇,看他回去不教训她,但同时又庆幸,不然那蛇可是冲着大闺女云朵面门去的,被咬了可怎么得了。 探查一番,发现人好好的,立马开心地把云洲抱起来转了好几圈。 周围很静,除了‘互动’中的两父女,其他人都看着在地上被踩了一次又一次的蛇头,不禁为它掬泪,感到同情。 终于,蛇身也不再挣扎,没了动静。 云生发现了周围的不对劲儿,停下来瞅了一圈。 “咳,好了,快把孩子带过来让你大海叔检查检查。”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来到现在也没人说谁中毒了,应该就是没被咬了,不过还是要仔细检查一下。 徒手抓蛇头,云洲怕是要在云树村出名了,不,也许已经出名了。 孩子们在周围叽叽喳喳的说着发生的事儿,还手舞足蹈地比划着,特别是云洲最后踩蛇的举动,让大人们都在一旁听着捏了把汗。 而云立文见情况不对就开溜了。 “没事儿,这孩子身体强壮着呢,也没被咬的痕迹。”迫着云洲狠狠的眼神杀,实际在别人眼中很萌,云大海在外边匆匆做了个检查。 那边也有人把头部已经血肉模糊的蛇用软草绑了下,带过来给云大海看。 “这是蝮蛇,咱们这里叫土公公,有毒的,幸好都没事儿,中毒就麻烦了,你们以后再上山注意着点儿,别再往这太里面走了。”嘱咐着周围的孩子,“这个能入药,村长你看……” 现在虽然所有的一切都是公家的,但小孩子逮到的东西,从来都是自家拿回去的。 “那就……,你拿回去泡酒,云洲这里就按肉价给换成粮食,村里出了,到时候交了公粮后一起发。”这个给多给少都不太好。 “不过,家里的臭小子不懂事儿,让云朵和云洲受惊了,等下工了我就押着他去给你们赔礼,也让他爹娘出出血,这等私下里解决。”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该有的也不会少的。孩子一直是他儿子儿媳妇儿教的,他没想到竟然教成了这样,看来回家要给他们立立威了,不过到底是要对不起云生那俩闺女了。 云家也没办法,孩子们的事儿你说怎么办?虽说可能也有一些上一代恩怨的影子在,明面上也没反对,就这样同意了,暗里却想着,子债父偿,欺负了家里最受宠的,别想他们会轻易放过。 “行,都听村长的,不过大河这酒泡好可要免费给老哥尝几杯呀”云大河看见几兄弟暗里偷传的眼神后,笑着接了话,这个事情算是就这样完结了。 这么轻而易举就算了,按他们看到的一家人对云洲的稀罕劲儿,有人却不相信,还想着估计这次要憋大招了。 都没事儿了,各家也都让孩子们回家去了,没再逗留到山上。 一路上,孩子们都在跟身边的大人打着小报告,还在聊在山上的事儿。还拉着大人远远避开那一家人,说悄悄话。 云大河一家的心也跟着那描述一起一伏的,特别是听到云洲翻白眼那里,这个刚刚可没说到,听到这里,云大河立马开口了。 “云生,你明天请个工,带云洲去县里卫生所看看,大海只会一些皮毛,治治外伤,今天晚了,明天一早就去。”云大河还有别的想法,他怕是孙女能力用多了,身体里出现了什么毛病,才翻白眼的。跟媳妇儿苏眉交换了个眼神,不容拒绝道。 “对,是要去看看” “可怜我们小丫头了” 这一时都忘了刚刚对人家壮举的惊叹了,全票同意。 云生也没理由不答应,他巴不得呢,自己闺女不检查清楚肯定不放心了。 只有云洲悠悠地被抱在怀里,送回了家。她本来还想解释一下是因为……算了,都决定了,还是不说了,明天终于可以出这个村子去看看外边的世界了。 本来还以为村长会等吃过饭才去道歉,没想到下了工就逮着已经被痛揍过的云立文去请罪了,云平就是要让孙子丢脸,让他听听自己在别人眼里这次的事情做的对不对。孙子才十多岁,他不允许孙子长歪了。 云卫国夫妻俩带着欠礼跟在后面,也是脸都丢光了。 等那一家人走后,云果小声问道“那还揍不揍云立文他爹了?”看着刚刚两家人和和气气地说和了,他很迷糊。 “揍,怎么不揍,狠狠打他一顿。”王翠英厉声接道。看着怀里精神不振的小闺女,她恨不得亲自去打,家里另外几个女人也都附议。 不要惹女人,她们狠起来她自己都怕。 其实云洲也不是没精神,只是为下午没能去海边感到伤心,她后悔为什么不偷偷搞定,而让大人们介入,搞得从山上回到家半个下午的时间,没一个人同意她出去玩水。 ※※※※※※※※※※※※※※※※※※※※ 大家长:爷爷:云大河 奶奶:苏眉(苏老太) 云老大:云榆 媳妇儿:林华 两个儿子:云溪,云川 云老二:云南 媳妇儿:李小花 儿子:云渭 云老三:云生 媳妇儿:王翠英 大女儿:云朵 双胞胎姐弟云洲,云天 老四是女儿:云棉,小儿子:云果 大概写了下人物,谢谢各位捧场观看。ヽ(*???*)? 晚安~? 相遇 刚吃过饭,云生就带着云南、云果和一个破布袋不见踪影,蹲点儿去了。 农村都是在外边建的茅房,三兄弟就趁着云高马大的云卫国去茅房的空挡,合力堵了他的嘴套了袋子一顿猛揍,好几拳还专门对着脸打。 “啊,云生是不是你们几个?我们都赔礼了你还下黑手,还是不是爷们了?有种单挑。”刚被人放开,云卫国就吐了嘴中黑乎乎的不明物体,他恨恨地叫着,忙着挣脱袋子出去。 云生几人打完就跑,才不会给他留下把柄,只留云卫国对着空荡荡的四周疼得抽气。 当天晚上,村长家就慌忙去云大海那里拿了药酒,一家子都被集合让村长臭骂了一顿,还勒令不许再找麻烦。 夜幕降临后的村子开始有了小虫子的鸣叫,海面被星光映着泛出银色的光辉,很是好看。忽然,那海面上的微波慢慢变大,一会儿一座像小山一样的东西显了出来。 它很慢很慢地爬上了岸边,在离岸边不到五丈的距离停了下来,疑惑地朝着村子的方向抬了抬头,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停了一会儿,突然又抖了抖身体,把沾染着身体气味的覆盖物抖落在了岸上后,倒着退回了海水中去,只留下了那一堆不明物体静静地留在那里。 第二天,云洲是被叫醒起床的,刚出房门她就嗅到了空气中残留的一丝不一样的海腥味儿。她还没来得及顺着方向去查看,就被叫去吃饭了,等下要去看‘病’。 云生专门趁着众人上工的时间带着小女儿去镇上看病,路上碰到人还都聊了几句,让人家知道情况。 有了这一出,再见到云卫国那张鼻青脸肿的模样后,众人也只是摇着头同情了下,心里还是想着都怪他太宠着小子了,被人揍也不亏。其实好几个人昨晚都看到了那三兄弟鬼鬼祟祟在茅房附近,联想一下,也就知道了他的伤怎么来的。 去镇里全靠两条腿走着,云洲本来心疼她爹,想下去自己走,没想到遭到拒绝,就这样歇歇走走的,被一直抱到了镇里才放了下来。 还以为镇里好歹繁华一点,当她看到那来往的人后就失望了。 “什么呀,怎么和村里一样,除了有些人衣服上没打补丁,有啥不一样的?”云洲对着她爹抱怨,谁让他天天在自己耳边说镇里怎么怎么好了,她不明白都是面黄肌瘦的就好? “嘿,你个小土包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人家是城里人,都有工作的,不像咱乡下要下地干活,一年还分不到多少钱,人家那都是铁饭碗,都……你个小不点儿,我给你说你也不明白,等下带你去供销社长长见识”云生一脸你真没见识的表情,斜瞅着还不及他腰高的女儿。 “什么土包子?包子不是吃的吗?就像上次奶做的蟹黄包一样,你……呜呜” 话还没说完,就被云生捂住了嘴巴。 “好了,不纠结这个了,咱们赶紧去医院检查一下,等下带你去吃顿好的。”不理云洲的瞪视,赶紧结束了这个话题,不再显摆。 到了医院,医生听说后也是给云洲做了个大致检查,很健康没有问题。云生不放心,医生就提议给云洲做个全身的检查,刚好最近新运来了一批医疗器材可以用。 云生重新去交完钱后两父女就被带到另外一个科室。 “范医生,忙吗?”他在一个门口敲了敲门,问着里面坐着的女人。 “是李医生啊,快进来坐,有什么事吗?” “范医生,前几天不是来了一批新器材吗,咱医院就你是大医院转过来的,会用这个。今天有位家属想给孩子做个全身检查,就劳烦你给她用机器检查一下,也刚好可以让咱们也偷偷师。”男医生也没进去,就在门口问着。 闻言,里面二十来岁的女人站起身,整了整衣服,笑着说:“这有什么,走,今天刚好让大家都学学,不然还不得私底下偷偷说我藏私呢。” 就这样,云洲跟着也去体验了下现代新科技。 体检单要下午才出来,眼看着做完都晌午了,他们就先去不远处的国营饭店准备吃一顿大餐,然后再好好逛一逛,反正也是请了一天的工,不怕耽搁。 “吆,是云生啊,这可好久没来了,这是你家的小丫头吧,来巧了,今天猪肉馅的大白饺子,要不要来一碗?”刚到柜台前,里面坐着收钱的人就热情的问道,跟和别人的态度完全不同。 到底是见过好几次面的,也熟了。 “没啥大事儿,就我这小闺女不舒服,上医院做个检查,这不中午了,来这里改善下伙食,吃点好的。”云生回着话,“不用惊动王叔了,就给我们来碗大份水饺,再来四碗二米饭,炒个土豆就行。这是钱跟票,您看着数。” “行,这些够了,剩下的你收好。”算好了数,就把剩下的退了回去。“你们坐一会儿,我去后厨看看”说着,给云生眨了下眼睛。 “行,谢了大姐,你忙吧” “你们很熟?”坐下后,云洲问道。 “还不是以前换粮的时候,白送给她几条鱼,一来二去才熟的,等着,一会儿咱们的就来了。”云生小声神秘说道。 果不其然,头一个做好的就是爷俩的。 “凭什么先上他们的,我还在排在前头都没上。” “对呀,我的也没来” “还有我……” “吵什么吵,不吃都出去,这里可不是你家,再吵还就不做你们的了。”那女人说完也没理闹着的人,转身又进了柜台。 “快吃,别管他们,没人敢闹事儿” 云洲抱着对她爹这句话怀疑的态度,开吃了。没想到真的没人闹,要是谁敢这样对她,看她不……她也没办法,看来还是不能偷懒了,要练起来啊。 不过,现在还是先吃饱饱的再说。 “还有没有饺子?”一声女音响起,好像有点耳熟。 “是范医生啊,有的,不过就剩一份了” 听到这里,先前问同样话的几人狠狠瞪了柜台处一眼,慢下了吞饭的速度。周围桌子上都坐了人,他们决定占着位子不让,看那又被特殊对待的人能坐哪里。 我们坐着的吃不到,就让你能吃到的站着吃不能坐。 “行,一份就一份,麻烦再来碗打卤面吧” “好,这儿有凳子你们先坐着等会儿,一会儿就有空位了。”看着母子俩结完账没地方坐,就把后厨的空板凳拿了出来,毕竟人家和自家大厨王兵有关系。 “谢谢。” 谁知这一等直到做好了,也没有空位。 云生注意范医生两人很久了,看到这种情况,马上三两口扒完自己碗里的饭,站了起来,主动解了围。 “范医生,不嫌弃的话坐这里吧,你们两人和我闺女挤一挤。” “你是?”想了想“是你们父女啊,不嫌弃,不嫌弃,谢谢你了。”说着把饭端了起来,走过去。 “这,你还没吃完吧?”看着桌上摆在父女两人跟前的饭菜,还有两碗饭没有动呢。 “不,不,我吃饱了,剩下的都是我闺女的,她饭量大。”云生连忙摆手,跟闺女说了两句,就坐在了柜台旁边那两人先前坐的板凳上。 只留两人看着饭菜发呆,这不是一点大吧? “云洲,我是范医生,上午见过的,还记得吗?” “嗯……不记得了” 看着眼前小巧精致的萌娃,范医生忍不住逗逗她,谁知道还没开始,就被噎到了。明明才分开没多久,上午还在医院一起呆着,要不是害怕在医院毁了形象,早就想逗她捏她小脸蛋儿了。 “哈哈,没关系,你可以叫我范阿姨,我们重新认识。来,这个是我儿子,姓赵,叫赵澈,你叫哥哥就行。” 赵澈无语地看着他妈,怎么那么像小时候给自己讲的狼外婆,专骗可爱的小红帽。 “你很好闻”云洲看着漂亮的男娃娃说道,他很漂亮,只是从进饭店就一直板着脸,装严肃。她感觉他身上的气味很熟悉,和其他人的不一样,自己闻了一下就印在了脑海深处,挥抹不去。 “你……” 看着一句话就让儿子无话可说,红了俏脸,范医生心里偷笑,终于也有人能让这小老头‘破功’了,回去要好好跟孩子他爸说说,就是可惜不能拍下来保存着。 “再不吃,饭就凉了” 某人恼羞成怒了! 云洲无奈,她说的是真话啊,确实好闻,想吃掉的那种。她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可惜吃完了没填饱。她早忘了她爹临走时说的,让她吃不饱叫他的话了,反而问起了旁边的小哥哥。 “哥哥,你吃的是什么?” “饺子” “饺子下面那个是什么?” “打卤面” “我想……” “不行”这是他吃过的,怎么能让女孩子吃。看着一只手指头放在嘴边,对自己无耻卖萌(有吗?)的小丫头,他狠心拒绝,扭头示意他妈。 云洲因为坐的不舒服,就一手撑在桌子上,用食指顶着头的重量。 听着儿子没有感情的对话,范医生也赶紧解围,她怕儿子在这样下去会‘注孤生’啊。 “云洲,你小哥哥其实是想说,这碗他吃过了,他想再给你要一碗新的。不过,你平时吃这么多吗?会不会积食啊?” 那边云生看都停下了,以为吃完了,就走了过去。 “怎么了?” “还要”云洲拍了拍肚子 “哦,等着” 不一会儿,又送了一碗面。 “范医生,你们怎么不吃了?等下凉了就不好吃了,我先过去坐了”又转向女儿,“这个吃完就打住啊,咱没票了,等下次你爷换到了再来吃。” “嗯”这边吃的头也不抬,那边听到回应直接走人。 母子俩相互瞅了一眼,是他们太大惊小怪了吗? 发现 吃过饭,正准备离开,王兵从后厨出来了。今天刚来了货,他忙着清点了一遍,中午还要做饭,就在后厨忙里偷闲休息一下,所以听到有认识的人来了,也没马上出来。 “吆,你们两位怎么认识的?”看到几人一起说着往国营饭店门外走,稀奇地问道。 虽然云生的妹夫张建设是赵正明手下,但他可不认为赵正明能和云家有牵扯,那赵正明老婆范文就更不可能了。 “王叔” “王叔” 两人同时叫道,然后疑惑地看了一眼对方。 “好了你们,过来坐下慢慢说。你们两家还真有缘啊”几人互相打过招呼后都坐了下来,然后才慢慢说了起来。 原来赵正明是王兵以前老领导老队长的儿子,他工作还是领导帮着介绍的。张建设则是跟着赵正明常来这里吃饭,然后和王兵混熟的。云家又是经过张建设认识了王兵,那鱼有两次还是老领导直接让人运走的。 这一波三折的,现在云生又认识了赵家的人,你说这世上的事儿还真是就这么巧。 云生,范文两人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也是感叹真是缘分啊。 “范文等下还要去上班吧?” “这不急,今天教了一些医生用新的医疗器械,院长特意批准我中午休息两个小时,说起来要不是云洲来医院,那些机器估计可要等一阵子才会用了,院长可宝贝的很呢,舍不得让人随意瞎用练手。”范医生调侃着。 “怪不得你舍得专门带赵澈过来吃饭,平时可都是他自己一个人来的,再不是就跟着在食堂吃饭。” “嗨,这不是没办法吗?” 俩人聊着,也不冷落云生,插着话问他孩子几岁生什么病了等等,他也大致说了下,具体的他可不敢说出来,不然估计会以为他吹牛骗人。 “这孩子竟然六岁了,跟我们赵澈一般大啊,还是一天出生的呢,但是看着和三四岁的孩子差不多呀” “是呀,她每年都有长高,就是长得慢,那饭量倒是一直在涨”云生调笑着结了个尾,不再谈论身高,怕女儿再变自卑怎么办?毕竟当初送她和云天一起去上学,但人家老师就是不肯收她,必须让等一年看看再说。 慢慢的三人又聊起了别的。 赵澈看着坐在身边的小矮子,摸了摸她的头想安慰她,正好云洲抬起了头,对上了他的眼睛。 云洲使劲嗅了下男娃身上的气味,越来越熟悉,不禁拉住了他的手。那小手比她的大,暖暖的,跟爹娘和家里人的都不一样。 而赵澈被小姑娘这么靠近,微微红了脸,却没有抽出被抓着的手,毕竟他妈刚刚说了这以后也是他的小妹妹了。虽然他们同年同月同日出生,但自己是男生,还长地比她高好多,那肯定就是哥哥了,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单方面决定了。 “你是……?”突然,云洲惊讶的叫了出来,却又意识到什么后马上消声。 就算这样,还是引起了正聊着的几人的注意。云生也很诧异,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个女儿有这么惊讶的时候,她从小到大,除了会对吃的特别注意,一直对什么都是淡淡的,现在对那男孩子却好像很是不一样。 等他看到两人拉着的手后,更是暗恨自己为什么管闲事,让女儿和他们认识了。 “怎么了?闺女” “发生什么了?是不是哥哥欺负你了?说出来,阿姨替你揍他” “我没有……”赵澈小声回了他妈妈一句,然后也转过头看着身边的云洲,眼神里有些疑惑和询问。 “没事……” “哦,我闺女记性不好,她可能突然忘了自己认识这个小哥哥的事情了,看着拉着陌生人的手,害怕才惊叫的。”云生解了围,然后拉起了闺女,分开了两人还相握的手。“这很正常的,以前她还老是分不清家里人,我在她跟前一天晃好多次,她转个身的功夫都会忘了我是谁。” “你这说的可能是脸盲症?我好像以前听过,但又好像不一样。”范医生沉思了下。 “真的吗?还有人有这种情况,那个人现在好了吗?” “嗯?这个好像是天生的,我也不太清楚,等我回去让朋友帮我问问。” “唉,行,谢谢你了范大夫,有一点希望就要试试。虽然现在洲洲能分清我们了,但我们家里人还是不放心,你说这样谁敢让她离开熟人?” …… 云洲没理会他们的谈话,她才不是脸盲,只是看着这些人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的,要她怎么分啊?不像他们鲛人,脸部都有鳞片覆盖,看一眼就能分清。她想她还是需要慢慢适应人类这个角色。 不过刚刚那是什么?她竟然在那个小人类的身体里感觉到了元珠的气息,虽然只有一瞬间。当初元珠不是已经随着祭阵……不,她想错了,她没看到元珠最后到底怎样了,有可能……她瞧了瞧赵澈,决定以后多多关注些他。 “好了,云生你们不是要去供销社吗?让我家赵澈也去,给洲洲做个伴,等下你们去拿检查结果了,再一起去医院就行。半路有事不能带他了,就让他自己走,这小子对这里很熟的,什么地方都能摸到。”看着儿子好不容易对一个人不拉开距离,范文决定厚颜让他们多相处一会儿,更何况她也相信自己一家人和王兵看人的眼光不会出错。 云生也欣然应下,多交个有能力的朋友总会有好处,但他没想到以后会后悔现在的决定。 就这样,时间很快过去了。父女俩回程的路上比来时多了一份健康的体检报告,还有赵澈专门送给云洲吃的轻易买不到的糖果点心。 回去后,也半下午了,云生想着既然请了一天的工,剩下的时间也不去了。 小孩子们都没在家,估计不是去山上就是跟在大人后边捡些零头备着交下期学费。 云生歇了歇,也不好意思大家都忙着,自己在家休息,而且闺女这次去县里还花了家里那么多钱票,他也没那么厚的脸皮装不知道。索性换上破鞋,带着工具和女儿去海边看看,就算啥也抓不到,那石头上的螺和蛤蜊什么的还是有的,使使劲儿总能给家里加个菜。 这是今天让云洲第二次开心的事情了,第一次开心是因为发现元珠也在这个世界。 一到海边,两人就发现了那一堆散乱的夹杂有海草和别的东西的石块儿。 云生就奇怪了一下怎么没被潮水冲走?要知道那里说是岸边,除了周围几块高高的岩石,大潮一过来,就淹没在海里了。 不过也没细想,嘱咐小短腿别乱跑,必须在自己能看到她的地方玩后,就去不远处翻找起来。 这里大多时候还是没什么人来的,小孩子是不放心让他们来,除非有家里大人跟着。大人则是没空来,捡这个也就只能尝个鲜,太少了,填不饱肚子的。 云洲看着面前的东西,还残留着早上闻到的气息。 “你这是在挑衅我吗?”她直直地瞪着海水,好像透过海水看到了那竟然敢到她的地盘上的东西。 在她们沉渊,如果没被邀请就到别人的地盘就是挑衅,更别说她感觉到了那大家伙对自己怀有恶念,只是好像计较着什么,才没有动作。 “呵,胆子倒不小,看来早就盯上我了啊。” 她没有动用念力去深海查看,不想惊动了它。现在她要想办法把元珠找出来,然后给这具身体洗髓修炼才行。不然就只能拼个鱼死网破了。 云生看着闺女一直在那堆石块那里‘玩’,也就放心了,但是每隔一小会儿,还是要抬头看看,自己也迁就着在旁边转悠。 云洲看了眼不远处费力搜寻着的人,悄悄运转念力,把岸边隐藏的全都逼了出来。 “这里有章鱼,还有螃蟹”她佯装着惊喜地叫道。 “啊,真的,好多,闺女你别动啊,别夹到手了。”云生抬头看着好多探出头的东西,手忙脚乱,开心地咧着嘴,专挑大的先捡。 云洲则上前一个一个慢慢翻开那些小石块,大的等她爹一会儿来搬,她不想太引起注意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融合了那个小胎儿的灵魂,她这几年感觉自己竟然慢慢可以凝练出念力了,可能是因为神魂中有了一丝人族血脉,让返祖的纯种血脉驳杂了吧。 等到云生捡的差不多了,就走到了闺女身边。 “爹,你看这个” “什么?看着像个大贝壳,你过来,我去把那个石块搬开看看。” 什么大贝壳,你自己还不是分不清楚海中的东西,还老是说我分不清人。云洲心里偷偷抱怨着,让出了地方。 “哇,这个贝壳好大啊,跟玉石一样,估计有半米了,以前也没见过,等带回去问问你奶。”他惊叹地看着地上的东西,泛着光,就跟家里藏着的玉镯子一样,肯定是个宝贝。 “走,咱趁他们没下工,把东西带回去给他们个惊喜,哈哈,看看就算我不上工,也能给家里弄新鲜货,看老头子还念不念叨我不着调了。” 这俩人去县城浪了一圈回家,真是让人够惊讶的。不仅花了人家的钱白得了吃的,去海边随便逛了一趟,还有半个小篓子的海鲜收货。 真是人比人要气晕啊。 归家 云生在那里口若悬河地跟小辈说着一天的经历,很是‘惊心动魄’,来来回回的问着说着他们也不嫌烦。大人们则只是捡重点靠谱的听,大概了解一下情况。 苏眉和云大河两人凑在那擦洗干净的巨壳前,看了一会,苏老太才不确定的说着“这个好像是砗磲,我以前在家的时候还有一串这个做的手串,感觉气味也很一样。” “砗磲?”众人听到话后疑惑的出声,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被吸引过去也围着看起来。 不过在他们眼里,也就是个漂亮的超大贝壳。 “这东西好像能入药,还避邪,做成饰物长期佩戴还可以安神,增强记忆什么的。这个虽然光滑没有虫眼,但是好像已经死掉很久了,就是不知道怎么保存的这么好,这都已经玉化了。”评价了一番,是很珍贵,却不知道怎么下手。现在家里都是种地的,不会弄这稀罕玩意儿。 “对了,云生,你在哪里弄到的这个?咱们这边的海里应该没有这个的,而且它大多时候都是在深海里,怎么捡回来的?” 终于有人想起来问来历了。 “不知道,就海岸那边,一堆石块儿下面捡的。”云生老实述说着,怕不被相信,还又从头到尾啰嗦了一遍,让人听了后悔为什么要好奇想知道。 “难道海水冲上来的?” “这重量还真不好说” “唉,不管了,那这东西怎么办?” 自动忽略噪音来源,众人纷纷猜测着,不管来历怎样,这东西也不可能是有主的,人也潜不到那么深的海里,估计是海里什么大东西带上来的,冲到了岸上。 这都不重要,商议了下,决定先把它收起来由苏老太拿去保存好,以后如果遇到懂这些的人再拿出来。 这几天抢收很是累人,草草吃完饭收拾一下就去休息了。这也让云生的加餐心思延后了,而云洲也在心里对她奶没空做大餐表示超级遗憾。 捡回来的海鲜还都活着,就全放在水里,也让那些螺、螃蟹的吐吐泥沙,等这两天忙完了有空费心思了,再吃顿好的补补。 五月份的天越来越热,终于众人赶着暑天一切都弄妥当了,孩子们也带着东西该返回学校上学的也去上学了。 这一天,云树村驶来了一辆军绿色卡车,直接颠簸着开到了村长家门口,还好很多天没有下雨,不然轮子铁定掉坭坑里出不来了。 村里人已经下工了,只有村长和几个人在田里探查收尾。听到有小孩儿跑地头叫人,就都跟着村长一起去看看情况。 大老远的,村长就看到自家门口围了一圈的人,家里几个小子还帮着从门口车上搬着什么下来,旁边还站着一个拄着拐杖的人正在跟身边的女人小孩说着什么。 他越看越觉得眼熟,快走了几步,是…… “爹,我回来了”男人转身看到云平后红了眼睛,拄着拐杖迎向他,被老远就看清楚的云平一把走上前抱住。 “好,回来就好,快回家里”他抱着儿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强装镇定地搀扶着他往屋里走去,看着那拐杖,偷偷红了眼。 后面不明的几人就从周围的人口中了解了情况,原来云卫兴负伤退役了,就带着媳妇儿、儿子女儿回老家来了,说是因为军功还给他安排了运输队后勤的工作,以后也算是半个城里人了。 众人也没打搅一家人团聚,聊了下问问情况也就回家去了,只留那些没看够车的一些大人和小孩子围在门外稀罕。 而小战士喝了几杯水后,就起身跟云卫兴告辞了,村长想留人吃了饭再走,却没有成功。 “云易,云橙,这是爷爷奶奶还有太太,快叫人”云卫兴指着几人对旁边的孩子说道除了儿子三岁的时候跟着他们回了一次老家,期间都只有他一个人一年两年的抽空回来,女儿是从来没有见过他家里人的。 两人大大方方的叫着人,语气却很是疏远。除了云卫兴,其他三人对这些家里人都很陌生,没有什么话说。 “好,好,一路上都累了吧,快坐着歇歇”到底是自己的亲孙子孙女,云平也没在意他们的态度,毕竟确实没啥感情,亲不起来。 “你这腿?你以后有啥打算?” “腿没什么大事儿了,养好以后走路不会有太大影响,只是不能再待在部队了。领导按军功帮我转业到县里运输队做后勤,等伤好了就去。” 不等他爹问又说道:“方芳这次也跟着我转过来了,在县小学,都是县里户口。我就打算用这些年存的和发的奖金在县里买房子,到时候孩子也跟过去。” “哦”云平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一时,都沉默了,屋里也静了下来。 “吃饭了,爷爷,我娘说饭好了”云立文在门口叫着,打破了宁静。 “都饿了吧,走,吃饭去” 饭桌上也都相互客气着,到底是不经常见面,陌生了。 “云易,云橙,多吃点儿”李秀秀看两人不怎么动筷子,就主动给他们夹了菜。 “我不饿,已经吃饱了” “我也吃饱了” “妈,你吃好没,我想出去转转,你带我去吧”云易看着他妈偷偷给他使眼色,只能也把她带上。 “那你们吃,可能坐车久了,有点反胃吃不下去了,我带她们出去转转就好了。”方芳抱歉地对着桌上的人说,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没人知道。 “行,就在周围转转吧,别走太远摸不着路了。”李秀秀低着头轻声说道,让人看不清楚她的神色。 云卫兴瞪了眼媳妇儿,看向他娘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到底没有说出口。 “妈,他们这里还叫娘呢,还有奶竟然拿她用过的筷子直接给我夹菜,我……” “好了,哥,这是爸老家,别老是嫌弃这个那个的”云橙打断了她哥的话。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一样想的,就你会装,那怎么不接着吃去?” “我是真吃不下了” “少骗人了……” “好了,忘了回来时怎么说的?你们兄妹俩吵什么啊,等过几天爸爸腿恢复了,去县里找好房子,我们就搬过去,到时候就还跟以前一样了。这几天都不许捣乱,先忍忍,听到了没?”方芳喝止了他们的争吵,小声的说着,防止让人听到。 不知不觉,他们就走到了云大河家的门外。空气里传来清香的味道,刚刚的饭菜味道跟这个香味相比真是差太远了。 云洲正在老地方坐着发呆,她早就注意到了门口的一个女人两个小孩,只不过没理他们,继续望着天空‘沉思’。 云朵擦完桌子从屋里往外走,刚好看着又坐回门槛上的妹妹,那手托着脑袋向下一点一点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也引着云洲回了头。 “云洲,快起来,你挡着路了”她故意这样说着。 看着妹妹望了望她,又看了看旁边的空间,又望了望她,那大眼睛满是控诉,好像在说明明旁边的空间那么大,都能过两个人,怎么挡路了? 当然,这都是云朵的脑补,实际上云洲只是来回看了看,估计一下大小看自己有没有挡路。最后发现其实是自己这个姐姐有点儿傻,就可怜地瞅了她一眼,很是同情。 “你们是谁?”弟弟云天听到外边姐姐好像在说话,连忙抛下了自己应该‘尽职尽责’的工作,跑出了灶房,刚好踏出门就看到了门口站着的几人。 听到动静,坐在堂屋里的几人和厨房里的都出来了,还稀奇这个吃饭的点儿怎么会有人来。 “你是?”苏眉开口了,她确定没在村里见过这几个,而刚刚去村长门口看卡车的云生缩了缩脖子,也没出声。 “同志你好,我是云卫兴的妻子,这是我两个孩子。我们吃过饭出来转转消食,刚回来还不熟悉忘了路,就走到你家门口了。”方芳很是斯文地回了话,还说了在她家门口的原因? “哦,云卫兴?原来是卫兴家的,进来坐坐吧,想想你家旁边有啥特征,我看能不能找到路送你们回去。” 云生听到话有点无语,看她娘叫人家卫兴家的还以为知道是谁了,没想到下一句却让人家自己想想,呵呵。 “是村长家的卫兴吧,他回来了?” 云大河不想看着老婆子和人尬聊,主动揽下了话。 “对,今天上午坐车子回来的” 没理会云生媳妇儿说这话的用意,云大河直接让云朵和大儿媳去给她们带下路,还嘱咐不要耽搁,早点回来准备吃饭。 云朵从听到女人的身份后就魂不守舍的,在路上她偷偷看着身边的小丫头,她应该也七八岁了吧? 书中说的她以后可是身家数都数不过来的著名女企业家啊,而原主则是对女主男人死缠烂打的村姑,在一次算计女主的时候被县里的二流子堵到并被侮辱了。 最终她不堪受辱,跳海自尽。而因为不放心偷偷远远跟在她身后的妹妹看到后跳下去救她,也没有再上来。 男女主知道后感叹了下,就开始改革开放走创业风了,一起经历了风风雨雨后,彼此仍然相守在一起。 云朵不知道她怎么会来到书中,她既然知道了以后的剧情,就不会再去重蹈覆辙,而且自己也和那个云朵不一样,自己更珍视家人,以后她就是云朵,也只是云朵了。 小叔 送了母子三人一小段路,又给她们指了前方隐约可以看到屋子的地方,就离开回家了。 回到家,大伯母就去灶房了。云朵则看着那个万事不知愁的小不点,心里直叹气。 她坐到云洲旁边,轻点了下她的头,引起云洲的注意。 “小傻瓜,要不是我来了,你以后还不得完蛋啊。” 云洲瞥了眼她姐姐,确定还是她记得的那个气味,就忍住了,要不然早就上去揍人了。她姐怕不是疯了吧,敢对她动手动脚的还敢怼她。 云朵看着妹妹那水润润的大眼睛,没忍住又点了点她的额头。 “你个小炮灰,瞅什么瞅?” 炮灰?这倒是个新鲜词,没听过。 云洲站起身,不理会她姐的突然发疯,跑向厨房,海鲜大餐快好了,自己要去老母亲那里先讨点福利垫一垫肚子。 云朵看着瞥了自己一眼就跑掉的妹妹,愣了一下。突然感觉自己怕不是傻了吧,怎么跟小丫头说这个,她又听不懂。真是在这个家待久了,就啥都随了亲爹了,不禁感叹遗传还是很强大的。 由着她感叹了好一会儿,终于开饭了。 这两天家里变得有点低气压,因为云大河的小儿子云果好像恋爱了。 按理说这个家里的大龄男青年,终于可以摆脱单身生活了,可以让老父母少操点心、少掉点头发,应该庆贺的,可是一听那说的对象是谁,真是高兴不起来。 饭桌上,苏眉开问了。 “云果,听跟你分在一个地段的人说,你这两天老是去帮着苏知青干地里的农活儿,是不是真的?” 云果有一瞬间的慌乱,可在老娘的逼视下,不得不回答。 “没……嗯。”最终还是承认了,不想欺骗家人。 “咳咳,咳……” “云朵,怎么了,呛着了?” “你这孩子,吃个饭也不安生,急什么?慢点吃!” “咳,没事儿,就是咽的有点多有点急了” 旁边在专用小椅子上坐着,正往嘴里塞着大章鱼头的小丫头闻言清了清嗓子,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接着叹了好大的一口气。 “唉!”还配合着摇了摇脑袋。 然后,众人就又看到一个云洲小拳头大小的章鱼脑袋,被那小嘴儿一口咬断,嚼了两下就吞咽了下去,接着剩余的半截也落入口中,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又开始向下一个进攻。 看到我了吧?吃饭怎么可能会被噎着呛着?那个被呛着的是个傻瓜,快带她去看病,最好是要像上次范医生扎她胳膊一样也给这傻瓜来一下,看她还敢不敢乱怼人。云洲这样想着。 众人眼角没忍住向上抽了抽,真是太恐怖了! 看着云洲吞咽完嘴里的,又伸手拿向下一个,王翠英忍不住了。 “云洲,你怎么吃饭的?不是答应了不这样吃的吗?” “遭了,忘了这一茬。”她小声嘀咕了下,就放慢了速度,小口咬了一点儿慢慢嚼着,抬头眯着眼对着桌上的人。她只知道要是她一这样看着人,不论犯了什么错都会被放过,这是她‘多年’来的经验,具体为什么她还没搞明白,而且还不能随便问,不然下次没法用了。 “唉,算了,干什么凶人,小孩子知道什么?慢慢说她就明白了”云生先顶不住‘攻击’服软了,他抵抗不了。 “是呀,算了吧” “好好说,别吼孩子” “姐姐……不怕” …… 嗯?就连小云天也出来站在他姐姐那一方。 王翠英心里苦,她容易吗她?还不是被一家不靠谱的逼的变凶的?想哭,而且她也快抵抗不住‘攻击’了。 “好了,你们都扯到哪里去了?这次是云洲不对,下次好好吃饭,不能那样吃了,噎到了就会像你姐姐刚才那样咳的好难受,还会堵到嗓子那里,让人以后都不能吃饭、吃好吃的。知道了吗?” 苏眉盯着云洲,认真说道。这孩子是个聪明的,早就融入这个家,是家里的宝贝了,也是她的宝贝。 “嗯”云洲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以后也不这样了。 她转了下眼珠子,伸手指了指桌上因为岔开话题不再努力缩小自己存在感的小叔云果,转移了他们的视线后,她就继续小口吃饭,很是享受起来。 而云果看着家里人又转移回自己身上的视线后,欲哭无泪啊!侄女儿啊,能不能不坑你叔叔?你不能为了你自己就牺牲叔叔转移注意力吧?关键还那么明目张胆,你这让叔叔以后还怎么毫无保留的喜欢你,我要有阴影了。 看着云果愁眉苦脸可怜兮兮的样子,苏眉也没打算放过他。孙女儿做这个表情是萌是可爱,让人心都化了。他一个二十多岁大老爷们儿的……嗯,不能放过他! “继续说,你们怎么认识的,给她白忙活了多久?” “就,就他们小姑娘下乡,手都磨破了,去年那次昏倒了,我跟着送她去了大河叔那里,一来二去就熟了,是我要帮着……” 那声音越来越小,顶着家里那几座大山,说不下去了。 “其他人继续吃饭,云果出去回你屋里,等下去上工再出来跟着。” 一家之主云大河发话了,都该吃饭的吃饭,该走的就走。 等云果出去了好一会儿,确定听不到这边的声音了,云大河才接着说:“这几天都不许给他偷偷藏吃的,我倒要看看那女娃子对我儿子存的什么心。要是好的,也愿意嫁来我们家,也不是不可以接受她。要是存的歪心,我云大河也不做的绝,就让她把我儿子该得的吐出来,也算是给云果个教训了。你们就管好自己的,别搭理云果。” “嗯,知道了爹”几个儿子媳妇儿都应了,这也是为小弟好。 爷爷虽然明理,云朵还是没放下心。那个女知青她知道,书中简单提了两句,就是因为她小叔云果以后那几年动荡的时候才会被关到狱里去了,也让云家受了很大的打击。 她决定要帮忙揭穿那女人最真实的面目,不让他们再被那女人装出来的关心迷惑一次了,也不让她再进云家的门祸害人。 她瞅了眼已经又续了一次饭的云洲,心里暗暗有了主意。 以前她看书的时候可没说这个妹妹这么能吃,还暗里偷偷怀疑她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谁知这几年的相处后,她确信那个小傻子是真的不了解这个世上的一切,所有都是慢慢学习的,甚至学的更慢。 现在再看她那么机灵聪明,也就没多想,只当是受她这个当姐姐的影响,发生了质的变化!吃过饭,孩子们就准备继续跋山涉水去上学了,因为学校在别的村,确实距离挺远的。 不过他们都没叫过苦,连最小的云天也没有,毕竟云家从小就教育说知识改变命运,现在怕吃苦,将来长大了就要跟他们爹娘一样不努力上学只能去地里干活。 云朵趁着快要出发的时候,拉着云洲跑到一边去说悄悄话。 “你这样……就是要……,知道了吧?”云朵挤了挤眼睛,让她别告诉别人。 “云朵,好了没?要走了” “好了,马上来” 回了声后就跑了过去跟着大哥他们走了,不然会迟到很久的。 虽然他们云树村的孩子有老师特批的可以迟到的话,这也是考虑了确实按时到达不了,但也不能太久,有时间段规定的。 云朵还是挺喜欢那个知道变通,还对他们学生很好的几个老师,可她还是挺不想再上一次学的,每次被老师夸奖都有点儿为自己不耻。 云洲望着远去的人,用手挠了挠头,脑袋上用头绳绑着的小揪揪也随着头皮晃动了几下。 她不知道云朵说的那个人是谁啊,怎么办? “云洲,怎么了?想去上学吗?”云生看到女儿一直望着家里几个孩子上学的身影,就心疼地问着。 “才不”她发誓她是真的不想去。 云生却以为是女儿太懂事了,不想再为难他。他女儿长得太小巧了,还老是忘了人,他也想送她去上学,可惜做不到啊! 而且人家老师也坚决不要她,说这么远的路也别折磨孩子了,就让她在家里,等哥哥姐姐学好了回去教她。 云生定定的看着女儿,为她伤心,为什么她不能和同龄的孩子一样,就算平凡一些也好…… 云洲不知道她爹又在脑补些什么,就转身进屋里了,让她爹一个人在那里瞎想,没管他。 回了屋后,想着云朵交待的话,她发了愁。 “要不就跟着小叔,看有哪个雌……女的靠近他,再……呵呵,就这样决定了。” 下午上工,云洲不再跟着苏眉去老年人安排的轻松活计那里,而是要跟着云果去锄地的地方。 起初,都不同意,特别是云生,他认为要跟也是跟他这个爹,他还能跟人显摆显摆,怎么能去跟着她小叔叔。 “不行,云洲,你不爱爹了吗?怎么不跟着我?” “好了,洲洲想跟着她小叔就去吧,热了就让你小叔送你去你奶那里,那里有树荫,凉快。” 就这样,云大河决定了下来。他想着小孙女儿古灵精怪的,还有能力,没准儿还能让那女人现出原形,看看到底是好是坏。 是啊,想的都挺美的,可你们都忘了人家不认人啊。云洲只能凭记忆中听到的苏知青三个字去自己摸索着等下该怎么做。 ※※※※※※※※※※※※※※※※※※※※ 谢谢大家,会继续努力的。 苏知青 农村的干活是很枯燥无味的,还很累人。 云洲跟着过去的时候,和云果分到一起的人还诧异了下,因为她一直是跟着苏眉的。那么小一点儿大的人,竟然也过来挨晒。 而且几人也知道她当初在山上的壮举,很是稀奇,一直没找到机会,现在有了。 “云洲,今天怎么没跟着你奶,来这里了?” “对呀,你个小不点跟过来能干什么” “小丫头,我是你……” “好了,别和我侄女套近乎,真以为谁都认识你们啊。干活干活了,不然等下干不完就让村长扣你们的满公分。” 还没套着近乎呢,云果就打断了他们。都是吃饱了没事儿干的人,他还能不知道他们有啥想法?果断制止。 “好了,都知道你家最宝贝这个,不说了” “干活,干活。” 云果交待了侄女两句,也拿着领到的工具干活去了。 云洲无聊地坐在旁边的地头上,不时从口袋里拿出零嘴吃,渴了就喝口云果带过来的水,也很惬意。 “嘿,你这个小姑娘怎么来这里了?你家里人呢?”因为中午歇了一下,没人叫她,所以苏珊上工来的晚了,刚好看到小姑娘自己坐在地头。 她本来都不想来的,想了想如果不来上工,村长肯定会按旷工算,那上午的活估计也算白干的了,不给公分她又有点不甘心,好歹她还坚持了一上午呢。就想着只能等下晚点走,或者有偿让人帮着干完了。 她也不在乎那点分的粮食,家里每月都有寄来钱票,也够她吃的了。就是看不惯那些背后捅刀子的小人,想争一口气让他们看看,可惜还没有成功过。 她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被那个贱人撺掇两句就主动去报名下乡了,明明可以留在城里,家里也都给她找好工作了,可惜现在想回也不容易回去了。 苏珊晃了晃脑袋,打起了精神。她看了眼前方干活的某个人,有点羞涩。 云洲瞥了眼身边的女人,十八九岁的人,看着还有点娇生惯养的,可能挺漂亮的吧?刚刚那一眼看的好像是她小叔的方向。 “你是苏知青?”云洲没回答她的话反问着。 苏珊诧异了下,她不认识这个白白净净小姑娘啊。 “你怎么知道的?” “我小叔是云果,他今天没吃饭” “啊?云果为什么没吃饭?我没带吃的啊,怎么办?要不我回去拿?不行,我们又不太熟,他肯定不会要的。” 这姑娘完全没注意云洲为什么要对她说这话,尽想着关心心上人了。 云洲则在想,这人怎么和她姐说的反应不一样啊,纳闷。 “我爷说他不听话,老是白被人使唤干活,说他吃饱了撑的有力没处使,就饿他两天不给吃饭。” “啊?原来是这样,那确实不应该白干,但你爷也不能让人不吃饭就上工啊,他大小伙子每天都是满公分的活计,怎么能受得住?” 苏珊想了想,反正今天都晚了,等下大不了就只要上午的公分或者多找两个人把剩下的干完,她要请假先回去一趟。 “小丫头,我等下带吃的过来,你偷偷给你小叔吃,这两天我都在这里干活,你也过来跟着你小叔,我再偷偷给他带吃的,这是我们俩的小秘密,不要让别人知道好不好?” 说着,云洲就被迫跟她拉了勾,做了约定。 没等多久人就又跑了回来,把兜里的东西一股脑全掏出来给了云洲。 “这两个奶糖是你的,其它的饼干和奶糖给你小叔吃,这次你要是完成的好,下次我再给你多带点儿别的好吃的,还有别说是我给的啊。” 苏珊想了想又把东西放在了装水的篮子里,用空碗在上面虚扣着,做完一切就去干活了,完全信任了云洲这个看着只有三四岁的小娃娃。 云洲觉得这个苏知青有点儿傻,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才会信任她这小人儿能把事情搞好。 她没注意苏知青也是一直在关注她这边的,云果去喝水休息时,苏知青也是看到两人说了几句话,云果就吃了东西后才放下了心。 那一边,云果饿的干不动了,就去地头打算喝口水垫垫底,谁知他一拿起碗就楞了,“这怎么还有吃的?” “兜里掏的”云洲回答,她可没说错,也没说是谁给的。 谁知云果会错了意,立马感动道:“还是你心疼叔,这是你爹在县里偷偷买给你的吧?你……叔原谅你了,以后等叔去县里了,用私房钱给你买更多。” 云洲满头黑线,好想说这是个误会,她也不需要他的原谅,好不好! 云洲也没一直在地头待到下工,期间苏眉还专门过来了一趟想接她过去,她就跟着走了。到半下午了,她又回了小叔那里去监督。 这次刚好被逮了个正着。 “她是谁?”看着小叔和一个女人避着人,站在地头旁边的土沟里不知道说着什么,云洲走上前问道。 “她……她是苏知青。苏知青,这是我侄女儿。” 云果脸有点儿发红,女人被人看到也没慌乱觉得尴尬,听说是家里人后还温柔地笑了笑。 “苏知青?!可你怎么这么快就变矮了?还变的有点胖,我差点没认出来。”其实她根本就没认出来吧! “啊?你认识我吗?我一直这样的啊”苏洁有点尴尬,这小丫头不会是来找茬的吧?她确认她们没有见过面的。 “云洲,别乱说,你什么时候见过的苏知青?还有,你怎么又来了?我送你去你奶那里。” “不,就在这里” 听到侄女儿不走了,云果有点急了,他刚刚脑袋一热又答应去给苏知青帮忙了,这可怎么办?如果被发现,小丫头肯定会告状的。不行,不能再做了,不然要被赶出家门了。 “那苏知青,你快去干活吧,我下工就要回家了,答应你的事不能做了,不好意思啊,呵呵。” 云果只能挠了挠头,自认为隐蔽的拒绝了她。毕竟还不是自己媳妇儿,只是答应和自己处对象而已。 苏洁快要气晕了,好不容易找个备胎,看着条件挺好还对她不错,趁着机会□□一下让他对自己死心塌地,然后再嫁过去。没想到这么不中用,要不是自己肚子……怎么会找农村的。 苏洁本想今天借着帮忙干活和云果成事儿的,然后顺利进入云家,看来今天是不成了,只能再等等,毕竟这云树村云果算是好的了,她才不想跟了别人委屈自己。 “没关系,本来有事和你说的,你去忙吧,等下次我再和你一个人说。走了啊”挥了挥手,苏洁就笑着转了身。 留下云果看着那婀娜的身影一步步走远,红着脸低下了头,没法直视。 云洲看了眼没出息的小叔,拉了他一下,学着那女人的样子上面扭一下、下面扭一下。 云果看到后瞬间瞪大了眼睛,赶紧制止。她再这样扭着,就算没扭伤她自己,被家里人看到她这样,然后再一问,那他就别想有好日子过,彻底完蛋了。 经过对比,现在他已经可以直视苏洁那还没消失的背影了,觉得再看除了扭得慢一点其实也没什么,至少不会辣眼睛。 很快大家就结束了地里的任务,没结束的也只能自己在那里加班完成,或是被扣公分。 村里人陆陆续续往家走,云果连忙交了锄头抱着云洲也跟上队伍。 这边人群有说有笑的走着,那边云朵等不及了,跑着赶过来找云洲。 她一下午都没心思听课,老想着妹妹会把事情搞砸,因为她终于想起来自己把最重要的忘了说了,头疼。 “云朵,你来这里干什么?” “爹,我妹妹呢?” 云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搞得云朵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 “别理你爹,他正伤心你妹妹跟着她小叔,不跟着他呢。他们应该在后面,刚才交工具的时候我还看到他们在排队。”云大哥很是看不起弟弟这样子骗闺女安慰,就主动跟侄女说了。 云生控诉地看着自己大哥,怎么不告诉他小闺女就排在他后面。 云大哥无奈地先走了,他实在不想跟这个弟弟一起了。 云朵很快就见到了被抱着的妹妹,她上前去让小叔放下妹妹,然后拉着她的手一起走,两人跟在云果后面说着悄悄话。 “怎么样?” “今天下午见到苏知青两次” “两次?竟然跑的这么勤” 云朵看了看前方的小叔,不得不承认,除了有点憨之外,其他都完全继承了家里的基因,也是个又高又帅的小伙子。 “嗯,就是……” “怎么了,难道还被你发现了什么?” “就是感觉苏知青变胖了”第二次见面是有点胖了,声音也不太一样。 “什么?变胖了?你以前见过她?不对,我记得书里说她和小叔的孩子是没满月分提前一个月生的,却白白胖胖的一点也不像早产儿,最后她还带着孩子走的。” 云朵小声嘀咕着,完全没避讳云洲这个假小孩,忽然大叫了一声“我知道了” 云果在前面听到声音,回头问道“你知道什么了,一惊一乍的?” 云朵可怜的看了眼小叔,摇着头说了声没什么,却让他感觉更加奇怪。 “唉,原来被戴了绿帽子,怪不得那女人后来那么狠心!” “绿帽子?” 就这样阴差阳错、鸡同鸭讲的,竟也揭穿了事情真想。 解决 晚上开饭了,云果没料到竟然还没有自己的份,只能空着肚子回屋睡觉去了,睡着就感觉不到饿了。 另一边,住在新盖没多久的知青点的苏珊却有点着急,她想着下午那姑娘说的,这两天云果都要没饭吃,而自己下午拿的那点只够垫垫肚子,晚上怎么办? 她强迫自己冷静了一下,想着有可能云果他爹也只是说说而已,饿到了壮劳力,没力气干活,那公分不就要少了?毕竟现在哪个农村人能不注重公分,这可是关系到分的粮食和一年温饱的。 再说,她也不是他的谁,也没理由现在去找他,明天再带吃的去。 而自从云朵猜测过后,晚上就偷偷商量着让云洲盯紧她小叔,决不能让苏知青钻了空子。她也没想告诉大人们,她太小了肯定不会相信她的话,而且要是问她怎么知道的,她该怎么回答?所以还是别自找麻烦了。 有着云洲在,苏洁一上午没有找到机会和云果单独说话。 而苏珊则继续送着东西,云洲也照接不误。她早上也发现不对了,于是问了送东西的苏知青叫什么名字,又问了云果苏知青叫什么名字,总算证明了她确实是闹了个乌龙,她感觉鲛生的几百年和这几年真是白活了,这是个大耻辱啊! 还没等云洲晚上回去和姐姐自我揭发,苏洁就又来了,刚好赶上了下午苏珊过去地头歇息,两人就这样撞见了。 “吆,苏大知青怎么有空来我们这边,您分的地方可离这里有点儿距离,总不会迷路了吧?” 苏珊没想到骗自己的贱人竟然不上工跑来这里,肯定又打什么坏主意了。每次见到这个人都想冲过去撕了她的面具,真是个让人厌恶的存在。 “苏珊,我可不像你,每天都混公分,我可是和老乡们拿的一样的公分。我来这里干什么不用你管,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她有点怕云果这个憨的逃出自己手心,想要赶紧定下来,也就主动过来找他了,不再吊着了。 “洲洲,麻烦你叫下你小叔过来,我想和他说几句话。” 云洲没想到看的正开心,还没吵起来就结束了,火星子都起来了,竟然不让烧。更让云洲没想到那女人竟然还想着让她跑腿儿,是跟老天爷借胆了吗?敢指使人? “你说什么?” “对,你算老几啊,还让人家小姑娘去叫人,没看她那小短腿,跑到那边地头还不得累倒?” 云洲很想说:姑娘,并不需要你帮忙说话了。 苏洁咬牙,要不是云果昨天没去帮忙,她也不会为了干完活累的肚子疼,她感觉好像动了胎气。害怕再生出什么变化,所以今天赶了过来,想要定下和云果的事,没想到竟然碰到了这个煞星。 “苏珊,你别多管闲事,不然以后在知青点别想好过。” “好啊,我就说怎么都孤立我,原来又是你背后搞的鬼吧?你害我来到这里,还想顶我的工作,最后自己再算计还不是被你的心上人得了好,真不知道该夸你聪明还是傻,啧啧。” “啊,你闭嘴……” 被人揭了心里最后的那点幻想,苏洁怒地一下子冲了上去,两人扭打了起来。 云洲赶紧远离是非之地,然后继续‘欣赏’大战。 没想到两个女人太不给力了,苏洁一个没注意就被推到了,她坐在地上起不来了,小腹在一阵抽痛后有什么流了出来。 “你干什么?我就推了你一下,你还想粘上我啊,是不是又想让人都过来,然后卖惨?我才不会上当……” 还没说完,云洲就走过来了。 “有血腥味儿!” “什么?苏洁你没事儿吧?”苏珊有点害怕,她虽然恨这个女人,可没想闹出人命啊。 “怎么办?我去叫人,我……你等着” 一下子人就跑了出去。 “别,别……去” “别说话,躺下。” 没有拦住苏珊,苏洁怎么可能在这里等,她要赶紧走,不然被人一检查就全都完了。 云洲看苏洁没听自己的,眼看着要出人命了,她就用念力给她下了暗示,让她暂时昏过去,自己则给她的肚子里输送生命力,至少要保住孩子。在她的观念里,新生儿就是希望,绝不能让希望在她的眼前消失掉。 云洲渐渐感觉到吃力了,她苍白着脸,终于还是保住了。 不一会儿,村长带着云大海过来了,刚好那边地头的人听到动静也跑了过来。 云大海简单的检查了下苏洁,没说话,给村长使了个眼色,就让人回去把村里用麻草编的简易担架拿过来,先把人抬回去。 而且云洲注意到,那给人检查的在临走时偷偷给村长耳边说了俩字‘有孕’,然后她才把这话告诉了云果,让这个小叔没头脑发热地跟过去,毕竟现在正忙着伤心呢。 去了几个人帮忙,其他人都留了下来,苏珊也是,村长要当着这里干活的知青和村里人的面先了解一些情况。 “苏知青,你说说和苏洁发生了什么?” “我,就我过来地头喝口水,然后苏洁也过来了。我们以前没下乡的时候就有些矛盾,争吵了几句,然后苏洁就冲过来打我,我当然也还手了,就不小心把她推到起不来了,我才去找你们来的。” “其他人呢?有没有能给她作证的?” 本来还嘀嘀咕咕的声音,一下子也安静了,两边地头距离有点远,中间有个斜坡,他们也没看到啊,不敢乱说话。 “我,我作证。” 村长扫视了一圈,终于眼睛落在了云果的斜下方。 “我刚刚在地头,那发生的什么我都看到了,和苏知青说的差不多。就不小心推了一下,然后苏知青就倒地流血了。 面对这十来个人的注视,云洲仍然面不改色,说的也很清楚。 村长赞扬地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她竟然比苏珊还要镇定。于是就跟身旁知青点理事的人商量。 “杨斌,你看这事情是你们知青点自己解决,还是要我们村里插手?” “这样把村长,我们等下回去看苏洁醒了就问问情况,如果不能解决就再来找村里帮忙,您看可行?”杨斌也没把话说绝,毕竟苏洁没分在这边地里,她来这里总不可能是专门来吵架的吧。 “行,都该干活的干活,刚才检查了,苏洁知青就是晕倒了,没什么大事,具体情况等你们知青回去再问云大海吧。” 村长说着就挥了挥手,让人都各自忙去,他自己也转身走了。 “小叔,你还不相信我的话吗?我亲眼看到那人跟村长耳边说的。还有,我看苏知青这次来找你,心思就不简单。看你对她那么上心,没准想让你给她孩子当便宜爹呢”云洲昨天可是从她姐那里学了不少新鲜词,现在就活学活用了。 “真的吗?没想到苏洁竟然这样,有孕了还说要和我谈朋友,我……算了,怎么就没有女人真的对我好呢?” “我偷偷告诉你,其实昨天和你今天吃的东西都是刚刚打人的苏知青带过来的,她怕你饿着,还不让我告诉你,这是不是真的对你好?” 两人在地头交头接耳的,害怕走了的人回头听到。 “真……真的?我……你怎么能要人家的东西?等回去我算成钱还给她。” “随便你,你快回去干活吧,就和平常一样,我去找我奶说说,别让人粘上咱家了。” “行,你快去吧。”云果现在可是有点害怕苏洁了,她被人拆穿再粘到自己身上,那可是有理说不清了,他可不是冤大头。只可惜以前还感觉她不错,想要认真定下来呢,幸亏这事儿没成,多亏没有缘分啊。 云洲顺着记着的路去找她奶了,那边云果刚做活没多久,就猛的拍了下脑袋,旁边的人连忙问怎么了,他才说忘了把侄女儿亲自送到自家老太太那里了,等下回去肯定又要挨骂了。 身边的几人都哈哈大笑,直说惹他们一家的谁都不能惹苏老太,不然全家一起跟你拼命。 苏眉听完孙女在耳边说的话,了解了情况后,很是生气。她老云家的儿子竟然让个女娃子差点算计了,亏她还让家里人去打听苏知青是个啥样的,得到的还都是好话。 不行,这样那苏洁怀孕一传开,要是她非要说是云果的,就算时间对不上,那些人估计也都要相信。 “云洲,这样,你刚不是说那个打人的苏知青给云果送吃的吗?你就给你娘和大娘二娘说,苏知青是因为苏洁老缠着云果,又加上以前的恩怨谈不拢,才还手的,让她们替苏知青抱不平。咱们以前打听苏知青也没说是哪个苏知青对不?再把你刚才跟我说的给她们学一遍,她们知道该怎么做。” 说着就让云洲去旁边的那块地里找人了,她自己则去找苏珊,说说情况,看她愿不愿意以后来她们家,虽然她外界风评不好,但看云洲说的估计是有人故意抹黑的。 就这样,两边都搞定了,也就不怕被怀疑了。而且和苏珊聊了后苏眉还挺喜欢她的,也愿意对自己儿子好,恨不得赶紧定下这个儿媳妇,不过还是忍住了。 又说让云果多来和苏珊接触一下,两边都行了就定下来,不行了就想办法帮苏珊回城或是换个村子,避免她在这里被人指指点点。 预料的没错,当天,苏洁醒来被问的时候就说孩子是云果的,最后交到了村子里去解决。 知青们都为苏洁鸣不平,而村里人却没怎么相信。看着长大的孩子,品行怎么样都心里清楚。 最后,看事情差不多了,苏珊和云家的四个女人都站出来反击了,两方说的都一样,知青们也不得不信,只能追问苏洁有什么证据赶紧拿出来证明。 苏洁哪里有什么证据?最后只能说出了真话。 走了 苏洁的事情,刚知道时知青们反应有多激烈,有了结果后就有多悔恨,都尴尬了起来。平时都是他们瞧不起农村人,现在有了个耻辱,反而让人家瞧不起了。 其实,大多数人都不会多想什么,而那些敏感多疑的人却总是因为人家不经意的一个动作就挑刺,认为被看不起什么的。 一时间,苏洁也成为了众矢之的。 如果按云树村以前的家规,无媒苟合那是要被浸猪笼的。现在新时代了,早就废除了规矩。所以村长就又让他们知青点的自己处理。 已经很晚了,知青点的人还没睡觉。他们要把事情处理好,不然明天还要上工呢,村长才不会因为这件事就允许他们请假,更何况他们这里好多人还欠着队里的粮食。 杨斌作为最早到来的老大哥,主动问话了“苏洁,你打算以后怎么办?这孩子是谁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到底说不说。”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要不是苏珊那个贱人,我早就和云果确认关系了。” “好了,你到现在还没有一点悔改吗?你把人家老乡当什么了?还敢冤枉人,你知不知道今天这出闹剧给我们知青点造成多□□烦?大家都为了你和老乡们对着干,没想到却被自己人背后捅了刀子,当了打手!而且人家苏珊还为推了你主动给了补偿,不要再抱怨了。 “对呀,苏洁,亏我们那么相信你” “你自己不对,还冤枉人”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是这样的人,我可不敢把你当姐妹了。” …… “闭嘴,你们知道什么,你们都逼我”苏洁大吼。 “苏洁同志,请你说说我们怎么逼你了?有什么话他们说的不对,我这个当管事儿的就替她们道歉。我们一直都是想帮你的,但是看看你呢?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大家都去休息吧,也不许再议论了。” 杨斌做了总结,不能耽搁的太晚,不然明天就更没力气干活了。他想着反正苏洁被允许了休息两天安胎,不用上工,就让她自己好好想想。 谁知,这一想,就出了麻烦。 苏洁本来就有点情绪激动的,因为同宿舍的两个女孩子又抱怨了几句,她感觉大家都在排挤她,她当初有多爱肚子里的肉现在就有多恨。所以,她趁大家睡熟后,狠心地猛锤自己并没有一点凸起的肚子。 黑夜中,那种感觉又来了,她不再惊慌,还笑了出来。 “哈哈……哈……” “啊……” “怎么了?” 声音惊醒了众人,这一夜注定不眠。 “好了,别愁眉苦脸的” “对不起,都是我们两个抱怨了几句” “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 “唔……” 都是刚下乡两年的小姑娘,看着哭的那样惨,却没人安慰。 每个人的成长都需要经历些什么,有些事并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轻易抹掉对别人造成的伤害。所以,说什么话也要注意场合,不要给人雪上加霜。 村长匆匆赶来,云大海也拿上医箱被叫了过去。 “人在哪里?”路上去叫人的已经说了个大概情况。 “在这里,请快看看吧,现在血都不流了,就是人一会儿安静一会儿大笑的,感觉有点受刺激了一样。” “好,你们都在这外边吧,我们两个和杨斌进去就行,有事再叫你们。” 村长和云大海点了杨斌一起进去,要有个什么大事了,也能有个人证。 一通检查后,云大海面色有些不好。 杨斌看着神色,只能小声问着“叔,她到底怎么样了?有话您就直说。” “杨斌,你应该也猜到了吧?这孩子已经没了。跟你直说吧,今天她虽然摔了一跤,流了点血,但那肚子是一点事儿都没有的。你村长叔之所以让她休息两天,就是想安她的心,也是让她避一下风头,等过两天没太多人说了再去上工。” “那怎么会……?” “唉,这是造孽啊。这个样子不是被气的流掉的,而是腹部受到猛烈击打造成的。” 杨斌有点震惊,刚才他们都以为是被气的又动了胎气,谁知……是这样。 “不过,她这次伤了身体,以后还能不能有孩子,全看她自己的命了。” 云大海把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好了,你看完她的精神状况怎么样?” 村长给云大海使了个眼色,床上的人虽然一直睁着眼,但他们说的话应该都有听到,而且还克制地做出了反应。特别是听到不好的事儿,索性闭上了眼睛,看来这是要…… “嗯?哦,对,刚才看了一下,应该是受到了刺激,接受不了,才会大吼大叫的。我们这里不会治疗,要不送县里去看看,要不就办病退让她家人接回去看。” “不如,让她家里人接回去吧?在这里也没人能照顾她。” 杨斌的话正中了村长下怀,他们欣然同意了。 “行,这两天先给她家里人去封信,如果她家人来了还没有什么起色,我就去县里跟她们一起想办法证明一下。” 这话是专门说出来让人听的,能不能回去看她自己的了,他们这里实在是不想留这么个狠心的人了。 “我给她带了几份药,你们有空熬了给她喂下,现在还需要补一补。” “好的,谢谢您两位了,深夜麻烦了,我送您们回去吧” 熬药好办,要补的话就让那两个抱怨的多出一点,其他人再兑一点,买了尽点心力就行,毕竟都不富裕。 “不用了,我们两个家伙还不老,可比你们熟悉这村子,还能走岔了。走了,你们也快收拾一下歇着,明天可是要上工的,不过可以稍迟一点,但该干的还是要干完。” 村长交待完就和云大海一起走了,两人也默契的没有说什么,各自回了家。 “好了,你们几个女知青等下帮她清理一下,还有……” 把刚才的事情都说完后,杨斌长舒了一口气。其他人除了有些对兑钱给苏洁买吃的有些争议,其他的都没啥想说的了。 累了一天,也没什么太大的要求,最终妥协都接受了。 苏珊也庆幸她们没住一间屋子,也没了她的什么事。不过也会对那一系列的做法有点害怕,原来她从来没有看清楚过自己到底认识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夜晚,又安静了下来。 云果一家对这些变化一无所知,可能就算知道了也只是对她可怜一下吧。 只有云洲可能会伤心自己做了那么大的努力竟然全白费了,不过也不算全部,至少苏珊这个有可能未来是家里人的不用遭受大罪,而且她也顺从心意做了自己,就是还会很可惜吧! 村里没有什么娱乐的,一点风吹草动就让人很是关注。晚上有听到什么的人就讲了出来,人们也趁事主不再,聊了起来,最后被村长听到动静喝止了流言。 云洲也听到了这些流言,从苏珊那里知道事实后她跟痛心。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决定权,她剥夺不了。她能做的就是把当初珍珍捡到的储物戒中自己看到并记住的人族经文念出来,希望那往生经文会送那个生命一程,相信下辈子会被善待的。 那边云果也被他娘授命和苏珊多相处,毕竟大家的眼中已经把他们两个看为一对了。先相处相处,实在处不来也不勉强。 云果被人送吃的和关心本来就有些意动的,再加上苏珊自己也喜欢,两人慢慢相处起来也很是融洽。 没过几天苏洁的家人就来了,因为这几天苏洁的‘病情’反反复复,她们就很快得到了证明文书,带着人离开了。 至于说以后苏洁会怎样,没有人去关注,自己的生活只能是自己过的。 很快,所有人都忘了这个存在,不再提起。 而现在最让人羡慕的是村长家的老大全家都成了城里人,要搬去城里了。 “唉,你说人家怎么有个那么好的领导?” “对呀,还给了个好工作,不过这也是拿命换的功绩挣来的” “不是说腿好了再走的吗?” “那谁知道啊,可定发生啥事儿了” “你看那卫兴家的,回来到现在一直没有出来上过工,我看八成是在咱这村里待不下去了,她也不看看人家知青不都是从城里来的,还不是每天都干活?” …… “卫兴,等你这腿好了再走吧”村长抽着烟杆对儿子说道,他没有看着儿子,也没有看任何人,只是放空着看向远方。 “爹,房子都托我战友买好了,现在去先收拾一下,熟悉熟悉,等我好了就直接上班了。” “对呀,爸……爹,我和孩子们也要去认认路,适应一阵子。” 一阵沉默。 “爹……” “云平,让他们去吧,熟悉熟悉也好,他们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儿,还不如过去收拾收拾。” 李秀秀是同意的,卫国媳妇儿更是同意的。一家人出去上工,回来还要做家务做饭,除了卫兴帮家里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儿,其他几人是啥事儿不管的。 虽然他们吃着家里的粮食贴补了钱票,但真的什么事情都不做还是有点让人寒心啊,他们宁愿不要那点钱票也不想伺候人了。 云平最终同意了,让他们明天中午早点吃完饭就走。 谁知第二天中午的时候,靠近云树村的海面突然升高了一大截,紧接着一阵摇晃,地动了。 ※※※※※※※※※※※※※※※※※※※※ 谢谢一直支持的各位!会继续努力更新的。 地动 上午的时候还好好的,云卫兴一家四口今天要搬去县里,村长昨天松口同意的,其余人也松了口气。 因为云卫兴行动不便,村长还专门让二儿子云卫国用了村里的牛车,帮忙拉着人和行礼一起带过去。 既然要走,就没拖拖拉拉的,早早吃过中饭趁着大家要上工前,云卫兴媳妇儿也早就把准备好的行礼收拾了下放到了车上。 刚说了两句,那牛就不停地在原地转着圈,好像很是急躁。 “卫国,这牛怎么回事儿?” “不知道,我去拉牛的时候我大爷也说这牛上午不知道怎么了,一直不停的动着,还有其他牲口也是这样。还让我大海叔专门儿去一个一个都看了看,都没发现啥问题,就是好像突然被惊着了一样。” “对,我记得你大海叔还给我提了一下。没事儿,你们……” 村长话没说完,就感觉有很明显的晃动。 “啊,怎么了?” “快扶我起来” “地在动啊,怎么回事儿?” “快出去,去空地上。” …… 还在屋里的院子里的也赶紧跑了出去,房子里感觉比外边更加明显,东西都掉了一地,桌椅也歪倒了。 “快出来,孩子们呢?云洲,你在哪里?”王翠英瞅了一圈没见到小女儿,她明明端菜进去感到晃的时候就让门口的女儿先跑到外边的啊,怎么不见了? 几个大人都是捞着身边的小的就走,他们也没看到云洲进去啊,都急了起来。 “在这里呢”云洲刚舀了一碗饭从屋里出来,就听到有人喊她,她慢慢向那里走去。 “怎么了?” “啊,你这孩子,不是让你跑出去吗,你又进屋里干啥?你是要急死我们啊?” 家里人都围着云洲,王翠英更是一把抱住了她哭了起来,其他人也是急得眼睛通红,特别是云溪这些小一辈的发现少了一个早就哭了。 人没事儿就好,他们这里离海边最近,就先赶紧往村里打谷场的空地那里去,等一切静下来再回来。 当然,云洲的教训也少不了,被先记着了,就等秋后算账。 一家人赶到打谷场的时候那里早就或坐或站了好多人,相互见到打着招呼,说着刚才的惊心动魄。 村长一家也在里面,村长让云大海先照料受伤的人,自己则看再没有人往这边跑了,就让会计点查人数,让大家也相互看看有没有认识的人没到这里。 云果来的时候专程拐到了知青点看了一眼,确认苏珊没在那里了才跟着人一起跑的,果然在打谷场看到了受伤的苏珊。 原来苏珊跑的时候想转回去云果家,逆行后不小心被人群撞到了,磕着了膝盖,不过没大事儿,已经包扎了一下。 “苏珊,你没事儿吧?我刚去找了你,知青点都没人了,就想着你们可能都已经过来了” “云果,你们俩还真心有灵犀啊,苏珊跟着我们跑的,路上回头就要去你家的方向,拦都拦不住。这不,被人群给撞到了,我们才把她馋过来的。” 女知青说着,挺羡慕两人的,现在的时刻还能想着找对方看来也是真爱了。 “苏珊,你……走,去我家那里吧,可以让我照顾你吗?” “嗯” 看着云果红着脸谢过那几个知青,好不容易憋了一句话,本来还挺害羞的苏珊也不扭捏了,直接点头答应。 云果搀扶着人走回了家里人在的地方,重新给他们介绍了苏珊是他对象的新身份后,也没人有太大的惊讶,还主动问起她的伤势,给她腾位置,这让苏珊也很快的融入进去,不会再感觉不自在。 慢慢的震动小了下来,人数也点好了,除了个别被绊倒的,一些擦伤的,其他人都还好好的。 不过也是因为确实是震动没有太大,才没有造成伤害,不然那可是一家人正常吃饭的时间啊,想想这次也是幸运。 余震还在,就都只能围在一起,说着话。以前的时候也饿惯了,就这两年有时候都不太能吃个饱饭的,没吃午饭对这里的农村人都是小事儿。知青们倒也差不多,说是城里人,还是要按标准分粮的。 只有云洲看着两手抱着的饭碗,又看了看周围的家人,皱着眉思考着要不要分给他们。可是就这一碗,不说不够每人分一口,就她自己独吞都不够填肚子的。 最终,云洲决定还是上交给了她奶,由她奶决定。 “给,我拿的饭,分了吃吧。” 苏眉看着云洲举到自己跟前的一碗饭,哭笑不得,孙女‘拼命’从屋里拿出来的饭,现在要分享给他们吃,该说她孝顺还是该说别的什么。 她看着家里围了一圈的人,只见众人看着那碗饭纷纷摆手摇头的,坚决不会吃的,就连最小的云天都不吃。 “姐姐,吃吧,你肚子等下肯定又要叫了,唉!”不仅不吃,还小大人似得吐槽了下自己亲姐姐。 就这样,一碗饭转了一圈还是进了云洲的嘴里。 云洲拿着那碗饭吃的很慢,这些人不知道接下来还会不会震动,却把可能是现有的最后一点粮食让自己吃了,这就是家人啊。 旁边的人看到云洲端着一碗饭吃,不由羡慕,只恨自己跑的时候怎么不把桌子上的吃的随便拿一点也好啊,感叹还是人家家里有聪明人啊,自家的也不要求那么高了,只要人能好好的就行。 一碗饭,吃的再慢也很快没了。 其他人干了一上午活也都饿了,有的人肚子也开始叫了起来,特别是那些早上胡乱对付一口就上工的人,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尴尬笑笑。 没一会儿,一声更大的响声在云洲一家那里传开。 “咕~~咕噜~” 苏眉看着附近的人都往他们家那里瞅,只能尴尬的笑了。 “呵呵,这个点儿是该饿了,大家都一样啊” 人家才不信她的话,那叫的可比一般人响多了,看着还像是中间那个吃完一碗饭没多久的丫头肚子叫的,不然怎么一家人都看着她。 苏眉没想到她努力对外圆话,不想暴露自家孙女的大胃王属性,却被家里人的一致动作给卖了个彻底。 唉,只希望他们想想这事就算过了,不要太关注后续,不然传开了谁家会愿意娶个吃的比男人还多的媳妇儿。 云洲没有关注这些,当然,外人的想法她是从来都不在乎的,因为没有必要。 她现在正思考着要不要用念力去海里看看,毕竟震动是从海里波及到岸上的,可她又怕招惹到上次那个大家伙,它要是上岸了可不是闹玩笑的,没人会是它的对手,包括现在的她也不是。 肚子里的饥饿感又传来了,咕噜咕噜叫着,太烦人了。云洲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窘迫? 不再多想,她终于决定还是看一下的好,上次那家伙就只在岸边停留,说明它也在忌惮,这次就再赌一赌。不行的话,拼上她的命还是能搞定的。 她摸着肚子靠在一边正皱眉思索的云朵身上,神念就延伸着去了海里。 而云朵正在努力想着到底在书中有没有看到云树村的地动,却一无所获,看来除了男女主,其他的事情她也有好多不知道的,这样也好,以后发生的一切都清清楚楚的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搂住靠着自己的妹妹,用胳膊环住她,让她能更舒服一点,听着那有韵律似的‘节奏’,要不是时间不对,还真想笑出来。唉,她家的小妹怎么就能这么可爱? 那边念力一接触海,就如鱼得水,无处不能达。在接近近处的深海的时候,那逃窜的鱼群也少了,波动也越来越大了,只有成群受伤的海族在那里拼命慢慢游动着。 往深海里去,鱼都没有了,海底都布满了裂纹,还这里一个坑那里一个坑的,不远处还有激烈的撞击。 云洲用念力小心的往前方探去,就看到了那样的一幕。 一只硕大的乌贼正用触手抽打着一个大山一样的东西,间或会抽打空,落在海底就会有很深的裂纹出现。而那被抽打的东西一直缩在龟壳里面,抽空趁那些防卫的触手没注意就会狠狠地撞击乌贼的躯干,撞一下海底就出现一个大坑。 两方看着都没落了下风,一时间就胶在了一起。旁边到处散落着已经和泥沙混在一起看不出来原型的东西。 “这俩大家伙搞什么?在这里也算是老成精的了,怎么也不知道惜命,看这样是还要搞个你死我活吗?” 眼前的这两个虽然不常见,但她们沉渊还是挺多的。但来这里后了解了很多,知道自己以前随处可见的,在这里都是匪夷所思的存在,不能用常规的来形容。 云洲纳闷了,难道它们两个有什么仇?现在这是想要了解恩怨? “唉,你们为什么不去海中央那里打?在这个靠近边边的深海处打什么打?不仅波及到了岸上,让我也跟着遭殃吃不成饭了。” 云洲观察到这一切,只能无力的在心里吐槽,可不敢再随便说出声了。 停止 看着停不下来的那两位,云洲只能想办法转移它们的注意力,让它们别在这里祸害了。 她想起了路上遇到的那些海族,就用念力把它们聚在了一起,然后费力地抛向了两只巨兽。幸好这俩大家伙只是□□强悍,要是也有强大的念力估计早就发现她了。 “唉,这么累,只是把它们抛出去就耗费了我一大半的念力,现在可能连一条都难移动了吧,希望这下就会起到作用,不然可没有第二次可行了。” 两只巨兽正在酣战,你我不分的缠在一起。天生的警觉让它们感觉到有东西在靠近后,就都往后方退去,可是两方都在使力往后扯,最终只能是留在了原地,被一大堆东西给砸了个彻底。 看着地上种类众多的鱼虾还有别的什么,有些受伤的还挣扎着往远离它们的方向游,有些则装死不动,它们惊了一下。 那力道在它们看来不堪一击,对皮糙肉厚的身体也造不成伤害,但暗处还有它们不知道的存在,这难道不就是在警告它们? 两方立马休战了,一起戒备地在原地转圈,却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物体。 海水慢慢静了下来,不再激荡地向四处扩散。云洲一直用念力看着它们分开后向深海的两个方向移去,才收了回去。 “没想到竟然都有智慧,挺聪明的。看来这个世界也并不是只有那些人类认知的,未知的说不定更多,有意思了。” 云洲收回了念力,她正靠在云朵的怀里,一个大小孩抱着一个小小孩,其他人还是在原地,没有人离开。 余震已经没有了,但是村长害怕震动只是一时停止,就让大家再等一等更为保险。他不知道是只有他们云树村震动了,还是别的地方震动了波及到了这里。 村长打算今天要是没事儿了,明天就去县里问问情况,村里比他年纪更大的人都说他们这里还从来没有这样震过,海水倒是涨上来淹过村子,反正一切等明天汇报了再说。 一直等到了下午下工的时间,众人才有点安心的回了家。 “记住,再有震动就都跑出来,还在这里集合。”村长还在不放心的交待。 大家都应了声,今晚大概每家都会有人在警醒着。 苏眉专门去知青点那里说了声,苏珊今晚会先住她们家,也没有什么人有意见,毕竟要是晚上真有什么事儿,也没人能顾得上一个腿受伤的人,特殊情况就先不管其他的了。 云洲终于回到了家,她想早点回来的,却没办法给外人说明白已经没事了,只能等了。 “唉,饿的我肚子都叫不动了。” 看着那无奈叹气的小模样,苏珊忍不住羡慕起来,她也想要个这样的小仙女,她看了云果一眼,忍不住期待起来。 回家后,其他人都忙了起来,除了被派去知青点帮忙收拾苏珊东西的王翠英和云朵,就伤患和云洲在闲着,也没人同意她们去帮忙,别再越帮越忙。 “这真是幸运,那东西除了歪倒,损坏了一些就没有什么了。就是那一桌饭可惜了,都被糟蹋了。”这年头一粒粮食都是珍贵的,更不用说那好多好多粒了。 灶房柜子里的粮食都散乱了,地上都是的。苏眉和俩儿媳妇还在收拾,那饭一时也做不起来了,不过幸好还有地瓜还好好的,能煮来吃,估计别的家也一样。 云洲在家里跑了一圈,看了看情况,再这样收拾下去,那饭什么时候能做都不一定,那粮食都和泥混到了一起,肯定还要挑拣筛一下。天天吃地瓜,她心里都烧得慌,今晚要是光吃地瓜填饱肚子,就她那饭量,这身体还真不定会出什么事儿的。 云洲想起了已经退下去的海水,那里不是还有好多被震伤和死掉的鱼类吗?她偷偷的跑到云生旁边,“爹,刚刚震动,那海里的鱼会不会也被震地躲到岸边?” “鱼在水里也会感觉震动吗?只会被……对呀,没准儿现在海边有被卷上岸的鱼。不行,我得去看看。”云生越想越觉得会有。 看着云生头也不回的丢下手里的东西就想往外跑,云大河只能出声了,“干什么去?还不赶紧收拾,都乱成一团了。” “爹,你说咱这房子都震地动了,那海水不也得来来回回的晃动?那岸边现在肯定有被卷上来的海货,我去看看,有了咱就捡一点儿回来填肚子。” 云生自认为他可不是偷懒不想收拾的,他是有正事要去办。 “那你跟云果带上东西去看看,顺便看看海水有没有涨高,去吧。” “唉,云果,走” 云果刚和院里的苏珊打了声招呼要出去,就被拿好东西出来的云生拉着走了。 云洲也没有要跟着,反正也不用她帮忙,那里已经有很多了。她就也在院里坐着,看着大家都忙碌着,不去碍事。 云生和云果出了门,远远的还看到有人正从屋子里运东西往外边倒,被人看到他们往村外去,就大声问着“云生,你们哥儿俩往外边走是要干啥呢?” “哦,没事儿,就去海边看看有没有卷上岸的鱼,去捡一点儿。” “行,你们去吧,要是有回来就和我们说一下,都去捡一点儿,反正家里的粮食也挨不到下个秋收。” “行” 云生答应了,也有些人听到动静,回家也拿了东西跟上他们一起去看看,两人行也变成了好几个人一起了。 还没走到岸边呢,离的老远就看到远方白的黑的红的格外显眼,而且还不少呢。 “看来这海里也有大动静呢。” 有人说出了声,他却不知道就是因为海里的动静,岸上才有了这遭的。 “走,都快去捡吧,昨天都没有,看来都是新鲜的呢。”昨天来过的人肯定的开口。 “云果,你回村去叫大家都来捡吧,我们就先捡着了,别再被卷回海里去了。” “哎,知道了”云果马上返回去叫人了,剩下几人也没闲着,忙着先挑拣了起来。 就这,每家都来了人过来捡,连知青点的都过来了。 “这些鱼不知道都遭受了什么死掉的,不太‘新鲜’了,刚好现在地动各家粮食多少都受损了,这鱼就大家分分拿回去吧,也不用交到队里了。” 有了村长的发话,大家也不偷偷藏着了,各家都能捡好几条回去,还有一些八爪鱼,贝壳,蛤蜊的一个不留,捡到的就算自己的。 差不多了,就开始有人慢慢返回去了。 云大河也没想到答应云生随便去海边转一趟,没想到还真有这么多海货。 “老婆子,你把云生带回来的收拾一下,就开始做饭吧,别光煮地瓜,再收拾一点干净的粮食一起煮,够今天吃的就行,其他的等有时间再收拾吧。” “行,唉吆,这不少啊,村长竟然让都带回来了?” 苏眉听到自家老头的话,就从灶房出来了,没想到惊了一下。 云生听到后,就抢先回了话。“唉,娘你看看这鱼,好多有的地方像是被打碎了一样,也就看着新鲜一点,根本不能像那几次一样拿去换成别的,放着久了还要发臭的,这才让大家分分。” “行了,有的你占公家便宜还挑三拣四的,人家就是放着发臭就不让你吃你能怎么办?”云大河可不惯着孩子,不能出去乱说话的。 “得,得,我错了。娘,快做饭吧,你看云洲那肚子都饿的没力气叫了。” “哎吆,我说忘了什么事儿,我还专门挑了把炒黄豆放在兜里,打个岔忘了拿给云洲了。”苏眉拍了下额头,她这记性真是够了。 好了这注意力都转走了,云生颠颠的去帮着打下手收拾捡到的货了。 那边云洲也有了零食,她也没一个人在那里咯嘣脆,还塞给了苏珊一点,毕竟她吃过人家的糖不说,以后也要成为一家人,她就不吃独食了。 一家人都手脚麻利的,很快家里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个干净,就等着灶上的饭好了。 天暗了,只能点上油灯吃饭了。油灯昏黄的光根本照不清楚什么,叨到什么就吃什么。但苏珊一连两次夹的都是大块的,就不好意思再伸筷子了,只低头吃着碗里的红薯汤。 “苏珊,你怎么不夹菜?今天做了好几条呢,尽管吃。”云果看着旁边的人夹了两下就不动筷子了,以为她怕不够吃。 “对呀,快吃吧,不然等云洲那条吃完了,就又来这里要了。” “不对,姐姐有两条的,还有一条没吃完。”云天揭穿了他奶说的话,纠正着。 “好,是两条,奶记错了”苏眉回应了一下,就抬了抬头示意云果给苏珊夹菜,她想着这姑娘估计第一次来家里放不开,等以后就好了。 其实何止是放不开,各家就没有他们家这么‘土豪’的,竟然让放开了肚子吃个七八分饱的,苏珊都有点不确定她是不是在农村了。不过她还是接受了人家的好意,她也不傻,大家表情都挺正常的,不在乎云果又给她这个外人夹了好几块大的,说明真的没有人在意她吃的多了,心里也就放心了。 不理别人,云洲自顾自解决了碗里的吃的,又把碗递给了她娘。 “再来一碗” 调查 听着那软软糯糯的声音,大家都很镇定,只有苏珊看着王翠英又盛了一碗汤放到云洲面前的小桌子上,顺便还把另一个空的碗拿去大桌那里添上鱼块章鱼块,还拿了个杂粮馒头放在最上面,填满后才又放回那小桌上,她简直要被这一番操作惊掉了下巴。 “这……” “哦,云洲饭量有点大”反正从小到大好像每天都在涨,他们已经习惯了,不过现在倒是维持着没再涨了。 “呵呵,是吗?”难道她太大惊小怪了?这才一个几岁的小丫头而已,那长大了不要…… “好了,吃饭了,受了一天惊吓等下早点去休息。”苏眉想要结束这个话题,就借着天不早了,打断了苏珊的思路。 这一天精神紧张的,大部分人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休息了,而有的人还是会守一夜的。不过村里有派人轮流守着的,除非有的人家还不放心,才会跟着亲自熬着。 又过了一天,夜里什么事也没再发生,平平安安的。 因为昨天的事情云卫兴一家也没走成,今天就跟着村长一起去县里,不过牛车到县里道上的时候村长就下来了,他要去县委那里,就跟卫兴一家分开了,还嘱咐卫国把他们送到地方就还在这里等他,他们要赶着中午回去。 “爹,让卫国等下认认路,你汇报完就接你去我们家里看看,咱们吃顿饭你们再回去吧?” “卫兴,你不是答应……” “你别说话”云卫兴打断了媳妇儿的话,他自己的爹、弟弟去家里怎么了? “不去了,卫兴有空回去看看我和你娘就行了,当了一辈子老农民了,去你家也不得劲儿。行了,快走吧”云平挥了挥手自己先走了。 “爹,你说啥呢?” “好了,哥你坐好,老黄,走了”云卫国牵着牛按着他哥说的方向出发了。 自从村长去了县里报告回来,就秘密开了个全村会议,说村里过几天会有什么调查组的人下来查看,让大家都上点心,什么不该留的赶紧解决了。 过了几天,还真有人来了村里,带着些村里人看不懂的仪器比划着。 云洲很是好奇那些新鲜事物,只要有人带着东西来村里,她就要跟在那些人后面。 还记得他们第一天到的时候,村里人都还是很戒备他们的,他们的询问进行的也很困难。毕竟有了前几年那几次的调查经历,对他们这些调查组的人真是热情不起来。 不过等大家熟了之后,也知道他们和以前那些人做的事情不一样的,也就没再排斥人,渐渐熟了起来。 “嘿,臭丫头,你怎么又跟过来了?” 孙晓看着又跟在他们后面的小人,很是厌恶,明明别的孩子看他们一工作就退的远远的,不敢靠前,就这姑娘每次都挨得紧紧的,摆黑脸也吓不跑。 云洲没理女人的撒泼,不相关的人她根本都没用心记着。 孙晓不知道这些,她以为云洲跟过来就是来找茬的。她不喜欢云洲,其他人倒是都很喜欢。毕竟虽然穿着和其他孩子一样,但她明显白嫩的小脸配上那水汪汪灵动的大眼睛,真是让人一看心都化了。所以,立马就有人为云洲说话了。 “好了,人家也来海边玩,碍着你什么事儿了,就你话多,这儿又不是你家的。” “唉,你怎么说话的?老是针对我有意思 吗?” “你……” “好了,你们两个,赶紧干活,吵什么吵?”最终那个领头的听到动静制止了两人。 孙晓不喜欢云洲,就是因为第一次来发生的事情。 那次刚来的时候,孙晓就指着那海岸上残留的鱼鳞问这个唯一敢跟在他们身后的姑娘,神神秘秘的“小丫头,你家是不是有鱼啊?你告诉我,我跟你家里人换,用钱换,怎么样?”说着还贿赂了人一块糖。 云洲看了眼偷偷靠近自己的人,村长说了他们是来探查地质的,是县里的领导,云家村的人才放心孩子们跟在身后看热闹,云洲当然也是因为这样被允许跟着。不过他们都是被家里人教过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如果有问他们村里的情况就什么也不能说,离他们远点儿看就好。 “孙晓,这是人家村里的事情,你别随便问” 云洲还没有回答,旁边的人就忍不住打断他。 “哎,关你什么事啊?”叫孙晓的扭头瞪了眼那人,又转回来面对云洲。“小丫头,这糖给你,你告诉姐姐有没有鱼,姐姐好久都没吃过了,你说那鱼香不香?” 孙晓把糖塞到了云洲手里,眨着眼只等云洲说个‘香’字她就有理由让村长拿出来,甚至多买一点儿了,还不用票,想一想就高兴。 旁边那个人看着孙晓给个小姑娘挖坑,刚要制止,就被人拉住了。 云洲则把糖塞到嘴里,故意口齿不清地说道,“鱼香”看着那人激动了起来,她又接着道“肉也香,都好吃,可我奶说没有票买不起的。” “你胡说,看这海边那么多鱼鳞,肯定有很多搁岸的鱼,你们村里的人不会独吞了吧?这可是公家的。”孙晓急了起来,她还有些愤愤的,那么多就匀她两条怎么了?这大人小孩儿一个个鬼精鬼精的说没有,她才不信呢。 “哦?你说岸上那鱼啊?那几天地动我们都没有人来海边玩,等安置好了过来赶海就看到岸上好多鱼都被晒的发臭了,我们村的人就挖了个坑全部埋了”云洲很淡定,确实有个地方埋了东西,不过为了那障眼法村长还狠心舍了两桶粪水,扔了那些碎的不成型的鱼进去,就是为了防备有人查。 “我不信,除非你带我去看看” “走啊” “队长,我们一起去看看吧,那可都是公家的东西。” “就你事儿多,公家是让你这么利用的吗?”看着像是队长的人有点烦孙晓,可人家有关系,也不能得罪,还安了名头,只能又叫了个人带着工具一起去见证一下。 那地方没离海岸多远,云洲指了个地方后,队长就示意拿工具那人开挖,那人也只好动起手来。 接着,越挖味道越大,渐渐地有些腐烂的鱼体被合着土挖了上来,看到这里那队长大概就信了,干力气活的那人也想着就这样算了,他们是来勘测的,可不是来给孙晓当使唤的。 “队长,你看,这小姑娘说的没错” “行了,填回去吧,味儿太大了。” “好” “不行”不和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接着在附近挖,我不相信那么多才埋这么点儿地方。” “队长……” “挖,孙晓,这次任着你胡闹,回去我会如实向组织报告的。”队长忍着气,把话都说明白了。 孙晓才不怕他,等她抓到证据,这就是她一个人的功绩了。 那人又向附近分散的地方挖去,可惜有云洲在,你想在哪里挖它哪里就会有,注定让孙晓失望了。 “我们走”队长黑着脸带着填好沙土坑的年轻人走了,云洲也跟过去继续看那些人捣鼓,只有孙晓低着脑袋灰溜溜地跟在最后面不敢吭声。 还以为她要夹着尾巴做人很久呢,没想到这才两天呢,她就又张扬了起来。 “队长,是孙晓先叫人家小姑娘臭丫头的,还敢嫌弃人家来这里。” 队长听到这里就明白这孙晓是还在为第一次见面的事闹腾呢,“孙晓,我这次要严厉地批评你了,工作的时候要上点心,不要老是想着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等回去了写一份思想报告交上来,我要亲自带去给孙副县看。” 说着,也不理她,转向其他人“我们今天再看看明天就不来了,现在的设备不完善,很难查出来原因,不过这次震动应该是海底引发的,回去我会按大家的发现做好报告交上去的,现在就再做最后一次测量吧。” “是” 确实再探也找不到什么了,总不能让人钻到海底去看吧?不过这次他们也都看明白了走后门进他们队的人,平时没怎么发现,这一出任务就拖后腿找麻烦,还……反正,他们会联名上书,希望她调离这个岗位。 孙晓还在开心明天终于不用再来这个讨厌的地方了,完全不知道她以后也不用跟着队伍去别的地方了,这会是她工作的第一站也是最后一站。 而云洲听到他们要离开不再来了也没有什么失望的,只是好奇他们怎么查到海底这个源头的,可能是因为那些鱼?她猜想着,决定家里那几个哥姐再教她知识了就好好学,以后学好了还可以当个挡箭牌。 就这样家里的人明显发现,雷打不动的云洲竟然开始愿意认真听她哥哥姐姐甚至弟弟讲的学校学的知识了,都惊讶了起来。 以前可是一个讲的认真,另一个睡的认真,现在那另一个竟然也认真听了起来,这该说是孩子长大了知道学习的重要了吗? 不过到底两个世界存在很大的差异,云洲学起来也是有点吃力的,一不小心就按原来世界学的换算了,闹了不少笑话。慢慢的找到感觉倒还好了,学的快了一点也没惹人注意,只当是终于开窍了。 提回城 天越来越热了,种子都又种上了,大人们就开始给地里施肥除草了,而孩子们也都放假了。 这天中午,吃过晌饭,腿早就养好并回了知青点的苏珊就来了云家,和云家的人提出想要带云果回城。 云大河一贯是不做决定的,就眼神示意苏眉问问,苏眉沉吟了下,“珊珊,怎么这么突然说这个?” “大娘,上次那个苏洁不是跟我一个地方的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两家父母也都认识。这不是又发生那样的事,我怕她回去再清醒了到我爸妈那里瞎说,就算没清醒她无意说了让人听到也不好,就把我和云果处对象的事情告诉了我爸妈。”苏珊看了看几人神色没什么变化,就接着说了。 “我不是故意没告诉你们的,就是打个岔给忘了,这次我爸妈寄了信过来我才想起来。” 苏眉想了想,“嗨,还以为什么事儿呢,让你大中午不歇晌专门跑过来。你告诉你爸妈是应该的,而且还说明你重视我们云果呢,大娘高兴还来不及呢,这有什么。” “对呀,苏珊,我是真的很认真跟你处对象的,肯定要告诉你父母的,就是我怕催你太急不好,才没敢提的。”云果声音越来越低,有点不好意思了。 “你……”苏珊是相信云果说的话的,这个男人虽然从处对象起就没跟她说过什么甜言蜜语,聊过什么风花雪月,可他从没有骗过她,就像她从前就是被他的傻他的真吸引着追寻他的身影。 苏眉看着两人明显歪到不知道哪里的想法,只能打断了两人的对视,“对了,珊珊你爹……嗯?你爸妈回信都怎么说我们云果的,他们同意不同意你们的事?” 一般现在的城里人都不怎么瞧得起他们这些乡下人,不过那也只是一部分,苏眉只希望苏珊的父母不在这一部分内才好,不然这两个孩子以后能不能成事儿还真不好说。 他们这个云家虽然现在都是泥腿子,但祖上也都算是大户了,可是外人不知道啊。 “我爸妈说想让我跟村里请个假回去探亲,让我把云果也带上,还让我等他们过了眼再说。”苏珊有点儿不好意思的说完,不过却很快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大娘,我爸妈只是担心我被人骗了,不过我很清楚你们一家人都是真心对我好的,云果也是。等我们回去他们见了人就知道了,肯定也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 苏珊很清楚她遇到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要不是苏洁那次的使坏,她还不一定能跟云果搭上话。所以,她不想放手的。 更何况,在云家修养的那几天她还胖了呢,吃的比在家里都好,毕竟家里买个什么都要限量,还要一大早排队什么的别说多麻烦了。 “苏珊,我肯定会一直对你好的,让你家人放心把你交给我。”云果做着决定。 不过,现在不是你对人家闺女好就能解决的啊,傻瓜!坐在那里的老父母摇头,心里也叹着气。 “行,那珊珊你有什么打算?想什么时候请假回去?” “我……大娘,您觉得什么时候好?”苏珊也不知道该什么时候回去好,就赶紧过来商量一下,看云果什么时候做好准备她就回个信说什么时候请假回去。 苏眉看那姑娘那样就是专门来问云果的,现在就是想让她拿个主意罢了。 “行,既然你都这样说了,大娘就给你说个掏心窝子的话。你说谁家父母不都是希望儿女好好的,你爸妈肯定也不例外,对吧?” 苏珊点了点头回应,谁说不是呢? 苏眉又接着说“不过大娘是建议你别现在回去,等过年的时候再和别的回乡知青一起回去。这样一来也让大娘家有个准备,早备点好年货给你爸妈拜年,让他们知道我们云果能养得起你,而你爸妈看你们能处这么长时间也容易接受。更重要的是现在突然就去你家,我们一时准备不了什么,空着两手不好看不说,你爸妈肯定也不放心你跟着个啥都没有的人,你说是不是?” 反正唠了一大堆,就是想要云果体体面面的去,这样把人拿下的几率才大。 “这……”苏珊看了眼云果,她是有些被说的心动,想再征求下云果的意见。 云果感觉自己听的有点迷糊,不过他相信他娘是不会害他的,而且他娘也那么喜欢苏珊,于是就冲人点了点头。 当然,两人的眉眼官司众人都看在眼里,暗笑这俩人还真不亏是一对,还没成一家人呢,现在就能瞧出以后家里谁做主了。 “大娘,就听你的,我现在回去就给我爸妈写信,告诉他们时间”事情定好了,苏珊也准备告个别就回去了,刚站起来,就想了想从兜里掏出来个手绢包着的东西放到了桌子上,“大娘,那年礼我也该出一份,让云果体面了,我爸妈才更放心,以后我家里每个月寄来的我都存一半给你们。” 说完,人就跑了。 “啧啧,看来这姑娘是真要吊死在云果这里啊!”云大嫂奇道。 “怎么说话呢你?” 好吧,当即就被云大哥呵斥了,他弟弟这么个年纪终于成家了,容易吗?还是个愿意主动倒贴的姑娘,他也想啧啧了。 看着桌子上那包着的一卷钱,苏眉也马上反应了过来,“云果,把那收好,追上苏珊给她送回去,还有别让她再想着给你贴年礼钱了,告诉她咱家有,快去,别让人看到了。” “哦……”云果应了一声就拿着东西赶紧追人了,他心里还有点感动,暖洋洋的。 “这姑娘嫁给云果有点亏了”云大河难得开口了。 几乎立马,苏眉就怼了回去。“你说什么?我儿子咋样都是最好的”母不嫌子丑,儿子在她心里是最棒的。 “咳……咳……”没人搭腔。 云洲没事儿干,就坐在屋里磨牙,听着这你来我往的就是在商量过年要小叔跟着苏珊回家。还说了要备年礼,要让小叔体面了苏珊才有可能会成她小婶,绕的她都快晕了。 不就是要钱吗?她有的是啊!是吧?那海里多的是,她随便下去捞一捞就大把的。 不过,她现在还不行。算了,先把元珠弄到手再说,云洲思考着。 那边,云果也追上了人,他把东西硬塞到了苏珊的兜里,因为力气没有云果的大,苏珊就没抓住。 看着插在她兜里的手,还好兜缝在衣服下摆,不过苏珊还是有点脸红。 “你……我不往外拿了,你手还不出来” 幸好现在大都在歇晌,没有人出来看见,不然以后还不知道该怎么见人呢。 “哦,哦?出……出来了。”云果这时也发现了不对,连忙收回了手。“对……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的。”他挠了挠头,不敢看人,窘地耳根也通红了。 “没事儿,不过以后你要对我负责啊,不然我就告你耍流氓。” “肯定……会负责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的钱自己花吧,我们家有钱的,能弄好那些东西。而且我还有私房钱的,你放心。” 为了不让苏珊再省钱给他,云果连有私房钱都招了。 “而且我大哥他们也都有,不行我还能从他们手里借,反正就是有,不用你的。” 看着云果竟然连自己亲兄弟都卖了,苏珊也不再强迫他收下,不过该攒的还要攒,要是他们备的少了她还能添一点儿,就算用不到他们以后成家了也要用的。 想到这里,有点害羞。 “那你快回去吧,我回知青点了” “嗯,你先走,快回去吧” “我走了……” “走吧” 苏珊先走了几步然后回头往后看时傻眼了,真的是让她先走?看着身后那人已经转过身在往另一头走,她有点无语,她以为…… 好吧,她以为的真的就是以为…… 等云果回了家,看着坐在堂屋的几人还奇怪怎么还在这里坐着干什么,“怎么了?” 苏眉瞅了他一眼,没回他,“送回去了?这么快。” “嗯?送回去了,半道上就给她截住了。” “?”她不是让把人送回去吗,谁问他东西送回去没?不对,东西送没送回去还是要问的,但重要的是人……唉,算了…… “娘,你怎么那样瞅着我,怪吓人的”云果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你瞎啊?大家都这样瞅着你的好吧?苏眉真想这样吐槽。可是她不能,自己儿子只能受着,以前明明那么好,那么聪明,现在怎么跟老三云生有的一拼,不,好像连老三都比不上。 听着那答非所问的话,其他人也是瞳孔忽地放大,真不想承认认识这个人,怎么变呆了? 最后云大河开口打破了沉寂,“好了,该干啥干啥去,等会儿还要上工了。” 一下子,屋里的人都散了,只有云果站在那里,摸不着头脑。 “怎么了大家?难道专门等我回来的?” “唉”云洲摇了摇头,慢慢走着,往院子里的大树下去。 海钓 她要好好静一静,想想办法给家里挣钱呀。 等上工了,家里三个十几岁半大小子也跟上去了,现在就剩云朵三姐弟。 “姐,去海边捉鱼吧?”云洲提议。 “可是,我和朋友约好了去……” “姐,我也想和二姐一起去海边,姐你就答应吧?” 不管有什么分歧,云天总是第一时间站在他双胞胎姐姐那边。 没办法,她以一票败北,只能纵容地答应了两个小家伙。其实就算云朵坚持不同意,那两姐弟也不会怎么闹腾的,但是她就是愿意纵容着他们,当一个好姐姐让他们开心。 “行了,我去跟红丫说一声,顺便问问她们去不去,你们要听话先在家里呆着啊。” “知道了” “姐姐,我听话的。” 云朵得到回复就走出了家门去找小伙伴解释去了,没等多久就带了好几个人又回来了,收拾收拾就一起往海边去了。 海边这个时间的涨潮不大,没有海浪的冲击,大人们也不反对她们去玩,所以那里也早就有人在了。 小孩子大都自带了以前渔网的那种绳线,比较有韧性不容易断,打算到了海边用蚯蚓或是用海蜈蚣钓鱼。 到了海边,云天看到有人在那里放线,就问到“姐,我们有没有带绳子?我也想钓鱼”他有点羡慕,也想钓。 “带了,你以为都跟你俩一样,啥事儿不用管,来海边玩的?等着,我去找几个棍子绑在一头可以插在泥沙里,不然等下就找不到了,这个能一直用的呢。”云朵说着,就让两人在一边看别的人怎么操作的。 绑鱼饵也是有技巧的,不能把鱼饵放的太长,不然会被鱼一下子拽走吃掉的,也不能太短,不然就不容易上当,他们大多都是用线直接绑着的,可还有几个人的线头上竟然有鱼钩,就可以直接把鱼饵挂在上面,很是省事也让上当的鱼不容易挣脱。 “来,云天,你自己弄吧”看着弟弟那跃跃欲试的样子,云朵把一个棍子交给云天让他自己玩,然后自己又拿着云洲手里的线绑了起来。 “姐,你看我绑的咋样?二姐,你也快看”云天自己忙完后很兴奋,要找姐姐们看他劳动的成果。 “嗯,真厉害,都快赶上姐姐了”云朵看都没看一眼地应付。 云天被大姐夸奖完又把头转向他二姐,期待的看着。 那绑在棍子一头的线绕了好多圈,虽然不会让绳子从木棍上挣掉,但剩下的扔到海里估计也不会太远。而鱼饵那头就绑在那蚯蚓还是海蜈蚣的尾巴上,估计要是有鱼拽一下就会没了。 不过看着那闪亮亮的眼睛,云洲还是昧着良心点了点头。 云天得到了自家姐姐们的肯定,马上带着去跟旁边自己差不多大的人炫耀去了。 云洲实在想象不到,她想问那鱼真会吃这些奇形怪状的东西吗?她一直认为的都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泥巴?好吧,她从来没关注过这些,应该是吃的吧?又长见识了。 等一切准备妥当,云朵又把云天的那个修了一下,然后三人就加入那些早就站在一旁等着鱼上钩的队伍中了。 本来以为要一直在那里看着,没想到大家只是观察了一会儿,感觉不会被那小浪花卷走后,就拿着篓子去岸边樵石、泥沙地方找海货了。 “姐,那线飘着会不会被冲上来啊?” “我刚才不是还给你绑了个小石头吗” “哦,我们也去那里找吧”看到周围的人都跑了,云天也想跟着去,人多才热闹嘛。 “你把那个小篓子拿上去吧,我陪你二姐在这里。”看着云洲没有想挪地方的意思,云朵就让弟弟自己去,毕竟那里离海边远但也能看到,这里却是在海水边上呢,随时有掉进水里的危险。 看着云洲那明显的小身板,她还是跟着比较安心。 “哦,哦,去捉大螃蟹喽……”人也跑走了。 “妹子,咱们也去那里挖吧,这里一时半会儿是钓不到什么的,要等好久的”过了一会儿,云朵尝试着和她妹妹商量,坐在这里看好无聊的,而且啥也不干还不如去那边捡呢,再不如去那樵石上找文蛤、牡蛎也好啊。 “妹子?洲洲……”云朵没得到回应,还以为小妹走神没听到,就又叫了几声。 “来了” “什么来了?”云洲突然出声,让她摸不着头脑,在说什么? 就在这时,云洲动了,她拉着旁边一个做着标记不知道是谁的线,一个用力,一条鱼被甩到了岸上。 那条鱼估计也懵了,被甩到岸上除了被动地颠簸了几下,也没跳动,过了好一会儿才反省过来挣扎着甩着尾巴。 它估计到死也想不到只是想偷个食就跑,不料刚咬到就被拽上了岸,连松口的时间都没给,太猛了,怎么跟它想的不一样? “这……这么牛?哇,你怎么做到的?”云朵要疯了,她可看的很清楚,那鱼饵可是只用绳子栓着的,最是难逮到鱼。而且还只少了一小块,她不知道她妹妹是怎么拽上来那鱼的,而且那鱼竟然也没松口逃跑。 接下来就是云朵的花式夸赞,她确实觉得太厉害了,“云洲,没想到你眼力这么好,手速也厉害,一下子拉上来了,还没伤到手……不过这线好像不是咱家的……等人来了再给他。” 这就有点尴尬了,竟然收了别人家的货。 “不过,要是没有你,这鱼肯定早跑了,没准儿连鱼饵都不剩呢,要让那个幸运的家伙好好谢谢我们大功臣”云朵安慰着,这鱼她是不会要的,她们家不会因为一个不必要的东西让小孩长歪的。 谁家放的线钓到的就是谁的,不能因为帮着人家拉了上来就占为己有,要是真有人霸占,村里为不引起纷争,知道后就不会再让他们这些孩子们钓到的拿回自己家了,而是要让交给公家,这是公家的东西。 所以,大家都心知肚明,不会犯这个毛病。 云洲才没理她姐絮絮叨叨说的一大堆话,她现在终于确认了一个真想,就是那鱼是真的会吃这些丑陋的不明物体,她有点儿想捂上眼睛,真的没眼看啊这些东西。 不过想想这是人家自己的口味,她可以不接受,但不能歧视,毕竟以后还是要吃鱼的,不能留下阴影。 好了,确定了自己想知道的后,云洲也不再浪费时间了。她开始用念力引诱着那些不远处的鱼上钩。 那边云朵也没了空闲,不再唠叨,忙着把自己和云天绳子上的鱼拉上来。 云朵手忙脚乱的把两条鱼放到右边的另一个篓子里,终于歇了一口气。 “哇塞,没想到是两条大黑鲷啊,这一起可要有三四斤了,这可是个大收获。” 那边随意取下一条鱼扔向岸上的云洲默默停了自己的动作,她好像扔了四五条上去了吧?难道很多了吗?那还要不要再继续了? 云朵没有得到妹妹的回应,想着应该是在专心拉她那里上钩的鱼,刚刚她们的线可是一起动的,还想着这次拉了这么久才对嘛,刚刚那次那么猛肯定是一下子激发了潜力。 可是一回头,想要去帮忙呢,就看到左边妹妹身后的碎石地上还在跳跃的五六条。好吧,抛去不是自家的第一条,还有一二……五条。 节尾鱼、金鲳鱼、黄鲷再加上篓子里的黑鲷,呵呵,种类还挺多的,云朵想着,惊喜来的太突然了,没想到她竟然发掘了一个有钓鱼天赋的人。 她已经没话说了,毕竟这海里的鱼抽疯也不是一两次了,成群的她都见过,就是那几次村里逮回去的,她专门去看过,这几条才多少?她会大惊小怪吗? 当然会,这可是自己逮到的啊,真想嚎上两嗓子开心一下。 “这今天真是老天爷眷顾啊,大收获,回去肯定让那几个上工去的小子羡慕嫉妒,看他们天天在家里拽着哥哥的名头充老大,今天回去就让他们跪下来叫‘爸爸’”云朵真是想到那个画面就心里备儿爽,可惜羡慕嫉妒会有,其他的只能想想罢了。 把鱼捡回了鱼篓子里就差不多塞满了,这还是专门挑了个大点的鱼篓拿了过来,不然要是用云天带着的那个,估计也就装两三条就完了,装不下了。 云洲也习惯了姐姐在她面前从不顾忌地说着让她听不懂的话,也不在意了,这从小到大的感情可是真的,不是儿戏的就好。 “这你能提动?” “我,这有个十多斤了,我能提的动,就是运不回去啊,这怎么办?”云朵有些无奈,她现在毕竟才十来岁,搞不定的。 “姐你去地里叫大哥来,让他来拎回家” “我也想啊,但放你俩在这里被他们肯定会被抢的,一个两个小的都不在意,这些可不算少的了。”云朵不放心,她是肯定不能走的,叫了云天过来又怕引起其他人注意,有点为难。 云洲也有点无奈,闷声才能发大财,确实不能太张扬让人都知道了。 她看着前边一处被水埋了大半的石头,用念力查看了下,有了主意。 “姐你不是会游泳吗?你看前面那个石头,我们把鱼篓封着,然后把那钓鱼的线拆了,用线把鱼篓绑到那石头上,等晚上再来拿,怎么样?” 云朵有点心里没底,“涨潮了会不会被冲走啊?” “不会”云洲觉得这样说又好像太笃定了,就又接着道“你先去看看,不行再想别的办法。” 拿回 云朵就半信半疑的游了过去,刚好就四五米的距离,水现在也不是很深,而且她过去看了那石头水面下还有个镂空的地方,跟篓子差不多大小,还有可能刚好卡在那里,再用绳子绑一下,就基本稳妥了。 “行,我去拿个石块儿放到上面卡着更保险一点,就不怕它们能出来了。” 不一会儿,云朵就找到了个大小差不多的放到了篓子口,刚好卡着了出口,让鱼怎么也不会逃出去,她还在缝隙上面塞满了泥巴。 做好后,她就借着海水的浮力带着篓子走到石头那里去了。 云洲本来想要也下水玩的,可是她的小身板□□太弱了,呆不久不说还容易着凉生病,这都是以前血的经验啊,也不敢轻易下去了。 “嘿,刚好卡着了,今天真是干啥都顺啊!”云朵自言自语着。 等她游回岸边过了一会儿,在一边海滩上的人差不多都返回来看情况了。毕竟海边还有两人在守着,也怕有鱼了会被偷偷拉上来取了,他们隔得远又看不清楚。 “唉,我这里有鱼啊!” “真的?……我的也有” “哇,我也有,钓了个大的呀” “真的,快来看看” ……还没跑到跟前的听到动静都赶紧去看自己的有没有,一时间都充满了喜悦。 “唉,可惜没有带鱼线来” “我也没有,以前放在这里好几天都没钓到一个,就拿回家了。” “我也想要……” “去,一边去,我刚把线又放了下去,希望一会儿还能抓到一条。” “你想多了,一条都是大收获,现在的鱼都不上岸了,都去深海处寻吃的去了,连浪都打不上来一个。” ……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几乎每人都拿了一条,最小的都有六七两,可不高兴着呢。 云朵把岸边剩的那条早放在她旁边挖好的小坑里,等人来拉那条鱼线确认了人就还给了他,自是得到了感谢。 “姐,咱家有没有抓到鱼?”云天跑的有点远,听到声音也赶了过来,虽然有点晚鱼都被装起来了,但还是听到了大家的议论。 云朵听到话,那嘴角是怎么也控制不住地往上扬起,“有,怎么没有,你看这小坑” “哇,这有两条呢,姐,有没有我的线钓上来的,有没有?” “有,这条最大的就是” 其实云朵早就忘了哪条线是谁的了,因为她取完鱼的时候随便放下去的。 “那我也钓到了?我也钓到鱼了,哈哈……”独自高兴了一下,就又把自己捉到的成果让两个姐姐看,“我还在那泥沙下面捉到了一个大螃蟹,你们看” “我们云天真厉害,回家让奶给你煮了沾蒜汁吃,肯定可香了。” “嗯,都吃,姐也吃。” “好好” 云朵本来有点紧张,怕有人发现不远处那里藏的东西,不过很快就被转移了,她也没想到大家接二连三都钓到了,连她们也又抓到了两条,虽然一条才几两重,但也很知足了。 忙了大半个下午,快要涨潮了,大家也就高高兴兴的回家去了,还相互约着明天再来看看。 要知道钓鱼是会上瘾的,特别是有了收获。当然个别人除外,反正云天就挺上瘾的,他回去的路上还在说今天都没有亲自拉线钓上来,明天一定要一直守在那里。 都被收获迷了眼,没人关注到三姐弟来时的两个篓子回去时只有一个了,连云天都没注意到。 等到大人们下工了,小孩子就七嘴八舌地说着一天的收获,家里没有跟着去的也都很是羡慕地看着被夸奖的人。 一天的劳累都被那叽叽喳喳的喜悦冲淡了不少,不过大人们也知道今天只是幸运钓到的罢了,就那简易的工具真的很不实用,而且海里的鱼真的很少在岸边游动了!不过并没有人打击孩子说出一些扫兴的话,现在能开开心心一天就是一天。 云大河一家回去,云朵早就换洗好衣服倒好了凉白开,也亏家里最大的两个长辈有讲卫生不喝生水的习惯,一家人也都跟着保持着。 云天也指着已经放在盆子里鱼和石头蟹说着今天在海边的事情,众人听着,歇了一会儿家里几个人就开始忙着要去做饭了。 “这鱼杀了给你们做糖醋鱼,好好犒劳犒劳我们家大功臣,怎么样?” 云天听到他奶奶的话都快大跳起来了,“啊,真的?要放糖吗?糖醋鱼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了”说着嘴也跟着吧嗒着,好像还在回味记忆中的味道。 “你才多大点儿就这辈子,你没吃过的可多了,我看你就是听到放糖了就最喜欢了吧?”王翠英还是最了解这个嗜糖的儿子,有糖就是这辈子最好吃的。 “嘻嘻”云天不好意思了,其他人也跟着笑起来。 看家里人都要各自忙去了,云朵赶紧把还有东西放在海里说了出来,本来还想告诉大哥让他偷偷带回来给大家个惊喜,但不知道现在水涨到哪里了,就全交代了。 “怪不得回来看见你衣裳洗了,还以为弄脏了,不过下回我们没在可不能自己下海了。”云生不放心的说,云朵马上说知道错了并做了保证,这才被放过。 “竟然还有?这可够咱家吃个好几天了。” “是呀,没想到今天竟然有这么多。” 云大河看了眼坐着没说话的云洲,跟苏眉对视了眼。 “云果去跑一趟吧,让朵朵带你过去,回来时候避着点人。” “行……” “爷爷,我也想去看看” “我也去” “刚还叫着累呢现在精神了?去就去,要一起回来,不许在那里逗留。” “知道了”有了云大河的准许,他们立马拉着小叔和妹妹就走了。 大家现在都在屋里歇息,很少有人在外边,他们要趁着这个机会去拿了。 很快就到了地方,云果挽着裤腿就下水走到了云朵指的地方,不过海水现在已经没到了他腰上面了。 云果弯着腰,埋头在海水里很快就找到了,不过上面却一片绿油油的,还以为是海草什么的就没在意。他用手里拿着的锋利石头割断了线,就把东西拿出了水面。 “那是什么东西?”云朵率先叫着,因为涨潮,现在离的有点远了看不清楚,不过她记得她没放绿色的东西。 旁边的三兄弟还以为那是云朵放的呢,正在纳闷是什么稀奇东西呢,谁知道竟然听到她也在问是什么,就都有点紧张了起来。 “小叔,快看上面那绿色的是什么” “先把它丢掉,那东西都没有见过” “是呀,小叔,听到了没?” 云果离那东西最近,听到岸上的喊声就仔细打量起来。 “这东西是什么呀?怎么跟葡萄一样,就是比那小的多了,还是先带回去吧。”云果嘟囔着,感觉跟小时候吃过一次的水果很是相像,就打算把它带回家让大家都看看。 本来听到岸上叫着让丢掉的声音而安静下来的海葡萄,听到要被带离海里,有点儿急了,它可不能落入人类手中呀。都怪它避开了那凶兽后一时得意忘形,追着那吓退恶兽的神秘熟悉灵魂力一直到浅海,今天好不容易又感觉到有动静,追了上来,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它只是心累想在那里歇一下而已,没想到又要面临被人类捉回家的危险。 好了,现在最后一个伪装物也要丢失了,它只能原型回海里先逃脱了再说。这年头,想抱大腿也不容易啊。 就在几人格外注视的目光中,有一滴水明目张胆地滴落海中,向深处移动,那深绿的颜色格外醒目。 海浪还在冲击着,云果就不多做停留,带着东西上了岸。 “这是……葡萄?”云朵小声嘀咕着也没人注意到,都在稀奇看那东西。 “这是吃的吧?跟结的果实一样” “不知道,走,先回去再说” 说着,就带着一‘队’人返回家去。 海边都是平常总去的地方,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就对后续的事没太大关注,谁知让云洲没有想到的是竟然就这样错过了一个老朋友的疑似同族。 “云果,你干啥呢?今天我还要亲自掌厨呢”苏眉被儿子拉着就往厨房外走,只能无奈开口,想让他松手,反正她不觉得会有什么大事。 “娘,你来看看,今天不仅把鱼带回来了,还有一大串不知道什么的东西,你去给掌掌眼看是啥东西。”说着又扭头看向他大嫂,“大嫂,麻烦你今天多忙活一下,咱家除了娘就你做饭最好吃了。” 那边剁完鱼块的林华也爽快地应下,“行,今天你嫂子我下厨,一会儿要是有人埋怨我做的没娘做的好吃,那可都让他们找你去,你把我们家的大厨给拉走了。” “好好好”说着拉着人就走了。 “这小子”云大嫂林华笑着摇头,转头看了眼灶屋里安静的俩小人儿,“云洲,你俩咋不去看看?跟上凑凑热闹去,这灶屋里头热的很。” 王翠英也很是同意,就附和“对,你们去吧,看你小叔他们找到啥稀罕物了”拽起坐在她旁边小板凳上看着大锅的女儿,让她跟弟弟出去看热闹玩去,她们妯娌也要趁着天亮堂早点做好饭吃。 坦白 云洲觉得去不去都无所谓的,不过看着黏在自己身边的弟弟一脸想凑热闹的样子,就带着人出了灶房,往堂屋去。 刚进去就看到一堆人都围着桌子看,云朵瞧到两人进来,就招呼着让她们去她那里看。 “姐,这是啥啊?”云天好奇地问道。 云朵无奈,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啊,“奶还没说话,看她认识不认识。” 只有云洲一进来就感觉到淡淡的熟悉感,凑上去瞅着想了一会儿才知道到底是什么了。 那边苏眉看了又看才不确定的说“挺像以前我爹一个朋友专门送的稀罕货,好像叫海葡萄。不过看这晶莹剔透的水嫩劲儿,还是头一次看到,而且个头明显大了将近一倍,这……” “葡萄?奶,这能不能吃啊?” “笨蛋,是海葡萄”云朵纠正着云天,不过她也想知道能不能吃,看着就很有食欲,而且她从小到现在这么大都还没吃过几次新鲜水果,有点馋了。 “这,我也摸不准到底是不是一样的……” “算了,丢了吧,要是吃了再有个好歹就不好了。”云大河给做了决定。 看着那一串串密密麻麻绿莹莹的果子,不仅好看还让人有食欲,都有点可惜舍不得,可也不能冒险尝试,只能扔了。 就在这时,云洲一只小手攀着桌子,踮起了脚,另一只手够到那葡萄一下子拉到她跟前拽了好几颗就塞进了嘴里。这现在可是好东西,怎么能丢掉? 可是她却忘了她明明可以偷偷去捡回来独占的,却偏偏要当着一家人的面第一个试吃。 “你这孩子,快吐出来” “怎么啥都要尝,这是要扔的” “都不知道有没有毒,快张嘴” “都怪我,不应该拿回来的” 就发生在那一瞬间,都没来的及阻止往嘴里塞的动作。 云生一个步子转到对面蹲到云洲身边,他一手搂着人,另一只手想伸那嘴里把东西掏出来,刚伸到嘴边,就见那嘴巴张大了,还转到他的眼前让他看,里面干干净净的,只有一些浅绿色还残留着。 “咽,咽了?”云生感觉他要疯了,气的他第一次伸手打了不听话的闺女的小屁股。“你怎么回事儿?不是都说要扔了,你怎么还吃?你能不能听话啊?”他感觉眼泪都要出来了,要是真有个好歹怎么办啊? 云洲也懵了,她被……打了? 其他人看云生第一次这么生气,还打了孩子,也很快反应过来让人去叫云大海来看看,就连云大河苏眉这俩平时老镇定的也慌了起来,小仙女什么的也完全忘了。 云大海完全是被拉着跑过来的,村里的人听到动静也一路上跟到了云家,七嘴八舌地问着什么情况。 “大海叔,咋样?有没有……”王翠英不敢再说下去,抱着女儿让云大海检查着,她好后悔让她们姐弟来堂屋凑热闹。 “嗯……把你们那手电筒拿来照一下亮” “好好”云生赶紧跑到他爹那屋拿了出来 “怎么样?” 屋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外面的人也不敢随意说话了。 “咳”云大海清了清嗓子,舒了口气“没事儿,没中毒,不过下次可不敢再让孩子胡吃东西了。以前不就是有个孩子饿昏了头采了山头上不常见的蘑菇吃,最后人就这样没了,你们呀,多长长心。” 云大海的话说给屋里的人听,也是让外边的人记住,别随便瞎吃丢了命。 “行,没事儿就行,以后那脑袋都记着点儿事儿。”云大河转头看了一圈的人,最后落在云果身上“去送送你叔,把今天捉的鱼捡一条大的给你叔带回去” “唉” 云果应了声就去灶房拿鱼,外面的人也赶紧让开了路,不过倒没有跟着去,因为大多都在想着孩子都饿的吃从海里捡回来的不明东西了,家里估计也和他们家一样每顿掐着量做的饭,没啥好看的。 这真是一个美妙的误会。 “我可不要,你留着让孩子解解馋,我家那个小子今天也拿了两条回家,还说有一条是你家云朵帮忙拉上来最后还给他的。” “是吗?”云大河不知道还有这事儿,听到了很是欣慰,不过也没表现出来,刚好云果过来了“行了,你就拿回去吧,家里还有够她补的了。天也不早了,就不留你了,大家也散了回去吧” 一众人都散了去,只留路上的谈论声还在传来,慢慢的也没有了。 晚饭是林华和李小花两妯娌做的,还坚持不让王翠英上手了,大悲大喜的还是缓一缓的好,也不差她一个人。 那疑似海葡萄的东西被云洲强硬留了下来,当时云生头一个反对,云洲就没说话,面无表情地指了指自己的屁股,‘咋了?都被打过了,还不兴我留下’ 事情发生到这一地步都没预料到,算了,留就留着吧。在老两口回过神的默许下,其他人也没再反对。 晚上的这顿饭吃的很是安静。 晚上睡觉,云洲没有回她和云朵的房间,而是进了云大河和苏眉睡觉的屋子,这也让专门去找云洲的她爹扑了个空。 苏眉打开门让云洲进了房间“怎么了?你咋不去睡觉?” “我跟别人都不一样,你们……” 云大河诧异了下,看来是来摊牌了? “我想知道,你是不是我孙女?” “当然是了,你们不是看着我长大的吗?我只是从别人那里学了很多东西”反正上辈子的人都是别人了,也没说错。 云大河两口子却以为是有高人在暗处偷偷指点他们孙女,就只问了一些别的试探一下,没追问高人的身份。 等确认了,云大河就答应了云洲说的“行,你以后的路肯定跟我们的都不一样,但是我们永远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脉亲人。”想了想又说“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儿,你爹娘那里我们会打掩护的,放心吧。” “谢谢爷奶,我最近可能会找寻一样东西,如果我来不及提前打招呼就走了,希望你们安慰我爹娘他们了,我会找到后自己回来的。”她要去找那‘灵’,她刚刚用念力的时候特意没掩饰灵魂中‘灵’的赐福,却什么也没有发现,看来就是走了。 她现在需要‘灵’储藏的灵脉来洗去身上的人族血脉,不然人族身体承受不了她封印的那部分灵魂,她永远也不会再长大的。 “你要离开?可你这么小,怎么……”不过又马上想到可能是高人交给的任务,而且肯定会有人陪着她的,毕竟这么小。 “云洲,说实话,我们俩心里还是没底儿,你能不能让我们看看高人都教了你些什么,也好……” 话没有说完,屋里就静了下来,云洲施展着念力让他们看也为安心,她有施咒,他们也不能说出口的。当听到‘高人’俩字就知道老两口误会了什么,不过这样也好,自动圆了起来。 这一夜还是同样的漫长,云大河夫妻俩也在屋子里小声谈论着,当有一些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后,就更是惊叹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众人的早餐就多了几颗绿色的果实,多少也不一样。 看着云洲一个个分发着,还有云大河的带头吃掉,都没多话。 “云果,苏知青不是要今天去县里寄信吗?你和她一起去,顺便给云棉家里送两条鱼改善改善伙食。” “行行行,我吃过饭就去找她”云果立马上心了。 “不用,村长昨天说又下来了一批知青,咱村分了两个,你们等会儿跟着一起坐牛车去县里就行。” “啊?知道了”有点失落。 “我也想去县里”云洲马上表明态度,她还想找那个小哥哥呢。 “这可不行,我去是……” 云果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去吧。” 其他几个听到后,就眨着眼睛看着他们爷爷,希望也被允许。 云大河看了一圈,“云溪云渭也去,开学就要去县里上中学了,去看看。” “耶,去县里”两人还隔着云川击了个掌,很是气人。 云生看了眼他闺女,还没和好成功呢,人就要离开他去县里了,伤心。 “好了,快吃饭吧” 等都上工了,云果就去请好了假,带着三兄妹拿着东西在一旁等着。 “云果这是要带着那几个孩子去哪里呀?” “说是去县里云棉家” “是吗?是不是家里饥荒了,想去找孩子他小姑借借粮” “有可能,你看昨晚那阵仗,孩子都饿的啥都吃呢” “是吗?这不是才分粮没多久啊” “你忘了那小姑娘地动那天,吃了一大碗那肚子还咕噜咕噜叫了一整天,可见是个能吃的,那还有啥不可能的?” “他家又宠着,我看八成……” ……去登记领工具的一会儿功夫,一大群人就想象力丰富地自己编了一出。 苏知青和村长也相继到了,云生他们也就早上匆匆分别后就上工去了,这时谁也没料到现在没太在意的分别,再相见却是要在快过年了。 赵正明 有了牛车一路上就走得很顺畅了,大人小孩儿聊着天时间也过得很快。 等到县里后,村长就要去接人了,还给下车的人交待他接到人就要回去了,有谁能赶着时间过来的就拉着他一起回去,要是赶不上了就自己走回去。 好不容易趁着不太忙了出来逛一下,怎么可能那么快就赶着回?但还是笑着应了。 云果邀请苏珊和他一起去他姐家,但苏珊没应,说是寄完信就去供销社逛一逛,她也是不好意思去。 没办法,最后只说好要一起回去,云果的两人计划其实也早就泡汤了。 去送鱼,可惜家里没人,就又去柜台那里找云棉,虽然他姐婆家离的很近,但是他还是觉得直接找他姐才行,他又和张建设家的人不太熟。 几人又拐去了供销社那里,可惜苏珊估计先去寄信了,也没遇到她人。 “云果,你们咋来了?”云棉还挺奇怪的,不过看着俩侄子又想起来要来县中学上学的事儿,估计是先来看看的。 “哈哈,这不有好东西就想着你了吗,给你的”云果把一只手里的递给他姐,另一只手里自备的口粮却没给,等到家里放下就行了。 “啥呀?”云棉接过递给她的篓子,把上面铺着的草扒开看了一下“鱼?我的天,现在还能逮到?这还怪肥的啊” “姐你小声点儿吧,人家都瞅着你呢” 云棉扫了眼四周,没理那些或羡慕或嫉妒地看着她的人,还把草重新铺平,拿着篓子给一起的人交待了声就带着人往家走去。 “姐,你这走了都没事儿?” “那有啥?回去上个厕所还有人管啊?大家都这样的,我等下就过去。”云棉毫不在意的说着。 “咋云洲也跟来了?你可要看紧点儿这几个,县里最近丢了好几个娃子,我婆婆把你外甥张恒那是看的叫一个严啊,就怕被人贩子给看上了拐走。” 云果听着也是提起了心,“咋没听说哪个村有丢孩子的啊?不行,回去可要很村里人好好说道说道。” “说是要说,让大家都长点心,别让外人进村子里。不过确实是只有县里的丢了人难道那拐子还专偷县里娃娃?” 反正这事儿倒是挺奇怪的。 “我跟你说,这来咱县里的都要查队里开的证明,可奇就奇在那外乡的证明都被警察又查了个遍也没弄出什么名堂。现在你姐夫都忙的快脱相了,天天着急上火,你这鱼来的也是时候,给他好好补补。” “咱爹也是,来我家还老是要拿着口粮来,空手来我还能不给饭吃啊?” “还不是想给他外孙多省点儿吗,再说你们在县里还要等着发粮,咱家这两年好过多了,也不差这点儿。” 又说了一堆有的没的也走到家了,云棉就把钥匙留下,他们要是出去了就锁上门,中午做饭前回来就好,她自己则回去上班了。 “咋办?咱们一起去县中学转转?”云果问着几个小鬼头。 云洲率先就开口了,“我不想去,在家里等你们” “那我也不去了……” “我也……” 云果打断了两兄弟的话,“好了,你俩来就是跑一圈再回去的?闲得慌啊。”看着没人再说了,就又转向云洲,“你咋不早说,刚才好让你姑带着你去供销社玩。你也听到县里现在有拐子,你要不去就要把你一个人锁你姑家里了,或者带你再去找你姑?” 云果给了她两个选择,“你把我锁家里吧,我走累了想歇歇。” 口水都快说干了,人就是不动,要歇歇。 云果还记得他带人出门前,他爹偷偷跟他说的‘要是云洲跟你有啥分歧,就听云洲的’是啥意思了,感觉他爹是早有预料啊?而且对孙女儿的信任还多过儿子了,还要让他听侄女儿的话? “好吧,那我可带着你哥哥们走了?你一个人锁在家里可别哭鼻子啊。” “妹妹,跟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不然,我们留一个陪着你?” 云洲有点儿哭笑不得,把站着的几人往外推,“好了,快走,把门锁上,别让坏人进来了。” 这还搞得和生离死别似的,烦人。而嘴角却弯了又弯。 家里终于就剩了云洲一个人,她就窝在扶手大椅子里,闭上眼睛用念力允许的范围内偷偷观察着附近的人,她也是刚刚忽然心有所感,觉得这次拐人的可能会帮她找到些什么。 等了好一会儿,没有所获,脑袋也渐渐因为长时间运作有点闷闷的刺痛,她就不再强求。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近了,啪塔一声锁被打开了,云洲没有动,就那样静静地注视着门口,什么也没想,让脑袋罢工歇一下。 “赵队,进来吧,屋里也没人……卧槽……”张建设要惊呆了,没想到一进门就被人直愣愣地瞅着,他差点就扭头跑了。 不过到底是忍住了,还看仔细了是云洲这小丫头。 “我……去,这丫头真够……奇特的啊?哈哈,好久没来你家了,这是给我的惊喜?啥时候你家张恒又有了个妹妹?”好吧,赵正明惊吓过后还是挺稀奇的。 “呵呵,你先坐一下,我看看这丫头咋了。”说着就走到了云洲跟前,在她眼前挥了挥“云洲?云洲?” 而赵正明也没顺着话坐下,而是跟着走过去围在旁边。 云洲回了神,看着身前的两人“嗯?” “你这丫头发啥呆呢?终于回神了,你知不知道刚刚差点……” 话没说完就打住了,黑历史还是不要随便说的好。 “哦,我脑袋有点疼,啥也没想就那样放空歇歇。” “呵呵……”他能说什么?不过张建设想了想又紧张了,“脑袋疼?不会有啥事儿吧?”说着就想伸手摸摸她的额头,看是发烧还是怎么了。 云洲避开了那手,“没事儿,刚刚想太多了,歇歇就行。” 那手停在半空中,张建设听着这话总觉得好像是他大惊小怪了似的,但这是一个六岁的孩子能说出来的吗?是不是语气也太成熟了? “哈哈,这丫头我看是个小人精吧。”一旁的赵正明不厚道的笑了。 “建设,快给我说说这孩子是谁家的,我记得我媳妇儿上次回去还在说遇到了个特别可爱的小姑娘,还让我家赵澈那古板小孩破了功,说是你家的亲戚,不会就是她吧?” 张建设有点诧异,“啊?还有这事儿?我也没听谁提起过” “好吧,你刚不是叫的云洲吗?我刚想起来那闺女也姓云,还是个能吃好几大碗饭的呢。” 特别是吃的竟然比他媳妇儿多出两倍多呢,回去跟他唠的时候那是形容的惊天动地的,不过奇怪的是他儿子也没有反驳他妈的话,还点了头表示赞同。要知道赵澈这孩子从小就有自己的坚持,从来还没有附和过谁,那说明媳妇儿范文说的大部分都是实情了,他还真是一直都在好奇着呢。 “赵澈?我们见过一次面” 云洲听到那名字才反应起来,仔细看了看眼前的人,确实和自己当时费力记着的脸长得挺像的。 “姑父?你不上班吗?我姑还说你们那里要忙着找人” 张建设听到这里,才想起来问她怎么一个人被锁在家里的。 云洲就随便说了说从来县里到云果他们走的事儿。 “唉,你们俩还聊上了。没想到你还真是那丫头啊,怎么样?要不要跟叔叔去我家找你赵澈哥哥玩?这段时间他可想你了。” 赵正明没想到人小姑娘回了他一句,就又扭头跟她姑父谈了起来,趁着回答完问题赶紧插话找存在感。 “好了赵队,别逗这小丫头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办,你先跟着在这里坐,我去换个衣服。” 张建设又和云洲说了声,就找了衣服拿到床边,把中间用来隔着的帘子拉上,再拉开帘子出来后就是普通人的补丁衣服了。 这短短的时间里赵正明也没和云洲再说话,关键人家直愣愣的看着门口,好像跟他们进来时候看到的动作一样,不是说脑瓜子疼?他也不好打扰她歇歇脑子。 不过他总感觉这话他形容的有点儿不对劲儿。 “吆,你咋穿这身儿衣服?” “怎么了?跟大街上穿的都一样才不招眼呢。这衣服还是我娘给我补的,好久都没穿了。” 赵正明看着那人有点无语,“好吧,你想穿啥都行,反正把身上那气势要收收,别整得让人一眼就瞧出你装的。” “那还不好办?你看我这个咋样?”说着就弯了挺得笔直的腰板,脸也不再绷着,一下子整个人都变得和普通人一样。 “这个行,出去转转看能不能碰到那伙胆大包天的了,我感觉那几个开车的外来司机嫌疑最大,就连那介绍信我也怀疑是同伙开的。” “我肯定是信你的直觉的,咱们这么几年的相处可不是白处着的,那几次案子还不都是靠这个,就是这次……唉!” 赵正明拍了拍说话人的肩膀,现在一是没证据,二是怕打草惊蛇,好几个孩子呢,上头也压力很大。 “行了,有你懂我就行!走。” 可是,他们俩是不是忘了这里还有个人?这么直接谈公事好吗? 刚抬起的脚就那样定在了半空中,看着不知何时注视着他们动作的人,为自己丢掉的警惕心很是惊了一下。 线索 张建设吧嗒了两下嘴, 心里苦笑,竟然把这个小‘祖宗’给差点儿忘了。 “云洲, 要不我送你去你姑那里呆着?你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看着那窝在大椅里嘴都没动一下的人,只能又建议“或者送你去我娘那里陪你张恒弟弟玩?” 谁知话一出口,云洲还没有什么反应,赵正明倒先吃惊了起来。 “弟弟?这丫头……”在他看来是真小啊,起码比张恒那小子矮的快一个头了。 “这是真的, 她比我家张恒早一年出生的, 跟你家赵澈一样年纪。”顶着那不相信的眼神,张建设还是说出了事实。 赵正明有点尴尬, “哈哈, 我还以为她才两三四岁?这丫头看着小胖乎乎的,没想到真是要朝着横向发展的啊,嗯……” 好吧,越说越错,他还是闭嘴吧, 不过估计她也听不懂啥叫‘横向发展’吧? 张建设给自家队长一个‘你可拉倒吧’的眼神, 这姑娘可精的很, 还是不要让她记住的好,不然你要是得罪了她,就等着被坑吧, 他小舅子就是典型的‘受害者’。 云洲感觉头上有‘井字架’, 她不傻好不好?那横字她还是知道是啥意思的, 再一联想, 横向发展应该就是往左右两边长。她有点儿生气,她现在只是被迫不想‘上下发展’,而不是不能,好不好? 她决定,等有一天她解决了身体的问题,绝对要让他们吞回今天的话。 “云洲,你别理他,我们要去办公务了,你说你现在想咋办?” 张建设觉得还是赶紧打住吧,不然这一天刷的一下就要没了,说着两人都正色了起来。 “你们去抓拐子?我也要去” 赵正明果断拒绝,“那不行,住那房里的有四五个人,而且有可能那屋主都是一伙的,如果发生什么紧急情况保证不了你的安全,不能带上你。” “对呀,云洲你听话,不然你还在家呆着吧,就和我们没来时候一样,等下你小叔他们也要回来了。”张建设也紧接着说道。 呵呵!这么大的两个人,还和小孩子说起来道理了。不过非小孩子的云洲还是没想过要太为难他们,就放了他们一马。 “算了,你们把门从外面锁上吧,我自己在这里歇会儿。唉~” 两人愣了一下,哭笑不得,他们该庆幸那娃子那么‘知书达理’吗?最后那一叹不知道的估计还真以为是他们不懂事儿,而她拿他们没办法呢。当然,如果她不是小孩子的话就更加有可信度了。 张建设还是从外面锁上了门,幸好家里做饭都是在楼道里,也没有什么利器,也不用担心屋里那个乱来会发生什么事儿。不过他们进屋前人都一直好好的,更别说到现在连挪都没有挪过地方,所以也不必要想会有啥意外,那在云洲这里都是瞎操心。 两人在门口对视了一眼,屋里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张建设又拿钥匙啪嗒一声打开了房门,一切重现。 “?”云洲疑惑地皱着眉头,她还勉强用念力跟着他们呢,心里疑惑这俩人怎么还不走,还又打开了门干什么? “……” “没事,……你在家要是有啥事儿就在窗户口大叫,让人找你姑过来给你开门,这楼里好多户家里都是有人的,都认识你姑的,记住了啊。” “嗯”所以? 好吧,张建设感觉他该走了,不然可能会被嫌弃,可能现在那小家伙已经不耐烦了吧。 云洲要是知道自己被这样想的话,估计会觉得很冤,她还是很有耐心的好吧?只是他们早点走,她就可以早点得到线索后好好休息脑袋恢复一下了,她还小不能用脑过度,有一点点着急罢了。 “走了,这次真的走了……” 咔塔一声,锁住了。 “建设,我怎么觉得你对这小姑娘也太在意了。” “唉,这可是我老丈人全家的宝啊,怎么能不关心着?” “哈哈,你这老丈人一家还挺稀奇的,现在对女娃娃能这么好的可找不到多少家,光瞅着她那白白胖胖的就知道在家里估计没少吃好东西。唉?怎么感觉好像在被什么东西看着一样,怎么没有?难道是我感觉错了?” 赵正明扭头看了一圈,这巷子里就他俩,后面也没有人,忽然感觉后背凉凉的。 “?刚刚我好像也有那么一下子感觉到了……” “算了,我们快走吧” 转出了巷子,走到了别的路上。 直到两人走远了一点儿,云洲才用念力继续远远跟着,没想到受过专门训练的人类还是警觉挺高的,她不过因为又听到被说胖就念力稍乱了一下,却被捕捉到了,看来岸上终归不如能让她隐匿完美的水中呀。 过了不久,那前方走着的人就停了下来,分开围着一座小宅子绕了两圈,相遇时交换了个眼神就各自离开了。 云洲等他们走后就没有跟着了,而是穿入了宅子里去观察。 从外面看就是一个很平凡刻有历史风霜的小房子,有一个正屋,有个偏房,还有个简易搭建的灶屋,带着个院子,要是有两户人住在一起都会很挤。 正屋地上打着好几个地铺,有两个人蒙着破被子在地上大睡,还有三个捏着纸还是什么的东西抽着往他们围坐的中间扔,云洲也不认识,就听他们老是说‘顺子’‘要不起’‘给钱’什么的,也听不懂。左边还有个门隔着的小屋子,里面只有一张很乱的床,却没有人。 不过从那几个人身上她还是闻到了,虽然很淡,但不会错的,只是没料到现在还有人竟然这么大胆! 她找到自己想知道的,很快就往别处探去。 偏房里也就是一些很普通的家用品,不过却稍微整齐一点,还有明显是女人用的头绳、发卡。 云洲有观察到正屋地铺那里正好可以看到偏房,而那醒着的三人明显过一会儿就要朝那方向看几眼。 她也在偏房一个大木柜底下感觉到有平缓的呼吸声,可能是……没想到那人的直觉还是挺准的,这难道是什么特殊技能? 一切都弄清楚了,看那些人一时半会儿也没急着要走,云洲就继续窝在椅子里真正的休息了。 那边的两人也在别的地方碰了头,白天太明显,就先来探一下,等晚上才能想办法看能不能进去。 “这宅子是我娘远方亲戚家的,现在家里就剩一个寡妇带着儿女住这里,儿子叫刘文,女儿叫刘香,全家人一辈子也没见出过很远的门,按理说不应该会认识那些人。” 听着张建设的话,赵正明也沉思了起来。 “这个说不准,那这家人都做什么的?” “寡妇都叫刘婆子,和他男人是一样的姓,平时就说说人闲话制造些小矛盾。女儿在医院当护士,听说是用她爹生前的关系进去的。儿子就……”张建设有点为难了,他们虽然也算从小一起长大的,但他还真不清楚。 “你看这一说,儿子的问题不就出来了?你说没见他出过县城,那你有见到他每天做什么吗?而且你说他家的那房子怎么来的?这个想要在县城里独占一座可不容易吧” “这……他家祖上说不定……” “……算了,咱在这里也猜不出什么,去你家问问大娘吧,她肯定比你了解的多。” 两人就往回家的方向拐,去询问情况。 “娘,在家没有?我带朋友来了”张建设现在房门外喊着,他明明听到屋子房间里有动静的,怎么还插上门栓了? 刘桂兰听到儿子那大腔调就跑出了房间,还埋怨着真是随了他爹,贼响亮。 “哎,赵队来了?快进来吧”说着就打开门让人进去。 “大娘叫我明子就行,怎么又忘了。” “好,这不叫顺口了,快进来。” “娘,咱家现在白天有人在家都要插门啊,这会不会太大惊小怪了?” 张建设边走边问着,拉着他队长坐在了椅子上。 刘桂兰给他们倒了杯水坐在了他们对面,说着“还不是那刘婆子,上次吵架输了就咒我孙子会被拐子拐走,我怕她说的应验了怎么办?还是当心点好。” 两人听到话对视了一眼,详细问清楚了具体的情况,眉头更是皱了起来。 “大娘,你知道刘婆子丈夫是做什么的吗?” 刘桂兰奇怪他们怎么会打听这个,不过还是把知道的说了出来。 “你说刘南啊” “刘南?”刚好张德走进来就听到这名字。 “爸” “叔” “你俩咋有空来了啊?快坐下吧”说着自己也坐下了,还倒了杯水润润嗓子才开口“说啥呢?咋还提到刘南了” “哦,叔你也是老侦查的了,也不瞒着你” 听到这里,刘桂兰就自动站了起来,“张恒睡着了,我去看看他,你们聊。” 赵正明不得不感叹一家子都是明白人,也确实值得结交,人品是绝对的好。 他继续说道“你认识的这个叫刘南的人,现在他家的房子里住了几个外地来的,说是跑完长途返回时车子坏了就开来了距离最近的这里借宿维修,可你说一辆货车什么情况下会需要四五个壮小伙?” 这话确实让人陷入了沉思,他继续道“而且,这丢小孩儿就是在他们来的前后发生的,刚好他们又住在了刘南家,我就怀疑他们有可能是一伙的,叔你也给分析一下有没有这可能。” 确定 张德喝了口水, 缓缓说着自己知道的,“刘南我俩从小就认识的, 他一直也叫我哥,就算你大娘嫁给我,他也没按亲戚辈分叫,而且还改口按着我的叫了她嫂子。他这人一辈子都是个会来事儿的,贼会看人眼色。” 已经过去很久了, 现在想起却好像那人还近在眼前。 “他爹是个郎中, 他从小也跟着学,却没学出什么名堂。” 听到这里张建设不由得打断, “爹, 院里不是传着刘大娘丈夫医术特别好吗?” “唉,这就是我要说的了”张德瞪了他儿子一眼,示意他刚要说就被打断了。“都说医者不自医,刘南爹那年病重,家底都花光了人还是走了。他欠了些外债, 就离开了这里。” “离开了?”两人对视了一下。 “是呀, 走了三年又回来了, 还清了欠的还买下了院儿里旁边的那座宅子。那年他救了一个发急症的人后,医术变好就渐渐地被人传开。很多人找来,但他只医那些年纪不大发了急症的人, 其他人就算给再多的钱也不治。” “这规矩有点奇怪, 不为名不为利?” “有这么厉害吗?急症也能医治好?” “能治好, 就是治了活多久可不好说。”张德想了一下, “对了,他治人前都会提前给那家里人打招呼,他医治的人一年内啥毛病也不会有,过了这一年有的却还会病发,而且没办法再救。但那能活过了一年的那个坎的人,就能一辈子都不再犯病。” “这……有这么准吗?” “有,不过没听说过有熬过一年还活着的。渐渐地就只有被病痛折磨活不了多久或者忍受不了折磨的人才来让他医治,那名声却还一直挺响的。他年纪大了一点后就娶妻生子,可是正当壮年的时候却走了。” “走了,他又离开这县里了?” 张建设感觉听到了重要的信息,不会接下来有什么狗血事情发生吧? “你说什么胡话呢?虽然从他回来后就不怎么来往了,但你十岁那年我还带你去参加过葬礼”张德眼睛都瞪大了。 张建设缩了缩脖子,他是真的没什么印象。 “怎么会就走了?没有预兆?” “没有,当时他一个医院的朋友还专门去检查了下他的身体,没有任何的它杀痕迹,就像睡着了一样却醒不过来了,就这样不了了之了。我知道的也就这些了。”张德有点惋惜的,到底是幼时处起来的老朋友。 “看来还是离开的那几年是关键,但这和那几人好像没有什么联系,还是有什么事情我们还没发现?”赵正明总结了一下。 “德叔,你知道他儿子是做什么的吗?” “儿子?做什么不知道,不过,刘文好像在他爹走之前跟他出去了一趟” “真的?”他又有些疑惑“为什么?是要去见什么人吗?到底是去了哪里?” “这个谁问他都没有说过” “线索断了,总是差了个线把它们串起来,这样光凭我的怀疑根本不行”赵正明双手抱着脑袋有点失落“不行,就算没法认证我也要盯着他们,就不信他们清白的能让我逮不到把柄。” “哈哈,你这小子这拼劲儿够爷们儿,以后就是要靠你们这些够拼有头脑的年轻人啊,我们这些前浪也就能放下心了。”张德不禁叹道,岁月不饶人啊,当初他那一腔热血现在也只剩能跟家人安度晚年就好。 “趁着年轻就去做吧,要是刘家真有什么,还得从刘婆子那里入手,她虽然小毛病一大堆,但都是生活逼得,她一个死了男人的,不这样咋生活?但她对儿子女儿是掏了心的,如果没有造成大错的话绝对不允许他们走上歪路的,可以拐着弯找她探探口风。” 张建设也没同意他爹的话,只说道“行吧,爹,我们再理一理” 两人走后,张德一个人坐在那里很久,直到刘桂兰把又睡了个回笼觉的张恒拉出房间,又坐回他旁边轻轻拍了拍那紧握的手,一切不需要言语,只有陪伴就好。 不远处的巷子,刘婆子从别人家串门路过,刚好看到了刘文,就叫住了他。 “文啊,快晌午了回家娘给你做饭吃。” 刘文不耐烦,“我还有事儿,等下自己回去,你先回去给家里那几个做吧。” “文,你老实告诉娘,那几个人是不是你爹那时候带你去见的那些村里人?你可不能为了那东西干傻事,不然你让娘以后怎么办?想想你爹咋走的,你……” “好了”刘文打断了他娘的话,“我自己知道我在干什么,你快回去。”说着就推着东西走了,只留刘婆子在原地心里挣扎。 刘文也不怕他娘乱说,他现在已经回不了头,他娘只能选择包庇。 看了看天色,路上很空荡,只有几个老头老太在远处一家门前的树下说话,再有半刻钟就到工人下工吃饭的时间了。远远的有个小女孩儿快接近他停留的巷子了,越来越近。 云橙正在家写作业呢,她妈却说等一下她爸就下班回家了,她要开始做饭,就让云橙去不远处那个家属院叫她哥回来。 云橙听从了,她也没想到大白天的会有人敢窝在暗巷里把人往巷子深处带。 背对着,她看不到那人的脸,只挣扎中看到有个小孩路过瞥了一眼巷子后,就迅速躲到墙边偷偷探着脑袋。 她趁着那人一手往兜里掏什么东西,危急关头竟然爆发了力量挣开了捂着嘴的手,喊道“你去抓巷子口那个吧,别抓我,我没有看到你长什么样。” 一个什么布料终于被掏了出来,云橙没有了知觉。 那边赵澈正看着明目张胆发生的一幕,正要想办法救那个小孩,就被暴露了出来,他和那人视线对上了。 男人迈着大步追上了小短腿,赵澈最终也敌不过被迷住了。他想了想就把赵澈放进麻袋里混在车子的东西中间,推到了个显眼的地方。而女孩儿则抱了出去交给远处坐着的几个老人,说是在巷子看到的,问他们认识不认识。 “这是新搬来的那家的孩子吧?” “好像还真是,这是咋了?” 男人回着“好像是晕了,这孩子躺在地上,我经过的时候还看到她旁边有个人,我叫了一声那人就跑了。” “我的天,这是遇到拐子了?丧良心的” “幸好小伙子你经过啊,走,我们一起去她家,要让人好好感谢感谢你。” “我知道她家是哪个门,走” “不了,既然认识那就交给大爷大娘们了,我还要去给人拉货,就不去了我先走了啊”就这样光明正大走到远处推着板车直接从人眼前走了。 “这小伙子不错啊” “是呀,咱赶紧给人送回家吧” “对,对” 刘文回家后避开了他娘,和那几个人把偏房的木柜挪开,地下垫着的木板拿掉,就有一个大洞露了出来,把人送进去后就商量着晚上下点料让屋里的俩人睡熟再行动。 他知道今天冲动了,不过总算够数了,而等这些人一走就什么也神不知鬼不觉的了。 可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就算躲得了一时难道能躲得了一世?上天何曾饶过了谁。 另一头的云洲休息着感觉到心头有点悸动,有一下子她好像感觉到了元珠的示警,看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门外张建设两人和云果三人刚好遇上了,云果就被坏心眼的两人让着先进去,谁知刚抬头往屋里走就被吓了一跳。 “我的天,云洲你干什么呢?吓我一跳。” 有了打头阵的,其他几人倒还好,也暗自庆幸这是白天。 云洲没理人,皱着眉头看着赵正明,他现在在这里,看来是还不知道他儿子的情况了,郁闷。 可云果想的却不是这样,还以为是生气了。“怎么了?愁眉苦脸的,是不是一个人在屋里呆的烦了,那是你自己非要不跟着去的。” 几人进了屋,聊了天认识了一下,赵正明和张建设交换了个眼色,喝了杯水就告辞了。而另外两个小哥俩还在云洲身边说着他们出去看的。 云洲不时回应下两人,心里还在想着怎么让他们知道,最终决定写个小纸条。 中午云洲在她姑姑家吃的饭,热热闹闹的。而赵正明却在家里怎么也等不到儿子回去吃饭,就去找了医院的媳妇儿,看是不是在她那里。 谁知,这一找就感觉大事不好了,他儿子竟然不见了。 “怎么可能,我让赵澈出门就从人多的大路上走,那孩子聪明着呢,怎么会找不到的?呜呜……” 看着范文着急哭了他也更担心了“那些人真是胆大包天,连……不行,我还是再去找找,没准儿这孩子在哪里玩的忘了时间。” “对,去找,我去请假,咱俩一起去” “好,找不到我就去找人抄了那家,我不信不是他们干的,看他们能藏到哪里。” 两人急急忙忙的开始四处找起来,却是更肯定丢了的事实。 “走,我要去上报” 有了赵正明的关系,很快就好几个人帮着出去调查询问了起来,很快就有人带回了一个别的消息。 “这事儿有蹊跷,白天出来怎么可能不做个伪装,被人发现就跑了说明什么也没带,那他迷了人怎么带走?”听到有贩子出来却没得手,赵正明有点不信,难道今天还几个人分散着出来动手? “不对,你刚说那地方是赵澈常经过的地儿,那我们孩子是不是早被……”范文慌了,她怕人早就被转移了。 赵正明心里很难受,却还是安慰地拍了拍妻子的手,却没有说话。 这时张建设也匆匆赶了过来,他伸出了手,让人可以看到攥着的东西。 “这是我在路上不知道谁丢到我面前的,当时我没发现周围有一个人。” “这……”看的人有点吃惊,之后就是愤怒。看上面说的有板有眼的,如果情况属实,那可是滔天罪孽啊。 “怎么了?有我儿子的消息?写的什么?”范文现在什么也顾不得了,上去就抢了那个人手里的纸条看。纸条上面的字特别丑,丑的只能大概看出来写的是什么,但就是这个才让范文又有了希望。 “正明,我不管这说的是不是真的,你赶快带人去抓了这些人,不然我就给老爷子打电话,让他派人。” “好,你先坐着,把东西给我让我们大家都看看。” 屋里五六个人传着看了个遍,脸上表情都不是太好。 “行了,现在批给你们文书去搜查,如果上面说的属实就按规矩逮了他们。” 小怪 他们这有秩序的一收到命令, 行动很是迅速。可是刘文这个常在大街小巷混的,也有自己的小道来源, 一发现晌午有人探听消息,再加上听说的那小子的身份,就马上回去张罗起来,想让人早走早安生。 屋里的那几个人顺利惯了,就自大起来, 认为没证物就没人能拿他们怎么办, 还是那领头的最后被刘文好说歹说给说服了。 他们这些人还没大白天走过呢,竟然说这样也挺‘刺’‘激’的,真是不知所谓了。 有时候人真的不能太得意, 不然翻跟头的时候脸就加倍地痛, 现世报很快来了,他们还没把人全部带上车就看到不远处火速赶往他们方向的‘老对头’。 “快, 上车” “可华哥他们还没出来” “走, 等不及了,你看那边” 说着发了火, 让人上车后就开走了。 看着那从面前跑掉的货车, 众人也暗暗咬牙,分开行动。 还在院子里的人听到车子发动以及渐渐远去的声音, 来不及做什么就被逮捕了,柜子底下的大洞里藏着的孩子也救了出来, 后续也会为他们找回家人。 张建设看了一圈, 都没发现赵澈, 不过想到赵正明骑着自行车跟着那车后面,还早一步让人去调车过来支援了,希望能赶的上。 那边调来的车快到路口没来得及上前守着,就被货车冲了出去。后面把自行车蹬的快飞起来的赵正明也赶了上来,他拉开车门替换着坐到了驾驶室。 他发誓一定要追上那辆车,他刚刚亲眼看到那杀千刀的把他儿子抱进了车里,他要救车里的人,更要亲手将那些恶人绳之以法来消减他们这些家人的恨意。 车子开的飞快,很快就走上了坡道上。左边是大海悬崖,右边是陡峭高峰,只一条路一直前进,不能后退。 货车上的人慌了,虽然山道狭窄不能被超车,而且后面还不敢追尾撞他们的车,但他们的油箱因为没做准备油剩的不多了。 很快就要熄火了,正好又赶上了个向左突转的弯道,猛踩刹车都没有用了,车子就这样顺着惯性冲了出去。 车子里的人发出“啊”的尖锐叫声还在空中回荡,而那连车带人却一下子没入海中,情况不明。 “赵澈……”赵正明嘶吼着,红了眼眶,他紧急刹车后奔了下去,希望哪怕听到一点敌人叫救命的声音也好,可是没有。眼泪终于流了出来,再也止不住了。 “赵队,我们要赶快开车返回让人去下面搜救”旁边的人出了声。 “对,赵澈你等着爸来救你,快走” 引擎发动的声音响起,车子倒退着开到了个稍微空旷的地方,做了掉头后又飞速返了回去。 一定要等着啊! 另一边的云洲丢完她偷偷写的小纸条后深藏功与名,跟着她小叔往回家的路上走。 已经走了半路了,忽然又感觉到了元珠的示警,这次很是不一样,好像要被摧毁消灭那样严重。 云洲看了下旁边的个人,又望了望右边涯下的海水,感觉要是再不行动就要来不及了。 “小叔,我要先跑了,你回去和爷爷说我要去找我朋友了。”说着就加快速度往前冲去。 猛地听到这话几人还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前面就没了那小身影。 “云洲?这丫头怎么跑这么快?不行,咱们赶紧跟上去。” “我们也跑吧” “跑?……好”最后连苏珊也同意了。 云果想要和人慢慢走回去的想法又泡汤了。 “云洲?你别跑了,我们没力气追了” 回家的路就是一条直线,一边是树一边是海,想跑丢都不行,所以都还以为云洲正在前面跑着呢。 “呼,叔,云洲说是要回去找朋友,她在咱村有朋友吗?我咋不知道”云渭喘着气,他实在跑不动了。 几人都喘着粗气,满头的大汗。 “她哪有什么朋友,净胡说”云果跟果断做了结论。“呼,咱再跑一会儿吧,这才多远,关键要是没看到她我不放心啊。” “啊~~” 几人拉着手跑了起来,却不知道云洲根本就没在他们前方,所以就算跑再快也不会看到人影的。 跑了一小段路,云洲就找了个好地方跳下海,海水包裹的一刹那她的灵魂不由自主很是享受,可是身体却不受控制往下沉。 刚一开口就“咕咚”一声灌了一口海水,说不出的咸涩。只能扑腾着游到了峭壁边巴着。 “这还怎么去啊?现在这身板又不能长时间闭气,就算能也没力气游那么远。” 没办法,她就忍着脑袋疼动用念力去海底搜寻一条大鱼来帮助自己。结果真的让她发现了一只巨丑的怪,她试着和它沟通,却不被理睬,正要放弃的时候它却忽然向她的地方游来。 “这什么意思?这估计就是姐常说的‘有病’吧,‘死傲娇’?” ‘看’着它游过来,没想到它真的扑腾着去往云洲身边。 云洲向天翻了个白眼,“你是个傻的吧?靠什么岸,这几百来斤的彪是白长得?你这是来帮我的还是要打算搁浅自杀啊?” 那伤痕斑斑不分明的身子一大半露出了水面,还在扑腾着尾巴想要更往前接近云洲。 “要不是感觉你现在很欢喜,没有杀意,我还要以为你想吃了我呢,好了,别动了。” 看着云洲主动往它的方向游,它张大了嘴巴露出了尖锐的牙齿,扑腾的更欢快了。可当两方接近的时候,它就不再摆动尾巴,而是静了下来。 “你听的懂我的话吗?送我到你的背上,现在我需要你载我去救一个人。” 那似鲨的东西摇了摇身子,张开了嘴巴。 “你有口臭吗?” 那张大的嘴巴又往云洲跟前凑了凑,好像在说‘没有,不信你闻闻’。 “不行,你嘴合着有缝,在海里我要呛水的,还是坐你背上稳妥。” 两方的跨种族语言交流好像全无障碍,最终,它方妥协,用牙齿咬着云洲的衣摆往上方一抛,拍着尾巴调整着位置准确地把人安置在了它的背上。 “走,往那边”云洲手握着背鳍让它感受着往哪个方向前进。 经过了浅水区颠簸的慢挪腾后,终于加快了速度朝着指定的方向进发。在发现云洲的纵容后,它不时地跃出海面,那浪花翻腾着伴随她们前进,这旅途也不再一个人寂寞。 游了将近十几分钟的时间终于到了地方,期间还有几分钟是那家伙作死不听指挥往别的地方游,不过被云洲用手锤地不敢乱来了。 幸好车身全部没到了海水里,不然撞上近岸的山石,估计要连尸体都不能留个全了。 云洲让小怪,小怪就是云洲给那家伙起的新名字,让它把车厢后门撞开,她自己浮在海面等着进去把人弄出来。 只听噗地一声沉闷声响,后车厢破了个大洞,云洲也随着堆叠的浪头飘向了远方。而小怪觉得做了件大事,急着扭身想要得到朋友的夸奖,却不想这动作让人随着冲击飘地更远。 好不容易又游了回来,云洲拒绝接受小怪想蹭蹭头的举动,而是残忍地命令它要跟她保持距离,用手比了个大概远距离的位置后,就抬头示意赶紧给她走。 可怜巴巴的家伙还不知道是自己闯了祸才被这样对待,还以为是云洲看到那飘着的尸体难受,要偷偷哭呢,这事情它也经历过,于是就在指定的远处默默守着。 云洲别的什么也没管,先潜进车厢看还有没有别的人,发现里面空荡荡的。再露出海面后,就看着那假死过去的赵澈为他默哀,这倒霉蛋是怎么能让人家拐子只带走他一人的,她真是太好奇了,这运气真是没谁能比了。 算了,现在还是先找个地方把人救活了,再弄清楚元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不过现在不适合回去,就勾了勾手指让远方的那个傻怪过来先驮着她俩到近岸的地方,然后把赵澈的上衣留下压在石头下,又在旁边用石块堆了个‘求’字。 “好了,这下一看就知道人是被救了” “?”小怪表示它离的远,不懂。 而唯一上过学的人现在还没脱离生命危险,也就没人提醒这姑娘:你写的是错别字,还有谁给你的信心摆几块石头能让人看了就明白的。 “走吧,我们去找个安静的地方,把他救醒。” 小怪载着两人先回了沉车的地方扒了那两尸的衣服,然后就顺着大海游到哪里就是哪里,很是潇洒。而自由自在的后果就是让两个小家伙只能靠岸上了一个海中的小岛。 这岛很好,四面环水,风景秀丽,可唯独没有一点人气。踏上岸,那风一吹过来,绝对是刺骨钢刀一样。 小怪送人上了岸后就好像完成了一个朋友交待的事情一样很开心,在海中游来游去的,最后一头扎在了海水中什么也没有留下。 “我……这里确实很安静!”云洲不得不承认,小怪确实做到了她的要求,只是她现在有点暴躁,想手撕…… 衣服还是湿润的,再这样下去都会生病,可云洲从小生活在海底,没有到过岸上。而现在人生的六年中,也从来没有自己接触过火,更何况她内心深处还是以火为克星的,这有点悲剧了。 怎么办?难道还要等着小怪那个不开窍的来送温暖?那估计人都凉了。 还是先弄醒赵澈,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吧。 搜寻 云果几人回到家, 喘着粗气也顾不得歇息,就满屋子的找云洲, 想看她到底回了家没有,他们一路上跑疯了也没看到人影。结果让他们失望了。 “叔,我觉得还是赶紧告诉我爷吧, 云洲最后不是专门让我们跟爷说她要去找朋友吗?我感觉她这说的是认真的。”一直没有怎么说话的云溪觉得妹妹路上说的那句话肯定是重点,他们不知道什么意思,但他爷肯定知道。 “对,找我爷……呸, 找我爹去。还没下工,不行, 不能等, 还是马上就去”云果脑袋都混乱了, 还是立马去找他爹问问。 剩下的俩小子也跟了上去,只留苏珊在屋里缓了口气,才又栓上门跟在了最后,心里也是对云果带她到家里, 还不防备她感到很开心, 说明在他心里他们已经是一家人了, 毕竟只有一家人才不会互相防备的。 这个心里到底想没想, 可能只有当事人最清楚了。 地头除草施肥琐碎事情也不少, 每次分的地方也轮着来的, 所以他们找人还是花费了一点时间。 村长看云果三人已经第三次路过自己了, 忍不住问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云果拍了自己脑袋一巴掌, 他觉得自己傻了,直接问村长不就好了,还用一个个地方地去找?“叔,我爹他在哪块地里干活?我急着找他呢。” “嗨,我还以为啥事儿呢”村长被他刚才拍脑门那响亮声音吓了一跳,听到问话就给他指了方向“在那边儿,你刚还路过了。” 云果回头,果然看清了人,就急忙道过谢跑了过去。 “爹~~”老远都开始喊叫。 “大河,你家小子找你呢” “云果今天去县里了,是不是你闺女让他带好东西回来给你了” “去去,有好东西我还不藏起来偷偷吃,能让你们知道”打趣的声音刚开始就被云大河给终结了,他丢下手里的家伙什,开始往地头走,看云果有啥事儿专门跑来喊他。 “呼~呼~爹” “喘匀乎了再说。” 云果平复了下呼吸,后面跟着跑的也赶了上来。 “爹,云洲不见了,她还……” 云果说着还观察着他爹的表情,除了一开始听到不见了表情变了一下,之后一直等他把话说完,才皱着眉叹了一口气。 他已经做好了被毒打一顿的准备了,却什么也没有发生,这让他心里对自己没看好侄女更是难受。 那两个当哥哥的也低着头没有说话。 “好了,看你们那没出息的样。这事儿我知道了,她跟我和你娘提过,现在别声张,等晚上回家再说。还有这事儿跟你们仨没有关系,别瞎想。”云大河心里也不好受,这才说过没多久,人就真走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云果三人到底是自责的,都准备一起受罚了,却没想到被云大河的一番话弄糊涂了。算了,反正知道人肯定没事,不然他们家的大家长绝不会那么平静,晚上就会知道了。 苏珊看着说话的几人也没有上前打扰,而是站在原地,被看到后就笑着点点头算打了招呼。 不一会儿,云大河就没什么精神的回了地里,而云果也带着孩子往苏珊那里走过去。 “咋样?你爹咋说的?” “我爹说云洲跟他老两口说过这事儿,他知道情况,等晚上在详细说。”看着苏珊那脸上还没有消下去的通红,又说着“我送你回去歇歇吧,跑了挺久的。” 这一边是都安了心,赵正明那里却怎么也不能放下心来。 抓到人之后,不给任何串词的机会,分开审问。而范文看到她家赵澈没在那些被营救出来的还昏迷的孩子里面,也是急了,不过还是握拳强迫自己安静下来等赵正明,可全靠他了,一定要带回来人。 “回来了,我看到赵队下车了”一个人冲了进来报告,让坐着等的人也跟着提起了心,等待着结果。 范文听到后就往外冲,刚好和走到门口的人撞到了一起,“怎么样?”她顺势抓着男人扶着她的手臂,攥的紧紧的。 没有人说话,这情况大家也大概猜测到了。 范文还固执地想推开人,往门口外面看是不是还有人没有进来,她儿子是不是还在后面没跟上来而已,或者跟那些孩子一样昏迷了等下才会醒,就没有带过来。 “……对不起,车子从悬崖上冲到了海里,已经打电话让人去搜救了,我回来是要带着你一起去,不管儿子生死我都希望我们能亲眼看到,我说过会陪你一起分享喜怒哀乐。”赵正明两手捧着范文的脸,让她能直视自己的眼睛,“你还有我,我们一起坚强下去好吗?” “好,我们快去看儿子,他一定还在那里等着我们去救他呢,对不对?”范文说的格外温柔,她不相信自己家的那个冷酷傲娇小伙子会没了,她一定要亲眼看到。 “走吧” 两人相互依偎着走了出去,没有人打扰他们,就一直默默地注视着背影,有的人眼中有什么没控制住后决堤流了下来。 出事的地方下方也没有路可以到达,搜救的人就只能分成两批,一批租了附近的渔船计算好方向划过去,一批则开车到那个地方想办法用绳索倒退着攀下去。 赵正明用尽了一切办法把能用的关系都用尽了,找的都是有过相关经验的人。他还联系了他父亲,那个一辈子兢兢业业的老人头一次动用了关系,放下身段去找人动用了一架空用飞机不仅帮着在海面搜寻船只,还载了人会先下到地方观察情况。 一切都在紧张的进行着,不出意外确实是飞机上的两三人先顺利着海。 他们从海中游向距离不是太远的事故地方,先把两具泡地勉强还能认清楚模样的尸体带到岸上,另外一人则在沉了的车厢里翻找,看还有没有其他的。 因为他们下来就正对着车头,那人一拐到后厢处就发现了不对,车厢后面破了一个大洞,导致旁边两侧都有点变了形,明显是外物剧烈撞击形成的。 他感觉明显不是坠落时撞到了山体,而且掉落到这么远的海里根本也不会接触到那地方。应该是海里的大东西撞的。 他不禁后背有点发凉,思考着既然上面飘着的两具还算完整,看来过来的是个吃素的,就慢慢游到洞口向里面望去,可什么也没有发现,他只能游向岸上。 “怎么样?找到了吗”岸上的其中一个人立马问道。 “没有,不过那车……”海里刚游上岸的人说了他的发现,不过他对里面什么也没有感到很奇怪,这次不是点名要救一个小男孩吗?怎么没有? 另一个人看了看四周,这处地方往上望去悬崖上面的石头明显超出下面许多,也因为这样那货车才能直接冲到比较深的海水中,而不是载到岸上四分五裂,也算幸运,毕竟到底留个全尸了。 突然他看到了一处地方,就走了过去,还叫着那边想破脑袋的两人。“杨兴,你们过来看这里。” “怎么了?这是什么?” “这团着的布料应该是衣服吧,还有这石块堆的是……?这里有明显挪动过的痕迹。” “没错,别破坏了现场,你们在这里研究一下是个什么,我再去四处看看有没有别的发现。”说着人就四处查探起来。 “连长,我也去” “行了,你就留着吧,别还没查到就被你小子给先破坏了。”杨兴明显对旁边的人不放心,这家伙除了运气特好,搞破坏也是一把好手。“你看岸上那杂草很多却没有一点压过的痕迹,明显没有人走过,可这里却好像是被专门留下的,一切太诡异了。” “难道有人从海里救走了人,又在岸上留下信息告诉来施救的人?” “王晨晨,你脑子是有坑啊?这鬼地方能有人来这里?这是大海,深海,你以为是你家门前那条小河沟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里一个不小心迷了方向就只能在海里转圈等着喂鱼了,谁吃饱了没事儿干到这么远的地方?” 杨兴有点对自己战友的异想天开表示佩服,但现实点还是最重要的,也要考虑实际情况允不允许。 听到这话,王晨晨只能两手一拍表示他也不知道了。 “唉,那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儿?人不见了,岸上有线索,海上没啥人会来,车上还有大洞,你串一下看怎么能说的通。” 杨兴嘴皮子也不利索了,“这……”只能转移话题,“你看这是个啥字?” “哦,我来猜猜,是个‘水’吧?你看这里左边两点,右边三点?不对吧?是……”王晨晨皱着眉头思考着。 杨兴看了眼转移了视线的人,舒了口气,站起了身也不打招呼,直接往他们连长那里走去。 “连长,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除了这条道有从海里上来的痕迹,其他地方都是我们刚刚留下的。” 那连长也皱着眉头思考着,望着海水的深度出神。 “那就是说王晨晨说的有人从海里救走了人是有可能的?” 郭亮回神看了眼说话的人,“不一定,可你看那痕迹,绝不是成年人留下的,反倒像……”小孩子他没有说出口,太荒谬了。 沾着泥土的模糊小鞋印出现在一块云洲上岸时路过的一块石头上,接着是越来越模糊的,然后什么也没有了。因为海水的冲刷,泥滩上倒是什么也没有,不然让他们看到完整的岂不是要确认震惊了。 也多亏了地理和时代因素,才没能有什么措施收集证明,不然你看要是有十几、几十年以后的科技还不分分钟引起关注。 “算了,说说你们那里拼的什么都看出来了吗?”郭亮那话没说完,反而问着杨兴那边有什么新发现。 “呵呵,正在看,现在已经可以确认拼的是一个字了,具体是什么我读书少,认不出来。”杨兴打着哈哈,他是真的对那叠在一起的东西没办法。 “你读书少?我记得你和王晨晨都是初中毕业的,难的认不出可以,但这才几块石头?按笔画数也该是学过的吧?” 郭亮也是无语了,找理由也找的太不靠谱了吧,至少要找一个说的过去的才行。 “走,一起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说着率先转身往那个方向走去。 “王晨晨,研究出来是什么了吗?” “估计是个‘水’字,想要告诉我们衣服的主人从水里被救走的?” 虽说字错了,但蒙的过程和结果却没有错,可惜他说的连他自己都没相信,真相就这么错失了。 “水字上面还有一个横着的点,一个向右偏的点?” 郭亮听到话忽然发现,“横着?那上面是不是一横,只是石块太小不是很明显。”他又仔细看了看,“你看这个竖的长石头还压在那个横着的‘点’上,总不可能是个永字吧?如果是一横,那全部加上倒像是个‘求’字。” 唉,可惜真想并不是这样,永远也不会有人能猜到的。一个救字变了求字不说,云洲你是让人猜谜的吧,鬼画符似的摆法,长短不一的石块,你这哪里是想要留信息啊,简直是在制造谜团。 “好像还真是,可这人为什么不直接用石头写出来就行,这里又不会被海水冲掉,还摆什么摆,又不容易看出来。”王晨晨抱怨着。 这么一想他说的还真对,另外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他们也许一样也把事情复杂化了。 隐情 另一边的云洲想要弄醒赵澈, 只能用念力搜寻着身体里的元珠, 很快就在丹田中找到了。 “原来是在丹田里, 我怎么说在脑袋上感觉不到。”幸好她只是大致感觉了下,就决定先从身体里看, 不然探入脑袋一个不小心人还不变傻了。 云洲用念力融入了元珠中, 却发现是自己当初完全没有看到过的景象。 里面只有一个简单的白玉水晶宫, 上下左右都是铺的光滑的白玉石, 没有天空没有大地, 好像一个被围着的四四方方的牢笼一样,再光亮也很是冰冷。 她用念力轻触了一下,玉门就自动打开了, 瞬间她的灵魂也被吸了进去。 “你是……”看着眼前一同漂浮着的魂, 云洲有点呆了。 “不用惊讶,这只是残魂罢了,我已经要散去了。” “怎么会?我以为你是和我一样来……” “有你一个变数便是极限了,天又怎会容许我们接连放肆。”那鲛人沉吟了一下, “云洲,现在脱离了那里的天道, 我就告诉你我鲛族灭族那么多人的真想吧!” 他缓缓说着,“那时夜叉族从冥池进化了两种血脉……” 原来虽然进化了,夜叉的血脉却到底霸道, 仍然一直残留在鲛人的血脉深处。 每一笔罪孽, 天道都在记着, 不会因为轮回就放过的, 更别说残留的血脉杀性更不可能让它有机会存在、复苏。 所以上天布了一盘棋局,一盘以杀戮鲜血来终结的惨局,噬空兽便应运而生。 “那时的夜叉族长被迷了心魂,吞噬了第一条血脉后便清醒了,他还以为是自己被嫉妒逼疯了才这么做的,他就什么也不再抵抗放任自己沉入冥池底部自生自灭,却没想到底部转化失败的同族有的竟然醒了,还开始相互吞噬着,已经成了修罗场。” 造下的杀孽该不该还清?该!但要还的过程又何尝不是另一场杀孽? “他预感到事情不对,却没有办法改变,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彼此吞噬。更恐怖的是他不知道看到的一切只是他的幻觉,实际上池底什么也没有发生。” “怎么会这样?”这些云洲确实是不知道的,跟她了解的不一样。 “他心里早就有了魔障,不过是被利用罢了。那幻境让他看到自己沉入池底被发现,遭到四面八方的围攻吞噬,他急了,他想要出去告知已经进化了的同族,毕竟他刚刚也发疯吞了鲛人,还觉得甚是美味。他想让他们早点警惕,很有可能这会是天敌。于是他反击了,一场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单方面杀戮开始了……” 当初的夜叉族以杀众生为乐,现在这是在让他们自食恶果,尝尝被屠戮的滋味吗? 云洲不知道,她只是感到了深深的寒意,看着面前越来越不凝实的魂体,为他悲哀也为死去的族人先辈悲哀,到底自己还有机会好好活着。 “夜叉血脉吗?” 真的就因为不一定能存在的威胁,就要造成这样一个族群的悲剧吗? 天地间第一个噬空兽的诞生了,他本以为的终于保护到了安全转生的族人,只不过是又一场悲剧的开始罢了。 他眼中的那些敌人,又换成了用尽全力保护族群的鲛人了。 不知什么时候,他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儿,尝试着让对方杀死他,可就在他奄奄一息时,他看到那族群里有一个竟是变换成了跟他一样的恐怖模样,很清楚地感觉到那个怪物又同他一样攻击着。 “没有你,还会有别人,夜叉的血脉如果延续下去,有一天觉醒后会酿成大祸的。现在已经不是洪荒时候了,经不起折腾,这是你们造下的孽也是鲛人的劫。” “这是劫吗?这是要灭掉这个新的族群” “……等夜叉血脉清尽,噬空兽自然也将不会存在,当初错布下的棋局需要用你们的夜叉血脉祭阵来破解,所以会有终结的一天。但到时鲛人还是否存在却不一定了,也有可能祭阵还没有终结就不复存在了吧。” “什么祭阵?” “这需要你们去神界自己找寻了。” 那声音停了,也再也没有响起。 从这以后,鲛人的克星永远只有那一只噬空兽,他会吞噬着那血食维持生命,等待着找到剥离血脉或者等到血脉尽了足以完成祭阵的那一天。 时间的尽头没有人能知道,就是神也不一定清楚。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有些人的生命总是要到了尽头,却又为后族的人带来了希望。 鲛人该灭族吗?他们想这是不应该的,有些人撒了谎,他们不知道这个谎言是好是坏,但是他们不后悔,会用白得来的灵魂赎罪的,永世! “所以,我便是最后的夜叉血脉吗?”云洲问道,如果是这样那天道怎么可能放过她? “并不完全,你也有噬空兽的血脉。” “怎么可能?” “两种血脉共存便是祭阵的终结,也是希望的新生,以后的以后,夜叉只会永远留在传说中。所以,只有你有一线生机,而你的下一代就和普通人一样,不会再传承任何血脉。”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谢谢你听从你先祖的话在族谱中记上了夜绝,我很高兴后世也会有人为我祭奠。这元珠本来想送你的,谁知刚入这界便被天所不容忍,只能跟了最近的这小孩投身。” 云洲听了摇了摇头,“老祖,谢谢你让云洲知道真相,不然我心里还会有恨和不解的。” “这次也不是专程来和你说这些的,都是我很长时间没和人说话了,就想找人啰嗦一下,刚好说给你听罢了。” 那魂体越来越淡了,他们都知道这是要永久分别了,不会有再见的。 “好久没有看过这人间了,虽然是异界的,但我在这小子身体里也能感觉到这里的风土人情,很是不一样。多亏了那些老家伙看我可怜,就最后拼了一把让我能多留了一点时间出来看看,现在我很开心,该走了” 云洲魂体虚虚跪在空中,行了他们鲛人一族最贵重的礼节来恭送她的祖先“云洲恭送老祖。” “好”大笑一声后戛然而止。 “为救这小子我已让那元珠已经认他为主了,也算是报答了他这么多年带我看这世界的恩了,你不必再替我去还,以后你就做你自己便是。” 云洲抬起头刚想回“是”,却没想到老祖早已不再了,空荡荡的白玉屋子里只有一枚留音石静静地躺在地上,声音还在响着,好像那人还在那里没有离去。 “……云洲,老祖快要散了,这些年我很开心的,没有去找你也是相信你也会过得很好。屋子楼上有那些家伙几万年来刻的各样修炼功法,还有一些看过的人族功法,你在这里应该会用到的。不论修哪族的都可以,如果你愿意和这小子共享这元珠了,就和他命魂相连,不愿意就把看上的带走,就是留下了他也不一定能自己学会。……云洲,自己保重!” “会的”云洲回应着,声音很沉重,听完了全部的留言后才飘起了身。“放心吧,现在云洲很幸福,有很多的家人疼的,云洲是这么多万年来最幸运的鲛人了。” 没有人回应她,一切真真正正地完结了,不过到底还是有些遗憾的。 云洲飘上了楼,观看起鲛族的功法,她还保留着原来的习性,她很喜欢,也不想因为换了个身体就被迫去改变,那样她就不是她了。一切自然而然的变化就可以,如果有一天她真的有想法要去改变了,她也会顺从自己的心。 楼上只有一个简单的架子,上面放着无数玉简和随笔,都各有标记,可除了这些却也再没别的了。 云洲看了一圈旁边的随笔,就放回原位,她决定先和赵澈绑定命魂,这样她就可以随时出入这里。毕竟都是祖先的遗物,虽然沉渊的鲛族有备份的,但在这里的她没有,有空来看一下也是留个念想。 这里的人族最多活百十年,她可以耗到赵澈走了再把元珠夺回来,而且她也可以随时解绑命魂,毕竟她比这个人族强的太多,只要一直这样决定权就会一直在她手中。 “老祖虽然救了他一命,但他现在还是假死状态,不能让他这样维持太久,不然就变成真死了。如果我和他绑定命魂还可以把他的意识拉回来。”云洲自言自语着,绑定了命魂就像有了个平等契约一样,对方有危险都能感觉到,近距离还可以用意识交流,当然如果没有强大的魂力波动是不会被传输到的。 “算了,反正还可以解除呢”说着就出了元珠,开始用念力刻画图阵印在赵澈的眉心,很快就有一个红色圆形纹络显现,云洲就狠心咬破了指尖在上面滴了一滴血,很快血融入了进去,眉心什么也没有了。 契约一成,很快赵澈的呼吸也慢慢回来平稳了起来。 “赵澈,快醒醒?”她推了推还躺着的人,因为害怕他着凉,两件半干的衣服还搭在了他身上。 “唔……” “醒了没有?” “嗯?你是……云洲?你怎么在这里?”赵澈揉了揉眼睛,好像刚睡醒一样。“不对,我被撞醒了看到是在车厢里,然后那车又没到了海里进了水,我很难受不能呼吸,怎么……” 云洲现在不关心这些,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哦,你冷不冷?” “冷?是有点冷,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那你会不会生火,我们要把衣服烤干,不然要发烧感冒了。” 云洲一说,赵澈也感觉现在确实不能生病是最重要的,他环绕了一圈四周,三面都是水,只能往身后的岛里面走,相信岛的那一头估计也是水了,这可是真实的海中‘仙’岛了。 “生火?大概会的”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爸一时兴起教他的野外生存技能真的要用上了,现在只后悔当初没再多学习一点。 缘起 两个人直起身拿上白得的衣服往岛中走去, 准备寻找一个可以安身的地方。 赵澈也似是忘了他被呛晕时听到的那声叹息, 以及他怎么活着到了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 还有云洲怎么也在这里,一切都太可疑了。但他不知怎的却从心里愿意跟着云洲, 甚至相信她。 他们找了一个相对干燥的避风地方, 拿着从岸边一路找过来顺手捡的枯草和枝干, 就尝试着开始生起了火。 一次, 两次……不知道多少次过去了。 “你不是会生火吗?怎么只冒烟啊?”云洲感觉她的衣服都快要干了, 只能问问身旁的人到底行不行。如果还没生好火,她俩就该找些可以生吃的带去元珠里了,不然夜晚这里可是很难熬的。 不过赵澈没猜到她的想法, 还以为她说这话是在怀疑他撒了谎, 然后那被烟熏的黑一道白一道的俊脸就皱了起来,想着该怎么解释自己说的都是真的,而且他也从来没有骗过人。 “我真的生过火,还是我爸爸带我去野外玩亲自教的, 明明钻地都有烟了怎么就是不着呢?”他看了眼云洲,那人还是扶着下面的木头没有动静, 好像刚才的话没有说过一样。 “不然,我再用石头把下面的孔凿深一点试试?” 又摆弄了一番后,终于成功有了火星, 点着了火。 天渐渐暗了下来, 他们要赶紧去找吃的了, 而且晚上住的地方也要搭建一下。赵澈记得他爸爸说过以前他跟着军人野地训练的时候, 会有很多的不明生物在夜晚活动,而且有些地方人类需要搭建住所保护自己还可以预防天气变化。 “云洲,我们晚上该怎么办?听说海上的天气都是变化多端的,我们没地方睡,而且岛上不知道晚上会不会有……”他没有说完,不想吓着了人,可是他也没有学过现在该怎么做。 也是,表现地再成熟也不能抹去他现在还只是个小孩子的事实。 云洲感觉心里有那么一丝丝的小愧疚,当时的一个冲动才让她们两个流落到这种地步。她半道上发现不对的时候让小怪掉头已经晚了,那家伙也是个典型的路盲,它还说它从小就是游到哪里就在那片区域混日子过,如果被驱赶或者心情变了就换个新鲜地方,还从来没特别注意过方向。 不得不感叹它活的还真是潇洒啊,没有任何枷锁束缚。要是以前,云洲肯定很是赞同羡慕它的生活方式,但现在这情况却只剩让人恨地牙痒痒了。 “我们晚上有别的地方住的,现在先去找吃的用火烤熟了才行。” 现在已经习惯了熟食,而且身体也不允许他们随便吃生的,会消化不良的。 看着前方比他矮了一个多头的人,赵澈留好了火种后赶紧跟了上去,他感觉这个小不点很不一样,就像他看的那些武侠小说中的江湖中人一样,给人很神秘的感觉,好像什么时候都能处变不惊,轻易解决问题。 两人又走回了上岸的地方,云洲静静地望着海面,赵澈不明所以,也跟着望着。 不一会儿,只见海面溅起了大浪花,一只赵澈没见过的大怪物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一排排尖锐的牙齿闪着寒光,身上黑白灰蓝杂乱地排布着,像被挂了彩一样,特别是那硕大的身躯绝对不会让人小觑。 赵澈被吓了一大跳,抓着旁边没动静的小姑娘的手就往刚才来的方向返回,“云洲,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我们快往岛里面跑,它应该上不了岸的。” 被拉着的人愣了一下,没防备还真的被迫跟着跑了好几步。 小怪在海里扑腾着看到那个叫自己上来送东西吃的人竟然没理它,还回头跟着另一个跑了,它想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只能在原处继续扑腾着想要引起朋友的关注解释一下。 “等一下,我认识它的”云洲另一只手抓住了赵澈握着她手的胳膊,两只手一起实力往后拽才让他前进的脚步慢了下来。 停下来后赵澈先看了眼海上确实没有什么追击动作的怪,才疑惑地转向身边的人示意她可以继续说了。 “你不是问怎么到这里的吗?就是它把我们带过来的,咳咳,当时你昏迷不醒,我和它找到你的时候就想带你去找个最近的村子看看,然后再想办法回家。可是没想到竟然走岔了道,就来了这海中央了。”云洲是有点心虚尴尬的,不过她自认脸皮厚,也不怕被识破。 “它是我刚交的朋友,叫小怪。” “呵呵”赵澈有点好奇小怪,还有点可惜没能顺利回家,不过他觉得命还在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没有人能体会到他当时的绝望和害怕,现在再想想却更多的是对生命的敬畏和坦然面对,心智上更是有了质的变化。 这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赵澈面对着自己的救命恩‘人’,认真的地说道“谢谢你救了我,如果可以,以后我们也做朋友吧?” 少年人不知世间险恶,还没有长大后被迫接受现实的复杂心思,只是单纯地愿意相信帮助过自己的人,想要去亲近他,不管他在外人眼中到底是什么样子。 丑丑的小怪,自己都不知道活了多久,它大致明白岸上的另一个人也想和它交朋友,不禁跳的更欢跃了。 它今天很是高兴,一天时间竟是交到了两个朋友,还是跨种族的,这可能让它在海底炫耀好久了。让那些不长眼老是嘲笑它是异类的家伙看看,它的能耐连陆地上的人都被折服还主动要做它朋友呢!只有它们这些没见识的才会不知道它的好,还以为在海里随便游游就是见多识广了。 小怪一个甩尾,漂亮地在海里转了个身,巨大的头面对着岸上的两人,两齿咔咔地咬合着,好像是要表达什么。 “它说愿意交你这个朋友” “嗯?是吗”赵澈看着小怪像是在模仿人说话一样的动作,更是感觉自己新交的朋友很是有灵性,怪不得它会救人。 他对小怪简单打了个招呼,就扭头问旁边的人,“你怎么知道它要表达什么的?” 云洲正鄙视那因为交个朋友就没出息瞎兴奋的东西,冷不丁听到这话,她该夸这人现在智商终于回来了吗? 这一路上除了刚醒时问了一下,其他时间都表现地太镇定,要是一个大人遇到这样的情况,还不得逼问那本来不应该出现的人。只有这小子一路上不断观察着,不动声色也不再发问,也不排除他是被绑了命魂无条件太相信她了。不然,那就…… “好了,带你去一个地方看看。”说着就和小怪打了个招呼,让它去海里带点好吃的扔上岸,用跟朋友们分享美食来庆祝一下今天的收获。 小怪晕乎乎地潜入了海中,刚刚随便捉的两条鱼被它随意地丢弃在海中,它要去找它最喜欢吃的东西来分享给她们,要好好款待它的朋友们。越想越觉得有劲儿了,再难找它也要找到,不能在好不容易才有的朋友面前丢了面子。 看着那家伙兴冲冲消失在海面,云洲才带着人一下子消失不见进了元珠里。 “这……”赵澈大惊,他突然间就到了一个从没见过的地方,脸上也终于有了一点小孩子该有的样子。 “我不相信你从小到大都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吗?” 两人就那样双脚蹋在不染一丝杂色的玉石上,在这茫茫的白玉中两抹灰色分外显眼,赵澈忍不住走了两步,回头再看时那白玉仍是无暇,而脚上的泥土仍在,却染它不上一分色彩。 “我出生没多久就记事了,然后经常有凭空听到‘人’在讲话,我很怕,就吓得老是哭闹,家里人没办法只能带我经常去医院,却什么也检查不出来。会说话后就想告诉爸妈和爷爷,可磕磕绊绊说了一个字后就怎么也再说不下去了。从那开始我就慢慢习惯了,虽然还是会听到奇奇怪怪的问话,但也不害怕了。” 看着眼前虽是几岁年龄,却经历了很多大人都没有经历过的‘奇遇’?真不知该怎么说了,难怪她绑定命魂时就感觉不对,赵澈灵魂力竟是差不多快有她现在的一大半了,虽然没算她被迫封印的那半,但就这也是人类不能轻易有的程度吧,她都快怀疑他是什么修士夺舍的了。 云洲还想着他也挺倒霉的,年纪小小就被她老祖吓着成长,不知该不该同情。 “我在海水中不能呼吸的时候,那声音又出现了,我只隐约听到叹息了一下就不省人世了,再醒来后你也都知道了。你是不是……”赵澈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了云洲,他没有奇怪自己竟然能讲出来了,第一次相遇时就明显感觉那声音竟然忽地静了下来,好像是在怕被人发现。再加上在这里能看到她,他就更加确定云洲不是普通人了。 云洲还有些好奇老祖愿意把元珠就给个人类,不过现在倒也明白了,原来是人家听他唠叨太久了的一点补偿。 “我是认识他,不过我倒好奇你这几年都没有回过一次那人的问题吗?”如果真是这样,就要为老祖自己个儿自说自话默哀了。 “没有,不过我四岁左右开始慢慢不着痕迹回着那些奇怪话了,可是没有直接和他对过话。” 好吧,这样也算不再是一个人唱独角戏了。 “哦,他以后都不再出现了,这是他留给你的,你以后如果想进来了就默想着要进,就会进来了”云洲早把丹田的元珠取了出来,现在交到了赵澈的手中,“这元珠是进出的媒介,不要丢了,不然你就找不到这个异空间了。” 赵澈接过了珠子,却没有马上去看,而是紧紧握在手中,“他是不是因为我看到人被抓没听他的在第一时间逃跑,还自己被绑了,觉得我不争气不想再呆我身边了。还是因为救我才不能再留下了?” 云洲有点对他刮目相看了,“都有吧,不过最重要的是他时间到了,不能再停留在这个世界了。”这世上还是有一个人会和她一样有共同想要记着的人,这感觉还真不错。 “我,我……有点伤心,我不知道他是什么,刚开始是害怕不敢和他说话,慢慢就习惯了不回答。可他这几年陪我的时间比我爸妈都久……”赵澈有点哽咽,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他感觉习惯真是可怕,他已经不知道生活中少了一个耳边唠叨的人该怎么办了。 “我应该……” 应该什么?现在再说已经晚了。 云洲上前摸了摸已经跪下还在流泪的男孩的头,“好了,你那些拐弯抹角的小把戏他都知道的,不然怎么舍得把这个宝贝专门让我交给你。没想到老祖临走了还给我找了个拖油瓶,说着是让我把楼上看中的带走,还提了什么绑定命魂、人族功法,原来都是在为你这小子考虑啊。” 那糯糯的声音配着动作,怎么看怎么像是小孩子在装大人,可就算这样仍是让人安了心。 云洲也是奇怪两人竟相交到这份上了,老祖还费心提了这些,不然她还真没想过那些。她只会熬到人死后再收走,现在看来是不能这样了。 也罢,顺其自然不是吗?那个世界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老祖留下赵澈未尝不是给她留了个有共同念想的人,这也是缘分的。 云洲带他去看了楼上的玉牌,可惜赵澈现在空有灵魂力却不会运用,云洲就挑选着为他找了一块人族锻炼转化精神力的法诀,她想着精神力应该就是她们的念力,只是叫法不同。 “这个世界空间中灵力驳杂,不易提纯吸收,你也看着修炼这个‘锻体决’吧,先进入先天,其他之后再说。” 看着手中的两块玉,赵澈不知道怎么就进行到了这一步,可是他眼中这都只是稀有的玉,他不会看啊。 “我,不会……” 云洲抚了抚额头,“好吧,我来带你入门,这样学着用……” 很快,外面的天色暗了,海面没有外物的身影,岛上的外来者也没再出现。 失踪 海上已经没有什么可搜索的, 崖上想要下来人实在很困难, 就取消了这个计划, 而郭亮几人就等着渔船过来了。 远远的跟着船过来的人就看到了岸上躺着的两具,赵正明和范文更是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只盼着那几个人到的及时, 救出了自己的儿子。 其实他们最快赶到的时候也是一个多时辰后的事了, 这么远的距离按照现在的设备是很难找的, 而且这事是突然调动, 根本没有相关资料查询,完全就是靠几人凭说的地方特征寻摸着到的。 没有人拆穿旁边父母心中那仅有的一丝希望,他们已经从那些人嘴里知道只有赵澈被带上了车, 他们不忍心, 或许也和他们一样有着那不切实际的念头吧,或许……是吧? 三艘渔船靠了岸,下来了六七个人,当父母的二人没有寒暄, 虽然知道郭亮几人是专门来帮忙的,但他们现在没有任何心思和人哪怕说一句道谢的话。 “我儿子呢?有没有见到人?赵澈……”范文冲上岸就拉着离她最近的一个人的胳膊, 急切的询问着,还转着头往四处看,希望能看到那熟悉的身影。 “我, 大姐你先放开。” 赵正明到底坚强些, 看着妻子这样他更是难受, 却还是忍着到处没看到儿子的疑惑, 向抽不开自己手的人道歉“对不起,她只是太担心孩子了,我们就这一个儿子,可不能……”话没说完,上前将人拉到了一边搂着安抚着。 那人连忙说着没事,毕竟这心情谁都能理解的,再说被拉下也没少块肉。 赵正明看着三人中明显更沉稳的郭亮说道,“你是郭连长吧?请问你们只找到这两具……,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小孩子?六七岁大的,就算只是尸体也请告诉我在哪里,拜托了!” 一眼望去附近根本藏不了人,草丛连走动过的痕迹都没有,这才更是让赵正明害怕,他怕连儿子的尸首也找不到了。 郭亮沉吟了一下开口,“赵队长你们别急,我们虽然没有在海中搜寻到那孩子,但我们在岸上看到了一些东西,所以那孩子有可能已经被人救走……了?你们先来这里看看。” 说着带几人去了那个被特地留下东西的地方。 一看到那眼熟的样式,范文就冲上前拿了起来,其他人也没阻止,已经勘察的被破坏了他们还能重新还原。 “这就是儿子的衣服,我上午让他出去的时候要穿着这个外套的,别被晒黑了,这怎么在这里?你说是有人救了他,留下的?” 如果没有发生这样的事,几人听到这话估计要吐槽了:这么热的天还让小孩子穿个外套,就是为了不让人晒黑?关键一个六七岁的男孩子养的这么精致好吗? “这只是我们的猜测,毕竟你们划船跟着飞机引路到这里都要这么久,那没有东西引路的……这个真的不好说。” 郭亮才不敢明确断定,他不能不负责任地给人准确的希望,而且海里…… “我们上岸的时候就发现这东西在这里压着的,旁边的字我们猜测是个求字,可能是……” “……可能是我儿子还活着,求人救了他?可这堆得不是他……肯定是他被水淹了没力气,就求人家帮着留下的。”任何一个智慧的母亲在面对孩子的生死时候,哪怕有一点可能,就算很不靠谱,她也会降低理智把它串成一个对孩子最好的结论。 郭亮让另外两人在岸上给其余人说情况,自己走到了赵正明身边。 “赵队长,我队友在水下也有些发现,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好”赵正明疑惑,但还是没有拒绝,他也不能拒绝。有关于儿子的任何线索他都不会放过的。 海水中来回一趟,赵正明更沉默了,他没有说什么,天灾人祸,到底自己儿子还在不在他不知道,他也不敢告诉妻子,因为谁也不能确定。 收集交接察看完所有线索,就要返回去了,他们必须要赶在夜幕降临之前返回,大家也都没有异议。 把该带的带上,海底车里的都搜了一遍。抬着人放在船上后,都走上了船跟着指引回去了。 没有了人气后的岸边很安静,什么也没有留下,就连拼着字的石头块和压着衣服的石块范文也没有放过,她把它们一起带回了家。 它们是儿子留下的还活着的证明,她要保存好一直到把儿子找回来。 生活就是这样,几家欢喜几家愁?在命运面前我们同等了,都是那么渺小,可怜。 另一边的云大河一家下工后,也进行了一场会谈,内容不可说,还专门抽空又跑了趟云朵家。反正最后被村里人问起怎么最近都没见到云洲了,一家人都是统一回复:云洲留在她姑姑家玩。 当然村里人都不怎么相信,这年代谁也不富余,就算云朵在县里,也不可能白养娘家的小娃子吧?就算她愿意那她婆家人也要有意见了。所以有的人就猜测着这一家人是不是嫌云洲吃的多就给送走了,不过这个猜测刚说出来就被反驳声压了下去,毕竟那一家子这几年疼云洲那是有目共睹的,怎么可能? 最终就在猜测声中不了了之,相信了云大河家的对外回应。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晚上赵正明把范文送回家安置好,就又去了办公的地方。他有很多事情弄不明白,说他迁怒也好,他反正是要看看这些人是不是还有什么团伙,他不会放过一个的。 连夜的突审到底还是被那伙人受住了,可要是一直连续几天呢?最终他们也只是吐露了自己做过的另一个地方的案子,问起被拐的孩子都只说被分送到深山里了,现在已经忘了地方。 反正就说到这样了,反反复复到这里总是打住了。 不过这才让赵正明和他同事们更是震惊,这明明是分开审讯,但每次对结果时都是大同小异,虽然每个人说的方式不一样,但结果都是在一个地方卡住。看来这群人肯定是还有组织的,不然怎么没一个人想起来深山的地方。 正在愁眉不展,线索不全的时候,刘婆子来了。因为她知道她儿子是第一次犯错误,所以她想说出知道的事情,希望对她儿子能从轻发落。 “是我做的不对,这些年对孩子们都疏忽了,可这真的是刘文第一次见他们,真的!我求求你们看在他活不了多久的份上从轻发落,就让他陪着我老婆子过完剩下的日子。” 刘婆子没有了从前跟人吵架的泼辣狠劲儿,她憔悴了不少,女儿也被连累只能在家里呆着了,虽然每天抱怨着过日子,但也只是埋怨埋怨。都是她没教好孩子吗?可能吧! 赵正明刚好路过,看到刘婆子拉着张建设哭诉,她说的没错,刘文是第一次做这事,但第一次难道就该放过吗?这真是个很不好笑的笑话!不过…… “你说他活不了多久是什么意思?”他记得他们的判决要等摸清被拐孩子的具体位置才会下令的,现在根本没人知道,说明她说的有可能是别的他们不知道的。 “我,你是……”刘婆子迟疑了。 张建设也一直关注着人,就解释道:“这是我们赵队长,现在就负责这次事件” 本来赵正明应该避嫌的,但他极力申请要亲自彻查这个案子,还有上面也有人做了疏通,最终才会继续接管,不过他也是明确地立了一份字据上交的,一定会公事公办的。 “我们进去说” 两人跟着赵正明进了办公的地方,倒了杯水让刘婆子继续讲,这有可能就是个突破口。 三人谈论了很久,讲的事情甚至牵连了十几年前的刘南,他们不得不专门汇报后进了上级的办公室进行密谈。 “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是我偷偷听刘南和儿子谈话听到的,他们不知道我藏在那里偷听。” “行,你说的事情我们会查清楚的,可以让你去探视刘文,不过我们希望能听到他亲自解释一下当初的事情,会酌情考虑的”上级答应了刘婆子戴罪立功的请求,如果说的是真话,能挽救更多的人,除了那个隐藏毒瘤,那就是立了大功,让他多活几年又有何妨,反正…… 刘婆子去探了人,刘文也认清了自己现在已经是弃子的事实,他不像另外几人对那村子忠心耿耿,他有自己的家,他还是愿意放弃那虚无渺茫的假长生来好好过剩下的日子的。 这次这些人是偶然找上他的,为图他们自己方便没有经过村子的允许,所以才会让事情有暴露的风险,不然就算被捉也不会有人背叛。 可惜天都没有站在他们那边,下场也早已注定了不是吗? 刘文认清了他的一时贪念,回了头,但有的人是会一条死路走到底都不知道转个身能回到原来的地方的。 “怎么办?”了解了情况后赵正明问着。 “赵正明你带几个人去跟那里的公安交涉一下摸摸情况,不行,太远了就这么几个人搞不定的,而且……别去公安那里了。这样,我记得附近有个……我先去跟上面请命,你拿着直接去找他们领导。记得也要去村里探探情况是不是属实,还别惊动了人。” 这情况如果是真的,确实要面对的人很多,一个不好就要栽在里面了。 “是” “唉,看这情况估计会去很久的,这段时间范文就先送她回去吧,在那家里好歹有人照顾安慰她。” “嗯,我会和她商量的。” 领导和两家人也算熟悉,就插了句嘴,不过到底怎么做他是管不了的。 最终范文确实请了长假回家了,还答应她有孩子消息会立马发电报的。 赵正明也走了,和张建设一起去外派协助出任务了,归期未定。 谁也不知道,他们这次任务中误打误撞还错过了赵澈和云洲,也让那迷路的两人回家的路更是充满了坎坷。 离开 元珠里, 云洲在赵澈打坐感应精神力的时候, 也没忘感应外界小怪有没有返回, 谁知道这一个两个的都配合默契着没有动静,这一等大半夜就过去了。 赵澈睁开了眼睛, 有了云洲的牵引, 他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学会了运用, 尽管非常生疏, 但也能自己慢慢学着用了。 旁边坐在正对面无聊地盯着人看的云洲见他醒了, 就知道人已经入门了,剩下也没她什么事了。 “你醒了?”云洲有点有气无力地问完话,就直接仰身躺在了白玉地上。“小怪那家伙也不知道在海里干什么, 这么久还没见出水面。唉, 外面现在半夜了,天都黑透了,还是明天再出去吧。你想打坐就打坐,不想就也躺下睡吧。” 她说完翻了个身, 背对了赵澈,捂着肚子闭上眼想要快点睡着, 不然她怕她会‘发疯’。 “?”就这样睡了? “那火种……” 没有人回应他。 好吧,估计这么久也早灭了,只能明天再重新生起来。 赵澈没有躺下, 他想自己再多练练, 以后也就有能力保护好他自己和想保护的人。 时间很快过去了, 云洲也没有想到她竟然空着肚子还能很快睡着, 还一觉到了大中午。 她刚出去的时候就看到赵澈坐在海岸上正拿着个小红果吃,身前的火堆上正架着一根硕大的乌贼触手,还有香味不断的冒出来。 “这是什么?” 赵澈看人过来了就把旁边衣服里包着的果子拿给她,“这是小怪从海里带上来的,我都洗过了,很干净的,你也吃吧,等下这个烤熟也可以吃了。” 云洲接过看了又看,感觉和自己以前看到的火山熔岩边的那种果实很相象,不过那东西可只有聚集火岩灵气才能生长的,旁边肯定还有什么东西守着。她又看了看那架在火堆上的乌贼触手,有点出神。 不可能是这个东西…… 正想的出神,海面上有了动静。 她回头望去,正看到小怪跃出海面的身子,明显新添了些伤痕。 “这……它怎么了?” 赵澈摇了摇头,“不知道,我跟它交流不通,刚还想着怎么跟你说它受伤的事,它自己就出来了。你快问问吧” “唧唧……”小怪一顿怪叫,好像是在告谁的状一样,说到某一处还会摇摆着尾巴翻腾着。 看着那交流完全没有障碍的两个,赵澈有点羡慕,刚好看到那两位停下了,就问道“它说什么?” “嗯,它去找好吃的,没有找到。在海底深处看到了这红色的小果子,感觉好吃就去摘了来,没想到刚要走就从旁边岩浆深处窜出来个怪物,它赶紧躲了起来。” “唧唧……” “好,没躲。”安抚了下那个傻的,又继续说着“刚好有一只大乌贼路过,那怪物就冲了上去,给人家来了个碎尸万段。它偷溜的时候就被重物撞伤,还顺了只触手上了岸。” 云洲估计要是没有那大乌贼顶包,小怪这家伙恐怕要交待在那里了。 她总觉得这乌贼腿眼熟,应该就是上次看到的那只,要是按小怪说的那样被很轻易地解决了,那个怪物到底要厉害到什么程度? “那怪物什么样子?” “唧唧……唧”一阵怪叫。 “原来是这样,好吧,就算它离不开那岩浆太远,那你也别去挑衅,不然可不一定有这次这么幸运了。” 小怪乱叫着应了几声,又甩了些鱼上岸就浮在那里不动了,好像在享受日光浴一样。 云洲没理它,捡起了地上的鱼拿到火堆旁等着烤,她可是饿了很久了,这些要是不够等下就再让小怪去抓,现在就先让它歇歇。 “这个果子你不要多吃,我怕你受不了那里面的灵气。” 那么厉害的东西守着的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果实,她光看着就感觉很不一般。 “可我已经吃了好几个了,除了骨头痒痒的没有其他感觉。那还会不会有事?”他刚刚太饿就没忍住嘴,幸好还知道要留一大半给云洲,就没再多吃。 “你……”真不知道谁给他的胆子,小怪这个不同种类给的东西他也敢乱吃,真不知道该不该夸他天真。 云洲摸了摸赵澈的几处筋骨,完全没有什么问题,甚至更强健了。又用念力看了丹田,竟然…… “没有灵力?怎么会” 云洲再三确认了,又详细问了吃多少个,脑袋不停地转动着。 “我就说上次看到那两个大家伙打架怎么只用蛮力,原来是这样。看来这里的天道是有限制的,灵力最多只能淬炼筋骨身体,可惜我还想着要修炼呢,竟是不能了。” 她小声喃喃,还想着这可有点不好办了,难怪小怪它们这样有灵性的也没见有能化形的。 不过云洲也没有迷茫太久,反正她们鲛人一族也是以身躯强悍为荣,上古夜叉更是几乎以力证道。所以只要□□强悍再加上精神力强大,那世间也没有什么能敌的了。 看着旁边的人嘴巴开合了几下就没了动静,赵澈只能出声问道“云洲,你怎么了?” “没事,你吃吧,等下我们多练练身体,然后明天就开始慢慢往有人烟的岸上移动了。”她也要活动起来,不能再懒着了。 “哦,好。” 赵澈也没有多想,尽管知道有什么秘密没讲出来,但也识趣地没多问。 两人边烤边吃,虽然没有调料滋味不怎么样好,但为了填饱肚子,没办法不吃。 倒是赵澈看着旁边还剩下的果子,就咬了一个小口,把果酱抹在那上面,再吃起来后添加了果子的清甜倒是压住了那些鱼腥味,很是好吃。 不一会儿岸上的东西就吃完了,其中当然云洲吃的最多了,就连那乌贼腿儿都被分着消化了,倒是没有感觉到跟平常吃的那种小的有什么不一样的,非要挑出些什么不同,那就是有些难啃罢了。 消化了一会儿,云洲就开始动起来了。她说要练练可不是说笑的,拉着赵澈两人就下海水里了,旁边还跟了个保镖小怪。 “在海岛上也不能跑,我们就先在海里游吧。闭气时间长了更能延长呼吸节奏,还可以学会游泳,这样你以后要是再掉到海里了,自己就可以生存下去。” 说完也不理赵澈怨念的眼神,一点也没有提到人家痛处的自觉,还转头跟小怪聊了起来。 “你等一下跟着我们,如果我们体力实在跟不上了才能帮我们一把,可以吗?” 对于朋友的要求小怪当然不会拒绝,它还想着这两个人类要是能长时间在海里游着了,以后陪着它在水里就能游玩地更久,当然支持他们的决定了。 就这样训练开始了。 赵澈因为只会在水里扑腾,云洲就只能先教他游动时的技巧。 “你这样,两条腿并紧,像鱼的尾巴一样摆动……再动,对。” 那两条腿合在一起,两只手也在头的前方手掌对着手掌,头朝下,怎么摆动都不对劲儿,还呛了好几口水。赵澈没办法就婉拒了对他的教导,改为原先慢慢扑腾的姿势,然后倒逐渐游得顺畅了。 这一下午,两人游得越来越顺利,有时三个小伙伴还在水里比拼速度,而有了小怪这个游泳帮手的帮忙照看更是可以及时歇息。 她们也没有往太深的地方去,只是一直游荡在岛的周围。 等到感觉差不多了以后就上了岸,开始准备存一些岛上的净水,用衣服和沙子过滤好,拿小怪从海底带上来的大蚌壳盛着放在元珠里做备用。 一切准备妥当,就只等第二天黎明的到来,他们就要出发了。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27583806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海上 大海一望无际, 深蓝的海水有时还翻滚着, 不知道下一刻会不会就有什么冲出束缚, 来到你的身边。 因为无法看清,所以未知才是让人更加可怕的存在。 不过有了小怪的陪伴, 总是能让他们在遇到危险的第一时间逃离, 看过千奇百怪的种类, 经过不知多少次的被驱赶逃亡, 两人也总算是见识到了一点世面, 从一开始的惊乱到再次被追击的有计划撤离,在这慢慢改变中身体对海水的适应程度竟也提高了不少。 不过心情到底还是会不一样的,云洲只是纯粹地觉得好玩而手忙脚乱, 而赵澈才是真正的一点点成长起来的处变不惊。 这也将是他人生路上不可多得的宝贵财富、经验。 赵澈已经不知道这是他们在海里游着的第几天了, 除了刚开始见不到陆地时还有点恐惧,现在已经淡然了,因为……再也没见到过了。 想想还有点纳闷,不过他开始慢慢地学会调节自己, 去重新认识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海洋的奇妙,倒也乐在其中。 他看着自己前方不远处游动的身影, 明明他自己学的时候那种游法那么怪异,而云洲用着却很是灵动,就像是海中的精灵一样, 本就生长在水中, 那么自然而然。 “云洲” 他不自觉地叫出了声音, 生怕那人真的会抛下他重回海洋的怀抱, 消失不见。 前方的人听到动静慢了下来,扭转身子疑惑地回望着。 一时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小怪本来潜在水里,看到上面的人停止了拍打海水的动作,还以为他们要休息。就转了转眼珠,在水中用身躯迎向了海面上的人,让他们都坐在了它的身上。 沉静被打破了,没有防备地被托离出了海面,虽然没被这捉弄吓到,但突然的温差却还是让人打了个哆嗦。 “小怪”云洲被转移了视线,没再看着赵澈。 “你干什么?现在我们还在练习呢。” 小怪有点委屈,它只是看他们停下来,就想要好好表现一下,这也有错吗? 小怪停止了游动,身躯就在那海面上乱扭着,心里还在想:它现在生气了,想要朋友哄一哄才能好。 两人一看这动作就知道这家伙又想要撒娇了,对视了一眼后,都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你还想要我们哄你啊?唉!也不知道是谁,每到一个地方就要被那里的族群驱赶,害得我们两个朋友也要跟着逃命,可我们有说过什么吗?现在不过是就说了它一句,就那么一句话,它就闹脾气了?” 云洲顿了顿,故意曲解着小怪的意图。 这时,两人明显感觉那扭动的身躯一下子僵硬了起来。 切,还以为他们不知道呢,真以为它自己就是全天下最聪明的了?还想瞒天过海。 不过两人倒是好奇起来,这小怪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才会这么不招海洋中所有族群的待见? “你说我们当初怎么就相信了那个爱闹别扭的……,它还信誓旦旦地说要把我们带离大海,现在你看看这周围,以前好歹能见个岸边,现在完全就只能看水了。” 完了,怎么扯到这里了。谎言被点穿后,小怪都要哭了,还哪里顾得上要人哄。 其实要不是小怪这个家伙越来越过分,完全是把他们往最中央带,云洲还不会这么快拆穿它,毕竟他们也需要在海中多练习一下速度、肺活量什么的。 不过现在正好趁着它闹别扭,把话都敞开了说,看它以后还敢不敢再乱耍小聪明,幸好遇到的是他们两个,要是个普通人你让他经历这样一遭,人估计早没了。 当然,普通人见到它也早被吓跑了,不会跟着它瞎转悠。 不过还是要给它个教训,让它下次再随便耍小脾气的时候自己搞定,别老想着让人哄。一次两次尝了甜头,以后就会有无休止的。 你跟我闹别扭,我不但不哄还揭你老底,给你来个措手不及。好朋友不就是应该这么互相伤害,不是吗? 小怪也没想到自己的一次心血来潮竟然还会引火烧身,它自认是海底最聪明的了,竟然让两个人类朋友识破了计谋,给看了个透透的,它这鱼生真是白活了。 早知道会这样还矫情个什么劲儿?现在好了,啥也没有了。 赵澈也没想到还有这一出,他以为小怪只是单纯的傻白甜,每天就游荡在两人之间,有时打打闹闹的给他们也带来了不少欢乐。 这真是又好生的给他上了一课,有时候看事情还是要多方面地去分解才行。 “唧唧……”小怪慌乱地解释着,希望它的朋友可别抛弃它啊。 “小怪想要征得我们的原谅,你怎么看?要不要……” 赵澈看着云洲终于有了小孩子的神情,戏弄着那着急地不断扑打鱼尾梢的家伙,心里也释然了,还有点好笑。 刚刚还要别人哄,现在让你哄别人,活该。 其实他感觉得到小怪很看重他们两个朋友,真心是一定有的,但正是因为这样才更加不想让他们离开吧。 可能也是从来没有人教过它,喜欢不一定要据为己有,时时刻刻占据,这样总会有厌烦的一天。还不如各自处着,有时聚一聚倒更能增强感情。 看来他们接下来的相处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了。 “唉!”赵澈接到云洲的眼神示意后叹了一声,没有说话,想来也是知道云洲办的会比他更妥当的。 “唧唧……”小怪真的急了,完全忘了它朋友还要靠着它才能上岸呢。 “好了,不逗你了,你看看老是哄人好玩吗?” 好吧,小怪算是明白了,绕来绕去就是为了不想哄它,有这样的朋友它很伤心,不过却不敢再作妖了。 “不许再说不知道路了,带我们往岸边移动吧,不然太久不回家,家里人会很着急的,比小怪刚刚害怕失去朋友时的着急还要更加着急。” 听了云洲的话,小怪又疑惑地望向另一个朋友,得到了同样的肯定。 家人吗?小怪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词,它从小就是争抢着养活自己的,从没有东西愿意跟它聊这些。 那眼神暗了下来,明明背上的两人看不到,却总觉得它现在需要安慰。 赵澈还有小孩子心性,不忍心先开了口,“小怪,我们不是朋友吗,朋友也是一家人的。我跟你说……” 时间就这样在絮絮叨叨的话声中过去了,三个小伙伴互相搭着话,有时没有云洲的翻译,另外两个也能鸡同鸭讲的聊着,至于对不对的上那就不知道了,反正都挺高兴的。 不知道是不是天公作美,海面上这么些天也都风平浪静的,衣服也很快地被太阳烤干。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那些小红果,他们在海水里也没怎么生病,健健康康的游在其中,还真宛如一条鱼了。 晚上小怪又回了海底,云洲两人就进了元珠休息。 元珠里本来只有单调的白,现在里面因为添加了许多的乱七八糟从海里搜集来的东西变地杂乱起来,却也增了一抹生活的气息。 不过也多亏了它永远静止的时间,才能让那些东西都保留着刚死掉的鲜活,不然两人一直在海上可要吃很多苦头了。 进了元珠后,赵澈就有些沉默,他想起了家里的人,虽然有云洲留在那里的线索,但他现在可是在海里啊,哪里会被岸上那些去搜寻的人找到? 云洲默默地起身走到了赵澈身边,摸了摸他的头。 “小怪也不是故意的,它可能会知道怎么去岸边,但肯定记不住你掉落的地方,这个是没有骗你的。我们只能随便靠岸找一个有人类居住的地方,然后……” 然后怎么办?这个有点超出云洲认知范围了,她不知道岸上的那些人会不会愿意帮忙找家,她本来还信誓旦旦的保证会自己回去,现在看来是不能了,她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分清东西南北呢。 看着云洲竟然第一次表现出了气馁,赵澈还以为她也跟他一样想家了。 “你别担心,我们会回去的,等上了岸我们就找人帮忙去找警察叔叔,他们一定知道我们住的地方,到时候会让人来接我们回去的。” 云洲顺着被拉着手的力道坐在了旁边,疑惑地让身边的人详细地解说着。 她没想到这个世界还有这样的一群人,她记得她姑父和赵澈爸爸也是做这个工作的,可她竟然都不了解。 其实她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也幸亏了这些未知,才会让人更加想要探索更多美好。 他们聊了许久,赵澈把他从小到大见识过的很多事情讲了出来,他感觉云洲就像那个一直在他耳边提问的大叔一样,对世界充满了好奇,一切都懵懵懂懂的在和什么做着比较,好像根本不是这几天让他感觉到压力的人。 一天过去了,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云洲更喜欢这个世界一点了,她还想要去看看赵澈说的那好些地方,去印下她的足迹。 可惜,别说那些地方了,现在最喜欢的海里都没有去留一个脚印,她还是太弱了,好多事情都只能想想,不能实施。 不过,未来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上岸 清晨, 赵细村一改往日热热闹闹上工的景象, 村子里静悄悄的。 这里两面环山, 一面临海,村子就处在那中间的凹陷之地, 明显地与外界分隔着。而四周一片郁郁葱葱的草木, 仿佛被绿色占据了整个世界一样, 宛如世外桃源般到处欣欣向荣, 却又透露着一丝丝的诡异。 一大早, 各家各户的男人们都聚集在以前的大食堂里,相互议论着,等待着上首村长的发话。 “怎么办?那几个小子恐怕是回不来了” “怪他们自己, 不学好” “现在失手了还要连累我们村子” “还不是几个小子活该, 带了东西回来就觉得自己牛地上天了,也不瞧瞧他们那穷酸样,一个个偷鸡摸狗的能干出些什么” “好了,你少说几句……” “本来就是, 那工作……” …… 几个围在最前面的小伙子幸灾乐祸地说着,他们可不关心那些人的死活, 只要不连累村子里就好。 就这样,尖酸刻薄的话不断从嘴里冒出,可能也是在酸着村里好不容易得来的工作, 却被那几个人这么一作就没了吧。 一个月几十块的工资, 那可是吃公家饭的活计呢。 紧挨着的旁边, 有个大汉听着那些越来越过分的话攥紧了拳头, 最终不知道被听到的哪句话打断了理智的弦,打向了那几人。 “娘的,你小子嘴欠,我让你再说” “砰砰砰”拳拳到肉的声音响起。 “啊,救命啊,要出人命了……” “快拉开” “干什么呢?” 有几个人上前想要扯开打架的人。 “好了,都住手”村长喝止了所有人。“现在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窝里斗?” “村长,你看他,我嘶……”被打的人话没说完就被旁边用力地扯了一下,牵动伤口的疼痛让他脑袋完全清醒了,看着上面狠厉的不耐烦眼神,顺着力道往后退了回去,低下了头。 刚刚还热闹的议论声早就停了下来,整个空间都安静了下来,只有打人的大汉喘着粗气,胳膊上的青筋都突显了出来。 村长瞅了那人一眼后,就继续说了起来。 “今天让你们来是想告诉大家,我们村确实是帮着那几个人去学了开车,但是他们做的那些事情我们是都不知晓的。如果有人来查问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用得着我一个个教你们吗?” 最后一句明显在暗示着什么,下面听到的人相互瞅了瞅都闭紧了嘴巴,没有吭声了。 村长满意地看了一圈,给打人的大汉使了个眼色后就走了,大汉赶紧跟了上去,有几个人也偷偷率先走出了屋子。 “呸,什么玩意儿,不就是人家身边的一条狗,也不知道今天发什么疯。” 受伤的那人对着地上又狠狠地吐了好几口唾沫。 “好了,你那嘴也该管管了,不然早晚还会被揍,不是他也是别人。” “你……”那人瞪眼。 周围的人渐渐散去,他们准备一下就要去上工了,今天突然听到的消息也给了他们很大的冲击,才没空理会小打小闹的事儿。 不一会儿,那几人在后山口和村长碰了头,环视了一圈后就带着上工的工具跟着一起上了山路。 而在他们视线没注意到的地方,有什么东西被轻轻地晃动后又恢复了平静,没有人发现。 海面上,云洲两人经过了两次失败的靠岸后,已经冷静了下来。 连续地被泼了两次冷水,已经没有了热情。 这次轮到往小怪挑选的靠岸地方游了。 因为近岸后水位太浅了,小怪就只能停留在远方,它注视着朋友渐渐地离它越来越远,尽管已经是第三次了,可每次可能会失去的那种感觉都让它很难受。 它不明白这是不是家人的感觉,害怕失去,却更希望他们能找到家真正开心起来。 这次岸上附近会有村庄吗? 云洲两人远远地游向岸边的时候就感觉这里的草木格外翠绿,只当是离的太远造成的视觉错误。他们前两次也是这样,等上了岸后才发现真正是绿色的只有一部分。 可今天不一样,上岸后竟然入目的都是一片翠绿,呼吸一口空气都含有草木的清新。 云洲有点诧异,竟然比海岛中的风光还好。她摸了摸额头,灵魂中被‘灵’赠送的赐福印记有些发烫,是被同伴吸引了吗? “这里,怎么会?”赵澈看到这个地方竟然山清水秀,和其他地方明显不一样,与这个时代也格格不入,不过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出来。 他只能望着云洲,希望她能清楚自己的想法,给他解一下惑。 云洲望了一眼他,没回答“你先去小怪那里吧,我去探探路。” 赵澈没有动,他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分开,以前都是一起去找的,哪有探路一说? 他固执地站在那里,低着头,也没有说话。 身上的水珠不断地渗入泥土中,不一会儿就打湿了一小片地方,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云洲皱了下眉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为什么还不走。以往婴儿肥的脸颊经过十多天的海上生活已经消瘦了一大半,也不知道是水土不服还是运动量太大消减了下去。 她抿了抿嘴唇,最终率先败了下来。“那你跟紧我,如果有什么情况我让你先走就要绝对服从,明白吗?” “嗯”赵澈重重地点头,嘴角偷偷地弯着,因为低着头,云洲也没有发现。 跟小怪打了个招呼后,两人就上岸挑了一个方向走去。他们很顺利地走到了一条被踩踏过的小路上。 两头都看不到通往方向的尽头,可云洲却直接带着人向左边走去,她要去看看那东西到底在搞什么鬼。 大中午正是该要吃饭的时候,一些人还在树荫下谈论着几天前传回来的事情。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村里好不容易出去城里干活的几个人,怎么就成了拐子了,尽管村长严禁他们再说,可这怎么可能禁得住? 他们这些年来也算顺风顺水,就连开始闹饥荒的时候他们这里都还是能吃的饱饭的。大家在这里生活着,就像世外桃源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为什么要去犯险? 他们不明白,就像他们不知道为了维持这个单单的日常要牺牲掉什么一样。 云洲两人顺着路走到了田地里,她没有停留,也没有往旁边有人烟的村子去,而是直直地走向通往山上的那条路。 赵澈也什么都没有说,一直紧跟着人,可走到一个地方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想要扭头往旁边看去。 “走了”云洲回头抓住了赵澈的手,拉着他离开了那个地方,继续前进的脚步。 等到两个孩子消失在了眼前,那片草从动了动“他们看到我了?” 声音好像因为长时间不说话,有点沙哑,因为惊讶的腔调,更显得难听起来。 “嗯,可能?!” 有什么人回应了一声,那片草丛抖了抖后不再动了,继续恢复了死寂。 好吧,既然没有下令说明不能轻举妄动。被发现了也不怕,他们又没有大喊大叫,再说山上也有更厉害的人守着,有事他们会操心的,他只要守好这个出路就好。 不过他还是有点伤心,这么几天了竟然是被两个小孩子拆穿了伪装,不,他相信他们也有可能只是碰巧。 赵澈被拉着一路上都没有再停下,尽管又感觉好几处的地方有些不对,也没有再特意往那里瞅,他感觉云洲是不想让他关注那些人,那他就当不知道好了。 就这样走的越来越深,一直到了一个山洞口。 “怎么会有小孩自己上来?” “不知道,好像不是村里的人?” “怎么可能?” “给那边的人打手势,让他们注意些,这两个小孩有些诡异,看清他们要做什么” 一阵草木的晃动声后,远方又接连着晃了一下,一直等传到了地方才停了下来。 深山老林,竟然连虫鸣鸟叫也没有听到一声,这个地方本身就很诡异了。 云洲站在洞口,更清晰地感觉到了里面腐朽的气息,是堕落了吗?为了它自己还是为了人类?她不知道,她只知道现在不能留它了。 她想松开手里握着的手,却被人反抓的更紧。 云洲一抬头就望进了赵澈的眼睛里,那眼神里有哀求有坚定,是害怕自己丢下他吗?算了,带着他便是,有危险可以让他躲进元珠里。 周围的人看着两个小孩儿一直站在洞口,也更是感觉奇怪了。 这里他们进去过,但这洞一眼就望到了尽头,奇就奇在每次村长带人进去后,他们偷偷跟过去查看却怎么也找不到人影,他们怀疑有暗道,还在探查中。 云洲做好了决定,就让赵澈闭上了眼睛,自己循着印记的指引拉着人走了进去,穿透了什么看不到的屏障后消失不见了。 而旁边隐藏的人收到指令后,冲上去想要做什么也来不及了,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好像刚刚看到的两个人只是错觉。 可能也习惯了,也没有太过惊慌,他翻找了一遍后只身走了出去。 不管外界发生了什么,云洲两人已经进入了个陌生的地方。 见到 入目, 一片血红色的海洋, 就连天空也染上了颜色, 分外刺眼。 赵澈紧了紧拉着的手,两人就那样漂浮在血红色中央。 云洲环视了一眼四周, 不远处有一个祭台一样的水晶般大圆台矗立在水面上, 可能也是这汪洋中除了他们两人之外, 唯一露出海面的了。 “我们往那边游过去”云洲带着人转个方向游向了圆台。 好不容易爬上去了, 两人这才发现衣服也早已改变了颜色, 增添了一种可怕的色彩。 “这是……血吗?” 滴滴答答的水珠顺着衣角滴落,汇在白色的圆台上格外显眼。 “不要管它,等下有情况自己进元珠里面去, 知道吗?”云洲不放心, 还是先交待了让赵澈顾好他自己。 周围只有水翻腾的声音,没有人的回应,不过云洲确认他是听到了话的。 两人开始渐渐往中央走去。 大圆台有几十丈的长宽,最中央有一个冰雕一样的棺材, 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里面躺着个人。而旁边接近的地方有好几个小水池,里面还有人仰躺着。 池底只有浅浅的一层水, 池身也刚刚好容纳里面的东西,越走近越让人毛骨悚然起来。 赵澈紧跟在后面走着,围着那水池绕着查看了一圈, 距离最近的时候他明显有感觉到那胸口还在起伏。 他不知道云洲竟然那么大胆, 还一个个仔细地检查, 不过想到她教了自己那么多前所未闻的东西, 也就释然了,还努力鼓起了勇气注视着云洲的一举一动。 那水是有灵力的,正在慢慢往血肉里渗透,身体因为那渗入太多的东西早就快要承受不住了,可是血液还在贪婪地吸收着。 “这是怎么回事儿?” “怎么了?那些人都还能醒吗?刚刚都把他们翻过来翻过去都不见……” 赵澈迟疑了,不知道该不该往下问。 云洲蹙了蹙眉头,望向了前方跟她差不了多少高度的冰棺。 “不知道,或许会吧?你……算了,我们去那里看看。” 云洲本来想让旁边一直跟着自己的人去躲起来,但想必自己现在这样说那人更不会离开了,也就不再浪费口水了。 固执起来的人可不分大人小孩儿的。 两只手拉在一起,缓缓往不远处的地方移动。 这时,只是泛着微波的海水涨了起来,就像是被触动了什么机关一样,一下子就动了,也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水中有东西在里面观察他们好久了,从一开始进来它就察觉到了,只是因为感觉到有同类的赠送,它不能出手伤害那个孩子,所以想让他们在这里自生自灭。 它一直认为他们是被吸引着不小心闯到这里的,但现在看来有可能是专门找过来的呢。 而且那个女孩子有点怪异,怎么会有…… 不过看到两人往冰棺方向走去,它只能现身了,可不能让他们打开了,不然里面的东西有可能就会没了,那到时候那些傻子进来了还怎么骗他们? “不要过去” 看着就像人站着一样矗立在半空中的水流,云洲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人,他竟然没有什么害怕的神色,难道是跟着她以后胆量都练出来了? 赵澈真的没有感觉到害怕吗?没人知道。 刚刚水流冲天而起的时候他只看了一眼就马上低下了头,而再抬起来的时候就什么表情也没有了,这些就连云洲都没有注意到。 云洲回头瞥了一眼那引起她注意的东西,就又看向了那被染了色的海水。 难道她没有听到那句不一般的声音吗? “为什么要自甘堕落?竟然还舍弃掉了本心,难怪现在要靠着邪门歪道维持着。” 她就那样定定地说着,好像是入了魔一样,眼睛里没有焦距。 “你懂什么?天道容不下我们,我们好不容易想了个法子和人类绑定,就这样苟延残喘着。可人类呢?得到后就肆意利用着根本不属于他们的东西,有经过我们的同意吗?” 那浪翻滚着,想要冲向两人,可刚到他们身前的池子边就停了下来,好像不想毁掉那些东西。 “为什么要出现在世间?如果只是在深海,没有什么会抹杀你们,不是吗?” 云洲终于直视了那定在海面上的水流的一个地方。 “你竟然看到了我” 它动了动,确定云洲的视线一直随着它移动后,就不再隐藏了,直接放下了那天空中的海水,自己落到了那池子的不远处。 “哈哈,不出现就可以了吗?要像火山里的那个家伙一样,整日躲藏着,半点也不敢离开那里就是最好的?” 赵澈看着前方突然出现的血色水状物体,有着像人类一样的结构,却是个四肢五官都模糊的缩小版,他紧了紧手却没有往后退,哪怕一步也没有。 他听到了她们在说些什么,不过就算没有听到,光听云洲的话就知道眼前超出认知的东西好像不是什么好的,更别说进来后亲眼所看到的更是证实了。 他是男孩子,要像爸爸说的保护妈妈一样保护妹妹,这才是男子汉,他不怕……它。 “你把池子里孩子的血用灵泉炼化,当做祭品吸收了,才有今天的吧?” 山河之灵从来都是慈悲的吗?谁规定的。 “是呀,我是用了又怎样?”它回答着,一下子跳过了他们落在了冰棺上。“他们用我的‘血’去改变这个村子,这些都是他们送来的祭品,不应该吗?” “再说,当初我可是不懂这些的,我告诉他们灵泉是改变体质可以洗髓的,但人类的身体太弱根本不可能承受里面的力量,是他们先做起了这些实验的。” 从当初遇到刘南和冰棺里的女人的时候,一切都改变了。 它还从来没有见过有这样疯狂的人,为了财富,为了追求未知的力量、所谓的‘长生’,竟然做起了实验。 在这个它提供给暂时的合作伙伴休息的地方,一次次重复着,越来越大胆地肆意着,从将去之人到正常的,那些承受不住的人的血洒落着快要染红了它,让它不得不分离出本心处还没被染上的那地方抛掉,反正都是它,这样至少留了个后路。 云洲还在这里相互警惕地对恃着,而外面的人也出了乱子。 那个隐藏的人查看后一无所获,只能出去复命,他们不知道云洲两人在这个事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他们唯一能做的只能等,抓到最直接的证据。 赵正明两人到那个深山里的训练团的时候,因为路途遥远的原因,也花费了好几天的时间。两方交接过后,他们这些人就被派来看守赵细村。 这期间,村里一直只有这几天才开始有了动静,他们观察到村长和几个人老是鬼鬼祟祟的避着人商量着什么,还有进了山洞后的不知所踪,以及昨天慌忙出去的人夜晚回来时带的东西…… 没一会儿,有个人从山下上来了,说了两句话后就攀上树隐去了身子。 林子间又静了下来。 村长领着几个人,从山脚处烂房子的地窖中小心带出了两个麻袋。 “小心点儿,别磕着碰着了” “就是麻烦,每次还要对他们像对祖宗一样招呼着” “就你话多,麻利点儿,今儿已经过了时辰了,而且数量还不够,不知道……唉!” “走吧” 几人没再说话,一人抱一个就跟着村长往山上走去。一直到了洞口,都跟以往一样没有发生任何的事情。 那几个人站在门口警惕着,观察周围的动静。 “我先进去看看,你们在这里守着” 还是以往的流程,本来以为的万无一失,今天却出了差错。 眼看着麻袋要被带进山洞了,林子里的那些人只能现身,他们怕如果再不行动那孩子就要被弄不见了,为了生命不得不终止早上做好的钓大鱼的计划。 “唔~~” 那几个人没反应过来就被打晕了,只有村长被堵了嘴还在挣扎着。 完了,当场人赃俱获,挣扎了一会儿就自己安静了下来,面如死灰。 旁边的人把孩子解救出来后放在了一旁又检查了一遍。 “没事儿,还是被迷药迷昏了,其他一切正常。” “嗯,把他嘴里的……” 话没说完,突然一阵沉闷的声音在山洞中响起,还夹杂着泼水声。 因为就在洞口,听到声音的那一刻,好几个人都动了起来,冲了进去。 那明显没有很大的山洞此时已经被水浸湿了,还混杂着一些别样的腥臭味儿。 地上交叠地躺着好几个人,情况不明。 进来的人先是被那味道呛了一下,又被躺着的大小身体惊住了。 “刚刚我探查了绝对没有这些的,这里也没有地方可以藏,而且你们几个不是也进来看了一遍吗?这……” “……先过去看看人怎么样” 默契地没有再言语,背对着背小心地观察着四周,向不远处的前方迈进。 洞口没有进去的人也屏住了呼吸,全方位地观察着,没放过任何一寸地方。 平息 可是, 直到把洞里的人都搬了出去也再没有任何变故发生。 “怎么样?” “情况不太好, 这些身体内里好像被什么重创了一样, 特别是这个大的,只有一口气在吊着了。” 听到这话, 本来还安静着的村长一下子挣扎了起来, 他死命地往那检查情况的那人旁边冲, 拼着一个惯性差点让看守的人没拉住。 看着情况, 摆明了是紧张地上躺着的人了。 领头问话的人使了个眼色, 没有人再拦着村长了,还贴心地帮着人拿掉了嘴里塞着的臭袜子。 “姐,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啊, 你不是还说要……” 那躺着的明明是个二十来岁的姑娘, 却被一个半老头子叫姐姐?周围的人止不住的诧异,挠心挠肺地想继续听个明白,却被打住了。 “真愿意就这么走了吗?” “怎么会愿意,只不过不想再平白为那个本体做嫁衣罢了。我恨利用我的人类, 可更恨割舍抛下我的它,我们本来就是一体的, 为什么要使计抛掉自己的恶?” 赵澈就这样看着化干戈为玉帛的两‘人’,盘腿坐在地上回想着。 刚刚那东西说了几句话,云洲皱眉思索了一阵后重新开了口。 “不对, 我对刚刚说的你抛弃了本心感到抱歉, 因为你才是那个被抛弃掉的吧?一无所有, 渐渐消散, 只能用这些手段补充精血?” “你胡说!” 那小人怒了起来,海面上出现了滔天巨浪,好像要把这唯一的一个可立足之地也要冲毁。 云洲拉了下赵澈的手示意他情况不对就要进元珠里,赵澈点了点头,表示他会进去的,但没说他是不会一个人进的。 “怎么,是我拆穿了你的幻想吗?据我所知‘灵’的一生只有完成一个仪式后才会成为一个完整的个体,看你这情况就是没有完成过。” “这是秘密,你……而且我们都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仪式” “不知道?你没看到我吗?”云洲诧异。 “什么?”它看了又看,难道真的只是这么简单吗? “曾经我的朋友告诉我的,灵天生有两抹灵识,一抹代表了善,极致的白,一抹掺杂了恶,渗透了杂色。二者只能有一幸存,另一会被同化慢慢消散。” 云洲顿了顿,似是回忆起了什么。 而赵澈则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到这里,只是静静地听着。 “你知道吗?还有一种方法不被同化,就是两方都愿意抛掉对方,直至一方消灭。” “……” “善没有错,可到了极致之后会是什么?” “是什么?”它重复着。 “我不知道啊,我只知道恶的尽头,不是大彻大悟,就是粉身碎骨。你现在是哪一种呢?” 那小人跳下了冰棺,越过了云洲两人,到了池子边。 “我是要该粉身碎骨了吗?” 这些年它犯下的错太多了,心里还不断地暗示着都是因为这些人类先起的头,这只是交换不是吗? 当初是那两个人类先用灵泉在活物身上做实验的,它尝到了那些失败品的滋味后就不能再放下了,想要获取更多血液中的美味,是它利用了他们,不,是在相互利用着。 直到那年将要走了的刘南带着患病的儿子来的时候,它才想起,人类根本活不长久,只靠这两个人还不行。 冰棺里的人那时还清醒着,她答应刘南到时研究出来会看在他的面子上救他儿子的,只是到底被刘南赚到钱财后就离去伤了心,没有留他们。 她也永远不会知道刘南到底早就去了。 几年前,村长找了独居在山中的她,在它的暗示下和村里的部分人达成了交易。 这又是一个无休止的开始,只不过操刀者换了个对象。 而她也只是被吊了一口气,活到了现在。 “难道不应该吗?” “应该,我假借名义还想让刘南的儿子来带我走,却出了差错,你们是跟着这个线索来的吧?” 当然不是了,可云洲他们才不会说呢。 “你不是发现了吗?这里的东西现在只剩一副空架子了,我想重新寻个人能……” 可能是灵泉用太多的后遗症吧,虚不受补,土地已经耗尽了能量,以后作物可能不会再汲取到什么养分了。 “都是些无用功,你看看这周围都是些什么?普通的腐水,只剩下池子底的这么点儿灵泉,能有什么用?再看看你自己,当初一步错就是步步错,该回头了吧?” “回头,怎么可能?” “你知道这是在为另一位做嫁衣吗?它不用费任何的劳力就可以独自存活着,让你成为那个牺牲品” 周围静了下来,海面上一片死寂。 都不知道对方在想着什么。 “哈哈,你一直在对我暗示?!” 被发现了,云洲也没有紧张,这还说明它更清醒了呢,竟然能静下来。 “我朋友告诉我,只有真正经历过世间善恶的教导才会成长,而只是一味遵循自己认为的所谓的‘善’,才是万劫不复。你们也该有个了解了不是吗?” 云洲平静地转移了话题,它们的事情还是自己解决的好,她现在和任何一个对上都没有什么胜算,可也不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放下不管,就只能这样。 另一边,村长也在叙说着。 早上被派去报信后,一些人就赶到了,驻扎在赵细村不远处。 现在接到讯息后就围了村子,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 赵正明也来了,当初因为要暗里隐蔽着探查,他就一直待在营地里,现在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出来出一口气了。 他跟张建设两人上山的时候昏迷的人已经被送往医院去了,只有被逮捕的几人还在山上解释着洞里的事情。 本来以为的全村嫌疑被洗清了,只是县里确实也有接头的人,不过也早被盯上的人抓了。 可是还有很多的疑问却没能解决,比如他们山上的亲眼所见,不知道该如何写进报告里面去,难道要写上怪力乱神的事情? 只能反复地审问村长几人山洞里有没有暗道什么的,得到的都是几人串通好了一样的统一回答。 最后没办法派人先守住了山上。 赵正明赶到的时候,几人正要被押下山去。 领头的人又重新打量了走过来的两人好几眼,刚开始对两人说的什么长生的话有多不信,现在就有多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因为他们好像也遇到了奇怪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还感觉那两个到现在也没再出现的小孩,其中一个和赵正明长得有点像? 难道真的是几天没睡有了错觉? 看着人都走了,赵正明就走近望了眼什么也没有的山洞,也跟着走了,只留下守卫着的人还站在那里警惕着。 其实如果现在领队的人开口问出来疑问的话,没准赵正明会一直在那里守着,等赵澈他们出来,或者赵澈他们发现后会有可能主动现身跟着家里人回去。 不过也幸好没有问出口,不然云洲两人要是一冲动出来了,还不知道要该怎么解释会出现在这里,还突然不见的事情呢。 估计以后还会因此惹来麻烦。 就是那么巧地没有感觉到彼此,找寻和回家的双方见面的时间又拖地久了一点。 而里面的小人把存在空间里的东西抛出去后就静静地漂浮在海面上,等着外边没有人后,就让云洲他们把它带回真正的大海,去面对最后到来的结局。 云洲和赵澈则在搜集着灵泉,这个对普通人来说是虚不受补类似毒药的东西,对于他们可是好的,以后血肉的凝练总会用得到的。 他们就那样明目张胆地搜刮着。 本来海里的家伙已经有点自我放弃了,被他们这样一弄也没了伤春悲秋的心思,面对着那台子上的两人气地直想瞪眼。 可惜它没有眼睛。 有可能是被它的气势惊到了,云洲两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了下它,就把手中的东西收了起来。 它正要满意两人的识趣呢,略过池子时就感觉到里面什么也没有剩下了,不禁有点生气。 “反正以后你都不一定存在了,留着这些你用不着的东西干什么?还不如给有需要的人呢。”云洲好像了解了它的想法,直接这样怼它。 她怎么就一定是它会败?不可理喻。 反正这几个在一起相处的不是怎么融洽,却不得不待在一起,因为唯一的出路被守着呢,出去就是自投罗网。 外界怎么处理这件诡异事情的,里面躲着的人不知道,不过他们出去是在一个月左右以后了。 因为前几天一直观察到外边有人守着,也不知道会什么时候离开,所以就不怎么关注了,直到一个月后云洲实在没忍住问了一下那海里的家伙外面的人到底走了没有,这才发现双方都没顾着外边的事情。 “要不是吃的快没了,估计还要在这里等到老了?” “这是在怪我吗?” “怎么敢?” “呵呵” 眼看着又快要吵起来了,赵澈的话转移了话题。 “那我们快出去吧,可以回家了。” 是呀,终于要走了,真是一个不太让人感觉愉快的地方。 星辰大海 出去后, 眼前的世界好像完全改变了一样, 枯黄的草丛、树木, 视野之内的绿色很少,几近于无。 “没有办法?” “有啊, 把那几个……” “闭嘴吧”云洲强行打断了对话。 “等天黑再离开” 现在天光大亮, 不适合出去, 不然被什么人遇到了说不定会生歪念。 就这样在只剩下霉味儿的山洞里待了下来。 没有风, 没有雨, 天空很燥热,弥漫了腐朽的气息,都有点沉默。 外面发生了什么, 他们不想去知道了, 因为也帮不上什么忙。 “我们不要去找那些叔叔帮忙了,还是自己找回去吧?你说呢赵澈” “嗯?” “上次那些人不是有看到我们吗?如果发现了可能会被抓去,还有我教你的那些甚至是元珠都不能跟任何一个人透露,我是看在那个人面子上提醒你的, 知到吗?” 看着云洲严肃的神情,赵澈眨了眨眼睛, “知道了。” “呵呵” 没人理会发出声音来源的地方。 就这样,两个人嘀咕着,一灵被迫旁听者, 而且它的插话还不会得到回应。 慢慢的夜幕降临了, 繁星满天, 周围还是和白天一样安静, 静的悄无声息。 云洲不知道小怪还在不在海边,没有等到他们的返回也不知道它有没有生气,会不会以为他们丢开它直接回家了。 他们摸索着下了山,有了月光星光的映衬很是顺利。 大海还是那样泛着波浪,一层一层地追逐着前方的浪花,无忧无虑地没有任何烦恼。不过以后可能就会有了吧! 他们刚到海岸边,前方海里就跃出了一个庞然大物,牙齿被映照着泛了寒光,很是吓人。 “小怪”它竟然没有离开。 ‘扑通’的水花声终于又听到了,那不是小怪独有的,却是现在最让人感到动听的。 他们又相聚了。 小怪看到两人后有点生气的,说是让它在这里等一下,没想到是等了很多个一下,它都数不清了。害得它每天都要往返这里几次,生怕两人回来了它没看到,不能好好地道个别,这段时间都让它都消瘦了好多。 小怪叫着在海水里控诉两人,希望朋友下次能靠谱一点。 “好了,你别生气了,我跟你解释。我们……” 云洲安慰了小怪,两人坐在小怪的身上向大海里游去,路途中不断看到有鱼往村子的靠岸方向而去,跟在水里的灵跃出了水面,最后望了一下海边那不断跳跃着什么的泥沙地,又重新没入了水中。 它想它可能永远也做不到这样善良的一面。 “嗷……啾” “你这是换了新叫声吗?都学的什么,好难听” “是不是狼吼?” “鸟叫?” 小怪生气了,它大力地摆动着,把水花都溅在两人身上。 “哈哈……” “衣服都湿了,小怪~~” …… 一时,欢闹无限。 游了好一阵,直到远离了岸边让人不能再发现后,才停了下来。 这才是重聚后享受的时光。 小怪背上的两人躺在它的身上,相互聊着,有时话跟话地声音都交叠在了一起。 “看天空” “?” 突然冒出的声音明显不属于三位中的任何一个。可能知道这就是离别了,云洲没有再阻止赵澈的搭话。 “唧唧?” “星星?” “月亮?” 有什么好看的?基本每天都有啊!可能今天的格外有点亮? “是星辰” “?” “我现在看了这么久的星辰,又一直生活在大海中,这就是属于我的星辰大海了吧?!” 还没有理解它话中的意思,它就慢慢一点点开始没入海中。它好像记忆中有看到过人类的告别,就伸出了前面完全看不出来是手的东西,对着被自己吸引了注意的人一直挥着。 只是挥了又挥,没有言语,也可能是在对这个世界作别吧。 两人愣了一下,在它快要完全没入的时候,给了它回应,它看到了。 很好!不用言语,这样就真的很好! 海面还是有风的,那风穿过微湿的衣服让人不禁抖了抖。 赵澈拿出了元珠中的那两件也沾染了别的颜色的大衣裳,两人坐在一起,披着衣服,看着头顶的星光。 “云洲,你说他和它死掉了,会去哪里呀?” “自然有该去的地方了”灰飞烟灭也是归宿,不是吗? “那我……” “好了”云洲揉了揉赵澈的头,“你还是个小孩子,想这么多做什么?” 衣服因为她的动作落到了小怪的背上,赵澈就又捡了起来重新往身上披。“我是小孩子,你比我还小呢!” “臭小子,我可是比你祖宗辈的人年纪都大呢” 遭了,一不小心好像暴露了什么。 “好了,小怪也要休息了,我们去元珠里睡觉了。” “唧唧……”小怪抗议,它想跟朋友在一起,才不用去休息。 “你现在需要休息了,快去,明天见!” 云洲拉着人就不见了,单方面做了最后的决断,就连赵澈也没反应过来。 一夜无话,第二天又要开启新的旅程了。 赵细村已经成为了过去,那里的人该怎么生活自会有人专门去解决的。 这一次的远行明显没有前一次的那么顺利了,他们竟然遇到了海火,还有海水也震动了起来。 不过还好有可以藏身的地方,就躲了过去。 因为这次的震动,许多的东西也浮上了海面,让他们的储藏又多了许多。 就连小怪也专门从海底带了大蚌给他们,那里面有圆溜溜的东西很是得它的喜欢,所以想要送给朋友。 他们就这样漂浮在海里,游荡着,寻找着附近有人的海岸。 他们路过了许多奇奇怪怪的地方,有一次还看到有说着完全听不懂的话语的人类,长地也跟他们有点不同。所以打消了继续接触的念头,避着人又溜回了海上。 这一去,就又是找寻很久。 “唉,每天躺在海面上看星星,这就是那家伙的星辰大海?” “不知道,等我长大应该就知道了。” 两人又躺在小怪身上随意说着。 “长大?”你那意思是只有没长大的才理解不了? “今天碰到了一条怪鱼”赵澈忽然想起白天游着的时候发生的事情,想要询问云洲,刚好就是那么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云洲翻了翻白眼,长吐了一口气,语气不太友好“什么?” “就是我不小心碰到了它,身体一下子麻了还抽搐了,是小怪马上发现后分开我们,我等了好一会儿才好的。” “哦?” 小怪听到有说它的名字,马上扭了扭身子像是在给回应。 “这么厉害?是雷电过后的那种麻?” “……不知道,是嘶嘶嘶的那种,想要晕过去。” …… “呵呵,……下次注意远离它吧” “哦!”赵澈乖乖的应着,可是那东西好像挺小的,他没怎么看清楚。 云洲想着以后一定要多结交一些比较聪明,知识渊博的人,这样有什么问题一问那些人就能给她解惑了。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两个人对着发懵。 “赵澈” “?” “你以后多读点书吧,不要什么都要别人给你答案,要学会给别人解答。” “……”这是被嫌弃了吗?为什么不是两人一起都多读书?而且他现在还小,当然很多事情都不知道,还需要询问。这有错吗?他反思了起来。 一时间,有点尴尬。 云洲本来是想着让赵澈不要问一些她不太清楚的事情,就是话不想说的太明白,迂回了一下。 你说总不能让她直接承认她也见识挺少的,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鱼。这有点伤她面子,毕竟也是住在海底几百年了。而且以往她都是无所不能的形象啊,一下子被问住了有点不好,很不好。 静静地躺在重新恢复了平静的海面上,看着星空,一下子出了神,放空了脑袋,缓缓睡了过去。 救起 第二天清晨, 因为天空阴沉没有阳光的打扰, 两人起晚了, 直到小怪的动静才把他们惊醒。 “怎么了?”赵澈先醒了过来。 “阿嚏”他揉了揉鼻子,虽然一直没有停过训练, 锻炼身体, 但还是好像有点着凉了。 小怪乱叫了几声, 转了身子让赵澈看到了远方向他们这个方向驶来的东西。 “船?是船”赵澈推了推被惊到还在扭身子的云洲, 现在他太高兴, 要跟她分享一下,他们马上就可以跟着人上岸了。 云洲揉了揉眼睛,被晃醒后还有点迷糊。 “你看那边” 顺着手指指的方向看去, 一个没有见过的东西正在往他们这里移动, 靠着那瞪着的大眼睛轻松地看到上边还有人类? “这是什么东西?” “是船啊,我们遇到人了,可以让他们帮我们回家了,不用再自己摸索了。” “等确认是一国的再高兴吧。” 看着赵澈那么开心, 云洲却不得不泼下冷水,见到人又怎样, 如果还是跟上次遇到的那些明显不一样的人怎么办?话都说不通。 果然,气氛冷了下来。 同样的发现在船上也有发生。 “报告” 徐让正在船舱里休息,他晚上跟着守了一晚, 早上要出海就将就在船舱里睡了下, 可警觉性却从没有放下, 一听到舱外有人来就醒了。 “进来”他揉了揉眉头, 坐起了身。 “发生什么事儿了?” “这……您还是亲自出去看看吧,这事儿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 小战士有点开不了口,他可是唯物主义的人,解释不清楚发现的事情。 徐让有点纳闷,“你小子现在还打起了哑谜?走,我倒要看看是个啥情况!” 整理了下衣服,拿起帽子就率先往外走去。 这一出去,可不得了了,活了几十年还真从来没有遇到过呢。 等到近了一点确认了是和他们一样皮肤颜色的人后,小怪他们就镇定地停在了原地等着船驶过来。 云洲看了看空着的两双手,又想了想,“我挡着,你背着身拿出来些吃的和水用衣服包着。” 幸好到了海上后,他们就一直习惯遇到海岛就收集水和做熟一批食物放进元珠保存,这才让他们能没有后顾之忧地一直漂在海上。 而且在赵细村的时候也证明了他们多有先见之明,不然早忍不住出去了,没准那些人没撤走还要被逮呢。 云洲乱想些,还把手伸出了头顶挥舞着,把船上人的注意力吸引到她的身上。 徐让为了更仔细的看清楚,专门拿了旁边人手里的望远镜向海上望去。 入目,两个几岁大的孩子漂浮在海面上?不对,那孩子们脚下好像是海里什么种类的身体,这可是前所未闻的啊,一大串子的疑问冒了出来,真是满头问号。 看着其中一个还挥着手像在跟他们打招呼,这也是让人有些苦笑不得,不过另一个倒是有点害羞一样,没怎么冒出头看他们。 “老徐,你看这……”被抢了望远镜后,旁边脸上有个刀疤的人就专门思考了起来,可是脑袋总像是转不起来了,想不明白。 “不是方向一致吗?等接他们上来问问清楚。”徐让说着望远镜也没放下,就一直盯着海上的动静。 倒是船上有个人忽然想起了什么,“团长,您还记得上次小范掉海里吗?” “嗯?”徐让终于扭头疑惑地看向说话的人。 “那次出海,小范不是掉海里了吗?还没等我们有什么动作呢,水里不是就冲出了一个叫海豚的把他顶了起来?”那人确定他自己没记错,就是叫海豚,他还专门记住这名字的。 “那时我们还以为他要被吞掉呢,谁知道竟然是专门帮助他的,你说现在那海里托着那俩孩子的会不会也是海豚?还是个超大的海豚。” 徐让被提醒了下也是想起了那次,不过他刚刚也稍微看了一圈,不是太像啊。 “可能不是一个种类的,等下我下去接他们再仔细看看。” 脸上有刀疤的男人听到后第一个反对,“老徐,这不行,还是我去吧,你别冒险。” “是呀,团长,我们去。” 徐让眼睛一瞪,那眉眼就肃了起来,不怒自威,“行了,李磊和我去,你们在上面戒备着,有情况就掩护我们。” “是”那提起海豚的小战士立即应道。 事情就这样定下了。 “好了” 听到身后赵澈的声音后,云洲停止了挥动,这才有空好好地伸了个懒腰。 “小怪,这次恐怕是真的要分开了。”赵澈摸了摸脚下的身子有点伤心,这么久的相处,也和家人一样相互照顾了,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机会再见面。 小怪也扭着动了动,回应着朋友。他们经过这么久的相处也大概了解彼此,不说一举一动全能弄清楚了,但是大致的意思还是知道的。 要分别了吗?它又要一个怪生活了,好不舍得朋友该怎么办?以后只剩独自一个遨游大海,再也没有这些时候相处的快乐了。 在伤心不舍的氛围蔓延的时候,大船已经停在了一个安全的范围,都能看到有人下到小船上在解绳子。等下肯定要划着过来了。 云洲看了下两个傻瓜,用手挡着暴露在船上人眼中的那半边脸,在赵澈耳边悄悄说着。 “真的?”惊喜的声音响了起来,终于冲散了那诡异的气氛。 云洲点了点头,用手指敲了敲小怪,跟它建立了沟通,就像初遇的时候那样,到时候会找它的。 “你自己也要努力,不要距离我太远了,不然感应不到想要再见可就难了。” “唧唧……”小怪这次的声音拉的格外地长,表示着兴奋的心情。 船上的人一直在戒备着,看到海中的主要观察对象竟然动了起来,还发出了叫声,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更加警戒了起来。 刀疤脸的男子还专门吩咐了人注意四周海面有没有小怪的同伴出现,因为一些海中生物的叫声就是在呼喊同伴,他不知道这个近看像鲨的生物有没有别的同伴,会不会对营救增加危险。 一切都是未知的,可惜没有时间让他们做好更完善安全的计划。不过想想在这里的很多时候都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的,也释然了,只能更加专注了起来。 “团长,它叫了会不会是在警告我们不要接近了?”跟着一起进行营救的李磊不得不多想,因为那生物是在他们快到它隐在水里的庞大躯体边的时候叫出声的,他有点担心惊扰了它,会发生什么突变。 徐让停止了划动,“感觉不到有恶意,你呢?” “……没有” “再往前慢慢划,一有不好你就跳船去救人,我给你打掩护吸引它” “不行……” “好了,你水性最好,救人要紧。现在放轻动作,不要引起它的注意。” 小船慢慢前行着,划船的人手里都攥出了汗,小心地不让船桨和船身碰触到水里的身体。他们也不太敢发出声音,只能用手指竖在嘴唇上示意孩子们不要大声呼喊,一切出乎意料地顺利。 “他们在干什么?” “小怪,可能是怕发声会惊到小怪对我们不利吧。”所以才一直到现在都没一个人敢和他们搭话吧。 “难怪,我第一次见到小怪的时候也以为它是个很凶的大怪兽” 察觉两个朋友接连提到它不好,小怪有点受伤,抗议地动了动。它怎么会很凶?而且它对朋友可是最好的。 两人也感到现在说这话有点不好,就用手安抚了小怪,表示他们是知道它的好的。 赵澈也赶紧接住了没讲完的话,“现在小怪是我永远的朋友了”这也让小怪很是受用,开心地摆了摆尾。 两个船上的人一直关注着他们,都只看清了两方的互动,好像相处的很是友好? 小船已经不能再往前划了,不然就会刮蹭到小怪的身体。有了朋友的安抚,小怪也知道人类是来救朋友的,才一直安静着没有什么动作。 两方好像达成了默契一样。 徐让看着一直静静地坐在那里的两人,试探着先开了口。“小朋友,这个半露在海上的生物是你们的朋友吗?” 看情况应该是的,这样等下跳海游过去接他们上船的行动也不知道会不会被阻挠。 另外两人当然点头应是了。赵澈还在云洲耳边小声说着,“他们身上的衣服我认识,以前我见过的,是军装,海军的样式!” 其实距离这么近,大家都听到了。 徐让还想着既然有个小孩认识他们的衣服,那就不用费心解释他们不是坏人了,“小朋友,我们等下过去救你们上船,你们不要有太大动作引起这个朋友的注意,知道吗?” 谁知他小声的嘱托刚落下,小怪就扭转了身子正面对上了他们,然后向海里沉了下去。 知道是可靠的人过来了,两方是不会打起来的,云洲就让小怪远远在海底跟着,等他们上岸问清地方再给小怪指路,到时候也方便小怪能去找他们。 就这样,两人向小船游去。 船上的人看这情况什么也顾不得了,赶紧跳下去想接了人上船,脱离这未知的海域。他们刚刚可是看到了那生物和鲨一样尖利的牙齿,一张口估计就能把他们几个人都吞掉了,还不知道会不会现在就隐在水中对他们这些猎物伺机而动呢。 大船的人一直戒备着,开始慢慢向前方靠拢。小船的人也动作迅速的接了人就往大船方向划去。配合着几人很快就安全上了大船,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发生。 改变航线离开了那片海域,众人都长舒一口气,开始有时间问刚到的两位小客人一些问题了。 奇遇 云洲一到船上就感觉哪里不对劲儿, 直到看到赵澈流利地和那些人交流, 而自己说的话却让人一头雾水后, 终于明白了。 全船就她一个人口音不一样。 她皱了皱眉头,在和那个灵交流的时候她就发现了, 还以为那家伙说的是不知道哪里学来的话, 不过因为她们之间的交流没有什么障碍, 双方可以清楚地明白表达的意思, 也就没有在意。 可现在不一样了, 他们根本没办法理解她说的话,这到底谁说的是通用语言啊! “……我们就跟着小怪飘到了这里,那个人也没有回来。” “是这样啊”徐让还是选择暂时相信这两个孩子的话。也……可能是一个孩子的话, 因为另一个基本上没法沟通。 云洲瞥了眼聊的热火朝天的人, 那眼神灼热地终于让赵澈反应了过来,他忘了自己的同伴。 赵澈连忙变了腔调,跟云洲解释了起来。“我刚才说的是官方话,就是大家都在说的普通话, 咱们那里说的都只算是方言,这是我爸告诉我的。”他挠了挠头, 有点不好意思没有早点告诉云洲。 “呵呵”原来自己才是那个旮旯角说土语的人,会说官话了不起啊?我以后也会学会的,而且我还比你们多会一种普通人听不明白的语言呢, 酷不酷?云洲在心里想着。 她还下定了决心, 要学会官方语言, 这样以后走遍天下就好交流沟通了。 那声冷笑倒是基本上全船的人都听懂了, 一直紧绷着的悬也因为这逗趣的两个娃娃松了一下,都好笑地看着他们。 因为从赵澈的话中知道了那个大生物真的是他们的朋友,不会伤害人类,所以现在他们只要保持以往的警惕就好,不用像要开战那样绷地那么紧了。 “我妹妹她不懂说普通话的,我们那里很多人都是说方言的。”赵澈也不忘和人解释着,两边忙着翻译。 “我能听的懂他们的话!”云洲有点傻眼赵澈这小子还专门两头搞起了传话,她只是舌头打了结不太会说那话,可大致意思还能听懂好吗?她不是傻!有点小生气。 有了灵那长时间的语言轰炸,她现在很明白船上的人说的话的意思了。 赵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感觉云洲现在有点不对劲儿。 徐让看到两个人有点僵,就想开口打破这个僵局,“这小姑娘说了什么吗?” 赵澈笑了下,坐在了云洲的旁边,拉住了她的手,好像大哥哥一样。 “……” “你干什么不回话?” “好”赵澈咧嘴笑了。 船上的人只看到两人闹了什么别扭,转眼又合好了,不禁感叹小孩子的世界他们这些大人已经不能理解了。 岁月不饶人啊!怎么感觉自己老了? 行驶在大海中,周围有时还有东西不断跳跃着。两人也都很好奇,第一次俯视着海洋,完全跟身在其中的感觉很不一样呢,又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你说你们是看到长相怪异和语言不通的人,才又转了方向往相反的这里游的?” 徐让快被惊地习惯了,他现在还怀疑他们是跟着游出了国界,又返了回来的。毕竟这里已经是南海域了,再往前真的是出国了,看到的那些人估计也是外国人。 他不能想象这辈子他都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出个国,可是两个小娃娃却轻易做到了,还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哈哈,你们两个还真中,在那家伙国外遛了一圈都没让人发现,安全地转了回来,牛的很!” 刀疤脸男子家乡口音都飙了出来,他也是震惊了一下就佩服了起来,还特高兴,看来那些人的防御也不怎么样啊。 “国外?什么意思?不是就分海上和陆上吗?”云洲有点疑惑,她还没听过这种叫法呢。 赵澈连忙解释,“就是不是我们国家的人,是外边的大陆上的人。” “?” “等你长大就明白了”他大概理解云洲的想法,可能是以为陆上的人都是一起的,他小时候也是这样认为的。可是战争打破了他所有的认为。 旁边的人是真的不明白俩人在聊着什么,就还是按着原定的路程先返回去。 他们刚刚大致让人检查了一下两个孩子的身体情况,除了有点感冒和缺乏维生素,身体一切正常。 不过在海上补充不到新鲜的蔬果,有点缺乏也应该,主要是两孩子跟着个救了他们的人一直在海上飘这么久,这点有点让人好奇。 好奇救人的过程,好奇救了人为什么又留下两个小孩自己生存在海上,还有奇怪的生物。 不过这些回去可以慢慢问,还是要先根据信息联系到他们的家里人。 他们太小了,一个说的话含含糊糊,一个是沟通有障碍,不过人倒是没有什么心里暗伤,看起来各方面都挺正常的。 大船加速前进,海里小怪也从深处慢慢跟上,它也不敢太过靠近,怕被人类的东西察觉,只能远远地保证不跟丢。 夜幕降临了,云洲他们半途中就换了一艘船往营地驶去。 到了地方,徐让跟着把他们带下了船,要去找老领导。 这里也是一个大海岛,临近靠岸他们就换乘了小船上岸,大船又返回了海里,可能是要去巡逻。 徐让带着人登记后通过了岗哨,进入了营地。 里面有一个很大的空地,可能是训练专用的,旁边四周都有围着的一排排房子,现在这个时间外面已经没有什么人了。有可能是出去训练了,也有可能是休息了,没人知道。 两人迈着小步子跟着到了一间屋子门口,里面隐隐约约还有说话的声音传出来,徐让用手示意了下没让士兵进去通报。 “噔噔”敲门声响起,“报告” “进来”嗓音有些雄浑。 “一听就是你小子的声音,你不是出去巡逻了吗?” “嗨,这不是特殊情况吗?领导,我可给你捡了个宝贝回来啊,保证让赵家那位以后再也不跟你呛声了。” “哦?” “什么东西?” “快进来让我们都瞅瞅是什么宝贝。” 里面好几个人的声音都响了起来。 云洲和赵澈一进屋子就备受瞩目,“……” 坐在正首上方的人疑惑,“你从哪里带来了两个毛孩子?还想糊弄我” 他跟赵家那位虽说开会的时候不对付,但他们可是一起拼过命的交情了,怎么不知道孩子跟老朋友有什么联系。 立马就怒瞪着徐让,要他给个说法,不然谎报可是绝不能饶恕的。 两边坐着的几个人也都打趣地看着,不过他们也对孩子的来历越发好奇了起来。上面坐着的人可是见过不少血的,他一瞪眼那表情真算不上好看,威严起来连新来的臭小子们都害怕,可是那两个娃子却连表情都没有变,还好奇的四处打量着呢。 徐让感觉是自己没解释到位,就赶紧补充了起来,力证他绝对没有谎报。 “各位首长,这可是赵老的孙子啊,货真价实的,不信您问问他。” “孩子,你说说怎么回事儿,还有你怎么到这里的。”那首长软下了表情,面对着人问着。 赵澈也不胆怯,他爷爷也是一直都这样严肃,见的多了就习惯了。“我爸爸叫赵正明,是赵红星的二儿子,我们是在海上被捡回来的。” 确实是‘捡’的,没错吧? “还真是啊” “这怎么还从海上捡的” “徐让,你详细说说”竟然真的是个‘宝贝’。 徐让就把赵澈的说辞又重复了一遍,也不用人问,最后直接还穿插了他个人的一些想法,汇报给了在座的人听。 这事情确实有些匪夷所思,在座的人都思考了一会儿。 云洲有点无聊,就拉着赵澈说话,“赵澈,那位认识你爷爷?你没有见过他吗?” “没有,我跟爷爷也没住在一起,这两年又在洄省,可能小时候有见过吧。”赵澈想也没想就回答了,毕竟他确实没有什么印象。 “我有点饿了,你呢?” “嗯,我也……”赵澈忽然发现竟然落了东西,他拍了下脑门,“我们把衣服包着的吃的忘在了船上” “……没关系,他们应该会给吃的吧?” 两人就这样说着完全让一屋子人听不懂的话,不过从小孩子嘴里发出,那声音还挺好听的,可惜现在没有人有心思欣赏。 “这孩子的衣裳怎么看着有些不对劲儿,是我眼花了吗?”有一个人有点奇怪,他还没看过布料有这么怪的颜色。 “好了,孩子在海里岛上两处跑,肯定会沾染些杂色。”正首的人发了话,“徐让,你带他们下去吃点东西,其他再安排一下,我等下亲自去给老赵联系。” “是,首长”他敬礼完毕后就准备带着人出去。 云洲看了看眼前人的动作,又扭头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把一只手比在眉间的赵澈,也学着对在座的人做了这个动作。 “哈哈,小丫头片子……”想说什么又怕语言不通,听不懂,就也一个个笑着回敬了礼。 他们还一直以为云洲听不懂他们说话呢,因为只有她一个从头到尾一直说的方言,而赵澈跟她交流的时候也是转换了方言,就这样云洲‘骗’了礼后就跟着人去吃饭了。 等人走了后,房间里又谈了起来。 “你们怎么看?那救他们的人……” “不好说啊” “那要不要详细问问,查一下?” “……算了,既然不想露面,还有这能力,估计也查不到,再说人家做的也算是好事。” 就这样,这个串通好的、根本没有存在过的人混了过去,不会被发现了。 大胃王 徐让带着两人去了食堂, 幸好里面还有亮光, 应该还在准备明天的食物吧。不管怎样, 有人在就好,不然就要把人带回去让他媳妇儿专门起来煮饭了。 踏踏的步子声在食堂里响了起来, 示意着让里面的人赶紧出来, 有人来了。 “谁?……是徐团啊, 怎么这么晚回来?” 一个虚胖的稍矮男人从后厨走了出来, 三四十来岁的年纪, 很平凡的长相,但如果走出去的话一定会引起普遍人的注意。 男人视线转了一下,又看到了旁边的云洲和赵澈, 不禁疑惑, 他在这营地里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两个孩子啊。 “这是谁家的小孩?怎么没见过,这么晚怎么还带了过来。” 徐让简单说了一下,“这俩孩子过几天会有人来领回去的,现在就先安置在咱们这里了, 李班长先做点吃的让我们垫一下,坐了大半天的船, 转了两趟也没顾得上吃饭。” 说起来还真是,除了给两个小孩几块干粮和水,还没有正式让他们吃饭呢, 也忘了问他们饿不饿了。 不过给的那干粮可是够一个大小伙子半天的吃食了, 怎么他们从休息舱出来也没见有剩的?徐让还有点纳闷。 那边的李班长也进后厨给几人忙活了, 就地取材地快速做了红薯饭和热了几个馍馍。 云洲和赵澈无聊地坐在凳子上, 看着对方,今天在船上给的那点干粮根本不够填饱肚子的,还是他们趁着在船舱里休息偷偷拿了东西出来吃,不然现在肚子早饿的咕咕叫了。 他们不知道现在要不要提醒一下,让刚刚那位大叔给他们多备点吃的,不然怕是要不够吃啊! 云洲本来的饭量就很大,而现在赵澈练了筋骨后也不容小觑了,一天天地往上涨,不过现在的身体还是承受不住灵泉能量的破坏力,所以还是先用食物补充了。 “你去说”云洲发出了声音,反正她说的话又没人听的懂。 徐让看到云洲说话了,就问另一个小翻译她说了什么。这俩孩子啥都好,不哭不闹,就是交流有点麻烦。 “叔叔,能不能让里面那个叔叔多做点饭,我们很能吃的”赵澈有点不好意思。 “哈哈,你小子,刚刚这姑娘才说了几个字,你就整了一段话出来?”徐让感觉这翻译怕是带了个人感情在里面了吧,“你俩这小不点儿再能吃能有多少,放心吧,管够。” 两人听了都高兴了起来,他们可是很长时间没有吃煮的热乎乎食物了,现在还管够,还有什么能比吃饱饭更让人开心的? 期待了起来。 而不知道两人食量的人等一会估计也要伤心了。 等了一会儿后,李班长就带着食物出来了。他也没走,直接坐在了凳子上跟徐让聊着天。 “这俩孩子你打算怎么安置?总不能让他们跟那些大小伙子住一起吧?这还有个小姑娘呢。” “等下先带回我家去,再拿个组装床过去,让他俩去我家也有你嫂子照顾着。” “这样也是,……”看着突然推到自己手边的空碗,李班长打住了想要说的话。 “吃完了?这小子吃的挺快的啊。”李班长看着空碗笑呵呵地跟对面的徐让说道,却看到他一直在向右边看,不禁纳闷,“怎么了?” 扭了头,向那方向望去,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没有?! 就是没有才让人奇怪好吧,他刚刚放的十多个馍馍呢?怎么不见了?这才几分钟的功夫啊,难道掉到地上了? 顶着满头疑惑,李班长认真的弯下了腰,瞅了又瞅,空空荡荡的。 …… 他认真的看了看旁边坐着还在瞅他的孩子,又面向了徐让,“徐团,你刚刚吃了几个馍馍?” “……我就拿了一个,你不是一直瞅着我吃完的吗?” “哈哈,对呀,咱俩可是一直说着话的,那桌上放着的东西呢?” “……”徐让感觉有点不太好,刚刚那孩子说的他们吃的挺多的,现在看来还真是实话。而且还不是普通的一点儿多。 “咳”徐让清了一下嗓子,“你们吃饱了吗?” 云洲和赵澈都摇了摇头,“还要吃很多才能饱。” “这小个子怎么能受得了,不会是自己都估摸不住量吧?可别撑坏了。”李班长可是知道有些小孩子如果不叫停,他们可是会一直吃的,直到撑的咽不下去了。这俩不会就是这样的吧? 他想着就伸手要摸摸赵澈的肚子,谁知还没有摸到就被人反射性的打掉了手。 “啪”的一声在空旷的屋子里格外响亮。 赵澈也没想到旁边的人会往他的方向伸手,就条件反射惯了,都是多亏在海里躲避猎物才练出来的。不过现在却好像反应太过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赵澈小声道了歉,然后就顺着云洲抓着他手的力道离了那两个大人更远了点。 两个小娃娃紧紧挨在一起,好不可怜。 当然这只是在大人们眼里的样子,实际上是云洲正在教训人,“你下次要学会分清靠近的人有没有恶意,不能谁碰你一下就要被打吧?如果以后力量更大了怎么办,有些人可承受不住的。” “你碰我我就没有想打……”可在云洲的眼神‘逼视’下,“知道了。” “呵呵,大老爷们儿被打一下没事儿,你们先在这里坐着,我们进去拿吃的啊。”徐让拉着还没有回过神的李班长往后厨那边走去,还说着“李班长,那吃的还有吗?好歹让他们吃的差不多,不然晚上肚子饿着可睡不着觉啊” 两人渐渐跨过了一个门口,还关上了门。 “让我看看你那手”徐让拉开了李班长一直捂着的地方,“啧啧,这力道还真是不小啊” “徐团,这可是实实在在的一下,我差点儿都叫出来了。”李班长有些可怜兮兮。 “行了,不就肿了一点儿吗?你个大老爷们儿还矫情上了。”丢开了手里握着的,“还有没有吃的,多拿点儿,我都还没吃几口呢。” “可……” “放心,人家比你还会照顾自己呢。如果把你一个人丢海里估计早就啥都不剩了,可你看外面那俩,几个月都好好的啥事儿没有。”说到这里就打住了,“快拿,吃多少我等下亲自去给领导报备。” 估计有人会狠敲一笔了! 李班长惊了一下,也没多问,行动了起来,那身手不凡的看来也是个灵活的胖子。 云洲两人坐在外面,这才刚开了下胃就被断了粮,还说要管够呢,有点对接下来不抱什么希望了。 “你说他们怎么这么久?不会是没有了吧” “怎么可能?估计是要重新做吧” 赵澈忽然想起他现在的食量都赶上那时候在国营饭店云洲吃的了,还多了不少,“不知道我回家我妈看到我现在这么能吃会不会奇怪,那时候看到你吃那么多,她回家都和我爸爸说了好久呢。” 他好像想起来那时候他妈妈一直拉着他爸说着,他爸还认为是他们娘俩儿太夸张了。这次回去他们一定张大了嘴巴看着自己吧? “是吗?我都忘了你妈长什么样子,我感觉好多人都长得一样”云洲如实说着。 “对,你不认人。我妈妈还联系了一些外地的叔叔阿姨,问你的情况呢,不过好多人也不清楚,还拜托了他们帮忙问问” 赵澈理了理云洲散乱的头发,想着妈妈说的等找到方法就要去找妹妹给她治疗呢,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找到,他都已经见到妹妹好久了。 “你妈妈这么热心啊?”云洲惊讶。 “才不是,她是喜欢你,还跟我爸爸商量了好久,想让你当她女儿呢!” “……还可以换父母的吗” “不是,你爸妈还是你的,不过我爸妈也是你的了”赵澈也有点迷糊了。 还可以这样?云洲脑袋乱了,“那你有多少爸妈?” “我只有一个爸妈吧?”他记得好像也有人想当他爸妈,可是他现在的爸妈拒绝了。 “?” 正在乱想的时候,里面的人出来了,还带着吃的,就没人再想那些费脑筋的事情了。 “慢点吃,不然不好消化”李班长还是有点不放心,这是最后的挣扎了。 “嗯,咕咚” “吸溜” 回应他的只有食物在他眼前消散被分解的声音。 两张小嘴频率相似地嘬动着,真的很斯文,一丝都没有漏出来。 双手没有停,食物也不停地减少,另外两个人一直瞅着那一点起伏也没有的肚皮。 李班长又回了后厨,幸好火还没有停,又忙了起来。 这次他出来后就没有再进去了,因为外边的两人好不容易发声说“够了”。 这才够了啊?! 徐让连尾都没得扫,干干净净的啥也不剩,控制的很好。 就这样,他半饿着肚子告别了有点楞住的李班长走了。 人都没了,李班长也收回了心,还在庆幸自家那小子也就稍微馋了一点,比这两位可好的多了。他以后面对儿子还是对他好一点吧,至少儿子不会把他给吃垮了。 现在他心里是对那两个孩子的家长抱以万分钦佩啊,竟然这么有勇气养大孩子,果然是亲生的才能这么无私。 生活 两人跟着徐让回了家, 一顿忙乱后, 暂时就生活在了这里。 第二天一大早, 徐让就特意交待了媳妇儿让带着孩子去吃食堂,可不能让人在家里吃, 不然家底儿都要光了。 由于他的再三强调, 他媳妇儿王兰兰表示会记住的, 就赶了人出去跑早操了, 还埋怨她男人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了。 被扰乱了一通, 王兰兰也不继续睡了,起身把家里打扫了一遍,等看着时间差不多了, 她就叫起了两个孩子。 “快起来吧, 咱们去食堂吃饭了,不然等那群当兵的下了操人就多了,可要排好久的队了。” 他们也没有衣服可以换,就还穿着昨天的。 云洲那里王兰兰还特意用头绳把散乱的头发绑成了两个小角, 配着白嫩嫩的脸蛋儿特别喜庆可爱。 她没忍住想上去亲两口,可惜都被躲开了。 一路上, 碰到了很多穿着正装整齐跑着的队伍,鲜活的生命给这海岛添加了很多的生气,不再像夜晚来时的那样寂静。 她们这个组合的一出现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这里穷山恶水的, 没几个军嫂愿意过来随军, 而且就算来了孩子也不会带来的, 最多探亲的时候才接过来相处。 交通不方便, 食物运输有时还会出问题,所以这里基本很少出现生人。 今天倒是一次来了两个,还是白白嫩嫩的小孩子,怎么可能不引起人的注意。 “这不是徐团家的嫂子吗?她家不就一个儿子,以前探亲的时候老来的那个,而且最近也没听说有人来探亲啊” “是挺稀奇的,咋凭空冒出来俩人儿?” “长地都怪好看的,放咱这里风吹日晒的估计没几天就要变个样了,怪可惜的” “等下吃饭去看看去,好久没来人了” “瞎,你这黑不溜秋的别再给人吓着了,哈哈” ……嘀咕声和笑声接连响起,终于引起了旁边领队的人注意。 “继续跑,乱聊着什么呢?再瞎闹就罚你们最后去打饭” “啊,不要啊,最后肯定没剩啥了” “别别,班长,我们不说了” 响亮的口号声喊了起来,整齐的步子踏着,赵澈都有点看入迷了。 所以说那抹军绿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都会被诱惑,想要有这样的一个梦。 云洲走了几步发现不对劲儿,回头看着掉了队的男孩,他正认真的看着操场那里,小脸绷地紧紧的,很专注。 云洲两边看了又看,她理解不了赵澈的心情。只能安静地抬起头看了看天空,很蓝,有大海的颜色。 王兰兰没有打扰两人,小孩子有他们的世界,大人理解不了的世界,反正现在时间还早,也不急在这一时。 就这样静静地围观着,她也好久没有这样认真的静下来看过了。 不过就算停了一会儿,他们还是在一众人下操前去了食堂。 这时候食堂里还没几个人,按照一般的情况,王兰兰都是打完饭菜就带回家吃的,不过今天被特地交待了要在食堂里吃,再找后厨的李班长让他安排两孩子的吃食。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弄的这么麻烦,但还是按着流程做了。 刚到打饭窗口,里边的小战士就热情的叫了人,“嫂子今儿可比以前来的晚了点儿啊,要来点儿啥?我看到我们班长今天可是特意多做了些分量呢” 正说着呢又看到了后面跟着的两个小人儿,“这两个孩子是……嫂子家亲戚?” 好吧,说出来这话他自己都有点儿不信。 “不是,这是你们徐团昨天带过来的” 一听这解释那人果然也不再好奇去问了。 “李班长在后厨吗?我想先找下他” “在,我去给您叫去” 很快,一个人去的变成两个人回来了。 那李班长听到是徐团媳妇儿来找的他就知道了情况,也不废话,打了饭特意给三人安排了个地方坐着。 而他也没有再进后厨,就陪着人用饭,等下帮着加饭,毕竟现在这里他是唯一的知情人啊。 这个早上,暂时新加入岛上的两人被大家传了个遍,尤其是他们吃饭的那个劲儿,跟这里简直是太融洽了,而且食量可以说赶超了一大部分人呢。 一屋子的人不时偷瞧着吃完饭并没有走的人,嘴里的速度却也没有慢下来,就等吃过饭从那里绕一圈,看看那孩子的肚子到底是不是无底洞。 可惜只有少数的人‘路过’观察了下,两人就被吃完饭的徐让带走了,其余人也只能逮着看过的人围着议论了。 不管食堂怎么样,反正早晚会习惯起来的。 两人则被带到了昨天夜晚到过的房子。 这里应该是个办公室或者开会的地方,没有床,只有一些桌凳。 现在桌面上还放了云洲两人熟悉的东西,他们一进屋就看到了。 “坐吧” 一听这话两人还真没客气,就爽快坐下了。这屋里的桌子可比食堂里的高多了,不过还好云洲向后靠了靠就也能让人看到她了。 “哈哈”笑了下就打住了,开始询问正事了。“这东西是你们忘在船上的吧,能跟我们说说你们怎么弄到这些的吗?” 里面有一些他们都没有怎么见过的海味,还有用大蚌和大海螺储存严密的饮用水,装备的挺齐全的,难怪可以在海上漂那么久。 昨晚徐让还又专门过来说了好久,就连他们出国了一次的事情也没有落下。 让人既好笑又感叹。 “这是我们自己捉的,我爸爸以前教了我野外生活取火”赵澈如实回答。 所以还真是自给自足啊! 屋里的人相互对视着,他们还以为是那个消失了的人给留下的呢,这样看来这两个小家伙是早就被放养了啊。 “是吗?……那这水?” “这是我们从岛上的水洼里装的,还用衣服和沙子,木炭和衣服过了好多次呢” 听到这里,云洲旁插了一句,“接下来你要说什么?”可别直接说这方法是她想出来的啊。 赵澈愣了一下,“没有,不说了。” 另外的人只听到这里就有些激动,他们现在能用的方法跟少,所以需要的大量水都是要从陆上运来的,很是费力。 他们一看到衣服里面那些用各种壳装着的水,就知道这水源的事情估计有办法彻底解决了,没想到还真能。 “来,能说说具体些的吗?”其中有几个人特意招了招手,让赵澈过去详细说说。 赵澈没有立马过去,看了眼云洲。 “嗯,可以储存雨水暴晒再用这方法,或是用那种因为温差会形成水雾汇集的东西,这个平常天气也可以聚水,就像叶子那样表面光滑的,这个不太好利用,你就提一下。” 云洲说的太快了,刷刷一下子话全冒出来了,屋里的人连一个字都没听清楚。 “她说什么呢?” “她……我们在说学的怎么做……”说了谎话,有点紧张。 不过没有人留意,还感觉这方法确实应该是有人教给他们的。 赵澈在那里跟人无实物演示着,云洲坐在那里瞪着两只大眼睛。 上首的人看着旁边聊的热火朝天和围观的人,也没去打扰,叫来的那几人可是专攻那方面的,可以放心交给他们。 就是留下的那个还坐在凳子上的小家伙有点麻烦,没有人搭理她,一个人坐那里呆愣着感觉怪可怜的。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确实也吸引了云洲的注意。 不说话,气氛有点尴尬。 他也招了招手把云洲叫了过去,就坐在他旁边的位子上。 “要不要喝杯水?”指了指云洲,又指了指大陶瓷杯子,还做了个喝水的动作。 云洲点了点头,“要,汤……糖” “?”他没听错,虽然口音有点怪,但确实是回答了他的话,而且还要加糖? 这是私下里偷偷练习了吗?那他们说的话应该也明白一些吧? 而且这小人儿小是小,要求还挺多的。 他故意想逗逗人,直接把旁边的杯子推给云洲,“喝吧”,这次连动作也没有做了。 看着面前刚刚被喝了水的杯子,云洲默了默,又起身推了回去,不再说话。 这是什么意思?他感觉他现在是被嫌弃了?……果然女孩子不管大小都不好应付啊! 起了身,去重新拿了一个没用过的杯子,还特意从一直没有开过口的糖包里倒了一大撮糖出来,然后倒上水,送给了小家伙。 而那小家伙现在装着不会说话了一样,只是双手合十微微躬身表示感谢后,就专注地吹着陶瓷杯子里的水让它凉的更快些。 好久没有喝过甜水了,等下让赵澈也喝一口,云洲美滋滋的想着。 那人被‘利用’完后,又被丢到了一边不理了,有点好笑。 “我可听说你们两个可是出过国了呢,怎么样?外面的人都长的什么样子啊” 云洲一听这话就回想了起来看到的那些人,手指着脸“有白”,转向头发“有……黄?金?”分不太清,眼睛“蓝”。 到底是现在的衣食父母,云洲还是回答了问题。 谁知这一不小心就暴露了她完全能听懂官话的事情了,不过她也可能是根本没打算隐瞒。 这下交流也算是更方便了一些。 “哦”听这形容,看来还真是出过国了。 “在海里有没有遇到过什么有趣的事情啊?” 面对孩子,那人又一次舒展了面容,就像家中的长辈一样,询问在外生活的孩子的见闻,想要更多的了解一些。 两人聊着聊着也顺畅了起来,反正云洲说不清楚了就比划着,那人猜错了云洲就摇头,对了就点头,而点头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 另一边的赵澈说完了自己做过了许多遍的事情,还有云洲又交待了的方法,就功成身退了,留着那些人继续商讨实行方法。 不简单 几步远的距离, 赵澈很快走到了云洲的身边。而交谈着的人也结束了讨论,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始往领导方向走去。 这吸引了坐在那里停止了交谈的两人的注意。 领导没等人走近就开始询问了, “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章程” 那几人对视了一下,脸上都带着笑意,其中一个开了口。 “这跟我们当初的方案基本一致,而且对那不足之处还做了补充, 很快就能实施。特别是温差那个,我们一直觉得太耗费材料了,不敢轻易尝试,不过刚刚又讨论了一下,觉得这个方法还是很有实用性的,能长久利用。” “是吗?赶紧做个详细的计划……” 声音都有点激动,对于为他们提供了补充的两人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 一边的赵澈两人也没有打扰他们。 云洲把大茶缸里的水递给赵澈, “喝吧” 满满的大半缸,一看就是没怎么动过。 “你先喝”有咽口水的声音。 赵澈的坚持云洲也没有推辞, 直接端起来喝了一半, 谈了这一会儿她嗓子也有点干了,还算小家伙有良心, 知道让她先喝,不然白亏了她还惦记着给他留甜水。 看着面前缸子里只剩了刚刚一半的水, 赵澈心里反而更有点开心,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那水只剩最后的一点余温, 还甜滋滋的, 一下子到了心里, 可满足了。 “咕咚,咕咚”好几下,水也没了。 云洲看着面前跟自己那豪爽劲儿有的一拼的人,不知道该不该出声阻止。她抚了抚头,决定不给自己找麻烦,一切顺其自然,不用费力监督多好。 “那里有水壶,还要喝就去倒点儿晾凉” 顺着云洲手指的方向,可以看到地上放了个银色的暖水壶,赵澈就拿着缸子走了过去,自力更生起来。 他记得妈妈说过的,‘多喝热水才会不生病’,虽然昨天的小感冒早就好了,但是还要预防一下。 塞子被拿开,一只小手握住了暖壶侧面的手柄,拎起来缓缓倾斜,水流了出来,倒入了另一只手中的缸里。 第一次的单手操作很顺畅。 旁边交谈的几人不经意的一瞥,差点出声惊到人。 刚好徐让站在最外围听着,跟着同伴的眼神看过去就马上做了反应。一个两个大跨步,轻松的到了地方,其他人也跟着放了心。 可还没等他上去护着人别被烫伤,或者自己接过茶壶、茶缸的时候,赵澈就给他做了决定,什么也不用考虑了,人家已经用塞子盖好茶壶拿着倒了热水的缸子走了。 ……气氛稍微有一点尴尬 “烫不烫?”云洲等茶缸放在了身前的桌子上才开口,她没想到赵澈那么实在,一下子倒了大半缸,手肯定碰到了不隔热的滚烫瓷上。 “还好” 赵澈放下后,手就想伸到耳朵旁边,每次他妈做饭碰到烫的地方就是这样做的。可是却被云洲拉了过去,放在眼前瞧了起来。 手确实红了一些,不过可能是现在皮糙肉厚了,再没有什么别的情况了。 赵澈看着有人这么紧张自己,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抬了头却发现周围的大人们都看着他们这边的方向,有点不明所以,反手拉着云洲的手扯了扯。 云洲抬头看了下旁边的人,又看向了前边没有了话音的人。 “力气……大,吃多……大” 赵澈这才明白,解释了一下,“我们吃的多,力气很大” 周围的人看着人没事儿,就说了两个孩子几句,不要做危险的事情什么的,都是一些谆谆教导,而且还留了人特地注意照看下两人。 其他人就都出了房门,可能要去实地看一下再接着做计划吧。 赵澈看了眼空荡荡的四周,他还没有问有没有通知他们家里人呢。 刚想着,“踏、踏”一下一下的有脚步声又返了回来,是那个领导。 “一大早的时候转线连接到了赵澈爷爷那里,你们的情况已经大致说了一下。我们这里一般不会联系外面的,所以他那里会再联系洄省告诉你们家里其他人。不要担心,很快就会有人来接你们回家的。” 而且经过联系确凿了身份情况也是很重要的,不然才不会轻易放下戒心的。 又交待了两句,要走时忽然想起两个孩子一直穿着那套分不清颜色的衣裳,就让跟着的小战士去家里把自己的厚衣裳拿去给他们改两件先穿着,这天马上就又要转凉了。 两人又喝了温开水,坐在屋子里有些无聊,就准备出去转转。 一旁的人也没有拦着,等人出去后就关上了房门继续坚守岗位守在外面,也没有跟着两个孩子。 一方面是因为有领导的指示,另一方面也是这营地里还有人在做训练,而且还有搭建的瞭望台,能清楚的观察到各个地方,也不怕人会出去或是遇到危险。 两人走到路上,赵澈就拉着人到了训练场外的围栏那里,远远的看着那些流着汗水的人。有时还偷偷模仿着人家的动作,一招一式的也越来越有些模样。 云洲看着旁边不知道第几次挥着绊倒自己的人,有点无奈,“看来还是要练练下盘功夫才行” “怎么了?”赵澈擦了擦额头冒出来的细汗,扭头问着。 他注意力太集中,没听清楚说的什么。 云洲转移了话题,“没有什么,明天再来看吧,我想去转转了。” “好”赵澈马上答应了,反正还要在这里待好几天呢。 两人停了一会儿后就绕着房子和空地四处转了起来。 另一边的领导几人忙完后也返了回去,面对的就是已经没了人的屋子。 “那两个小家伙什么时候出去的?” 门口的人连忙回答,“您几位出去不到十分钟就走了,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哦?”领导听到这话也不急着进屋了,没想到两个小娃娃这么快就适应了陌生的环境,还逛了这么久。 “走,去看看他们在哪里做什么呢” 难得的有一次放下了工作,去瞧瞧热闹,顺便再去看看训练,只带了身边一直跟着的小战士和徐让就转身走了,其余人则该干什么继续去做。 三人走到不远处的瞭望台边,小战士询问了上面的人看到的两人的方向。 “……他们在东南方围墙的大树那边,好像男孩子要往上面爬了。” “什么?那树可不是一般高大的,怎么会去爬那个?” “已经开始爬了一小截了”上面的人拿着望远镜说道。 “……” “把备用的那个拿下来我瞧瞧” 领导拿到装备后登到了一个高处,向远方看去。 赵澈爬了一截后有点往下滑,就脱了鞋子继续从头开始。 云洲则盘着腿坐在一边的地上,身边放着那鞋,仰着头看赵澈爬树。 “你这动作越来越利索了,还有不要把衣服给磨烂了,不然我可不会缝补的” “知道了,呼~”有点不好上了。 “别像上次那样再磕到了,定那里歇会儿再爬吧”云洲听着那声音有点喘了,就提醒着,眼看快到顶了,等下才更费力气呢。 “这个比那几次爬的树要高一些”赵澈客观的评价着。 “嗯,还行。等下看准方向,别砸到我了” “才不会”他可一次都没有往云洲方向打过。 歇过后,继续动了起来。 “腾~腾~”两下,树上仅存的两个大果实落了下去,干脆利落。 任务完成,该往下爬了。 都说上树容易下树难,这话在赵澈这里一样适用。不过已经有了经验,还是很安全的落到了实地上。 这期间不仅云洲仔细注意着,一有不好就会避着外人救人。远方的人也在屏着呼吸,还早就让徐让赶紧往树旁赶了。 “哈哈,这小子……没想到还是个高手啊!”看完了全程后领导给了个客观的评价。 而塔上的小哥也没忍住插了句嘴,“那动作倒跟我老家那边的蟑螂有的一拼,四肢嗖嗖的,太利索了!” 不知怎的,有点羡慕,不禁回想起来小的时候爬树上房的是不是也有这样的利索劲儿。 可能别处看到这过程的估计也都会想到小时候吧,不过也只是回忆一下想想罢了。如果有可以让他们重新来过的机会,估计没人会去选择重走一次人生,因为有太多的不确定他们还会不会重新成为现在的自己,这样就很好。 高树下好几个从不同方向赶到的人碰了头,相互也顾不得打招呼,紧盯着坐在那里完好无损的两人,打量起来。 特别是赵澈,他感觉自己快要被盯穿了一样。 “没事儿吧,小伙子?” 咳咳,好像称呼有点别扭。发声的精壮最黑小伙被周围的人赏了白眼。 为什么是最黑,因为其他人风吹日晒的虽然肤色也暗,但是没有他那么彻底,均匀。 另一边的徐让因为发现的晚,算是最后一个赶来的,不过远远的也看到那一幕了。 人,好好的。 “行了,大家散了吧,都继续训练去” 众人无奈,这还没搭上话呢,就被赶走了。 “徐团真是的,都不让人问两句” “去,你还有脸问,谁一上来就叫人家小伙子的?你看你那腔调,对小朋友要用温柔一点的声音” “是呀,那声音响的,快赶上那台子上刚刚吼着让过来救人的声音了,震地耳朵疼,啧啧” 其他人也笑着应和着。 “你们就是嫉妒我早上跑的快,到嫂子跟前跟那俩孩子搭上话了,现在合起伙挤兑我是不?”黑小伙被怼得有点上头,“我给你说,我不仅搭了话,人还叫我叔叔了呢,怎样?虽然我更黑但是就是讨孩子的喜欢,没办法” 双手一摊,极其无奈的样子让旁边的人看的牙痒痒。 几人对视了一眼,“刘小黑,你现在是在挑衅啊,兄弟们给我上,专揍他那张脸” “啊~打人不打脸啊,有本事单挑”声音还在,人却已经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后面的人也紧跟着开始围堵。 打闹声远去,外号小黑的小伙子情商出走引众怒的一天却还在继续着。 徐让看着远去的人影,摇头笑着轻斥,“这群臭小子” 无奈过后就又扭转了头不再看那方向,看来也是对那充满活力的小打闹习以为常了。 抬头阳光正满,散下了些许明媚,岁月此时一片澄静安好。 徐让这时候也不知道该不该训斥身边的两人,你说要是训斥吧,这没准儿是流浪的时候练出来的生存技能,可要是不说两句吧又不甘心,生怕下次再做出什么别的危险事情来。 咋办?只能领了人回去让他们交待仔细了,看看都还会些别的啥。 云洲对这情况倒是早有预料,让赵澈爬树也是有自己的思量。正好趁着现在还小,让大家对他们的能力有个了解,等长大了变的更厉害一点儿也就没什么人再去怀疑了,这也算是循序渐进了。 反正在这之后他们在岛上,也算跟个一般大人差不多,能够自由出入所有人都可以去的地方了。 在这海上,那天说变就变,幸好现在两人也有了厚衣裳,不用再跟以前一样特别冷的时候躲进元珠里了。 虽然在岛上这段时间大家不会短了他们两个小孩的吃喝,但云洲也不想占了这些真心帮助他们的人的便宜,就趁着天又好了一点儿跟着专门下海捕捞的船去了海里。 这几天大家也都知道了两个孩子的经历,而且赵澈早上还每天起了大早跟着人去晨跑扎马步,学着打拳,还有那饭量那力气,都是有目共睹的,也就没人专门拦着不让这不让那,俨然有了大人一样的权力。 等船开到了一个计划好的安全海域后就停了下来,上面的两人开始准备着渔网,其余三人脱了厚衣服活动了下就跳入了海中,不知道是去侦查了还是干别的什么。 云洲这几天都没怎么靠近海边,现在也有些跃跃欲试了。 脱掉了外面那层阻碍活动的厚袄,整个人就灵活了许多,可爱中更是添了灵动。 李班长收拾着渔网也留意着两个孩子那边,他不只在后厨,有时候也会跟着后勤的出下海或者做些别的什么,这次也是主动要求过来的。 虽然今天出了太阳,但风打过来还是有点凉的,他就忍不住开了口,“你俩还是别下去了,等下叔叔教你们用渔网捕鱼怎么样?用这个一下子可以捞好多条上来呢,还不用弄湿衣裳。” 听着倒是挺诱人的,可是没用。 云洲就是想去海里待一会儿,捉鱼现在都成次要的了,怎么会听劝。 “扑通”水花溅到了船上,云洲像一条小人鱼一样摆着腿游在海面上,让人能清晰的看到。 到底还是怕人担心,没有往海底游。 李班长又对着海面上游动的人说了两句,就静静的看着,也等待着海里的人上来。 大海的打捞完全凭的是运气,鱼群的游动空间很大,这可不是人能琢磨透的。 往海底游着探查的人看着没有什么动静的海域,正准备返回说明情况重新找地方的时候,一个方向忽然有鱼群涌了过来,好像是被什么追赶着一样,很急。 那人马上返回了海面,对着船上的两人和无功而返的另外两个伙伴说着情况,也顾不得上船了。 “对,就朝那个方向撒网” 船上跟着海里人的描述方向撒网,配合默契。 渔网入水的声音比起人来说小了很多,几人都有些激动,没想到第一次找的地方就能遇到鱼群。如果一切顺利,说不定一次就能满载返航。 海里的人往船方向游去时候,看到了海面上扑腾着的云洲诧异了下,就游过去一把捞起人一起加入上船的队伍。 云洲感觉到人的意图后,无奈的翻了下眼皮,她的大海…… 那边船上的人也在喊,“你们快上来,那鱼群里还不知道有什么危险的东西藏着呢” 等了一会儿,没有立刻收网,而是开始组装一个圆木头一样的搅拌器,等下收网的时候用可以少费很多的力气。 赵澈两人就好奇的一旁围观着,没有去添乱,还是旁边没有插手的另一个小战士看他们这么懂事就好心地说了用法和原理。 人类的智慧有时候确实是让云洲很是佩服。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好,开始准备拉” 不用赵澈两人帮忙,云洲给人使了个眼色,两人走到另一边不去碍事。 “你看那儿” 顺着方向望去,赵澈很仔细的看才终于看到了小怪隐匿在远处的海中。 云洲看着想要张开的口,一把捂住,“嘘” 等人明白后才收回了手。 赵澈小心回头看了眼忙着的几人,“会不会被发现?” 小怪看到朋友望向了它,激动了起来,想要跃出海面欢呼一下。 可是被阻止了。 云洲无情拒绝它出现在人前的情绪很轻易的传达到了脑海,“不可以!” “不会的,它现在融入在海水里,他们也忙着,没有任何的恶意的话就不太会被注意。” 赵澈了解的点了点头,对着远处的海面笑着挥了挥手,打着招呼。 偷偷做着些他们三个才明白的手势,说起来这还是跟着那些隐在暗处的人学的呢,专属于他们的亲密方式。 “不行,渔网被什么东西破了个大洞,有断痕,现在只管全力往上拉,然后离开这里。”说完后动作更加快了。 “破了洞?”赵澈有些疑惑。 云洲望了下远方,“小怪说它驱赶鱼群的时候有个怪鱼混了进去,牙齿很尖利的那种,我们去帮忙” “好”做了个简单的告别后就加入了忙碌的那几人中。 “我们力气大,也一起往上拽” 把旁边的障碍物都推一边后,几人合力拉了起来,期间有很多的鱼从洞中逃脱回大海也没有人有闲心去心疼。 这片海域一直都很平静的,现在好像来了个外来的,有两个人专门空出了手拿出武器戒备着,一发现有不对就会行动,那时会立马做出下一步判断的。 训练 很快渔网全部上了船, 收获虽然逃了很多但也还有大几十条, 可不明生物还潜在暗处, 这让大家都没心思去关注这些。 正当一行人准备离开的时候,船身晃荡了几下, 好像是被什么撞击了一样。 领头的人喊道, “其他人倒退着往中间聚集, 别靠近船边”这样就不给海里的东西留死角, 还预防有被拖下水的危险。 一众人都倒退着, 云洲两人那么自然的被护在大人的身子后面,那些身子慢慢挡住了他们的视野,变地很是高大。 海水又有些动了, 船也开始了滑行, 也都在小心戒备着。 船上放着的削尖木棍此时也派上了用场,没有热武器的人基本人手一个。 这时,“哗啦”一声,有东西突破了海面, 刺透了船边放着诱敌的破布。 长尖的利齿,裂的很宽的大嘴, 明显占据了那脑袋的很大一部分,第一眼看到就能吓到人,再仔细看去更是能被它丑陋的样子惊到。 “砰砰……”伴随有沉闷的击中声。 “噗, 哗啦”还有尖木投掷入水的声音。 “击中了!”并没有过多的兴奋, “我们要加紧离开这里”不然会有生物追着血腥味儿过来的。 刚刚那一眼, 一两米左右的东西大家可都是瞧到了。 “蝰鱼?这东西不是在深海吗?不是夜晚有时才会游到浅处吗?” “好像是被什么驱赶来的, 刚刚的鱼群也是,它好像现在是要对着我们发泄一样”探到鱼群的小伙子回着战友的疑问。 “?”云洲和赵澈不约而同看向刚刚小怪的那片阴影处。 什么也没有,心虚的某怪早就溜了。 都怪朋友这么久不联系它,它一无聊就耍了耍,而且朋友不是不让它露面吗,那它就听话的先走了,不打扰他们捉鱼了。 很贴心的怪什么也没带走,它相信那些人能轻松搞定的,怎么说它也是个见多识广的鱼,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呵呵”云洲笑了,之前让它走,死活赖着要聊天,现在…… 赵澈拉了下云洲的衣服,因为那笑声出来的一瞬间吸引了船上其他人的一致目光,单单的一眼,他感觉到了超级明显的诧异。 估计都在想:她怕不是疯了吧? 身体不由自主都动了动,想要堵住云洲看向外界的视线。 “呃”有点失态了!握棍的手紧了紧。 “去,杀掉它”云洲轻推了下旁边的赵澈,她现在被围的有点严。 “我?”赵澈有点惊到了。 “不是你还能是谁?去!” “哦!”被吓得有点习惯了,他其实还真不怎么怕那条丑鱼了。这也不是他第一次杀鱼了,虽然以前的都没有这次的大。 没人有空理会他们的小声交流。 云洲看了下水面嘱咐着,“你学着用那精神力往海里探查,右前方向,它要动了”示意着赵澈往那边看,“准备,拿好木棍,三,过去!” 赵澈有点懵,二,一,是被省略了吗? “噗嗤”刺透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在冷武器防守的那边。 手中的木棍还没有脱手的人赶紧赶了过去,对着头被定在船边沿扑腾的鱼又补了好几下。 回去的路上很平静。 ‘船只安全返航,也算满载而归了吧?!’ 接迎的人满头疑惑,难道大鱼丑到他们了,怎么感觉回来的人都面无表情的,不是很开心? 看着船上还没有下地的几个大人,没人能欢呼的起来。 “咳,班长,咋的了?”同一个后厨的人打破了这诡异的平静。 他们班长平时可是挺活跃的,而且话也不少的,这一下子来个这样是闹啥子嘛?心里很是不对劲儿。 “唉,没事儿,把东西帮着弄回去吧” 李班长感觉自己有点被打击到了,‘不行,还是要练起来,不能因为在后厨就荒废了,他可不想那么快就成为前浪’ 下定了决心,胖胖的身子扛起了装好的一大袋就往营地里走,跟着一起下船的人也都二话不说抢着单扛一袋,没有一袋就半袋,只剩下了那条快两米的大丑鱼和零散的几小条没来的及装。 “班长今天怎么了?有点怪怪的” “另外几个也是,不是让我们帮着运回去吗?这就剩……”顿住了,“我们来的人太多了,一个就中了,这刷刷来了好几个” 其中一个听后拎起了大鱼就跑,还喊道“你们几个把船收拾好,我先走喽”慢慢远去。 “我去,被这小子抢先了” “是呀,我也想先走的” 一顿后悔,只能无奈收拾了起来,破烂的大网也被细细捆好,放回去说明一下会有人去补的。 另一边早早跳下船的两人先回了暂住的地方,换了身上的湿衣服,就带着东西拎了个桶继续往海边走去。 云洲摇了摇头,对今天赵澈的表现有点不太满意,“等一下你要练练眼力,中午就野外吃了,火折子带了吗?” 赵澈拍了拍鼓起来的兜,“带了,李班长给我的,还有盒火柴” “火柴?”云洲想了下,点点了头,“嗯,这个可以有。” 远远看到他们动作的人都忍俊不禁,不知道他们这是又在折腾着闹哪出。 畅通无阻的到了另一边的海滩边,这里离船只回港的地方稍微隔了一点距离。 他们一起放好钓鱼的绳线后就有时间训练了。 云洲坐在了一边的高处,“这可是考验你的时候了,把沙堆里的东西都翻找出来” 赵澈拎着个桶,习惯性的听从云洲的安排。 空地上来回巡视的,那些在训练着负重绕营地跑圈的,甚至附近海里练闭气、游着的一些人,没有任何阻拦,只是会分了点心多关注了一下。 一个大青蟹,两个八爪鱼,三个大蛤蜊,好多个的海豆芽也被挖了出来。 云洲点了点头,赶海有趣,看人有收获也是很有意思的。 她笑了笑,赵澈也直起了身,看到后也跟着笑了。 不管做了多少次,每次一有收获的时候还是很开心,很有成就感。 云洲扭头,不再瞅他那‘傻样’,望向了一望无际的海面。 要是每天只要游游大海,捡捡鱼虾,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该多好,不过她还要先去游遍这个世界,看看更多的外面风光。 “好了”赵澈带着兴奋的声音打破了宁静,根据以往的经验,他接下来会被虐的,不过这也挡不住他现在的好心情。 这次收获还是不少了。 果然,“向后转走五步”一个大虾,“左边一大步”不知道什么的怪鱼埋在底下,“往前……”“后边……” 清脆的声音响着,赵澈被指挥的团团转。 “你看看这些都是什么?”不知不觉云洲就单手叉腰,一手指着那些又挖的坑。 这可是她从家里人那里学来的姿势,当然也是村里大多人专用的架势。 “唉~”看了下天,“明天再继续吧” 该吃午饭了,可惜食材不够,这时候事先准备的工具就派上了用场。 云洲瞄了一眼三个钩,只有一个上面有。那怎么能够吃? 等了一下,“有鱼上钩了” 赵澈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去了放线的地方。 “三个都有,云洲你快来拿鱼,我去取下一个。” 又收获了两条大的一条小的,还有附赠的黏在线上的大八爪鱼。 重新放好了线,就开始准备树枝石头生火做饭了。 尖利的石头刮掉了鱼鳞,划了口子,处理好后直接在海水里涮洗。虾蟹那些就放在鱼肚子里串起来烤,或者等下用木头叉着烤了吃也是美味。 偷偷拿出了以前捡到的一个铁片,几下子四边就半弯了起来,成了个简易的小锅,可煮东西,等下掰直了还可以在上面放着做铁板烤呢。 不是小孩子的过家家,现在每一个的动作都演练了不知道多少遍,从一开始的手忙脚乱,甚至会不小心受伤,到了现在的麻利迅速。 云洲这个‘老母亲’感到很是欣慰,吾家有儿已长成啊! “晒的盐还有一点,不多了。砸的野辣椒酱要不要加一点?”又一个用贝壳盛着的东西拿了出来,试探着问道。 “不要”偶尔吃一下还好,可自从到了这里,因为潮湿,基本上每顿都有辣椒或姜块去湿驱寒。 “好,还有野菜,水萝卜这些的,现在还是不要拿出来了”赵澈絮絮着,“两个椰子”以前的存货,那次的早就被偷偷消灭不见了。继续回想着还需要些什么。 原先的小酷哥现在已经变成了个小唠叨了,环境还真是能改变一个人的。 他们在别的岛上也搜集了好多东西,幸好云洲会辨别有没有毒,所以还找到了不少的调料和能吃的。 椰子海鲜汤凉了,两人就分着喝了。架在火上烤的鱼也差不多了,就又分着吃了起来,还用铁板开始烤捡的那些海鲜了。 只这些肯定是不够吃的,就又去看了下的线,又一轮开始了。 等到守卫开始换岗吃饭,其余训练的人也要回去的时候,两人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嗯……要不要叫他们?” 旁边的人看了眼海边的方向,“等一等,那边有人经过他们那里了。” 等到人过来了,围上去询问,“要吃饭了,他们……” “放心,那俩小家伙吃的可丰盛了,纯海鲜盛宴啊,还有两个大水果”几个人都摇头赞着,“这野外生活能力妥妥的。” 说着招呼着人都往营地走不用问了,“他们说以后中午就不回去吃了,还让帮着转告一下问他们情况的人。” 就这样,接下来的几天,两人不是跟着人下海一起游泳,就是在海滩上练感觉、眼力。而且每天捉到的‘额外’多余海货也会送到后厨那里,也不多,就是跟大家一起分享一下。 终相见 有时候一些人会发现, 如果每天充实地做着自己喜欢并热爱的事情,那么时间就会溜地特别的快。 一晃眼, 来到营地将将半月了。 每天早上,赵澈都要捡一个小石头放到他们睡觉的床下面,然后数一数。 云洲感觉他还挺认真细心的,至少她从来没有刻意去计算着时间,能回忆起来了就记着, 忘了就忘了, 没计较过。 可是这次看着又在数石头的人,云洲良心发现,打算安慰安慰他。 “赵澈, 上次那首长不是说了这个月的军需船这两天就会到的, 可能家里人就是搭这次的船过来呢。” “真的这次会来吗?”赵澈眼睛亮了一些。 云洲不知道给他希望是好是坏,模糊了一下, “不是说了是可能吗, 反正不管早晚肯定会到就是了。” 想了想又转移了话题,“分开这么久, 家里人肯定会问这个那个, 你还是想想怎么说些开心的经历让他们高兴一下” 赵澈总是很轻易的被云洲给说服,开始想了起来。 这段时间他感觉每天都过得也很开心, 和小怪,和云洲, 在大海上。 到时候见到妈妈了可以和她说好多好多遇到的事情, 还有新认识的朋友…… “小怪不是想见……” 话没说完, 云洲就明白了。 “嗯……这个,到时候我们可以带着他们去认识一下,然后我们就假装和小怪做个最后的道别,到时候再让它按着上次交待它的路线往我们那边游认认路。”云洲思量了一下就答应了。 自从小怪上次知道他们家里人会来这里后,就耍泼打横的非要见到亲人才会走,真不知道它一条鱼怎么就基因突变了记性变那么好,现在还每天偷偷来回一趟打探情况呢。 也是让人拿它没办法了。 你说一从小单个儿生活的,可怜汪汪的,怎么拒绝?虽然这种情况大海里有好多,但那些又不是她的朋友,她不会去管。 这次索性让小怪如了一次愿,也认个亲。 反正丑……朋友早晚也是要见家长的,她也不做那个‘拦路虎’。 而海里的小怪还不知道云洲已经准许了它要见家长的心愿,还在挑选着想送点东西打动朋友,给它通融通融呢。 它礼物都给备好了。 赵澈看到云洲答应了,开心的弯了弯嘴角。他就知道一定会同意的,别看见面了嘴上老是嫌弃,其实他感觉云洲对他们可好了,他们有啥要求大多都会同意。 殊不知云洲心里正在感叹呢:一个两个的现在都是小祖宗了,还要顺着些,不然就闹别扭耍脾气,她这真是自找麻烦呀! 如果赵澈能听到这些心声,一定会感觉自己很冤枉的,他可一直都是很乖很听话的。 不理这些,反正那不开心的情绪算是抛掉了,开始继续期待了起来。 今天的一切还是照旧,午休时分,两人就在海滩边铺了层大叶子,悠闲的晒一会儿暖暖的阳光。 海里的鱼线还在,有动静了就去收拾一下,别提多享受了。 远远的海上有一艘大船驶近了,营地里也出来了一群人到停岸口。 赵澈忽然坐起了身,开始往那船的方向注意。 云洲拿下了只盖住眼睛的两片小叶子,也幸亏她不知道是皮肤好还是怎么的,这几天被晒也一点儿没变色,不然估计可以去和黑眼圈的熊猫交个朋友了,一个只有眼圈黑,一个只有眼圈不黑。 她半起了身往那方向仔细望了一下,感觉这次赵澈估计要如愿了,她看到那船头有个穿着不一样的女人。 “妈,是我妈来了”赵澈晃了晃又重新躺回去眯着眼的人,“云洲,快起来了,我都看到你醒了,我们快过去” 不由分说,强捞了人的身子。 云洲索性也顺着力道弹了起来,被拉着跑了。 一直到了桥头,船上的人开始往下走,范文也一样。 她一直都相信儿子还活着的,看,这不是就要来接她儿子回家了? 她看着船下奔来的小身影,本来以为流干了的泪水却跑了出来,她一直望着那个方向,只让脚步自己跟随着人往下走。 这动作太危险了,要不是旁边有人一直注意着些她,在她被自己绊倒的时候扶住了,不然真的会摔到。 可是范文即便这样视线也没有移开。 她的儿子,这下终于可以回家了,好久没有见到都黑了,瘦了。 下了船,终于再也忍不住向对方扑了过去。 拥抱的那一刻,范文不停唤着,“儿子?” “妈” “儿子?” “妈” ……一直到赵澈爷爷也跟着蹲下了身,顿了下,先安抚的摸了摸云洲的小脑袋,又摸了摸赵澈的头,才停了下来。 眼泪有点止不住了,周围的人没有去打扰他们。 “好了,别挡着他们搬运物资了,一切去了营地里再说吧”往日一直威严的声音带着沙哑,这一刻他也只是个找回家人的老人。 范文抹了把脸,“好”,转头又看到了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姑娘。 可惜这次是直接从京市过来的,只是通知了下洄省,而这里一般的人也不可以过来,反正诸多的因素,云洲的家人没有来,只能等他们把孩子带回去。 范文刚忍住的泪水又流了下来,她把两个孩子都带到了一旁去,不妨碍正事。 有点心疼的解释,“云洲,你妈……你娘他们有跟我通话的,洄省太远了,他们要是过来接你会费更多的时间,还不如我们从京市直接带你们回去。只不过他们可能要晚点跟你见面了。” 其实是和云洲爷爷通的电话,老人家思量了一会儿问了两方的路线就拜托他们带着孩子一起回去。 爷爷云大河一直知道孩子是没事儿的,不过这么久听到专门来报安全的消息还是更放了心。他不知道云洲怎么跟绑架扯到一起的,既然这样了就要跟家里人对下了,不能说法不一样。 就这样,小叔云果成了弄丢孩子的‘替罪羊’,刚好他回来的那天确实神色不对,再一结合,还是能说通的。 就说他们是因为不想云果被村里人说闲话才谎称是住在她小姑家的,确实也不是故意弄丢孩子的,而且他们坚信云洲会被找回来。 就这个说法,也算通顺,就连不明所以的张建设虽然觉得别扭,可也没法反驳。 也幸好云朵很关心赵澈这个见过很多次的孩子,常问他有没有找到的事情,也算是旁敲侧击打探云洲的情况了,这才是更让张建设没反驳的原因。 他还跟同事抱怨这个,瞒他那么紧。 而同事们也恍然大悟,难怪…… 反正不管这些,云洲现在对着抱住自己哭的人有点无奈,她感觉她这次回去‘要完’了,肯定家里人轮番上阵,眼泪估计都要成河了。 真是甜蜜的负担。 “没……”现在说没事儿好像不太对,又改了口,“我们回去就能见到了” 那么乖,让一边的赵澈爷爷也忍不住更心疼了。 “好孩子”怕听不懂,还专门说的是家乡话,他也是从洄省出来的人,不然也不会同意儿子独自一家到洄省那里的,那里可是他们的家乡,他们的根。 “云洲是吧,我是赵澈爷爷,你也叫爷爷就好” “爷爷” “唉” 真的也跟祖孙一样了,特别是在外面,用家乡话交流后,也是希望小孩子能更多一点安全感。 范文也跟着问,“云洲,我是范文阿姨,还认识我吗?” “?”她该怎么回答? 赵澈也觉得问的有点不对,“妈,她不认脸的,你忘了?” 范文拍了下头,恍然,“对,是阿姨不对,反正咱们上次可是在饭店见过的,我还是赵澈妈妈,你也把我当妈妈,妈妈会带你回家去的。” 云洲该说什么?她一不小心就会真的多个妈,那她娘会不会吃醋? “你放心,回去就让我们家你爸去找你爹娘,以后我们也是爸爸妈妈了,都对你好。” 好吧,她娘估计肯定会吃醋了,出来一趟还带了个爸妈回去,她爹更是估计要跳起来了。 赵澈也瞧着云洲,好像在让云洲确认‘上次说的话都是真的’一样。 “咳,好了,走吧”赵澈爷爷也不知道怎么会歪到这里了,当然,他也不反对自己多个孙女的,不过不急。 有哭有笑,紧拉着手往营地里走,一路上话都没停。 只留海边的桶在那里静静的,陪伴着里面跳跃着想见到更广阔蓝天的鱼。 每次物资船来的时候都会休整一下,第二天再赶早走。 所以下午他们可以去海上了。 天公也作美,一切都很顺利,跟着去打鱼的船出发了。 屋子里没有一起去的老人也在和老朋友聊天,他们也是不常见面的。 经过了中午吃饭的小风波后,赵澈爷爷感觉自己带来的钱票是真心的不够,他本来还是按多了带的呢,谁知道…… 唉!变化也太大了吧。 那领导还在感叹,“我看你家那小子长大了估计要不得了啊” “怎么说?” “他这际遇只要以后不长歪,一直锻炼着,能没出息?” “……”其实赵澈爷爷默认小儿子回老家就是默许了儿子过自己想要的安定生活,自己一家有大儿子和他打拼就好了,可是孙子…… “赵澈这孩子以后要做什么,要看他自己的了,我和他爸妈都不会插手的。” 那领导笑了,“没想到你这老了老了倒是越来越明事理了,年轻的时候你可是说一就是一的,不过还是现在更好。” “经历的多了就这样了。”叹了口长气。 “不过我看那小家伙挺喜欢跟在后面做训练的,还有这次的事情,不仅被人救了,估计还因祸得福学了些什么。”只有他们两人在,也就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赵澈爷爷惊了一下,他不了解情况倒没想那么多,只知道人好好的。“你……” 声音更小了,过一会儿后,“咱们这个年龄了,什么事儿什么人没见过?” “行,这次谢了,下次回去了去家里喝两杯。” 商谈没有落下帷幕,不过却是别的了,还有老朋友的叙旧。 另一边的海上,因为说两个孩子太小,本来安排了物资船去捕鱼的人跟了两人照顾一下。 可这哪里行啊,他们是要去跟小怪‘告别’的,怎么可以? 云洲就让赵澈直接跟领导说了原因,正好徐让要跟着一起去,就让他们注意下几人的安全就好,不用在一条船上。 出了附近的有樵石区域后就是广阔的大海了,范文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了,可从没有这么五味陈杂过。 这里有她的孩子成长留下的痕迹,可做家长的却没有参与。 赵澈凑近他妈妈的耳边,“妈,我们带你看小怪,就是跟你说过的长的有点丑的鱼,不过它很温柔的,还是我们的朋友。” 范文马上收敛了情绪,好笑道,“你怎么说的这么别扭,放心,它再丑妈妈也不会怕的,它可是我儿子的朋友”和恩人,她怎么会怕?感激还来不及呢! 等看见水里巨大阴影的时候还是惊了一下,不过却主动摸了摸它凑到跟前的头,还轻轻亲了一口表示感谢。 只是见一面,没有很久小怪就走了。 临走前,小怪嘴露了出来,把牙齿上一直轻咬着的‘花’送给了朋友的妈妈。它满脑都是被亲了,要赶紧去海底吼两嗓子,就匆匆跑了。 云洲和赵澈面面相觑,本来还以为要费老大劲儿让小怪走呢,没想到这么轻易它就自己溜了,也太…… 不过这也给他们留了更多的时间,赵澈和妈妈说着海上的事,还拿出了渔网捞鱼,不过却没有下海。 他们回到营地后,领导知道了小怪已经重回深海里面,也没有说什么。其实还是有点小遗憾的,不过他还是宁愿更相信他的部下他的战友,这些有血性的汉子,以后的日子只会更好的。 等第二天天没有亮,船就要返航了。 早早起来送老朋友的领导低头看着面前敬礼的小女娃,眼睛有点抽抽,他就说每次见到人都哑巴了一样,原来根本就是个脸盲,难怪能基本顺利交流了以后还是见面、告别用敬礼表示,估计是谁跟她说话的她都没搞清楚吧? 他感觉自己有点真相了,都不知道该不该庆幸是昨天才知道的了。 渐渐船远去了,远远只能看到一个小点,直到不见。 过年 自从重新归家后, 云洲就每天踏踏实实的,她自己用了少许灵泉催化了身体的成长, 至少让灵魂慢慢被容纳,然后每天锻炼,捶炼身体筋骨让它可以承受下一次更强的破坏力。 就在这样的反反复复中,日子一天天过去了。 马上73了,年关当头, 还正是寒冷的时候。 同样的早晨, 云洲照样起来推开了门。“咯吱”一声,映入眼帘的就是被大雪粉刷了的世界, 透着亮光。 “呼”的深呼吸吐一下, 就有一层肉眼可见的雾气凭空出现,很是有趣。 那雪不仅照亮了外面,还让少女的面容更加清晰。 眉眼似秋水微波淡淡,樱唇未染自绯然,一切恰到好处, 别有一番娇俏艳丽, 较之一般漂亮的人更是多了一些说不出的从容, 清冷,让人会有一种不可接近的距离感。 因为初三,一大早, 平时很安静的村子早早开始有了声响, 好多媳妇儿们要准备回娘家了。 不时还有很小的吵闹声, 云洲正收拾着打算出门, 家里屋子又有门打开了。 “今天这雪又厚了些,不过还好停了,希望今儿可别再下了。”苏眉率先出了房门,年纪大了觉也少了,更何况今天闺女姑爷要回来,就也跟着早起了。 转头正看到用袋子包着鞋和腿的云洲,就开口了,“洲洲,你这一大早又要出去啊?你这孩子,那雪可赶上你小腿一半深了,歇一天吧,啊?” 云洲头也没抬,继续手上的动作,“没事儿,我等下再去山上转一圈,不用等我吃早饭了。”手脚利索的弄好,“奶,我走了” 她是闲不住的,今天这样看来是不能锻炼了,不过起来了就去转转也好。 挥一挥手,拿着旁边她专用的背篓就走了。 只留老人家无奈的摇了摇头,明明家里没人敢不听她的话,可就这个孙女那是:意见统一听奶的,意见不统一就按自己的决定。拿人没办法。 也幸好她老太太是个明事理的,不然在别家恐怕早就……好吧,好像也不会咋的,毕竟那武力值在那里摆着,有事的肯定也是别人! 云洲当年回来后就开始早起锻炼了,好一段时间后才被一个遛弯的看到,村里人听说后就逗她,“小丫头咋从哪里学的这些啊?是不是城里人都这样?” 都只是好奇罢了。 云洲没感觉有什么恶意,一本正经回着,“我这是在练功”想了想,“跟人学了功夫”一个不存在的人。 “噗……” “忍不住,这丫头模样太逗了,哈哈……” 云洲黑线,直接走人。 大人们笑着,小孩子却信了。 不过跟着早起了没两天就受不了了,他们相信云洲是有真功夫的,因为他们堵人‘切磋’时领教过了。专打人痛处还不留痕迹,回去告状因为没证据又被认为说谎,有些人还又挨了一次揍。 简直是童年最糟糕回忆! 苏眉还在门口站着,里面的人就忍不住了,“你这是干啥呢?不嫌冷啊?进来给我找一下衣裳,今天女婿要来了,给我拿那个就补了两次的那件。” “臭老头子,你昨天咋不自己找好?”苏眉絮叨着,“你说要是只有你一个人了咋办?” 云大河立马对着床边呸了两下,“呸呸,大过年的说啥傻话呢?”他瞪着眼,“我还能就让你一个人走了?净胡说。” 苏眉拿着找到的衣裳扔到云大河头上,“不睡就快起来,扫扫雪接着练孙女教的那啥养生拳,争取活个一百年。”擦了擦眼角,先走出了屋,又关上了房门。 其他屋子也陆陆续续打开了。 “就你们几个起来了?把雪给扫了。”看着打着哈欠揉着眼睛晃悠出门的人,苏眉不知怎的转了心情,怒从心生,迁怒炮轰了所有人。 “以后,全家人早晚上都要跟着我一起打拳,就从明天开始,不接受请假推辞等一切借口,没起来的就把我的原话说给他,明天这个时候我要是见不到人就直接从家里除了他。” 说完气冲冲的去了后院,留下几个刚出门口的人愣着。 他们面面相觑,感觉自己好像梦游走错地方了,还是……幻听了? 记得侄女、妹妹刚回来的时候也看新鲜跟着锻炼了几天,学了几招。可后来懒病犯了,学成绝世神功的打算腰折了,又回归了自我。 当时侄女、妹妹看他们的眼神他们现在都还记着,可却仍然厚着脸皮顶住了。 现在……又要重复了吗? 希望自家老娘、奶奶不要坚持太久啊!那天微亮是因为雪照的啊,现在可才将将五点都不到,每天这样这是会要命的啊…… 而且他们也不想被迫分出去吃“自己”啊! 转达后哀叫还在继续,突然搞这一出,不仅懵,头都要大起来了。他们想请求被放过! 另一边云洲上了山,她的身手在大家那里都是有目共睹的。 年前的时候,村里人每家都出了人跟着,明里是去村里河塘,实则转去了海里那边一趟,收获不少。没下雪前还组织了一次上山,猎物虽然没打到几只,但也有些别的收获。 所以,今年还是有些能拿的出手的摆上桌了。 山上的话,云洲可以自己打到猎物,可是她并没有帮着村里人去打,没有为什么,只是适可而止。 这一趟上山普通人会很不容易,有些地方下了陷阱,还有一些被雪覆盖的坑洼,这都会是致命的危险。 云洲倒不怕,但她也不着急,就还是慢慢趟着雪,一路上也正常的没遇着人。 上山到了一处,忽然一个小雪堆动了动,她看了看周围全覆着雪也没什么趁手的物件,就放下了背篓,拿出里面的东西后,扭身投掷了出去。 有什么被惊到后在雪地快速奔跑,却一下子被扣在了下面。 “腾,腾”的声音,还有不断“咯吱“的踩雪 声。 云洲利落从倒扣的篓子里抓出一只灰白色的兔子,用拳头一敲,那还在手上不断挣扎的家伙就晕了过去没法儿闹腾了。 随手扔进拍掉了雪的篓子里,捡好东西继续前进。 她记得那天看到有一个蜂窝,里面肯定有赵澈家里的那种甜蜜,这才是这次进山的首要目的。 入目还是一片白色,只有少数云洲不知道名字的树木还泛着些绿,不过却被压着显不了太多的色彩。 云洲连呼吸都没有乱,只有白色的雾气时不时地在面门前徘徊。 等走到了一处,“找到了” 她抬高了头,看着比她高了一大截被雪盖了一头的椭状物体,评论着,“个头还不小呢” 她虽然身高够不着,可有的是办法能打掉蜂巢,赵澈说了里面的蜜蜂受刺激会飞出来攻击人的。 也是,谁家被端了也都得反抗一下不是? 不过这也有对策。 伸手拿出了背篓里被磨得发亮的镰刀头,跳跃着手起刀落,立马转身,动作迅速地按着原来趟平了的路跑到下面沟里围好的雪堆中间,然后火速用背篓倒扣着,正正好两者扣在了一起。 蜂窝里正‘做好梦’的女王怔了一下就暴露在了寒冷的空气中,完全不知道刚刚自己与死神擦了肩,有亮片从身旁划过。 其余的蜂慢一步飞出后跟着云洲到了那沟处,可防守太严密,它们只能从上半部背篓的小缝口突击,可惜不是被卡住就是一去无回。 云洲是进一个就灭一个,然后用雪糊住,直到再没有入口。 外面的嗡嗡声不断响着,等了好一会儿才散去。 它们也可怜,家被砍了一大半,没地儿撒火,只能回去接着剩下的那小半重筑了。 你问掉了的那一大半?它被割下还在半空中的时候就被一拳不知到弄哪里去了,反正挺远的。 “这么久,早知道不听赵澈的话避着了,浪费时间。”云洲嘟囔了一下,为这次的行动做了个总结。 她转了个弯,重新去找最后一眼看到的战利品掉落处,捡出了那个砸了雪地一个大洞的东西。 深灰蓝色的衣裳已经有些地方湿透了,很明显颜色深了一些,不过冬天的衣服到底厚一点,十六岁少女的曲线被包裹着,并没有很显现出来。 云洲随意扫视了下四周,打算回去了,这天也没什么猎物。 赶着原来的路线,期间倒是又有一只傻兔子在雪地里‘游玩’,被逮到了,永远别想回家了。 到了挨着山脚的一户破烂房屋处,云洲耳朵动了动。 “老李啊,今天多抓两把行不?这年还没过去呢,可不能因为窝冬不用动就越来越克扣啊!”一个看似商量,明显讨好的男声音说着。 马上有人回了他,“有你一口都不错了,还想要更多?你以为……” “好了,咳咳,今天这顿就添一点,再多放点水晚上热热也能喝。”老李的声音响起,有些苍老。 云洲看了眼背篓,拿出了一只兔子。 “扑通”一声,砸开了半掩着的房门,进了屋子。 “哇……”的惊叫声很快转换成“呜呜” 里面的人迅速捡起了东西,头探出门口往外瞅。 扎着两个麻花辫的女孩儿背影从他们眼前慢慢更远去,一米七左右的大身高很容易让他们猜出了人。 “咳,快进去藏好”虽然现在并没有人有闲心来这里,但不能放松警惕,这可是肉啊! “吆,又是这丫头”那有点轻佻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看来这学生收的挺值的啊。” “你瞎嚷嚷什么?”关好了门的老李呵斥着不着调的人,四十多的年纪了还跟个小孩儿脾气一样,当初被剪了长发的时候还哭了呢! 那人也没再吭声,还轻扇了两下嘴巴,好像在警告它不要再多话了。 放着风,几人开始收拾了起来,这肉可是要趁着能吃就赶紧吃了的,到肚子里才有保障。 他们是当初最早被下放的一批,老李叫李运是南方学院的副院长,因为有海外关系,就跟着唯一的孙子李聪被放到了这里。 剩下的那个赵亨利是自己偷偷回国的,自己学艺术的却教外语,被学生举报画国外一种艺术像,就是露很多的那种,被许多人唾弃。 你说你开放也不能靠谱点儿,还专门请人当模特,不斗你斗谁?几十岁的人了,还幼稚的跟个孩子一样,动不动就感情充沛的流泪。 不过可能也是因为这样,刚好又是疯狂的最开始,逃了一劫。 这里地处偏僻,来了后虽然村里人不怎么搭理他们,可也算是对他们做到了相对的公平,没有什么特别疯狂的事情发生。 人本就纯善,没有被刻意引导遭受扭曲,谁会是个大奸大恶的?这是李运总结的。 ※※※※※※※※※※※※※※※※※※※※ 谢谢各位支持! 这个月终于最后一天了,不用再去外面吃饭蹭网招人嫌了。我满月的流量又回来了!这次会好好码字存稿、不再乱追剧用超断网了。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31241486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客来 云洲走到院门口, 没想到一抬头就看到了个本来不应该出现的人。 挑了下眉头有点诧异, “你怎么会在这里?” 今天可是回娘家的日子, 他来干什么? 端着水的人站在门口,看到云洲笑了起来, 依稀还有小时候的样子, 却更有了些稚嫩的男子气概。 因为经常的锻炼, 皮肤有些小麦色, 同样的年龄跟云洲差不多高, 浑身透着生命的朝气,这一笑起来更是不知道有多引人注意。 赵澈迎了上去顺手接过背篓,把手中的温水递了过去。 “今年我们过完年搭顺风车提前回来了, 杨叔他们说要今天来这里, 妈就想着跟着一起来拜年。他们在后面,我先到了。” 云洲把茶缸里的温水喝完,看着忙着把里面东西拿出来的人,一晃眼就这么大了, 她也算是看着赵澈长大的。 “我还想着等下去找你呢,你就回来了。”突然顿了一下, “这是蜂窝?你有没有被蛰到?”抬头紧张的盯着人。 云洲被盯的有点无奈,“你觉得我会被蛰到?” 看着赵澈一副想要上来亲自检查的架势,只能肯定的回答, “没有”, 还伸出了露在外面的手让人看。 这时屋里也有人出来了。 “云洲回来了, 我说这小子在门口站着怎么说着说着人跑了。”云大河理解的点了点头。 自从一起回来后两家就经常有来往, 认了干亲,赵澈更是有时候住在云家。当然,会自带干粮什么的,毕竟这年头谁家都不富裕。 等长大后就更是自己一个人跑着来回了。 云洲瞥了眼旁边接过空茶缸,拿着东西就急急往灶房里走的人,扭头问着,“爷,怎么家里都没人了?” 云大河没好气,“你还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人早就出门了,现在路不好走,当然要赶早出发了。”就算不想跟着去她姥姥家,也别回来这么晚啊,害的他要被嘱咐着在家等人。 又看了眼外面的路,还没有人,“你奶她去村口了,在那里等你小姑她们。” 云洲哦了声,看着还在灶房没出来的人,就估计着那家伙在收拾兔子了。 “赵澈,等下直接把兔子剁了洗洗,中午红烧了吃。”光想想肚子就想叫了,没吃早饭。 云大河看着摸着肚皮的孙女,摇了头,“你去灶房吧,你奶出去的时候说锅里留了饭,那小子恐怕在给你热呢!”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以前赵澈还帮着云洲洗过衣裳呢,害得三儿子云生差点跳脚要打人,从那以后云洲再没有自己洗过,都成了她娘王翠英的活。 留下话,云大河就出了门去找苏眉了。这过个年也是的,有什么好接的,自己还能摸不到家门?完了,走的时候还要送一截,真是……,云大河心里不断吐槽,脚步却没有停。 云洲去了灶房,果然火已经烧上了。 “我还以为你在剥那兔皮呢,汤热一下就行了,凑和着吃。” 赵澈不同意,“再等一会儿,烟都没冒,还没滚。”拉住了云洲想要揭锅盖的手。 温热的,手心软软的有层薄茧。 一时间,四目相对,只有柴火燃烧的‘劈啪’声。 “好了,再等一会就是了。”云洲先败了,挣了下。 赵澈反射性紧了紧手后反应了过来,像被烫着似得,赶紧松开,重新坐了回去。 火光映着,那脸颊有些发红。 云洲扭了扭脖颈,走了两步坐在赵澈旁边的木椅上,随口问着,“这次回去都去哪里玩了?” 等了一下,赵澈低沉的声音才响起,还有些变声期的沙哑,却并不难听。“去爬了长城,每年只要回去就会爬的,早上会去看升旗,等你……”他想带云洲一起去,可云洲家里人不同意。想说等她长大了再一起去,可什么时候才算长大?难道要等到嫁了人?可那时候不就更不行了! 看了下身边的人,没有说下去,想到最后心里有点不舒服。 云洲没有在意,就随便又问了几句其他的。其实她到现在就只坐过一次火车、卡车,感觉不怎么好,不太适应。所以当初家里人拒绝她一起跟着去京市的时候也就没反驳,可是现在却又有点想去外面看看了。 矛盾! 云洲想了下,“你等着”,留下句话人就走了。 等她又回来的时候,赵澈已经开始盛苞谷粥了。云洲吩咐着让放些蜂蜜进去,赵澈不同意,蜂蜜要温水冲服,粥太烫了。最后只放了点糖,还并不是很多。 现在风水轮流转,开始轮到云洲犟不过人乖乖听话了。 等赵澈处理好兔子好一会儿,他爸妈才跟着进了院门,因为是突然要过来的,所以还自备了些酒菜。 这时候,赵澈正和云洲坐在堂屋的屋檐下,一个说着什么,另一个在一张垫着的画纸上认真画着什么。画纸还是赵澈知道云洲想学画画艰难弄到,专门带过来的。 融洽,自然,岁月静好。 突然的有声音响了起来,“这俩孩子也不嫌冷,坐外面干啥?”云大河拉开了挡着他道的媳妇儿,嘟囔着,被瞪了眼。 云洲落下了最后一笔才起了身,俩人一起上前叫了人帮忙接过拿着的东西。 范文也不客气,来了都不知道多少次了。拉着‘亲’闺女的手问着,“云洲这画的什么,妈能不能看看?” 每次画完就立马销毁了,她还真没见过几次。 “当然可以,正好帮着看看画的怎么样,赵澈那回答太敷衍了,啥都说好。”反正也没有什么不能见人的,云洲立马就应了。 面对家里人就什么都放下了,变地话也多了起来。 范文看了眼自己儿子后就拿起了被随手放在椅子上的纸,另外几人放下手里的东西后也都感兴趣的围了上去。 只见一幅具有历史感的画面跃然纸上,灰色铅笔的痕迹组在了一起,每一块砖瓦的岁月打磨痕迹都清楚显现。厚重,连绵,巍峨,烟雨弥漫更覆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活灵活现。 “不得了啊,要不是砖不对,我都以为是拍下来的照片了。”赵正明难得感叹着,感觉比照片还多了一层说不上来的感觉,反正他这个不太懂的都感觉不一般。 赵澈听到后,脸上有些荣焉与共的得意神色,恐怕也只有关乎云洲的事情才会让他有这么多变化吧! “这张……”赵正明想要收藏,可惜开不了口留下来,他现在已经又上了一层,这个明显只是像长城的长城肯定是不能留着的。 “不能留”赵澈首先不赞同。他要跟以前的那些一样收藏到元珠里呢,怎么可以送给别人,就是他亲爸也不可以。 范文一听这话轻拍了下赵澈,“臭小子,你说什么呢?”人辛辛苦苦画的你给说个这?哪怕是事实,就不能委婉点?情商这么低,怪不得连他自己的小心思都没搞清楚。 她的儿媳妇啊,可别被儿子弄丢了。 其他人还没说什么呢,这一家子的自己先闹上了,无奈! “好了,咱们都进屋吧,外面怪冷的。”画也看完了,苏眉就让大家都进屋了。 起先不知道赵澈一家要来,不然就把云生一家子留下招待了。本来今年也轮到王翠英留家里做饭,但想着今天也就云棉一家子来,也不用留人,早上跟几个儿媳妇也说好了以后每年就这样。 这不,赶巧了。 不过还好云洲在家就行。 一行人往屋里走,赵澈就赶紧小心收了画往灶房走,假装着要销毁。 云洲走在最后说着,“我去把火盆拿过来烤火”就去了屋后面。 张恒也跟了过去。 到了地方,一边帮着拿木炭一边说着,“姐,你知不知道那个云橙?” “这个名字很耳熟”云洲一般可是不会去记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所以她觉得耳熟的不是家人就是得罪了她和家人的人。 “云橙?”好像赵澈被绑就是因为小时候的她吧?云洲蹙了蹙眉头,想了起来。 不过这事可没别人知道。 “就是你们村搬去了县里的那家的闺女”张恒又补充了一句。 云洲才不管,“说她干什么?你才几岁啊!聊什么女孩子。”果断掐灭爱情的小火苗。 张恒红了脸,“才不是,是赵澈。云橙她妈看上他了,想让他做女婿,老是去我家问这问那的,可烦了!” “……”云洲有点烦,那小幼崽才多大啊,就被人惦记上了,不过这事肯定是没戏的,成不了。 张恒偷偷看了下拐角,小声说着,“我爸说赵澈今年可能就要走了,让我妈别理那些闲事。” “走了?什么意思?”云洲一把端起装了木炭的火盆,往前院走,还不忘询问。 能问清最好,不能了到时候赵澈也会和她说的,只不过是个早晚罢了,她不在乎。 而且心里更多的是想听赵澈亲自和她说他的事情,不太希望有关他的话是从别人那里知道的。 “我偷听的,也不太清楚”张恒喃喃。 “所以”云洲停下脚步,看着小了她几个月长的可能还行的表弟,“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明明是平淡的语气,小表弟却不自觉挺直了背,近距离看他姐感觉更漂亮了,白白靓靓的,他以后的标准都有了。 要真是按这样,小表弟恐怕要单一辈子了,不过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不做什么,就是觉得赵澈挺不错的,他可是我们县里的大头头,你……”张恒没敢说感觉他表姐跟赵澈挺搭的。 郎才女貌,郎貌女才。他姐会画画就是才,其他的比如写字丑了、混字、白字、脸盲等等什么的都无所谓,他感觉两人挺配的。 看着被噎着了一样的人,云洲无奈,“什么大头头的,走了,等下烤花生、栗子吃。” 这恐怕才是她拿火盆的正真目的吧!女人,呵!什么都是借口。 姐姐 吃过了一个有鱼有肉的丰盛午饭, 喝了点儿小酒的人就去躺着休息一会儿。 张恒有点无聊, 他就怂恿着赵澈跟他一起出去玩, 待在屋里多闷啊。 因为张恒也算是弟弟,所以赵澈没直接拒绝, “去哪里?外边雪那么厚。” “那边海上肯定结很厚的冰了, 我们去那里滑冰玩, 还能砸个洞偷偷逮两条鱼呢。”小声商量着。 就这样, 装备齐全的三人到了地方, 确定了冰层的厚度后才耍了起来。 只见张恒滑着滑着扑腾一个大马趴,起来了再接着倒,另外两人倒玩过许多次了, 所以三人看起来都是很有规律的。 “哎吆, 不玩了,你们俩欺负人。”又一次有规律的跌倒了。 云洲看着赖在地上不起来的表弟,满头黑线,摔了那么多次她都替他疼, 已经可以确认那家伙就是个没啥协调性的废……嗯,的人了。 “你俩这样一直看着我摔, 就不能带带我?怎么说我也是弟弟啊,不能爱护我一下?”张恒也没办法了,他明明挺聪明的, 怎么就学不会呢? 云洲两人对视了一下, 只能无奈的一人拽了一个胳膊, 护卫着弟弟了。 正玩的起劲呢, 云洲忽然转头朝来时的方向看去,赵澈也转了头。同时两人的手也不约而同的松了,做出了隐蔽的防备动作。 “啊……” 一声惨叫,表弟没刹住车,随着原来的力道滑向了远方。 ‘扑通’,更大的叫声响起。 有因为痛的也有气的。 “哈哈,你们这是扔”保龄球,“咳,没事儿吧?”被那惨叫惊了一下,云朵快跑着到了几人跟前,竟也神奇的没有摔倒。 云洲看着面前站着的人,不是说过年不回来了吗?心里纳闷也不忘回复,“没事儿,已经摔习惯了。” 张恒只能暗喷一口老血了,扎心。 “我们提前访问完,放了几天假就回来了。小姑说你们可能在这里玩,我就过来看看。”抽空看了眼已经起了身的表弟,确实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好。 云洲才不信,肯定是在家里待不下去,才找借口跑来这里找他们的,还说什么看不看的。 云朵一身浅蓝色的衣服还没有换下,只是有点皱。二十岁的大姑娘了,眉清目秀的却还没有个对象,每次一回家就会被人围着‘关心’,让人烦心。 挺久没见的了,就互相又说了几句话。 云朵还提议,“好久都没滑冰了,咱们来比一比吧?” 云洲不接受挑战,“你这衣服,去钓鱼吧,好歹还新着呢别再蹭破了。” 听着这话,赵澈立马去拿了背篓里装的路上捡来的大石头,往远一点的地方走去。挥了几下厚厚的冰层就砸出了一个半米左右的水坑,这还是不想太引起注意只用了几分力而已。 “赵澈这小子真是……啧啧”羡慕自家妹妹啊,同时又有点看那小子不顺眼。 一个人等鱼上钩,不远处还有接连的‘好戏’上演,心里的那些烦闷也渐渐遗忘,跟着哈哈笑了起来。 没一会儿张恒就恼羞成怒坚决不玩了,几人就都围在了水洞边。 刚好附近有好几条的鱼因为受不了水里的烦闷想出来透口气,就被人逮到了。 看天色差不多了,几人收获颇丰的回了家。 一路上没有什么人。 赵澈和云洲两人跟在最后面,另外两人在前面聊的正起劲。 “你姐她刚刚突然问我现在在做啥呢” 云洲诧异,“是吗?”想了想,“可能疑惑你怎么一直待在家没下乡吧。” 赵澈感觉才不是这样,“我本来不想现在说的,我……可能会去当兵了。”有点吞吞吐吐的。 静了下,云洲继续着步子,“哦,什么时候走?”语气淡淡的询问着。 赵澈停了下来,感觉自己并没有被太过在乎,在一起这么久了,为什么知道他要走了还能这样平静?就算只是朋友也不应该是这个反应吧? 最前面的两人不了解情况,只是扭头就看到后面两人落后了一大截,招呼着让赶紧走该回去了。 回到家,两人不同的气氛很明显让人察觉到了。 云洲没等到赵澈的回答以为他不想说,而赵澈则是自己在生闷气,谁也没再开口。 走亲戚的赶着天黑前都回了,看到云朵也是惊了一下就拉着人聊天讲讲外面的情况什么的。 晚上王翠英翻来覆去睡不着,“唉,你说云朵这丫头咋办呢?都这年纪了。”没人回应。 恼了:我这发愁呢,你睡的倒香!果断弄醒。 “啊,怎么了?怎么了?”因着胳膊被扭痛醒了过来的云生一下子坐起了身。 “跟你说话呢,你说云朵咋办?”王翠英恼道,赶紧拉了拉被子,不让冷风钻进去。 云生又躺了回去,“你说咋办?不找对象更好了,她自己都能养活自己,比她爹我强多了,每个月还给咱们那啥零花钱的,她自己想咋样就咋样。” 王翠英听到更生气了,又是一顿乱扭,疼的云生立马投降,“我听你的,你说咋办就咋办,行不行?” “我知道咋办还能发愁?” 女儿现在厉害了,她也是看那介绍的人感觉都不行,不是她势利眼,她觉得咋的也应该找个跟云朵工资差不多的才行,不然难道要她女儿辛辛苦苦去养家? “哈……”一个长长的大哈欠,等了一会又一个。 “睡吧睡吧,明天去孩子她小姑家,再去赵澈家,可要精神点儿才行,今天人来了咱都没在家。”王翠英一时也想不到人选,先睡觉吧,明天去县里再问问。 旁边云生听到赵澈立马精神了起来,那个从小到大抢自己乖女儿注意的人,真是一听到牙都痒痒了,哈欠打了好几个却就是睡不着。扭来扭去又被媳妇儿捶,真是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一大早,一家人就风风火火的往县里进发,没理会那些在后院吵吵的一群人。 现在拎条鱼做年礼都是绝对大方了,更别说还有别的晒的干货。 先去了妹妹云棉家,最后两家人都去了赵澈家在那里吃饭,这是商量好的。 还没到晌午,女人们就去收拾着饭菜,云朵也被叫着去了那个隔开了的做饭地方。男人们就在堂屋里聊着天,喝个茶。 云洲在一旁坐着喝糖水,听着闲话。 赵澈坐不住了,使了个眼色让人跟着他出去。 正巧被云生看到,也跟着使眼色不让人出去,可是他的却只被跟他说话的俩男人发现了,只能故作镇定收了起来继续聊天。 云洲没理会她小心眼爹,跟着人走出了屋子。“怎么了?” 赵澈有点失落,“我再过几个月就要走了,这次回去碰到了小时候见的那位徐团。”他们还比划了一下。 “哦,我也不在家待着了,过两个月就去上学了。”她可能比他还要先走。 “什么?”赵澈也顾不得闹别扭了赶紧追问。 两人就站在家属院外面大门口,靠在墙壁上说着话。 “我姐这次回来就是说这个的,她领导给了个上现在大学的名额,本来是给她的,她决定让给我。”还说不让她觉得愧疚,肯定的说不出五年很可能会重新恢复高考上大学的,而她云洲那时候肯定考不上,所以这次就让给她了。 “你家里……” “我大哥他们也知道,我姐给他们几个和我弟不知道偷偷说了些什么,一起出去走了一圈回来才通知我要去上学的事情的。”有点无奈,根本没有问当事人的意见,就是直接通知。 真不知道都是怎么想的,不是应该大家都争抢上学的名额、怼的头破血流,然后闹的兄弟不和,甚至分家什么的吗?怎么都挺平静的,而且看她的眼神还有些说不上来的怪异。 “是吗?”赵澈感觉他应该知道点什么了。 大哥现在担任扫盲老师还教村里孩子学习,二哥因为也是个差不多高中毕业的就做了村里会计,三哥因为王兵关系去了国营饭店做了个临时工,其实跟正式的待遇没差多少。而小弟云天正在学开货车,以后学成也有个好去处。 只有云洲,每天不上工了就无所事事,虽然有早起锻炼什么的,但这能当饭吃?就算满公分也不够她吃的量。 也是云家不下于云朵的头疼对象。 他们偷偷暗里买卖攒的钱票,云洲大都上交回家补贴她自己的口粮了,不然恐怕几个哥哥没关系,新嫂子们却要不同意了,毕竟一大家子都在一起吃饭呢,被饿怕了。 赵澈感觉云朵估计还知道些什么,跟家里的几个说了,不然不会都那么一致的。 他想的没错,云朵利用职务便利直接跟几兄弟分析了现在大学的情况,大都是推荐的,而以后恢复高考的趋势是必定的,还有一些别的话,更是贬低了亲妹妹。 也不算贬低了,反正都是大家知道的。如果真的高考了,笔试的卷子云洲是肯定过不了的,这个得到大家一致认同。 他们虽然有点小心思,但确实不会跟一起长大的妹妹、姐姐撕破脸争,不过听到些小消息心里更有些别的希望,更不在意了。 从小就比他们学习好,大一点还去了省里报社,现在跟人满处跑见多识广。等的时间会有些久,但云朵的分析他们隐隐感觉一定是真的。 云朵也是为了妹妹操碎了心,也幸好她现在的领导是她的伯乐,这几年也一直相处的很熟,不然她这操作还真不太好。 确定 赵澈心里原来就有点复杂, 现在更是五味杂陈了。本来就要分离, 现在又更提前了。 “我……” 伸手拉住了人刚想说什么, 就有一声大喝传来。 “唉, 你们在干什么呢?”几个人的脚步声近了。 两人皱眉看着跑来的几人,十几二十岁的年纪,不认识。 其中一个领头的喘着气说着,“你们俩胆子倒挺大啊?看到我们还不跑,是不是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云洲满头问号。 赵澈眯着眼看了下他们袖口的袖章。 “怎么?不要以为过年这几天我们就没人出来,哥几个可是专门轮着休息的,专逮你们这些不分大庭广众就乱黏在一起的人, 你们这是犯了错知道吗?关系不正当, 瞎显摆什么?”他都还没有对象呢, 更是痛恨这些不守他们纪律的人,挥了挥手示意跟着的几个手下,逮回去关起来。 赵澈挥手打掉伸过来的几双手, “别动手动脚的” “唉, 你小子挺嚣张啊?还敢反击?”看着捂着手叫的几个兄弟,领头的看白痴一样的瞅着两人,“给我打, 一定要把他们都带回去。” 几个人听了话都轮起了拳头棍子,以往可都是他们耍横, 现在竟然有人敢挑衅, 怎么能忍得了? 云洲没动手, 直接靠在墙上看赵澈单方面虐人。 废话, 练了这么久再连几个小子都打不过那还得了?要真有那么不争气,她早就揍人了。 “哎吆,疼疼”赵澈才一把推开掰着的领头的手,摔在地上的人也哀嚎着。 “走吧”赵澈拉着人走了,连个眼神都没给那些人,说真的他很不喜欢他们的行事作风,而且黏上了还轻易不松口,让人惹一身腥。 “你怎么不说我们是姐弟关系?”这样那人说的话就不成立了。 赵澈耳根有点红,“什么姐弟,我比你大好吧,你怎么不叫哥哥。”简单的和听到动静出来看情况的门口大爷说了两句,就继续走了。 云洲才不理他,只不过比她现在的人身早出生一会儿罢了,她可是从小教着赵澈长大的,不让他叫师父都是好的了,怎么能允许他的辈分在自己上面? 他们并没有回去,而是绕着大院外面的路走。 赵澈松了握着的手,心里虽有点失落,却更不想再被人看到缠上打扰他们。 “我……说了你要去哪个学校吗?” “就在洄省,刚好我姐也在那里。” “是吗?这样也好,有人能照顾你。”赵澈稍微放了一点点心,“你又不会做饭,没做过家务,去的时候要仔细认认路,不然要出去了就让云朵姐带你出去。”想了想,“不行,到时候我要一起跟过去看看才行。” 怎么能放心的下?这些年最久也就三五天没见面,这一分别可要不知多少个三五天。 “云洲”赵澈停了一下,周围也没有什么人。“我舍不得离开你。”认真的说着,直直看着一同停下的人的眼睛,不需要低头、抬头,一切刚刚好。 云洲难得的因为赵澈突然的认真、正经懵了一下,心里对将要的分离也有些排斥,说不出来的滋味,可能是已经习惯了身边的小唠叨吧? “有什么好舍不得的,反正早晚都会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家,我又不可能陪你一辈子。你以后还要娶妻生子呢!” 谁知赵澈听了这话竟然眼睛亮了,“娶妻?”他妈可一直在他耳边唠叨过想要个跟云洲一样漂亮、跟她合得来的儿媳妇呢,如果云洲成了他的媳妇儿,不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吗? 忽然茅塞顿开一样,他对云洲的感情可能不只是少时的共患难,成长中的陪伴,他感觉自己长大后更多的多了一种朦胧的感情,应该就是偷偷的爱慕吧?! “怎么了?”娶妻有什么不对的? 赵澈觉得既然已经认清了自己的心思,就要趁现在说出来,不然他怕分开后许久不见,有别的人告白抢了她怎么办? “云洲,我觉得我想娶你,这样我们这一辈子就能在一起了。”赵澈心跳加速,隐隐的期待着,原来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认定了自己一辈子相伴的人。 云洲这两辈子都没怎么和太多人接触,一时听到这话不知道怎么反应。以前的父母爱情是一见钟情,现在爹娘的也是。可一见钟情是什么样的感觉她还真的不知道,其他的更是模模糊糊的。 她其实都打算跟她姐一样不结婚,等过两年被催婚了就让她姐把她也带出去,反正不会随随便便和这里的人在一起的。 可那个人如果是赵澈的话,有点不想拒绝。 “你说娶妻的时候我脑子里想到的就是你,我们一起长大,我只想和你一个女生玩,其他的就连说话都不想,只想永远跟在你身边。原来我一直在用行动表达着喜欢”赵澈拍了下脑袋,有点语无伦次。 “可能只是习惯了吧?”云洲反驳了一下,喜欢只是这么简单吗? “不是习惯!” 赵澈手往云洲方向伸去,云洲并没有反射性的闪躲。直到手被牵到才懊恼的后退,可没两步就抵住了墙壁。 “以前这样感觉很安心,现在牵到后心脏就一直怦怦跳”说着拉着那手放在了最脆弱的位置上,让喜欢的人也感受一下。 云洲感觉到了,跳的比一般的时候快。 她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心脏的地方,明明一开始还是不同的频率,可不一会儿就一样了。 看这架势,赵澈连忙又开口,“我们可以先处对象好不好?结婚的事以后再说。”反正现在也不到法定领证年纪。 听到赵澈退了一步没有逼迫,云洲松了一口气,从来还没有这样紧张过呢。 点了点头同意了。 不过心里却想的更多,如果过两年赵澈再长大一些,心智更成熟了,她会让他重新做选择的,现在就暂当是小孩子的过家家吧。 确认了关系后还是以往的那种相处方式,可到底有些东西不一样了。只想时间过得更慢一点,可以多粘对方一会儿。 可是估摸了一下时间,两人还是要早些返回去。 这时,对面门口却有个人往他们方向走,想来是要路过这里的路口。 两人直接转身走了,那个人却跑了过来,口中还叫着“等等”。 “等?”怎么可能?没有理会。 “呼~”喘着粗气的女孩子拦在两人身前。 “赵澈,我能跟你说几句话吗?”说着还看了眼旁边的漂亮女孩子,希望赵澈能让人先走。 “不能,我不认识你”怎么可能单独跟你说话?他刚刚还跟云洲保证了。而且这个女孩子凭什么让云洲先走,她以为她是谁?他现在还嫌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太少了呢。 说着轻拍了下云洲的肩膀,立马离开。 “我是云橙,你应该记得我吧?”个头有点稍矮的女生叫着,希望略过她走了的人听到能回头。 云洲顿了下,回头瞥了下那人一眼,忽然勾起了一边的嘴角,有点意味不明。 “赵澈,是她啊?” 赵澈头也没回,“一个外人,她自己不找事谁理她。”又偷偷拉了人,“回家吃饭”不然太久不回去,云洲爹又要对他吹胡子瞪眼了。 两人渐渐远去,只留那个云橙手里拿个东西停留在那里,无人理会。 手心攥紧,心里不服:为什么不给她单独说话的机会?她这些年一直担惊受怕害怕赵澈忽然有一天就揭发了当年的事情,那她该怎么办? 她知道妈妈已经找人想去赵澈家撮合他们两人,毕竟这县里赵澈家也是数一数二的。……如果当年路过的是别人就好了,自己现在就可以只等着媒人的说和了。 云橙思绪不断,忽然想到刚刚赵澈说的不认识她,那是不是说明他当年太小已经不记得了?而且自己长大了也变化很多,根本认不出来了。 “对,肯定是这样的。”看着已经没了身影的道路,喃喃着,“我以后会对你好的,弥补以前的错误。”她决定赞同她妈妈的做法。 另外两人,刚进大院就看到弟弟云天跟张恒绕着大院乱转悠,一看到他们就赶紧迎了上来。 “姐,你们去哪儿了,爹让来找你们回去吃饭了。”其实都是借口。 “嗯,你们一直在这里等着?”云洲镇定的问着。 “对,没看见你们,我俩就一直在院里遛弯。”其实是怕回去太早等他们回云家了他爹又要说他是白眼狼,对他姐的事不上心。 那可就冤枉了! 就他姐那样的,打又打不过,养又养不起,就算再漂亮有啥用?没看村里那小伙子没一个敢往身边凑的。其他同岁的差不多都定亲了,就她还没一点苗头。 就这,他爹还防着这个那个的,就不怕闺女砸手里了?反正家里大多人看赵澈都很顺眼的,也知根知底。 “走,咱们回去,等下次带你们去看电影。”其实更想和云洲一起去,只有他们两个人。 “好哎,哥你放心,我们早就对好了,知道咋说。”两人兴奋的在前头跑着回去,他们定好时间可要狠狠宰这大肥羊一把才行。 回去后,午饭果然还没有准备好。 走进去路过灶房的地方,还能听到里面云朵推辞过两年再找对象的话,看来还是没有谈妥。不过两人没有专门去细听,只是正常走过了。 日子都是自己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所以即便是自己亲姐姐,云洲也不会插手。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开饭了。这还不到正中午,也算是个最早的午饭了。 大家刚坐好,外面就传来了一阵的脚步声,好像人数还不少呢。 闹剧 “赵所, 赵澈, 你们快出来……”门口大爷大声喊叫的声音响了起来。 赵正明起了身, 给赵澈使了个眼色,“你们先吃, 我们去看看。” 腰背挺直, 步伐稳定, 自有一股凌然正气。 其他人哪里吃的下去, 就晾着那一桌子饭菜, 跟在了后面出门查看情况。 院子里十来号的人,看到他们出来,那些快要跑到门边的人就赶紧退了回去, 一行人畅通无阻的走到了院子中间, 院里其他屋子的听到动静也有人走了出来。 赵正明看了眼门口被两个人按着的大爷,喝道,“放开!” 声音威严,让人不自觉的松了手, 大爷就趁机推开了人,到了一边。 “你们干什么?这里可不是你们胡闹的地方!” 刚说完, 一个人缩着脑袋跟身边的人小报告起来,“主任,就是那小子, 他自己在外面和女的拉拉扯扯还打伤了我们!”说着还抱着包扎好的手哀叫了几声, 此人正是刚刚被揍的那伙人的头。 那个四十来岁被叫做主任的人眯了眯眼, 上前了两步, 浑身的脂肪也跟着抖动了下。“赵所,你看你说的,我们什么时候胡闹过?你看我这几个手下,可都是被令公子打伤的啊!” 还对着手下挥了挥手,示意让围观的人也看看。可是并没有引起大家的同情心,估计有些人还要暗暗叫好呢,该! “你说他们几个,过年了还坚守岗位,辛勤工作,还不都是为了咱们好。”说着自己还不自禁拍了拍手。 “就今天,在咱大院的门口看到一男一女当街行为不当,这怎么能忍?他们好心想带人回去说教说教,谁知就被迫负伤了。我这仔细一问,才知道那男孩子原来是赵澈啊。”看着周围听着的人小声嘀咕了起来,他才继续着,“赵所,你可是一直光明磊落的,不会包庇儿子吧?” 今天他可是一定要带人回去的,要好好挫挫一些人的锐气,不然对不住他这些年憋的气。 回去的几个人说女的很面生,而且赵澈打完他们也没敢带人回院里,直接拉着人走了另一条路像是送人回去,那这可是要证据确凿了! 谁知赵正明听完后没急着反驳,只是诡异的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同一个屋子出来的也瞅了赵澈好几眼,特别是云生,后知后觉的才想起来他闺女吃饭前可是跟人出去了好一会儿,眼里的火都快要冒出来了。 “……”说了这么多竟然被人无视了?“赵所?”叫人的声音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眯着的眼睛都大了一点。 赵正明回了神,对着那也姓赵的人开口,“咳,赵主任,你这就凭一面说辞下结论不好吧?而且这不是你劳师动众私闯的借口!” “我看赵所才是狡辩吧,这是质疑我们人员在说谎?他们的话都不可信,那还有谁的话能信?”这可是歪曲着要给人安个抹黑公家的罪名了。 一时间,周围的人也不嘀咕了,静等着中间的人发大招。 就在这时,赵澈回了头,叫了声身后一直背对着他们的人。 “云洲,你吃完了吗?” 他们刚刚起来的时候云洲正吃着鸡腿呢,范文索性就拿了碗给盛了一大碗菜、肉,让她喜欢的闺女先吃着垫垫。所以云洲就一直背着人在后面边吃边听,这情况赵澈可一直关注着呢! 听到赵澈喊人,云洲就端着碗扭身走了过去。 “这,这,就是她,怎么在这里?”受了伤的人也懵了,不是被送走了吗? 赵主任狠狠瞪了眼开口的人,暗骂了起来。 真是猪一样的队友。 赵澈接过了云洲手里的碗,掏出了兜里的帕子递给她擦嘴角的油光。 碗里只剩下骨头和一小口的汤汁,周围的人才反应过来,难怪刚刚就有若有若无的香味,他们还以为是错觉呢,太关注中间两方的情况就没注意,原来是这丫头…… 范文走到旁边拉着云洲,“赵主任,给你介绍下,这是我家认了十来年的闺女,大院的人可都是知道的。我们家赵澈是哥哥,他俩从小关系就要好,你这消息也知道的太少了吧?”竟然还敢来卖弄。 赵主任一见到人都认识就知道自己已经落了下风,没想到还是个这么情况,只恨手下那些拍着胸脯打包票的人,真是误人误事。 面子已经没了,索性破锅子破摔,“那也不能大庭广众动手动脚吧?还打伤了人。何况他们还不是亲兄妹!”反正就是要咬一口。 这时一旁大爷忍不住反驳了,他可是听到那群人叫的时候就探头看了,所有经过都清清楚楚的,而且走出去的时候正好赵澈经过,以为他出来看情况,还跟他又解释了。 他把知道的都说了,“……是那几个人先动手想抓人的,我只看着赵澈这俩孩子在那里说着话,哪有什么拉扯和别的不正当动作,赵澈那是正当反抗。” 大爷可是神助攻! 赵正明听后就问了出来,“赵主任,这叔可是退役家属,他们的话可信吗?你说这次该听谁的?” 退还是不退,都讨不了好,注定一场闹剧。 赔礼散幕后,灰溜溜归去。 这大院里的人基本上都是单位里的,哪里还不明白那些勾勾角角。互相心照不宣,这一开年上班,恐怕一些人就又要倒霉了。 有些人则还在想着那大碗的骨头,一大半那就是满满的肉啊! “赵家对那便宜闺女可真好,那老些了,我看着都舍不得。” “那有啥,俩孩子小时候被一起找回来就认的亲,经历一样又从小相处,不就跟亲的一样?” “可不,没看一家人这些年老往乡下跑?” “范文这是把人当儿媳妇养呢,小时候还老把这话挂在嘴边,等孩子长大了倒说的少了,我看心里只怕还是认定了人。”有个人回想起了以前,说着。 “……不会吧,那孩子不是乡下的,她就不介意?” “谁知道呢。” 虽然是乡下的,但长地可比县城的小姑娘漂亮多了,就是不咋爱说话。 唠了几句就回去继续忙着了,眼看着时间又过了一大截,按平常午饭都该准备好了。 那边,一群人回了赵家,气氛却有点诡异。 这天气,饭菜凉的也快,只能端着重新去热一下,不过这也要不了多少时间。 一群人都空着肚子,只有云洲面前还泛着油光的碗证明它的主人已经使用过了,而其他的还是白白净净挂着水珠。 这让云生一肚子的火也灭了不少。 按理说这年代能养的起他闺女,让吃好喝好还不挑刺的人家真心不多,基本上在他的认知里就只有赵澈一家。 你说要让他养的话,就算加上他媳妇、儿子,估计也养不起,这点自知之明云生还是有的。 他起身亲自给赵正明倒了杯酒,自己也一杯,啥话没有,笑着直接干了敬着的那杯。 赵正明笑了笑,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膀就一同饮尽了杯中的。 一切尽在不言中,气氛又恢复了。 云洲看了眼又重新交谈起来的人,扭了扭脖颈,她感觉她爹刚刚好像快要哭出来了,不知道是不是感觉错了。 很快,菜又一道一道上来了。饭桌上好像还是之前的融洽,根本没有被打断过。 等到女人孩子吃完饭,桌上的男人们还在喝着酒叨着菜,说孩子说小时候扯的很远。 没办法,交待了两句后其他人就转移地方,去了不远处的云棉家,剩下那一摊子也不急着收拾。 十多岁的年纪正是好玩的时候,怎么可能老实待在屋里?张恒拉着云天出去找他的伙伴玩去了,赵澈跟云洲也要出去转转了,只有云朵继续被留在了屋里,孤立无援。 她明明手都伸出去了,可惜云洲只看了一眼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单单就留下她一人。 云朵心里气急:有预备对象了不起啊!竟然还让她自求多福!真是够了。 这边家里以一敌三,那边出门的人也没闲着。 两人熟门熟路的暗暗去元珠里换了身装备,大白天的就大摇大摆的去了个暗口,对口号验明身份后走了进去。 窄窄的路口,里面却别有洞天。道路的两边还有人席地摆着小摊,没有年前时候的多,零零散散的也有人围着小声交易。 两人安静的找个空地摆出了袋子里的海货,没有叫卖声,一样安安静静的等着。 他们的交易很快,都是些老熟人,比划一下钱票就交易成功,谢绝讲价。 眼看着没几条了,一个眼生的女人焦急了,凑到两人的身边,“你们要不要这个?”偷偷把攥着的手心隐蔽着放到了两人的眼前。 这人云洲早就注意到了,四十来岁,披散着头发,一直在各个摊位上徘徊,不是生手就是口袋里没钱票的,也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不过这跟他们没关系。 云洲按下了赵澈因为外人太靠近,反射性做出防备动作和护在她身前的手,想着大概他永远也改不了这个习惯。 “嗯……”好像以前她跟赵澈还在后山祖坟附近挖出来一个箱子,里面也有这个金色的珠子。 那事最后闹得有点尴尬。 她爷去添土除草的时候发现丢了东西,着急回去和她奶奶说的时候被她不小心听到了,才知道原来他们拿的是云家祖先要传下去的东西。 只能找了机会,两人尴尬的坦白后又埋了回去,让它继续等着它能作为传家宝出来的那天。 云洲也算什么好东西都见了个遍,从来没管过柴米油盐那些的,她也不太清楚这个东西的价值,只能扭头看着赵澈。 赵澈偷偷拉了云洲的手,声音沙哑的回着话,“要,不过这个现在不值钱,你这连一条也换不到。”虽然女人看着消瘦虚弱,但情况不明,赵澈也不会烂好心。 绣 “我, 我家还有, 你们能不能跟我回去?” 女人明显的很生疏, 看来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 赵澈他们一直是只在这里做交易的,如果换地方了就跟着去指定地方贩卖, 还从来没有跟人去家里或者是在外面交易的。 好像看出了赵澈的迟疑, 那女人竟然先把金豆子递给了赵澈。“这个给你们拿着, 你们可以跟我回去了吗?我不骗人, 真的会有别的东西换鱼的。” 赵澈没有接, 他自己收拾好了东西,然后拉起了坐在地上的云洲,对着女人仰了下头, 示意带路。 几人走到了一个大院子的角门, 女人直接推开门带人走到了一个简陋门房的休息屋子。 “娘,我回来了。还带了人”有点踌躇。 “你……进来吧”一个苍老的声音想呵斥,却最终叹了口气,无奈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两人跟了进去。 里面只是个小小的休息室, 放了一张床,旁边有些瓦罐和个炉子, 应该是做饭的地方。 两人进去连个能坐的地方也没有。 上面躺着个老太太,从他们一进屋就目光锐利的打量了人,不过很快就看向了自己的女儿。 “不是让你跟……咳, 去找人换粮食吗?怎么带人回来了, 还有股腥味。” 老太太鼻子还是挺灵敏的, 一下子就嗅到了袋子里的海味。 “娘, 我一进去人家就不管我了。我自己看了一圈没有换粮食的,看到这两位卖鱼还剩了几条,就想着买下来,还能补补身体。”女人忙碌着想找个东西给人坐,可是没有,只能搬了一直放在床脚的平砖块放在两人面前,可以坐一下。 “娘,我就只剩一个珠子了,不够换那鱼。” 老太太听到后挣扎着想起身,她女儿赶紧上前扶了起来,还垫了个布包在老人身后。 云洲不经意的一瞥,看到了布包缝里漏出的东西,拉了拉赵澈的衣袖,伸手指了指。 两人的互动并没有遮掩,直接被一直注意着他们的母女发现了。 老太太动了动身子瞪了眼女儿,暗恨她还是那样不长进,“两位,你们也看到我们家这样,哪有资本买那鱼,我们连粮食都断了的,我……” 就怕财帛外露动人心啊! 话没说完,赵澈就打断了,“老太太,这鱼可以给你们,不过我们想要用你包里的东西换,你看怎么样?” 里面的东西云洲看上了,怎么着他也要尽力换过来,鱼不行就用其他的,总有一样能达成交易。 “你”老人顿了下,“这里面可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些布料、帕子。”她没有隐瞒,里面都是她偷藏起来的一匹好布做的小物件,可惜现在不值钱了,几乎没人有那闲钱买这些东西。 云洲看了眼老人,“我想看看。” 简单明了,她也不是非要不可的,先看看。 “娘,换了吧,我们以后”还可以绣,可是以后到底是什么时候? 老人似是懂了女儿的心思,拍了拍她的手,往后又挪了挪靠在了墙壁上,把布包递向了赵澈方向。 一打开,里面都是一些小帕子之类的,还绣有花鸟鱼类、山竹石类,有的还是两面各有不同风景的,可谓鬼斧神工、活灵活现。 云洲摸着那料子,比不上她以前的鲛纱,但也比她现在身上穿的料子好了不知多少倍。只是有些可惜,都变成了小块的,不过绣的东西倒也别致。 赵澈看云洲挺感兴趣的,就跟着老太太商量怎么个换法。 “我不要鱼了,想换粮食可以吗?”老太太也是没办法了,这几天风湿加重了,下不了地。家里又什么都没有了,女儿也靠不住。 “行”赵澈很爽快的答应了。 “你可以多带点过来吗,我用这个换。”说着伸出了手,是个翠绿色的发簪,上面雕有蛇纹,眼睛处还嵌了两颗红宝石,活灵活现。 老太太也是个精明的,活了一把年纪看个人她还是很有信心的,这相处的虽不久,但一举一动和说话时好商好量的语气都能看出绝不是什么坏人,就赌一把了,反正这屋里也搜不出什么值钱的东西。 赵澈看了眼后点了点头,而云洲也只是瞥了眼就继续挑拣自己喜欢的帕子样式。 云洲想了想,“我们现在把这些带回去,等晚上你自己过来再换剩下的吧。”她等下可是要跟着回家的,先挑点喜欢的带回去送人。 赵澈点了点头,把鱼给了人,而且晚上粮食的数量还按说好的不会少。 两人一出门就拿出了个小布包把东西装了起来,也没多逛,直接往回返。 身后的屋里老人还在教育着女儿,“你下次可不能再这样马虎了,要是跟着回来的是个坏人咱娘俩该怎么办?” 女人缩着脖子,小声回着,“我在那里看他们好久了,有人算错多给钱了,他们还退回给人家,我觉得他们是好人的。” 老人无奈,“唉,行了,把鱼收拾了,一条做上,另外的挂起来晾干。” “嗯”女人应着,看了下她自己的手,已经也变的粗糙了。 另一边,云洲回去把挑好的那些不显眼小手帕分给了大家,每个人都有一条。 云天和张恒的是角落处绣了个袖珍小竹子,女人们的是各种小花的都有,任意选择。 “这太娘了吧?大男人的怎么能带帕子这东西?”张恒念叨着,一转身正好看到赵澈接过他姐手中的帕子往兜里装。 被人抬头狠狠瞪了一眼,自觉收音闭了嘴。 “这料子摸着好舒服啊,绣的东西也小巧漂亮,跟真的一样。” 还是女人们识货。 “这是什么绣啊,云洲你们在哪里弄到的?”云朵追问了下。 她知道妹子和赵澈两人老是合伙挣钱,而且羡慕的紧,可惜她武力值不行,刚刚也没有机会跟出去,不然肯定要去见一下。 而且那绣的手艺看着可不一般,刚刚还看到有双面的,可是被三个长辈先拿走收藏了。这以后可是价值很高的东西,基本上都是手艺传承了。 可这些云洲却不清楚,只是随意回着,“不知道,只是看着挺不错才换来的。” “确实不错,不过这自己用着就行,不能太过显露了。”范文也识货,还不忘叮嘱大家。 “对,看这天差不多了,他们应该也醒酒了吧?” “是差不多了,走,咱们收拾一下去我家看看。” 打了个岔,云朵也不问了,反正那也只是以后,有缘的话还会遇到的。 踏上回家旅程的时候,赵澈还跟着送了一截路,不过最后还是被云洲赶着离开了。因为她怕赵澈再不走,她爹会憋的气伤自己。 快到村子了,云天冲在了最前面,王翠英和云生两口子走在中间继续唠着家长里短,而云朵跟云洲放慢了脚步走在最后。 “姐,那金子挺值钱吗?”云洲有点不明白,她爷奶说那些是传家宝,要传给下一代。可今天换东西的时候一个金豆连条鱼都换不到,一条鱼也不值多少钱吧。 以前为了口粮,云洲两人只收钱票,其他的都不要。现在都有存货倒没人拿那东西物件换了,大家好像默认了他们的规矩,今天来个生手倒是头一遭换了别的。 “金子?”云朵小惊了下,还往四周看了眼,确定没别人。“我给你说,现在钱票什么的以后不经用,多存点黄金古董,那些以后可都是宝贝。” 说完感觉还没回答妹妹的问题,就又解释了下,“现在不值钱,过几年以后会值大钱的。”所以,能收到赶紧收着藏好。 “云洲,你以后见到金子,银子,珍珠,翡翠,还有一些看着老旧有历史感的花瓶,砚台,画,有香味的木头,反正有我说的这些,就一定要珍藏起来,偷偷的知道吗?”云朵给提个醒,她妹在钱财这事上有点大手大脚、不太在乎一样,这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哦”云洲点了点头,表示听到了。其实心思早就飘到大海的海底了,那里好像有很多她姐提到的东西。 云朵继续在给‘傻’妹妹科普着什么,云洲回神后也不时点点头回两句,几人都渐渐远去,离家也越来越近。 晚上,赵澈吃过饭就出去了一趟。 按着记忆中的路线很快就找到了地方。 “噔噔”敲了敲门。 已经在屋里等候着的人很快打开了门,赵澈便把刚趁没有人时拿出来的杂粮给人搬到了屋里。 交易完成,又被感谢了一通,赵澈却并没有立即就走。 他小心翼翼的从专门垮着的布包里拿出了张折叠的纸,“能帮我绣个一样的吗?我可以用粮食交换。” 只见那张纸上是一幅画,大海中的樵石上侧坐着一个人身鱼尾的生物,正在凝望着远方天空。因为只有铅笔黑色的痕迹,画会更让人感到那种孤独、凄凉。 “这,我没有绣过。”老太太想了想,“不过可以偷偷绣着试试。”为了生活,也想挑战一下自己。 赵澈还是很开心的,他并没有把画交给老人家,而是说好每天有空会带过来让人看着临摹,也防着被人搜到酿祸。 那幅画是云洲刚学的时候画的,上面露出的一半面孔跟任何一个他认识的人都不像,他当初看这画的时候明明就感觉到了孤独,可云洲却说那画的是新生,等待着朝阳的黎明。 今天遇到这老太太的时候他就有这种把它绣下来的想法了,画纸容易破损,绣品却不会。他以后还会买个相机,把所有的美好都照下永远珍藏起来。 提前 年后, 天慢慢暖了起来。 这天, 赵澈又跟以往一样到了云洲家, 却明显感到家里的气氛有些不同。 打过了招呼,两人就从小路去了经常到的海边。 海里的小怪前几天已经又返回深海去了, 可能还要过一段时间才会回来找他们这俩朋友。 这里, 只有他们两个人。 赵澈先开口说出了他的疑惑, “家里有发生什么大事吗?” 云洲坐在了一块平稳的大石块上, 还拍了拍旁边让赵澈也坐下。 “吵架了, 为上学的事儿。” 原来云洲家里的人并不是全部知情的。 今天村长把去县里完善好的资料送来给云大河,几个儿子看到,追问下云大河就把实情都说了出来。这连云生这个当爹的都是不知道的, 恐怕也是怕他管不住嘴提前透露了。 这事儿没有外传, 现在还只是在家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可惜一切尘埃落定,也没办法争抢,只是争吵还是免不了的。 “你上次不是说……”赵澈仔细回忆了下,好吧, 上次云洲只说她大哥他们几兄弟知道,根本没说全部, 这么大事被瞒着不管谁心里估计都不好受。 正想着呢,谁知云洲马上抛出了让他心里也不好受的话。 “这个资料本来以为要花费很长时间,现在办好了我就要提前去了。” 赵澈惊了下就慢慢低下了头, 让人看不清神色。 “还要几天?” 云洲望向了远方, “我姐说要是家里有人陪我过去了就收拾收拾后天走, 没人跟着了就等她过两天请假回来带我走。” 话说现在家里这个情况, 她嫂子们肯定不让她哥送她,她爹那一辈儿的估计也一样心里有疙瘩,还是让他们都冷静着吧,不招惹了! 那就剩她爹云生和弟弟云天了,一个现在还委屈着,同时又都没出过远门,不太靠谱。 赵澈也没想到竟然这么快,他们确认关系这才多久,还跟以前一样没什么别的进展呢,这就要马上分开了。 扭头看着旁边没有太大情绪起伏的面容,赵澈有些失落,他不知道他在云洲心里到底算个什么,为什么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在烦躁。 赵澈伸手攥住了云洲的两个胳膊,把看向远方的人扭转身子面对他,特别认真,“云洲,我喜欢你!你有没有喜欢我?哪怕一点点。”握着的手不自觉稍微紧了一些,“不是家人朋友的那种喜欢,是见不到人就脑海一直想着,一听到要分离就着急不舍,根本不想让对方和另外的人一起生活,你有没有?” 两人离的有点近了,很轻的呼吸都喷在了对方的脸上,云洲往后挣扎了下。 其实赵澈并没有捏疼她的胳膊,她只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躲开,脸颊有点发烫,心跳也加快了。 只没头没尾的回了一句,“我想让你送我去省城。” 赵澈愣了一下,看着绷着小脸不再看他的人,后知后觉的发现云洲可能是害羞了,一个人不自觉笑了起来,不知哪里来的勇气靠近着贴上了云洲的脸颊。 只一下就迅速撤离。 还收回了自己的手,坐正身子看向远方。 云洲摸了摸自己脸颊上并不存在的口水,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等他们在海边吹足了风,回去的时候大家都又在家里了。 赵澈口粮都带过来了,也在云家吃饭。还给家里几个还小的家伙带了饼干糖果吃,一时间小孩子的欢闹声也缓和一点气氛。 吃过饭,赵澈就跟爷爷奶奶自荐带云洲去省城熟悉情况,他去过几次,而且每次回家过年也都在那里转过车,路也熟。 相处这么些年,云大河也没什么不放心的,而且两个孩子单个的都比他们这些当大人的强多了,所以看了下媳妇儿就也同意了。 云生倒是不服,他想亲自去送闺女,还想去看看闺女上学的地方,好歹他现在也是大学生的爹了,怎么能连学校长啥样都不知道。 可惜,最后被他的父母兄弟镇压了,拍板一致不同意他跟去。 也怪云生自己,本来大家心里都不太舒服,他还想独自一个人出去长见识,怎么能让他如意!不然等他见识过回来,那每天可都要过着更扎心的生活了。 被这一闹,大家倒又释然了好多。铁板钉钉上的事,还能咋办?总不能气死自己吧! 商量好了,赵澈就先回去了,他也要跟家里人说说,还要收拾些别的东西。 索性东西都是现成的,只准备好钱票就行,保证不饿着。 晚上收拾过后,苏眉从屋里拿出了个手绢包着的东西,打了开来,里面还是几个卷着的手绢。 “云洲每个月都给家里交钱票,多的我都给存这里了,这些你拿着去用吧。” 就这样当着大家伙的面把其中一卷递给了云洲,其他人没一个吭声的。 大家每个月上交公里多少,自己留多少,都心里有数。地里的钱一年也真心没多少,扣去一年到头的吃喝,好歹都算计过。云洲每个月跟他们一起给公里交的钱,都明白可能剩的比给的那卷还多。 就连云朵那个不在家吃喝的每个月还给家里零散的邮钱或者稀奇东西,所以云洲要是更有能耐了,他们肯定还是接着沾光。 云洲看了眼,又把她奶的手推了回去。她奶可是已经偷偷给过她一次了,她没要,现在肯定也还是不会接。 “留着家里用吧。” 苏眉看了一圈家里没说话的人,又收了起来,“行,奶先收着了,你以后要是手里没了或是急着用了就问我要。”她就是专门把家当都拿出来让一大家子看看,家里两个孙女可是一直顾着家的,让他们都自己好好想想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反正第二天几个儿媳妇、孙媳妇都没再闹什么别扭,也算不白费心思了。 直到云洲走的那天村里其他人才知道,可是引起了一番热议。 村里有些知青还去村长那里闹了一场,可惜这名额根本不是从云树村给的,白折腾。 挨着山那小破屋的人倒是提前知道,还嘱咐了一些忌讳,云洲听了,她留了东西和几句话就跟他们做了个告别。 家里只有几个人送了云洲到县里,看着人踏上车远去。 去省里只有每天一趟的大巴车,到别的地方还要倒车,很是麻烦。 云洲还是忍不了车上的味道,刚坐到位子上头就靠在了赵澈肩膀,闻着清爽的味道好了不少,渐渐晕乎的睡去。 赵澈微微斜着身子让人靠的舒服点,还不时的伸手在前方拦着,以防颠簸过大震到。 其他座位上有人指指点点的,可赵澈才不在乎,还狠狠瞪了说闲话的人。 售票员也制止了开口的人,这也算是个小长途了,路上最烦那些多嘴多事惹乱的人。再说姑娘明显是睡着了,俩人又一起被家人送上来的,不是兄妹就是两口子,哪那么多废话。 售票员现在可是个牛气光荣的职业,被怼后果然没人敢再叨叨了。 道路有点颠簸,中午那餐云洲只吃了一点儿东西就没胃口了,这情况赵澈也没办法。 早上出发的,半路还转了车,到地方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云朵接到发的电报,下午的时候就在站口等着了。 “赵澈,云洲,这里。”云朵边往跟前走还边挥着手叫人。 一下车,云洲好受了很多,就不用人扶着了。“没事儿了,你拿着行礼吧,东西别丢了。” 这时,云朵也到了跟前,帮着提了一个,“咱们去那边,我借了个自行车停在那里锁着,这里有人过来过去不好推过来。” 顺着方向看去,果然不远处就有一辆男士大杠的自行车。 云洲看着她姐费力的提着,就接过了包,轻松的拿在手中,“还是我来吧,你先去把锁开了。” 云朵瞪了眼妹妹:有力气了不起啊!生气。 看着人走远,云洲才扭头看着赵澈,轻声问着,“累不累?” 赵澈笑着摇了摇头,“不累”,两人又接着走。 不过几个大包,肯定能抗动的,就是都有点鼓,不太好拽着。而且赵澈才不会觉得云洲是心疼他才问的话,感觉还有后话。 果然,云洲看到反应后眯了下眼,“不累就对了,不然不是白训练这么久了!男人就应该这样。” 本来云洲是看赵澈一路上都在照顾她想夸夸人的,可是又感觉说那肉麻话太别扭了,就肯定了他一下。 谁知话刚说完,跟在他们身后走着的两个男人就停止了谈话,盯向两人。 一个人呆呆吐了话,“她是不是在诋毁嘲笑我们弱,不是男人?” 另一个人看着前面挂了满身东西的人,又看了看自己两人呼哧呼哧背着拽着的半袋种子,“咱们确实挺弱的,不过我肯定还是男人,你是不是我就不知道了。” 这话得了同伴的一个“滚”字回答。 云洲两人也听到了对话,只回头瞥了一眼就转身去了自行车的方向,他们才没那闲心管别人呢! 只留露出身影后还继续往前走着的两人心里五味陈杂,他们感觉自己被那一瞥伤到了! 其实这两位都是自作多情了,完全巧合。 省城 放好东西, 赵澈推着自行车跟着云朵到了住宿的地方, 拿出了事先放在外面的介绍信、开的证明定好了两间房。 云洲姐妹俩住一间, 他自己一间。 天色已经不早了,国营饭店早就关门了, 外面也买不到什么吃的, 为了晚饭, 赵澈就去找了给他们办理入住的人。 他看着人直截了当开口问, “同志, 请问能不能借用一下这里的灶台,不会白占用公家东西的。”说着还掏出了一块钱递给了人,另一只手里还抓了把枣干。 四十多岁的女人拿过了东西, 本来听到话后变地不耐烦的神色立马变了, 还笑着对人招呼着,“你用吧,用完可要收拾干净。”说着还挑了个小个儿的枣干填嘴里,赞叹着, “你这枣子可真甜,可不好弄到吧?” 赵澈看事情成了, 也不想多说什么了,只随口回了,“这是村里亲戚分的, 给专门送了一点。”心里还想着云洲这一天可没吃多少东西, 可要好好补一补, 最好熬个汤, 不能只吃那些干粮。 女人也没缠着人,给带到了地方,还指了指水壶,“这暖水壶里的热水可以随便用,你要是觉得不够就自己再烧点,用完也不用添满,明天上班了我会再烧水的。”到底也不费她什么事儿。 赵澈看了眼人,刚才可没有说这个的,不过并没有拆穿,“行,谢谢大姐……同志了,不耽误你忙了,我去屋里拿些东西等下自己过来做饭。” 女人笑了笑,就往外走,“叫我李姐就成,你自己小心点,我先去忙了。” “好……” 赵澈回了房间,从元珠里拿出了几条鱼打算炖汤,还有些晒干的菌菇之类的辅料,主食就吃面条。 还把热水提到了另一个房间让两人先用,等下可以再烧,说了几句招呼一下就自己去忙活了。 房间里云朵呆呆看着赵澈关上了房门,不禁长叹,“唉~怎么就没有一个男人这样对我无微不至呢?不然我早就嫁出去了,哪里能弄的现在连家都不敢回!” 云朵趴在软软的被子上,这是刚刚她们才换好的,是云洲在家里专用的几件套。以她对妹妹的了解,从小事儿多还挑剔,关键肯定不会细心到带的这么全,行礼恐怕全是她娘……和赵澈收拾的。 多么幸福的一个人! 云洲看了眼呈大字形状趴着的人,没想到她姐竟然还是想着要结婚的,就是心仪的对象难找。幸好当初应了赵澈当对象的事儿,不然以后她有可能是一个人孤军奋战抵抗家里。 摇了摇头,开口问着,“姐你喝不喝水?” “喝,怎么不喝?”云朵狠狠锤了一下床,坐了起来,不喝白不喝。 云洲点了点头表示知道,还是坐在床上没有动。“刚刚赵澈不是说了茶缸、碗、瓷盆装在哪个包里吗?” 云朵黑线,感觉头上有乌云,“所以?” 云洲只静静的看着人,东西太多,她不耐烦翻。 所以?所以去找吧! 最后还是云朵败了,也算是正常结局,她自力更生去翻找了,口中还不断小声念叨着,“真不知道这大小姐怎么就托生成我妹妹了,上辈子欠债的可不是我啊!” 嘴上说着,心里还想着晚上要好好跟妹妹唠一唠,在外面别人跟前可不能这样,一个不小心可要出大麻烦了。 云洲看着她姐往外拿东西,还不忘又添加清单,反正一个两个的都一样是找。“包里还有蜂蜜,姐你找找看在哪里。”赵澈肯定是怕她又偷偷趁人不在用热水直接冲了喝,刚刚才故意不说在哪里的。什么都好就这点不好,老是管她吃食问题。 云朵瞪眼,有气无力的回着,“知道了。” 那边李姐看赵澈回屋了,还以为是叫里面的姑娘出来做饭呢,谁知根本不是。 看着赵澈自己去灶房做了一大盆,经过柜前的时候她闻着那味道可是绝对不错的,回头看看灶上那里,到底忍住了没有自己一个人偷偷过去。 “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看着穿的也一般,竟然吃的这么好,不知道还有没有多余的……”她想着等下抽空偷偷问问,没准儿有了还能匀她一两条,她也不白要,肯定付钱。 李姐还想着呢,那边赵澈也端了吃的进屋了。 云朵赶紧收拾了一下,看赵澈放下后也跟着人去端饭了,她可没那么大的心让人为她专门多跑几趟。 吃好喝好也没地方遛弯,唠了会儿就早早睡了。 第二天一早,云朵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就剩了她一个人。 迷迷糊糊的起床收拾好,云洲就从外面回来了。 “给你买的豆浆包子,快吃吧。” “你们出去了?看来路认的挺不错啊,还能找回来。”云朵打着哈欠说着,接过了递到面前的早餐。 “我等下要去上班了,你入学的事情要等两天才行,你们要不要跟我去社里转转?” 云洲听后直接拒绝,“不去”,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办呢。 “你赶快走吧,下班可以晚一点过来,我们今天要出去转一圈。” 云朵无奈,她这也没说什么呢就被赶人了。 “我这还早呢,不急。”她就不走。 云洲没理她姐,出去了一下,再进屋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个小袋子。 “这里是一些海鲜和山上的干货,带去给你领导吧,感谢她这么多年对你的照顾,还有多谢给的这次上学的机会。” 云朵愣了下,嘴都忘了动,“呵呵,这话谁教你的?从你嘴里怎么听着这么别扭,一点儿感谢人的诚意我都没听出来。” 咽完了最后一口,云朵提起了东西准备走了,她怕再不走等下又要被抓壮丁给帮着翻找东西,她这吃早餐的功夫她妹已经在拆第二个包了,还没有找到东西停止的迹象。 云洲回头看着刚站起来的人,“你要走了?要……”帮你把东西拎到地方吗? 话没说完就被云朵打断,“不要”才不要帮你找东西。 “哦,那你走吧。我给那个李姐说了,你过来要是我们还没回来,她就帮你开这个门。” “知道了”云朵向门口走去。 云洲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叫住了人,“我们要去供销社,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给你买来。”刚刚那感谢的话还是她奶说一定要对人说的,现在是她自己想问的。因为等下她想给赵澈送个礼物,顺便就给她姐也带个吧。 可惜云朵不知道她只是顺带的,还挺感动的,以为妹妹明事理了,是为了感谢她。“你自己看着买吧,我也没什么特别想要的,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先走了。” 还有点小期待呢,第一次收到礼物! 云洲看着人走了,想着,“时间?那就这个吧!”然后去了赵澈屋外,让他过来继续找,顺便收拾一下被她弄乱的。 不一会儿,两人就准备好要出发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李姐还笑着和他们打招呼,这可跟昨天来办住宿的时候那表情态度大不一样呢。 云洲以为是因为鱼的交易,赵澈却说不全是,可能还有最后添满的那壶水的作用吧,虽然只是小事儿,但人心真的有时候说不准的。李姐一早上看到他就先夸的是帮她添满了水,省了她不少时间呢! 出门后,两人就晃悠着在路上走着,并没有着急着去供销社。 说真的,云洲都不知道供销社在哪里,不过有赵澈在旁边,他反正在记着路呢,至少能继续摸回去。 走着走着就到了个地方。 “我们进去照个相片吧?”赵澈问着,扫了一圈周围没人注意后还拉了人往里进。 “什么?我都没看完上面的字,照目?”不过还是顺着力道进了屋子。 赵澈想笑却还是忍住了,装作没听到一样解释着,“这里是照相的地方,就跟你画画一样,不过这个是闪光亮一下就能把人的样子印到特殊的胶卷上,打印成了相片。” “哦?”这倒勉强也算个新鲜东西,就跟留影珠差不多吧,不过应该更像画的那样不能动。 他们刚说了两句,屋里就走过来个人,“两位是要拍照吗?”老板细看了下两人,不确定的又追问着,“你们是单独照,还是要一起拍一张?” 老板感觉两人看着挺年轻的,但个子都不低,郎才女貌的也摸不准年龄、关系。 “一起拍一张吧!”云洲不想太麻烦。 赵澈想了下,补充道,“再拍两个人单张的。” 老板听后建议道,“这照片一张可都不便宜的,要不就听这姑娘的拍个合照?” 赵澈没有同意,“我们都要,可以先交押金。”说着拉了老板去一边问价,还说了一些话。 很快两人就出现在了镜头中。 “两位往中间靠一靠,对,再笑一笑。”老板兼师父指挥着。 “姑娘,看镜头笑一笑,这里……” 赵澈看了眼挨着他坐着的云洲,有点想扶额长叹,平白无故的对着个陌生人,怎么有心情笑?“老板,你喊一二三然后就直接拍吧。” “那好吧。”既然客人要求了,那就照办,是好是坏那就不关他的事了,不过就算两人都板着脸也都还是好看的,不笑照的也坏不了。 “一,二” 赵澈在喊出二的时候忽然攥紧了云洲的手,云洲不明所以,扭头看着人,赵澈也扭了头,两人对视着。 “三”咔嚓。 “不错不错”老板也抓拍到了。 这次照的相片又不止三张了。 说好了拿照片的时间后,两人就出去继续逛着了。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忆23事…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买买买 不得不说赵澈还是非常靠谱的, 真的领着云洲到了供销社。 这个时候, 人已经来来往往的了, 两人就直接也走了进去。 云洲四处看了下,评价道, “这里比县里的好像大了不少, 东西也多。”所以, 看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 可以当离别礼物。 不过礼物的事, 云洲到底还没有说出来。 赵澈没理解那些言外之意,热心推荐着,“这些咱们县里好多只是不常见, 还是有过的。等有机会可以去外省看看, 每个省都有它自己独有的地方特色东西。” 话是这样说,不过现在要去外省的实行难度还是很大的。赵澈也转了话题,“等我走了,到地方后给你写信, 邮那里的特产,你记得可别嫌麻烦过好久才回我一封信。” “哦” 应是应了, 可云洲感觉她才没有那么不靠谱。 赵澈也是第一次要离别很久,没什么经验,想到什么就先嘱咐着, 不过到底没有把心里想让云洲有空去探望他的话说出来, 他没在身边跟着不太放心云洲一个人外出的!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 现在还有正事呢。 赵澈询问, “我们先去看看什么?” 等着云洲挑感兴趣的东西。 “去看可以看时间的那个吧,戴手腕的。”云洲一下子想不起来叫什么了。 赵澈却一听就明白了,“手表?!” “对,先去看看那个。” 云洲感觉这个世界对她好像还是存在些恶意的,以前那个世界的记忆她一点儿没有忘,可来到这个世界后,所有在这里学到的东西很多都忘记的很快,她不知道是因为排斥还是在要她做出些什么取舍。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反正她身边的人从来没有嫌弃过,还是对她很好很好,这就可以了。 很快,他们就走到了目的地。 柜台里面有两个人正在聊天,看到他们站在那里看表只瞅了一眼,也没说什么赶人的话。 里面的表云洲看着感觉没太大差别,而且也没多少块儿,所以很快就选好了,不过云洲还是要先问下其中一个正主的意见。 “赵澈,有觉得那块怎么样?喜不喜欢?” 云洲指了一块男士的表问着。 赵澈顺着看过去,不得不佩服云洲的眼光,这里面的恐怕就那块最贵,他上次在友谊商店看过,九百多的瑞士劳力士,里面的东西都不要票,可是一般人却进不去。 他心里挺开心的,可还是看了一眼那表就移开了视线,无奈的对着云洲说道,“这个劳力士九百多,戴这么贵的太显眼,不好。” 第一次送他的东西当然要戴着,可不是藏起来落灰尘的。 “这个呢?”云洲没在意,又换了一个。 “六百多吧,也不行。” “那这个?”又换。 “五百……” 这次还不等赵澈回答完,里面俩人就被他们的谈话引了过来。 “小伙子,我们这里可没那么贵,你说的是友谊商店的价格吧?”其中一个虽然是疑问,但她心里清楚肯定是,别人清不清楚那里的价格她不知道,但她是有自己的渠道了解的。 赵澈想了下还真是,不过他不认为两边价格会相差很多。 张了张嘴还没回答,旁边的云洲却先他一步问出了口,“那这个多少钱?” 售货员看了两人一下,庆幸刚刚看人长地白净漂亮就没有赶人,不然还不知道要闹出些什么。她心里已经认定赵澈两人不一般,现在平头老百姓哪里能清楚这价格,而且还面不改色的报出来。 心思转了好几转,口中还不忘回答,“这块是男士手表,浪琴牌,售价四百五,再加一张工业劵。” 云洲面不改色,又指了另一块。 “这块是女士手表,梅花牌的,二百八,同样要一张工业劵。” 云洲点了点头,开口问赵澈,“我们有没有工业劵?” 她的声音也没控制大小,让柜台里同样听到话的人差点以为看走眼,脸色都变了变。 “有,放心”赵澈说着还看了眼柜台里的人,准备掏钱票的时候又问了一句,“确定了吗?”还是感觉给他买的有点贵了。 “嗯,快弄好,我们等下去别处看看。”云洲也看出来了,不是不喜欢,就是舍不得给他自己花。 现在也恐怕只有云洲这个‘见多识广’的把钱当纸用,不在乎,其他人可是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分用! 就这样,一张张大团结被小夹子夹住相继送走,事情也成了定局。 拿到东西后两人并没有直接就走,云洲拿了要送给赵澈的说道,“我给你戴上吧” 赵澈听了怎么可能不同意?立马主动拉起袖子让人为自己忙活,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云洲按赵澈说的那样扣好手表,还看了下时间,交待着,“这可是我送你的,以后要是谁问起了就告诉他。” “好”赵澈咧着嘴角开心的保证会完成任务,对象交待的,怎么能不听?他好像已经看到以后有人问他时的情况了,连回答都想好了。 ‘这可是对象送的!’想想就更开心了,恨不得让人都知道。 柜台里的售货员看的愣了一下,回神后扭头却看到旁边先前跟自己说话的另一个人也跟自己一样。 她有些搞不懂这些年轻人了,刚刚明明是男孩子出的钱啊!不过又不是花的她家的,她才没闲功夫去管。 推了推身边的人,“咳咳,人都走了,咱刚刚说到哪里了?接着说吧。” “……对,你说那谁……”两人又聊了起来。 另一边,赵澈并排走在云洲的旁边,手里的另一只手表已经收了起来。他知道按云洲的审美是不会喜欢这样的外物的,所以肯定是要送人的。至于是谁,很容易猜出来,在这里她只认识云朵一位女士。 走着走着云洲忽然问道,“我还有多少钱?” 这是终于想起来问下自己的家底了,不容易啊! 像是想起什么又追加道,“不许算你的。” “嗯……”刚想说出全部数字的赵澈顿了一下,只好作罢,“好吧,还有一千多?”他试探性的说着,真的没仔细记过。 说起来他都没想到这些年花了一些还能存这么多钱,可元珠里确实有这么多。 里面估计也还有两三千,这个谁也不知道,他也没敢告诉,毕竟现在他爸一个月的工资才四十不到。 这些年限量肉价格一直几毛钱一斤,而黑市不怎么要票的可是翻了番的,一块两块不等,有时候还更多。他们这五年长高更容易伪装了,还给人供过货,确实也赚了不少。想想被他们卖掉的还真是个巨大的数字啊! 云洲听着倒也没多想,赵澈一直收着钱的,她还真没怎么算过,反正没了就问人要。 “早上让你找的袋子都在吗?” “在,一直装在挎包里。” “好,那我们去买别的东西吧。” “……买什么?”赵澈有不好预感。 “省里的特产啊,你回去带上。” 果然,赵澈抚额,省里县里的还说什么特产?不过还是认命的跟上,难得云洲开心嘛! 到了一个地方,云洲问了下直接大开口,“茅台七块多一瓶?要十瓶。”她是知道那酒都是越放越香的,可以储备着放久一点,等她过几年也能喝了。 赵澈一句话打破了她的念头,“可能不行,这个每个人控制购买数量的,而且我们没那么多票。” “哦,那就四瓶吧。”也没特别遗憾。 下一个地方,云洲指着长筒的丑东西问,“那叫什么鞋子来着?” “叫雨鞋”赵澈回答,还没忍住提醒道,“你知道家里人鞋子的码数吗?” “哦,不知道,那就买两双均码的吧?” “……好”他是真的敌不过。 又转移到了旁边,是卖布料的,现在没什么特价处理布,人也不多。 云洲挑着自己能看的过眼的颜色,“赵澈,这个白的,那个青的,还有那红色的。” “好”赵澈继续去问价买单。 这次不等漫无目的转去别的地方,赵澈就先说了,“我们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糖果,炒货,可以带回去让大家一起吃,怎么样?” “好”这次轮到云洲同意,反正她也不怎么会买。 买好后又转了转别的柜台,刚好赵澈看着有新鲜的水果,还多买了一些,想着回去把一部分放在元珠里保鲜,等他走的时候再拿出来留给云洲吃。 零零散散一些有的没的都带了点,云洲还没忘了让赵澈把他爸妈的单独放好,别弄混了,不然她奶会误分给她家里人的。 眼看着柜台里的售货员有的都开始轮流着往外走了,云洲就看了看天色,对了下赵澈的时间,该去吃饭了。 两人带着东西走到了个隐蔽的巷子里,收起了东西,就轻松的往国营饭店那里走去。 没理会外人吃惊的神色,两人愣是吃掉了一碗猪蹄,一碗红烧肉,好多碗的米饭面条,还有馒头和其他小菜。 等云洲俩人走出了饭店,坐在门口的两个男人才回了神。 “这么巧又遇到了。” “是呀,力气是大,可吃的也不少。就是那女孩子那么漂亮怎么也这么能吃?谁能养得起?” “别人能不能我不知道,反正你是不行。” “滚” 吵闹过后两人又接着大口吃自己碗里的面条了,虽然油水少可还是那么香。 吃饭 第二天, 云朵去上班的时候就把云洲送她的手表戴在了手腕上。 有同事看到还酸溜溜的嘲讽她单身就是好, 钱都存着给自己买东西了, 根本不用像她们这些成了家的还要顾家。 一块手表那可是快一年的工资啊,说买就买了, 怎么能不让人羡慕嫉妒? 不过云朵听了也只是笑笑, 才没空浪费口舌跟人解释。她的钱这几年也邮回去不少, 哪里舍得买表这种奢侈品。 很快, 屋里的领导从里面走了出来, 大家立马收了声继续忙了起来。 “云朵,你跟我进来一下。” “好” 一前一后走进屋子,门一关上, 阻隔了外面的那些火热探究视线。 云朵面前的女人不到五十, 头发一丝不苟的挽在脑后,右边鼻梁处还有一颗醒目的大黑痣,整体给人的感觉是个很严肃的人。 坐下后,女人揉了揉自己的眉头, 看着还站着的人无奈,挥手说道, “坐着吧,跟我还客气什么?” 云朵立马拿了椅子坐在对面,这么放松一看就不是要谈公事, 所以不用绷那么紧。 看人精神不太好, 就问道, “领导, 怎么了吗?” 谁知人听到后瞪了眼她,开口说道,“还不是你,昨天拎了那么多东西去家里,还放下就走,你叔回去可是把我说了一顿,差点以为我是接了什么贿赂。”关键她赶着上班也没细看,回去又给忘了,要不是她家那位回去发现,估计只能等她抽空自己想起来了。 云朵倒是想起了这茬,立马缩着脖子,她就是知道他们肯定不接受才放下就走的,不然哪里能送出去。 只能动之以情,“顾姨,这可是我小妹带过来的,家里人专门送来多谢您这几年对我多加照顾,还有上学的事也要感谢,都是我家里人的心意。” 领导顾青也了解云朵的品行,知道她不会说谎。而且每次云朵回家过来也有给他们带过干菜和鱼蟹之类的,不过好歹是适量的,一顿两顿的他们就留着云朵在家里吃饭,给姑娘也好好补补。 可这次确实是送的多了,晒的整条干鱼就有十条,还不说那些干海参,鲍干什么的稀奇东西。 “得了,今天晚上可要叫你弟弟妹妹一起去家里吃饭啊。”帮忙可是她自愿的,东西晚上还是要还回去的。 云朵连忙应了,昨天就推辞了,今天怎么能忘?昨晚就跟两人交待好等她回去了。 顾青这才点头,又想到了手表的事,话一转,还是没忍住试探性问道,“你这手表昨天自己新买的?” 云朵摇了摇头,如实回答,“这是我妹妹昨天给我买的,这还是那丫头第一次送我东西呢。”说着就幸福的笑了。 顾青正对着看那过分甜蜜的笑容,还差点以为是对象送的呢,幸好耳朵还灵敏,‘妹妹’二字还是听的很清晰的,没弄混。 这边继续忙着了,招待所的两人也没闲着。 云洲两人昨天下午摸索着找到了省里的黑市,逛了逛,摸了摸底儿,今天打算把元珠里的东西清理一下。 经过云洲的雕琢,两人化成了两个个子高高的年轻大小伙,跟着人走到了个更隐秘的地方,见到了个光着脑袋的大汉。 “黑哥,就是他们说有大买卖,要找您。” “下去吧。” 光头大汉挥了挥手,让领路的人走了。 他看着站在中间跟在自己家一样轻松的两人,率先开了口,“你们有什么大买卖的就说吧。”是真的还好,要是骗了他,那就呵呵……对不起了。 站着的两人很轻易的察觉了黑哥的情绪变化,不过也没在怕的。 还是赵澈开了口,“我们有一大推车的鱼,刚刚死掉还新鲜着,还有一些晒干了的海鲜,什么都有。”声音沙哑难听,有点刺耳。 黑哥也皱了皱眉头,好像有点嫌弃,只有云洲仍然面色不改。 不过海鲜什么的黑哥还是挺心动的,那些东西现在没人有那闲工夫去大量捕捉,也不敢。而有货的时候就只有年前一些村子集体捞鱼的时候,不过轮到他们能得到的也很少了。 可是…… “死掉了?那可不好存着,而且我可不知道是不是新鲜的。”还是挺想要的。 赵澈从容应对,“鱼鳃还红着呢,你们可以找人验证的,不想要那些了我们就只交易晒干的。”反正死的活的海鱼他们可是都卖掉过的,不要了就给别人。 黑哥瞪眼,暗想着应该是还有后手,不然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就不怕鱼放久了不新鲜? “咳咳,先看东西才行,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耍我们的?” 赵澈听了,直接拿了手里的布包放在地上打开,这个他们进来的时候已经被人查看过了。 就这样,商讨好,定在了半夜三更某一个巷子口,到时候看过后再钱鱼两讫。 不一会儿后,云洲两人又换好了装扮出现在了别的地方。 正走着呢云洲忽然问起了赵澈,“昨天在供销社有没有看到卖自行车的?我们也买一辆。” 赵澈想了想,回道,“没看到有,而且自行车本来就紧缺,每次有了都会被人很快买走的。” 此时少年的声音已经恢复了清亮,原本微微的一点点沙哑已经没有了,很是好听。 有了之前变化的突然对比,云洲才仔细回想起来,发现赵澈果然又变化了一些。 真不知道分开以后再见面的时候还会有怎样更大的变化呢! 云洲有点惆怅,赵澈叫了好几声她才回神。 赵澈不放心,问道,“怎么了?刚刚想什么那么入神?” 云洲也没隐瞒,“想你……嗯,很久不见会变成什么样子。” 赵澈脸颊通红,使劲抿着上扬的嘴角,还好听到的后半部分话更让他冷静了一点。 “反正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都还是赵澈。”有点小郁闷,不过还是停下叫住了人改变方向,“云洲,我们拐回去转一转,看里面有没有人卖自行车,或者有消息也行,不然我们就再去一趟供销社看看。” 多走了几步的云洲听后就转身往回走,赵澈视线一直随着动,然后才转身跟云洲并排一起走着。 这次两人直接进去了,没有做什么伪装。 到底自行车还是没买到,却带回了一只鸡和一些鸡蛋。 正好晚上要去云朵领导家吃饭,赵澈只切了一半鸡和拿了几个鸡蛋。 云洲还要在省里生活很久,索性他们也不隐瞒食量,又分了一点粮面装好自带着,其他零零碎碎的也装上,就算再加上云朵三人一起吃也是绰绰有余的了。 反正两方都是争着不占人便宜。 还好带的包多,云朵也没细问带的哪些东西,不然恐怕要露馅儿。 因为要去做客,还专门带了几个水果,拎了包点心。 云朵下午下班一到屋,他们就准备出发了。一是去帮忙,二是云朵自己也不好意思直接就说让顾姨多做点饭,他们昨天晚上也商量好了自带粮食去的事。 大院里,顾青也是一下班就忙活了起来。 下午的时候,顾青还让跑完长途在家休息的儿子去国营饭店打了两个荤菜放好,再加上家里的一些别的菜,也算是够排场了。 “成林,把你带回来的那些稀罕吃食拿些出来,等下云朵他们几个就来了。” “嗯”淡淡的回应声从屋里一个二十七岁左右的男人那里发出。 杨成林起了身,一米八几的身高,身材修长,古铜色的皮肤,脸也是棱角分明,很有魅力。 等拿了盘子放好东西后,杨成林又继续坐在了椅子上看着不知名的书。 顾青看到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真不知道她怎么就生出来这么个木头儿子。 她这里正收拾着东西准备呢,云朵三人就过来了。 “顾姨,我们来了。”云朵刚到门外就喊了一声。 顾青听到后就从屋里出来招呼着人,“来了?快进来吧,这是你弟弟妹妹吧,长的可真俊。”她可说的都是实话,真是一个比一个会长,还专往好的方向长。 进了屋,云朵就看到了杨成林,互相点了个头算是打了招呼。 赵澈进屋就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云朵,让她转交。 顾青也看到了,有点生气,“你们这是干什么?怎么来了又拿东西过来?昨天……” 云朵拉住了顾青的手,打断了话,解释着,“顾姨,你别看这东西多,这也就是我妹她俩一顿的口粮,真的。”特别真诚的看着人,“顾姨,我可从来没骗过你啊!” 顾青有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扭头就看到云洲两人也肯定的对她点头。 云朵讪讪的笑了一下,如果云洲不是她妹妹,没亲眼见过,她听说了估计也会感觉有点扯。 可这确实真的是事实呀! “咳,她俩小时候就吃的多,长大了又增了一些。这次是想让云洲亲自来感谢一下您,可不是来给您家添饥荒的,所以她俩就自备干粮了。” 反正最后好说歹说,那粮食可都是下锅了。 云朵在灶房里跟着顾青忙活,外边的三人相处的却有点微妙。 云洲咬了一口自己手里洗过的水果,眉头皱了一下,“这个没有昨天吃的那几个甜。” “是吗?你咬一口这个看甜不甜。”赵澈说着还交换了一下两人手中的,看云洲咬了一口就问道,“怎么样?” 云洲点了下头,“还行,比你手里的那个好一点。”咔嚓的声音继续响起。 赵澈也拿着那个被咬过一口的吃了起来,反正小时候都吃过对方剩的食物,习惯了。不过要是换个人的话,他们可不会接受的。 杨成林看着这一幕,不知怎的忽然感觉自己在这堂屋里有点多余。 上学 饭桌上, 即便是在别人家, 赵澈仍无微不至的照看云洲。而顾青一家子也算见识到了云朵口中的吃的多。 基本上所有的食物最后都干干净净的了。 “你们快放下, 这些顾姨收拾就行了,去跟你叔他们坐着喝杯茶水。”顾青拦下帮着收拾饭桌的几人, 怎么能让客人动手。 不过赵澈还是帮着把碗筷送进灶房, 云朵继续留在那里帮着刷洗, 赵澈就带着云洲坐在堂屋小客厅等着。 一时间有些安静。 云洲拿出刚来的时候顾青放在她兜里的新鲜吃食, 开始当饭后小零嘴。 “这个是什么东西?”一个浅黄的不规则圆形, 云洲稍一用力,外面的壳状就破了,里面是暗紫色的干果肉。 “这个是晒干了的桂圆干, 只能吃外面的这层, 里面还包着个果核。” 说着就把碎壳挑了出来,然后把果肉剔出示范一下让云洲吃。 云洲刚开始还感觉味道有些怪,吃了几个适应后还发现挺好吃的,就是桂圆单个的个头明明不小, 能吃到嘴里的却很少,核太大了。 把兜里吃的东西都掏了出来放在赵澈手中, 云洲挑拣着一样一样开始消灭。 赵澈起初并没有说什么,但很快手里就只剩些糖分比较多的东西,而云洲的手也开始拿糖果了。 赵澈就把手里的收了起来放在自己的兜里, 表示不可以再继续吃了。 云洲也没说什么, 拿着面前的茶水喝了两口, 压压嘴里的味道。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赵澈提前就装了个手电筒在背着的挎包里,也不用担心回去的时候看不清路。 云洲看着屋里昏黄的灯光,有点赞叹人类的神奇,竟然能把大自然的东西变化成这样。 “这电挺好用的啊,晚上比油灯亮多了,等回去……” “好了”赵澈轻轻打断云洲,他知道云洲接下来想说什么,看了眼不怎么说话一直在看报纸的两位男主人,斟酌道,“这电可不是说通就能通的,要架线路,还要有电表,需要花费很多钱的,人力物力消耗很大。不过以后大家生活好了,家家户户肯定都能用上电的。” 杨家父子这时也放下了手中的报纸,听着赵澈的话。 “不错,以后别说电了,吃的穿的什么都不会缺的。”杨望掷地有声。 云洲走神,想着她以前宫里照亮用的夜明珠,比这个电可亮的多了,不知道在这里能不能找些用来夜晚照亮。 她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灰青色的粗布衣衫,漂亮的眉头皱了皱,暗叹自己现在已经堕落了,连身好衣裳都没有。 旁边赵澈认真听着杨望说话,也不忘注意着云洲,看人走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没打扰。 很快,洗刷好的两人也走了出来。 天晚了,她们也要走了,顾青就让杨成林也照着灯送送。 路上的时候,两把手电筒亮着。赵澈拉着云洲的手在前面走着,而云朵跟着另一个亮光走在后面。 突然,云洲耳朵动了动,凑近了赵澈的耳边,小声说着,“你猜他们俩在说什么?”她可不是故意听到的。 赵澈只感觉耳边有热气轻拂着,痒痒的,到了心间,空气里残留着少女口中糖果的甜香味,让人根本无法理会其他的。 云洲使力握了下手中攥着的手,不明白赵澈在发什么楞。 谁知这一握,赵澈反射性的扭头看向云洲,两人离的那么近,云洲的唇顺着耳边擦过脸颊一直到了嘴角才停了下来。 脚步,一下子顿住了。手电筒也掉在地上,滚到了旁边。 黑暗笼罩了两个人,一时间什么也看不太清了。 …… “云洲,快起床了,今天该去报到了。”云朵看着还在捂着脑袋没动静的人,有点纳闷。 “怎么今天赖床了?这恐怕是十年来的头一次吧?” 屋外太阳已经升起来了,云朵一看手表也快九点了,继续叫人。 云洲无奈的坐起了身,她晚上的时候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刚眯了下眼。抓了抓脑袋,有点小烦躁。 “快,你自己赶快收拾,其他的我已经问过赵澈都整理好了。” 云洲点了点头,还是没有什么表情。 学校里,教室办公室的接待老师皱眉问着,“她就是来报道的?” “对” 看了看手中资料,“农民?!奇怪了,我们这里可是招收工农兵子弟中拔尖的来学习知识的,她一个小学毕业的丫头是农民同志里最好的?还是她种地特别强?怎么会得到名额的?” 招收的一般可是初中及以上学历的,其他的就是在每个岗位能力卓越学习能力也强的人。 反正,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 这也是因为学校里被人来闹过,说是被骗了名额还夹杂着一些别的男男女女扯不清关系。而云洲来报到的时间也晚了些时候,这才更仔细询问一下。 云朵没想到还会问这个,不是直接就让人按专业开始上课吗? 纳闷。 不过还是解释着,“这个名额确实是我们的,你别看她是个小姑娘,可她力气可大了,在我们村种地可是一把好手!农忙的时候每天可都是拿十个公分的。” 云朵说的特别的真诚,而且都是大实话。 好像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自豪。 问话的肖主任听了嘴角有点抽搐,满脸的不相信。 云洲也看出来了,扭头看了下四周,没什么特大物件,只有肖主任跟前的桌子看着还有点分量。 两手往上一提,人已经被放在了桌子上,然后一手顶住桌子底部中间位置,人和桌都快速上升停在了半空中。 “啊……”叫声很响亮。 ……事情还是很顺利的完成了。 云朵走出门后佯装着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直面不靠谱大力士妹妹的强悍有点吃不消,为肖主任道歉默哀,他受惊了。 云洲看了眼被留下看行李四处张望的赵澈,感觉嘴上破了一点点皮的小口子又有点疼了,后悔昨天晚上怎么没有反射性揍人! “怎么样?办好了吗?刚刚怎么听到有叫声?” 赵澈自动拿起地上的包,笑着走向云洲。 云洲没说话。 云朵莫名其妙的看了两人一眼,她可是很开心的。“一切搞定,现在去办入住就行,以后我们云洲就要在这里上大学了,中文系、农业系,厉害吧!” 很快,手续都办好了,只等着去教室上课了。 临近中午,几人就在学校的食堂吃饭,享受了一顿物美价廉的中餐。 吃饭的时候,赵澈把碗里打到的肉菜分给了云洲,小心的瞅了瞅人的脸色。 他昨晚也不是故意的,只是闻到甜香味没忍住就咬了一口,也不知道云洲到底有没有生气,明明还是和以前一样,可是就是不搭理他的话。 等云洲安置好他可是要回去了,要是一直这样怎么能安心。 “这个肉挺好吃的,糖醋味儿的呢。” 云洲看了一眼,抿抿嘴勉强的嗯了一声,可算是回应人了。 “下次不许那样了。”小声的说着,没让云朵听见。 赵澈红了脸,“放心,我以后不会再咬人的。” 渐渐的,吃饭的人来的也越多了,热闹起来,座位也一个个被人占着了。 云洲随意扫了眼,一个个男女老少的,年龄感觉会比她大一些,就不再关注了。 “唉,李星,你看那里,那边坐着的俩人。” “什么?那么多人,你说谁呀?” “上次见过的,国营饭店吃很多的那俩,就在你身后。” 另一个人指着叫李星的年轻人身后说着。 正是和云洲赵澈有过两面之缘的俩年轻小伙子。 “我天,这么巧,这次又在食堂遇到,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李星看了一眼后扭回头对着同伴杨天说着。 他感觉他们和这俩人还是很有缘分的,印象很是深刻,不结交一下都对不起他们茫茫人海几天之内能相遇这么多次。 杨天听了后对人翻了个白眼,“你去打招呼说什么?没准儿人家根本就不记得你是谁好吧?再说能在这里遇到,不是上学的就是准备上学的,你以为谁都能进来这里?” “也对,我们这么有缘,肯定有机会正式认识一下的。”现在贸然过去打招呼确实有点尴尬,再说这学校也没多少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怕 赵澈看向云洲,虽然这里是有些吵闹,可这么近他怎么能听不到?更别说那对话的两人还盯了他们好一会儿。 有点无语。 云洲扭头,有点羞恼,以前赵澈盯着她的时候明明没什么别的特别感觉啊。现在……关系真的是变了! 有什么不一样了,不知道最后这改变到底是好是坏,有点忐忑。 云洲用手把赵澈的脸扭向他面前的食物,“快吃饭,看我干什么?”根本没有理会听到的那些话,更别说专门转头看人了。 她又不记得那俩人是谁,每天遇到的人那么多,被说一说又能怎样。 而且什么缘分不缘分的,见多了几次就算缘分了?那他岂不是和刚刚给他打饭的那个人更有缘分?还每顿都见面呢!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雨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学习 对于省大这所刚恢复不久的大学来说, 云洲的到来, 有些格格不入。 第一天的课程还算顺利, 同系的人对这个插队来学习的小妹妹还挺友好的,老师也一样。 而且老师的心里还纳闷肖主任私下里交待的其中一句‘别让人招惹云洲’是什么意思, 可能是因为小姑娘漂亮文静不太爱说话, 才让他格外注意下别被别人欺负了? 不得不说老师想的有点多, 肖主任人家说的只是字面的意思。 不过这个意思很快会被揭晓的。 就这样, 云洲正式开始了住宿校园的生活, 而赵澈也该回家了。 第二天天还只蒙蒙亮,云洲就起了床,可惜楼下的宿舍大门根本没有打开, 她只能又返了回去。 难道就因此退却不出去了吗? 怎么可能。 云洲转回了二楼的走廊, 往下看了一眼,就两手撑了下护栏,纵身一跃,整个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很轻松的出现在了楼下。 此时,外面还是一片宁静, 没有任何多余的声响,只有身后陈旧的楼房见证了这一切。 一切悄无声息,无人发现。 楼下, 云洲拍了拍两手沾到的灰尘, 朝记忆中赵澈交待了好几遍的其中一个方向走去。 这次出去倒还顺利, 云洲很轻易的就发现了不远处站着的赵澈, 走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等我去招待所找你的吗?” 赵澈笑了笑,“醒的早,没事儿就先过来了。”一直盯着人看了又看。 “有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其实他更想问些别的,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心里有点悬着。 云洲摇头,“没有”。这怎么可能出现在她身上。“我们先吃饭,等下送你去车站。” “等一下” 赵澈拉住了要走的人,掏出了一沓的大团结、票和一个存折递给云洲,“钱都留给你花,我也用不着。存折是用云朵姐的身份证明偷偷去办的,花完了就去取,不知道地方等下我带你去认认路或者就问云朵姐。” 云洲接了存折和一半的钱票,剩下的又装回了赵澈兜里。 她都被人亲了,也不用分那么清你的我的了,反正一直也好像没怎么分清过。 离别来的挺快的,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临到跟前还是有些排斥的。 吃了早饭,送赵澈上车的时候,云洲趁人少没有人注意,就迅速回了赵澈一吻,触之即分。 “我只喜欢你的味道,学校里的那些人都不喜欢。”云洲觉得既然身份变了,她应该给对象足够的安全感和保证。 赵澈先是被突袭愣了神,听了话更是立马安了心,云洲说了‘只喜欢’他…… 车子远去了,赵澈就坐在最后看着一直站在原地的云洲,直到再也看不到。 …… “你说昨天来的那个今天上午没上课?人也没找到?” “对,还问了她的舍友,有一个早起的说是人一早就不在宿舍了。” 老师也是纳闷,昨天看着人还说是个乖乖女,今天怎么就出这事儿,打脸。 肖主任脸色有点不好,来这里的哪个人不是闷头学习,有的人还点烛彻夜苦读追赶进度,还从来没有遇到过旷课的。 “张老师你先去吃饭吧,我看看资料。” 让人先走后,肖主任就拿出了最新放起来的档案,学校三百来人,每位老师都对学生投入了大量的心血,还有国家每月二十的补助,可不是让人来胡闹的,必须要严肃对待。 另一边,云洲去国营饭店吃了午饭,然后慢慢往学校走。她根本不知道因为同系师生特别是舍友的疏忽,学校三百多人已经传遍她旷课的事情了,简直连她的名字也印象深刻。 等她晃悠到校门口的时候,正和急急出去连午饭也没来得及吃的肖主任遇上了。 肖主任先看到了人,停住了脚步,就那样死死盯着,他想看看旷课偷溜出学校的人见到他会不会心虚、悔改。 可他失策了,什么也没有发生。 新同学就那样直直的从身边擦肩而过,连一个字都没说,完全被无视。 最终肖主任没忍住喊了人,“云洲”,叫的咬牙切齿,他觉得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这个名字了。 听到声音后云洲回了头,刚刚被盯着的时候就有点纳闷了,感觉应该是认识她,可是又没有明确的表示要和她说话,她当然直接就走了。现在她都走过了,叫名字又是干什么? 云洲只那样静静的看着,神色还是不怎么改变的淡淡的。 要不是肖主任了解确实是云洲做错了事,就这情形,还以为双方的立场换了呢,他才是不对的那方。 肖主任冷静了下来,“你旷课出去干什么了?”再给她一次机会。 云洲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头,打量了下问话的人,想了想才回答,“去送人了,然后存钱,买东西,吃饭。” 肖主任还是头一次见人旷的这么理直气壮,竟然还‘认真’的回答了,简直都要气笑了。 “你送人……有急事可以请假啊,为什么不提前申请?” “请假申请?我以前几天不去学校老师都不带搭理的。”云洲认真回答,不过想了想到底跟以前不一样了,还是说道,“我下次会记得的。” 其实以前那村里的老师不搭理云洲还真是有原因的,她到底习惯了以前海底的一切,很多老师教她的东西有些会明显跟她记忆中的有冲突。 这矛盾就来了。 任谁天天对着这个挑刺的还把其他人思想引歪的人会高兴的起来?人不在了还能喘口气。再说村里娃娃有时候三两天不上课挺正常的,都要在家帮忙干活,缺席也算是平常事儿了,老师们也是默许了解的。 当然,只有村里本地的小学是这样的,毕竟云洲也只上了个小学。 肖主任听了仔细想了想,也是他疏忽了,昨天没有讲解太多,“罢了,你跟我回去我来仔细说说那些校规,还有明天你要上交一份悔过报告贴在学校写大字报的黑板处。” 说着越过了云洲往学校里走去。 云洲还对着突然听到的‘悔过报告’满脑问号呢,那边走了几步看云洲并没有跟上的肖主任就叫人了,“还不快跟上,你下午还有农业实践课要上。” 晕晕乎乎被迫听了一大堆,云洲倒是很有耐心的听着,也没有插话反驳。 肖主任看了也算是对人稍微满意了一点,说的口干舌燥的,也都听进去了,就放了云洲回去上课去了。 下午的农业课这次是一个实践的劳力课程,需要去学校近处的那些实验田里劳作,刚好被云洲赶上了。 二十来个人集合在一起,云洲也在内,这时就很明显的分为了两派。 一派男人,一派女人? 不!是一派二十来个男男女女,一派云洲,泾渭很是分明。 田教授带着跟他一起研究的弟子到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两方对峙的画面。 还没说些什么,旁边跟着的李星就插话了,“我就说咱几个有缘吧,杨天你看那姑娘也在这里集合。”说着还用肩膀碰了碰一旁的杨天。 谁知杨天不仅不搭话,还努力往旁边挪了挪,一副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的正经样子。 田教授不由问道,“你俩认识这个眼生的?”农业系的二十来个人他也都见过许多次的,也算眼熟。就那眼生的姑娘一个人占据一大块地方,想不让人看到都不行,看这架势恐怕还是要跟着他们一起去地里的。 “认识” “见过” 声音不约而同的响起。 “……” 杨天瞥了眼单方面认为认识女孩的李星一眼,如实回答,“是刚报到的,我们上次去拿新运来的种子的时候在校外见过。” “哈哈,对,我们认识她,她不认识我们。”李星也对自己刚刚的话作补充。 不过上午的那些传言两人都没对教授多嘴。 看了看时间,田教授也不细问了,“行了,让大家把工具都带上,今天去把新培育的玉米、土豆分别种一茬,看看抗旱能力和产量有没有太大提高。” 实验的土地距离学校很近,到了地方,先种培育好的玉米种子,土豆因为有种子和切块发芽这两种就最后才来。 这样,几人一伙的搭配着分好了组和土地就开始忙起来了。 而云洲一人被单独分了一块地。 因为旷课的传闻和见面的第一印象,明显细皮嫩肉的云洲谁也不想揽下给自己小组的人添麻烦、增加工作量。毕竟大家都是平均分配好的,而且也都是默契合作过的。 恐怕云洲自己也没想到竟然在力量这一方面被人给小看排斥了,呵呵。 很快几个组就搭配着分工,你挖坑,你放种,你填土,浇水施肥什么的也都轮流来,累了就调换顺序继续忙活。 而单独分一组怎么办?干活呗,云洲怎么可能被难住,好歹十多年的农活也没白做。 挖坑,放种子,填土,用桶浇水施肥,完全一个人搞定。很快,被单独划分的一小块地就被种好了。 云洲直起身看了眼地里忙的面朝黄土背朝天,根本没有空注意她的众人,也没理会,更别说去上前帮忙了。 她力气大,可她更不傻,明显的孤立她怎么可能没察觉到,反正她从小到大也没怎么和外人合过群,这样也好。 干活 云洲一个人回到地头靠着树坐着, 抬头仰望蓝天白云, 不知道有多惬意呢! 不远处, 田教授分类好地头不同批次的玉米,土豆种子和发芽土豆块, 正是要作对比的不能同时种一个地方, 等又做好了每人的划分之后就起身准备去地里加入干活了。 谁知刚拿着工具转身就看到了单独坐在那里的云洲, 有点纳闷, 走了过去。 “你叫什么?怎么不跟大家一起干活?”田教授询问着, 语气里并没有苛责。 云洲扭头看了人,回答的也很简洁,“云洲, 分给我的已经干完了。”那一点点的能耽误她多少功夫, 还不是信手拈来。 田教授两边瞅了瞅,确信地还是原来的地,以前他们单个完成像现在划分的那小块地任务的时候也要花费最少半个时辰,现在加入了一个人时间是会减少, 可也不能是少这么多吧,这才十分钟? “你带我去你分的那块看看。”有些不放心, 可不能胡乱种着,那新培育的种可不多,还没有确定好坏可不敢全面量产呢。 云洲也没有什么不同意的, 起了身带人过去。 俩大活人的特别是田教授, 走动的动静挺大的, 很快其他人就注意到了。 “老师这是干什么?而且那叫云洲的姑娘咋啥时候出去的, 怎么不在她分的那块地干活?”李星纳闷的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往边边上那块地走去。 “不会是她受不了脏累出去歇着被教授给逮到了吧?” “没准有可能,你想想她连旷课都干过呢。” “这姑娘确实看着挺白净的,应该是挺受家里人稀罕,估计也没干过什么累活。” ……周围的人也小声议论,缓了下手中的活注意着后续的发展。 云洲也听到了,她没在意人家怎么说,可能也是习惯了这些年很多人的大惊小怪吧。 李星用手肘怼了杨天一下,“唉,你说这啥情况?”上次他们可是看人手拎大包的,力气也不小,应该不会像其他人说的那样不中用。 “废话,我跟你一直在一起,你说我知道啥?”净问些他回答不了的事儿,“不过那力气,那饭量,不会是已经干完了吧?” 杨天大胆的往大了猜测,说出来他自己都不咋相信。 那边田教授也跟人到了地方,两头看了又看,确实是翻过地和浇水施肥过的。 “奇了怪了”真这么快?不禁有些怀疑难道自己记错时间了? 还分了几个小区域挖了一下,里面确实也有种子,再次证明确实一步也没有省略。 “这……你看教授那样子,难道是全部种完了?不然怎么还两头中间的都挖开看看?”李星感觉他有点相信了杨天的大胆猜测。 关注着的众人只见田教授说了几句话,云洲就点了点头懒散的往地头走,然后……坐在了树下?! 这什么情况? 又不能专门跑地头问人,也不好意思去搭话。 所以,这时候的田教授受到了‘万’众瞩目,好奇心谁能泯灭得了? 田教授一抬头,就看到相隔不远的几组人瞅着他,手里活却也没一个停下的,“咳,看着我干什么?”看有人往地头瞅,想了想就说道,“大家一早就共同规定了,谁先做完分配好的就可以先去歇着,所以你们加油啊!现在已经有人去歇着了。” “!” “还真是!” “我就随便那么一说”还成真了?杨天看了看身后几人合作将将完成的一个人的量,又瞅了瞅其他组差不了多少的距离,有点被打击了,他们大多可是年轻壮小伙啊! 有人去歇着了!还是他们最不看好的那个娇弱小姑娘。 大家一下子有默契的热火朝天起来,誓要赶快进入下一轮去观察个仔细。还就不信了,他们刚刚只不过没用全力罢了! 这下好了,本来要太阳落山差不多完成的任务,愣是给提前了一个时间段成功。 剩下的人一到地头就快趴下了,满头大汗,衣裳也脏了。也只有实在快不起来的田教授还算好,一直在个相对轻松的岗位,不过也是弯的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当然,云洲才是一群人中的南波万,早就在地头歇的有些无聊了。 看人都集合到了她的周围,云洲就问道,“我们现在是不是该赶快回去了?刚好收拾收拾就可以等着吃晚饭了。”活动了一下,确实有点饿了,回去洗洗刷刷还可以吃个零嘴解解馋。 这话一出口,齐刷刷的盯视是免不了的,只不过也就一瞬,又各自回头继续相互挨着靠着休息一下,完全无视了说话的人。 这是用行动表明了大家根本并不想赶快回去! 要是旧社会的话,云洲估计就是那万恶的资本家,歇口气的时间也不给人,就想着这轮完成马上进行下一轮。二十多个人心里不断吐槽着。 不过想到那挥动锄头的力道,轮到用桶时面不改色一手拎桶水、一手拎桶肥,来回好多趟还是看着挺轻松的。不禁感叹这人还真是不能比,不可以貌相取人!真是血汗的教训啊! 云洲看着她说完话后周围没一个人有动静,还没人理她,连瞅都不瞅。她还没问其他的,也就不知道坐着的还要歇多久。 云洲起身去了几十个人中看着年纪最大的人身前,淡淡的问着,“老师?接下来什么时候回去?”应该没找错人。 确实没找错,田教授听着话在身后捶腰的手顿了下,看了一圈,“随时可以,今天的课安排的是一下午,干完活就可以回去休息的,要不你带着工具先回去吧?放回原来的地方然后找记录的人让他先减去你带回去的,等下我们把剩下的退回也就出不了差错了。” 本来一直是一起还回去的,可现在看这情形大家都想在这里歇一下再动,只有云洲还生龙活虎的急着走,就也不死活非要让人一起了。 刚刚的话田教授其实也听到了,但他实在放不下捶着腰的手。 所以…… 云洲听完想了下,觉得找地方找人什么的过程太麻烦了。以前她在家的时候如果不帮着家里人干活了,都是直接把工具丢给他们等下工了一起给她的也交上去,反正没自己忙活过。 想了想说道,“我带一半回集合那地方放着,你们回去记得去收好,我先走了。” 云洲身随话动的拾了十几个锄头,想着自己不想费事就多费点力吧,就用地上绑种子袋的绳子一捆,扛上走人。 只留身后的一众人张大了嘴巴久久发不出声音,看着人渐渐远去,拐角不见。 “……我觉得她比我们村儿拿满公分的大汉还厉害!” 殊不知云洲在村里也是拿满公分的人。 没有人接话,反驳不了。 李星脑袋后仰碰了碰背靠着的杨天,感叹,“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别人耳中打哑谜一样的话,杨天却是懂了,想起了第一次的相遇,这次没有再拿话打趣同伴,只是点了点头认同着。 人生啊!为什么牛气厉害的都是别人家的孩子?就不能一视同仁不开后门?唉~ 回校后,云洲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就去食堂吃晚饭,这次她还是排在最前列。 托了被云洲“激励”的福,提前返回的农业系一众男女也排队要吃个最早的晚餐了,也不知道该不该高兴,他们之前还抽了点时间去多看了会儿书才来的。 不管再怎么样,知识才是能改变命运的,还是要多学习!这样想着心里不知怎的竟然有点沉重,也许是因为只能靠拼知识了吧。 那边窗口一准备好,云洲就递了三个饭盒和袋子,“九两米饭,五个馍馍,那乱炖的肉菜来一个,再要个素的。”荤素搭配,刚刚好。 幸好学校里的伙食一直挺好的,各种的吃食也都紧着往学校里送,不然哪里还能有肉菜吃,伙食好这点倒是让云洲挺满意的。 “九两?”里面盛饭的师父听着那大分量的一通乱报就猜测着应该是帮人带饭的,这情形以前也有过,也没把数字放在心上。 “小同志,你饭菜怎么装?”这里可有三个大饭缸,而菜要的是两个。 云洲没犹豫直接说道,“菜就混着浇到饭上面,馍馍装布袋子里。”反正都是她一个人吃,想怎么装都可以,最后都是要进肚子里的。 里面的师父利索的按分量装好,云洲交好了钱票,也不嫌烫,直接两手配合着端起来去了坐着的地方。 “她不是刚来吗?还有认识的人?”好多的吃的。 “不知道” 一般成年人的饭量一顿才二两左右,吃的多了可能有个三四两,三个人吃九两也差不多吧? 身后累了一下午的人有种奇怪的预感,总感觉接下来会有什么超出他们认知的事情发生。 是的,预感没错。 并没有别的人和他们的新同志一起分享那些吃食,全程只有那一个人独自结果了全部的东西,而且还掏出了一罐看起来炸的酥脆的小鱼干下饭,吃的一干二净。 而且他们还不知道云洲是吃过小零嘴才来吃饭的,不然指不定还要更更震惊呢。 生平仅遇大奇人! 打完饭主动围着云洲旁边坐着的那些人感觉有些不太好,好像他们是给自己找罪受了,只能努力吞咽着自己饭盒里食不下咽的吃食。 “今天累吗?我们赶快吃完去看书吧!” “……不累,我们快吃吧。” “我吃完了,先去学习了。” “等我一起,我也去。”含糊不清的说着,吞下最后一口馍馍。 一个接一个急匆匆离去,他们要去多看看书压压惊,等他们见多识广了,下次再遇到一些奇怪的事情应该就会很镇定了。 知识才是改变最终一切的,力量财富那些以后都会有的,额……力量可能得不到,不过其他的都会有的。 又见 俗话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这在省大也一样, 云洲继之前的旷课后接连又在省大被人提起。 先是悔过书只有短短的‘悔过’两字, 右下角还有个签名,又被肖主任拉去询问长谈。再是不经意间被传出的力量大和饭量大的传闻, 对此在食堂吃饭时全体已经认证了饭量确实很大。 慢慢的还有云洲清冷不爱搭理人的传闻, 但这些并没有挡住一些人自认为一见钟情的追求。 这天, 云洲上完中文系的课程后被拦了下来。 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同学红着脸邀请着, “云洲同志, 明天有中文系组织的联谊活动,你记得一定要来。” 这是他们自己组织的一个活动,明天休息正好可以开展起来。 “哦?我明天有别的事情。”云洲直接拒绝了人, 并不想参加。 那男生有点急了, 他可是奋力从那些追求者中挣脱出来的其中一个,好不容易能亲自来邀请,怎么可能被一声拒绝就打发了。 “云洲同志,既然进了校园我们就是一个大家庭了, 你怎么能不融入我们,这次你一定要参加, 这样才能合群,以后有什么事大家才会一起帮助你。”说着就快走两步,伸手想要拉住越走越快的人。 云洲感觉男人离自己太近了, 就往一边迅速移了移, 避免被碰到。 有点不高兴了。 男人扑空了, 看了眼教室外还在围观的人, 有些羞恼,不过还是没有放弃,“云洲同志,明天……” “碰,碰”接连的沉闷响声打断了接下来的话,实木桌子被轻轻一踹就从这头堆到了那头,最后一下子撞在墙壁上才停了下来。 屋里屋外声音都消失了。 云洲哪里有心情在这里和无关紧要的人纠缠,她上次收到她姐的通知,赵澈会趁着她这次休息来的,她等下要去接他。 “我不是故意的,你把它们摆好,我还有事先走了。”云洲淡淡的给人安排完任务就继续往外走了。 “……” 没有阻拦,也不敢拦。 等人走后,外面围观的人快速返回了教室,尝试着学着云洲刚刚那样帅气的动作踹一下桌子试试。 “刺啦”的近距离刺耳移动声响起,这还是用力点才有的成果,和刚刚轻轻松松一下直接横跨了教室的十多二十米一比简直根本不值一提。 事实证明,的确不是谁都可以行的。 传言……也是真的。 旧大巴上,赵澈看着窗外并没有很快飞逝的风景,慢慢的熬着时间,期待着又一次的相见。无意间还想到了昨天的闹剧,连忙摇了摇头想抛之脑后。 昨天,竟然有人去赵家说媒了。 当时赵澈一家刚要吃午饭,人就来了,是已经转到居委办公室的孙晓。 “赵所也在家啊,你们这是刚吃上饭?” “是呀,你吃了没,家里粗茶淡饭的要不你也在这里吃一点。”范文客气道,心里却疑惑这专门赶上饭点来会有啥事儿。 ‘无事不登三宝殿’啊!她们可没啥好关系。 孙晓这些年也算过的畅快,自从孙副县把那个副字去掉了,一些人更是紧巴结着她孙晓,事业也有了,还嫁了个会里的男人。 不过再怎么风光也和赵家没关系,而且两家人虽然住在一个大院,却并不是一个派系的,也就是维持着面子情没撕破脸面罢了。 孙晓拒绝道,“不了,我吃过了。”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吃饭,而且还顺势坐在了一边搬到身边的椅子上,表情有些神秘,“今天来是有大喜事呢。” 一家子该吃吃,该喝喝的,没人接话。 气氛有些尴尬。 范文无奈只能接了茬,“哈哈,我家还能有什么喜事啊。”直接说吧,还卖什么关子,真以为关系很好?打扰人吃饭。 孙晓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我就直说了吧,东边大院那个运输后勤部的云卫兴,他家有个闺女,长地可漂亮了,跟你家赵澈年龄也差不多,就想着让两孩子见个面认识一下。” 孙晓也没做过媒人,不知道怎么说,要不是方芳隔三差五的来找她说好话,这些年又老是给她些好东西,她才不想揽事儿。 话转达到了,孙晓就等着人给定个时间。 说是见面认识一下,还不是想撮合两人,说的也太直白了,而且孩子还在呢。范文听了话有些皱眉,那碗筷也不动了。 桌上的两父子也同时停了下来。 赵澈看着一直最懂他心意的妈妈,相信她不会让自己失望,要不是他不好开口说话,真想立马回绝。 果然,范文没多想就说道,“孙晓同志,我也不瞒你,我家赵澈已经有人介绍对象了,你这替我们家回了那边吧。” 孙晓听了当然不同意了,别人介绍就行,她介绍的连看也不看?怎么可以! “有人介绍了也该都看看才行啊,现在自由恋爱,没准儿你家赵澈更喜欢云家那姑娘呢?那姑娘长得可俊多了,定个时间去瞅一瞅吧,两孩子我看着挺般配的。”反正不达目的不罢休了。 “你……”范文有些无语,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这么‘缠人’,无赖。这哪里是来说好事的,简直是找麻烦的。 只能无奈的跟自家老公儿子对视了一眼。 这时,赵澈忽然想起来一个人,试探性的问着,“云?卫兴,他闺女是云橙?”县里好像就他一家姓云的。 孙晓听了赵澈竟然直接说出了名字,立马感觉有戏,看来还是她说的才更对呢。 “对对对,就叫云橙,这名字也好听,人更好看。”笑着说着还看了眼范文,好像在笑话她根本不了解她儿子一样。 可是却并没有传达给希望让看到的人。 因为范文根本没关注孙晓,只是纳闷的想着自己儿子突然的问话,她了解儿子这些年可是一直把心放在云洲身上的,哪有心思去了解别的女孩子。 赵澈听到孙晓的回答心里冷笑了一下,面上却没显出来,“不知道见面的事云橙同志知道吗?”要是不知道还好,知道了还将错就错那就对不起了。 “知道,那姑娘跟她娘一起来的,要我说就你家这条件,哪里还能有姑娘不同意的。”反正这事看着要成,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两情相悦啊。 “呵呵,见面这事儿先不提,您帮忙带给那云橙同志句话,就说我赵澈记性好,六岁被绑的时候可是已经记事了,小时候不懂事有些事情忘了说出来,现在可还是有机会说出来的,别再侥幸了。” 孙晓听的没头没尾一塌糊涂,而赵正明两夫妻却有点惊疑,想要追问什么却因为有外人在场没问出来。 “你这什么意思?” “先不见面了,您就帮着把话带到再让云橙同志确定要不要见面吧。” “行,那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孙晓满头疑惑的走人了,反正人家也算应了一半,只要话带到女方同意见面就见,在她看来就是变相的同意了,女方提的怎么会不愿意见?真不见那就奇了怪了。 孙晓这还真就失策了,最终确实是云橙不同意见面的。也不是不同意,而是不敢,害怕所有的伪装都被小时候的错误撕毁,会有被人唾弃的风险。 屋里的赵澈也是老实交代了所有的事情,上次的相遇就看出那云橙是什么事情都记得的,这次竟然还胆大的想要两家牵扯上关系,真是不知所谓。 人命关天的事岂能当做儿戏给忘了! 赵澈思绪翻转,继续望着窗外没什么可看的风光出神,幸好有玻璃挡着才没让灰尘进到里面。 不知不觉时间就流逝了。 云洲在老地方也已经等的有一会儿了,还没见车子来,就无聊的拿出兜里装的糖果吃。 头发还是低低的扎着两个马尾辫子,并不会因为身子的晃动乱跳,就跟她这个人一样,一直很安静,只合自己的群。 渐渐的,太阳转变位置,赵澈也终于到站。 云洲见到人后却并没有迎上去,而是看着赵澈一步步向自己走来,带着笑,映着落日的余辉,不自觉的欢喜从心底洋溢而出,很安稳。没有轰轰烈烈,只有岁月安好。 “怎么了,这么久不见不认识了?”赵澈笑着挥挥手对看着他出神的云洲打趣,眼尾忽然扫到云洲手里拿有糖纸,就欺身上前在距离云洲嘴角不远处的地方嗅了嗅,“你又吃糖了,不是说好要戒一个月的吗?” 事情突然发生,云洲也没有来得及屏住呼吸,两人就这样呼吸交缠在了一起,确实还有糖果的甜香味。 这时,赵澈手里拎着的包裹突然掉到了地上,这才惊醒,连忙捡起东西带着人离开,把那些怪异眼神和指点抛到后面。 直到拐到了别的路上两人才渐渐慢了下来。 “咳咳”云洲难得的清了清嗓子,说道,“这次车来的挺快。”时间上确实是比上次早到的。 “一点也不快”赵澈反驳,他没说谎,真的感觉上过了好久。话虽那样说,可却眼睛亮亮的盯着云洲,看她的反应。 云洲看了一下天色,就瞪大眼转身想说叨什么,“你……”,刚好对上了视线。 “神经病” 连上次听到的云朵吵吵人的话都出来了,而且说完还往前快跑了两步,不和赵澈同行。 “好了,我错了。”赵澈赶了上去,空出一只手从兜里掏出了一把桂圆干,“这是我淘到的,你不是喜欢吃吗?这次带了好些过来。不过还是每次不能吃太多。” 云洲怔了下,接过。 赵澈又拿出了个袋子给云洲装果壳果核。 两人就你一个我一个分着吃,继续往招待所走去。 “我上次回去,小怪又问你什么时候回去了,明明上上次才回答过它的。” “它是鱼,记性差。”不过以前可有一次记性超级好的。 “它记性可一直好着呢,我看是好久不见想你了。它可后悔了,没有亲自见你最后……咳,后悔走的时候没有游回来送你。” “……你们现在交流挺流利的,没有障碍了?” “哈哈,这么多年了,肯定猜个大概了。晚上想吃什么好吃的,我可以做。我又学了好几个新菜色……” 絮絮叨叨着就到了地方。 招待所的大姐同志也熟了,利索的给汇合了的三人开好房间,晚上也是一给一收的不用废话,尽在不言中。 云朵晚饭也跟着吃了个丰盛的大餐,挺着肚皮躺在棉被上不想动。 “哎吆,要是赵澈一直在这里就好了,我也跟着享福,不用天天排队混食堂了。” 云洲直接打破她姐的妄想,“想得美。”估计下次要好久好久才能来了。 云朵揉揉肚子直起了身,“你这丫头,你姐多吃几顿饭怎么了?小气。”真的吃的有点多了,“不行,我要出去转一圈消消食,不然晚上要睡不着了。” 收拾好自己不说,还拉上了云洲,“走,一起。刚好下去赵澈差不多也收拾好了,叫上他,你姐我今天就夹你们中间当个超大超亮的电灯泡。” 云洲忽然指了指墙上悬挂的灯泡,“电灯泡的光是暗黄的,没有很大很亮。” “……”云朵无话可说。 证据不足,没有说服力。 三人暗夜游最终就是拿了个手电筒照着,在附近逛了几圈就完事儿了。 还是云朵这个提出散步消食的倡导者最先忍不住要回去,理由是蚊虫有点多,可云洲赵澈看了四周并没有发现几只。 不过天黑确实没什么好逛的,就一起回去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云洲两人还是要出去转转,这次,云朵也难得的凑上去跟着人转悠。 “我们先去哪里?不如去买衣服吧。”云朵首先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女人嘛,没事儿了就打扮打扮自己,不然只挣钱有什么乐趣。而且刚好现在有两个大款同行,也不用花她的那一点点小存款,何乐而不为。 赵澈当然同意给云洲花钱买衣服,而云洲则是听大家的,她并没有特别想要的。于是,三人就往供销社出发。 以云朵的眼光,现在的衣服大多数是真的不合她的喜好,只有那绿军装她很是喜欢,可惜一直没机会买。这下好了,给自己买了一套,云洲也一套。 三人还去看了鞋子,不要票的黑色凉鞋也一人一双,云朵都感觉有点小贵,不过赵澈仍然面不改色的掏钱结账。 逛了逛,手里的东西也多了,里面还有云洲让赵澈试穿的比较舒适的鞋子,毕竟以后出门在外,肯定是很浪费鞋袜的,赵澈家又没人会做,云洲也不会,索性鞋子袜子都买了好几双存着。 去吃了饭后三人就回了各自房间。 云洲看她姐要午休了,就打了声招呼关上门去找隔壁的赵澈了。 两人进了元珠,这样就没有人打扰,也不会被找到。 云洲看到地上有画画的工具,就说道,“我画幅画你带回去给小怪看吧。”到底还是在意那个娇气的丑家伙。 “好”赵澈就静静的看着那一举一动,有点羡慕。 谁知越看越惊喜,原来云洲不仅画了小怪,简直把他们三个全画上了,一家三口跃然海面上,这是他们儿时的那次‘旅行’。 直到落完最后一笔,云洲才舒了一口气。并不是累的,而是小心翼翼用心描绘生怕毁坏了落下的任意一笔,因为在乎。 起风 赵澈这次走的时候并没有让云洲送他, 他知道被独自一个人留在原地的感受, 很不好, 不想再让云洲单独站在那里了。 “这两个挎包可以带着装吃的用的,记得把重要东西都装里面带在身边。” 云洲看着手中的军绿色的挎包, 耳边还回响着赵澈的交待。 朴素的军绿色布料有二十多厘米的长宽, 打开后里面有两层隔层, 全用白色的软布又缝上垫了一圈。 云洲用手伸进去摸了一下, 是手帕那样的光滑料子, 摸到一处好像还有缝了什么字的痕迹,云洲就整个把包翻了个面,果然, 那处竟然绣了‘云洲’两字。 云洲轻轻勾起嘴角无奈的摇了摇头, 感觉肯定是赵澈让绣上的。 重新把大的整理好后就又伸向了小的,看看还有什么意外。 小小的一只只比巴掌宽大一些,根本装不下太多的东西,最多可能就装个钱票什么的。 一模一样的材质, 开口处却是用拉伸绳结的方式,就像荷包的那种开口一样, 这个倒和大包的扣子形式完全不同了。 云洲拿在手里的时候就感觉里面好像有硬硬的一大片,挺薄的却又不是纸张。打开一看,原来是他们当初照的相片, 黑白色的背景下两人对视着。里面更是有几张单人的一寸小照片, 而且只有赵澈的。 云洲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把身上的钱票也装在了小包两层中的另外一层, 打算以后就一直随身带着保管。 大包就装着零食和放垃圾的小袋子。 云洲倒着下了床,因为是最后来寝室的,下铺已经住满了,就睡在了上面。不过这也挺好的,不用担心铺盖被别人随意或者不小心触碰,她还是很不喜欢被不熟的人动东西的。 云洲去了那个唯一没有睡人被当做放行李的床边,伸手够到自己的包裹一下子就拿了下来,用屋里的桌子垫着底准备打开拿里面的东西。 手已经伸到开口处,却一下子停住了。 有人动过她的包! “唉,你换了新鞋子?还是黑色的凉鞋,这个可要不少钱吧?不过夏天的时候要是配上长裙子肯定很好看。”女生羡慕的说道。 立马又一个声音响起,“是呀,现在就是试一下,这是我存了好久的钱才买的呢。我跟你说……” 另一头,又几个人围在一起。 “昨天那个联谊活动你去了没?” “没有,怎么了?” “你是不知道,那群人竟然成了好几对呢,说的是学习交流活动,都去交对象了。” “咦,真的?有没有人去揭发他们?” “揭发什么呀?人家又没有被逮到作风不正经,这只是我偷偷听其中一个的朋友说的,还有好几个人追她呢。” “追求自由恋爱挺正常的啊。” 云洲扫视了一眼,屋里五个上下铺,一个铺位没住人,现在房间里连她在内七个人,其他的人看她拿包下来并没有什么异样的神情,还是自顾自围着聊天。 这六人暂且先排除。 继续打开包,吃食都被动了,其他的不知道少了多少,而早上回来匆忙放进去的桂圆分量明显不对,她可是打算一直控制每次吃的量可以多吃一段时间的,都做好了计划的。 云洲把包合上扔在了地上,起身去查看另一个包。 “砰”的一声,动静不大不小,却正好惊到了谈话的几个人。 静了一下。 “怎么了?她不是一向挺爱干净的吗?” 另一个人赶紧点头认同,“是呀,地上可是早上扫的,这一天了灰尘可多了,怎么直接把包扔地下。” “谁知道,没准以前爱干净都是装的呢。”还有人趁机抹黑。 几人小声絮叨着,互相使着眼色,静观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另一个包拿了下来,里面的衣服有被动过的折痕,新的香皂本来有三块,现在剩两块,其他的零零碎碎她也没记住。 这些不能要了,她昨天没有回来宿舍,根本不知道有没有人趁机穿过,包里有别人留下的味道,衣服上也有。 混着她的香皂的别人味道。 云洲有点生气了,没有经过她的允许私自动用她的东西。 “呵呵”笑出了声,胆子好大啊! 一旁的人还是第一次看到云洲笑,她们印象中的人一直是静如处子,平时连嘴角都不勾一下的,好像没有什么能激得起波澜。 现在…… 这笑的她们有些后背发凉,想逃跑。实在……感觉还是不笑比较好,她们最多是不敢招惹。 “你,没,没,没事儿吧?”有个坐在被子上的女生深吸一口气小心问着,话是说出来了,就是有点结巴。 云洲看了人一眼,“嗯”。 把包扔在地上,转身出了宿舍。 现在快要关灯了。 “这‘嗯’是有事还是没事?”给了回答反而更摸不清了。 “呼~不知道,平时我都不敢搭话的,前天你们看到她那一脚没有?” “有,我看到了。” “我没看到,不过我上次和她一起去下过地,你们知道我们农业系的去种那实验的种子,我和你们说,那次……” “我的天,昨天也是,那桌子好多人去试过,根本不行,那轻飘飘一脚,啧啧,简直了……” “真的?”太厉害了。 正说着呢,去梳洗的另外两人拿着毛巾和盆磨磨蹭蹭的赶回宿舍了。 公共打热水的地方有分开的那种隔间,可以去洗澡,就是没几个地方,要轮流着来,很多爱干净的人都是一下课就去占地方了,不然就要等好久才能轮到。 “什么真的假的,你们在说什么呢?”其中一个明显比屋里所有人肤色稍浅了一点的女生问着,嘴角还带着笑,好像和大家相处的很好一样。 她刚进门就把手里的盆放在了靠近门的床底下,然后坐在了对应着的上方床铺。 动作挺干净利落的,只是抬头看大家的时候却瞥到了地上挨着的两个包,脸上的笑一下子变地有点僵硬。 “哦,我们在说……程雪,你,怎么了?”挨着最近的一个人正要回答,就看到自己看着的人脸有些‘抽搐’,有些不明所以,感觉一下子跟平时认识的那个程雪好像不太一样。 今天大家到底怎么了? 程雪回了神,知道自己反应太大了,连忙用手抚了抚一边的脸颊做补救,“没事,就是牙齿痛,可能里面有一颗坏掉了,早上的时候就有点疼了,我没太在意。” “什么,你牙疼啊?怎么不早说,我中午的时候还吃了一个姜块呢,你要早告诉我了就留着给你填牙缝里,那个可以止痛的。”一起回来的上铺女生着急说道,怕人不信还补充,“这是我家的土法子,可管用了。” “可惜了。” 其他人没多插话,有人笑了笑,有人撇了撇嘴。 程雪听了心里不以为然,不过还是回道,“没事儿,就疼了一下,明天再看看疼不疼。”毕竟她们现在还是朋友呢。 程雪现在心里关心的是别的,就随便两句应付了一下人。 转移了话题,“地上那东西是怎么了?”她不能问是谁的,因为太过刻意避嫌反而会招惹麻烦。 上铺听到问话的人也看向了地上,顿时没了往日在铺盖上翻滚的动静,悄无声息,等着听人回答。 “不知道,那是云洲的,她忽然扔在地上的,人也出去了,你们回来的时候没遇到吗?”三人出去回来的也没差两分钟,按理应该会遇上的啊!说话的人也有些疑惑。 “没遇到。” 很快灯就灭了,大家心里都装着事儿,因为云洲还没有回来,那两个包也还在地上放着没人敢去动。 而云洲在哪里?她去找了照看宿舍的人。 一进屋,云洲就单枪直入,“我丢了东西,有人翻了包,该怎么解决?”她还是决定先听从她姐的‘有事找能管的了的人’,如果这个解决的结果不合她的意,再听赵澈的‘不行就按自己心意办’。 当然,赵澈还有下一句‘别出人命’。 不过关于性命,这个云洲是不会随意取走的,除了‘非我族类’和对她有杀机的人。 屋里的人愣了一下,“你怎么进来的?”她记得她已经锁上门了。 “开门进来的。” 那人朝门扣那里看去,没有,别说门扣了,整个铁锁都跟着把手变没了。 “……”有点害怕。 “怎么解决?有人偷盗了!”云洲又重了一遍。 “啊?偷盗!什么东西丢了?”三十多岁的宿管大姐被听到的话惊了一下,都忘了门锁的事情。 现在上学的可都是推荐的那些品行良好的人,各个岗位行业的都有。国家每月还有补助,完全够生活所需了,而且绰绰有余。 谁会那么想不开? “是不是你放到了别的地方,以为不见了?回去再仔细找找看。” 云洲挑了下眉头,“这就是你的解决方法?你是不是管事儿的?”应该不是管事儿的,那个罚她写检查,说这说那,最后还找了她姐来的那个才像。 “这怎么就是解决办法了?我是让你回去仔细确认一下,别等我上去查看又找到了,这样我跟学生、主任和学校都没法交待。” “好,我知道了。”云洲不等人再说些什么,转身跑了出去,消失在夜色里。 她要去找管事儿的那个主任,她可是早上又被叫去见过的,因为前天的毁坏教室桌椅,被说了好久,进行了一个单方面的很长的交谈。 这次应该可以的。 “唉,你去哪儿,锁……”身后有模糊的声音传来,渐渐的再也听不到。 体验 周围一片黑暗, 可能因为来回到过的次数太多了, 云洲还是很轻易找到了地方。 这也多亏了肖主任多次对她‘不厌其烦’的教导啊!没想到这会儿派上用场了。 只可惜好像也并没有什么大用。 大晚上的, 不出所料,并没有人专门留在屋里等着云洲的到来。 “看来这是要让我按自己的心意来处理啊。”云洲很轻松的说着, 正合她意。稍稍活动了一下筋骨, 黑夜中便听到咔嚓咔嚓的骨头摩擦声, 有些渗人。 距离天亮还有好几个时辰, 她可等不了那么久。一般有什么仇什么怨的还是尽快解决了的好, 不然等太久她可能会非常不开心的! 云洲正要转身回去,忽然耳朵动了动,扭头往一个方向看去, 什么也没有。可她却快速往一旁避了避, 身影很快被东西遮挡住,更加完美的隐身在了黑夜中。 不一会儿,“踏,踏”的轻微脚步声近了, 还有不明显的亮光。 云洲探了探头,透过那人指缝间漏出的手电筒亮光, 她模糊的看到了一个差不多二十来岁的男青年。 黑暗中,眼睛快速眨了几下。 她肯定学校里的老师应该都是跟肖主任差不多的年纪,或许……更大?看那人鬼鬼祟祟的模样应该是来偷东西的?不然怎么偷偷摸摸的。 先静观其变。 这时候男人也到了房子跟前, 小心的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别的动静后, 才继续他之前的动作。 云洲就悄无声息的跟在那人的身后, 看着他走进了肖主任经常待着的那个屋子, 也就是她被经常叫去‘谈话’的房间。 本来那个屋子是锁上的,云洲看着那人推了下并没有推开,然后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个细丝?还是什么的东西,被身子遮挡住了视线她也没看清楚,反正不知是个什么东西,三下五除二的咔嚓一下就开了。 有些神奇。 竟然没用钥匙,而且好像也没有毁坏门锁,看着挺熟练的。 那人进了屋,云洲就走近靠在门口旁斜身往里面看,大大方方的也没想着再隐蔽自己。 “扑通”桌椅翻倒。 “哗啦”纸张也散落。 “?”不用小心了吗?云洲疑惑。 竟然把手电筒的亮光也全部放了出来,没有再用手去捂着遮挡。 “怎么没有?” 翻箱倒柜中还夹杂着小声的念叨。 云洲纳闷,问道,“没有什么?” “没有文件数据,明明不是发过来了吗?” “哦,那你慢慢找吧。” 一瞬间,那人不动了。 因为是背对着门口的,云洲也看不到那人的神色,不过她却留意到空着那只手的手指一根根往手心慢慢收拢着,很用力! 云洲眯了眯眼,嘴角轻轻扯了扯,没有出声。 接下来可能有一场好戏,不是吗? 突然,那男人好像慌了神。 “啊~~有……”着急慌忙的开始四处找地方逃走,可是只有门口那一个出口,那人却好像根本不敢扭头往身后看。 “你别找我啊,我也是逼不得已的,求求你快走吧?”好像判定了身后的东西并不是现实世间能存在的。 男人一下子双手抱住了头,手电筒的光随着那手的快速移动猛烈晃动了一下。 云洲的眼神一直看着男人的头,并没有去随着那光移动。 果然,趁着抱头的期间,那人迅速瞥了下身后,自以为很隐蔽,可是云洲只静静的看着他的表演。 只有一个女的!只那一眼和声音却也足够确定了。 他要怎么做呢? “你是人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声音佯装着发颤。 可身体却很放松,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样子。 云洲很随意的回答道,“我感觉我是人,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还可以这样?男人顿了一下。 “呼~,你吓死我了,是人就好。”放下了手,轻拍着胸口转过了身,并且用手电筒把门口完全照亮,先声夺人道,“这么晚你来这里做什么?” ‘竟然是云洲?!这个女同志力气可挺大的,还是别动手了!’眯着眼看清人后心里暗道。 “你来做什么?”云洲才没在怕的,也不回答。 男人转了转眼珠,“我……我来找……” 云洲直接打断,她才没耐心听人胡扯,“想清楚了回答,你刚刚说了什么自己还记得吗?” 数据!遭了,顺口说出来了。男人懊恼。 该怎么圆回来! 云洲瞟了眼地上杂乱的一堆,“你还说什么呀?跟我走一趟吧。”看来上天注定还是要让她先按照云朵姐说的办啊,不然怎么专门送个人头到她跟前。 靠在门上打了个哈欠,扭了扭脖颈,朝屋里的人勾了勾手指。 “自己跟上。” 可是屋里的人会乖乖听话吗? 这一去,事情肯定会败露的,光是满屋的惨状都够他喝一壶的了。 本来还以为可以扯个慌给混过去,可没想到人家根本不给这个机会。 看来今夜做好的完美计划——找到东西带着走人,是不能成功了。 如果没有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就好了,要不要试试把她解决了,这样就没有人知道了。 男人想了想跟在云洲身后,脚步声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响亮。 慢慢的,手伸进了背后的裤腰处,那里有一个被衣服盖着的什么东西。 云洲脚步并没有停止,正好她率先走到了外面,很自然的蹲下了身,从地上直接捡起了一个小石头。 “砰” 手电筒被东西击中,亮光不正常的熄灭了。 “砰,砰”被惊到,有什么东西也走火了。 今晚,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 审讯处,云洲和两个民警对坐着。 “说说吧,叫什么,性别,年龄,家住哪里,晚上在那里干什么,还有现在还昏迷不醒的那个人跟你什么关系,以及你所知道的他的一些信息。开始吧。” “……警察叔叔” “砰”问话的女警把本子拍到了桌子上。 “你分不清男女吗?”咬牙切齿中,她只是头发有点短好不好!而且她也才不到三十! 旁边的人拉了拉快要忍不住站起来的人,“好了,我不是男的吗?她这是在叫我,叫我。” 安抚好人,扭头转向了对面,“怎么了同志,有什么问题?允许你先说两句再回答。”看着挺眉清目秀的小姑娘,也不像坏人,特别是那双眼睛,他做了快二十年的警察了,透过那里他好歹还是能看出一个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眼睛是心灵的窗口。”这话说的还是没错的。 “好,你快说,说完老实回答。”旁边的女士也同意了。 这一打岔,云洲也没什么说别的的心思了。 “我叫云洲,女,十六,……” “你说你东西丢了去找老师,然后在那里又碰到昏迷的那个男人要偷东西?”记好了笔录后,一些细节又重复问了几遍。 “你不认识他怎么知道他是要偷东西的?” 云洲没硬碰硬,她对警察还是挺有好感的,老实回答道,“看年龄。” “偷东西还分年龄大小?”旁边的老警员忍不住又出声问道,这还是他头一次听说呢。 “?”云洲看了对面的两人好几眼,她可没这样说。 “那里是老师的办公室,基本上都是三?四?五十多岁的人去那里。大晚上一个二十多的人偷偷摸摸过去,不是偷东西还能是干什么?”想了下,“对了,白天的话年青人有些也会被叫去那里。” 对面的人听着本来还听认同的,就是最后一句的补充有些多余了。 云洲对面的两位对视了一眼,一个人出去拿了个用袋子装着的东西过来,放在桌子上问道,“那这两样东西你认识吗?” 云洲点了点头,“认识,手电筒,枪。” “那这是不是你的?”追问着,有些紧张。 “不是”云洲回答。 另外两人专注的看着云洲,可是迟迟没有等到任何接下来的交待。 按这情况不是应该接着解释些什么吗?只有简单的两个字就算完了? 可是云洲也只是跟两个人对视着,并没有一点接着往下说的打算。 “你怎么这么平静,就不怕我们把你关进里面去?”这才是最让人纳闷的,从他们到达案发现场,只有一个门卫大爷和这女孩站在那里,然后地上一个昏迷不醒的,期间她却一直很平静。 是有恃无恐还是确实没有犯错。 男警官接过了问话,“那人昏迷不醒是你做了什么吗?还是有别人把他弄倒了然后跑掉了?” “是我打的,他想用枪伤我。”所以她就先动了手。 “那这个手电筒是怎么穿透的?”洞的大小和子弹的不一样。 “石头” “是你吗?”有些不确定。 “嗯。” 咽了咽口水,想问什么却发现一下子没有什么可以问的了。 “噔噔噔”门被打开了,“学校的主任过来了。” “主任?是姓肖的那个吗?”云洲开口问道。 “……是”学校难道还有好几个主任? “你去跟他说我是三零八室的云洲,有人偷了我的东西,其中一个我已经确定了是谁,你让他去管管这事儿,看该把那个人怎么办了。”云洲终于把一晚上最想解决的事情说出来了。 其他三人:这小同志怕不是脑袋有问题?现在是急着说这个的时候吗? 明显正常人都知道,不是! 审问 外面, 昏迷不醒的男人已经被瞧过了, 只是被恰到好处的重力击昏过去, 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肖主任被叫来的时候也是一脸的懵,特别是看到椅子上躺着的人和听到的那个他恐怕这辈子也忘不掉的女同志名字, 更是满头问号。 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竟然在他有生之年遇到了一个被他叫去谈话好多次却仍在不断更新、打破次数纪录的人, 现在又搞得进了局子里, 都让人半夜找到他家叫他过来谈话了。 这还是他活了半辈子的第一次啊! 头疼。 以后……还有没有以后? “是这样的, 我们想跟你详细了解一下这两人的情况,特别是昏迷的薛羊同志。” 他们就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做个简单的口供记录。 “他们俩人都有农业系的课程,薛羊是去年拿着生产队推荐信来的, 档案上写的是父母双亡, 只有京市还有个亲戚……” 每一个人的记录,肖主任都能记个大概,就配合着把所有的说了出来。 民警同志记录好后,也把学院里发生事情的大概情况跟不明所以的主任解释了下。 主任听完沉思了起来。 没过多久, 云朵也到了。 “怎么回事儿,警察同志, 我妹妹可从小遵纪守法的,她可是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好吧,接下来的有些过了。“咳”, 清了下嗓子, 云朵尴尬的转了话, “她可是拥护党和人民的好同志, 你们看她娇滴滴的小姑娘一个,绝对不会干坏事的,请一定要还她个清白!” 眼神真挚的看着人。 听着话的人都忍不出抽动了下嘴角。 ‘娇滴滴’竟然都被用上了,就不怕刚出了所里又进别处某‘会’里? 更何况,人真的有她姐说的那样弱吗? 另一边,小房间审讯的人也出来了,因为两个当事人中只有一个能开口,单方面的说辞就先做个参考,人只能先收押着了,他们还要去详细调查一下家庭情况,毕竟有可能是投敌分子,更何况还有枪出现。 云朵一看有人拿着记录出来,就迎了上去问道,“同志,我妹妹是不是在里面?我想见见她可以吗?” “可以,你很我过去吧,还有肖主任,里面的人有话要跟你说。”老警员老吴来了两人进去,他负责监察几人有没有别的小动作。 四个人的小房间再加上桌椅就有点稍显拥挤了。 简单的说了几句后,云洲就不负所望的先跟肖主任交待了东西丢了的事情。 肖主任更沉默了。 “刚我听说你们是在办公室那里出的事儿,里面还被翻的一通乱,你能不能跟我仔细说说你当时看到的所有情况?”肖主任认真问道,他想他应该知道些什么了。 “?”我说我的,你说你的,这是要干什么! “好吧”云洲看她姐那样,还是选择先回答比较好,至少她也要先出去不是? “我去的时候……他翻找东西,还问着怎么没有,我就问他是什么东西没有,然后他回答说什么文件数据的,然后还说那东西已经发过来的……” “等等!你刚刚怎么没说这些?”老吴先肖主任一步打断了云洲的话。 云洲疑惑,“说什么?” “你刚刚只说他是去偷东西什么的,怎么没提他在找文件?而且也没说你们还对过话。”这心可够大的,也不害怕。 “……这是发生的所有情况” “?”所以呢?刚刚的只是简略过的版本? “还有没有别的没说?” “都说了。” “好” 老吴扭头看向肖主任,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猜测了?学校有没有什么秘密档案,他想找的是什么东西?” 肖主任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第一个问题。 “走,去我们办公室详细说。” 老吴领着人出去了,临走还不忘叫个人来‘陪’两姐妹谈一段有时间限制的话。 等到连云朵也走出了房间后,云洲就继续郁闷了。 这完全和她想象的不一样了。 看着手上的俩圈圈,发呆,今晚回不去了吗?早知道就不留在原地等着了,现在弄的处境有点尴尬。 唉,睡会儿觉吧! 办公室里,肖主任小声的说着情况,“现在田教授培育的种子已经提高了一成的产量,京市那边希望他能过去跟那里的一个教授交涉一下,因为他们那里有人研究出了杂交一类的方法,可以双方结合,看能不能培育出新品种。” “那他要偷取的是?” 肖主任思考了一下,“比起偷取他们应该更想做的是销毁吧!那是记录了整体培育的详细过程,以及京市发送过来的交流方案,还有邀请去的秘密地址。” 得到地址后更全面的销毁所有资料,销毁最大培育基地甚至是人。 现在农业产量的提高势在必行,那些暗处遗留下来的人可能也察觉了这点,然后想方设法要阻止国家的发展进步。 “田教授再过不久便会被接送京市,我们一直以为隐秘的动作,竟然早就被人盯上了,还好一些不该留下的东西已经提前销毁了。” “既然这样,那外面两个……” “薛羊应该是最可疑,你们的人现在恐怕已经从云朵那里知道云洲是个脸盲了吧?那女同志是力气很大,可哪个组织会派一个连自己接头上司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的人出任务?而且还要担心她连任务目标都认不清。” 现在最让人担心的是会有人去对田教授不利,如果他们是好几人分头行动的话,那就不好了。 “我去请示派人暗中保护,不过人暂时还不能放,明天会有人去学校询问,还有地方生产队也会调查,结果出来才可以。” “好,我想去见一面云洲。” “走,我叫人带你去。” 当晚,肖主任便返回了住所。 云朵也被安抚着先回去等情况。 云洲跟人道个别后继续睡觉去了,不睡觉能怎么办?什么事都得往后推,啥也干不了。 第二天一早,云朵带着一堆吃的就来探望了,可惜并不能再接受探视。 “你帮忙把这些吃的交给我妹妹吧,我担心你们不知道她的饭量。”一般肯定只准备了单人的一餐,那怎么能够云洲吃? “这也太多了吧?”他还以为是拿吃的来贿赂的呢,已经都想好了要怎样言辞拒绝了,谁知道来个这。 “我妹她饭量大,这些也就顶个八成饱。”她这是先打个样,“同志,我中午过不来,你们就按这个分量的两倍左右准备午餐,我妹可是清白的,可不能削减她的吃食,你们这里可是管收押餐的吧?” “……管。”并不想回答。 “好,那再见了同志。”云朵倒也心大,直接走人了。 屋里的人面面相觑,感觉可能……他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这样,一个超大份的早餐被云洲吃掉了,而外面的人的表情有点不太好。 “要不要去申请资金啊?原来的好像还不够那女同志吃的,她一个就顶了我们三四个人的量了。” “去,怎么能不去。” 谁家的工资能顶的住被那样吃,还是赶紧查清楚送人走吧,食堂也不是能白吃那么多的,要花的可都是公家的钱啊。 领导也没想到一早就有人给他报了个这样的事情,有点出乎预料,这还真是头一次。 一晚上过去,薛羊也醒了,就是老是叫着全身疼,叫人来检查了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伤口。 因为有大致的方向,根据一些细节的线索,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已经查的差不多了,只等着薛羊招供。 “不是我,而且我在学校已经一年左右了,大家都清楚我的为人。那个云洲才刚来,肯定是专门为了那东西才用手段来学校的。”狡辩着拒不承认。 “我们已经查清楚了你们双方的资料,你要是还觉得冤枉了我就只能同意……”老吴警官停顿了一下。 薛羊一听还以为事情有转机,反正已经打算查清楚了他也死不认账。 老吴看着人敲了敲桌子,神色变化尽收眼底,继续道,“同意那已经被放的女同志要见你一面的请求,你可以和她当面对质。” 说完,人就走了出去,只留薛羊被突然的变化弄的楞了一下。 他……他不想见到那个怪人!昨天晚上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那石头穿过手电筒一直打到了他的身上,现在还隐隐作痛。 “不行,我不想见她,快……”说的晚了。 “咔”门开了,云洲出现在了门边,只有她一个人。 两人的对视并没有维持很久。 “啊……救命啊,痛……”惨叫声响了好一阵。 其实,云洲的请求根本不是单单的见一面,她的原话是,“他浪费了我一天的时间,让偷我东西的人又安生的过了一天,我心里不太舒服,想揍他一顿讨点利息,可以吗?” 可以吗?本来按规定是不可以的。 但对付那些投敌卖国者有什么规定可言?有什么不可以的?只是受着皮肉之苦罢了。 他老吴也问了,当事人又没出声反对两人的见面,他也不多管闲事了,就让他们‘对质’一下吧。 上京 吃了一顿免费的午餐, 跟云朵见了面后, 云洲就回到了学校。 路上, 遇到三三两两的同学,大家纷纷远离她, 还小声议论着。 晚上确实也闹出了大动静, 一些人不明所以, 有的却亲眼看到了人被逮走的一幕, 相互错误的传递着流言蜚语。 云洲没有理会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独自镇定的继续往去找肖主任的路上走去。 “噔噔噔” “进来” 云洲走进了进去,此时里面已经恢复了以往的整洁,跟昨晚的杂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肖主任看了云洲一眼, 并没有太大的惊讶, “你出来了,怎么不回去歇着。”不过他仔细瞧了瞧那神清气爽的样子,想来也是没受什么惊吓,不得不佩服啊。 “这次你算立了大功劳, 学校决定特别给与一部分奖励,等明天……” 云洲走近了两步, 打断道,“不用什么奖励,偷盗的事情怎么样了?” 肖主任迟疑, “这……你说是在包里闻到了门口床位女同志的味道, 但这恐怕不能算作证据, 这个事情还是要讲真凭实据的, 不可随意处理。” 云洲没想到绕了这一大圈,最后损失最大的依然只是她。还没解决?好的,她就自己来吧,看来靠别人确实行不通。 “嗯” 云洲出去的时候正好和田教授擦肩而过,田教授还主动和她点了点头表示谢意。 “你来了,坐吧。” 田教授坐在了桌子对面,想了下才开口,“你说的提前进京我已经考虑好了,我这边两个一直跟着的学生也算是独挡一面了,还有别的老师,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肖主任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你想好就行。你也知道昨天他们发现你家门口有人盯梢,……唉!” 不用再多说什么,早走为好。 “我联系一下那边的同志,看能不能提前派个厉害的过来这边,如果不方便了就再想别的办法。” 只能这样了。 那边云洲回了宿舍,屋里只有三个人在专心看书,其他的人并没有在。 听到开门的动静,几人都抬头瞥了一眼门边,正好也让云洲看到了几个不同的神情变化。 “……云洲你回来了,昨天是怎么回事儿?”八卦心强过了害怕,况且也只是问问。 云洲看了她下铺床位的人一眼,不想理人。 地上的两个包还在那里放着,看着好像没有人去动过。其他地方干干净净的,只有那里积了一层细细的灰尘。 真是有点更不喜欢这里了,她想重新回到自己一个人居住的以前,人太多了就是麻烦,是非也多。 “有些东西不该拿的就放回去,用了的就想办法给我补上,不然……” 云洲走到了桌前,握了拳头一下子就把实木桌子穿了个洞。 “咚”的一声脆响,只有拳头仍然完好无损。 “这是第一次警告,希望也是最后一次,下次就是直接在人的身上实验了。今晚,只有这一晚的时间。” 说完还正视了一眼门口程雪的方向。 那边门口上下铺的两人齐齐打了个寒颤,明明是平平淡淡的一眼,她们却感觉好像受到了死亡凝视,一切无所遁形,赤裸裸的被人了然于心一样。 是专门说给她听的!两人不由的都想到了自己,艰难的吞咽了口唾沫。 另一个人只呆呆的有点被吓到了,心里更加多了一些畏惧,也不敢随意询问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宿舍里又恢复了诡异的宁静,低气压弥漫。 等第二天云洲再去看包的时候,两个里面都多了一些钱票,这个有点出乎她的预料,她可只查出了一个。不过也算意外之喜了,不用再去费心找另一个。 那人可能是趁她出去洗漱的时候放的,还算识相。 对付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她还真的不太想用拳头强弱说话,提不起劲儿,没意思。 课还在继续上,云洲也在思考着能搬到哪里去。 云朵那里住的是单位小房间,招待所也不能长住,买房就更别想了,现在不允许。 没成想上了一个学麻烦事这么多。 还没等到损坏公物的事东窗事发,云洲就又被肖主任点名叫去见面。 这次情况却有点不一样。 屋子关的紧紧的,里面包括云洲在内共有四个人。 “怎么样?”肖主任询问着云洲,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我知道这有点强人所难,甚至会有危险,你不同意也是正常的。” “可以。” “你……真的愿意护送田教授进京?那就是也承认跟人学过功夫了?” 肖主任震惊。 他听老吴说出猜测的时候还不确信,明明云洲看着只是力气大一点,怎么可能会传说中的功夫。这次叫人来也只是抱着一丝丝的希望,没想竟是真的。 “功夫?”她好像还真看了几本,“嗯” 老吴警察尽管早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听到亲口承认也是有些激动。 他曾经有幸见过一个大师,身手不凡,现今也是跟在一个大首长身边做保护。他看到那只用石子便一通到底的手电筒的时候就有猜测了,特别是一个人身上的气质,他感觉叫云洲的小同志和那位大师有些重合。 肖主任跟上边联系了,可他们等不及人到来,昨晚就有个同志暗中保护时负伤,可能也是暗里的人察觉到事情败露想要急着灭掉一个算一个。 省里这次有大动作,想要把这里的窝点一锅端了,可能抽不出太多的人,所以老吴才想起了云洲,让肖主任叫了人来询问一下。 事情就这么定了,两人还当场比试了一下,简直更让人放心不少。 确实很厉害。 “我回去详细汇报一下,再安排好人,你们是明天就走吗?” “对” 几人匆匆分别。 云洲也回了宿舍,把属于自己的包裹整理好。还专门把那些有可能被穿过的几件单独放了一个地方,等下去跟她姐说消息的时候正好带过去让她姐收拾着。 一切准备完善,临时的突然安排没想到还是被察觉了,当疾驰的火车驶过暗道时有人发起了攻击,不过尽数被跟着的云洲三人化解。 车上的气味驳杂,没有了赵澈的陪伴,云洲只能一个人坚持着、忍受着,在调息后又按压封闭几个穴位倒也好了许多。 这一路旅程并没有太好的风光可看,等下车的时候,在硬座位子上的几人也早已筋疲力尽、略显苍白。 到了站,人群便拥挤起来,几人也是费力挤下了车。 云洲看了看四周,人头涌动,衣着样式也新潮了些。 这时,也有人靠近了他们。 “请问你们是洄省来的同志吗?”二三十岁的板寸头男人问道,还试探性的叫了声“田教授?” 云洲正打量着男人的着装,被围在中间的田教授就回答了。 “我是,你是来接我们的孙营长?” “对,我们先出去吧,外面停有车。”说着叫了不远处的另一个同样衣服的人一声,就在前面开路往外走。 等走到一个开阔点的地方,云洲忽然停下了脚步,后面的人也跟着紧急刹住,不然恐怕要撞到一起。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身后的人立马打起精神,观察着四周,他们以为云洲是发现了什么才停下的,毕竟车上露的那一手已经让人忽视了她的年龄,也肯定了她的能力。 “没有”云洲回道,她抬头看了看天空,好像上方有什么东西飞过去了,还有“轰轰”的响声。 “刚刚天上的是……” 前面的孙营长也转了身,正好听到,“哦,那是飞机,小同志这是头一次见?”其实他也纳闷怎么跟来了个十几岁的小丫头,不过并没有多说什么。 云洲喃喃着,“飞机?” 看来也是人类造出来的,没想到竟然可以在半空中飞翔,这倒是挺有趣的,还真想去仔细瞧一瞧。 “对,这里人太杂,我们先上车。” 到了卡车边,云洲并没有上去,只是拎着自己的包站在一旁。 田教授叹了口气,有点担心,“真要自己一个人去逛吗?你这人生地不熟的……唉。” 另外两人也劝着,“对呀,等下我们也要去招待所住一晚,一起去不行吗?” 孙营长听了有点吃惊,“怎么,她不是跟你们一路走的?”难道还是半路上认识的?这也不可能啊,明明说的是四个人一起的,他有点糊涂了。 其实这事还要从出发前说起,是云洲临时告知一众人的,她把人送到后要在京市转转,不会马上跟着同行的两人返回。 肖主任当然不能同意了,独自一个的女生,出了事他可没法交待,可到底耐不住云洲的坚决。而且一同送人的云朵也是听到了她妹妹的话,可却没有反对,肖主任也只能接受,交过了开出的凭证。 当初就劝说无果,现在怎么可能有用。 最后,了解了情况的孙营长也只能给云洲指了招待所的方向,让她自己注意安全。 几人就此分别,踏上了不同的旅程。 迷茫 伴随着又一天冉冉升起的朝阳, 云洲终于看到了赵澈描绘过的其中一个场景。 配合热血的歌谣,一面红旗缓缓上升, 周围的人神情庄重,好些人自觉的迎合着旋律,目光追随着。 慢慢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在云洲心中发酵,她有些后悔是跟赵澈分别后才来了这里, 想着要是能一起来就好了。 一个人到底有些孤独。 鲜艳的红, 历史遗留的斑驳厚重, 行色匆匆但三三两两一伙儿的人群,好像只有她一个人一直是单个的, 有些迷茫。 仪式完成后大家都各自散去,相互诉说着什么, 还有能听到催促声要赶着时间去上班, 为生活忙碌奔波。 他们都有为之拼搏的事情, 那她呢?好像一直都没有…… 有些自我,有些对世界的陌生,不习惯吵闹, 不爱交朋友,甚至跟人群格格不入。 一步, 两步, 云洲数着步子慢慢走着, 绕着圈子, 放空了自己的脑袋。 突然, “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还有一闪而过的亮光。 云洲猛然回神,淡淡的瞥向并没有察觉到有恶意的发声方向。 “咔嚓”又一声。 “做什么?”云洲皱眉,有些不喜。 清早虽有些微凉,云洲却穿了一身上次省里供销社新买的白色碎花裙子,刚好打算逛一天,即便中午太热也不用回去换了。 淡淡的太阳光辉撒下,映着白皙的皮肤,眉目如画,整个人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突然坠入凡间,对这世界充满了茫然无措。 只可惜斜挎着的两个军绿色包包有些太抢镜,又把人拉回了凡尘。 “嗨,我是一名友国的摄影师,刚刚实在是情不自禁就照下来了,请允许我保留它们,真的是太漂亮了”明显不同肤色和话语的男人解释着,“你就是我心目中的缪丝,可以请你放下挎着的包,重新拍摄一张吗?” 男人絮叨着比划了好几下照相机,可惜云洲根本没听明白他说的都是什么。 旁边黄皮肤的伙伴正想接过话解释,云洲就先出声了。 “把刚刚拍的删掉。” 态度强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她看向那人手中的相机,不喜欢不认识的人留有关于她的一切东西。 男人只感觉女孩语气有点跟他想的不一样,而且完全没有以前那些被他拍摄了照片的人的那种欣喜、羞涩。 他扭头看向同伴,有些不解,希望能给他翻译一下。 戴眼镜的年轻小伙尴尬的对云洲笑了下,示意暂且等等,“同志别急,我跟我朋友说说。” 转头就换了跟男子一样的话语解释着,“布鲁,这位女同志让把刚刚拍到的照片删掉,她看起来不太高兴你拍到她。” 布鲁有些吃惊,“为什么?她这么漂亮。”他有些不认同,他的缪丝应该大家一同欣赏才对。 “你跟她说我可以免费洗好照片送给她,多少张都可以,不收费的,请她再给我拍摄一张不挎着包的照片。” 想象中的白色女神,他好不容易遇到了,怎么能没有照下来留着。 小伙有些无奈,相处的环境不同到底人的思想也不一样,他明明根本没有提什么关于钱的事情好吧! 没办法,因为同伴的催促,只能又转向了云洲,“同志,你看这……,嗯,我们可以免费把拍摄的照片洗好送给你,甚至多为你拍几张做纪念,你看可不可以让我们留个底片?”这让他根本没法说呀,再往白了说恐怕就要被告‘耍流氓’了。 “我不要,删了。”云洲拒绝。 布鲁到底也在京市转悠了一段时间,一些单个的词有些也是能听的懂的,比如拒绝人时的‘不’字。 现在不用小伙翻译他也能明白他的缪丝又不同意了,有些着急。 “缪丝,你喜欢什么,我可以送给你,你就让我照几张相片吧。真的,看到你我就又有了灵感,你就是上天派来解救我的女神。” 空洞,淡然,完全不属于这世间,一颦一笑就是……,咳,他还没看到笑。 不过这并没有给人减分,反而更添了一丝神秘,清冷,很是勾人。 眼镜小伙硬着头皮翻译着,希望那个夸口许下的‘喜欢什么送什么’可以打动女同志,不然同伴肯定要磨蹭好久,再弄的让人以为他们俩对人不轨就不好了,有可能会被逮走。 云洲沉默了下,上下打量了一下明显不是同一国的男人,最后眼神停在了那台照相机上。 本来想破坏完东西就走人的想法顿住了。或许她也可以有一台自己的相机,可以记录下她觉得有意思的东西。 云洲想着,赵澈上次也是说过有机会想买到相机的话,现在就可能也是机会。 “我想要相机” 眼镜小伙没想到还真的打动了人,就是有些狮子大开口。 不过,还没等他开口给同伴说女同志的要求,只听云洲又接着说了还没说完的话。 “我给钱,你们帮我换一台,就可以让你们照相,不过只能就一张。”行就行,不行就算了,她也不强求。 友谊商店只接纳外交官一类的人,她也进不去,里面还不一定有,还不如试试眼前这个外国人能不能弄到。 “布鲁,她……” 布鲁听完翻译后摸了摸自己的相机,想了想,“可以,我还有一台旧的,可以送给她,你跟她确定一下真的就只能一张吗?” “只能一张。”云洲很确定的对着小伙说道,让他继续翻译。 “好,成交。” 说着两人就要回去拿照相机了,他们约定好了地点,在云洲的要求下销毁了之前拍的底片,最后因为云洲不接受白拿人东西还小声商议好了价格。 之后,三人匆匆分别,各自离去。 云洲问路边的人指了方向,就先去吃了早餐,然后又偷偷给了一个人一毛钱让他带自己去了长城。 那里就是他们约定好的地方。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也一点点火辣了起来。 说实话,这个时候并不是攀登的好时间。 半晌午,另外两人如约而至。 云洲看了看手中并没有感觉被使用过很久的东西,没什么问题,欣然收下。 从小包里掏出提前数好的大团结递给对方,“这是一千,你数数。” 现在的一千可不是小数目,另外两人没想到云洲一个不到二十的姑娘竟然真的有这么多钱,还丝毫不犹豫的给了他们。 不过也没给他们多余感叹的时间,云洲就利索的挂上了相机,率先往阶梯上面登去。 “唉,慢点走等等我们。” 两人赶紧追了上去。 “布鲁,你可要好好挑选拍摄的地点,真的只能照一张的。” “呼,当然,我登了那么多次的长城,早就选好了,就在这段最高的瞭望台那里。”他早就在心里想象好了,“到时候就让云洲跳高一点,然后我站在低处,对着外面葱郁连绵的山林,还有头顶的白云蓝天,绝对就是女神降临跳下凡间。” “真的?”有些怀疑,却还是小声叮嘱道,“不过我们这里无神论的,不可以再说那些话了。” “好的,知道了。” 两人紧赶慢赶还是没有跟上云洲的脚步,那还是为了等他们故意放慢了的。 没办法,两人看着落了越来越远的距离,只能大喊着指了一个高处的地方,让人在那里休息下等着。他们也不怕人毁约定,毕竟下山可就一条道,再说他们还是两个男人就更不会害怕一个女同志了。 等三人一齐聚集的时候太阳都更烈了。 向下望去,人还是挺多的,可到达他们所在的这个地方的却还仅仅他们三人。 开始调试好后,眼镜小伙赵清刚好也把布鲁的想法传递给了云洲。 云洲想了下,看了看四周的形式,三两下攀登着上了高地,根本没有给另外两人反应的时间。 目瞪口呆后,赵清连忙小心喊着,“云洲,你快下来吧,这也太危险了,不小心掉下去可就全完了。”他也不敢太惊扰了人,怕一个不小心吓着再倒了就更不好了。 “喔,功夫,这是功夫,厉害,太厉害了。”布鲁惊讶着,嘴里还不停发出惊叹。 云洲扫了眼两人不同的神色,面向赵清的担忧回道,“没事儿,开始吧。” 赵清没办法,只能给身旁的布鲁解说着,让人赶快结束这场拍摄。 云洲往下跳的那一刻,赵清连忙准备在一旁,等着能接到人。 眼看着就快撞上了,云洲伸手按了下赵清的肩膀,在空中做了个翻身,然后稳稳的站在了两个男人的身后。 “可以了吗?” 布鲁脑海里还回想着那个画面,虽然没有绿树青山,但蓝天白云可是尽在,云洲平平的倒了下来,整个人完全跟天空平行,淡漠的神色,飘起的裙角,像是被折掉了双翼投下凡间的无情使者,可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魅惑,引人想去探索。 “布鲁”赵清叫了叫人,提醒道,“就这一张” “哦……好。”其实还想要尝试更多不同角度的拍摄,可是他到底还是听出了同伴话语里掺杂的警告。 就这一张吧,很完美了,如果再拍摄到其他不相上下的,他就很难取舍了,还不如就此停止不再继续下去。 没了约定的打扰,接下来就是重新挎上包包的云洲一个人独自摸索拍摄的时间。不过身边刚好有个专攻的,按耐不住的布鲁也是倾囊相授,三人一时相处的也算安然愉快。 日常 烈日炎炎, 空气也灼热了起来, 沉闷地让人快要喘不过来气, 好像要在这一年它的最后结尾时爆发一波,昭显它的不可小觑。 踏踏的脚步声, 呐喊声, 用尽了力气的喘息声, 一股股交汇缠绕着, 却尽数被阻拦在了围墙里。 不一会儿, 嘹亮的哨声响起,伴随着的还有暂时“解散”的命令。 赵澈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微微喘口气, 步子坚定的向着和其他人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去。 “唉, 赵澈你去哪里?” 赵澈听到叫喊声,脚上没停,只扭头瞥了一眼停在那里的几个人,挥了挥手回道, “去一趟门卫室,你们先去吃, 不用等我。” 看着挺直的背影渐渐远去,留在原地的几个人相互对了个眼神,里面没有不解, 反而有着说不出的羡慕, 赤果果的流露而出。 “唉!你说这人跟人吧还真是没得比, 咱这年纪明明相差不多, 咋就没跟人赵澈一样遇到个大方的对象呢?”他也想有人惦记着,想要有人给他送这个送那个。 “瞎,你能有个对象就不错了,还要求那么多。” 现在当兵的是吃香,可混不出个好名头的也难找对象啊,职位不到、随不了军就只能数着时间等转业,一般人挑选的时候大都会考虑很多,不愿意白白等几年的人还是占大多数的。 “我想一下还不行?就你能耐,你有对象了?还叨叨我。”平头稍矮一寸的男人郁闷完,还不忘揭人伤疤,“咱俩半斤八两,现在也只有看人处的份儿了。” 谁让他们还跟赵澈住在一个屋子里,简直是想不注意都不行。不过这倒也不是没好处,至少每次寄来的好东西他们可也没少吃,可就是越吃越嫉妒,越羡慕才越不客气。 “走,走,快去吃饭,不然等下啥好的也别想吃了,肯定都被那群家伙分抢完了。” 再怼下去没完没了了。 被剩下的几人这才赶紧追上大部队的尾巴,等着去排队。 那一边赵澈也拿到了寄存的包裹,外面还用袋子包了好几层,可是因为要接受检查都已经被拆开过了。 他就松松垮垮的拎着,径直往宿舍走去。 密封的罐子,失了一些水分的果子,拌了佐料用油纸包装完好的干透透肉条子,还有一些别的不会轻易坏掉的吃食。 其中有一个用手帕包着的东西最是惹人注意。 赵澈拆掉了了那一层层的软布,显露出了里面的神秘物件,是两张漂亮姑娘的风景照和一张全家相片。 赵澈一眼便认出了那旁边的风景,独自欣赏了会儿,就拿出最下面押着的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语,倒也很符合云洲的作风。 “下次我们一起去。” 看到结尾处,嘴角不由自主的咧了开来,眉眼间凌厉变做了似水柔情,融化了。 一段时间不见,赵澈像是更高了一些,加上长时间在阳光下锻炼,整个人肤色也稍稍增深了,慢慢的变地更加魅力起来。 赵澈爬上了上铺,拿出了一个跟云洲一样的同款挎包,把里面的照片也一张张抽了出来,仔细放在了摊好的手帕上。 重新一层又一层的,很细致,装好后又藏回了床头整齐的被褥中间。 “你看你……” 门外有声音传了过来,他一个纵身,麻利的跃下了小二层,走到桌边收拾起来。 “咯吱”门开了,声音也更清晰的传到了耳边。 “赵澈,你果然还在宿舍,这次怎么这么久?”平时确实也没有耽误这么长时间的,幸好天还热,打的饭凉了也没事儿,照样吃。 “给你打了饭回来,快吃吧,本来还想等着你去吃的呢。” 说着便把顺手带过去又被迫拿回来的饭缸放在了赵澈跟前。 “谢谢。”赵澈感谢了战友的心意,拿出桌子上的吃食递给一起回来的两人,“这还是我对象寄过来的,你们尝尝。” 两人也没客气,接了过去,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嗯,这肉干好像不是猪肉吧?” “有点像牛……咳”现在牛好像不让轻易杀掉吧?他还是……几年前队上的老牛干不动活最后大锅炖才尝过的。 旁边的人怼了他一肘子,说道,“吃你的,还堵不上嘴了?”简直是恶人先告状。 “咳,咳”又呛了一下,“你要完了,我告诉你……” 话没说完,“嘘~~”的嘹亮哨声响起,一时间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仔细辨认。 三人很快对视了一眼,“急行军!” 屋外也冲进来好几人,大家各自忙碌着快速收拾着装。 赵澈先把桌上的东西收好,拿出了被褥中间的包挎上,然后开始打包行李,手脚利索的还把三两下吃光的饭缸单独包了下分隔起来。 争分夺秒,大家都跟着时间赛跑。 “今天……能不能做到?” “能”大声的回复着。 随着铿锵的言辞落幕,整齐划一的步伐又继续“踏”了起来。土路上的小疙瘩也相继着被碾碎成粉末,随着那震动飘离了地面,混杂在空气中。 尘土飞扬。 看来这块土地需要雨水的浇灌了。 学校里,云洲正算计日子,猜测着没出意外赵澈大概已经收到了邮寄的包裹。 许久不见,云洲早前有想过把照相机寄过去给赵澈,可却收到回信说是‘机密重地,不允许私自携带’,云洲也只能作罢。 心里正约摸着赵澈的信差不多也寄出去了,恐怕还要几天才能收到。现在就是这个太不方便了,一来一回的要好久,根本得不到对方的最新生活情况。 正想着,门口传来喊叫的声音。 “云洲同志,出来伸展胳膊做活动,肖主任让叫你出去开始领操。” 云洲听着话眼皮就不自觉跳了跳,很是无奈。 自从她回到学校以后,肖主任就经常念叨说她跟大家不合群什么的,然后有事没事老喜欢‘提拔’她。这做操本来只是大家课间一起解除疲劳、放松身心的小活动,现在非要让她在前面领着一群人,还美其名曰她做的最标准、学的最规范,让大家都向她学习。 她感觉肖主任怕是知道她武力强想跟着学习吧?不然怎么还悄悄跟她说‘你可以看着改变那些动作,怎么舒适健体怎么来。’ 这她还就真的有那能力,不过并没有改变太大。 不一会儿,熟悉的广播大喇叭声又响起,同样的地方,同样的时间,一群人又开始活动筋骨挥舞着了。 “一、二、三、四……” 随着数字的堆积,又渐渐落下帷幕。 云洲走完一系列流程,准备继续返回去做自己的事情,没走两步,就又被不远处的肖主任给叫住。 “云洲,先别走。”肖主任喘了口气喊道,“等等。” 要不是声音吼的够大,她又不聋,云洲还真想立马加快脚步消失不见。 可惜看着周围驻足停留看热闹的一些人,到底还是很给面子,扭转了方向面向那个自己已经见了不知道多少次的男人。 这时,人也到了跟前。 “走,去那边椅子那儿歇一下。” 这片留着做操的空地旁边就有长条木椅子,有人说还是来学习的人中看旁边有树有空地给专门用学校废椅子改造的,这样在教室里学习累了还可以在外面静静的坐会儿。 不过到底是真是假就不知道了。 云洲气息平稳的坐着,并没有因为结尾时反复的几次跳跃改变呼吸节奏。围着的树荫挡住了一切,没有微风袭来倒也宁静不少。 “咳咳”,肖主任清了清嗓子就开始单刀直入,“那定的文艺汇演不是快到了吗,你就不报个啥节目?” 云洲嘴角抽了抽,不明白怎么什么事都有她的份儿。 “我好像没什么才艺!” 放过她吧,她喜欢的普通人可不一定看得上,而其他人爱的她也不是很懂。 从根本上的交流审美就不一样。 肖主任不死心,他才不认同云洲自己下的结论。 “你怎么没有?这次的汇演省里的领导也会抽空莅临,你就给大家展示一下那拳脚功夫,来个不一样的节目。” 他就是不能看着人才被埋没,这年头啥都稀缺,有能力的人就要用到正当上去,给社会人民添砖加瓦,同时自己也发光发热。 云洲看了眼肖主任,感觉可能因为他和她姐云朵表现的有些相似之处,她才会对人这么有耐心,要不然她早就走人了。 “你说的那是跟人卖艺逗乐子的吧,我不会。” “唉,你这想的可不对,现在人人平等,什么逗乐子的?咱这是表现自己的长处,让同志领导看到我们工农兵子弟不一样的精神面貌,同时也给大家带去欢乐。” “……”带去欢乐?云洲撇了撇嘴喃喃道,“我自己都不欢乐。” 肖主任正畅想着,没太仔细听到云洲的话,就问道,“你刚刚说了什么?” “没什么。”云洲这一次明明白白拒绝道,“我不想出节目,班里已经有很多人报名排练了,诗歌朗诵,军歌,还有话剧……” 反正这些天都挺热闹的。 “为什么不出?你姐到时候也要跟着她领导过来采访,你不想让她给你多拍两张照片?” “我有相机”完全可以自己照,还不用挑时间。 “你有……”肖主任都惊了,上下打量了一圈云洲,“你怎么弄来的?”真的好奇。 不过转念一想,也不等人回答,可能人家也不会回答,反正他继续着说服,“你表演精彩了你姐不是也跟着沾光吗?学校也……咳,你出这节目绝对是独一无二的……” 云洲慢慢站起了身,这动作打断了话音。 她走了,直直的走向远方,用行动表明了一切。 借 “台上几分钟, 台下十年功。” 这一天还是到了。 云洲坐在看台下, 看着上面精心排练了好多天的那些人, 等到上台后每一波人却仅仅只露面了一会儿,不知道都在图个什么。 图能让领导赏识?图自己可以出风头?还是图能受人追捧?当然, 也有别的很多想法。不过不管怎样, 也图的是他们自己愿意罢了。 最终, 云洲也只是坐在观众席位上欣赏, 并没有上去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谢幕的时候, 云洲拿出了自己的相机,为又重新登上去的众人来了个大合照,也算是回去跟家里人对她‘丰富多彩’的学校生涯有个交待。 等到收场, 她自觉的搬着自己的凳子正准备回去, 却被一个差不多满面粉白而只有脸蛋涂地红扑扑的女人拦下。 云洲好整以暇的看着面前的人踌躇着表情,好像拦下她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勇气一样,不敢再轻易开口。 “做什么?”她疑惑,不说话她怎么知道到底有什么事情。 “我……能不能……”本来就不大的声音在努力鼓起勇气对上云洲视线的时候又退缩了, 变地只在喉咙里嗡嗡嗯啊。 云洲轻吐了一口气,略过了眼前的人, 看向不远处相互推搡的那群没有太大标识性可言的人,希望她们能给个解释,到底在磨蹭什么。 马上, 其中一个人非自愿的被推了出来做代表。 “快去, 快去。” 其他人都在后面挥着手让她上前。 云洲无奈, 这些人竟然当着她的面明目张胆做小动作, 连避都不避。她有那么可怕吗?都不敢靠近她说话。 看着在视线内的那些脸上涂涂画画的人,除了衣服的细微差异,根本就分辨不清谁是谁,也并没有什么交集。 她调整了下手中的凳子,准备走了。 “等等,你……能不能把拍到的照片借我们也洗印一……嗯,多洗印几张?”虽然不是一口气说完的,但表达的还算完整。 原来大合照的时候就有人盯上了台下,同时云洲的动作也都看的清清楚楚,就相互递了消息集合了几个人专门赶过来堵人。 “洗印的钱我们绝对是自己出” 怕云洲拒绝,还紧接着提出了交换条件,“也不会白借用你那胶卷,我们可以拿东西换,你想要什么,只要是我们有的就送给你。” “可以吗?”旁边的人也鼓起劲儿小心的补充问着。 云洲还以为她们瞎折腾什么呢,没想到是看上她结束时照的相片了,不过她很怀疑就算让这群人一人一张,但她们能分得清哪个是自己吗?禁不住抽了抽嘴角。 实在是太‘喜人’了。 借用下胶卷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很轻松的同意了。 她把随身放着的东西收拾好,递给了开口的女生。 “用完还我。”云洲只希望她们以后再看的时候不会后悔! 说完自己一个人利落潇洒的走了,反正东西都是她的,以后随时可以去洗,不急。 直到人远去,留下的人才回了神,凑在了一起。 没想到这么轻松的就达成了目的。 “我还想着她估计不会同意呢” “我也是……” “没想到她这么好说话,还把胶片先给了我们去洗。” “是呀,看来人也没传说的那么混。” 她们还想着云洲要是不同意,就只能败兴而归了,也死了心。就算百分之一的几率同意了,她们也愿意等着云洲自己的照片洗好,然后再去洗,时间多长都会等的。 万万没猜到,结局会是这么容易就弄到了。 说好的旷课,打架,被主任训,进局子里的社会混子呢?这么好说话。看来那些谣言也不可尽信,后来洗白的那些话有可能多数才是真相。 “她也没提啥要求,不然我们凑点儿钱给她也洗一张?” “我看行,没她的相机我们也没机会能人手一份留下这宝贵的第一次。” “去问问那几个不知道的要不要,问清人数专门跑一趟就可以了。” “同意!同志们,我建议以后让云洲同志也成为我们大家庭的一份子,不能再排斥她。” “好”没有人不附和的。 明显大家对云洲这次并没有太过在意的小举动存了好感,对人也更是有了改观。 有时候人真的是很容易被感动和满足的,不经意间的微笑,随手而为的帮扶,力所能及的其他等等,立马就会对一个人做出一个好的断定。 不过,最后到底是非好坏还是要经过长时间的相处判断。 云洲告别了人群走到一个拐角处的时候遇到了云朵,那里是回宿舍的必经之路。 “等我?!”她挑了下眉头肯定的问话。 “去那边说” 云朵上前了两步,拉了人往一旁歇脚的隐秘地方走去。 云洲不耐烦跟人太过亲密接触,看着胳膊上她姐的手到底还是……挣脱掉了。 并不会为了谁委屈自己。 “我自己走。” 迈着大长腿就先两步走过去占了地儿放下凳子,坐好。 云朵瞪着大眼无语凝噎,她又不是个男的,还是亲姐姐呢,有必要这么避着她吗?拉扯一下能少了块肉咋的? 心里吐槽着,行动上也没停止。 “赵澈那小子最近来信了吗?说没说适应的咋样?” “还行” 其实这次的回信还没有收到,赵澈以前也提前打过招呼有时候可能不会按时回复的,毕竟训练场上变故太多。 看妹妹仍然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云朵有些无奈,“你就没一点紧张感吗?我可跟你说了,军营里可是也有好多女同志的,青春靓丽的,英姿飒爽的,还有事业型的,就你家赵澈那样子,绝对够吸引人注意。有空你就多跟人写写信,别整的跟有谁没谁无所谓一样。” 她简直是掏心窝子跟妹妹分享经验。 异地时间一长,再好的感情也会出问题,更别说俩人现在还这么年轻,变化那样多,她可不希望自己妹妹受到伤害。 云洲诧异的看了她姐一眼,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想那么多,明明这二十年来也并没有什么经验不是吗? 对于从小看到大的人是个什么样的底子,云洲还是有信心能摸得清的。她也没急着反驳,只是回答,“知道了。” 云朵又随口问了些赵澈的来信情况,就打住了,没再追根究底。 “其实今儿来找你还有别的事。” 云洲侧耳倾听,完全一副任凭人畅所欲言的姿态,就是唯独缺少了些好奇心。 “好吧,也不指望你改了。”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后,云朵就说出了自己的另一目的。 “那什么,你姐现在缺钱缺票,能不能给点支援?”感觉有些羞耻,竟然要问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妹妹要口粮。 都怪当时一时贪心,给的太大手大脚了,幸好结局是好的,人得救了而她也有了能传下去的好东西。 “好,你要多少?”云洲没有多问别的,只是拿起了自己随身挎着的小包,一副只等人说了数就准备给的架势。 “……”早有预料,可是,“啊,还是好嫉妒怎么办?真想把你给抢了,劫你的富济我这个贫。” 云朵不死心的想拉着旁边的胳膊乱摇发泄一通,却被很轻易的躲开了。 云洲满头黑线的看着她姐,不知道又抽什么疯。 “要多少?”还是一惯的语调。 云朵有气无力的扒着凳子,看着面前逃过自己‘逮捕’的人,恼羞成怒的伸展出五根手指头,完全没有求人的那种低声下气的姿态。 “五百?粮票没那么多,先给你钱吧。” “不不不”云朵看着人手都插到包里了,啥想法都没了,赶紧站起了身阻止。 “我的意思是五十就行,千万别给那么多,不然我花的时候是爽,还的时候可要省吃俭用好久了。” 按理五十都算多了,可她知道她妹有钱,而且都是闲放着,还不如借她去小投资一下,以后也是大利润。 “五十?”云洲随意数了数就递给了挡在她身前四处张望的人,“给你,现在没别人经过。” “哦” …… 钱到手了,‘塑料’姐妹情也到此为止。云朵恨恨畅想着以后她妹妹求着缠着她还钱的样子,想想就激动。 可惜,也只能是想想了,现实中恐怕这辈子是没机会出现这情况。就照她妹那种借五十能掏五百的架势,不还都估计没问题。不,应该是肯定没问题。 她好想体验一下还钱的是大爷的那种感觉啊!怎么这么难? 看来只能在梦中了。 云洲也没跟她姐瞎客气要送送人什么的,把最后听到的有关肖主任看好的一些话抛之脑后,继续着原来的行程。 等到再次收到赵澈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延迟了的一个星期之后。 信上只说他接受了调令,等到安定下来会再写信的。现在没有假期,以后有了会回家里,然后带着小怪在海里游个来回,也会有更多时间可以陪陪它。其他则一切安好。 在云洲看来新地方是个小怪能到达的,……她 消息 信, 只断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后就又来往了起来。 分别后的第一个过年春节, 赵澈没有回家, 只转达了对亲朋的祝贺和分享升职成为班长的好消息。 第二年中间倒是回了一次,可惜因为隔得太远, 来回路途还要花费好多天, 在家里也没有待的太久。不过也空出了时间跟着云洲带上小怪, 在海里来回摸索着方向地方, 有了大概的地图也省去很多的麻烦, 位置还是很准确的找到了。 之后,又是长时间的分离见不到面。 云洲只能从书信和小怪唧唧乱嚎的声音描述中得到赵澈的讯息,赵澈也一样。 可是突然的有一天, 无缘由焦躁了好几天的云洲接到了赵澈营地发过来的电报, 短短的四个字中‘受伤’两字格外显眼,她一时间有些发懵,都要怀疑是不是搞错人了。 紧接着赵澈家里的消息也传了过来。 电话中,赵正明的声音有些沙哑, “云洲,家里收到消息说赵澈那小子负伤昏迷了。”怕人担心还连忙解释着, “不过那边医院说是已经完全没有生命危险了。” 还没说两句就被人抢了过去,“我来给闺女说。”范文的声音从话筒中传了出来,有些哽咽, 因为儿子出了事情做父母的却不能第一时间赶到陪在他的身边, 心里很难受。 “闺女, 我是干妈。我这两天会把手术病例全部交接完”她这情况有太大情绪起伏也不太适合自己动手术了, 只能跟一起操作的搭档完善好确切实行方案。“你爸他也在尽力挤时间安排好工作,我们这一时半会儿也不能马上过去。你……” 她的话云洲很快就明白了,而且主动打断,说出了她自己也做下的决定,“我去订票马上过去,赵澈不会有事的。”她肯定。 “好,你路上可一定要小心啊,我让你爸联系一下人去车站接你,到了记得给妈打电话报平安。” 在赵澈的心里,云洲是占据在很重要的位置,他现在出了事肯定很虚弱,最需要亲人的陪伴,云洲绝对是陪伴的最佳人选。 “洲洲啊,你可要多喊他两声,他从小最听你的话,你一叫他准就立马醒过来,到时候可一定要跟爸妈打电话报消息啊。” 云洲有些生疏的安抚了范文接下来断断续续的交待,电话中一家之主的云大河也在旁边出了声,最后才插话说了好几句。 挂断了电话,云洲看向旁边坐着的肖主任,电报也还放在那桌子上,话音很坚定,“请长假。” 肖主任在一边也模模糊糊听到些内容,他也不是故意听到的。没办法,这办公室太空又不隔音,总不能因为有人通电话就让他出去避着吧。 “行,我给你开介绍信证明,你先去收拾东西吧。”他也要去找校领导说明一下情况,等云洲再过来的时候也差不多能弄好了。 生离死别,人生真的是有好多的磨难。 云洲很快就收拾好了,云朵也得了口信,帮着妹妹去跟熟人定好了票,拿到证明后云洲就跟姐姐和省城匆匆做了告别,踏上了驶向远方的列车。 赵澈不会有事,这是云洲很肯定的事实,他有生命危险灵魂出现波动溃散的时候云洲是一定能感觉得到的,一定。 这几天无缘由的心慌到想发脾气也有了解释,这种感觉她会记着的,永远也忘不掉了。 火车疾驰着,窗外也蒙上了一层层薄薄的灰尘,但阴霾却是挡不住亮光的。 云洲身边放了大大小小的三个包,明显稚嫩的女同志一个人出行还是挺惹人注意的,更别说还是一个长得漂亮的年轻女生。 路途中,周围有人相互使了个眼色,阴谋暗生。 夜晚悄悄而来,行至半夜的时候,车厢里有嘻嘻索索的小动静。沉睡中的人都还在紧紧抱着自己的行礼,只有云洲仍然四敞八开的堆在一边,没有任何的保护措施。 “咚”的一声,有闷闷的撞击声。 “嘘,你怎么回事儿,不会小心点儿?” “老大,我不是故意的,看不太清没注意就差点绊到你了。” 小声的对话告饶声。 这节车厢里并没有坐太满,固定的硬座让一直坐着的人也腰酸背痛各种不适应。那声响并没有太大,可周围太寂静了,只有窗外‘轰轰’的行驶摩擦声。 谁在睡着?谁醒着?谁也不知道。 胆大包天的人在叫嚣,事不关己的人默默无言关注着‘热闹’,但正义不会迟到。 云洲就静静的看着那俩人磕磕绊绊往她这边走来,期间也会有停顿摸索的时候。昏黄的微暗灯光下,眼珠睁地再大也发射不出亮光,所以那些人才不会被吓到感到害怕。 近了,近了。 筋骨轻微的活动了下,伴有“咔咔”的关节清脆咯吱声,却只是让人四处偷瞄稍微停顿了一下,并没有影响进程。 走过来了。 云洲站起了身,对什么光都适应性良好的双眸眯了眯,一把捏住了快要碰到她的包裹的手。 有些讨厌。 “咔嚓”一声。 “啊~” “咚”“碰” 一切又恢复悄无声息,只留下身体接触车厢的两次轻微震动。 后面的人连问话的时间也没有,就被一次性跟着遭了殃。 这时,车厢里被短促叫声惊醒过来的一些人也回了神,扭头看向周围小声询问着,“怎么回事儿?” “不知道” “……” 也有人小声提醒着那些人,“快看下有没有丢东西。” 最后吵闹声太过,引来了更多人的关注,列车上的人员也过来了。 车上的灯光一直在打开着,有些昏黄,却给了人很大的方便,它不像硬卧软卧那里一样可能会按时关掉,它是连接着车厢间隔和厕所里的灯光,会一直亮着,也是为随时到站准备下车的人提供服务。 很快,列车员就根据旁边人提供的消息,从昏倒在地的人身上搜集到了丢失的物品和几件危险工具。 行政标配的警务人员也来了,人赃并获后就把人抬到一边,准备联系派出所,到达下一站就送人下去。 “这人是被手刀砍晕的?” 起身看了一圈,并没有找到心目中对于这次出手的最佳人选。很多人只是安分的抱着自己的东西,并没有随意乱瞅。 云洲挥了挥手,引起了一边看守昏迷不醒的人的注意。 “同志,怎么了?” 现在车厢里的人一个个可都精神着呢,也不用控制太小的音量,就跟平常说话的声音差不多大小,不仅云洲听到了,其他人也少不了跟着注意到。 云洲没在意任何人的眼光,伸手指了一个方向,说道,“那个男的是和他们一伙的。” 视线转移,被指的人惊过之后就羞恼了起来。 “呸,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可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别想着逞英雄冤枉人。” 一些人对这忽然的一出莫名其妙,但跟着却发现竟然有人附和着让警卫把那个男人也抓起来,更是懵了起来。 “把他也抓起来” “你不承认就让我们搜身” “对,你看这人跟地上躺着的一个还有点像,肯定是有关系的。” 别说,其他人一听这话两方瞅了瞅,还真是特别相似。 说话呛不过,那人也没想到竟然会被注意到,明明他是被留下来的后路,座位都是专门挑了最远的,没在一起。 搜查后藏有利器是证据确凿的,武力反抗也行不通,经过殊死挣扎还是落了被捆的下场,会一同交由权威更进一步的审查。 好觉被打扰,恶心感又有点上头了,手也要洗一洗才行。 云洲把行礼按着大小堆叠起来,环视了一眼四周,很放心的起身前去洗漱一下,完全没有在意被留下的那些孤单的行礼没人看管。 “唉,这是你亲戚啊?”有人好奇的小心问着跟云洲座位靠在一起的人。 “不是,这女同志好像是一个人上的车。” “呵呵,是吗?” 有人跟着插了话,“那她怎么不让人看下行礼就直接走开了?女孩子怎么也这么不细心?” “看那年纪挺小的,估计也是第一次出远门,没经验吧。” “这刚刚才出了事儿不是吗?这么大意可要不得。” 有了话题,聊的热热闹闹的,反而是最开始问话回话的两人沉默了,跟着一起没吭声的人也有好几个。 主角不在,热火朝天之后也没了意思,让一旁习惯了安静巡逻夜晚的警卫也是松了一口气。 车厢有点太闷,云洲仔细洗了手和脸就待到了外面,呼吸着没有其他人味道的空气倒是好受了不少。一时间忘记了时间,等她重新进去的时候就是伴随着清晨到站的提示音。 回去后,座位还是那个座位,东西仍然堆叠在一起,旅程却不过才刚开始没多久。 到站下车,三人被联系好的人员带走了,也有人跟着到了最后一处下车。 座位上的人有了变化,然后这变化还会在中途上的每站持续下去,等到云洲转换车辆的时候,这变化还会增多一个人。 到达 这个旅程有些孤单, 过得也稍显漫长。 一般的许久不见, 近了应该会有点情怯, 可这种体会云洲却是没有的。 她只想赶快见到赵澈,然后狠狠敲打他几句, 训练都是白做了的吗?怎么就还会受伤, 这不是让全家都跟着担惊受怕吗? 跟着穿了赵澈最喜欢颜色服装的小战士到了医院, 云洲身上的低气压也越发浓烈, 害的一起走的人连安慰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全程有些尴尬。 领到了医院的一个走廊,去车站接云洲的同志和等在门口一样着装的士兵说了几句就敬礼走人了。 “嫂子你好,我是派来暂时照顾赵副连长的, 叫赵程宝, 你叫我大宝就好。” 门口的大宝简单介绍了下自己,就拿起了放在身边的行礼准备进病房。 “嫂子,你可以进去看看赵副连,医生说他只是暂时的昏迷, 这两天就会醒过来。” “嗯” 门打开,云洲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褥间的人。 有些黑了, 嘴唇也干燥发白,露在外的手背上插着的针管一直延伸地吊在空中,另一头的瓶里还有半瓶不知道是什么的药品。 云洲上前了几步, 近距离的观察了下大致情况, 亲自确定了人呼吸沉稳确实没有大碍, 稍微放了点儿心。 “有没有热水?可以在哪里梳洗一下?”她感觉全身上下沾有的味道太杂了, 在病号面前应该保持清爽整洁,这样才会卫生,而且让相处的空间也舒适,安心。 更重要的是她不希望赵澈一醒来就看到特别狼狈的自己,这会让她教训人的气势大打折扣。 可能也还有些别的小心思吧,谁知道呢。 “啊?”大宝感觉他有点跟不上赵副连小对象的思路,怎么跳跃的这么快,跨度也太大了。一般见到病人的还哪里顾得上什么梳洗? 幸好到底心理素质过硬,立马调整了表情,说道,“热水可以去打一壶,但是这里没有什么太隐秘的休息地方可以用。”所以,恐怕是不能完全如愿了。 “好,知道了。” 云洲顺着大宝指的方向去仔细洗了下手,而后又回到了病房,反复摸了摸赵澈的胳膊腿儿,就连脑袋也没有放过,来了个亲自上手的全方位检测。 大宝一直围观了全过程,有些头大,他感觉新来的领导小对象有些让他看不懂,总是做出让人诧异的举动。 “嫂子,你这是在做什么呢?赵副连长现在还在恢复中,医生都说了不能挪动的,不然碰到胸口的伤口又裂开就不好了。”他实在是只能在一边瞎着急,一上前就总会被推地倒回去好几步,又怕拉扯的时候造成太激烈的动作更不好,索性跟在身后注视着一举一动。 “好了”云洲停下了动作,认真的重新整理好被自己弄乱的衣服。 “你给我画个简易的地图,我现在要出去找招待所,等过半个时辰,不对,半个小时左右我会再回来的。”云洲还专门拿出了纸笔,“地图最好直观一点,让人一看就知道地方。”这样她摸不清了也好问能看懂的人。 “这……现在就走啊?”有点不敢相信。这么雷厉风行吗? “嗯” “要不我找个护士来照看一下,然后我送你一趟吧?毕竟嫂子你是第一次来,本来也是需要人带着去的。”计划好的有点被打乱套了。 “不用,你注意着他就好,快画吧。” 大宝表情气势上拼不过,也是不好太跟人磨,就照做了。 云洲缓缓走近赵澈,俯下身子,轻啄了下那额头,蜻蜓点水。跟着又在他耳边很认真的细语,“快醒过来,等下我回来的时候可要听你好好解释这次是怎么回事,我先走了。” 呼吸的温热扑洒到耳边,有些痒,有些敏锐感,还有些熟悉的味道环绕在身前,‘睡梦’中的人好像有感觉了,眉头连带着眼皮往上使劲挣了下,不过到底没有立马就醒过来。 云洲拿着地图只挑了一个包出门,另外两个还放在那里。 大宝以为是小嫂子提不动那么多才没带,还想着等一会输完那两瓶液他给专门一次送过去,省的人来回要多跑两趟。 这事儿他也没想着邀功提前说出来,也幸好没吭声,不然就糗大了。 提前单方面约好的半个小时快到了,赵澈的小动作也渐渐频繁了起来,好像很听从云洲的话,要准时醒过来。 大宝又一次来查看输液瓶,正巧看到了手指的抽动,立马高兴的冲了出去。 “医生,快来看看,人动了,是不是要醒过来?” 他要赶紧确认,然后给领导汇报这个好消息。 另一边的云洲收拾好自己,又问了好几个热心路人,找到了有公用电话的地方。也亏的是她,钱票全有,号码也记着,转接的也很顺利。 “你好,这里是洄省派出所办公室,请问你是……” “找你们赵所,我是云洲。” “……好” 不一会儿,赵正明就接起了话筒,“云洲你到了?我跟你妈还算着你可能会晚一点才打电话,所以她先去忙了,等下才会过来守着。”谁知刚好给错开了。 “赵澈怎么样了?”声音还是原来的沉稳,收紧话筒的手却越发泛白。 云洲耷拉着眼皮思考了下,说道,“我明天午饭会再打的。”等下她还有好多事情要做,还是先交待情况让人安心要紧。“赵澈很好,现在已经清醒了,我先来报平安,明天会看条件能不能让他也跟你们说两句的。” 赵正明一听,哪里还会不相信,特别是最后那句话更是安人心。人要是没醒过来,谁敢夸下海口提这个。 可能也只有云洲敢了,可惜隔得太远他没机会了解事实。 “行,我和你妈中午会等着的,你们也别太强求,通不了话也没事儿,就是你妈想亲自跟你问问情况。”赵正明轻松了些许,眉头也舒展开了,“你爹娘那里我会去报个平安的,你也别记挂。” 很快两方就结束了交流,各自或忙碌或准备着别的事情。 等到云洲再次走进医院已经距离之前的离开有一个小时左右了,所以她也是太高估自己了,开头说的半个时辰才是差不多的时间。 按着路线走到了病房前,里面已经有了好几个人在你一句我一句小声说着什么。 床铺上本来有些心不在焉的人好像突然察觉到什么,猛地扭头看向门口方向。 抚着脑袋上的伤口,笑容却不自觉的溢了出来。 “我醒了。”有些沙哑。 云洲抿唇勾了下嘴角,又故作冷淡的说道,“知道。”要是不听她的话按时醒过来,她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里面的人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多余,对视了一下准备主动破坏这个让人心里怪不是滋味的气氛。 “哈哈,这是弟妹吧?我们是前后脚来的,你也快进来。” “对,今天刚到的吧?你这一来赵澈这小子就醒过来了,这肯定是知道你来了想早点见面呢。” 今天高兴,几句插诨打趣是少不了的。 云洲也没在意,走进了屋子,对几人客气的点了点头,这些年待人接物的知识她也是接收了好多。 赵澈看着人走近,想要起身,却被云洲按住了肩膀。 “不可以扭头太快,我把东西拿出来你再起身。” 果然,没再胡乱挣扎。 有点牙酸,屋里的几人对那话还有些不明所以。 只见云洲路过几人往占据很明显位置的包裹放置区走去,直接打开了,开始往外拿东西。 “被,被子?枕头?”这些都是些什么呀?这里可就只有一张床。 其中一人纳闷的看向赵澈。 赵澈还是反应很快的,立马解释道,“我这睡了好些天,不是有那病菌什么的吗?是要收拾换洗大扫除一下。” 几人抽了抽嘴角,也没再说任何有疑问的话。可眼神已经表达了一切,……信了你的邪才怪。 云洲一边扛着要换的东西,另一只手扯去床铺上的被子后还准备扶赵澈起来。 “我,我们来扶赵澈吧,弟妹你接着换就好。”怎么就赶上这趟了,有点懵。 把东西清换了一遍,最后只剩下赵澈身上的病号服,云洲上下瞄了一眼,暂时接受了,并没有提出别的要求。 有医生过来提醒,几人也很快告了别离去。 只剩下两个人了,云洲坐在床边,摸了摸赵澈的脑袋,原先的那些想要训斥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云洲越想越有些生气,瞪了人一眼,提起了别的,“明天中午说好要给干妈打电话,这里有没有?你也可以就近跟她说两句。” 赵澈拿了快要遮住视线的胳膊,握在手中,另一只手自觉的粘上了被连带拉下来的手。 “办公室会有的,明天找个人和院长商量借用一下,应该可以的。” “怎么……” “噔噔噔”几声敲响打断了问话,门开了。 大宝只往里瞅了一眼就立马抬头挺胸正视前方墙壁,说道,“我看连长他们几个走了就过来看有没有什么事需要做的,副连长你有没有什么别的吩咐?” “……” 原因 这天晚上云洲并没有走, 而是留在了病房里照看人。 晚饭前,主治医生又过来详细检查了一遍。 “恢复的还挺好, 不过现在不能急着下地活动,以防撕裂,伤口不要沾水感染,头上的也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看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总体来说,现在还是需要静养, 不能出院。 云洲趁人临走前开口询问道, “有没有空的床位可以用一下。” 医生想了想,“应该没有, 医院的床位本来就不多, 再详细的我就不清楚了。” 大宝进屋的时候云洲就说了自己晚上要留下来的决定,让他趁着天还早,要么回去,要么去招待所,花费她会给他报销的。 大宝看躺着的副连长也没反对, 就知道晚上确实不用自己了。 “那我就回营地吧, 刚看到有车停在下面, 正好可以搭一程。” “嗯,这个给你。”云洲从另一个还鼓着的包中掏出了个包着东西的纸袋,递给他, 算是多谢这几天对赵澈的照顾了, 虽然包含有上级的命令要求。 这些不重要, 关键她不喜欢拖欠人情。 “不……不能要。” “拿着吧, 这几天亏你照顾了,自己吃还是分给大家都行。” 赵澈都开口了,大宝也就收下了。袋子口在扎着,他也看不到里面是什么东西,不过分量可不少,底部有块状的,还有一个地方疙疙瘩瘩的,不禁猜测有可能是花生什么的。 他只看两斤左右的分量就知道这个小嫂子虽然脾气有些摸不清,但人绝对是个大方的,还漂亮。有些羡慕。 “嫂子,大概地方我都和你说过了,不知道就问副连长或者医院里碰到的人,他们基本上都熟。” “嗯” “你快走吧,明天有车子就顺路过来,没有了就不用过来了,自己跟领导汇报一下就好,我这里也不需要什么人专门注意着。” “是”敬礼完毕就出了门赶车去。 人走了,云洲就问道,“你想吃什么?我还有一些其他的肉干,坚果,蜜饯也有。” “你自己留着吃吧,等一下就吃饭了。” “……” 云洲也不客气,就自己吃了起来。有时还顺手递到赵澈嘴边,而说是拒绝的人每每碰到还是会张口接受着投喂,完全没有摇头说不要。 吃饭的事情倒是没有太大的波折,只不过一次想要拿完不方便,又来回了一遍,就是那味道让云洲不是太满意。 晚上,云洲和赵澈合作,简单的擦洗了遍身体。 渐渐入夜,没有多余床位的云洲就坐在小凳子上,背向后,仰躺着让上半身靠在床上,头枕在赵澈身上没有受伤的部位。 一切都静静的,灯光也关掉了,还能透过窗子映射出些许的月华光亮。 “怎么回事儿?” 赵澈知道云洲在问些什么,他却不好开口,不知道该从哪里讲起。 云洲也静静的等着,没有催促。 直到组织好言语,赵澈才缓缓说道,“这次我们围追到了一艘海盗船,他们应该是跟人火拼过又侵入碰到了我们。但他们弹药不足,很快就投降了。” “海盗?投降?”云洲喃喃着,“没有杀掉他们吗?” 赵澈轻笑了一下,并没有恼火‘故事’被打断,对自己最亲的人他反而永远也不会随意生气。 稍微扎高了一点的辫子有些硌脑袋,云洲就起身要求道,“把头绳解开,垫的不舒服。”完全没有顾及到这是赵澈下午双手活动了好久才给编好的。 “……”还能怎么办?头都已经伸到跟前了,只能又拆下自己忙碌的成果。 重新回归到了原位,云洲就继续要求接着讲,中间插话的那段好像根本没有发生过,两人选择性的都没在意去回答或者是听回答。 佛语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是坏人变好了难道之前做过的坏事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了吗?他们不应该成佛吧?以前的罪过应该要受到制裁才对。 就像那些投降的海盗,他们也是人命,需要勘察罪过、法律条令下达便会制裁。 “这次一起投降的海盗中我们都没有想到竟然还有好几个小孩子。”赵澈接着叙述,“十来岁的年纪,还有个特别小的差不多才五岁吧。” “小人?一伙的?” “是!” “有人动了恻隐之心?” “……对”好像重现了场景一样,“其他的男人女人都搜了一遍,对着几个小的却不知道怎么下手。明明交待了让人一个不剩全部搜查的,谁知道忽略了那些孩子身上的隐秘地方,特别是那个最小的。” 云洲没有说话,只是拉了赵澈还停留在她头发边紧握的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让人舒展开,叹了口气。 如果是她的话,就算再喜爱小生命,也不会手下留情的,就连那些对她存在危害的人也不会留下。不说对方有没有什么后招,单单一个可能成为未来隐患的标签也会让她毫不犹豫下黑手。 她到底还是做不到“有教无类”,心底有着的冷血对外人永远也不会变热。 她还是那个自私的她。 不过这世界也幸好没有那么多的她,不然恐怕一个物种就要濒临灭绝了。 “准备就地拿绳子绑人的时候,海盗中有人趁机挣脱,抢了武器开火。因为一些海盗还是投降的姿态没有反抗,这场仗打的有顾及,放不开手脚。” “这样受伤的吗?”她不信凭他的身手会在这里倒下。 “不是。”怎么会呢?要是这样就负伤成现在的状态,那他这么长时间的训练不就白做了吗? “有个太近的确实避不开受了伤,也没有生命危险。可那个人竟然拿投降的自己同伙当挡箭牌,被我们逼到绝路的时候却又佯装着投降。” “还可以这样?怎么不解决了他?” 这样的人有些让人厌恶。 云洲不等赵澈回答就问起了别的,“那小的呢?他们是不是也做了什么?” “他们趁着绑大人和混乱的时候就因着熟悉海盗船,去操作那些藏起来还没来得及去搜查的武器,那个小的身上还藏有火药。”他们可对那些孩子抱有最真诚的态度,大的还有些防备,可是那么小的竟然…… 下手毫不留情。 明明不久前还在为他们用身体拦挡那个所谓的同伴的火力。 “世上不就是这样的吗,你说人性本善,他言人性本恶,心到底是黑的还是红的大家都知道,可除去一身皮囊剩下的那点斤两,你能看透、琢磨透它吗?” 云洲大概知道了情况,猜测当时船上应该是人挺多的,他也放不开身去躲避让别人受伤,还有威力巨大的爆炸…… 很多的因素,最重要的是对生命太过在意了。 云洲也没问最后那些人的结局,甚至是行凶的那几个还没有明白太多事理的人,她不会对他们有丝毫的关心。 “真想亲手给你报仇。” 感叹着,有些遗憾。 她对着旁人,不管是谁都能下得了手。 赵澈轻哼了哼,心里有些甜滋滋的,不过可不敢随意应和。 “瞎说什么呢?不用你,法律会制裁他们的。” “你说他们是海盗,那还有没有同伙?我们去捉来,我给你出气怎么样?” 黑暗中,赵澈看到突然翻身凑近他面前的人,眼睛闪亮亮的,很是迷人。特别是专注的看着他的时候,眼中只有他一个人,他都能想象得到。 一时有些愣住了。 云洲拢了拢披散的头发,照着面前没动静的人的脸上捏了捏,“算了,还是等你好了再说吧,要不要起夜?我带你去。”她要准备睡觉了,可没有彻夜长谈的打算。 好吧,现在这一打岔什么心思也没有了。 起夜? 赵澈脸颊有点发烫,有了黑夜遮挡却也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暗恼不就是去个厕所吗,怎么感觉这么羞耻,他真的是想太多了。 没问的时候还好,没有什么感觉,可现在却是真的有点想去方便一下了。 赵澈只能故作镇定的道,“扶我起来吧,我腿还是能自己走动的,只要不太剧烈运动牵扯到上身就好。”不然照顾他的大宝也不会那么利索的就走了,他可没有读心术,也不知道云洲是个大力士。 “你太慢了,我抱你到外面吧。” 赵澈想不同意,却对自己的处境无可奈何,被迫又重温了一次小时候才有的待遇。 收拾好又回了被窝,在云洲的捂眼强迫下,赵澈重新进入了梦中。这次应该会好许多,没有那些太过执着的折磨,因为有心心念念的人在身边陪伴着,只会梦到幸福。 云洲确定人入睡后,才收回了手,狠狠拧了拧眉头。轻抚额头缠绕着的已经变了色的白纱布,心里有些难受,完全没有一点刚刚淡定插话的姿态。 “你怎么就老是……”没有一点威严的训斥根本进行不下去,“这次算了,就先饶了你。” 夜更深了,屋里渐渐地也只剩下一个人平稳的呼吸声,云洲已经进到元珠里休息去了。 介绍 世界上有很多的不期而遇, 好像有时候忽然遇到了就一下子觉得“唉, 我心中一直在找的那个人就是他。” 还有好多好多不一样的美好, 它们有悲,有喜, 但不可否认的是多了这些人生才变得更增多了些生气。 轰轰烈烈、细水长流, 哪一个得到后都需要多加珍惜。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落, 病房也因为外面的天空渲染的越发明亮起来。 早早的吃过饭, 云洲就准备也去招待所换洗一番。临行前上下打量了赵澈好多遍, 拧着眉头询问着,“自己一个人真的没有问题?” 赵澈还是半直着身体的状态,换了一身衣服后精气神更是好了许多, 只是眼神有些漂移闪躲。 “没事儿, 你出去买饭的时候我不是也一个人待在这里吗?再说我感觉自己也没什么大问题了,这两天就能恢复好出院。” 云洲听到那‘豪言壮语’就把视线转移到了脑袋上,嘴唇这才稍稍添了些血色就‘口出狂言’。她淡淡的看了眼赵澈,让他自己体会, 并没有把那话放在心上。 她来了,该怎样要属她说了才算。 “等下我会找人说这里的情况, 让他们注意一下,你有事不许逞强。”交待着就随手打开了门,“我走了。” 赵澈点了点头, 直到门关上后才慢慢扭了头看向窗外, 因为换洗衣服的原因, 耳根的红晕还没有散去。望着天空生了些许懊恼, 更多的却是融化不开的甜蜜。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悄悄过去,忽然敲门声响了起来,又重新躺回去的赵澈看着门口有点纳闷,“护士刚刚不是才来过吗?”一直走着神的他这才有空注意到门口停留的人感觉好像不止一个。 另一边,云洲这次收拾的行动还是很迅速的,完全没有超过她上次夸口许下的时间。依着路线继续返回去的时候,门口又重新站了人,还是个面生的。 她在距离人好几步远的地方站住,有些很不确定的叫道,“大宝?”可看着那身形却越瞅越觉得不对。 耳朵里隐隐听到些屋里谈话的动静,猜到应该是又有人来了,刚好听到叫声的人也扭了头,看向云洲。 还算寂静的走廊上,两个站定的人就那样默默无言。 “你是……” “咔嚓” 并没有维持多久的场面被从病房里面开门的声音打断,走到门边的身影看到云洲先是眯眼愣了一下,然后就招了招手率先走回屋子里去。 并没有太大的房间里此时又是或坐或站了好几个人,她一进屋,刚刚还算明显的谈话声也静了,都开始打量起了人。 云洲回身关门的时候随意扫了一圈,并没有太多外放的表情动作,转回时也是按平时的风格简单打了个招呼。 气氛明显有些不对。 赵澈轻抬了下左手让云洲绕过病床到他空着的另一边,然后笑着和坐在凳子上的人介绍,“这是我对象云洲,昨天到的。” 云洲顺势坐在床沿上,侧着身却也刚好把全屋人放在视线范围里。 由于话瞬间成为焦点,所有人的视线也从一进屋就不时的聚集着,特别有那么两道分外灼热,云洲也察觉到了,不过并没有太过在意。 “云洲?是我认识的那个?!”徐让问着,可那话却有些肯定,毕竟当初对两个孩子的印象还是很深刻的,也相处着住在一起一段时间呢。 这话一出,屋子里的年轻男女就跟着诧异了起来,可能也是没想到新进屋的人竟然还有可能是领导的‘老熟人’吧。 有了赵澈肯定的回答,徐让就笑骂了起来,“你这小子行啊,瞒的这么紧,难怪……”说到这里还看了一旁二十来岁的女同志一眼,没有再继续下去,而是转移了话题。 “我们这有十多年没见,这丫头也出落成个大姑娘了,不过仔细瞧瞧倒还有些小时候的影子在,可惜竟然被你这小子‘兔子吃了窝边草’。” “是啊,赵澈这小子刚刚说他对象过来的时候我还不信,一出门口看到这姑娘就觉得眼熟,还跟以前差不多……” 唯二在小时候见过人的刀疤脸男人也不住赞叹着,看的出来他也挺感慨的。 瞬间关系更是拉近了不少。 云洲一听这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这是碰上以前的老熟人了,一时感觉有点稀奇。 赵澈回复了几句,又把屋里的人重新一个个简单的介绍给云洲认识,云洲也很配合的礼节性地对应着又问好了一遍。 聊了一下,时间也差不多了。 尽管是认识的人,徐让作为领导的还是要给伤员家属一个交待,“这次恶劣的诈降事件已经通报上去了,军报上会专门排出一个版面让大家知悉,各方遇事警戒。还有那些不法之徒已经受到审判,不久就会转移行刑。” 云洲扭头看了眼赵澈,知道她来的时候不对,所有的事情已经成为了定局,说是不在意可心底到底还是有些不甘。 这时,突然一道女声插了进来,“副司令,我想再仔细采访一下赵副连长,毕竟他作为一线的当事人应该还有很多不同的感官,你看家属是不是……” 灼热的视线还在打量云洲。 言外之意就是涉及将要发表上报的消息,希望清空外人,该要继续之前的工作了。 云洲听到了也感受到了,却仍然稳如泰山的端坐着,手指一点一点的敲击床铺,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别的行动。 这里可就她一个家属,而且还是没从军的。要是让她孤零零一个人出去,那赵澈绝对是头一个不同意的。 “夏同志,我想之前采访的那段我已经完全说清楚了,不需要再做什么别的补充,而且医生刚刚也交待了让我不要多思多虑。”简而言之,不等领导说些什么,就自己直接拒绝了画蛇添足的第二次。 “你……”夏婷婷没想到会被回的这么明明白白,有些羞恼却说不出些别的。 她是有些小心思的,还看不惯年纪轻轻就有了职位的人竟然有一个木讷的对象。就连上级大领导在跟前都不会说两句好听话奉承一下,还需要赵澈在其中缓解氛围,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好的贤内助。 就算小时候跟领导见过又怎样,不你来我往的会完全没有一点帮助,还要消磨殆尽那点又相逢的感情。 很多话她根本说不出口让大家人尽皆知,也不敢。忍不住想要排斥一下人,又遭遇滑铁卢。 不甘心。 “领导,您给评评理,我们来这边采访几个月了,平时大家训练忙敷衍下也能理解,可这次是要上报的大事件,您看我这多问两句都不行。”她直言不讳,也是真的气急了。 “我们预定的采访时间马上要收尾了,那工作还没办法完全开展,回去可不好汇报。” 夏婷婷也不理身边男同志隐秘的拉扯,不管不顾的拆穿所有。 其实以前也有开展过采访的工作,可是由于训练忙碌,很少有不集体活动的时间。所以大家开始墨守成规的调取双方都有空的时候,这也造成了工作进程缓慢,而有些地方的每次采访才会分配不同的时间。 明明这是每个新人都需要知道和配合的,也就只差明文规定。 …… 稍微年长一点的男同志想要补救,急忙说道,“领导,你别听她……” “行了”徐让摆了摆手,让人停住解释,他也没想到还能闹到这一出。“你们急着做采访,我们这当领导的当然会让人配合。”直接同意了会让他们完全开展好采访工作。 夏婷婷听着就有些得意,还自认为事情会按照她想的那样完美进行。 一旁的男同志却不认为比他们见多识广不知道多少倍的老领导们会妥协,因为一个参了军才几年的毛头丫头一句话就让步?要是真这样轻易,那以前…… “呼~”男同志长喘了一大口气,感觉剩下的这几天会有的难熬了。 一旁熟悉徐让的刀疤脸战友听到他自称领导就知道事情已经开始要按认真的来,这来采访的小同志们恐怕要不得闲了。 果然,徐让又继续说道,“赵澈伤了脑袋,他就算了,还需要休息。”也不理会夏婷婷一下子僵住的欣喜,直接下了决策,“现在返回营地,我会让人去跟各个团长交接一下,让他们安排人轮流接受采访,训练都先暂停。” 男同志这一听就知道事情大条了,也没想到夏婷婷自作主张的小威胁竟然弄成这样。 “领导,这训练可不能停”他怕会在采访的时候被人唾沫星子淹死。 就因为这个停了训练吗?当然肯定不会。不过具体操作怎样可不会提前透露的,这事儿他们以前可是专门用来‘配合’那些着急赶进度的访问。 “我们也该走了。”说着都起了身,“云洲,赵澈就交给你照顾,一定要等他完好无损才能放他出去。” 云洲点了点头,这个是肯定的。 “到时候多留几天,跟着赵澈去家里吃个饭,你婶子前几天还在念叨呢。”也是因为听到赵澈受伤,牵连着想起小的时候还照顾了两个小不点,那感情还是有的。 几人相互敬礼完毕就走出了病房,云洲也只送他们到了门口,等人一走就关上了房门。 “咔嚓”的声音让还没有完全走过的人侧目了一下,却并没有停留,只是有人相视着笑着摇了摇头。 “可惜……”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一叶知秋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你知道 屋子里只剩下两人, 云洲回身认真的看着床上的人, “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面对赵澈逐渐疑惑的神色, 她又补充道,“今天你也看到了, 即便面对的是你的领导, 我也不喜欢主动搭话, 甚至去维持交情说些好听话, 这么些年你也该知道我都是个怎样的人。” 一步一步开始慢慢往床边走去。 喜欢孤独, 不合群,对人热情不起来,不会学着放下身段等等, 这些都是她持有的标签。 最重要的是她不会为了别人去委屈自己, 更做不到世故圆滑。 赵澈也低下了头,神色晦暗,好像料到了接下来会有什么不好一样。 云洲的话还没有停止。 “你已经长大了,我想重新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如果还坚持我们在一起, 以后在事业上我帮不到你什么的,有可能还会在后方扯你的后腿, 被孤立……” 刚站立在床边,话音就被手上忽然出现的力道打断。 赵澈从来没有那么用力的抓紧过,好像要拉着人一起同归于尽一样的力道, 死也不松手, 根本挣脱不开。 “你……”小心扯到伤口。 话在嘴边过了又过, 那提醒还是没有说出口。 赵澈抬起了头, 有些生气,脸上的表情也很明显的表现了出来。 “什么长大?你还是一直只是在把我当做小孩子吗?” 双眼紧紧的盯着人,等待着她的回答。 云洲一时有些踌躇,她确实是一直把赵澈当小孩子看的,可很明显的现在不是立马承认说实话的好时机。会火上浇油被‘打’吧? 赵澈从小到大的一步步成长她都有参与过,二十来年不短更不长,人类的生命也并没有多少个二十年可以消耗,她不希望……她到底在不希望什么?有些说不清楚。 可能跟她现在也只是个人类有关吧,一个也成年了的女人类。 云洲挣了挣手示意给她松开。 “不讨论那个,你明明知道我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赵澈到底松了些抓着的力道,很明显的看到那白皙的手腕红了一圈,忍不住心疼用大拇指轻轻摩挲着想要揉散开那些红晕。“我知道你不喜欢和人来往,那以后就由我和别人搭话,你只要还像以前和现在这样做自己就好,一直陪着我。” “你会后悔的”云洲肯定的说道,不知怎的想到了刚刚的那个女子,还想到了她姐之前的那些话。“没准有一天就会发现有个和你一样志同道合的呢?你以为的对我的喜欢可能只是习惯了的陪伴,我们长时间不见面的这几年你就没有察觉到吗?” 手指停顿住了。 “不会!没有!” “离了我你也并没有什么不妥吧?结识了战友,朋友,很顺利的和人沟通,甚至能缓和我造成的尴尬气氛,真的长……”意识到赵澈可能不喜欢听长大了一类的话,云洲也及时转口,“你现在变地很厉害了。” “我不想再听你胡言乱语的这些。” 赵澈使力一把把人往怀里扯去,根本不顾自己身上的伤会被撕裂,紧紧的搂住人制止她再说那些突发奇想的有的没的。 云洲一下子愣住了,赵澈的呼吸声就在她的耳边,那火热让她耳朵也酥麻发烫起来。两只手还无措的摆放在身体的两边,矗立在半空中,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是好。 “你这辈子别想摆脱我,不管再说什么也没用!”说着还在云洲身后的双手也更用力收紧,仿佛要把人和自己融合嵌入到骨血里,你我不分。 “我……我只是想劝你找个跟这个社会没有脱节的正常人,你知道的……我有病。”云洲也语无伦次起来,她也是想了很久要跟赵澈摊牌的,可原计划不是这么提前,应该要等伤好之后。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傻了一样开始这一段那一段的前言不搭后语,连语言也组织不好。 “你不要这么用力,伤口会裂开。” 她感受着越来越明显的触感,有些难受,试着轻轻挣扎了下,却立马被两只手上下分开固定,不敢再乱动。 脑袋被压着埋在长大了的少年人肩膀上,正好堵住了嘴巴,让它说不出那些赵澈此时不想再听到的伤人话。 云洲努力的用腿支撑起身体,却根本行不通,被按的死死的,不用力挣开就起不来,也缓解不了重量。有些泄气。 还有些心疼。 赵澈也察觉出了身上被搂住的人姿势有些别扭,也不顾身上伤口的疼痛,直接后仰着用腿撑着把云洲整个人捞了上去,让她瞬间好受了不少。 起初也是好心,可回神后有些更别扭,两人中间只单单隔了一条有着熟悉味道的被褥。 气氛慢慢变的有些不一样,谁也不敢乱动了。 小时候也不是没有挨着睡在一起,可也只是小时候,长大了还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交叠接触过。相互依偎在一起,心脏的距离更是只隔着血肉砰砰跳动着,连频率也变得一样了,越来越快。 静静的,就两个人。 过了一会儿,赵澈的力道也早就松了不少,只虚虚的护着人不让她突然从身上滚落。 云洲用双手拄着床,冲破‘枷锁’缓缓直起了上半身。 赵澈抿了抿嘴唇,也没有多加阻拦。 顾不得去揉被挤压到还有些不舒服的胸口,云洲视野开阔后就注意到了有几处被浸湿上了色的布料,那血腥味可是已经有了好一阵子。 “傻子。” 一边骂着,双手也灵活的解着扣子,想要去查看伤口情况。 赵澈立马反应过来并抓住了那乱动的手。 现在的形势有些‘不好’,云洲半坐在腿上,虽然他很喜欢,舍不得让人起开,可擦出火来就要一发不可收拾了。 他们现在的情况还只是双方家长默认呢,明面上云洲从来没承认过他,再加上刚刚那一出,必须要赶快给确认个名分不可。 “桌子上有用剩的纱布。” 不论怎样,先把人支开。 很快,衣服和纱布被丢到了一边,等着被拿去浸泡或者丢弃。 “我……” “我……” 忙乱了一通,两人相视着同时开了口。 “你先说……” “我先说……” “嗯?好。”确认自己没听错后,云洲自然同意了。 赵澈也松了一口气,他可不会在这时候还考虑什么男人女人谦让着对方先说的,现在自然要他先把握住节奏,不给云洲再说那些他不喜欢听的话的机会。 “我是一直很认真的喜欢你,不是过家家那样子演一演就作罢,而是要一辈子的那种。从以前到现在,从来没有变过心,根本和你说的只是相处的那种习惯什么的不一样。”他很明白自己心里的感觉,已经早就理解清楚看透了。 当年他就很确定了,经过离别的那种相思之苦就更错不了。 云洲对她的挡箭牌确实还挺在意的,一晃两三年,青涩褪去了不少。她也不懂什么腹肌不腹肌的,只两次看到和触碰到的比例的确也让她脸红心动。知道了羞涩。 她是孤傲的,其实一直以来认真接触的人很少。可能也是以前养成的习惯,并不喜欢太多人带来的吵闹。 如果有一个人的话倒也还好。 而赵澈看着云洲有些沉默不语,他的心一下子开始上下乱晃。他知道大多时候的云洲会无所谓的听从他们的意见想法,可如果她自己已经做好了的决定那基本上就是没有可以改动的空间。 这次应该并没有那么果断吧? “其实我才是可以陪伴你一辈子的不是吗?” 云洲有些疑惑的看向说话的人,仔细听着等他接下来怎么说。 赵澈也不负所望。 “你说的有病,我却认为这是我们的缘分。天下那么多的人,除了家人,你就只认识我,只记得我,只对我熟悉,所以更不能抛开我才对。这些年那些所谓的正常人我又不是没见过,她们是有长袖善舞,有八面玲珑,可都不是你,我根本就没有留意。” 你可以不懂自己的好,但在我的心中却抹灭不掉。 小的时候云洲对小孩子的‘倒霉’赵澈从没有太过戒备,慢慢长大后那戒备却根本来不及建立了,反而让人走进了中心,卸下心防。 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你只有我,而我只在意你。 又一天的午时辗转到来,天空还是放晴的颜色,没有突然变化乌云压抑。 推掉了云洲想要租用的代步椅子,重新换回干净病号服的赵澈光明正大的被对象搀扶着转换地方,完全的理直气壮。 这一头,那一头,转接了几次后终于听到了想听到的声音。 …… “妈,这次我有假会送云洲回去的,就这两个星期左右,你跟爸别再来来回回了,我很好!” 范文顿了下,知道那票是白让人提前买了,那火车也不用去急着赶了,不过她可不在意那些身外之物。 看着也守在一边的几人,范文也不隐瞒,“赵澈好着呢,过几天他就跟云洲一起回来一趟。”她先说了,省的一会一个个接的时候要轮流问一遍浪费时间。 有了一个个接电话时候的分享,其他人果然没再重复,可就算每个人只单单简短的几句,也花去了十多分钟的时间。 还没有挂断。 这期间,院长就一直在旁边办公,不时的会看一下手腕然后抬头看看在一旁话音断断续续的两人,有些心疼…… 看来这次的电话费要比以往会多出不少,他还要贴补一些。 说好的只是给家里报个平安?他真是信了俩人的嘴。 真正等到结束的时候,院长心里已经默默淌了好久的血。他中间有想过去打断那越说越多的话,他可是听到了不久就要回乡的消息,你说有什么不能等几天回家再说? 想阻止却到底也没真正实行,这里大多数转过来的战士情况他都清楚,有些事他也能理解。可就是心里忍不住去感叹这电话两头的还真没一个踏实过日子的,就没人想起来去心疼那电话费。 这边白用的人就罢了,那边接着的一群人可不知道他们的孩子现在是在用免费的吧?也不想着让孩子省省钱少说两句。 唔~~~ 电话终于挂断,赵澈也自觉算出谈的时间很久了,摸了摸口袋才想起现在身上什么也没有,不由看向旁边的人。 云洲也懂,她拿下挎着的小包,从里面数出大团结和仅剩的两张特殊票递给了赵澈。 “院长,这些钱票是补交给公家的,我们不白占用公家便宜,也不能让您去私下贴补。” “这……”他可真的没想要收费的,也没想到人竟然也敢给。 不等他再犹豫多说些什么拒绝的话,赵澈就敬礼完毕被云洲大力搀出去,门也被顺手给关上,房间里就剩下了一个人。 沉船 要说世界上最诡秘高深的应该属海洋, 它一直就把自己神秘的一面毫无顾忌的展示着, 让疯狂的人更疯狂, 胆怯的人更望而却步。 幽深,叵测, 埋藏隐瞒了很多秘密。它就像那人心一样, 不能轻易看清琢磨透彻。 远行的船舰, 踏着波浪一步步往前挪移, 间或能看到四周有露出水面随行游动的人。水手一样的勇士正在那晃动的平面上下挥动四肢, 熟练的拍打活跃着。 甲板上威严站立的行列也在巡视,有人还不时专门注意着浮出海面的头颅,观察着有无意外特别情况的发生。 这时, 船板上的人好像接收到了什么汇报, 火速赶往一人身边快速转达。 “西南方有大量鱼群四散逃离,疑似被驱赶。” 听完讯息的男人沉吟一息,果断下令,“所有人戒备, 安排人接应水下蛙人全部撤回船上。” “是”领命后那人便立马走了。 不一会儿,悠扬的号角声也响起, 传遍了整个船只。 海平面下包藏了很多神奇,海平面上却并不能一览无余。 鱼群很多人都看到了,在没接近航船的时候就又疯狂折路四散, 有些还踊跃着跳出了海面, 像是想冲破束缚逃往一个和同类不同的独一无二之处。 有什么东西近了, 接近了, 罪魁祸首徘徊在那不可轻易碰触进入的远方。 蓝白色的军装飘扬着,手中持着的望远镜也一刻都没有放下。 远远看去,海面上突然浮出了许多的鱼鳍,刀状一样的形态,数量还不少。 “报告,是鲨鱼,肉眼看到的有十几条,它们正在厮杀。”眼中的画面不断翻滚更换,更准确的情况也在继续转达。“鲨鱼减少一条,居中那条有些奇怪,认不出物种,所有的巨鲨好像都在撕咬围堵它。” “我来看看。”旁边服饰稍有区别的人接过了望远镜,仔细观察起来。“是有些奇怪……” 水浪扑棱着翻来覆去,一个大范围的堵截让中间的东西无路可逃。前进会有明显的驱逐不适感,其他几面却被全部占据,水下也都派有看守的,完全不留给巨大身子挤一下逃脱的空隙。 大概真是仇人吧。 绝对是血海深仇一般。 不断缩小的包围圈子渐渐拥挤,突然有一只先动了‘手脚’,大家都开始一拥而上,像合伙捕食猎物时那样配合默契。 战况越发激烈。 海水染上了颜色,那些跳跃着轮番扑上去撕咬的在露出海面的瞬间,尖利的牙齿上面还带有斑斑血迹。 真正全凭野蛮的厮杀,让人不寒而栗。 更让人意外的是中心的怪鱼,竟借着熟练的隐蔽让鲨鱼自相残杀地对撞,然后招招更凶狠的还击回去。 这时,船上也下达了命令。 “通知下去,开始调转方向绕圈拐离这片海域。” “是!” 眼看着前方那群拼着受伤也忍着不愿重新挑选地方去撕斗,此时担当类似船长一职的领导就做了决定,还是他们改道吧。毕竟前方已经杀红了眼一样,完全是要“同归于尽”的姿态,他们可没必要去掺和。 这一走,也是给留个后路,没准被以多欺少的那个能抓住机会从他们船舰的这个方向突围出去,重获一丝生机。 渐渐的,航线移了位置,变了一个弧度。 中间被说长相怪异的生物本来还多少有些掣肘,完全受制于那群鲨鱼团伙。然而前方一轻松,它就马上抓住了机会,火速挣扎开那些‘舍不得’松嘴的家伙,大力的甩动着尾巴,竟真的冲出了一片天地继续逃命。 一溜儿的‘尖刀’在身后排成排,不时变换着各种各样不成型的未知图案,你逃我追的‘游戏’还在乐此不疲的延接下去。 “这还真是……”也不知道什么仇什么怨的,受着波乱攻击还坚持着撕斗。 大自然还真奇妙,生物的战争也挺神奇的。 一切风平浪静,只留下那小片掺了些杂色的海水见证了更为详细的过程。 可渐渐的,却又什么也没有了。 大海总是这样,永远要把所有留在它身上的秘密都掩藏起来,不让轻易看到。它内里也是包罗万象,却永远只偷偷留给自己‘人’欣赏。 短暂的交错后,又各奔东西。 最终,被纠缠了很久的小怪还是躲过了敌对势力的热情围剿。 穿过一片岩石山群,好久没有经过激烈运动的家伙又游向了海底,打算再赶一会儿路,要离那群热血脑残更远一些。 说是赶路,可摆动间却总是轻摇慢晃的,有些悠闲,完全不像刚经历过生死搏斗。 不时地还会冲向没有丝毫察觉到危险降临的鱼群,惊起一波四处逃窜怪风。 小怪看着一晃眼就散了的队伍,更是多了戏弄的心思,开始专门瞅准一条围堵戏耍起来。 往往等到倒霉的那一只躲进珊瑚群或石缝中,以为自己终于安全逃离不用成为食物玩物,小怪就会立马跳出来拆穿它的白日梦。 有什么撞什么,靠着一腔蛮力,不达目的不罢休。完全和刚刚那场危险追逐的一幕有些相似,也不知道是谁做了抄袭。 从多追一,换成了一追一。 不过,结局还是有些不同的。小怪是凭着实力存活了下来,而那条倒霉鱼是凭着运气成了一道塞牙缝的点心。 压过珊瑚,撞过山石,只要是成群的一个也不放过,坚决不让它们在它眼前结成队。 纯粹的没事‘瞎胡闹’。 就连身上的大小伤口也完全不当回事儿在乎,别提多潇洒了。 可能……也是习惯了吧。 受伤第一次会很疼,第二次还会疼,第三次,第四……很多次后就已经记住了那些疼痛感,麻木了。还是感觉到疼,可是却像饿了知道要吃饭一样,已经成了自然而然。 □□玩闹进行的很顺利,拆散了一群群一队队后到达了一个陌生的新奇地方。 小怪绕着大圈转了一次又一次,很是对眼前矗立在海底的破旧东西感兴趣。 “跟岸上的那只有点像。” 自己在那里瞎叫着做点评。 “长长的,两头尖。”还尽力锻炼着描述表达。 凑近细看时却发现旁边还散落着有一个个的什么小物件。 扭转着身子把东西扫到一边,转移晃动中,外力使物品表面覆盖的杂物纷纷脱落大半。 真正的面目大致暴露出来。 暗白色的,暗黄色的,红色的,瓷白等等。 小怪凑近了一些器皿状的东西,因为只有那些它看着有些眼熟。 “原来是碗啊!怎么比以前赵澈用的平那么多?”百思不得其解。 小怪自认为跟人交了朋友后就见多识广,认识的东西也是许多都能叫出名字。 就比如刚刚海上的那个是船,人类专用的海上出行工具。而现在海底的也是船,旁边那一堆散落的‘碗’是人类吃饭用的工具。 …… 沉船的遗址被揭开,可惜率先发现和到达的是一条不会说话的怪,在它的世界里永远只有朋友和自己才是珍宝,其他用不到的都是外物。 四周有从破烂船洞里漏出的东西,很多。 陶瓷,水晶,玉器,宝石,珍珠玛瑙,金银在这里甚至成了最不珍贵的存在。 一件件残留着历史的痕迹,代表着过去时代文化烙印的物品,被深埋这里不见天日许多年,也不知何时可以重新回去。 这些古董珍品大多还覆盖着一层层沉淀,蒙着一层神秘面纱,等待着有人去揭开。 可惜,它们现在还是大海的宝藏,被完美隐藏着。在这绵延不知多少万里的一个小角落,先遇到者先得。 小怪扑腾了一圈儿,看到有和以前送给赵澈妈妈的红石头花类似颜色的东西,更闪亮一些的红色。 “还不错,人类船上掉落的东西。这么久没见朋友了,就当礼物送给她。” 它用力张开大口,想用牙齿把那无主之物挂起来保存着。谁知这才一碰到,那一串东西就散落成了一个个。 “也太……”该怎么形容? 太不经折腾了,它明明就没用力气。 又一番挣扎费力了好些时候,终于,还是一次也没有成功。中途还差点儿没防备快把东西给吞进肚里,还好嗓子眼儿够大又连着浑水给吐了出来。 没办法,正打算放弃的时候尾巴却擦到了船只的裂口处,有东西震落了下来,挂在了那竖起的地方。 小怪试着游动了一下,有些别扭,却也可以忍受。很快就接受了那个镶嵌着玛瑙的银链子。 这次的放风又该结束了,小怪也打算要回去见一见朋友才行,不然恐怕要被那俩没良心也没时间来专门找它的家伙忘掉。 不论什么,在经历了风雨后,心中都会有想去的港湾,一片柔软,那个幸福的归属之地。它也有。 路上,穿梭过陌生的地域,重新经过另外的熟悉地方,嬉戏减少,很认真的开始确定一个目的地前进,那里的前方有它的终点。 另一边的航船也在继续巡视着,守卫着领土,戒备警惕那外来的一切。 以守卫者的姿态,不论黑夜与白天。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白钰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地方 医院里, 身体素质强硬的赵澈伤好的也特别快。有了个大概的全面愈合, 这人就闲不住了。幸好云洲在这里能全面镇压, 每次刚等赵澈起个头,就会被一个眼神瞪视着憋回去。 赵澈只能无奈, 毕竟医生也说了, 他必须要等脑袋上的完全康复, 仔细检查过并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才行。 对于整天什么也不干只等着消磨时光的人来说, 时间是一分一秒数着过地, 很慢。 好不容易可以出院,都是在一礼拜之后了,这还算是最快的呢。 这天一大早, 终于可以离开了。赵澈一边自力更生收拾衣服包裹, 一边思考着什么,还看了看旁边的云洲。 正好视线对上。 “怎么了?” “你说我们这次回去结……咳”差点把实话给顺了出来,赵澈立马佯装呛了一下掩饰道,“定亲好不好?” 云洲: …… 去招待所办理好了其他的, 两人就提了收拾出来的明面上要用物品按时跟上了船只返航。 这一班的来回,到达地方的时候也中午了。 赵澈带了人到临时的探亲住所做了登记, 大致清扫了一下房间先放下东西,便带着云洲去食堂吃饭。 一路上不断有人来来回回,认识的不认识的, 突然看到生面孔出现总是会忍不住多瞅两眼。 云洲很淡定的跟着赵澈并排走, 并不会因为那些太过灼热的视线感觉到不自在。中间也碰到过同一个连对的人, 热情地打完招呼后就默契地走开了, 走地还很急,好像是有什么急切的事要赶紧去做。 云洲也没有多想,赵澈却是知道他们忙着去干什么。肯定是赶紧去和其他人通风报信,他大概都能想到等下不急着训练的时候那一群人估计都要组团围找过来打趣。 都是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主。 到了食堂的时候人已经没有多少,炊事班的大概都快该收拾了。 赵澈看了眼窗口说道:“我先去打饭,你找个地方坐一下。” “嗯”云洲直接选个就近的地方坐了下去,刚好旁边也没有什么人。 等着的时间闲来无事扭头四处看了一下,就是一个很简陋的食堂,墙上还贴着一些标语,有告诫不浪费粮食一类的。大致瞅了一眼,她也没有一一去细看。 赵澈一个人带着几个饭缸去了窗口,里面早就注意到人的炊事兵接过打饭的活计还不忘热情的打着招呼。 “恭喜赵副连长痊愈啊,今天才回来的吧?” “是,刚回来。”赵澈也跟人道了个谢,就转了话问道:“小柳你们现在能再给炒几个荤菜吗?” “能是肯定能,可这现弄要等好一会儿的,估计到时候你这些饭菜都要凉了。” “没事儿,我们不配着这个吃。” 既然这样说了,小柳也没有什么好反对的,“那您先去吃着,我进去叫我们班长出来。他正在盘点,等一会就过去。”说着先把现有的赵澈要打的饭菜递给人,就掀了门帘跑后面屋里去。 赵澈放了饭缸到云洲跟前,坐在了她对面。 云洲看了眼不满的几个饭碗,问道:“没有了?” “不是,你先尝尝我们的大锅饭,等一下他们班长来了让他看在你的面子上给我们亲自做几个拿手好菜。” 一副沾了云洲光的样子,让人无奈。 “做的很好吃吗?”云洲不太信。 “真的不错,那手艺比你吃的国营饭店厨师做的好多了,就是他不经常费力炒单个的菜。” “那他凭什么就愿意给我做?” 赵澈瞬间正襟危坐,“你是我对象,未来的军嫂,我提要求他可能不给面子,但你说了就一定行。” 云洲纳闷:这是个什么霸王解释! “我们先吃,他要等下才来。” 就这样,食物咀嚼的声音进行了一大半,班长终于姗姗来迟露了面。 人还没走近,赵澈就停下了筷子,云洲顿了下也没有装作没事人一样继续吃饭,也放了下来,一起看向来人。 几十岁的男人,看着精气神也充足,初见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一点也猜不出会是一个能手持锅铲给那么多人做饭干力气活的人。 赵澈和他熟稔的打了招呼,又相互给两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做了介绍。 “赵副连长这是总算归队了,你没在这几天都没人去后厨点新菜让我练手,手艺都生疏了不少。”林大厨半是玩笑的说着,许多话尽在不言中。 交情的深浅其实真的不能用年龄和认识的时间长短来衡量,或许有时候突然就发现一个人和自己很合的来,很符合胃口,有情感上的共鸣。 世上之大,无奇不有,没有什么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而一旁的云洲看了下两人,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些什么猫腻,有不一样的感觉,说不上来。 赵澈听了话也是笑着回应,“哈哈,这不刚回来就找了过来,还给林班长又带了个试菜员。您这次就随意发挥有什么用什么,多做几道不一样的给我们见识见识。” “行”林班长自然是同意的,还细心问道,“这云同志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云洲听到有问到她,就顺口回着:“没有” 她觉得只要是好吃的,不管是什么做的,她都能接受。 “那行,你们先坐着……” “稍等”赵澈叫住了林班长,嘱咐道:“还跟以前一样,不要放太辣就好,姜也少些,最好整个微淡一点。”还是忍不住提醒一下,毕竟临海地区,常用那些去湿提味,而他也还不知道会做什么菜。 再者他可不认为云洲是个不挑嘴的姑娘,相反,她很挑,只是有时候嫌麻烦和怕浪费就将就着挑拣吃了,他一直都知道的,所以在能选择的时候最好都是按他记着避开的那些来。 云洲看向了赵澈,没有说什么,很快又转向林班长,没头没脑接了句,“麻烦了。” 连着还挺顺畅。 林班长好笑的看了下两人,总感觉那话都是在为对方说的一样,看着还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默契。 没聊两句人就走了,饭又继续开吃起来。 “你在学做菜?” 先解决完的云洲盯了赵澈好一会儿,刚等人吞咽完最后一口就问出了心中的话。 其实赵澈吃饭速度是很快的,只是云洲有说过希望他在没那么着急的时候细嚼慢咽一些,他也就应了。 冷不丁被问起这个,赵澈还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说起这了?我就是看的多,还没有上过几次手。”变相的承认,并没有选择隐瞒。 他知道要是为了个不知道会不会成为惊喜的事情选择欺骗,那到时候事发会有他不希望看到的事情发生,他宁可选择从一开始就不撒下谎言的种子。 “是吗?训练会不会很累?” “那倒还好,反正我都是有空才尝试的。” 云洲咬了下嘴,“嗯”点了点头又说道:“刚刚好像忘了要主食。” “那我去看一下,顺便把钱票也给了,你先坐一下等我,马上回来。” “知道了,去吧。” 赵澈走后,云洲放在桌子上的手指开始轻点起来,整个人也好像放空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次的饭菜好后,林班长也没有走,倒了茶坐在一旁和赵澈聊起来。 云洲也认真的品尝着那些各有特色的美味,很是奇特。明明也是平时一样的海鲜蔬菜,却感觉不知是因为烹饪的炉火纯青还是有放了不一样的调料,很鲜美,恰到好处的唇齿留香。 “味道怎么样?赵副连长可是一有空就偷摸着来找我要拜师,你要是觉着好吃了我就全传授给他,以后想吃就让他专门为你下厨。”林班长半真半假的说着,还是儒雅翩翩般的微笑,温和亲切,让人不自觉的心情也跟着舒畅。 云洲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先回答了问题。 “挺好的。” 果然那回答和林班长预料的差不多,他对自己传承的老手艺还是很有信心的。不过只得了个挺好倒还是头一次,在他完全出师后十多二十年的第一次中评。 他感觉应该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完。 果然,云洲停了下接着话讲道:“有些不够华丽。” “哦?”林班长倒有些兴趣了,就是不知道跟他想的是不是一样。 食材,调料,装饰,都受限制,确实没发挥出最大的实力。 华丽吗?真是个需要时间沉淀才能雕磨出来的词调。 “以后退役了可以到我们家,我奶也很会做饭,还有镇上国营饭店的一个大厨,我有个哥也会一些。” 这估计是林班长接到过的最哭笑不得的邀请,还要必须忍着,因为正主还一本正经的看着他呢,突然失控恐怕会吓到人的。 而且,他的风度啊,可不能在人前丢失掉。 “好,我肯定会去一趟的。”他要去看看那地方是个什么神仙宝地,竟然出了这两个合他心意会吃能吃的一对小鸳鸯。这般有缘,错过可惜。 没过多久,几人就分开了,大家还有各自的事情需要忙碌,以后的相约机会还是有很多。 赵澈领着云洲先拐去报了个道,得到了下午领着探亲对象参观的半天假。这半天也不是白给的,会从以前批复的几天后的假期里面扣去。 真正的赵澈生活了好几年的地方,好奇还是有一点点的。 路上,云洲提问了一下赵澈这次为什么会有假期的事,他没有回答,只说接下来很久可能会没有时间回去,就算过年也恐怕不行。 云洲明白了,没再接着追问详情。 出海 到底那群琢磨着想要找机会‘坑’队友的人没能立马就逮捕到准备突击围观的对象, 那两位当事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至少今天他们是不会再遇到了。 在这里, 专门的家属院区排在比较靠后的地方。简单的单门小独院,随军的人也不多。刚好云洲暂时落脚的地方就跟那里相距不远。 赵澈领了云洲经过的时候也被里边的人看到, 就顺势去拜访了下几个嫂子。特别是以前认识的王兰兰, 见到两人一起更是忍不住感慨。 她也算是资历比较老的军嫂, 平时就组织其他人知识扫盲, 搞好后方内部团结。熟面孔见了太久, 突然遇到了以前照顾过几天的孩子,百感交集。 这人啊还真是不经念叨,真是前几天她家那口子还在说呢, 她听到消息也消化了这么久, 谁知这一下子真见到人还是忍不住有些湿了眼眶。 掺杂了热情的极力挽留赵澈拒绝了,毕竟人家也在忙着,而他们等下还要去别的地方。 本来王兰兰想要说好等晚上让他们去家里吃顿饭,赵澈也给婉拒了, 说出他们等下会出海一趟的事情,晚上有可能会很晚回来, 所以约定推迟到第二天。 一边的人,眼中神色各有不同。 说是会出海,其实并不是推辞。赵澈领了云洲大概走一圈就去租借了下海的渔船, 一来可以去海中游玩一番, 继续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二人世界;二来去海中探探看能不能遇到抽空游过来的怪。 带了个用做掩饰的包, 踏上了旅程。 轻摇水波潋滟, 低头映照人间,隔镜无言。 手控式的小船,两根船桨,挥舞慢晃间也是缓缓划出好远。离了群居的地域,远去,驶向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大洋。 没有了喧嚣吵闹,真正的只有风和浪的呼唤,还有那未知神秘的相伴。 赵澈把船停在了一个避着码头的左边海域,那是他和小怪约定的见面地方,也是经常潜水经过之处。 平稳后,刚刚远远看到的探头探脑身影已经消失,只留下前方的水波还在荡漾,隔着低个头的樵石,明显不是还没有经过那里的船只造成的。 赵澈无奈的扭身看了看云洲,装模做样的比划个吓人的动作,表示这是小怪新学的技能。 云洲了然,伸出根手指跟着点了点船身下方,暗示这次可能不止突然跃出来搞一次怪就完事儿,也无声的配合着哑剧。 果然,由下到上的积攒力量喷涌而出,在船只晃动的瞬间,上面乘坐的两人拉着一同跃向了海面,游远了一些。下一刻,巨大的头颅带着冲劲儿顶翻了小船,在水面上表演了一次完美的换面。 小怪预想的很好,可惜对上朋友还是棋差一招,并没有凭实力捉弄到人。 人家完全就是自己提前下的水,跟它想象好的不一样。 “啾啾”真没意思。小怪抱怨着。 身上全部湿透了的两人无语,看着那傻精傻精的家伙又开始作怪,原地转起了圈圈。‘心累’的两人没理它,而是避着去把船又翻回原来那一面,不再底朝天。 “走吧,到远一点的地方再游水。” 到了更开阔的地方,什么也不用遮遮挡挡,可以把小船抛弃一边放肆地投身海中了。 万里澄澈的天空下,三个身影比赛着移动,肆无忌惮的挥舞着,张扬着,青春,活力。 小怪游了一阵就不再继续跟朋友比拼了,更多的是开始戏弄,它身躯巨大,扑腾一下子就是老远的距离,很有成就感,可惜老是得不到朋友的称赞。 最喜欢的朋友都只夸赞了赵澈,“不错。” 小怪专门潜了下去,用身躯同时撑起了相隔没多远的两个人,亲密的时候当然要紧紧挨在一起才行。 “你这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儿?”云洲可没给小怪好脸色,这一个两个的,都专门趁着她不在身边的时候乱添‘标志’。 “一个月前我们见面的时候就没有,肯定是最近又招惹哪个了吧?”不想被迁怒的赵澈努力和云洲站在同一阵营去说话,‘死道友不死贫道’,确实小怪也该被继续矫正一下,不然还不知道要歪到哪里去了。 他俩也算是有缘,被一起逮到。 “唧唧”被鲨群殴的,我……。小怪不得不仔细交待,它明明都用东西敷过,竟然还被朋友察觉了出来。都怪那群家伙太绝情,还想赶尽杀绝,幸好它更厉害一筹,不然还不知道现在成啥了。 这些小怪没说,它不想朋友担心。 不过那身躯上留下的痕迹不用说却更能让人想到当时的严重。 云洲不知道说什么好,小怪‘作死’的精神她还是早就见识到过,没想到换了片地域还有增无减,就没有好好安生的时候。 赵澈也没再吭声,他俩真没有什么难友难弟的共鸣。鲨群?真是主动…… 该夸它厉害?苍了天了,真想找个地方把它关起来算了,至少不用担心会有再也没法见面的一天。 “下次不许再调戏,知道吗?” 装着没听见。不想答应。 小怪没有回复。 云洲用手指轻轻点了点身边裸露的身躯,“听到没有?要不要重复一遍!”她不知道现在又闹什么别扭,还学着不搭理人。 赵澈轻拍了拍小怪,细声说道:“我跟你说,这次我差点都见不到你了。我也受伤了,养了好多天才好。你想想要是朋友突然有一天消失在这个世界,你再也见不到了,会不会很伤心?” 小怪当然不想永远见不到朋友,很快给了回应。 云洲也就放任赵澈在那里引导着解释。 “就是啊,我们不见了你会很伤心,你不见了我们更一样很伤心。朋友就是想着对方时时刻刻都是安全快乐的,下次可不能再去找事了,知道吗?” “唧唧”下次不找着去撞散它们了。 带着人加了速,开始往前方游去,一路上带起了一连串的波浪。 过了一阵,三个人开始静下来的相聚时光,稳稳停留在一个地方。 这时,小怪突然送出了自己的礼物,示意朋友去取下。 云洲诧异了一下,轻拍了拍它的头。她还以为是小怪学着臭美自己留着戴的呢,没想到是专门要送给她的。 真是不知该让人说什么好。 跳入了水中,去取下那卡了好久的链子,云洲瞧了瞧,就交给赵澈让他保存起来。 “我不要什么礼物,你少淘气一些就好,知道吗?”她又不怎么喜欢这些,不过不好说出来太打击小怪。 “你这是在哪里得到的?”赵澈看着交到他手中的东西问着。 “海里啊,好多。”小怪唧唧乱叫回复着。 云洲倒是想起来以前她姐让她见到那些什么值钱东西收起来的,她那时还想着有空到海底一趟,毕竟她可看到过有很多。 “小怪,还记得路吗?带我们过去行不行?”赵澈想到了那些沉船的事情,怀疑小怪可能就是到达其中一艘捡的‘礼物’! 到底还是有些介意这个怪自作聪明的献殷勤,哼! 云洲感应了一圈四周情况,没有任何发现,感觉应该会有一些距离。 “会很远吧,我们过去把小船带上。” “对,不然留那里被人看到还以为我们遇难沉海了呢,回去不好解释。” 说做就做,立马行动起来。 有小怪和云洲这俩向导的加持,他们重新经过了那一片海域。 天空此时稍稍变了色,不知不觉的,这一找到地方停顿下来才忽然发觉。 游向海底的重压有多大,赵澈知道,他还真的没有尝试过很深的地域,没有挑战过自己的极限。不过他知道,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工具,他应该会有些困难。而云洲……他不愿意冒险,可又根本阻止不了。 “我们一起吧,游到哪里不可以了就停下。”云洲提出她的建议,她知道赵澈更不想让她去,可她也不希望他是一个人面对。 反正还有后路可以去,赵澈最终也只能是同意。 海中还不算太过昏暗,赵澈一手搂着云洲,一手拽着缓了速度的小怪开始往海底进发。 渐渐的适应了温度,越往底去变化就越有些大。 云洲看着周围的一切,很是适应,除了一开始眼睛长久的不舒服,慢慢的也转好了,仿佛又回到了当初那样跟水完全融为一体的自在。 压力有些大了起来,闭气的时间也有些久了,需要转换呼吸。 就在赵澈示意需要进元珠里的时候,云洲忽然制止了他。只见一个巨大的水泡凭空出现包裹住了她的整个头颅,然后往赵澈的方向一碰,他也被接纳了进去,瞬间隔绝了外边的海水。 “这是……”赵澈有些惊奇,他感觉自己快要不相信眼前看到的,唯物主义理论受到了冲击。可更快的他又发觉自己可以正常的呼吸,水泡里竟然有着充足的氧气。 “我……我是不是不该知道这些。” 有些不确定,又有些小窃喜,毕竟云洲在自己面前没有掩饰的展示出她的与众不同。 云洲看着眼前的人忍不住笑了,说道:“你想些什么呢?是不是没有仔细练习我在元珠里给你挑选的书?” “啊?” “发什么呆?这就是用精神力挤压的小空间罢了,空气很快会耗完,等下我一个人进元珠里再准备一个就可以了。” “哦?哦!”赵澈还有些发愣,有些后悔只认真看了那本连武锻炼身体的书,确实脑海中想到以前小时候还教过他运用精神力的,怎么就给废弃了! 下海 越往深处, 跟上层的差异不同之处越发明显。不时的还有深海活动的奇形怪状鱼类惊慌躲避着几个外来之客, 尤其是小怪, 前方开路的所到之处, 原住户和路过的都纷纷四散远离。 不用眼睛确认就知道是惹不起的货。 并没有专门想送口粮的去碰钉子,弱肉强食,动物大多时候可比人要精明纯粹的多。 有了小怪这个大物件的重力加持,潜游了不知道多久的人脚终于触了地, 松软的泥沙地。 大概最少有个好几千米的距离吧, 实际的深度也没有仔细勘量过。你说陆地上的距离还好, 不管怎样都有个大概约摸的数据。可海里倒还真的不好估计, 根本连底都不怎么能找得到。 “有些黑, 看不清楚。” 朦朦胧胧的前方半空中好像还有一丝亮光? “那是……” “小怪, 去把那东西带过来。”它也属鱼,对那亮光自然更是敏锐。 果然,两人漂在原地没一会儿, 小怪就衔了一个圆珠子过来, 那东西还在它嘴里发着光,好像比刚刚亮了很多。 明珠蒙尘啊! “夜明珠?”赵澈惊呼, 他还真是头一次见到真的,没想到这世上还真存有。 拿到手中后,那光亮照出了一小片的风景,给这渗人的阴森之地也带来了一点暖意。好像是一束光, 能给人添一些力量不再惧怕黑暗。 有些喜光的鱼循着方向也游了过来, 不过都被小怪给解决了, 不让它们随意出现坏了事。 “我们去那里看看吧。”云洲指了个方向,靠近隐约出现了些模糊影子的船只。 沉船的这里,迎来了它的首批人类发现者。 光亮缓缓移动,散落的物品也被人给察觉到了,真是一批货真价实的宝藏。 大船的遗骸已经腐朽,还有些破破烂烂的洞口,可看着那巍峨的残留也不难想象当初完好时必定是一个雄伟壮观的巨物。跟现在的驱逐舰比可能会稍逊一些,但绝对也有它独特的时代风光。 历史上的远洋之旅也有许多,一时赵澈也分辨不出它埋没的年岁。 “真没想到有一天竟然能看到这种光景。”赵澈有些感慨! “这有什么好看的?”云洲不懂,就像她看历史的时候也理解不了那些明明不过百年岁月的人类竟然频繁的选择更替朝代一样。这些东西都是些凡物,于她来说还有些欣赏不来。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这……有了这些财物,可以去做很多的事情。富强国家,支援研究,最重要的是这些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绝对也不能让外人先发掘破坏了。” 反正两人还是头一次完全理解不了对方的想法,毕竟云洲还是没有身为人的那种很强的代入感。 “那你打算怎么办?”云洲直接问道。 赵澈有些不确定,见到时会很激动,他也知道云洲不是很在意这水底的所谓‘宝贝’。作为一个把身心已经交付给国家的人,他必须以维护民族利益为前提。 现在还正处在要全面发展中,财力物力耗费巨大,这些东西肯定能派上大用场。特别是军用的驱逐舰,他最清楚,因为资金跟不上,还存在有很多的不完善需要改进。 “我……” 还不等赵澈说些什么,云洲看了那破洞口一眼,提出了建议。“不如我们先进去看一看?”她对那明显跟现代化不一样的古船稍稍又生起了些好奇,一看就是经了些沧桑的,应该也有个几百岁了。 赵澈当然没有不同意的,难得对象欢喜。 他们轻轻一使力,两个人一起很轻易的上升到了一个合适的高度。 小怪被嘱托着停留在船只旁边自己个儿玩耍。 顶上舱门大开,有了海水的挤压,进去还是很有些麻烦的,两人倒是也小费了些巧力。 夜明珠的光亮映照着,大大小小的箱子,还有一些骨头。衣服,绸缎,纱帘尽数已经腐败,就连那些纸卷字画也一样。能留下来的只有那些经受得住时间打磨的硬物,金银珠宝,古董器皿。 随意翻开几个箱子,竟然还不在少数。 有些犯了难。 “这些该怎么弄回去才好?”赵澈小声嘀咕着。 两人隔得很近,这话就像是在云洲耳边响着一样,她就看似随意的回道:“可以收进元珠里。大船你现在还收不进去,但这里的几箱子东西还是很容易的。” 她说的都是实话。 赵澈听了愣住,有些不确定却又肯定的问道:“你这是在试探我?!” “当然!”云洲承认了,没什么好推脱的,她也从来不会费心思骗人。 “我又不傻,怎么可能……” 话没有说完,但也明确表示了不会暴露那些不该存在超乎常理的底牌。 “好吧”云洲顺嘴应了句,没说明自己会不会相信,不过看神情似是很满意赵澈的反应。 这幽深的恐惧之地,两个人也没打算在这里呆太久。 不是因为害怕。 有了小怪之后路上遇到的那些奇形怪鱼想要趁着地形偷袭攻击都没有成功过,更别说还有云洲这个‘老祖宗’一样的家伙在,稍微有点灵性的察觉到后便更不会选择硬碰硬。 游览过了被腐蚀和遗留下来的一切,赵澈最终并没有选择把那些宝物都收拾整装进元珠。他也有自己的思量。 他想趁着其他方的势力还没心思注意到海里的时候,首先让我们这一方能意识到大海中还沉淀有以往那些朝代运输承载的落难遗物。需要有计划地规划行动,早一步完善研发装备进行更多的查找和打捞,不能让人捷足先登把财富白白充了别人的腰包。 更重要的是那些都代表着历史的点滴,局外人不了解肯定只当做个交易的换钱东西,充其量最多赞叹一下它外表的华美,似是而非不明其真正价值和意义。 要离开海底了,赵澈收了些许还算完好可以携挂的链子珠串,又捉了几条喜光上游的深海丑鱼。 计划有些牵强,不过想必也没有人能推翻说出更贴切大胆的推测,现实暂时也不允许。 月亮映挂在头顶的天空,都说碧海蓝天相连,此时确实也凸显地距离十分接近。波浪轻摇,周围银光闪闪一片,带有小声伴奏的唯美。 船只重新回归大海的平面上,两人一起把装饰尽量合理地安放在那些逮捕到的替死鱼身上。打算明天,不,现在已经过了凌晨,算是今天了。打算今天回去就汇报消息。 一切收拾妥当,该返航了。 白夜温差还是很大的,本来一出海面赵澈就想让云洲先进元珠里去换一身干的厚衣服,可谁知她没听,还拉了小怪到一边不知道絮絮说着些什么,就没来得及。 刚刚一起卡东西人工制造痕迹的时候又没说出口。 衣衫湿透,紧紧的贴在皮肤上。 想起两人之前在水下挨在一起,还长时间的搂抱过,耳根子又发烫了。现在没有海水的减热,全凭黑夜掩盖它的变色。 “该……换衣服了吧,湿的穿久了会着凉。”面对着黑夜,赵澈的声音很清楚的传开。 夜明珠已经被云洲打包好让收了起来,打算先留着用用。 黑暗中,云洲随口应了声“好”。 一下子,船上的人都消失不见,好像之前的出现只是个凭空幻觉一样。 转眼,还是永不休止的白。突然的明亮让一切想要躲避开的都无所遁形,看地更加清楚。 手还拉在一起,真想要永远不放开,但那是不可能的。 赵澈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你去楼上换吧。”现在不适合待在一起,应该要冷静一下。 “嗯”云洲没有不同意。 等人走后,赵澈好一会儿才重新运转脑袋发现他这次的临时起意有些冲动。虽然他们是大家知道的对象关系,但这一晚上的孤男寡女肯定还会有些不好的传闻。 他倒无所谓,就是不想听到有任何一点说云洲的不好闲话。 只期盼会被那个更重要的事情转移注意力。 甩开多余的杂念,赶紧拿起衣服动起来。他可不想等云洲再过来的时候他才只换上了一半,正撞上难免还是有些难为情的。还是先从下边的裤装换起。 收拾好后该要真正的出发,划着小桨荡漾着,完全没有露出一点疲惫的样子。 旁边有着个不断活跃的怪,有时候会突然帮他们提速。其他大多时候都还挺乖巧的探起脑袋移动,近近地挨着船只的旁边一起相互陪伴着对方。 渐渐的,赵澈坐在了船的正中间稍微靠后地方划动着桨,云洲就半仰躺着枕在赵澈盘起的双腿上。 一切很温馨,自然而然的合适。 “再过不久就要毕业了吧,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事情要去做?”要不要来这里?这话赵澈没有急着马上问出口。 “嗯……”云洲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她自己还真没有什么打算想法。 不过…… “云朵说等年底的时候希望和我合伙,我出资她管理,具体还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赵澈对那个也算长了他几岁的姐姐还是印象很深刻的,有些出格可在外人面前却不会很张扬,对家里人也是护短的没话说。特别是对云洲,总感觉就像是在当个女儿养一样,事事操心,有好事儿都先可着她来。明明也没差几岁。 所以,对于什么出资一类的想必也不会让云洲吃亏。 “是吗?那不是还要等到年底,中间的好几个月呢?要不要来……” “噗通”水花四溅,小怪在一边忍受不了被忽视太久,做起了‘坏事’。 赵澈眯了眯眼睛,狠狠瞪视那个打扰了气氛的家伙,舔了舔牙龈。 小怪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你说小怪这么爱闹事是不是应该找个配偶管管它,我们既然不能时时刻刻在它身边,就应该找个可以的才行。” “嗯?” “唧唧?” 话题已经真的从了小怪的心意,完全围绕着它来,别提多激烈了。 质疑 赶在清晨的早操前, 黑夜中赶了一夜路载着‘大事件’的小船靠了岸。 还好之前跟换岗的兄弟早有交代, 不然这天还没全白, 想要靠个岸估摸着会有许多的麻烦。 就是那时间延后地有些太久。 打了招呼, 也不理会欲言又止和那不解的目光,赵澈很快收拾好一切带着云洲往营地里面走去。原地只留下一艘空船,还有那专门派到跟前仔细确认情况的人。 一路上,他们也是备受瞩目。 扛着用网兜了好几条的奇怪大鱼,拎着个鼓鼓的布包,身边还跟个漂亮女同志,彻夜未归。要是个不熟悉这片海域的人还好, 可以当做是迷路了现在这才摸上岸, 可偏偏赵澈是大家熟知的数一数二海上好手, 周围都熟透了的,怎么会有不靠谱的事情发生? 有人对象在,他们也不好细问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怕人多想。 两人顺利的回了营地, 进行了汇报。先是赵澈单方面的报告,而云洲只是个‘陪跑’的。 跟着转移到了领导的开会室,外边晨练的口号声也嘹亮开始起来。 屋里有昏黄的灯光照着, 隐隐约约,徐让和其他几个大领导一个没少的正襟危坐其中。 “你怀疑你们到过的那片海域之下有沉船?”上首的人看着东西沉思了一下才问道, 语气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是”是肯定有。赵澈回答的很简短, 只是在心里把未尽的话默默补充完整。 他知道在座的人应该也不止是表面上这么平静。权力越大, 知道的事情越多, 要承担的责任也更重,所以很多时候都伪装着自己不露出破绽。 尽管很希望事情是真的,但其中一位还是忍不住出声扫一下大家的兴,人是活在现实中的,没有经过确定实锤也都只算空谈罢了。 那位也紧跟着问道:“你有没有亲自下去探查过?只凭这些游动的鱼不足以证明具体位置,不确定性太大了!” 赵澈之前就想到过会被问到很多问题,这个下海探查也想过要怎样回答。作为一个蛙人他肯定会潜下去查看,他也会根据当时情况据实回答,潜到大半的时候就到了极限。 毕竟他也没有骗人,当时如果没有云洲在,或者不借用别的外力,按他的情况确实该返回海面了。 只是不等赵澈把这一切说出来,一边一直悄无声息的云洲先替他接了这个话题的回答。 “我下去过,到了底。”喝了茶水,滋润过后变地更清亮的女声响起,格外明显。 “什么?”其他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了一下,纷纷看向一进屋就默不作声的小家属,这屋子里可就只有她一个女同志。 “云洲。”赵澈小声叫了声对象,他知道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他的说辞不再生硬,让他的目的更好地达到。 可那么深的大海,说下就下,说到底就到底,明显超出了正常人类的范畴,他不希望她会被外人给盯上。 云洲拉了赵澈垂在一边的手示意没事。 屋里的人什么风浪没经过?也都很快消化完那短短的几个字。特别是徐让,有了十几年前的事情作打底,更是很快就接受了。 “真的看到了?”说是问话,其实心里已经也有了肯定。 “嗯!” 其他人:……没有了吗?一般人不是应该接着讲个没完吗?难道这是一问一答的环节? 晕! 徐让也算大概了解云洲的习性,只能无奈再度开口道:“形容一下!” 此时,屋子里全部的注意力都转向了云洲,完全略过了一旁被拉着手的赵澈。 云洲看了徐让一眼,头一次有点纠结这个‘形容’是想让她长话短说还是短话长说,不过转眼间她自己就已经做了决定。 “一艘陈旧大船,四周有散落的瓷器和金银之物,其他没有细看。” 波澜不惊,让人不由自主选择信服的魔力声音响起,只有这几句,可是就只是这些也足以说明他们真的认证过。 没有理由欺骗,因为被拆穿会自找麻烦。 “没了?”徐让其实才是那个最先选择相信的。 “嗯” “你再……” 旁边有人一副想要细问追加话语的样子,却被徐让使了隐秘动作暂时制止,没有再多加发言。 “赵澈,你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没有。” “好,你们先回去休息一下待命。” “是!” 赵澈敬礼完毕就领着云洲出了门,该说的不该说的也就这样了。 等人走后,会议仍然进行。 “老徐,你怎么不让我接着继续问?” “好了,再问能问出什么花儿来?他们摆明着是准备过才来的,你看司令不是都没再接着多问什么吗?”徐让直接反驳了战友提出的疑问。 说完转头又扭向坐在正中间的人,说道:“这俩孩子十多年前我也见过,以前的老首长还和赵澈爷爷是老战友,他们也算根正苗红,在大事儿上不会瞎说的。” 这也算是认定了云洲说的她亲自下到海底的事情他相信,虽然有些匪夷所思。 “那大海可不是一米两米闹着玩的,起码是成千米起步算的,那小丫头真能有这本事?唬人的吧!” 这次不等徐让说些什么,上面的人沉思着先开了口:“老高,你少说两句吧。忘了当初投身加入队伍的那几位?你可是也跟人请教过几招的。” 他知道老高明白他说的都是谁,当初大战的时候,那些所谓的方外之人并不完全都避世洒脱自在着。就他看到的,有很多加入队伍或者直接贴身保护重要首长。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有的消失不见,有的告别离开,还有的仍坚守岗位。但不可否认的是,那些人的身手,无一不变幻莫测,出神入化。 所以,这天下的奇人又岂止眼前遵循常理看到的那些。 果然,几人听到话像是都陷入了回忆,没再继续说任何质疑。反正一切等下也自会去派人勘测,不需要多加争执。 “你们这样……” 安排完事情,就散了会。 徐让也自觉的在一边坐着不动等到最后,领导示意了,有事要说。 接下来的很多谈话只有两人自己知道,还有天知地知。 “唉!这个节骨眼儿上……”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嘱咐了徐让:“你们尽管去搜寻探查,情况属实就施行打捞,装备不够就去船行问问或是想办法多创新制造一些,人该带的就都带上。不过,尽量先秘密着进行,别惊动了那些吃相难看的虎狼之辈!” “好!” 等最后一人也散去,屋子里又静了。好久,一句话才喃喃响起:“这风向今年应该就能变稳定才是!”本来不想参与内部变动的,可这世界确实更需要打破现有的束缚,他感觉他可能是时候也该表明立场尽一份力了! 这一天,一切默默进行着。日子还像往常那样,而有些人却被点名挑选着离开队伍。 其他人也都了解他们可能是要去完成什么任务,也没有多加议论,这也算是常有的事情。唯一有些不一样的就是被选走的大都是潜水经验相对最老道出色的人。 “你们是首发的先行队伍,有进展或探测到完整的轮廓就派人回来报告,其余人就尽量不破坏地轮流行动!” “是,保证完成任务!” 临时组建的刚满十人小队,首次只有云洲一个外人的海底行动,正式出发。 没有任何特殊标志的民用船只,褪下了常年不离身的蓝白制服,仓里备好食物弹药和仅有的几件装备,让人捉摸不透的类似伪装成海上特有种群的船航行了。 临行前,赵澈也没忘记先给家里去个电话大概解释一下。当然,不能说出口的理由也不会没水准地脱口而出。 顺着赵澈之前口述备份的其中一份地图,还有真人的现场指正,到达目的地的方向没有丝毫差错。 十来个人,领队的是轮下了其中一艘中型巡航舰的团长,正好就是那次海上遇小怪的人。 云洲搬了小凳子坐在船边无所事事,其他人则在商量着到达地方的行动安排,还不忘警戒着四周。 “小赵,你就带着方孑、连右、宋七装备好先下去探探路,照明灯坏掉或是天色黑透前还没到底就全部原路返回,我们再行商讨。”团长交待着。 四人:“是!” 驱赶鱼群的装备完好,各人也安排好职务交接,只有云洲,轮到她时团长犯了难。 据团长所知,云洲只是个八字刚有了不到半撇的对象家属。虽然也身为发现者的其中之一,还有领导亲口说出的她水性很好,能够帮到忙。可她到底是个女性,跟一群男人处在一起会有很多的不方便,而且也不是他的兵,不好指派。 团长抖了抖眉头,看向赵澈说道:“那个女同志就暂时也留在船上吧。” 话没说死。 很明显,是要让赵澈自己的对象自己安排搞定。毕竟他拖家带口的那口子不爱理人,不好办啊! 赵澈看了下已经面向他的云洲,一看那表情就知道她不会听从听到的安排,只能先开口拒绝:“还是让她和我一……”顿了顿,“和我们一起下去。她海边长大的,潜水尤其好,对水压很敏锐,还有之前那次的经验,至少潜游的方向可以更准确一些。” “之前那次……” “不行!这海里的东西多了去了,谁知道会有啥突如其来的危险。驱赶的范围也就那么大。我不同意。”瘦猴一样看着很灵活的宋七首先呛声,表明了他的不希望。他可不知道什么之前、之前的。 他本来就对多安排了一个非编内女人纳闷,现在还要一起下水,怎么能认可。 其他人,就连团长,也或多或少有些疑虑。 也是,只凭道听途说的那些虚的,过过耳就散了。凡事还要亲眼目睹才为真,会信服。 无端被嫌弃,云洲还没怎么着,赵澈就不同意了:那可是他对象,难道他会专门作死谋杀? 那些想法赵澈也理解,知道再多说有可能还适得其反,还不如就此打住。反正命令他也依然遵从照做。 云洲可是领导亲口让带上的,还能差的了? “我会带你们到达地方,其他不需要各位多操心。” 头一次和自己同级甚至高几级的人杠上。 “你……” “好了,该准备的去准备一下,到了地方不允许拖延时间!”团长转头又示意了赵澈,“跟我进去。” 有了些许的不愉悦,航行却没有停止。没有上次的远距离绕圈,这次是直达目的地的线程。 鱼鳞 没有强风, 没有大的海浪, 这一次的行驶仍然十分顺利。上天像是仿佛知道了什么一样, 一直在为他们护着航。 完全出乎预料地很快到达了地方。 百十多斤的重潜服换上, 一切已经准备完善。 云洲是单独最后一个去换的衣服,等众人看到她脚步轻松自如的走出来的时候都瞪大了眼睛,却没有再说什么,也恐怕是说不出来。 事实就是如此,说再多的好话也不如展示出真正的实力让人信服。 不过,到底进了海里会怎样,谁也不好保证, 只等一会儿过后, 自见分晓。 “好了, 你们注意不要分散,在海里一切听从赵澈指定的方向。”团长还是要做最后的叮咛,“在里面也不能长时间逗留, 所以大家尽量都配合好, 不允许再产生争执!” “是!” “如果有发现什么不对,立即返回重新做调整。其他人准备好戒备和接应工作。” 之前的细化工作已经分配好,现在众人也纷纷响应施行起来, 井然有序。 一个个从船尾巴上绑着的小船入水,身上加倍重力的原因让他们很快被上层的海水淹没。 云洲还是头一次使用完全跟身体贴合在一起的衣服, 有些轻微的不适。已经是很光滑的布料了, 可紧紧绷在身上, 把所有的东西甚至连外边加的一层普通遮挡衣服也都隔离开, 完全的密不透风,不舒服。 游动并没有停止,几人都紧跟在距离不远的地方。 先下水领头的赵澈游在最前面,不时的还会回头望一望,而云洲就在他旁边。 海水起初还算是可以接受的温度,越往下就越阴冷,水压也越来越强硬,排斥感让每一次的伸手划动都只能前进并不是很大的距离。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几人早就聚合在一起了。联合起来的光亮为他们照出了一片大家都能看到的区域,共同向前方推动,可进程却又缓慢了一些。 下层的鱼类感受到有外来户口的入侵,循着光亮都聚集着赶到,只是都远远地围观,在四周躁动着,没有太敢靠近。 这让拿出武器的三人舒了口气,却也更加戒备。 明显第二次到达的赵澈已经适应了重压,还有装备的加持,呼吸也可以自如。 预计的时间花费了快一半,虽然游程大概也到达了一半,但下头的压力只会更强,所需的时间会是比上面的更久。再加上返回要用去的时间…… 这样算来,根本就不够用。 赵澈紧了下握着的手,便松开了。然后拿出一直带在身上的绳子递给后面的人,示意让大家都抓着。 比划的手势大家都看了个大概,知道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也没有多让人解释,就按着方法缠了一圈在手上紧握住。 赵澈看大家都弄好了,自己在腰上又围了一圈,剩余的绳圈就斜挂在肩上。 准备好一切,重新拉起云洲的手。大力气有了用武之地,开路先锋的两人也不知道是谁带着谁,或是一起用力,共同加速划破阻碍前往幽深之地。 这一次的探险明显并算不上那个‘险 ’字,也没有什么出乎预料的诡异事件,畅通无阻地到达了地方。 有些不可置信一次成功的几人回神后也赶紧投入到紧张的查勘工作。 大概有了头一次的巡视,云洲对又到来的第二次便真的一点兴趣也没了。趁着大家都忙碌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在四周游玩闲逛着,自在极了。 她大概就是那个唯一不用操心时间观念的人。 突然,忽闪忽闪的光亮在不远处出现,那是提前约好的警报提示灯。 云洲想了下,就也跟着方向围了过去。 几人聚集的地方,中间围着一具尸体。也不能算是尸体,入目的是一具被掩埋了大半的白骨,上身有一件还算完好的泛光软甲,旁边则有些许幸存的被撕裂的碎衫。 透过余边的骨缝,很明显那趴伏着的身躯好像是在保护怀中的东西一样,当然,或许也是在抓紧怀中的东西寻求它的保护。 可能有些匪夷所思,但这谁也说不准。 反正在云洲看来那显示的她会更赞同后一种。 另外几人简单的手势比划了下方位,汇总着一些云洲看不懂的东西。作为一个编外的人士,云洲也对那些不是太关心,现在她倒是对眼前那被紧紧抓在手中的盒子有些看法。 潜意识里觉得里面装的东西可能并不是那些更加稀奇珍贵的珠宝首饰,甚至是独一无二的其他什么重物。应该…… 身随心动,果断无视重压上前查看。 云洲双手轻轻一用力,那骨架子就很容易地被翻了个面,暗沉颜色的盒子一下子便被夺了过去。她的动作也没经掩饰,立马就引起了注意。 正待她要劈开盒子的时候,除了赵澈以外的三人都挥舞着阻止起来。而赵澈也摊了摊手指指上方,示意带上去再说。 临走前,那几人合计着把浸泡海里不知道多久却还没有腐败痕迹的无袖甲衣也脱了下来,准备先带回去。 回去的途中,云洲还让大家都免费体验了一把被怪鱼追赶的滋味。不然怕不明情形的三人上岸再汇报说这片海域没有什么危险,那就不好了。 不过这次她想的有些多了,头一次的用心良苦白白浪费,再怎么说以前打捞过的经验还是有的,谁也不会小觑那风平浪静的背后。 趁着天还亮,船尾巴后之前还用过的小船又有了用武之地,其中两人带着那两件东西和情报快速返回。 吃饭的时候,云洲也端起杯热水跟着大家一同啃干粮。没有任何事需要干的她坐在一边并没有很着急,好久像是想起什么忽然拈起自己的两根手指凑近鼻子嗅了嗅,抿了抿嘴,神情有些意味不明。 相距不远的赵澈三下五除二解决完食物后走了过来,换了旁边人的岗,其他的也差不多同时去换了另外两个。 有些风吹来,衣衫猎猎,凉气悄悄加重。 “刚刚那是化石?”赵澈小声问了下。 其余的看到人两对象在一个方向,自觉的没有多加注意,也不好意思。因为还有可能会被虐到。 这便给了两人谈话的机会。 云洲一口喝掉了剩余的温水,也察觉没有人太关注他们,就相同音量地回道:“不是。” 她其实有些不确定的,“那可能是鲛的鳞片吧。” “鲛?”赵澈喃喃着,“鲵鱼,鲮鱼,人鱼,鱼妇,鲛人?” “什么?”云洲纳闷怎么说了一串……名字? 突然的回想被打断,赵澈也索性止住。“只是想起以前偷看过的书籍中一些记载,山海异志中也曾提到过许多人身鱼尾的传说,就和以前的那副画差不多。” “这界竟然有人类早就寻到?也是稀奇。”明明并没有见到有什么通天彻地能力之人。不过想到刚刚的那块宛若珍宝一样被完好保存的鳞片,又不好说了。 “鲛人吗?”岂不是……真的一样? “这也不算是真的见到过,只是传说,就是以前流传的书籍上记载的,很多带有神话的色彩,分辨不清真假。”赵澈自动忽略那些不管有意还是无意暴露出来的不同,更小声地不让人听到。“等有时间我找出来那几本书给你看。” 赵澈站直自己的身体,也没忘记仔细观察着四周。 “不过你说的鲛是?”虽然打个岔想到了别的地方,可也没放过听到的错乱起源。 云洲想了想,还是如实回答:“不知道。”看着幽幽的海水,又望了望远方,“可能就是你说的那鲛人吧。人身鱼尾,你想不想见见?”主动更靠近了,询问的语气,还有些微的什么暗示。 “……”赵澈耳根一下子发烫起来,被距离太近的呼吸环绕,淡淡的不知名香味也跟着发了酵。“我不是见过吗?” 云洲愣了下才想起之前的画,恍惚发觉当初看到时赵澈确实也没什么怪异的神情。然而这恐怕才是最大的怪异。 含义不明的邀请被拒绝后,赵澈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一头脑发热竟然给回错了话,不知道现在答应说“想见”,会不会太晚? 应该是迟了。因为云洲已经不说话往船舱方向走去,而他又不能离位跟上,大声喊叫还不好。真真有些伤脑。 而且头疼的马上不止他一人。 船舱口和稍微靠里正加餐的人,由于云洲突然的要进舱里,都快速的让了路,然后迎着风在外面的甲板上吞咽起了干粮。 “……”相对无言。混入一个有差异的同一品种,还真是有些蹑手蹑脚不习惯。 以前总觉得营里的有些嫂子看见人都太过热情客气,这个倒好,不是嫂子,也不认生也不跟人客套,简直是个极端。 “小赵啊,你这小对象是个什么来头?”真是让人忍不住的好奇,生气。 “啊?”赵澈看了眼凑近他跟前的人,余光中看到那直接坐在空地上的也望向他,了然,稍感抱歉。“她也是个平头百姓,只不过很少跟人相处太深,还有些脸盲。如果有什么常识上的不对我和大家道歉。有空请各位去食堂,随便单点。” 不认脸?怪不得看见谁也不叫人,偶尔一次打个招呼也就是点头之交。“看来世上还真没什么完美无缺的人。”他们还以为人家是有能力看不起‘弱’者才目中无人,原来都是多想。 “唉,你那对象水里功夫挺厉害,力气也大地惊人。”不止是挺厉害,简直是上升到了非常。“她怎么练的?” 都竖起了耳朵,想要偷个师。 说到这点,赵澈还真有些不好回答。她自己本身就有的?从小自己练的?很明显这两个说出来肯定不怎么让人信服,可这真的是答案。 “咳”清了清嗓子,“她家就是海边的,以前不是有那采珠女吗?她小时候还有过奇遇,跟人学了点本领。”至于跟谁学,学过什么,全凭自由想象。 真的,每个人儿时基本都有个武侠梦,他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有一天,会有一个人出现传授给他本领,从此大败四方。 有些不太相信,可也更希望是真实的,只是出现在了别人的身上,也算没了遗憾。 没有人再去打扰。 云洲很快又从船舱出来,挎了个鼓鼓的布包。她想了下,伸手到包里拿出了一个用纸袋包裹的东西递给对她热情地打招呼的几人,示意他们随意分着吃。然后自己拿了折叠椅坐在赵澈旁边,还拎了个装满的水壶放着。 只剩那几个平白被塞了食物的几人继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团长,云洲她会和我们一起守上半夜的,您几位快去休息吧。”早做说明,这样也不会大家都弄地很尴尬,不好意思去舱里睡觉。 “这不好吧?”毕竟一个女同志,还是来帮忙的,怎么也不应该让她熬着。其他三人拿不定主意地看向团长。 “咔嚓”“咔嚓” 徒手捏核桃的声音还是挺响亮的,从坐定后一直没认真停过。 团长自然快速做了决定,“就按他说的办,我们进舱里。” 临走前那包干果也被顺手带走,毕竟也是人家好不容易认真给分享的。而且他们也看出来了,是真的大方,并不是装着假客气一下。 就是看那分量有些为赵澈担忧,不知道他以后能不能养得起一个败家的‘大手脚’媳妇儿。 想来是能的吧,不然也不会在一起。就是刚刚好像还说了要请客吃饭……,唉!真担忧,俩人该不该成为一家人? 等待 云洲跟着赵澈在海上待了好几天, 再后来的下海活动反而是赵澈参与的很少。大抵之前的伤虽是好了, 可相距的时间太短, 一次两次的强压没有问题, 但反反复复的好多次就保不准会出别的什么差错,所以暂时的云洲不让而领导也不准许他再下去。 走之前,她已经带着好几波人差不多探了个遍。也有相对经验老到参与过从头到尾一系列打捞过程的人来,他们接触后反而也说不清寻摸不明白那富船沉没的原因,看情况就是带了大批的金银珠宝驶向海外,很神秘。 只根据那残留的琐碎彰显,判定不可能是出使交流一类的船只, 甚至都不是官方的。不过更详细具体的要进一步了解才能知晓。 这次, 本来想着要秘密打捞并且没有抱最大期许的沉船没想到竟然给了众人一个大惊喜。里面的珍藏很丰富, 大概有好几吨都是实用能兑换的真正流通之物。现在正是需要它们的时候。 到底,最后的打捞要施行什么计划,云洲不知道, 她也不方便参与, 经过准许后便脱身平安返回。 送了人之后,赵澈在家还没待两天便又被召回岗位,定亲什么的只刚来得及两家报备了一下, 根本没成事儿。 云洲也自己按部就班地坚持到了毕业,唯一和其他人不同的便是她并没有接受那掺杂了好意很难得的岗位分配。在所有人或惋惜或说风凉话的同时, 仍然很平静地返回了生活很久的小山村, 当一个别人眼中‘混吃等死’的不争气。 将近十月, 家里收到了云朵的信儿, 避了好几年的人终于不用家里人催促,主动提出这几天就会到家。还说这次她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听到消息,要属当娘的王翠英最是激动,她感觉这次准没有理解错大闺女那话的隐层含义。 她们这一房也是时候该有个新一代才对,她生的那仨,姑娘小伙儿就没一个让她省心的,好不容易年纪最‘老’的闺女有信儿了,她得要赶紧张罗好,争取‘逼宫’增一增进度,这样,明年说不定就……哈哈。 越想越兴奋,晚上睡觉都做着美梦。 最为明显的变化小儿子云天感触最深,他娘终于不再低气压对着他横眉冷眼,好几天都很是和顺温柔。 这一天,云洲照常准备着去上工。她的热度经过差不多俩月的消减还是没有下去,很多人背后的讨论猜测越来越多样化,搞得云洲一大家子知晓实情的人都快要相信那流言蜚语了,真是说的有模有样、铁板钉钉的实锤一般。 “云洲,你今儿个就别去,你姐等一下就回来了,陪陪她。”王翠英也不避着其他几个妯娌,直接说道。她这一大早就打扮地精精神神,还挑拣着穿了件最新的衣裳,就等着这一天呢。 “爹,娘,你俩咋还穿着这补了恁多块儿的?云洲扯那布料我不是给你们做了新衣服吗?赶紧去换了,今儿个可是大日子,不能打马虎眼。”真是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她家要有好事儿了。 苏梅瞥了眼高兴地合不拢嘴,现在估计都快不知道自己姓啥名谁的三儿媳妇,忍了忍,到底没有出口怼人。“行了,老大你们上工记得去会计那里报备一下请个假,问原因了就随便给安一个,今天的事儿先不张扬。”至少他们还要看看人,万一有差错,那不是从他云家亲自开口流出去的话就还有得补救。 其他人自是应了,不会在外面乱说。 云大河和苏梅俩人,这些年有了第三代的小家伙后就都一点不插手上工的事。孙媳妇儿都有了孩子,你说留哪一个在家照顾都不公平,索性全都由老两口亲自照应教导。 他们也才六十来岁,吃的好喝的好身体也算硬朗,大的也知道帮忙带小的,从没出过错。 相比别的不管分没分家,大几十的年岁仍使力气忙活着生计的人来说,他们算是最幸福的了。 这些年,老云家还是没有真正的分家。各房所得的还是自己的,只按时给公中缴纳生活所需费用就好,这种半分不分的情况就一直维持着,没有人打破,就连孙子辈儿的云溪几个结婚后有了娃也没有。 其他人该上工的上工,并没有什么钱财上的纠葛,看人休息也只是羡慕一下就罢了,为了自己的小家带上工具继续出去拼搏卖力气。 只有云生和云天两父子有些不满,质问凭什么不让他们也一同请假在家?今天可是他闺女、他姐姐的大事,怎么就能没他们一直在场? 理直气壮的质问让云大河老两口沉默了一下,还没走出门口的一行人不约而同地回头怪异地瞅了两人一眼,那神情中好似包含了许多的不可说。 云洲刚被通知今天不用去上工,凳子正好坐热就发现因为几句话院里的氛围有些不对劲,“要不我去出工?”她倒是可以代替她爹和弟弟去拿工分。 清脆无波澜的声音打破了沉静,没有人响应,反而是两父子被家里最高权威的‘掌权者’狠狠瞪了一眼。 “你们趁时间赶紧走吧,那喇叭等下要响了。”苏梅挥了挥手让该走的赶紧离开,搭都没搭云生的腔。“中午回来都跑快点,别拖拖拉拉的,老大你们妯娌几个看有人回去做饭也寻摸着早点回来帮忙。” “唉,知道了。”大儿媳林华代表着回应了声就跟着走了。 催着出工的喇叭声响起,天天早上那听的都腻了的声音还在重复着同样的话语。 云天倒是利索地跟在后头一起去干活去了,他可不跟他那一点也不着急还默许同意姐姐们那么大年纪不成亲说人的爹一个鼻孔出气,他是谁权利大就听谁的。而很明显的,云生这个当爹的在家里并没有什么权利一说。‘唉,他还是照常干活吧,不跟着反抗就不会被波及。’ “你咋还不走?”苏梅都不省得说她这儿子,啥啥不操心,还专门跟家里大多数的人对着干。 云生还想着吵吵两句,但他年纪也不小了,云洲这个闺女还坐在那里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耍赖争辩,只能叹了口气转身追赶刚走的大部队。反正晌午饭点儿的时候也能见着,他那时再瞅瞅考教一下也一样。 家里这两天来回收拾了好多遍,干干净净的,连门窗都用抹布除了除旧尘,也就没什么特别着急的事情需要做。 天还早,小的那几个还睡的熟着呢,起码要到太阳照到屁股上才有可能会醒来。 老四家的小儿子家成今天也被特许在家帮着照顾侄子侄女,这一大早的都没动静,想去睡回笼觉又没那意向,身体精神着呢。转了一圈看到眯着眼躺在摇椅上的云洲,脑子一灵光,禁不住建议道:“姐,咱去赶海吧?” 云洲掀了下眼皮,看了眼闲不住的小弟,真是有空都不知道歇息一下,还赶海?这快要大白的天能是赶海的好时候吗?没理会他。 “姐,你听到没?今天大姐不是要回来吗,家里那点儿存货我看三婶娘都给那外面泡着呢,咱去弄几条新鲜的吧,让奶做她拿手的清蒸、糖醋或者红烧都行,你不想吃?”云家成想着那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干的跟新鲜的好吃法完全不一样,而且今天他奶说不定会真的亲自下厨做两道拿手的,没材料怎么能行? 摇椅还在有节奏地晃动,那小算盘云洲也听到了。她伸了伸胳膊腿儿,睁眼起了身,算是同意了出行。 云家成忙里忙外地收拾好东西,然后又找到围着房子转圈锻炼的老两口,说道:“奶,我姐跟我想去海边儿逛逛,等一下就回来。” 这话一说出口,老两口就识破。“这是你的主意吧?臭小子还拿捏着你姐做借口。”笑骂了一下就也同意了,反正要是孙女不答应,家成这小子也不敢乱下海口说他姐想去。“我跟你爷转回前院会看着那几个小的醒没醒,你们注意别下海里也早点回来。” “知道了。”云家成响亮的回了声就跑开,他就知道准会同意,所以家伙什都给提前备好,现在就可以出发了。 王翠英忙着收拾那琐碎的一大堆事,也没空管小闺女,看着时间还早,两孩子的去向她也就过问了一下,少不了的嘱咐一声便也随他们去。 就这样,一行的两人,云洲空着两手,云家成这十多岁的小男子汉则背着中型号专门方便上山用着的小背篓,向海边方向前进。 没有耽搁太久,很快便到了地方。 海水这两年也涨了许多,每次的涨潮回潮也带有特色好货,可这都要拼运气和眼力,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很轻易地找到隐藏起来的家伙们。 “你去翻吧,我下线。”云洲到了地方就挽起裤腿,涉水拿着鱼线上了水里的一个大石块,三两个都抛出后才返回,也没有一直在那里盯着有目标上钩。 云家成也听话地拿着小耙子一顿有计划地扒拉,轻的重的来个遍,寻到了东西便会惊喜地叫出来,有时还会专门让云洲这个当姐的亲眼看看。 小孩子,特别是男娃娃,很是喜欢这种成就感,既好玩又得了东西,摸鱼捉虾的兴趣都可以当做成一种别样的爱好来。就算不允许去海里、去深处,在岸上也完全可以过过瘾。 有云洲出谋划策的隐晦指点,那漏网的一个个可算遭了殃,逃脱不掉小伙子的魔掌。只要是个大的,那命运都是被捉了放在半浸入海水中的篓子里,将要成为果腹之物。 没多久,篓子里就有了好多青蟹大八爪之类,还有几条被山石围困在低洼处活力四射的鳗鱼。 云家成每次跟着他姐来海边都很苦恼,他玩的很开心,还自己一个人能收获很多,可要跟他姐一比,就总是不值一提。那鳗鱼虽是他‘发现’可到底还是他姐下手捉的,他还没那个技巧和本事能逮到。 云洲收线的时候也因着要增多几口人,适当的多跑了趟,足足六条,这也算是她接地气取个谐音收敛着的,家里长辈也喜欢那寓意。可到底还是有些打击到了家成弟弟的小自尊心。 “该回去了。”云洲提了东西到泥沙地那边。 云家成有些受挫,但更多的激起了斗志,他鼓起勇气大声道:“姐,要不你先回去,我还想再摸一会儿。” 云洲就静静地站在那里俯视着他,“你说什么?” 明明就是普通的问话,云家成却觉得压力剧增,声音也不由自主弱了不少。“没,没有说什么。小孩子还是不要一个人在海边玩耍的好,我就绝对不会。姐说回去那咱们就赶紧回去吧。” “嗯,走吧。”还算识相。 云家成抹了把不存在的冷汗,再一次确认:不是听不到,根本就是重新给一次选择的机会,对了大家都好,错了应该就是只有他会不好,大家仍然很好。招惹不起! 到来 这外出的一趟, 时间不知不觉一下子就过去了一两个小时。地面上在这个时节对于太阳热量散发的接收因为轨迹变化让人体也明显地感觉到温度有所不同, 一年四季中最为炎热的夏就只剩一个尾巴根儿, 不足为惧。 空气中倒还弥漫着一丝顽强存活下来的躁动,在没有风拂过的时候努力彰显着存在感, 别说还是挺让人有些无奈的, 上火。 回到家, 云洲一进院门便看到那排成一排坐在正门房檐下的小娃娃, 二到七岁不等,高低也不一样。 本来还一个个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听到开门的动静后就都齐刷刷站起看了过来,正好从左往右看起来就像是那个一笔从上斜着往右下划的偏旁捺,别提多有序了。 “姑……” “叔……” “抓了鱼?” “我要看……” “我也要。” “我先” “该我先” …… 你一嘴我一嘴, 一片混乱。 云洲和云家兴俩人谁都没逃脱,被一众低个头的小侄子侄女团团围过来。那一伙商量好了一样, 抱不住大腿的就死死抓住小腿,也幸好那裤子够结实,人小鬼大的小娃娃力气也不大,不然还不得要给撕碎了! “安静, 你们快放手,我要摔倒了。”云家兴被一下子的冲击力给绊了一下,差点就顺着身后还没来得及放下的背篓连带重力往后仰倒。他招谁惹谁了? “姐,你看他们。”云家兴忍不住告状, 想让他姐好好训训这群惹祸的小团伙。而且凭什么差别待遇, 都是看他好欺负才专门主力军都逮着他进攻吗? 云洲看那一群又开始吵吵闹闹活力十足, 哪里还有一点刚刚默默安静坐着的样儿,摇了摇头沉声解围道:“好了,不许再闹。谁去把门关上。”说着还利索地带着腿上唯一的那个‘挂件’往旁边移了移,让出通向门口的位置。 “我” “我关” 都很听话,转移注意力抢着去关门。云家兴也算暂时被解救,赶紧取下背后的东西,连着那垫着防湿用的袋子都急急忙随手扔到一边。 “你说这几个,才安生了一小会儿,你们回来可又要开始疯了。”苏梅真心对几个重字辈份的没办法,说是管教他们,可她这些年那忍耐力也相对地被逐步突破极限,她都预测不到那尽头会在哪里。 “云洲,你看着他们吧,我去灶屋帮你娘。” “嗯,知道了。” “奶,你给我找个东西装鱼,我给你说,这里面还有……”云家兴叨叨着趁人不注意赶紧拎上东西也跟了过去。 院子里就剩了几个小家伙和云洲。 “走吧。”云洲取下那‘挂件’抱在了怀中,姿势很是熟练。 两岁的小娃娃在云洲的怀里扭了扭,不住指向天空叫道:“高高” 后面那几个想要跟去看捉到鱼蟹的也不拐弯往灶房里跑了,都继续跟他们姑屁股后面,排队等着。 云洲点了点小丫头的鼻子,秀秀气气的小团子扭头不让碰,还抓住在她脸上乱放肆的手指头,不满地仍坚持叫着“高”。 “飞飞”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姑,我也想玩。” “嗯,想玩。”响应的同时还不忘眼巴巴的看着人,可怜兮兮的,让人不忍心拒绝。 这时候也不大吵大闹了,都知道他们姑最喜欢听话的孩子,谁哭了就更不会和他玩游戏。 “好吧,不过只能玩一会儿啊,然后你们今天都要很听话,能不能办到?”云洲还是同意了,反正也费不了多大功夫。 “能”异口同声高叫着回应,还相互欢呼了起来。 “家兴,那蟹你先给放水里泡一会儿,黑鲷跟金鲳鱼不放在那一起,等下让你三婶收拾完了再洗。 ” “哦” 院子里笑闹声灶房里也听得清清楚楚,云家兴赶紧换好了水就往外跑。 “这小子,办事儿毛毛躁躁的。”苏梅没好气地看着一下子便没了影的人笑骂道。“还有那些小的也是,谁能陪他们疯闹就跟谁最亲,我这成天掬着他们的就是坏太奶奶。唉~。” 王翠英拿着刀准备再磨利点去宰鱼,恰巧听到这略带些酸味的感叹,只能眨了眨眼皮当做没听到,不然老人家一定该急眼辩解了,因为那话可跟她娘以往那形象严重不符。 “娘,云洲不是说上次你做的那焖面好吃吗,前几天泡的豆子应该都出好芽了,你带着豆芽出去让院里的那伙儿给择择壳,让云洲带头跟监督,肯定能安生好一会儿。” 王翠英这里也就这个以前从没有过甚至现在传出去估计要被人吐槽糟践粮食的细活抽不出空来摆弄,也没那时间,还不如交出去等下给家里那几个玩尽兴的小的折腾,反正他姑陪他们耍了那么久,他们也该为他姑尽尽心、使使力才是。 “行,那开水你给它沏了再收拾鱼,不然手脏了来回费事儿。”交待了声就出了屋子。 “唔哇~,啊,再高一点儿。” “啊……” “腾腾腾”拍巴掌,大跳,跺脚的声音不绝于耳。 苏梅只往那声源处瞥了一眼就赶紧移开,她怕自己心脏承受不了。 “姑,该我了,该我了。” 要换人了,云洲便把手中那个接稳递给不远处看热闹的云家兴,让小家伙缓和一下再下地。 “姑,我要最高点儿,比他们的都高。”被抱住的几人中最大的哥哥激动地说着,终于该轮到他了。 云洲还没吭声,苏梅听到先不淡定了。“你是要上天啊?还最高?咋不叫你爹抛你,看他不揍你才怪。”稍训了两句又对着云洲说道:“别老惯着他们,玩两下得了,宠上瘾你以后不在家可没人能轮着把他们一个个抛起来,指不定又要闹腾。” “嗯”云洲嘴上应了,看她奶没有再接着说什么就继续‘玩’了起来。 “哇……呵呵呵” “哥哥飞的好高” “真高啊!”云家兴也不住赞叹着,他都有点忍不住跃跃欲试,可惜年龄身高在那里摆着,不好意思也没脸开口让才大了他几岁的姐姐抱。 云洲两手稳稳地接住人,然后又向上抛起,这动作机械般重复了好几下,没有出过丝毫差错。惊呼声,笑闹声,呱唧的稀落拍掌声充斥一片,但门外脚步声她也没错过,有人过来了。 按理来说家里有人在家那大门一般不会关上,可今天是例外,准备做桌好的就给掩上了门,不让人轻易瞅到院里的情况。 云洲在最后一下刚接到人,大木门就被推开,云朵头一个走了进来。 “怎么了这是?老远就听见你们的声音了,响亮的很。不会是知道大姑这时候到家专程提前欢迎我的吧?”云朵一点也不生疏的招呼道,玩笑话信口就来,瞬间没了距离感。 “大姑” “大姐,你回来了。” 几个小的又接着兴奋起来,很显然云朵还是很得他们的心,也或许是被那吃食给收买的。 坐在屋檐下的苏梅看到了,灶房里听到话音的王翠英也迎了出来。“怎么回来这么早,这是赶了早路?站门口干啥,快进来。”一时哪里还记得云朵提前招呼好的带人回来,早把人给忘到了天边。 云朵往前迈了几步,后头跟着的人影就更彻底的暴露在人前。“这是杨成林,还有他妈妈我顾姨,顾青。” 云朵给两方做着介绍。 “这是我奶”转向王翠英,“我娘”,云洲那边也简单介绍了下,“我妹妹云洲你们见过的,然后这是四叔家弟弟家兴,其他是几个哥哥家的侄子侄女。” “你们好。”顾青笑着率先打了招呼,她可没什么事都指望儿子,不然这当妈的大可不必跟过来,就是那操不完的闲心作祟。 “好好,快进来,咱去屋里说话。这一路走着来累了吧……”苏梅让了人进屋。王翠英洗把手跟在后面还没忘记狠狠瞪了眼大闺女,怪她怎么带了家长来都不提前报备一下。 云朵也是冤枉,她跟杨成林都是出发才知道顾青要跟上,怎么劝都打消不了主意。一路上大家也都一起没分开过,想要报个信也不方便,到县里了距离家又不远没有那个单独费事的必要。能怎么办? “家兴,带他们几个去后边玩。云洲去把那沏的水拎来堂屋。” “好” “哦” 听到门口大人转回身的吩咐,都各自行动起来。所幸那小家伙们都玩了个遍,一个也没落下,都乖乖的按之前的约定很听话地跟着小叔走了。 云洲带了茶水进去的时候屋子里的人趁着短短的时间已经聊的火热。 “谁说不是,这孩子大了就管不住,你说她这个年纪,村里那差不多大的都是几个孩子的娘了。” “妹子,我跟你一样也是愁啊,要不是你家云朵,我这木头儿子还不知道要单到什么时候才开窍。” 两个当母亲的竟然互相惺惺相惜,说起不容易。这也算是最能拉近关系的共同话题。 “云洲这姑娘该是毕业了吧?”顾青看到人也是一时疑惑,就问了出来。 提起这个,王翠英就更想叹气,不过还是转移了话题。“是,现在在家里。成林他……” 云洲倒好茶就出了屋子,她可不想叙旧,不耐烦那事儿。 没一会儿,云朵带着杨成林也走到了门外,只是到底是自己忍受不住出来的还是被大人嫌弃指派出来的这个就不知道了。 最得宠 本来应该是欢欢喜喜接见未来姑爷的一天,可由于妈妈的插入, 变成了家里女人互诉苦衷的场面, 而正儿八经的两个主人公完完全全被人给嫌弃,遗忘到了一边。 云朵这边刚出了门便长舒一口气, 她是怕呀, 怕一不小心她娘这些年积压的火再给引爆出来,还是离地远一些比较保险。眼不见心也静, 那唠叨她也听不到。 按说她娘这些年真的不容易,都怪这世上有太多的‘为你好’。二十刚出头没结婚怎么着了?怎么就一个个口水那么多, 天天自以为‘关心’地说这说那, 还有事没事一群人挂在口头你发一言我加一语的,真想问问那些人是不是太闲了, 聊着别人家的是非才不嫌闹心对吧?莫名其妙的聚众假慈悲。 现实总是这样, 只要你行走的路跟身边的那些大多数或有不一样,就会变成讨论的话题。一大堆携带质疑的眼光跟随着追逐过来,注视着,让人无法喘息。 云朵忍不住叹气, 她这些年很少回家不是没有理由的, 她总不能因着每次被迫接收的‘热情’跟人翻脸吧?可听着那些或劝解的措辞或异样的质问,心头的火就不由自主加大, 尝试着辩解却一口不敌数张, 说不通。都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 邻里亲朋, 能为这事儿撕破脸? 唉, 世上怎得双全法?难道要为了一时清净搭上一生? 不! 云朵摇了摇头甩掉思绪,反正那些都将要成为过去,不重要。“要不我们也去后边吧?带你转转顺便认认那群小的。”看似是建议询问,其实已经率先带路往右边拐去,杨成林也只能跟上。 一切早就乱套,他提前预备好的说辞,想象中的那些被提问和刁难,甚至内心面对云朵家里人的紧张都暂时止住,至少现在看来还不到他的主场。 没多少米的距离,两人转个弯很快便看到了人。 率先出门远离堂屋掰扯的云洲比云朵两人要早一会儿到达,还随手携带着屋檐下她奶没来得及交待让择掉壳的豆芽。 没办法,耳朵太灵敏,那话她听的太清楚。反正也不费什么劲儿,最终的受益者又是她,怎么着她娘说的也没差,是该让小家伙们动一动干些小活计,不能总是只记得玩。 要说一个人,你让他安下心来待在那里重复相同的动作,可能会觉得枯燥无聊不想继续,特别是小孩子,活泼爱闹,定力不足,更静不下去。但一群人,或者就算只有几个,围在一起,其中但凡有人稍稍带个头,再有人挑拨夸奖一番,那行动力绝对会大幅度提高,争相热情攀比起来。 现在就是。 “姑,你看我捡了一把。” “我的也多” “好了你们,把头上那个泡起来的壳去掉就行,别整个头都给掐掉,就剩个光溜溜的尾巴还怎么吃啊!都看着叔给你们做示范,像这样……”云家兴实在忍不住,这一群小的就想着邀功,办事一点儿也不牢靠,糟蹋东西。 “看这里,轻轻一挤那壳就会掉了。别使劲儿掐啊你,说你呢,头上那两瓣,你看看……” 杨成林在不远处停下了步子,“他们……”他莫名觉得这一幕有些……诡异?那感觉说不太上来。 两个大一点的攥着半把泡出来的软软豆芽壳给云洲检查,得到点头的回应后又继续打鸡血一样围着筛子上的东西挑拣。而云家兴正在跟旁边只会帮倒忙的小的唠叨经验,拉着手指点,教训他们谁谁哪一个怎么怎么了,可惜明显的人家并没有很认真听他讲的话,转个头就把小短手伸到云洲跟前,让他姑检查。 “嗯,很好。”云洲随意瞄了一眼便作罢,那小爪爪里除了壳之外还有小块小块被扣下来的豆芽瓣,人太小,力气又使用不均匀,也算正常。“重新交给你个任务吧,去拿个扫把过来,等下地上的壳扫起来咱们去喂小鸡。” 云洲看了眼云家兴,又接着对身边的小萝卜头说道:“跟妹妹一起去抬那个门后边的扫把过来,手里的就先递给你叔。” 这么近的距离,云家兴当然也听到了。他算是明白过来,潜意思就是要让他重新挑选一遍,做收尾。他怎么就成个擦屁股的人了?太不公平! 怎么办?撂挑子?那是不可能的。 接过乱糟糟的一把,两把,云家兴还得负责指点短扫把在哪个门后边放着。不然他怕等下找不到再拿成院子里的大扫帚那就不好办了,别一会儿扫帚没拿来不说,他还要负责去救两个被压着或者绊倒的小侄子侄女。提前预防好,安全才是最重要。 “大姑” “大姑” 响亮亮的童音,清脆动人,配着缩小版的身高面容,小小的一团团,对你笑时,世界都是纯净无邪,忍不住发自肺腑地跟着释放最友善的一面。 “唉”云朵弯腰揉了揉两人的头,“好了,你们去吧。记住小心点儿,可别摔倒了。” 等人走后云朵才转了头,神色中有些无奈,回道:“估计今天要做云洲喜欢吃的焖面。她那个人啊,别看平时饭量大就认为她不挑食了,其实嘴刁着呢。像有些即使不太喜欢,但能填饱肚子的还好些,勉强能下咽。其他类似调料一些的你加了,她也不会多说什么,就是吃饭的时候绝对会一个个挑拣出来,比如的就有这发的豆芽壳,别的类似辣椒籽,姜丝姜沫,还有酱料里面的辣椒皮,碎了的配料,甚至是豆瓣她都不吃。” 还有好多,云朵都说不完,举例都怕吓到人。真是奇葩到处有,她家这个最奇怪。 “这倒真是头一次见”头一次听。杨成林算是知道这到底是在干什么了。他刚刚就奇怪,怎么豆芽头上没掉的那些壳还需要手工去掉,原来是为了方便不爱吃的那个人而特意加的一道工序,他真的……不好评价。 “大姐,嗯……,你们快来帮忙吧,这一个个地去掉太慢了,咱人多才能力量大呀。”指望跟前的这几个小的,还指不定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待的这片天呢,这细活他也没耐心,快干不下去了。 云朵意识到小弟对于杨成林的叫法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带着人加入时还不忘说道:“这是成林哥,叫杨哥也行,从从你们几个见到人也要叫叔叔知道吗,杨叔叔。” 因为增加了人口,云家兴不得已专程跑了趟腿去又拿了条长板凳。杨成林一开始突然的融入还有些陌生的不适感,云朵就主动开口让半吊子熟练的侄子教他们新认的杨叔叔怎么干活,一番配合缓和倒也渐渐放松不少。 小孩子有时真的是‘好为人师’,不管你做的是对是错,他都能按着他的方式给你‘纠正’个对错出来,也是好笑。 云洲向后移了移板凳,背靠着墙,就看着大家忙碌,没有一点帮忙的打算,她也从一开始就没有动过手。 云朵笑着低声和杨成林说了两句就也不再干活,走向距离两三步远的云洲所在位置,调侃道:“你倒是会享受,明明都是因着你才增添了这么个活计,就不会帮帮忙别偷懒?”说着也毫不客气地坐在了旁边空余出来的位置。 云洲看了她一眼,那意味很明显:你不也是过来偷懒的?当然,这些是云朵自己解读出来的想法。 “我那几个月有事没找过你,听说你连学校那位主任亲自给你推荐的工作都给推辞掉了。还有回家怎么也没跟我说一声,见不到我也该让人转告一声啊。”云朵觉得妹妹真的有些过分潇洒,什么事都由自己拿决定,简直比她还要放飞自我。 云洲歪了歪头,说道:“工作?那不就是为了赚钱吗?我有啊。”她并不是太喜欢那些所谓的工作,一刻不休闲地忙碌,永远重复。如果是理想中的样子或者热爱的倒还好,有动力,可那些并不是她所衷情的。 云朵一时忍不住瞪眼,她能回怼什么?“你也是这样跟娘她们说的吗?”这么直白?肯定会被围怼吧。 一般的,甚至大多数人听到肯定不赞同。这年头有个牢靠的工作多不容易啊,月月有薪,不时的会有福利,没有大差错的话整个人生都算是有了保障。至于钱,那东西不经用,守不住,金山银山也早晚会用尽。现在可没有什么投资一说。 “那怎么说?我不喜欢,太压抑,按时按点,太规矩了。”直说就好,哪里需要拐弯抹角。跟自己的家里人都不能说实话,那还能跟谁说? “咳,嗯咳”云朵干咳两腔清了清嗓子。 “怎么了?要不要喝水。” “没事儿,你们接着弄。”挥了挥手示意别老想着去给人倒水喝。 云洲来回瞅了瞅两个人,这感觉,嗯…… 云朵一扭头刚好对上妹妹的视线,“干嘛呢?吓我一跳。”冷不丁瞄准那双大眼珠子。想要让人离远一点,突然又想到什么,变地神神秘秘,主动更凑近,很小声地道:“你说,要是我去跟娘她们说我正准备要辞掉工作,她们会不会受刺激把我给赶出家门?” “不会”云洲反应很快,几乎在说完的同时就给了回答,这个她倒是很肯定。 云朵刚舒了下心,还没等她接着说些什么,云洲就又接着没讲完的话道:“娘应该会揍你吧,然后整个人疯掉。” 云朵:…… “也对,照这个时间观念看来确实有些疯狂,估计听到消息还要以为我也疯了。” “嗯”云洲很赞同,现在外边的人还时不时会传她是个傻子,疯了等等一类的话。有她这个先例在,再加上她姐,保不准会从那个她字变成一家人。如果那些人知道遗传学的话,估计还会用上类似的科学字眼。 “算了,先不说,反正我也要忙了,天高皇帝远的谁也不会知道我是在忙别的。”云朵很快就选好了要继续隐瞒,这才是上上策。 “不过他们也太惯着你这家伙了,明明都是娘生爹……嗯,娘养,你怎么就没事儿?干啥出格的都能被接受,也太不公平了吧!”心有不忿气难平啊! 看着一边专门为了一个人而忙碌的一群人,拿扫把的那俩也艰难地移了过来,是真正的艰难,承担着不属于他们这个小年龄该承担的压力,真是‘心酸’。好吧,其实是好笑,带着恶趣味的那种有趣。 “原来你一直都是咱家最得宠的那个,大的小的真是出奇地专一,一致啊!”眼睛有些酸,很好,这样的,所有的,一切刚刚好。 少人 等到地里那一群人回来, 家里遗留的男女老少算是大部分都被杨成林给搞定了。 小孩子嘛, 一些吃的再加上大半个上午的玩闹情谊, 很快便被收服。大人则主要是看人品, 苏梅和外出‘打劫’一些药酒回来的云大河那可都是人老成精的,有他们过眼那是必须能摸出个大概。 唯一没料到的就是王翠英和顾青两个当娘做妈的人,竟然出乎所有人预料地有了说不清摸不明的妇女友谊。两人倒是抛却身份富贵高低率先通过一场吐槽子女互诉衷肠结下了感情,隔阂瞬间消失,处的和相互理解了对方不容易的亲人一样。 由于顾青放得下身份面子,王翠英对杨成林本来就满意,经过相处这一下子就更是越来越顺心如意。 女人这一辈子, 嫁人就等于第二次投生。首先, 找的丈夫只要不孬整个家就有一丝盼头;其次, 一家的婆婆要明事理,不胡闹,不糟践当媳妇儿的, 这也是绝对重要的。王翠英就是用她前半辈子和其他小姐妹比较得来的经验, 妥妥的亲自实践。 至此,双方大致上彼此都很满意。 下了工,女人们紧赶着都先往家里跑。 云家一大家子的, 那饭菜操持起来可不容易,所以灶屋里格外多垒了个灶台, 每次两边一块儿使也顶用, 动手的人多还能唠唠嗑。 顾青一家子倒简单, 就几口人, 对于大家庭她还真没有这么相处过。以前总是听到谁谁偷偷揭发了父母子女的,邻里也大多数是子女找到工作后就分住单位,有的还为房子家产吵闹不休,哪里能有这样和睦甚至四世同堂的一幕。就像以前的大家族一样。 分工明确,也不用多说,自己个儿就找好了位置忙碌起来,一看就不是演戏,反而是经常就那样做才有的自然而然。 杨成林在堂屋坐着和回来的男人们说话,云朵也在那里。顾青就在灶房门口和人打了招呼,然后继续蹲守岗位闲聊,才一上午就完全跟在自己家里一样,还跟着帮忙,赶也赶不走。 她没有盯梢儿子的自由发挥,毕竟以后就是他老丈人家,她这个当妈的在也没太大用,晚些时候的总结才是她的主场。不过,她能确保这回的事儿绝对铁板钉钉,准成。 灶上开始热火朝天,围观和忙碌的人嘴也没停下。其他人从一开始对顾青的陌生、捉摸不定,到大家互相搭话聊起来,所有隔阂都在某一瞬间没有。 “我七三年还下过这边的生产队,叫红旗生产大队,我记得那里距离这儿好像没多远吧?” “唉,那个就在往县里去那条道上。你们来的时候路上不是有个拐道吗,从那里拐就能到那生产大队小学,就是有些远,大人慢一点也要走半个钟才能到。” “我就说,来的时候就感觉有模糊的印象……” …… 锅铲不停,香味儿也出来了,云洲照例坐在靠着门口的土灶边,听着大人聊话,一如既往地没有主动插嘴。 今天虽然有客人在,可王翠英也没有头昏到忘掉自己的老闺女。趁着顾青扭头和另一边大嫂她们说话的空挡,利索地拿出刚刚从她手边的大锅里舀出来放在一边晾了下的鱼块汤,还有两个馏透了的大馍馍。 王翠英明目张胆地在妯娌和侄儿媳妇面前给云洲加餐,而其他人瞄到后也并没有什么反对别扭的神色,反而也跟着挥了挥手示意云洲出去避着些吃,别让客人给看到了,不好。 云洲转了个身遮住手上的动作,拿好东西就出去自己找个地方享用。今天的加餐有些晚了,零食也吃光了,看来需要做预备,不然忍不住…… 其实她没有接受推荐去工作之一的小部分原因有:正式的工作不会有家里的生活好,还不能随时随地吃东西补充能量,填饱肚子。 云洲刚垫了垫,没一会儿,猪肉大烩菜,干鱼,鲜鱼,辣炒蛤蜊,辣炒鳗鱼段儿,还有海蟹汤,凉蛰皮等等,满满的一桌子摆上了,简直抵得上过年的丰盛,甚至比此时普通的大多数人的年夜饭更豪华许多。 “三婶儿,您几个跟我娘带顾婶子去堂屋坐着吧,这里我们仨会照看的。”大侄儿媳妇先开了口。 王翠英当然没有拒绝,也没理由不答应。“行,我等下让家兴带几个小的都过来灶屋吃,那留的菜多,你们也赶紧垫垫,别给放凉了有腥味儿。” “嗳。” 来客人,饭桌上基本都是长辈作陪。有事情商谈的时候年纪小的肯定不能上桌闹腾让他们给打搅了,再说小家伙一人占个位子也不像样,索性一直都是给安排到一边由各自的娘看着。今天,甚至连云洲云朵也都要在灶房里吃饭。 一切有序地进行。坐好后,菜还没怎么吃,云大河的酒先派上了用场。 云生这个当爹的首先出击,对旁边那个即将拐走自己女儿的男人下手。“来来来,咱爷俩喝一个,我这开头的啥也不多说,都在酒里。”说完率先饮尽。 杨成林也没多话,跟着两手握着碗边虚敬一下就喝掉碗底颜色别样的酒水。 “这可是药酒,用山参草药和蛇泡出来的,顾青你也小酌两口,不醉人的。”难得的,苏梅让一圈子的人都喝了个碗底儿,大家一起敬一杯。 只有云大河看着越来越少的酒底儿心痛,他还不如拿出云洲之前买的那几瓶没舍得喝的酒来开一瓶。这药酒就这么一点点,怎么着也是开那个比较划算。而且,说不得等下还要专门再去取一瓶来,真是咋样都可能逃不过,他这先上药酒是图个什么呀! 这边老爹怨念着,那边云生也突然察觉好像少了些什么。 “云天这小子怎么还不回来,他也该给成林敬一杯才行。”当爹的云生算是想要实行轮流灌醉法,可惜儿子不给力,关键时刻掉链子不见踪影。 “他去打谷场那边的空地了,说是等一下就回来,这都什么时间了还不见人?” 众人这才发现忙里忙外的差点连少一个人都没有察觉,呵呵。云天也是怪可怜的,毕竟他爹也是要用到他时才想起来,而他娘到现在好像还没怎么关注过。真是个让人同情的家伙,家里姐弟三个也就他最不受宠,亏得还是个男娃娃。 “让云洲出去看看,反正她那面刚蒸上,还要等一会才好。”苏梅直接跟王翠英说道,让她出门口去叫人。更主要的是有啥特殊情况不用大人在场云洲就能解决,这么久没回来,肯定被什么给绊住了。 大中午的饭点上,云洲被指派了任务,她也没有一句抱怨话。之前垫了肚子,刚刚又在灶屋跟着吃了一些,全饱算不上,一半勉强有。 她也用不着争抢鱼肉吃,说实话,这年头老实人大多数都很穷苦,但除了这部分人其他的之中还是存在富户的,至于那一类怎么富的则不可说,反正云洲家倒是清清白白全凭自身实力富起来的。所以也用不着担心谁吃不到,吃不饱。 按云家这边的惯例,男方第一次登门的时候云朵这个女方正主是不能同席,她就和云洲跟着小人物那一桌子吃。听到她娘叫云洲出去找人,她也自发地交待一声跟着出去看情况。 “那小子不是知道我今天回来吗,家里来客了肯定会比以往吃的丰盛,怎么着也不惦记给肚子里添添油水,还玩起了‘失踪’,让人说啥好?”云朵纳闷。总不能她弟是个傻的吧,这些年她都看走眼了?开玩笑! “难不成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你们天天都大鱼大肉,他都不稀罕了?” 云洲:“……”她倒想天天大餐,但周围群众的眼睛鼻子可没失灵、也不瞎,有啥好的也只能藏着掖着,偶尔才会来一顿大的。 “并不是。”云洲否决了她姐的胡思乱想。 “唉,我也就是说说,我还能不知道现在啥情况吗?不过以后会好的。” 两人唠唠叨叨,一路上还遇到端着饭碗在门口吃着的人,还有的围在树下或蹲或站谈家长里短。 “云朵回来了” “是呀,上午到的家” “你们姐俩这是去哪儿啊,今天你娘给你做啥好吃的了,我们老远都闻到那香味……” “去打谷场那边一下。我这不老长时间没回来,手头攒了一些票,就给割了两条猪肉段,沾沾荤腥。”云朵笑着和人打哈哈,有真有假。 “哎,你们姐俩都是有出息的,就是这老大年纪……,云洲这丫头也是,大学生呢,还有恁好的工作机会……” “婶子,家里还有客,我们出去下还要赶紧回去,您们也赶紧吃饭,有空咱下回再说啊。”云朵立马借口做了个结尾打住两方的你来我往,拉住云洲的手快速远离是非之地。 远远的,身后的声音也渐渐减小,直到再也听不见。 “真是”说什么好。你说有掐尖找麻烦的人,但也有真正单纯只是关心她们这个人的,苦恼啊! 打击 路过住户, 打谷场就在地头那边,并没有太高的遮挡物, 两人还没走近就能一眼望到底,根本连个人的影子都没有。 “哎?”云朵扭头四处看了看,有些疑惑。 云洲则仍然保持着镇定, 还挥了挥手制止云朵准备大声喊人的做法。 “往这边”脚步没停,很熟悉地形位置,好像已经看到人在哪里了一样,顺拐着带上姐姐往地头的沟那边去。 树还在, 沟没变,来的人却不一样了。 果然, 云洲出马, 直接到达了目的地, 云天的身影很快就映入眼帘。 早上还意气风发想要撒泼不上工的小青年现在完全变了个样子,仅仅一个上午的时间不见,很明显地消沉不少。身子软软地瘫倒靠在斜坡上,杂草都被压变了形。不难想象, 那身后肯定也是沾染了不少的泥土。 云天眼神没有焦距地望着头顶的天, 连有人到来都没有察觉, 也不知是遭受了什么刺激。 在云朵的肉眼看来, 她弟身上裸露的地方没有伤, 衣服正面看着也怪干净的, 就率先排除跟人打架或是摔伤之类的, 而且看神情也貌似是让打击到了之类。 “咋的了这是?”云朵有些莫名其妙地小声自言自语道, 她是真的没头绪。 一旁的云洲反倒是直接沉声叫了人,“云天,回家吃饭了。”简洁明了,也没多问也没多说。 “姐?我……”回神了的人嘴角张合,欲言又止。 也不知道是叫的哪个姐,或者只要是亲人哪个都行。话没有说尽,但神情明显是受到了委屈的样子。 “快点。”云洲没眼看,留下了句话就转身往回拐,很不近人情的冷漠,却是云天熟悉的配方。 也是,指望他二姐的好声好气安慰,这辈子恐怕是享受不到了,下辈子没准都不成。估计在他二姐的眼里,不管遭遇的打击名堂是啥,那都不算是个事儿。恐怕也只有生离死别才会让她有大的动容。 “你这小子琢磨啥呢?还不快点上来。”云朵也没了好气,这么久没见总感觉弟弟有些不一样了,特别的傻气。 云天挤了挤眼想要起身拉住上方递过来的手,谁知身体不争气,没能借到他大姐的力。 “不行,哎吆,腿麻了。” 云朵算是彻底服气,“噗嗤,可行啊你,让你矫情。早知道你躺这里这么舒服,就用不着专门来叫你了,你看看这树荫刚好倒下来,还能给你遮个阳呢。” 打击归打击,可也没丢下人先走,尽管回家的路都认识,闭着眼也能摸回去。就连云洲也停在不远处无声地等着。 有些话云洲没主动出声问,云朵却忍不住。 “不早说了今天姐要回来吗,你不早点回家还让人带话说要来这边有什么事儿啊?” “我知道,就是想坐一下,谁知道不知不觉的就到了现在。”云天喃喃回道。他真的不是想找事儿,反正刚刚不知道怎么的就想一个人偷偷待着,杂七杂八的一顿胡思乱想,没成想一下子就到了这时候。 总感觉他俩姐来了后的一顿打岔,心里之前的难受再想想还真不算什么。说起来不就是被人给踹了,然后让指指点点说‘假青蛙充癞蚪想吃天鹅肉’一类的话吗。 笑话,他能是那癞青蛙?就算他想当他姐姐们也不会允许!真的,迟早有一天,后悔的一定会是那些人。 “信了你才怪,还有啥没说的赶快交待,不然别想我和你二姐再私下给你零花钱,一分都不给。”云朵威逼加金钱利诱,能套出来最好,不能也没关系。再说她本来就打算跟云洲说好要断了老弟的零花钱,打算过段时间让他给她打工,消息出来等年底考上大学了就转成勤工俭学,至于考不上,哼哼,就等着看她怎么‘虐待’他吧。 云天也不晓得他姐的想法,他存的那小金库是还有些,但花掉的也不少。这世上,谁会嫌钱多?所以,果断招供。反正早晚都会知道。 “好吧,我说还不行吗。就是,还不是那个谁谁,你见过的,就那个嗯嗯嗯。”最后那几个字还真的就是单从嗓子眼儿里给哼哼出来的。 “呵,呵!你个孬货,这会儿了还不能大大方方说出来?”云朵想扶额。“腿好利索了没?赶紧上来。” 云天被拉了一把,追上云洲后三人一同往回家的路上走。 “接着说啊,让你二姐也听听,看看咱们家的老小遇到了啥倒霉事儿,快说出来让我们俩给你评评。” 云天忍不住瞪眼,他都感觉够羞耻的了,还火上浇油。不过反正头都已经开了,不说完还指不定真认为他孬,索性也不顾忌什么。“那个知青李文婷,让我等她说是有话和我说,谁知道带了好几个人当面……” 简单来说,人家怕斩不断,他再纠缠,就当着好几个人的面踹的他,其他的几个还应和叫好,顺便损了他一顿。这都是啥事儿啊,明明他俩是自由恋爱,最后乱打一通,诋毁都到他这边来了。这还没什么,更让他痛心的是她的沉默。 云朵翻了翻眼皮,为亲弟默哀。“你不是说那人都给家里去信要和你处对象了?” “那不是她家里没答应说要缓缓,前几天又去收了封回信,从那儿开始就有些奇怪,直到今天,这事儿。”云天的心情有些沉重复杂。 一时静默。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云洲倒是理解,扭头眯眼打量了下弟弟,声调平稳地总结道:“你,资质,平平。” 云天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给气休克,啥意思?还闹成他自身原因了?妥妥的人身攻击。他后悔,确信下次绝不会再乱矫情,一次就够,够够了。他都这么惨了竟然还要被伤口撒盐,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那信上有传言吧,高考” “我想也是,外头现在有那么些传论。不说李文婷家里有没有门路,看不上咱弟倒是绝对的,他就一地里打杂的,累死累活吃不饱,自己都要靠家里养。啧啧。” 云天捂着胸口,又扎心,好多下。 “但那狗皮膏药也不是想揭就能一下子揭掉的,别人的东西用过可是要奉还的,不是一家人总不能被白白占了便宜。”云洲接过了话。她也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之前云天的付出她不会当做没发生过,到底是相处二十来年的家人。 作为长姐,云朵当然是属于亲弟这边的,她拍了拍云天的肩膀‘安慰’道:“农村你属鸡头,城里你算凤尾,也可能尾巴根儿都算不上,正常。” 云天:呵呵!根本是一场从头到尾重复来回地打击,能不能别再当着他的面评论了,他没吐血都怪自己足够坚强。 姐妹俩你一言我一语,聊聊这聊聊那聊聊旁边那个笨弟弟。嘴上不停,步子也没缓。回程的路并不止一条,她们很默契地拐向别方,打算多走两步锻炼一下。 “哎,姐你们往哪儿走的?错了” 云洲回头,只一眼,男音自动消除。 “想跟就跟,不去就回家吃饭。” “小天儿,你回去吧,就说我们等会儿自己会回家,也别带人来,我跟你二姐能搞定。”云朵说的很轻松,就算只她俩也吃不了亏。 云天看了看方向。他可不怂,还是他们这一房这一代的唯一男丁,当姐的要为他出头,他就舍了脸陪着。面子算什么,反正撕破脸不互相伤害都对不起…… 对不起……他的情还是花销? “要不,还是回……” “咳” 最终,云天还是跟上当了小尾巴。 这些年,知青下来的多,走的少,有的已经落地生根,有的则还怀着念头死扛着。 最先到来的那些年纪都大了,成婚的占了一大半,有他们两边磨合做工作,大家也都相安无事,至少这里是暂时没有大的纷争。 对于云洲一行三人的到来,大部分人还是满头疑问的,毕竟平常没有事情两方的人可不会随便串门子唠嗑,到底并没有毫无顾忌融洽到一起,那距离感一直都存在。 “吃饭呢?”云朵笑着和人打招呼。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土地都是公有的,谁也没权利不让人踏足。 有人客气的回应,屋里没出来的人听到动静也探头看或者直接出了门。 不谈少年慕艾,光那颜值摆在那里都让人产生好感,没有利益纠葛争执,相对的被打扰到也不会生出很大的火气。更别说其中的两位还是他们之中某一类人羡慕的对象。 “这是来找人吗?”有人提问,除了这个应该没有别的了。 “对,找李文婷同志,还有上午跟她一起的那几个同志,麻烦你给转达一下,她会明白都是谁的。”云朵很平静地说着,闲聊一样的语气,“转述我是云天他姐就行。” 虽然是笑着的,可还是有人察觉到不对劲儿,来者不善,甚至不好惹,于是也跟着去叫了现有的资历比较深的管事老大哥老大姐。 气氛有些尴尬,明明处在同一小块土地上,却泾渭分明,明显的两个派别。 有的继续没心没肺吃着饭,有的则在打量观望,小声的嘀咕也有,不过好像探讨的对象都是云洲。 不管怎样,正主姗姗来迟,终于等到的时候还只有她一人到来。有人停在那门口的地方,可愣是没往这边靠近,让云朵也弄不清到底是不是那一起子人。 还没说一句话,其他几个年长的也跟着来了,云朵对暂居这里时间比较久的几人还算熟,就小声聊了几句。 云洲看着面前的清秀小姑娘,腼腼腆腆的,到她们跟前还有些紧张的捏着衣角,眼睛也红彤彤的,还是那个正派人,至少她感觉得到不是很心机的类型。她一直挺相信自己的眼光和直觉的。 傻瓜 见过没有深交,也就打了一两次招呼, 真真正正的一两次, 绝不会超出。 “去那边吧”云洲抬头示意了下不远处, 正好是大家能看到的地方,但谈话也绝对安全,是个让人听不到内容的距离。 “有些事想先问问你。” 云洲说完率先转身往一边走去, 身后的李文婷迟疑了一瞬便也抬脚跟上,她没有别的选择, 也不太敢。恐怕她也没料到事情会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 跟提前想好的下一步发展也完全不一样。 “嗳,李……” “好了”云朵虚晃着拦住了喊话阻止的人, 还打断了他们。“这里这么多人在呢,我们不会怎么着的。各位接着吃饭吧,不会打扰太久。” 明眼人也看到了, 是李文婷自己跟过去的,年纪不到二十但也是个大姑娘了,就算有什么她也应该能应付。何况我多敌寡, 吃不了大亏, 吧? 另一边的三人站定后, 随即一阵沉默,还是云洲开口发话打破了那诡异的氛围。 “云天, 想问什么就问个清楚, 以后想来是不会再有交集了。” 李文婷正低着头, 听到话后很明显地抬了抬, 欲言又止。 云洲可不喜欢办事太过拖沓,皱了下眉头,沉声警告弟弟:“你不想说等一下就不要插口。” “我说,我说”云天连忙接话,他相信要是再不吭声他姐是真的会言出必行让他插不上嘴甚至是暂时封口。其实确实有很多不理解,中午那会儿他还来不及说便被劈头盖脸一顿指点,太冤了。 云天来回深呼吸好几下,努力镇定地面对他曾经认为必将会成为一家子的人,“为,为什么要带人过来?我俩处对象是你也同意了的,就算你不想处了大可直说就是。”领人来特意贬斥他一顿算哪门子仇怨。 没有揭撕抵里的咆哮,只有伴随着吞吐难言的磕磕绊绊。 “我,对不起……” 才说了几个字就哽咽起来,这‘恶人’还没人怎么着她呢就自己先溃败了,太轻易不战而胜,让人一点成就感都生不出来。 李文婷这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性格确实也如同她那外貌表现出来的那样,未经太多世事,懵懂中带着天真的姿态,下乡磨砺了三两年也仍被保留。 红彤彤的眼睛里泪珠子接二连三溜到外面,划出一点痕迹然后才不甘心地滴落,一粒两粒好几粒,云天反射性地伸手想要照旧帮人擦去,可到底止住了,在半空中被云洲适时拿下。 云洲打掉弟弟的手,掠过他脸上闪现的懊恼神色,正眼看着面前的姑娘,忍不住感叹那眼泪还真是个好东西,有时候比真正的武器还要厉害,它一出来,一些人立马就同情心泛滥缴械投降。 当然,那哭的人颜值必须高档大多时候才会有用,低于普通以下那可不好说了。 “不管你有什么难言之瘾,都不能成为你伤害人的借口。把……” “嘿,没想到你这人缘还挺好的,他们也不知道我们来找你具体做什么,可那好话不要钱似得,我在那几个跟前都被迫听了一箩筐。”云朵的到来打断了即将脱口而出可能会更无情的话,很自然地接过妹妹不耐烦理的烂摊子。 “怎么还哭上了,我们云天被人嘲讽一遭就连眼皮子都没红呢,这一对比你让他情何以堪?” 云朵那嘴可是什么话都能说出来,自家弟弟不争气也照样会损。她也算是看清了,李文婷就是一朵小白花,真正的透白吧,嘴上要自立心里却又总会举棋不定,而且很顺从和接受家里人对她做的决定,能被轻易说服。 “我直说了吧,我们姐妹来就是因为你做的这事儿它不地道,从来都有那好聚好散一说,可偏偏你要歪其道而行,做那劳什子多余的招儿。你说你好商量地跟我们云天直接说了断不就行了吗,实在他死缠烂打揪着不放你再鱼死网破还是怎么着咱们也不会觉得委屈,可你看看现在这事儿办的。”云朵两手一摊,很是为难地唠叨了一大串子。 她还真的不太想招惹这类人,一个不好再有什么护花使者被那泫然欲泣、欲说还休的模样引地想偏,弄错是非的对象,进而引发口水战或是别的可不太妙。 那会是又一轮的费时费力。 李文婷被说地懵了一下,回神后连哭也顾不得了,连忙解释道:“不是,我只跟刘冉说过,想让她陪我去,壮壮胆,谁知道她多叫了好几个人过来。她们也不是故意的,是我没说清楚才会让大家误会了云天,然后被……”话到此处她自己也打住接不下去了,再辩解理由也挽回不了什么,回不到之前。 一场乌龙罢了。过程曲折了一些,但目的达到了,彻彻底底达到。 “算了吧,姐。”云天无奈,心累。 他不理解之前想要弄个明白,可这事到临头刚听了一点却又厌烦。从那简短的几句话他也听出来了,他俩一直都算有缘无分,那时拖拖拉拉说让他信她便应该料到会有这么一种结果,她说会说通家里人答应,等啊等,终于等到了,可惜是唯一的坚持者投了降。可笑吧。 他信她的话,一直信,最后这次也没理由要跟以往不同。只是以后真的就没有以后了。 云天也不想多说什么,如果只李文婷一个人偷偷找他要断绝关系,他想他应该会挽留,毕竟处了这么久的感情,你情我愿的那种,自是珍惜。而现在,肯定是没有可能了。 也许是相处时间长了,彼此双方都有了解吧,所以她才会带人来见证,可惜搞砸了一切。不,也不算搞砸,至少她顺利如愿以偿。 “云天,是我家里人实在不同意,你知道我姐比我还早插队下乡,她的情况很糟糕,我妈来信以死相逼绝对不让再接受,她不要我走我姐的老路,我跟她回信解释了。这么久我夹在中间也很难受,实在对不起。”李文婷不敢抬头,但该说的却一下子全部涌了出来,之前组织好的语言她也希望能说给他听,自己确实很难抉择的。 她也怕,她妈有夹带她姐的信给她看,这是一个,另外她也对自己没信心,怕错付一生。她还想回城,回家,受够了在田间‘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无休止劳作,而马上就可能有机会了。最后还写了就算那恢复高考的传言不实,也有办法把她带回去,只需要再等两个月。 她下乡三年,今年才十九,真的不希望剩下的大半辈子都要耗在这里。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事实本就如此。 云天沉默,他为她刚刚还在求他姐尽量不要在人前开口直言,因为知青点大多数人还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不想坏她名声。自作多情啊! “看,我就说你这多此一举,她那些同伴听了刚刚那段话只会有共鸣,事实上不管怎样都只有你吃亏啊弟弟。至少在这里。”云朵忍不住叹息。 “好了,你俩到此打住,以后能不搭话就别见面。” 闲话不岔了,重新回归正题。 “今天另外一个则是看不惯那伙嘴上没把门的,也不多找事儿,让她们过来一个个诚心赔礼道歉吧,这个不能少。还有鉴于你做事不当对云天造成了精神上的伤害,必须补偿他。我们也不多要,就之前他在你身上花费的钱物、偷偷下力气帮你干的活计之类,你折算成钱票还是什么的都行,给结了。”反正不是和平分手,还任由所谓的朋友进行辱骂,没有阻拦,搁谁谁心气儿能顺? “我们家的东西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一家人还好,用了吃了没话说。这年头,你这个陌生人就算了吧,不要回来会心里有刺硌得难受,想吐。” 云朵也没直说要李文婷还多少,大致有个一半左右她也能接受,全凭自觉。最主要是心头不舒服,看不惯,必须要让人放放‘血’才行。 李文婷眼睛更红了,她回头看了一眼,都在往这边看,可却没人过来,连刘冉她们几个也没有动。心口闷闷地,“我替她们道歉好不好?都是我的不是……” “别别”云朵制止,“咱们的用钱解决就好,她们的就认个错,不来道歉了就一人给个两块五作补偿,这可是自愿的啊,别的不接受。” “两块五?”声音有些尖利。 云朵没理会李文婷震惊不可置信的神色,继续侃侃道:“让她们诚心点儿,快点儿,我们还要赶回去吃午饭呢。有谁抹不开面子或是不想给了我们下午会上报给村里,毕竟人民当家作主的时代,有些人思想歪风邪气看不起劳动群众可不行,该汇报教育!” “这……不是有传言高考那些吗,你这样等她们以后” “以后?指望她们吃还是喝?预祝你们早点离开啊。”云朵有些讽刺地微微拱了拱手打断不切实言论,“好商好量完不成别怪我们下黑手啊,咱云天二姐这段时间可会一直待在村里,文的不行你们晚上可要小心点了,有可能会来武的。” 云朵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就照直了转达,话学少了有人阴沟翻船可别抱怨。还有那个刘冉,她不来要交两倍的价,两个两块五,你也赶紧去不管拿还是借凑够钱票,没看我们二姐都没耐心了吗?五分钟不过来就自己个儿小心着些。” 李文婷也不敢再多言,鼓起勇气瞅了眼云洲,面无表情的,好像真如云朵所说的那样要发脾气,吓得连忙拔腿往回跑找人说情况,生怕晚了一秒。 她这样也不是没有原因的,资历老一些说的前些年有野猪顺着山窜到这边的山头然后云洲一下子就除掉祸害什么的她们没亲眼见过,但那每天跟壮劳力一样的拿十个工可是事实,还没人有反对的声音。 更让人胆颤的是上次,有人准备建房,经过村里人一致同意后便用公分换了棵树做房梁。那天,有人围观有人帮忙,本来一切顺利,谁知放倒的时候却出了岔子差点压伤人,还是云洲反应快照着树中间狠狠一脚,生生把另一头给踹歪了一段距离,脚印都印了上去。 亲眼所见,怎么可能不害怕?惹不起。可惜就是听云天说力气大吃的也更多,这一点连村里人都摇头叹息养不起。 也不知李文婷是彻底打了云洲的名头还是怎么说的,好几个人结伴道了歉,甚至多说了两遍以表诚心?倒是有两个没来,不过云朵狮子大开口要的钱给到了,其中那个就是刘冉,两倍的要求也照给,恐怕也是想用钱抹去一些有的没的。 回去的路上,云朵把白白得来的二十多块钱全给了云天,“填一填你那私房吧。还有我这个当大姐的才八字刚有一撇,你着什么急?总要给我俩背完包袱再说吧?有那打情骂俏的时间多看看书,‘书中自有颜如玉’。” 云天默不吭声,面子里子在他心里可比不上钱粮重要,他这会儿只是还有一点点伤心,一点点。 随后,两边的肩膀同时重了重,被不同的人分别或安慰或鼓励或就是随手让云天意识到他并不是只有一个人,拍了拍,三人两前一后絮叨着往家的方向赶去。 选择 乍暖还寒, 转眼十月都快过了, 这一年最重大的转折便从这里开始。 既定的消息下达, 很多地方很多人都兴奋欢呼起来。 第一个冬日里的招生考试, 大家都热情地为它奔波忙碌,为它备战。 而云洲则还是日复一日享受着家里人对她的关照,听到消息也只是旁观那准备着的几个忙里加忙,别的除了上工就陪陪玩、陪陪吃之类,其余也用不到她做什么。 由于云朵先头早有准备,一套套的书搜集的最是齐全,好多人知道后争着来借抄, 索性最后私下里按市价卖了一套出去。大家都兑了钱, 轮流着一本本换着看。 占了先机的人还是少数, 大多的都是在同一起点重拾的,再拿起书册自是感慨万千。 慌慌忙忙一天,两天, 好几十天, 赶在要去验收成果的前几天云朵回来了,毕竟家里准备去参加的人数可不少,她也早就说好会帮着安排好琐碎。 晚上吃过饭, 几个兄弟姐妹摸着黑搬了凳子排排坐院子里,冷风刺骨也没人喊冻。没有点灯苦读, 一反往常地难得静下来谈谈, 正好一个人也没少。 “唉, 大妹, 你说咱家会不会太招摇了。而且我跟你二哥三哥年纪不小了,都是孩子的爹,拖家带口的要是自己走掉,家里剩不下几个壮劳力。”聊着聊着老大哥转了话题,事到临头终是有些退缩。 这也确实是事实,不能光指望爹娘养家养孙子,没准儿还要养他们,实在没那个脸。 身后的堂屋里点了油灯,大人一个没少都在,小孩子则早就被打发了去睡觉。院里的声音刻意小了些,屋中的人只能模糊听到几个字,纵然根本听不明情况可都沉默着没吭声。 家里属于中坚力量的几个男丁突然全体奋发图强,高兴之余又有些不真实感,隐隐地还伴随着一丝担忧,很矛盾。至少除了云大河老两口,剩下的心中都不太淡定,空有张说话的嘴却又不知道该表达些什么。 外边,云朵看了看旁边的妹妹。她真心不想打击兄弟几个,家里正经赚钱赚粮的壮劳力她妹才是当之无愧的那个,其他就算有拿满公分的,但谁有能力给家里换来一点粮?钱就那一点不经用还换不到什么东西,那丰盛的吃食还不是靠的云洲?指望他们,每天恐怕要和村里普通人一样有时吃两餐挨挨,或是根本吃不饱。 但除了那个,其他的倒是些问题。 “年纪的事就啥也别多说,你没看头几批下来的,几个最少三十多岁,你看看人家,‘活到老学到老’知道不?亏的看了这么久的书。” 话音落下,眼看没人应和往下接,云朵只能用手往妹妹那里怼了怼,想要征求统一战线。 云洲正发着呆,感受冷风的吹拂,心没在但身体的反射性先一步做出了最佳反应,她一把便抓到了胳膊,轻轻推了回去。 心思回转了,却没有先响应她姐的话。大冷的天云洲倒没什么,就是感觉同一辈分儿的这几个有些傻气。这个时间点估计也就他们几个还待在门外,外面其他人恐怕早进了被窝。当然,不排除就是专门想趁着这个天也让脑袋更清醒一点。的吧? 呵呵。 不过,“我觉得说的挺对。”要是可以她倒希望家里还是这样谁也不少,因为人的生命真是太短暂了,一段时间不见就会有变化,能多聚一刻便应该相互多陪陪。 黑夜中云朵对她以为的云洲在给力附和她的话很满意,差一点不住点头。可惜接下来等到的却跟预想的不太一样。 “反正外边的也不知晓我们家具体都有谁报名参加了考试,现在临阵退缩,不,应该说悬崖勒马,还为时不晚。这样,也不用担心有的没的酸言涩语,每天就顾着小家吃饱喝足,再挣一挣穿暖的费用就好,万事大吉。” 云洲说的并不是反话,她想的是这样便说出来了,但抉择权并不在她的手中,她说归说却不会强迫干涉他们的选择。 平稳的腔调一落,几人各有心思。唯一有的那个相同点就是总觉得妹妹或姐姐临时换掉的那个词换的很刻意,像是专门说给他们听的,意有所指,专门为了反向刺激鼓励? 其实他们才是想多了。 不管怎样,云朵借助时机也赶紧表明想法,“你看这还没去考试呢就想这么多,‘人往高处走’,学学人家那知青同志。考上肯定会有补贴,还有家里啥事也都跟嫂子们多交交底,没坏处。再说这些年因着我们姐妹俩那风言风语你们听的还少了?都学学我们云洲,就算有人在她跟前议论,你看她什么时候脸色变过?”她妹绝对是棒棒的,定力十足,外界的风雨一点也动摇不到她。 至于能不能推波助澜成就美事云朵也不确定,但不说出来她怕家里人以后会后悔。如果真的有的去深造有的留守家中,过个几年,差距一目了然,越来越大之后那感情势必出现裂缝,层次不同相处起来也会有自卑和尴尬。更何况她私心想让家里人都能得到更多。 云大哥叹了口气,说道:“云洲呀,确实比我们强多了。我们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好面子,瞎焦虑,这考得上考不上还不好说呢。你说谁不想每月领钱,苦点累点也甘愿。” 可假如真的考上了可不是一天两天不在家,而是几年,中间虽有假期但也顶不了什么大用,期间的空窗期还要只出不进吃老本,就怕突发个什么不可预料该怎么应急啊! 其实这时候想的多也正常,他们这一代都接过了担子有自己的小家,除了云天这个最小的,几个哥哥可是各自几口人的支柱。如果预料到了百分百的失败还好,索性不去,可就是有那万分之一的把握,又不想错过,才会踌躇不决。 只当众人静默的时候云洲观察了一下,她知道他们都更倾向于选择和她不一样的那个方向,也属正常。这便是生而为人吧,有期望,有追求,有目标,才不枉此生百年。 既然这样。 云洲敛了眼睑沉思后出声建议道:“可以报考一个地方的学校。” 突如其来的莫名话语弄的大家一愣,他们讨论的好像根本不是这个还没影儿的事儿,跨度太大了些。 可能不止是跨度大,兄妹们前前后后对话的思想根本就没怎么在一个频道上过,而一方还毫无所觉。也是……无奈! 寒风中,云洲的背依然挺得直直的,声音纵是有些懒散也比旁边几个冻得惨兮兮的人清亮许多。她接着说道:“我有钱,租房买房都可以,也不必要大家都分开,这个我出。其他的连着吃喝也管,算借用的,手头宽裕了随时填补。” 她想她大概有些理解了这边几个的顾虑,身后那群不在场却沉默的人也没略过,一个个同样的心思重重。但这些好像没有什么是用钱解决不了的。 这话一出,已经不是单单局限于什么考不考试,简直上升到了举家搬迁。变化的太快,跟前愣神的眼珠子都快要被惊得凸出来。 那说的大话没法接,而且还反驳不了,因为人家有钱,有那个底气。 倒是云朵尴尬地小声提醒道:“妹啊,你那钱不是都在姐这里吗?”钱她可用了大半,暂时还不出来呀。租倒还能有余,买咱是真的买不起!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只见云洲随口回复道:“哦,还有个存折。” 财大势粗的架势真是让围观的人牙痒痒。心情几经转换,好了,还谈个什么?感情刚刚他们在这里多愁善感一圈儿在人家那里根本不是个事儿。 真是早些时候怎么就没一个人想起家里还有个隐形大富婆,钱粮找她借那绝对是妥妥的,保证家里媳妇儿孩子饿不到,估计能养的比他们这些个顶梁柱亲自养的还好。不得不承认这是个让人伤心的事实! “咳咳,搬家的事儿延后再提。”可能性……,嗯,一切皆有可能,谁知道呢。 “眼前大哥你们几个收拾收拾心情准备迎接考试吧,真的考上了咱再说别的。还有咱也不显摆,等那天找个由头就说陪你妹我置办嫁妆咋样?反正我礼也过了,婚期也是来年开春,说得通。就这么着了啊。” 云朵匆匆忙结个尾就拉起云洲往她睡觉那小屋摸索,瞥到堂屋里的人还不忘招呼大家也早点休息。 院子里少了俩人,那风就更全面地挨到剩下人的身上,冷的程度也加重。也或许是错觉,其实一直都是最冷。 “……”面面相觑的几人相互瞅不太清神色,但各自心中应是有了计较。 “奇怪,我二姐的钱怎么在我大姐那儿,大姐工资大头可在她自己手里啊,怎么会缺钱?”云天后知后觉琢磨着。想来想去想不明白,最后直接忽略,等有时间再说吧。现在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办。“真冷啊,睡觉睡觉。” 门里门外不知何时默默全部散尽。 渐渐,各房屋子里的动静和悄悄私语都停歇了,冷空气被隔绝在门外,密闭的房间里沉默一片,各自拥着暖洋洋的铺盖沉沉睡去。 正是夜深人静,黑暗中,云洲却长吐一口气睁开了自己的双眼,望着房顶出神。 旁边的云朵睡得正香,呼吸间还伴随着轻微的小鼾声,姐妹两人的身子在被窝中紧密挨着,互相分享传递热量。不时的云朵还会手脚越位一下,翻身或搂或搭地变换更舒服的姿势,根本丝毫没有顾忌到已经给人带来了负担,还傻乎乎肆意着。 早该料到的。云朵说不想去那边享受被‘大水’冲到龙王庙的福利时就不应该有赞同那诋毁的任意一丢丢倾向,明明几个小的也并不是每晚都会画地图,哪里有那么巧去凑合两晚就给遇上。现在好了,受扰的还是她。只怪终结谈话后没有强烈严词赶人,悔之晚矣!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31241486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人生 就这样过了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 家里晨起锻炼的人并不多, 之前由老两口逼迫下的全员活动最终还是不了了之, 终结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啊! 能怎么办?天天追逼人的手段老两口都用厌了,还是没能改地过来那群懒家伙们的习惯, 总不能一直耳提面命继续招人烦惹人厌吧。 不过要说之前的成果, 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 至少每天云大河苏梅俩人没觉着孤单过, 身后或多或少总有人轮流跟着。天天还不一定重不重样的那种。 该欣慰吗? 唉! 差不多的时刻, 天空还有些灰蒙蒙,云洲已经照常在最前头领着示范了,她永远是家里最标准的那个。 老两口因为学拳学的晚, 筋骨很难再完全拉伸到达年轻时候那种程度, 但即使这样,经过不懈坚持下来也挥打地颇有一些风范气势,刚柔兼济的韵味展示地充满别样的淋漓。 其实一般来说,九点左右才是开始练耍的最佳时刻, 那时候天地间阳气也足,一大早吞下的食物也消化的差不多了, 各个器官能量补充到位,再打个两仨来回,浊气排出, 保准一整天都精神百倍。 可那个时间哪里会有什么空闲。 云洲有心根据人类的身体机能做调整, 可她那时候正上工呢, 暂且作罢, 只嘱咐爷奶到了时辰再认真来两轮,现在权当活动活动开身体,不用跟她一样认真到位。 只可惜这个消息并没有告知另外的家里人,其他人还不明情况,家里最清楚的三人竟然也绝不主动提醒,反正六点前后虽不是最佳时刻但也不是一点好处都得不到,额……随他们去了。 如果被‘坑’的众人知晓这个,估计要骂…好吧,估计也不能、也不敢咋滴。哈哈。 依着以往,苏梅拉伸拉伸活络完老胳膊腿儿,轮到腰部运动时不经意一转头就看到大孙女儿云朵。 这一看,了不得。 好家伙! 一个小年轻压个腿死活压不下去,手指尖儿就专盯住小腿跟脚踝之间晃悠,原地打着试探,就没见着有挪出过那个窝。 这算个啥子拉伸?玩儿啊? 真真儿没眼看!连她老婆子都不如。 苏梅眼神儿略过那当姐姐的,又瞅了瞅一边动作次次到位,从鸡蛋里挑不出骨头丝儿来的妹妹,心里直呼算了,比不上。 其实又哪里用得着比较?就根本没有在过一个段位。 云朵也是倒霉,这次次回家的大多时候连个懒觉都睡不成,一大早就被同眠的妹子给拽了起来,死活不给放过。唉,她招谁惹谁了! 幸而她也看不透人心,还不知道自家老奶奶关注‘鄙视’她好一会儿了,不然,恐怕心里更要委屈。 总而言之,说到底也算她自找的,没有自我反省自己晚上那睡相,不然哪里用得着早起出来‘受罪’。明明小时还算端正,这越往大了竟然越反着来,非想要寻一个东西抱着不可,有时还要死紧缠住的那种。 云洲再是圣人也不是没一点脾气。 纵使她睡眠不到位也不会跟脆弱的人类一样身体健康受损或休克乃至猝死,但罪魁祸首太嚣张还是屡教改不了的那种,没在晚上专门喊醒人都是她容忍度够强硬,哪里会甘心自己早起让位让他人更舒服地霸占‘温柔乡’?即便是亲姐也不可以。 所以,只要姐妹俩都在家,大多时候都是一大早就能看到两人的身影。至于其他时候,那就是云朵这个当大姑的跟孩子们挤一张床到天更亮才起。云洲一般才不会主动去别处拉人。 ——“呼~” 清晨的冷空气让早起的人绝对是充分感受到了换季带来的不同,而随着天色从蒙蒙曦光到亮度一点一滴逐渐暴露出来,更多的人或自然或非自然陆续着装出屋忙碌。 前有‘一日之计在于晨’,再有一代代口口相传的“早上吃好,中午吃饱,晚上吃少”之类的话,可见早晨和早饭是相当重要的。 村子上空,稀稀落落的一处几处开始有灶火烟雾汇聚升腾分散开来,云洲家的烟火气儿最终也归属于它们之中。 年龄大觉也少的云大河老两口开始踱步后,身边的人就自动散去,也该准备自己别的安排。后院恢复了空荡,只有风继续拂过墙壁、半高台接着又冲出院子往远处飞去。 “看那天儿的样子,这两天没准儿还能回暖一些。”云大河有些苍老的面庞面向着变了样子的天空,自言自语道。 可惜,周围几人散去,无人搭话。就连他最亲爱的老婆子也只是抽空瞥了他一眼,僵笑着动了下嘴角,然后又扭头无言。 云洲在好几步远的距离听到自家爷的话后顿了顿脚步,抬起头,细看了下后心里暗自认同。“可算说准了一次!” 说起来也好笑,云大河这个老江湖在七七这个年头算是栽了个‘跟头’,老天像是要专门跟他作对,或是为了挫一挫他一家之主的锐气,反正是回回预测次次不准,今年的头一次终于推理正确可是现在却并没有耐心观众在一旁听取。 阴差阳错呗。 天空带着少许的阴沉,院子里陆陆续续有人来回。云朵缩着个身子嘟嘟囔囔地凑近汹汹的灶火旁烤手,红彤彤的光亮映衬着,暖融融的,随着柴火的噼啪声闲话着家常。 这一天明明看似和以往并没有太大的不同。可是,真的就是那样吗? 越过低矮的一间间房屋,视线很容易且没有任何遮挡地可以看往远方。云层被容纳进眼中,还有…一些别的什么…东西? “云洲,看啥呢?快把外边的大棉袄穿上过来烤火。”果然还是看不习惯! 冷不丁的某人大姐范儿发作,咆哮了起来。 其他人则见怪不怪。 真是还有一种‘爱’叫做‘姐姐感同身受觉得你也冷’! “喝喝,我这活动了一早上手都快冻掉了,根本热不起来。呼~嘶嘶。”云朵恨恨地怨念着,也顾不得教训了,看站定不动的人听到后有了反应便继续专心致志于让双手回暖的工作中。 “朵啊,上次你自己不是摸索着织了个啥半截手套,咋不戴上?” “额……”云朵张了张嘴,有些为自己感到丢脸。她本来准备织一整个的,但失败了,呜呜~。只能废一小半拆成个残缺的。“那个就是普通的毛线,戴上也挡不了风,不保暖。” 想要加棉加绒加毛的。 但是好难啊。 或许,明年?可以肆无忌惮地拥有了? 云朵羞恼过后直愣愣盯着火焰想。 “你这妮子净浪费……” 暂且阻隔无视一边的热闹,云洲回神抬步沿着既定的方向走去。漂亮清透的眼睛微微眯起,像是陷入了什么思考。而只着一件单衣的身子被冷空气包围着,却依然‘挺拔’,毫不动摇。 没过多久,换好朴实碎花袄的年轻姑娘重新出了房门,稍显陈旧的布料,外人谁也不会轻易察觉到里面塞满的会是厚厚的新棉。不显山露水的富贵。 云洲径直走到灶门口跟里面的人打了声招呼,言毕不用等她后便踱步出了大门,没有匆匆忙忙,气息一如既往地平缓绵长。只有偶尔会抬头瞧一眼远方,除此以外再无异样。 要说这世间说大不大,说小却又无法用双脚去实际丈量完全。人类总会有太多的规矩束缚,太多的割舍不掉,以及太多的太多因素。 踏在所谓故土的这片土地上,纵使生活了二十来年,可云洲依然觉得有些异样陌生,说不出来的那种无来由感觉。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终日近似无限叠合地重复着。 “呼~~”心中有些沉闷。 这里何尝又不是另一个把她封锁的起来的‘牢笼’?只是多增了一些哄闹但没办法倾诉和敞开心扉的人罢了。 有些负担,然则并不完全称得上讨厌。 可也仅仅只限于那些个‘家里人’。 话说人间的四季轮回在北方之地格外明显,许多东西从一点点到极盛,乃至疏忽接踵而来的颓败,交替着,从未停歇过。这里的人们牙牙学语时便适应着,层出不穷流传下来的古老传说和前人经验让他们一代代如此这样相安、繁衍生息。 小时的云洲无意中有听到过太多的大人们的“恐吓”,他们或谈笑或生气无奈时顺嘴拿来威胁‘教育’孩子的神怪鬼魅之说,曾好一阵子让她燃起兴趣,可惜很快那些话在一夜间便销声匿迹,没有人再敢畅言。 后悔吗?没有在能听到时去追问细究,一探到底…… 谁知道呢。 云洲总觉得自己舒适生活了二十来年沾染上了不少作为人的习惯。 也是。 这副身躯不就是个人吗? 可也,是时候该做些什么了。 功名利禄富贵皆可不要,亲人朋友他人也不可能时时相伴,总得要费心给自己安排一条路才行,一个通向舒适只关乎自己而不在乎异样的方向。 奇怪的 即使是中规中矩的一步两步, 云洲走出村边却也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 乡间小路上到处有坑有洼, 平时还好, 可一经下雨下雪天那绝对会大变了个模样, 泥泞不堪,就连经常来往踏足还算平整的大路也不例外。幸而前两天的风雨停歇地早,就算不见太阳,阴也给阴干了。 慢慢走近目的地,半空那怪异的一片还没有散去,越来越近后云洲才运极目力更细细观察一番。 投影之术她原先好歹也见识过,可这仰高头才能探究的景象和那种在帷幕帘子上的投射播放不同, 并没有人力机器去控制它, 也不可能会有。反而更近似于法术、奇怪妖兽或是别的什么一类, 即便四周逐渐大白也不见模糊,相反更显清晰。 如鲜活起来的画卷一般,就那样平铺陈展开, 给单调的天空晕染上色, 开始凭空上演让人不明不白的剧情。 金戈铁马,肃肃威严。 这还不算,最让人醒目的绝对要属梯队最前方那一队让普通人退避三舍、见之色变的兽群。半人多高的野物一只两只都算可怕, 更何况它们成群结队,还能明显看出是有纪律的那种。 面露锋芒的巨兽如惊弓一般矗立在身着鲜艳服饰的人群之前, 毛发怒张, 似是一起与另一方对峙着, 可能只待一声令下, 那轻喘粗气中露出的獠牙便会派上用场,显露它噬血疯狂的职责。 这种情况云洲之前也遇到过,是有几次和小怪一起放风游戏的时候。 有时也是清晨,有时则是正当午时分,烟雾弥漫时有,阳光大烈时也曾见到。出现的条件地点各不相同,情境人物也从没有重复吻合过。 对于云洲来说,人也好物也罢,这些倒都没有太过稀奇的,唯一之中让她感兴趣的便是它们出现时周围明显有什么变地有些不一样了。是一种说不完全的气感,分明能察觉到一些,却又不能全方面摸明白,忽‘远’忽‘近’地,更勾出了兴趣,让人想一探究竟。可惜又不能。 还是她不够强啊! 而且那些还和她来时的感觉有些相似呢,却又夹杂了别的波动。 云洲看着那场已开启的大战出神,心思辗转间却也没有太奢求。头顶的一切她并不熟悉,她的依赖在足下、在海中。 不知何时,太阳悄悄露出个头,全部的全部染上了一层层淡金色光辉,暖洋洋地。偶尔一阵一阵的风因为没有大的遮挡物尽情地吹打在云洲身上,鼓起了她随手扎着未编束的发丝,乱糟糟一团,倒更添了些烟火气。 远远的有轰隆声靠近,云洲耳朵动了动,用手帕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食物渣子,但没有扭头去好奇。 出来的时间是有些久了,战事也接近尾声。 好在冬日里没什么大活,一天没几个公分可赚的,村里也没太管束且不用像农忙时那样必须要求点到,你不去有的人还高兴呢。 不过,那留的饭还是要快点回去吃的。 眼看着没完没了的画面还没有散去的意思,明显比记忆中的那些时间要长久不少。打打杀杀的血腥。云洲倒没有太大喜恶,心无起伏地准备起身。 是与非,值不值,因果轮回。 村子被半密的树干遮了遮,没几个人刻意望过来。原本靠海的这片空间还是安静着的,半空的怪异光是用眼力也看不太出来,明明这么隐蔽,可也就是有那么些特别的例外。 “吭,咔” 有开关车门的声响在不远处,紧接着的彻底熄火音。大石头小石子的,确实也开不过来。 “唉,老乡……”有人招呼着斜走了过来。 脚步声不止一个。 没听过的声音云洲自是不太理会,没有缘由,只是不想。 说她冷漠自私也好,不通人□□故也罢,都随意,只是真的不喜欢招惹和搭腔。除非确实躲不过。 侧对着的人没得到回应当然没有放弃,而是更靠近后继续喊话。 “同志,你先停一停,别走啊……” 没理会。 直到有人快步拦截在前方。 “同志,别怕,我们不是坏人,就是想跟你说几句话打听个事情。”十几二十来岁的精神小伙连忙解释道,怕被误解。看清人后又有些羞涩。 无言。 人是停下来,可话却是一个字都没吐。 停了一下后似是意识到什么,年轻人皱眉尝试着回忆脑袋里的本地话中有哪些字可以派上用场,可惜磕磕巴巴地冒出来一个两个总也连不成句,不知道怎么补救。 尴尬蔓延。 正当被淡淡盯着的人感觉自己快要顶不住时,救兵赶到,他也赶忙回归自己那一方阵营中快速简洁地报告了两句。 没了‘拦路石’,这次云洲倒没有继续离开,回身面对了来人。 “刘老,您解释吧,比较快。” “好,好。女同志,你别害怕……” 一行的三四个人中换了老年人开口,样子慈眉善目的却又饱经风霜,操持的正是这边的口音,虽然腔调掺杂了别的,但整体挑不出什么毛病,很清晰流畅。 只是这开头怎么都是别怕一类的?云洲纳闷。她有哪里表现出很害怕了吗? 各自打量着。 “就是这样,我们也是碰巧瞥到就往这边靠了靠,这不看到有人比我们瞧得久就忍不住问问情况,我那老同伴可是个‘事儿迷’,希望女娃子你看在我们这些老家伙的面子上去说两句,可行?” 云洲看着眼前彬彬有礼的人,又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到另一边其中一个拿着东西使劲半仰头不动的。 “你看这都是人民的子弟兵,绝对不会伤害群众的。”老人家怕被信不过就又拉着旁边人保证着。 大白的天,那一身身耀眼的色泽对于这里的人来说绝对是最强力的说服,让多少人羡慕向往的荣光。 云洲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示不信过,即便是坏人她也有自信能搞定,没什么可害怕的。她只是有些不太想和人打交道,就犹豫了下。 但看在那身衣服的份上还是……去吧,谁让她挺不讨厌的。 很明显的松动对面也察觉到了,得到点头轻应后更是铁板钉钉给实锤了。而被拽着衣服介绍的人此时却有些无奈,他可能怎么也没有料到过有一天会是这么个情况,该感谢衣服的魅力才没有让人把他们当坏人吗? 真得感谢! 因为对面还真就是因为衣服才松口答应走一趟的。不是吗?! 难得一见,村里还有这么举止大方的俏姑娘,只可惜周身清冷太过,能远观,想靠近一步——难!!! 一行人掉了个头开始往回走去,刘姓老人家和云洲唠着话,间或会掺杂句简洁疏离的回应。其他人只静静伴着,等闲也插不上嘴,也不好也不适合跟人热闹,继续尽着自己的职责。 很快,又回到了原来的最佳观‘景’地。 “老赵啊,我们过来了。” “连长!” 护卫的战士也敬礼回命。 “唉?唉?怎么就没了?”拿着千里眼的人懊恼地嘟念。 天空上的影像越来越淡,就像随着战事终结一般同样即将落下帷幕,散去。 “老刘啊,你是没看到,刚刚忒吓人了,那野兽扑过来的时候我都差点以为是真的扑向我。那寒齿利牙,黏连的涎水还有毛发的晃动都能看得清楚,真是跟我以前和你讲的文献里记载那蜃兽……” “咳咳!” “咳” 同时响起的干咳音打断了单方面的侃侃而谈。 似是意识到什么,场面静了一下子。 “这位老乡…”刘姓老爷子身边的青年人眼神暗了暗,提醒道。 “哦,对对,老刘你看这姑娘,有话赶紧说几句,别耽误她赶回去忙正事儿。”说着使了眼色,自己跟着一边同样被青年人交待的同伴走向不远处打量起来。 从双方靠近开始,云洲就没忽视暗中隐隐约约的打量,她知道是出自跟老人一同留下的那人,可到底为什么?对方对自己好像很防备? 也不怪她多心,现在的人大多数淳朴羞涩,大场面一般很难见到,遇到陌生人特别是带有威严或是穿着工装的就总是夹杂或多或少的钦羡,难得地有人能大方爽朗跟人按同一阶级自处,更何况还是个长相嫩嫩的镇定小姑娘。怎能不让人奇怪。 青年人不着痕迹地默默观察,有太多地方不对劲儿!他们离开隔壁大队的时候人们已经上工,这个时刻等闲怎会有人外出?还恰巧在这临海荒芜的地儿?他倒也没觉得对方是专门等他们一行送上门的‘探子’,说不过去。但多年来历经生死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人绝不能小觑! “…小姑娘你知道那湾子路吧,弯曲磕绊地很,我这老胳膊腿儿地坐不住,正好下来走就瞄到这一方,赶过来又见着你走,能不能给讲讲你之前都看到了啥?”介绍铺垫了一下赶紧进入正题。 云洲看着眼前的人,跟村子里放下来的几个比精神上更……怎么说来着,精气神上更好一些。也是,不管怎么说光是比他们先回省就说明人家更得需要。 要说这边还算好的,她倒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大斗会,不过关于外面的闲言碎语可也没少听到。世事真是莫测! 疑似 说是聊聊, 真的不过十多分钟。 “我就曾假说过那蜃楼的景象多半不是这世间所有, 以前朝代也有人记载过, 这回应了吧?历朝历代你看有哪个用的是兽群打仗?就是少数戎敌也没听说过有大量圈养的, 哪个文献都绝对没有记载过!” 刘老爷子斩钉截铁地用官话口语倾诉着,身边的年轻人抿了抿嘴轻摇着头制止了他再往下讲。 他爷爷什么都好,就是一遇见关于喜欢钻研的事情就不顾场合,拦都拦不住,为这以前遭的罪可不少啊。 恐怕赶明儿个他还得要好好谢谢老战友一家,把他的托付照顾地太好,过了这几年都还没有磨灭那一腔子钻研的热情, 劲头儿简直比年轻人还足。 叹了口气, 无奈地开口道:“问清楚了就走吧, 趁着白天还要多赶路。”说完还回看了云洲一眼。 云洲莫名奇妙,不明其意。 “两位,先走了。”她率先提出离开。 等了两秒没见到有人反对自觉是应了, 转身往房屋方向走去。 老年人还没说什么, 年轻人想了想倒是顺着貌似很坚持地决定:“等等,这位同志,我家老爷子跟你们那里下放的同志有相熟的, 可以帮忙领下路吗?” 话音落下,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伸手快速向唯一的姑娘探去。 “赵默, 你干什么?”老爷子惊叫。 不远处的人也都望了过去, 虽然不清楚那边闹的什么情况, 但都反应很快速地往同一地方聚集。 云洲脚步一转, 向一边错了个距离,一瞬间的事情,轻松别开了握向肩膀的大手,薄唇抿了抿最后还是没有使力去还击。 而叫赵默的男人一下子抓空也没有再继续,似是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反而很认真地看着人,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赵老爷子把赵默往旁边推了一把,赶紧解释:“女娃子……” 云洲摆了摆手,制止了接下去的话。 “地方就在那里,想去你们自己就能过去。”之后,快步离开。 “果然!”赵默望着离去的身影眼神暗了暗。 “你怎么了?……不对,这娃娃能听懂你那话?”赵老爷子也回了神。 “她不只是能听懂。”整个人周身气息都和这个村子环境有些不搭,而且刚刚避开地很不刻意,他都留了漏洞竟然也没有还手。 “老大” “连长” “老赵,你们刚刚……” “没事。”陈默阻断了赶来的众人的探究,还小声嘱咐了一人。“老铁,你去村里这样…必要时用身份…打探仔细那女子…有问题不要打草惊蛇。” “是!” 其中一人分离集体,追着没多会儿就已经不见人影的方向赶去。 “这闹得什么事儿啊。”赵老爷子心知事情有变,是好是坏也说不定,不再多言。到底还是更信任自己孙子的侦察能力。 仅用了去时不到一半的时间,云洲就回了家。 屋里这时候也不太热闹了,该干活的干活,该上学的也走了,还没到上学年纪的也自己胡乱比划着,剩余的人也忙着这样那样的事。 “云洲回来了。”苏梅拿着个鸡蛋从鸡窝里出来正好看到人,“今儿个咱家这鸡祖宗又下了个蛋,还热乎着呢。你来灶屋里,我给你热饭的时候正好给煮了吃。” 堂屋里本来还有些声响呢,听完那话后明显静了静。不一会儿,云朵噔噔噔打头地跑了出来。 “奶,你这干啥呢?不是还说那鸡蛋要攒着等赶集市的时候销出去吗?你瞅瞅现在攒了有几个。” 明显地怨气有点大。 云洲纳闷,她可谁也没招惹啊。 “去去去,你这么大个人了,说两句你还要跟你妹妹杠上?”说完招呼着云洲进了灶屋洗漱。 云朵也没落下,紧紧跟着两人后头进了门。 “哎,我就是嫉妒怎么了?奶你下次可不敢再强调我这不行那不行了,多伤人心,还影响我们姐妹关系。” 云洲:看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发生过什么。 “好了,好了,你继续去堂屋记那劳什子东西去,别来吵吵。” 云朵也没赖着不走,跟云洲使了个眼色就离开了。 灶上燃了起来,柴火的噼里啪啦乐章又开始奏响。 云洲坐在一边,很明显地感觉到她奶有话要说,还是只对她一个人说的那种。她也没打搅,就静静等待着人理好思路。 张了几次口,苏梅又坐回添柴口时终于絮絮说了出来。 “云洲,你爷奶我们俩也算大半个身子埋进土里的人,大风大雨的什么没经历过。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可这当老的怎么可能不想着法儿的让底下那些小辈儿们生活地更好一点儿。”苏梅叹了口气。 “咱家在大队上也算得上是殷实人家,就凭那一日三餐不愁就赢过大多数,但就这样那学也是上不起的。你姐说的那补贴什么的,有是有,可家里那群子老的小的你看看哪里能离得开人,而且也不能就这样心安理得地让你跟你姐往里边倒贴着养家。” 云洲一直认真听着,没有打断,没有应腔。 “所以,我跟你爷想的是…”苏梅往灶里又添了把柴,顿了顿后接着道:“我俩想着的是把埋在地底下的东西抵给你,那些宝贝现在弄出去再不值什么钱的也能够得上花销。可那是祖宗留下的,没剩多少了,我们也舍不得让它流到外边去,还想着能传下去。” 哎!谁家没有难念的经。 “那钱就算爷奶跟你借用的,我们老了是还不了了,就让那几个分摊着还,得还双倍的。要是真的有谁去外面闯了一下子就变坏心了那他家能分的东西就给你做主了。”看似釜底抽薪,其实苏梅知道最后吃亏的只能是云洲。 云洲从没在意过钱财,觉得这样也有些费事儿,还拐了一道子。 苏梅也算了解自己这个孙女,是个有大本事的人,也知道有很多东西她都不在意。但正是这样她老婆子更应该把家里那些人拘束起来,不然真要伤了孙女的心肯定就不会再把他们列为‘家里人’了。 你想想,都不是家里人了,谁还管你怎么怎么的,要有个低迷时候想求人也没人管没人帮呢。 他们老两口就是怕年轻后辈忒认不清情况。 “你放心,只你小时候寻到的那一箱子东西也不是全部。我跟你爷打算这几天抽空踩点儿全都给弄好分成份,一家家的都只留小两儿件应急。你们这一屋的就把云朵出嫁的那一份儿取出来,还有你的那份单独留备着,其他的也都不给。你姑是那时候就另交给她埋了的,也不关她什么事了。” 反正每个人都给有,分配地也差不离。 云洲先开始还没怎么觉得,可越听却越觉得好像是要分家一样,要这样…… “这每个人脾气都不一样,再亲和的,处久了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儿摩擦,谁心里能没有个小九九。” “嗯”云洲难得地赞同。 “都可以,东西我一定会给。”不管还没还上。 言外之意苏梅自是听出来的,东西人家不会私吞,可那亲情值不值得更长久处下去要得看人了。唉!也不知道她们老两口的做法到底有没有多此一举。 算了,不管了,不能再眼睁睁看着大家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下去,反正早晚有这一天,依赖地也够久了,不能再把人养成那专吸人血长膘还害了人的蚂蟥子。 “行,奶就是想提前跟你打好招呼,要你一句话。你吃饭吧,剩下的事儿你爷会跟家里的爷们儿交待的,至于你婶子嫂子她们先不全告诉,这些你也用不着管,我们会酌情着说的。” 这边家将要变天,另一处等候行动的人也交上了头。 汇合后。 赵默问道:“老铁,有什么发现?”他也绝对相信跟了自己好几年兄弟的能力。 “连长,一切还算…正常,是个土生土长的村里姑娘。就是……”老铁难得地吞吞吐吐,想着怎么组织更好语言。 “什么?”真的有情况?赵默怀疑。 可惜,他料错了。 “说是上了大学的,但没去参加工作,又自己回了队上干农活,这应该算是正常…吧?”说得他自己都不信。 这年头你说那大学生多被人稀罕呐,绝对是单位抢着要的人才,那可是铁饭碗啊!姑娘倒好,你说你学都上到头了竟然还不去找个好工作。不稀罕?苍了天了。恐怕有问题的不是身份,而是脑袋。 真是女人的心思你别猜,老的少的美的丑的甭管啥样的你都根本猜不明白。 “还有,小的时候走失跟人学过两手,有一把子比壮年男人还大的力气,吃的也多,被送回来时候据说还有县里派出所的人跟着。” 主要是力气啊,那娇娇身材的女同志,你敢想象是个大力士?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更远超预料吓一跳。 “那这还真是个奇女子了?” 明明白白的身家,跟人学过?上过学?嗯…… 至终,赵默也只能带着一丝猜疑离去。 至简 见面 夜归 十六 启程 路上 抵达 合伙 决定 成婚 奇香 真相 捐赠 救援 分离 出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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