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草吻上瘾》 第1章 恶魔出道 《寂静的守望》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如鸟儿的羽翅,旋转出最优美的弧度。 当你从远处聆听,我的振翅就是天籁的音律,潺潺响彻。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似在花间嘻戏的蝴蝶,一路翩跹的飞舞。 当我停驻在你的臂头,请别惊讶,也无需害羞,只因我已习惯凝视你。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寂静的守望,仿佛黑夜里最闪亮的星辰,璀璨且虔诚。 草丛中飘荡的白色蒲公英便是我的化身,绵绵不绝,播种着爱的种子。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就像此时,无需言语,无需行动,更无需闪躲。 只要一种心犀,一个眼神,一抹微笑; 我就会觉得很幸福,很幸福,很幸福;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 这里的校址占地160万平方米,入目皆是繁密松林,气象宏伟,金碧辉煌的景观。教学楼犹如一幢幢临街而立的宫殿般,鳞次栉比,磅礴壮丽。 学院朝东西走向,楼顶宽缘呈半圆弧状,摒弃了传统尖顶建筑风格,很考究地采用了端正雄浑,富贵华丽的平顶形式。 南教学楼屹立着一座张着黑色翅膀的撒旦雕像;而同时北教学楼也耸立着盛开着白色翅膀的天使雕像,造型优美,栩栩如生;南楼与北楼相衔接,形成很有对称感的天使与恶魔图像,犹如天上的日月同在一般,互相依存,互相呼应。 校道四通八达,永无尽头;车流水域,永无阻泄;金玉银器,永久闪耀。 此刻,喷泉四射,水流潺潺,透过水帘可以看到校门口上耸立着一个金灿灿的皇冠图腾,王室血脉,耀眼尊贵,那金黄色之光照在眼帘上会让人睁不开眼。 啊,啊,啊! 暂时让花木木拼命地呼喊几声吧——这是s市最漂亮、最昂贵、最high的贵族学校——帝国威廉! 是的,最炫的贵族校园——帝国威廉! 正如,她姓花,就叫木木。 我们先来仔细参观一下女主角吧,暂时把她当成一件艺术品。 瞧,她走过来了。 她不漂亮,没有乍一看惊艳为天人的感叹,但是,欲扬先抑。 她绝对耐看,是那种越看越清纯,越拧越能拧出水的女生——水蜜桃粉嘟嘟的脸,弯月眉,小挺秀气的鼻子,粉嫩粉嫩的玫瑰唇,怎么看都像一个可爱的布娃娃;而我真正要说的是——那双如羽扇覆盖下的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看着你,就老忽闪忽闪的那种,如浸在清澈泉水中的珠玉宝石,她看你的时候,忽闪一下,奇了,你就觉得她在对你偷偷私语;再忽闪一下,晕了,你心里一紧,开始反醒一下,自己是不是欠她东西没还?再忽闪一下,完了,你是不是藏了很多宝贝,赶紧着,统统拿出来送给她,如果是一卡车的东西,就顺便买辆高级小车,一起连装带送。 我们可爱的花木木,正拼命地拖着笨重的行李,往那条看似永远也走不完的校园道路上艰难地行走。她拽着,停着,再呼一口气继续,只有两边茂盛枫树上的蝉鸣在“知了、知了……”地附和着为她加油。 她的身旁时不时就有高级的小轿车奔驰而过,不是宝马就是保时捷……但对于她,都保持着一种同样的表情,冷漠,淡若寒冰的擦身飞驰,冒着尾气,甩下一串串冰冷的气泡。 她就像一块白晃晃蛋糕上惟一的一粒粉红的小米粒,微小而细细。 行李好多啊,在这所s市里学费最high,设施最完备,帅哥最多的贵族学校里,花木木现在的动作犹如是来这里给贵族王子、公主们拖拉行李的小丫头。 不过,这个学院壮观华丽得就像童话故事里的世界一般,到处都充满着不可思议的想像力。突然,毫无征兆的一个激灵,校园里刮起了一阵风,很玄乎的一种淡紫色的烟雾在弥漫,一位穿着波西米亚风格衣裙,带着紫色面纱的女人缓缓地向木木走来…… 木木顿时有种感觉,强烈的第六感告诉她,为什么看到这个女人,就想到了算命的女巫了。 女巫的手腕上挂满各色水晶饰件,散发着一种诡异的七彩光芒,手心上捧着一个魔法水晶珠,在大太阳底下闪闪发光…… 木木瞪大眼,拼命地眨呀眨,要使自己清醒一下——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一定是幻觉,第一天上学,不会是中邪了?这也太倒霉了吧。 “你看得见我手心里的魔法水晶球对吗?” 女巫的声音传了过来,飘渺如尘风,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你……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嗯,因为只有你看得见我。五百年了,终于,又遇到了一位跟我有缘的人。” “五百年了?那你活了多久了?” 一定是在做梦吧。活了五百年了?那不就是传说中的老妖精级别了? “我也不太清楚自己活了多久了,你很幸运,既然你能看得见我,就可以得到一个愿望。” “有什么条件吗?” 木木觉得天上没有白掉金币砸到自己头上的好事——毕竟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呵呵,别害怕,没有附加条件,再者我只是个通灵预言者。只能告诉你,以后,你的生活将比童话故事更离奇和惊险!魔法球里预示着你的一生将从现在开始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你以后将会遇上你命定的天子。也许,这其中会很难选择,但最终的选择权都在于你。” “我不太懂你意思。我的愿望也很简单,希望自己能平凡快乐的生活,亲人朋友们也都一样,认认真真,快快乐乐地过好每一天。” “可是,你注定不平凡。能遇上我的人,都是不平凡的。” 神秘的女巫说完后,从魔法球中给了她四块羊脂玉,通体凝脂冰润,玉泽清透,内藏玄机。组成花菱形态的四块玉,上面各自雕刻代表其身份的花卉——菊,梅,兰,竹——“花中四君子”。 “你能帮我的就是把它们送给你所遇到的那四个人就可以了。” “看吧,明明就是有条件的。” 木木砸了砸嘴说。 第2章 上学的权利 “以后,你就会明白了。记住,选择权永远在自己手中……菊傲,梅雅,兰隐,竹韵……” 女巫微微一笑,紫色烟雾就渐渐地消失,四周又恢复了平静。 “啪!啪!”木木不敢相信地拍了拍自己的脸蛋,好清醒。 刚才一定是幻觉,真是的,早知道就不应该转学!一转学,就遇上这种诡秘奇异的东西! 哎,不知道舅舅和舅妈干嘛非要给她上这所贵族学校?难道就凭舅妈说自己长得粉可爱?就凭她说这里帅哥很多?可是这里帅哥nnnn多也不关她什么事啊?凭什么把她——高考成绩,全市第一名的双优生硬塞进这里?然道就为了区区2万块的转让费,舅舅就把她签了下来,顺手扔进了这所贵族学院。 花木木低下了头,心微微地泛起一阵酸楚,她的大眼睛很明亮,咬了一下唇角,再抬起头,就看到太阳顶着个大花脸乐呵呵地对她笑,所以,她边擦汗边拖着行李,扬起玫瑰色的唇边,也笑了——其实,这里也挺好的,风景多漂亮啊,校园建筑好壮观啊,花花草草好多啊。 再者,“脸朝黄土,背朝天”的舅舅难得这几天笑得这么开心,毕竟自从父母去世后,他们养了自己十八年了,多“辛苦”啊。 他们把木木在老家的所有家当全抛给她了,也是,也许自己赚不到回城的车费,是没有机会回去的——换句话说,就是木木被赶了出来。 贵族学院的院长也说了第一年学费全免,最后三年的学费就得自己兼职赚钱交了——这第一年学费全免的代价,就是当天的报纸上,写着s市高考第一名花木木入驻“帝国威廉”贵族学院!——多光荣啊,这意思明摆着,我们贵族学院里的富家公子、娇贵千金也不是个个只会吃喝玩乐,学习成绩顶呱呱的多的是。 也许,如果没有那2万块的转让费,自己连上学的权力也会被剥夺了。 正想着,一个不留神,一箱行李自动带滚地滑到了道路中央,整条枫林大道,就只有花木木一个小粉点,是没有人会注意到她既狼狈又疲惫的样子的。 花木木,急忙奔向前去,拉住早已磨花扯断的行李带子,刚要伸手抱起来。 突然间,没有任何预兆的,一声尖锐的汽鸣刹车声,在整个校园内响彻云霄。 霎时,把花木木惊吓得摔在了黑亮如金的林肯加长型的车轮下,她捂住双耳,全身发抖。 阳光照在闪着繁卉皇冠标志的车身,透着一股强烈的贵族气息。 “谁啊!”司机下车检查。发现了蹲在车轮下的花木木,说道:“你没事吧,小朋友?” “我……我……”木木,吓得口齿不清,说不出一句话来。 “少爷,我们的车吓到一位小朋友了。” “走!” 林肯加长型的豪华车内,吐出一句冷若寒冰的话来,明显地与这个炎烈的夏天格格不入。 “我们要走了,小朋友,你没事的话就请让一让,好吗?” 木木,是想站起来;可她发现自己的膝盖已擦破了皮,开着血口子,有鲜红的血淌了下来,鲜血滴在柏油路上,异常的醒目,像一幅油画里盛开的朵朵碎生生的小金菊。 在阳光下,那金菊似乎染上了红色的渲彩,绚丽而芬芳;那倔强的样子,开得如火如荼。 “少爷,她受伤了,怎么办?” “走!我说走!”又是那种不带丝毫感情的话,如冰凌尖锐“嗖”地一声,刺穿烈日下、夏季里开得五彩缤纷的金菊之海——花的衣裳,破了一个洞。 司机,一听,脸色刷白,赶紧扶起木木,为难地说:“我们快走吧,呆会,少爷要是真生气了,就不好了。” “是吗?”花木木皱起了弯弯的桂眉,心里想道:真是好没礼貌的家伙啊,有车就了不起吗?撞到人竟不下车道歉,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木木,一瘸一拐地走到车后座,指着车里的人:“你下来!你撞到人了,知道吗?你必须得向我道歉。” 车内的人,冷冷又静静地盯着她的脸,思绪是深郁的。 “啊!这可使不得啊……天……” 那位好心的司机刚想拉开木木,然而,来不及了!一个拉门声,如雷轰然响彻。从车内踏出一个人影,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冗长、冗长得就像一座古城堡的剪影,高耸而壮丽。 木木要高高地昂起头,才可以更直观地看清他的样子,一看,止住了呼吸,然后,脑袋势不可挡,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天!他长得好高啊,身材的黄金比例比少女漫画里的男主角还要让人抓狂啊!应该有1米89吧,身板好结实啊,篮球不知道打得好不好? 眼前的他,穿着合体俊拔的装束,衣饰剪裁为拿破仑时代的帝国造型,高领金丝织绵,领口处刺绣着一个金耀四射的皇冠标志,敢情这是他的家族标徽;内里穿着带有精致花边领饰的黑上衣,左胸口处带着三枚红色徽章,金色钟袖口,帝国式腰线设计,配珠片腰带和黄金链;笔直带皮草条纹的牛仔裤藏在缀着亮片的高筒军靴里——这就是帝国式服饰的震憾和优雅,硬朗又不失帅气。 他上下打量着这个冒失鬼,挑了挑斜入林梢的剑眉。 两人对视,她终于从他的衣服转到了他的脸上。 花木木夸张地牵着嘴角——这家伙长得根本就不像人?为什么不像人呢?因为,他拥有着一张“美得伤天害理,帅得乱七八糟,酷得没有人性的脸”。请看: 黑如香檀的头发,柔软又俐索地覆盖在他宽阔明亮的额头上,棱角分明如刀细细雕刻的脸庞,有型到使人看得入迷,那高耸轩挺的鼻柱似剑锋出鞘,仿若手指轻轻拂过就可沾染剑气的霸道和凌锐;狭长而微微向上翘的诱人唇边,上面似挂着一掬阳光下的蜜露,使人想入非非,想慢慢贴近,轻轻地一舔而下,嗯……味道一定美极了;不过,他戴着墨镜,是看不到眼睛的,不知镜后面的双眸会不会让人失望?…… 第3章 邪气少年 花木木,盯着他,乱七八糟想了许久,都不知道刚才自己要干嘛来了。 司机,低下头,叹了一口气,想着,哎,少爷这一付模样,不知道要迷倒多少人哪,就是自己看了二十多年的面孔了,至今想起来还是要感慨万千——身为男子的自己干嘛要投胎成男性呢,就是变性了,哎,年龄上也太老了!咳……咳……离题了,离题了。 “少爷……” 那冷酷的少年,挥了一下左手,打断了司机的话。 “洪伯,马上走!” 他转了个身,七分帅气,三分邪气的弧度,像在跳华尔兹的舞步,刚要踏进车内。 花木木,才回过神来:“我说,你必须向我道歉!” 长得俊,就怕你啊;长得酷,就怕你啊;哼,长得既俊又酷,我也还是不怕你! 洪伯,吓呆了,因为还没有人敢这样对少爷说话啊,头一次见!因为,从来都是少爷去惹人家,从未见哪个有胆的敢碰少爷一下,而且还是公然的顶撞,这位可爱的少女,真是特别啊。 也许,是应该有个人来管一管少爷了。 “你再说一句!” 那高耸俊挺全身充满着危险霸道气息的少年,微侧着身,阳光从他的发丝穿过,细细碎碎、飘飘扬扬,洒下点点迷漓的七彩光晕,华翌莅人,看得木木迷了眼,天!此时此刻他的样子,太像以前美术课上老师讲解的神话里的“太阳神阿波罗”了。 “你!你必须向我道歉!” 木木,扬起头,迎着墨镜里那双看不出表情的双眸,才不管,接下来会有多么的危险。 墨镜里闪过一丝诡异又凌利的光芒神彩,一晃而过。 接着,他竟举起木木的行李,远远的,扔了出去! 木木,有一瞬间,口愣结舌,因为有那么一秒,他本来举起的笨重行李是要扔在旁边的马路边上的,只不过,路边上竟开着几朵红艳艳,明晃晃的雏菊,而他在一看之下,迅速转移目标扔得更远了——那些花儿和蓝天,映潋在他墨镜上,竟是如此的出尘美丽——有人爱护,真是好幸福啊。 嘿,有意思,一个傑骜不驯又飞扬跋扈的家伙,竟会怜香惜玉起一株小菊花来——此人,其实也不坏啊,没有坏到不可理喻的地步嘛,即使外表强装得不可一势的臭架子。 但,木木还未从上菊花丛上转过头时,那霸道又无礼的家伙竟把她整个提了起来,木木,顿时傻了眼,整个被吊在半空中晃悠,真的好没安全感,还未等她害怕地叫出声来,他像老鹰捉小鸡似的,一手提着她的衣领,一手捏着她圆润的下巴,警告:“闭嘴,知道吗?你这只讨厌的小苍蝇!” 接着,“砰”一声,把木木扔到草地上,叫上洪伯,开着车,吐了一串尾气,拽拽地扬长而去。 但是,此时的木木,全身都动弹不得,不停地喘气——因为,刚才和那位死家伙,脸贴得太近了,近到,周围的空气全被他吸干了,全身的力气也全被他抽掉了,血液更因为他凌烈而冰冷的口气凝固——他身上有一股清新的柠檬味道,淡淡的扩散在四周,充满着不安分的刺激分子,冰爽地、强烈地钻入她的细胞里! 而且,他的眼睛,是的,他的眼睛,竟有一会儿的错觉,不,不是,世上怎么会有那样的眼睛呢——在墨镜的后面,很神奇地窥到两种不同的颜色! 木木,摇了摇头,有种非常强烈的错觉,被那个死家伙这么暴力地摇晃,不轻微的脑震荡才怪! 她盯着身旁,努力开放着的雏菊,歪着头回忆,突然间,脑子里莫明其妙地浮现出——5岁那年,一个下雨的黑夜里,朦胧的雨帘弥漫整个天际,她穿着雪白的裙子,宽宽的裙摆,因为摔倒的缘故,沾了一圈的泥巴,却成功地采到了一束红黄相间的雏菊,她把它们全送给一位蹲在地上哭泣不止的小男孩…… 她对着满头金发的外国小男孩说:“别怕,别怕,你看这花开得多漂亮啊,你看看啊……” ……又见雏菊,还未回过神之际…… 谁知,那辆黑亮的林肯加长型的豪华轿车,又倒回,停在了她脚边,从车内洒出了一些钞票,纷纷扬扬的洒落,漫天飞舞。 接着,传来,洪伯的话:“对不起啊,小朋友,我替我家少爷向你道歉了。” “够了,洪伯,走!” 木木,顿时怔住,望着那辆黑色如金墨的车身,渐行渐远,如断线的风筝,飘远了,直至变成一个小黑点;那情景仿佛是一颗星星闪烁在远方,是的,闪烁在远方。 看着满地的钞票,木木,捏紧了拳头——是的,有钱人,当然可以用钱来砸人啦。那个家伙一定也是这样认为的,我是因为缺钱,才拦截他的车的。 可恶! 那个傲慢的家伙,总有一天,我也会狠狠地把钱砸在你的脸上的——喽,可是,那张脸真的好好看啊,就是不知道摸起来的感觉怎么样? 木木歪着头,想了许久,觉得应该先把墨镜摘下来,才对!——她是真的很好奇喽,有两种颜色的眼睛?是不是看错了?还是幻觉?还是在做梦? 木木,拍了拍衣服,整个脸对着那被抛得远远的木箱垮了下来,这下要拖得更远了,都没力气走了。 不过,一看到那绿油油的草地,宛若一条青绿色长长的柔软的毛毯,躺上去一定好舒服啊,对喽,以前好穷啊,都从来没有拥有过一条柔软的毛毯,是应该趁现在好好享受一下哩。 赤脚踏上去,哇!好棒!真的好舒服,好痒喽。呵呵…… 拖回行李的木木,对着路边的雏菊微微一笑,如果没有它们,也许就发现不了草地原是如此的柔软舒适,当然,更发现不了那个没礼貌又冷酷的家伙竟还有另一面。 不过,这条校园小道真的好长、好长、好长啊,转了弯还有弯,过了一幢又一幢的教学楼,还不是此去报到的目的地,简直比长江还长——好讨厌,又不是去选美,没事长得这么“长”干嘛啊。 第4章 天使降临 貌似,选美与“长”没什么关系吧。 夕阳西下,落日熔金,晚霞拉下长长的帷幕,太阳公公换了七彩的裙袂睡袍,估计是要睡觉了;而月亮阿姨正换着清浅如练的工作服,晃悠悠、悠哉哉地哼着小曲歌调,正走在上岗的路上。 而我们的木木,从中午走到现在还没吃饭哩。 嘀—嘀—!几声汽迪声拉响了夜空的前奏曲目。 一辆银白色如月光柔曼的轿车,停在了木木旁边。 摇下了车窗,有声音逸出:“小姐,你能不能请人帮你搬行李,你知道吗?你一直走着,又时不时地走到道路中央,挡在校园里这条高速行车道上,这样,就是不小心被撞了,车主也是可以不负责的哦。” 咦?这声线乍一听很懒散但又充满着微微调侃的戏谑——如春风吹皱了一池清澈的落花吟…… 这世上,有种声音,就像皎洁的“月光花”浅坠湖面,可以柔沁地穿透时空,为你而来。 原来,自己一直都占着车道啊!太粗心大意了。 本来,以为这条路上没人,还这么笔直向前,就可以省下不少弯路的时间,拖着箱子不碍到别人了。 可现在才知,原来一直都是自己不对在先的,老死占着高速公路而不自知。 木木,自觉愧疚,转过身,深深地掬了一躬:“不好意思,我……我不知道……这不能走,真是对不起,我……我马上离开。” 木木一看这车型了,得了,又是林肯加长型,只不过前一辆是黑金闪烁,而这一辆是银白柔彻。但它的车冠前装饰的则是一圈轻逸飘荡的羽翎标志。 看来,果然是s市最贵的贵族学院啊,这个世界能生产几辆林肯加长型的轿车啊,敢情全奉献在此了——果然是金中之金,贵中之贵,该不会里面的人也是人中之人,龙中之龙? 木木,抬眼,正好迎上一对俊美敛秀的眸子正眯着眼打量自己。 他拉开车门,走了下来,哎呀!好俊逸的身段和翩翩风度,连风都跟着翩翩然地飘动起来。 月光似琉璃灯打了下来,把他修饰得极其温文尔雅,颀长鹤立。 如果说刚才那位霸道恶劣的少爷是帝国恶魔,那么眼前的这位温玉男生,就像是那温和柔雅的天使,天资聪俊,清雅高贵,风姿不凡…… 只见,他俊秀清奇的脸庞边浮现了两个浅浅的酒窝,甜而不腻,香而不浓,艳而不俗,就仿佛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只为这位风华的少年刹那绽放,漫洒出一片清冽纯净——如梦似幻的花落雪,雪盈花…… “你好,我叫流川炫。请问……”他伸出手,做梦吧,这世上真的有如天使般的王子啊。 木木,一愣,马上伸手与他交握——哇!好修长温暖的手。 “哦,你好……我姓花,名木木,你可以叫我木木。” 木木,歪着脑袋,忽闪着睫毛,又开始发痴了——今天是怎么回事啊,碰到的全是帅哥,个个都这么俊美帅气,真是叫人喷鼻血了。 “花木木?” “喏,是的,我今天来学校报到。” “哦。是s市高考的状元呢。呵呵……” 喽?流川炫?为什么不叫流川枫啊——这可是位冷酷得不行的帅哥啦,大众情人啊。 不对喽?中国姓中没有姓流川的啊。 “你的姓好像是日本的喽?” “呵呵,嗯,我是日本人。” “喽,你是不是流川枫的弟弟或哥哥啊?” “哦?哈哈……有意思,有意思,可是我觉得我长得比卡通里的流川枫帅哦。” 木木,一听傻了眼,哎呀,眼前的人既自大又自恋喽,不过此人绝对有自恋的资本。 月光把他笼罩得就像仙境里纯洁无瑕的天使一般,温雅如风,温润似玉,温柔若水,衣领口上的‘羽毛族徽’,绣工非凡,纤毫毕现,乍一看,轻柔的羽翎好似还在风中轻轻的飞扬。 原来,世上真有天使啊,因为天使都带翅膀,所以都有羽毛的标志。 “谢谢你的提醒。现在,我要回去报道了,不然,太晚了,就赶不及去宿舍了。” 木木道谢,转过身,继续背着五个大包,拖拉三个箱子,来来回回的搬。 流川炫,只是优雅地靠在车门边,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满头大汗淋漓地跑来跑去。 真是个可爱的少女,从别墅顶楼就看到她如此固执地往前赶着,从不放弃的倔强样子,在笔直的枫林路上,仅有的一个米粒小点,粉红色的。呵! 是的,小粉米粒,一点一点地靠近别墅群,就一点点地在他的瞳孔里放大,同时,她离教务区也越来越远——真是个没有方向感的小迷糊。 他都看不下去了,以为她会叫人来搬,或者就此放弃。 可是从中午至傍晚,整整5个小时了,她竟一直在重复这个姿势,重复着,从不皱一下眉头,好似,不撞到南墙誓不回。 不过,她拖了5个小时了,也说明了,她还没吃饭呢。 她真的与众不同,以往只要见过他流川炫的女孩子,哪一个不是当场尖叫,大喊不止的,不是笑得疯狂,就是哭喊得死去活来。 她倒好,睁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从容正视着他,竟有一瞬间,自己被她那双会说话的清澄映人的双眸迷了去——明镜湖,水波澜,心摇曳。 迷了去?流川炫,吓了一大跳——自己竟会对这个才认识半天的小黄毛丫头,感兴趣? 开玩笑,他可是这所贵族学校里公认的校草啊——通常只有校花自己跑来呵护他,哪有他自动上门采花的道理。 不过下一秒,流川炫,整个脸就变得如熟透的苹果般通红通红的,最要死的是还显现出一片微微红晕的酡醉——哎,别装了,今天你是真的盯着人家小女生看了5个小时啊。 而且对于她,似乎有种印象,想不起来,隐隐约约的有影像在重叠,如顽强的小火苗,在记忆深处中跳动着,好像许久的以前,曾经相识。 “咳……咳……”流川炫,清了一下懒散通透的嗓子:“木木,你知道吗?你再往前走,就到学院里的高级别墅区了,你要到的教务处,是在反方向的喔。” 第5章 恶魔之吻 木木看着流川炫抬起左手,修长似玉的手指,向着背后指明着。他的手指笼罩在皎月的光辉里,玉质温润,端雅姿态,可是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手指太过皎洁,似乎透着一种无血色的清凄。 “啊!啊!啊!” 木木,张着小嘴,欲哭无泪。 呜呜,不是吧,原来,自己一直在拼命地做着无用功啊。 木木,只感到一阵天眩地转,头脑一阵的发晕。被大太阳暴晒了5个小时的水蜜桃脸突现一阵不健康的红潮;而膝盖上的伤,更是疼得让她心里难受。 流川炫,一个箭步,扶住她,哎,做马路救驾天使,确实不是他的风格,不过就此破例一次,下不为例! “我送你过去吧。” 听着,他磁性软软的嗓音,木木感动得只有猛点头的份了,就差没八爪掌鱼死抱着人家的脖子道谢了。 “谢谢……谢谢……谢谢……” “好啦,不用客气。我是大三的学生,学的是国贸经济管理,是你的学长哦。” “嗯嗯,谢谢流川学长。” 流川炫,回过头,扬了扬剑眉,对着木木微微一笑,柔柔地说:“叫我炫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以往冰冷的心底里敞开了一道小口子,有一束月光照了进去。好似从很久的以前,有个小小的影子就一直跟在自己的身边。 他静静地站立在那里,仿佛从很久的以前就一直保持着一种守护天使的姿势。 霎时,月光迷溯在炫的双眸中回旋,如水流淌的朦胧月华,一层层地围绕在四周,袅纤地飞舞着、弥漫着。 木木,一时惊为天人。 天!早晨,遇到的是恶魔撒旦,今晚,遇到的是光明天使。 对,对,一定是在做梦。 不过,这个梦好漂亮喽。 因为有炫的原因,教务处所有的程序,都安排得非常的迅速妥当。 当木木回到宿舍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宿舍和五星级酒店是一个级别的。 豪华得让她张着大嘴巴,合都合不上。 流川炫临时有事先走后,宿舍阿姨才来收一年期的住宿费——十万块!抢劫啊! 结果,可想而知,木木被赶了出来,因为没钱啊。 虽然,口袋里有那个恶魔撒旦,丢给她的钞票,而且还是美钞啊。 不过,那可是木木想等有机会砸回他脸上的啊,就是打死她都不能用掉! 木木,又拖着行李,121,121……地赶往别墅区,也许还可以再遇到流川炫——既帅气又善良,既俊美又纯洁的天使哟!我来啦! 深夜一点,木木终于找到一幢别墅区里最壮丽豪华的古城堡。 高高的城墙,尖尖的顶穹,诸神的壁画,精美的罗马柱…… 嗯,这里应该是流川炫的家了,因为天使都是住在城堡里的! 不是吗?好像又不对喽,木木歪着头又想——住在城堡里的应该是王子,要被勇敢的公主拯救的王子! 嘻嘻,想着马上就能见到流川炫了,木木也不管自己又饿又疲惫的样子,噔噔……就爬上围栏,钻进花丛,刚要敲门,却被人抓了起来——抓贼啊,抓贼啊——完了,不是啊,我来找人的,呜呜……我不是贼啊——天,太没天理了,怎么跨了一个围栏就成贼了…… 在顶楼观望的他,月牙型微扬的唇角,勾起一个优雅的弧度,望着手心上一朵风干了的小雏菊,喃喃自语——你终于回来了吗?可是,你回来得好迟,没关系,即使你把我忘记了,我也有办法把你唤醒! 没几下,木木就被一群人捆绑起来。 “怎么回事?” 咦,这个声音好像在哪听过? “洪伯,我们抓到了一个贼!” “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贼!” 木木,不知所措又害怕地一直掉泪,慌张地摇了摇头,忽闪忽闪着大眼睛。 “哦,你们先下去吧。” 洪伯一看木木被人五花大绑地捆在一旁,明白了些什么,严肃地叫走了那些清一色灰领装的下人。 “小朋友,我们早上见过面,还记得吗?” 洪伯,慈祥地笑了,并伸手解开了绳索。 “是的,伯伯,对不起,我不知道……这里是您的房子……我马上就走……对不起,对不起……打扰您了。” 木木,说着,就想站起来,但一个踉倒,又摔了下去,是膝盖,太疼了,刚才拼命的挣扎所以血口子又裂开了,冷汗和着血,一滴又滴的淌了下来,鲜红得非常夺目,像雪地上的恣意绽放的凤凰花,越冷开得越热烈,越疼就流得越畅快。 “别乱动了,小朋友,你进来,我给你包扎伤口。” 洪伯摇了摇头,好倔强的孩子啊,长得倒是越看越可人,真是粉可爱。 木木,看着包扎好的伤口,对着洪伯鞠了一躬:“谢谢伯伯,木木感激不尽。” “你叫木木啊,呵呵,很特别的名字。” 洪伯笑了,就像看着自己疼爱的侄女一般,真是越来越喜欢这个懂礼貌又可爱的少女。 “嗯,伯伯,我姓花,名木木。双林木,加起来就成一片森林了。” “哦,双木林,代表森林吗?” “嗯,是啊,代表‘涛林松海,万亘绵恒’的意思。” “哦,好名字啊,木木。” 木木,看着四周这么壮观和华丽的布置,想着,不能呆太久,不然的话,一不小心弄坏了一件东西,可是赔不起的。 “伯伯,我先走了。谢谢您帮我包扎伤口。”木木,刚说完,突然,肚子里传来一阵不争气的咕噜声。 害得木木,水蜜桃的脸如炸开的红花,不停地忽闪着双眼,不知道要往哪里钻了。 “呵呵,木木饿了吧,你等着,我一会就来。” 洪伯,看着木木,吃得狼吞虎咽的动作,真是叫人怜悯啊。 这些只是剩菜剩饭,竟吃得这么香甜和开心,木木一定也是苦命出生的孩子。 可是,这贵族学院收的不都是些王孙贵族公子和娇气千金吗? 而眼前的木木,真是特别啊。 “你住在哪里啊,木木?” 第6章 精灵王子 “我……我今天刚从x学院转过来,所以……我……” 木木,低下了头。 “啊,x学院招的可都是双优生啊,名气比贵族学院还大呢,因为听说从x学院毕业的学生以后不是商业巨子就是总统首相的人物哪。” 洪伯一看木木,潸然的表情,又问:“怎么了,木木?” “呵,没有啦,能读书已经很好了,我想我会找到住的地方的。伯伯,你们这里有招打杂的工人吗?” 木木擦了一下眼角,抬起头,笑着继续吃饭。 原来是这样,真是倔强又坚韧的孩子啊。 “木木,你就住在这里好了,少爷这里正好缺少一个佣人。” 其实不然,洪伯,他是想帮木木,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个可爱的少女了,如果自己也有这么可爱的侄女该多好。 “是吗?真的吗?谢谢,谢谢伯伯,我好高兴,好开心哪!” 木木,决定要好好地工作来报答洪伯!今晚好幸运啊,都遇到了一群像天使的人。 不过,木木轻轻地皱起了弯弯的月牙眉,这里的少爷啊,那个魔鬼撒旦的家伙,以后遇到他能躲就躲——不过,有这么好的仆人,主人应该也是一位品性不错的人才对啊,不是说近朱者赤,近好人者变老好人吗——恶魔会变好老人?老猪早上树三千年了,做白日梦! 天明,到城堡外面一瞧,才惊叹不已,原来所谓的童话里的城堡就是这样的——整幢古堡与天然的山脉是连为一体的,依山而建,傍水而存。 外部全由光彩夺目的大理石筑成。高高的花窗、直立的扶壁以及漂亮威武的尖塔,都表现出努力向上的动势,塔顶上的繁卉雕花仿佛正要飞升。正面装饰着很多哥特式尖券尖塔;但门窗已经带有文艺复兴晚期的风格。 一大清早,木木就在打扫庭院。 她好奇地盯着内层结构看,才发现连窗棂都奇特——石雕窗棂刀法纯熟,精致华美;有时两层图案不同的石刻窗花重叠在一起,玲珑剔透。 她又好奇地跑到城堡的外围,站在台阶小山坡上,抬头伸直脖子看去,才知道,原来,整幢城堡的立面都采用连续的哥特式尖券和火焰纹式券廊,构图别致,色彩明快。有着十九世纪欧式建筑的复古韵味。 当然啦,建筑内部的装饰小品,更是不乏精美的杰作。 这么漂亮宏观的哥特式柱廊的府邸,临水而立,非常优雅。 古堡前的喷水池形似玉带砚池,泉清犹镜,水花四溢,曲径幽通…… 木木坐在水池台阶上发呆——哇哇哇,这里实在是童话故事中的城堡啊,太漂亮了。真是瞎撞,就撞进了一个童话世界里来了。 四周,山清水秀,避风向阳,使人神情愉悦;流水潺潺,草木欣欣,使人留恋忘返;莺歌燕舞,鸟语花香,使人心旷神怡…… 在中国“风水玄机”的古语中有云:草木繁绕,生气旺盛,护荫地脉,斯为富贵。 木木在这里转了三天,才渐渐弄清其具体方位及走向;这里的建筑,巍峨壮丽,豪华大气得让她目瞪口呆。 进了学院上了三天的课,木木就成为了大一教授们的公敌了,每次上课竟公然地提出不同的见解和一大堆的意见,把老师们气得够呛! 因为,里面学的课竟全是高中二年级的课程啊,这些贵公子,娇千金,原来是这么弱的啊。 木木,当然郁闷,因为她自己都偷偷地把大学四年的课本啃过一遍了啊,所以教授一讲到不对的地方或错别字,她马上自动的站起来纠正。 结果,木木一路斩将进爵,从大一跳到大二,又从大二跳到大三,从大三的普通班进军到高级金贵班——不过有个条件,木木这两年内必须交清所有学费八十万元!什么?八十万?抢啊!抢劫呀! 听闻,高级金贵班里的学生,全是这所贵族学院内最尊贵的皇家贵族,小到国家总理的儿子千金,大到世界前十首富的子孙以及各国王子公主。 一进高级特制的班级门,立刻感到一股超强的杀气,凛然肃立!里面一望,全是高级装备啊,所说的装备就是——四面全是这个世界上最新研制的液晶纯平显示器,天花板全是浩瀚的宇宙银河模拟图,底板下全是海洋水底世界,包括最凶狠的鲨鱼和最美丽的珍珠珊瑚。人人一桌纯金打造的座位,雕刻着精美的图腾……应有自有,无所不包,有的东西,连你没想到的,都打造出来了。 只听里面,窃窃私语,各种各样的眼神望着木木,有好奇的、有不屑的、有讽刺的、有冷漠的。 木木,轻轻地鞠躬,清越的声线如同疾掠的燕尾剪落的花瓣,清灵的花瓣正悠扬扬的洒落下来:“大家好,我姓花,名木木,大家可以叫我木木,以后请大家多多指教。” 突然,有人笑出声音来—— “木木?木头的木吧,真是又木讷又笨蛋的家伙。” “呵呵,就是,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野丫头,瞧瞧,穿的是什么啊?老土啊,吐死了!” “花木木?叫花木兰得了,好土的名字,从乡下进城看新鲜的乡巴佬。” 这些声音叽叽喳喳的在木木耳边盘旋和尖锐地叫啸着。 木木,握紧了裙角,咬着嘴唇,却依旧不卑不亢地睁着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 “木木,欢迎你!” 咦?懒懒洋洋又软软的透着温润的声线哩。 抬头,正好看到流川炫,门外走了进来。 他正拿着一大叠作业本走了进来——只见,他身着纯白色的礼服.有着优雅颀长的身段,风度翩翩不加修饰的,自然而然地踱到讲台上。 天,那种俊美优雅的气质啊,从周围扩散出来,立刻感染了全场的人,真是超级大烟弹啊,全体同学都中标!倒了一片! 只听见,里面所有的女生大叫——流川炫!流川炫!流川炫!我好爱你哦,跟我约会吧…… “炫,你也在这里上课吗?” 第7章 游戏开始 木木,睁着开心的眼睛,忽闪忽闪地透着光芒。 太好了和天使在一个班上课啊! 那和天使在一起,是不是也会被感染变成天使了。 木木想得嘴角歪歪的。 但立刻,引起全场一半女生的不满——什么,那个黄毛野丫头,竟亲密地称呼本院的校草流川炫为炫!不可容忍和饶恕! 流川炫轻柔的抬起了右手,说:“请大家安静一下好吗?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花木木,s市的高考状元哦,希望大家能和她成为好朋友。” 说完,优雅翩然地鞠了一躬,全班立刻疯狂了起来。 哎呀,帅哥就是帅哥,就是魅力不可挡啊。 木木,笑弯了眉角,也微微地鞠躬:“我很荣幸可以来到这所学院认识大家,并和天使在同一个班?” 流川炫,疑问:“天使是谁?” 木木,忽闪了一下睫毛:“嘻嘻,就是……”话还未说完。 突然,砰!一个撞门的声音响起!就像一曲最温柔唯美的钢琴曲中途被人打断! 把全班都震呆了,但又回过神来,好像习惯了似的。 只见有人私下耳语:“天!那个恶魔又来了!” “是啊,这样踹来踹去的,门都被踢坏好几个了!一个门五十万啊!这个可恶的魔鬼,那条腿怎么还没挂掉啊。” 一位头发染着七种颜色的男生,止不住尖叫起来。 “什么啊!林峰!不准说他的坏话,他可是我心目中的最酷、最冰、最烈的校草啊!” 而一位打扮得十分妖冶的妩媚女生,立刻扔了一本书砸向林峰同学。 “柳艳艳,他太可怕了,他不适合你的,可以考虑一下我啊,本少爷……” 林峰还未说完,一盒粉笔已哐当一声,准确无误地堵住了他的血盆大嘴! “就是,就是,好酷啊,我喜欢!我最爱!我最崇拜!” “我爱你!最酷的校草!最冷的校草!最烈的校草!” …… 最后几句,一听,明显就是女生。 校草?木木歪着头想,还有谁可以和流川炫争夺校草的冠号?此人来头一定不小吧。 一转身,瞧过去,见了来人! 木木,看清了,口愣目呆,捂住了嘴巴——那个恶魔撒旦又出现了! 四周都充满了危险的分子,带着攻击性的气息四处飘荡,全班,立刻哑然失声! 他大步踏过来时,阳光就洒了一地金黄色的碎斑,柔软而俐索的檀发,缀满金色的光环,依旧是墨镜,轩挺昂然的鼻梁,微微上扬的薄朱唇,似挂着一掬香甜的蜜,等着人去亲吻。古铜色的旷古皮肤,高耸如松柏的身段,挺立间自有一股力压群雄的凌人气势! “左恩,你又迟到了哦。” 流川炫,倚在讲台边,懒散又轻柔地调侃。 “炫,你真罗嗦!” 他叫左恩?这个恶魔撒旦的名字,为什么不干脆叫恶魔啊,跟他身份才相称! “左恩,教授说了,你再不及格,可就不能升级了。” 流川炫才说完,左恩就抛了一记杀人的眼神射了过来。 虽然,他戴着墨镜,看不清眼里的火焰,但如火燃烧的气氛足以让人颤抖。 笑话!整个学院哪一个人敢让他不及格,他就灭了谁! “是啊……是啊……左恩,好像每次考试都不及格啊!” “哼,以为有钱了不起啊!每次都连累我们,又是迟到、早退、逃课、不及格……” “不准说左恩的坏话!” “我最爱左恩了!左恩!左恩!让我帮你补课吧……” …… 整个教室又乱成一团粥啦,男生与女生的斗争,好烦啊,吵死掉了!又是千篇一律的争吵。烦死人啦。 “shut!闭嘴!” 左恩抬起金钢大脚,对着讲台就是猛然一踹! 结果,那台先进的扩音讲台机,马上短路,冒起了火花,爆个闪光,攸地,灭了! “啊啊啊!天啊,左恩又把价值六百万的讲台机踢坏了!” “左恩,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你不怕死吗?左恩,都踢走了好多个同学了,记得前天,左恩把一位外校的女生从窗户下扔了下去啊。天啊,太可怕了!” “天啊!好帅啊!好酷的左恩!” 疯狂了,全班,木木,皱着眉头想,此人太危险了,能躲开多远就躲多远——这一脚过来,简直就是半条命啊! “shutup!” 左恩又一个动作!全班马上自动乖乖地闭嘴。 此时此刻,正好外国教授夹着书本,走了进来,解了围。 “由于有的同学走了,又有新同学进来了,所以,现在,我们来重新调一下座位。” 红头发的教授,拿着点名册,开始点人数。 “为了公平起见,我们现在用抓纸条的方式来决定谁和谁坐在一起,成为同桌。由于女生和男生的人数一样,所以由女生来拿纸团。” 教授刚说完,放下纸篓,立刻一大堆的人马冲了上来,像野马奔腾,饥民抢食一般,疯狂地抢着纸条。 一半的女生大喊着:“左恩!左恩!我要跟左恩坐在一起!” 另一半的女生喊着:“流川炫!流川炫!我要跟流川炫坐在一起!” 结果,等所有人退下后,只剩下最后一个纸团了,它被落寞地丢在了桌底下——像一片无根的浮萍或柳絮,飘荡无依,和无亲无靠的木木是多么相似啊——更像一个站在雨帘中哭泣的金发孩子,被全世界的人抛弃! 木木,慢慢地走了过去,捡起地上的纸团,就像以前救起那些受伤的小动物一般。 嗯,不知道会和谁是同桌,不管怎么样,在这所大学里木木一定会好好珍惜与同桌的缘份的——我的同桌啊,让我们朝着同一个方向努力吧! 木木握紧纸团,全身充满了力量。 全班的女生都一致的发出失望的尖叫! 木木重重地又缓缓地呼了一口气,再轻轻地摊开一看——立刻傻了眼——白纸红字上,赫然写着两个字——左恩! 竟是超级不好惹,想让人躲得远远的恶魔撒旦——左恩! 第8章 金阳月夕 一张极大特写的脸呆定在镜光前,木木整个脸刷一声——全白了! 柳艳艳一瞧,语气充满敌意和干醋的味道:“哟,花木木,你好福气!竟和校草坐在一起啊!不过告诉你哦,跟左恩同桌的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最后只有一个下场……” 柳艳艳抬起涂脂抹油的手指,弹向了十八楼的窗外,喷出两个血淋大字——“跳楼!” “是啊,是啊,所以,艳艳,你跟我同桌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呢。” 林峰刚说完,口中又是一盒粉笔。 其实,所谓的跳楼是假的,谁都知道楼底下早就设置了安全充气袋了,都是那些外校的女生为了接近左恩而准备好的。如果说左恩不同意与其交往,都是自动乖乖地从十八楼,直线做无望的飞翔降落状,以此无奈之举来展示爱情表白的失败。当然,不止有充气袋,有的女生还自带降落伞,玩的花样百出,对于富家子女来说,玩的时间实在是很多,很闲,也很无聊。 “笑话!我可是跟流川炫同一桌哩。” 柳艳艳不怕死的娇笑起来,狂花乱坠,把女生们妒忌得咬牙切齿! 木木,忽闪了一下眼睫毛,内心虽然极其的颤抖,但表面上,昂起头,捏紧了拳头,这有什么,也许左恩根本不像大家口中说的那么可怕——其实,她心里是那个哭啊…死撑吧,死撑吧。 柳艳艳见时机已成熟,靠近木木的耳边:“要不然,咱们对换一下好啦。怎么样,你依旧是跟校草坐在一起喽。而且还是这么一位迷倒大众的流川炫……” 还没等柳艳艳说完,教授却又补充一句:“因为是同桌,就要同心协力,同甘共苦,一起进步!所以,只要其中一位哪里做错了,不及格了,被罚了,身为同桌就要一起承担后果!” 这……这是什么条款啊?真是什么歪理啊,强词夺理,还让不让人活啦! 木木,不敢相信地瞪着眼。 结果,刚才还想和她抢着交换纸团的女生们,忽如一阵嗖风,突转,全部立刻噤若寒蝉,一边乘凉看好戏去了。 一瞧而下,左恩这边泼的全是冷水,气氛是那个冻死人不偿命。 流川炫是被女生挤来挤去,拉来抢抱的,优等生啊,好俏销啊,有了这个超级学习王,还怕自己会留级吗?男生与女生一起抢!供不应求啊! “现在,归座!再吵,每人记一过!” 教授的声音,完全被女生的尖叫声,如海啸袭卷,盖了过去! 只有一位女生冷漠地自动走到座位上,阳光在她精致的五官上跳动,透着一股冰雕的高贵,不可侵犯,如一枝独自探出冰雪的二月腊梅! 而柳艳艳则是一身的火辣妖冶,冷哼:“切,梅丽儿,又在装清纯高贵!” 冷与热,冰与火,自古势不两立! 冰雕美女,梅丽儿,余眼扫了一下柳艳艳,十分不屑!最后把目光,死死地停在了流川炫的身上,一脸的红晕低垂,暧昧气氛越来越浓。 花木木见此,忽闪着眼睫,好多人喜欢天使喽。 林峰还是不死心地要拼命凑过来,又是遭到柳艳艳的一记白眼球和粉笔头的轰炸,外带声音威胁:“林峰,你死了这条心吧。我只对校草感兴趣!” 笑话,为了这张写着“流川炫”名字的纸条,她柳艳艳是花了好大代价才从别的女生换过来的啊! 为的就是防万一,要跟人换左恩!如果说,不是教授说出这个让人难堪的不公平条款! 她柳艳艳早就上去抢花木木手上的纸条了! 不过,她学习成绩太差了,体育成绩也好烂啊,貌似左恩比她更菜。因为,左恩几乎很少来上课,而且不从考试。 为了能升级,顺利毕业,先抓住全优生的流川炫才是关键!左脸,横眉冷竖,对着林峰一呸:“好狗不挡路!”转过头,右脸,柔弱娇羞,对着流川炫:“流川哥哥,以后咱们就是同桌了,流川哥哥,请多多指教哦。流川哥哥,以后我不懂的东西都可以问你吗?流川哥哥……” 娇滴滴的嗲声说着,竟开始摇起了流川炫的胳膊。 这声音架势,激起了木木一层鸡皮痒痒——真是超级变脸王的现场版啊。 而梅丽儿一脸的冰霜,终于开始解冻了,狠狠地瞪着柳艳艳,活不生吞了吃。 流川炫也不回答,继续顶着一脸无公害的天使笑容,已见怪不怪了——看我七十二变,以不变应万变——嘿,无敌“天使招牌”笑容! 木木站的位置刚好靠窗台,外面的风景非常美丽怡人——整排的玉兰树上,已开满了婷丽纤长的玉兰花,雪嫩的花瓣散发着阵阵沁人肺腑的清香,风儿徐徐,鸟儿啾啾,蝶儿正翩跹…… 木木心里乐开了花,嘻,真是好座位啊。 刚想跨入,“砰”一声巨响,接着立刻传来一句“冰冻三尺”的话来——“不想死的话,出来!” 这句冷冰冰的话,犹如狂风冰雹在砸落,哗啦啦的响彻云霄。 木木只感觉到背后犹如幽灵死神的气息袭来,耳际冷嗖嗖的,死静的气息,连冷汗“嘀哒嘀哒……”滴入脖子的声音都异常的清脆! 她鼓起勇气回过头,正好撞在一堵健康小麦色的胸膛上,全是黑色劲装,冷色调;黑色衬衫从第一个扣子到第三个都敞开着,露出里面的诱人肌肤……砰砰……甚至听得到心脏的搏动……砰砰砰…… 眼光忍不住微移,刀刻骨感的下巴,如同古代罗马的骑士;一说话就会微微上扬的唇角,红润鲜艳得如同樱桃一般;轩昂的鼻柱如擎天的剑,端正而俊美;墨镜里的诡异双瞳正桀骜不羁,虎视眈眈地注视着猎物! 猎物?这就是恶魔给人的第一感觉——只要,我想要的,你就得给!因为你就是恶魔的猎物! 木木眼神忽闪忽闪着,极不自然地吞了吞口水。 左恩说完,直径坐到座位上,趴拉一声,竟公然舒服地闭目——睡觉啦!我就是来睡觉的! 第9章 误会升级 这什么人啊,来教室睡觉?脑子有问题吧…… “你……你,你……你,你……” 木木指着左恩的睡态,一直口吃结巴着。 今天竟被要赶了出来,这么好的座位竟因为一句话,拱手相让了? 天,自己是怎么了?以前自己的口才不是口若悬河,伶牙俐齿吗? 自己竟然对着这个坏蛋恶魔,结巴起来。 丢人,丢到家了!无脸见人了……5555555555…… 建议采取驼鸟战术,来个眼不见为净。问题是这样的恶魔长得也太“无法无天”了吧!俊俏而冷酷,拽拽而邪恶;最要死的是,就是这样可恶的魔鬼,就是大街上随便一站,也会引起无数少女竞花痴的…… “记住,不要跟我说话,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恶魔轻轻地扯开了红润而微扬的唇角,吐出了冷冰又恶毒的话来。 虽是轻,炸出来的却是原子能的力量! “记住,不要管我的事,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记住,离我远点!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越来越短促且锐利的话,是不是代表恶魔根本就不屑与你交谈! 什么意思?恶魔条约的威胁吗? 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哼,我当然还想活得长久些! 说得邪恶,就怕你啊;说得冰冷,就怕你啊;哼,说得既邪恶又冰冷,我也还是不怕你! 木木终于忍不住地吼了过去:“你以为你是谁啊?可以如此,随便地限制别人的自由?告诉你,就是上帝也没有权力这样做,就算是恶魔也……” 木木还未说完,整个人就直直地离了地面,什么动作这么快?一闪而过——晕,老鹰捉小鸡的招术又重演了! 左恩抓紧木木的前襟,一使劲,她整个人就被捉了起来!接下来,不会是“拳头马力”攻击吧? 冒冷汗,冒冷汗。 又是这股味道,清新的柠檬气息,飘荡在半空中,充满不安分的因子,灌入木木的鼻翼里,然后,混在了血液中…… 男性的浓厚气息,以及墨镜后那双诡异瞳孔,发射着奇特的光芒——现在木木的脑子里只有那双眼睛,在重复地来回放映…… “左恩,现在是上课时间!” 啊? 是谁?竟在这个时候出声? 是谁?竟不怕恶魔的威胁? 是谁?如此大胆,拔刀相助? 静,安静,真静啊,连落叶飘下来的“沙沙……”声都这样清晰入耳。 全班的双眼齐刷刷,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处,结果扫描完毕,皆自动地集中在一处雪色柔沁的白点上——流川炫! 是啊,如此懒散又清越优美的声线,如月光洒落湖面,轻盈如飞,只有流川炫才配拥有这么完美的声音——月光独奏,月光吟。 “炫,你最好别多管闲事!” 恶魔左恩说完,又砰的一声,趴在桌上——睡了!对恶魔而言,现在是最佳的睡眠时间。 真是天生这么好睡觉的乖宝宝,这么容易就入睡啊,真是羡慕ing…… 恶魔是睡觉了,却扔下全班的同学大眼瞪小眼,白眼觑红眼,眼白翻黑瞳。 木木呢,脑子里又是一片空白外加一脸的呼吸困难——恶魔果真不同凡响,不好惹啊。 而流川炫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不安和担忧”的神色。 恶魔与天使,原来真的存在。 这几天,木木的课程安排如下: 左恩又在睡觉了;木木,跟着记一小过…… 而且又没有做作业;木木,跟着重抄作业本…… 三门科目小测不及格;木木,也跟着小记三次不及格…… 体育课又迟到了,早退了…;木木,代替罚站和打扫卫生…… 那左恩呢?他不用罚站吗?那个恶魔啊,不是早退了吗……呼啦呼啦……恶魔撒旦正在古堡里睡觉呢。 啊,花木木,快要气炸了!看来再不去惹恶魔,别人就会当她是白痴笨蛋啊!干嘛要承受这一切的不公平负担和待遇啊! 木木这几天算是见识了何为“恶魔本色”的厉害了,四个字——欲哭无泪! 又拖着疲惫的步履向那幢“天使的古堡”走去,错!这么漂亮的城堡竟是恶魔的老窝啊,木木是越看越伤心,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金玉其外,破絮其内!形容的就是这种霸道无理又邪恶的人! 最要死的是,每天上完课后,木木还得给恶魔打工! 跟恶魔相处久了,会不会有天也突然间变成恶魔帮凶啊。 一想,木木,整个脸蛋儿就垮了下来,像熟过头的水蜜桃,“啪”一声落在水泥地上,搭拉着。呼了一口气,重重地垂下眼睑,再这样下去,毕业是遥遥无期了。 不行!再怎么样,都要找恶魔说清楚。 一直顺着枫林道,便可到达最壮丽豪华的哥特式城堡,令人过目不忘的庄严古朴的台阶,上面刻有各式雕花,凹凸起伏,美丽精致,创造出独特的光影效果。 没有任何一座古堡的结构能与它一样如此精妙绝伦地与大自然巧妙的相依相偎而成! 刚打扫完庭院的后花园,夕阳倾尽金色光芒,夜幕的黑纱拉开帷幄,美丽的辰星点缀在天空,犹如黑绸纱上绣的朵朵鲜花,闪着光,眨着眼,翕着梦。 木木,昨晚洗盘、碟、碗,凌晨两点才睡,虽然洪伯一直说不用做事,但木木觉得怎么说都要好好报答人家才是正道,即使瞒着洪伯半夜三更爬起来,干这些不用她负责的杂事——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 一般而言,半夜三更干的都是偷鸡摸狗的坏事,想不到,我们的木木要改写历史了。 而今天因为左恩的事,被罚站了两次,严重的睡眠不足,走路都歪歪斜斜,东倒西歪,没半路摔倒与大地直接拥吻,算是大幸了。 对了,忘记把早上拿出去晒的轻羽被褥,收进来了。 天,今天发生这么多糗事,竟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不行!“蹬蹬……”木木一口气,冲上楼顶,再“嘣嘣……”地折身而下,脸因为跑得太快的缘故红扑扑的,大大地喘气、呼气、喘气…… 手上抱着被褥,站在原地,愣了好大一会儿,才突然想起——晕,这些被褥是哪个房间的啊? 第10章 爱情守望 倒,原来是这个问题啊。 木木歪着头,忽闪着睫毛,想了想,应该是正堂中央那个最大的套间里的,因为这些被褥都是超大号的,而且都好几套啊,虽说是已初秋,可也不用这么多柔软的羽褥啊。 一个房间就要用这么多被褥,真不知是哪些家伙用的,这么超级浪费。 正堂的套间,平时也没见什么人进去过,应该是招待客人的地方吧。 所以,木木昨天清晨才进去拿被褥,出来晒晒太阳的,只记得里面的房间好大啊,装饰得极其的华丽,就像欧洲贵族的装饰一般,可是色彩厚重了一些,家具都是洛可可风格的,不过看似男性气息比较足,大抵以蓝色调为基调,黑色为附助底色。 四壁挂有华丽的大幅油画,摆放着昂贵的欧式雕花手工家具。 连金雕银饰的床也是纯手工制品,造型古朴厚实,雕花镂刻极其精致,巧夺天工,罗帐雪纱,缭绕曼妙…… 宽敞的卧室还安装着可以调红,橙,绿,黄,蓝等五种颜色的灯光效果。 但里面黄斑纹的窗帘太厚实了,不透风,有点窒息的味道,略显阴暗。 是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压抑而阴暗,似心底里藏着密不透风的秘密,死气沉沉,看似华贵,却没有人气,重得人喘不过气来。 所以,木木自做主张,拉开所有窗帘,打开所有窗户,应该多多晒太阳,屋子才有活力啊。 即使没有人住,也要晒太阳,才有温暖的气息时刻笼罩,因为温暖是可以相互传递的。 但还是缺少了一样东西,就是大自然的气息,木木跑去后花园,采了一把粉黄相间的雏菊插在花瓶中,嗯,金色菊花有“小向日葵”之称——人活着,就是要以太阳为目标,朝着“春暖花开”的方向前进! 木木,拉开门,走进去时,才发觉不对劲。 四周好暗,是谁把深色窗帘全拉上了?一点风也没有,窗户也关上了吗? 向左一瞧才看到圆桌上,花瓶里的小向日葵还在,不知为什么,木木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因为太晚了,为了不打扰了隔壁睡觉的人,木木轻手轻脚地走到金雕银饰的床沿,刚刚想放下被褥,却突然的…… “啊!”刚喊了半声,就被人摁倒在床上。 是谁? 小偷? 啊,一定是小偷! 木木,拼命地挣扎反抗着——天,有没有人啊,抓贼啊! “不想死的话,就给我闭嘴!” 这个……这个……这个声音…… 啊,是恶魔的! 又是清新刺鼻的柠檬气息拂动在鼻翼两侧,没错,这种音律风格不会错;死拽的音调不会错;气味更不会错,这又冰又冷的专用语——“不想死的话”就更不会错啦——真的是恶魔! “喂,你来客房干嘛啊?” 木木,挣脱恶魔的爪子,不满地质问着。 这人精神有问题啊,在教室里睡觉就算了;这么晚了,不休息,跑到客房来干嘛啊。 “放开我,你这个恶魔!” 木木,继续推搪着。 “啪”一声,床头的灯亮了。 恶魔趴在木木的身上,一手支着头,不过依旧戴着墨镜,所以看不到眼里的凌光锐气。 木木,上下打量着,不看还好,一看立刻觉得这个房间怎么这么热啊……呼啦啦的热……热气直往脸上冒…… 恶魔穿着黑绸棉质睡衣,胸口依旧敞开着,露出里面小麦色的健美肌肤;嘴角似笑非笑,似讥非讥地扬起,闪着粉红粉红的光泽,好诱人啊;鼻梁依旧俊美轩昂;剑眉浓密向上挑…… “看够了没有!” “啊!你……你……你……” 又开始结巴了,恶魔竟在此时笑出声来,寒意立刻蹿上眉心。 “如果你不想死的话,以后别老把‘你’字挂在嘴边,特别是在我面前,知道吗?小结巴……” “你以为你是谁啊?” 木木,一听竟说她小结巴,气得反驳。 “如果你不想死的话,以后别把‘你以为你是谁啊’挂在嘴边,特别是在我面前!” “你!你以为你是谁啊!讨厌,就是地狱里的恶魔撒旦还让人说话呢……” “再说一遍,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恶魔还未说完,又是这一句“如果你不想死的话”,木木都听怕了,“恶魔条约”又来了,有完没完啊。 “我也告诉你!我还想活呢!你也不准老在我面前说这句——如果你不想死的话!不然……” “不然怎么样?你敢威胁我?” 恶魔,语气变得越来越冷,镜面的光线凝聚起来,锐利的光如剑锋劈来,乍放肃寒的神彩! “你以为我会怕你吗?开玩笑。” 木木,瞪大眼,壮着胆顶了过去! 打不过,就逃;逃不过,就躲;躲不过,就pk! 谁怕谁! 乌龟怕铁锤,蟑螂怕拖鞋。但木木也不是吓大的! 盯着,恶魔发光的墨镜反射出的凌锐霸气,木木,抬起食指,口齿不清地比划着:“怕……怕你的人就是胆小鬼……放马过来!单挑……就单挑……” “是吗?再晃动你的手指,小心我把它咬下来!” 说着,一鼓作气,抓住木木的手就往嘴上塞。 “啊!你敢!死恶魔……” 木木,立刻吓出一身冷汗,害怕地拳脚相加,更加变本加历地翻腾着。 “再踢!我连你的脚一起生吞活剥了吃!” 月光照进窗纱,透着一股幽幽的蓝光,洒下点点星火;映在恶魔的脸上一闪又一灭,迷魅而邪恶,俊俏却也妖冶——活脱脱撒旦转世! “你……你……你!死恶魔……你给我死一边去!” 不知是因为太害怕的缘故,木木,竟生出强大的 “木木,早上好。今天来得好早啊。” 木木抬头才发现流川炫正冲着自己微笑,依然是无敌的天使招牌动作。 “炫,早上好。” 看到炫,心情就变得明朗起来。 “吃早点了吗?我们一起吃吧。” 说着,流川炫真的拿出一些装饰得五颜六色,小巧精致的小糕点出来。 第11章 爱情战争 “哇!好可爱啊,是三层草莓糕和酥梨果酱曲奇饼呀……好好吃。” 以前炫也拿好多糕点给她吃过,但她最爱吃的是“三层草莓糕和酥梨果酱曲奇饼”两种。 想不到,他竟记得这么清楚。 “哎呀,我也要吃,我也爱吃呢。流川学长。” 柳艳艳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竟不请自来的拿起一块三层糕,往嘴上塞。 “哇!有好吃的,也要记得叫上我啊。我也没吃早点呢。” 说着,林峰也挤了进来,和柳艳艳有得一拼,拿起一盘酥梨,直往嘴里倒——活像超级万能垃圾桶,什么都包了。 木木,观察到,不远处的梅丽儿双眼直往这里投,像对准篮球框的红色篮球,通红通红的瞪着,一直盯着柳艳艳的双爪,死抓着炫的胳膊摇过来晃过去的。 无意间,接触到木木的眼睛,不好意思的低下,一会儿又把高贵的头颅抬起,看向另一边。 木木,笑了笑,拿起一块糕点,走到梅丽儿的桌子边,递了过去:“很好吃的。” 梅丽儿,果然是冷美人,精致的脸蛋上似永远寒着一层冰霜,看了看,连说出的话,也含着薄冰的尖锐:“我不饿,这种点心,我家里有很多,一般都是给下人吃的。” 木木,碰了一头灰。刚灰溜溜地走回来,又遭到柳艳艳的挖苦:“别管她!哼,真是话中有话,难道是说我们和你一样都是乡下人不成!我家里也是要什么有什么的!哼,这些早点,要不是因为经过流川学长的手,都长了价,变成稀世佳肴,我也才懒得碰呢!” “是啊是啊,因为艳艳碰过了,所以也变得更值钱了,我也是吃艳艳碰过的食物……嘻嘻……艳艳,你说是不是啊……” 林峰,嬉皮笑脸的冲着柳艳艳炫耀着。 “去去……别跟我说一样的话,笨蛋!” 柳艳艳,一边瞪着林峰,一边直往教学门外瞧:“咦,左恩快到教室了吧。” 一听左恩的名字,木木的额头上就开始冒冷汗。 “怎么了,木木,你的脸色好苍白,昨晚没睡好吗?怎么了……” 流川炫,还未说完。 只听“砰”一声巨响!接着传来狮吼功! “花木木,你给我死出来!” 大家顺着声源望去,只见,左恩的嘴角上贴着ok邦!而且还是两条相交的ok邦! 不会吧,我没咬得这么严重吧。 看着一脸怒气的左恩,大家的脸上只有一个表情,一脸的黑线——那个谁,惹到恶魔的人,自动的快出去,免得泱及鱼池。 我才不要出去!干嘛要出去!我就是不出去,哼,你能把我怎么样! 木木,瞅了左恩一眼,继续若无其事的看书。 而左恩,眼冒火焰,熊熊燃烧,掘着嘴,似一条闪电在霹雳! 不过,唇角上交叉的“ok邦”给他添上一层神秘色彩。 底下的同学好奇心起,都窃窃私语—— “咦?恶魔也有受伤的时候?” “是谁啊?谁……这么厉害,敢挑战恶魔……” “在学院内,恶魔可是天下无敌的啊……” …… ………… “我叫你出来!听到没!” 恶魔发话了!透着隐忍的力度,似暴风雨前的宁静,海底内的怒啸,火山的萌发,雪山的呼喝! 同学们都拼命地止住呼吸,看着左后角,花木木的方向。 “喂,你还不快点出去!想害死我们啊!” 柳艳艳踢了一脚木木的桌子,狠狠地瞪着她。 林峰也凑了过来:“怎么回事啊?左恩的唇角受伤了嘿……”一付幸灾乐祸的嘴脸。 “什么?嘴唇有伤吗?”柳艳艳像只长颈鹿,翻着眼白,吊直了脖子,看了个大概:“哼,哪个家伙干的啊!不可饶恕!” “木木,你还不敢快出去,都跟你说过了,跟恶魔相处久了,就会倒大霉的……嘿嘿……瞧吧,幸好艳艳听我的话,没有跟他同桌,才幸免一难……” “事实证明了,艳艳选择我才是明智之举啊……哈哈哈……是吧,是吧,艳艳……嘻嘻……” …… ………… 林峰继续像个八婆般的唠叨,木木垂下眼睑,这只死苍蝇嗡嗡地叫,叫够了没有啊。 不对吧,嗡嗡叫的应该是蜜蜂的声音,那苍蝇的叫声呢,应该是嘿啾嘿啾吧,一种很欠扁的声音。嗯,那蚊子呢,蚊子的声音是怎么形容的? 流川炫瞧了一眼站在门外的左恩,又看了看木木,翻开课本,不自觉地摸了摸鼻翼,左手微托着倾斜的俊雅脸庞,笑了笑。 这一连串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可举手投足间又隐隐透着优雅英姿的风仪全落入梅丽儿的眼中,一点不落地吸收着,像块海绵张着贪婪的嘴巴。 “闭嘴!”柳艳艳随手一丢,又是一盒粉笔,一个箭头直接掉进林峰的血盆大口,呼,终于解放了耳朵内耳屎们的安静了——万物啊自有规律,一物降一物。 “哦?这不是天天迟到,早退,不及格的左恩吗?啊,难得啊,今天终于来上我的国文课了?” 咦?谁的声音,木木抬头往上看,见一位夹着国文教案的秃头老头走了进来。 那脑袋壳的亮度和电灯泡有得一拼了。 国文老师指着左恩又继续发表“电灯泡”理论—— “啊,左恩同学……你知道你几次早退了吗?” “啊,左恩同学……你知道你几次迟到了吗?” “啊,左恩同学……你知道你几科不及格了吗?” …… ………… 想不到电灯泡的理论就是机关枪的扫射啊,太强了! 只见,左恩,双手插进口袋,墨镜上扫过了一排排的凌烈光芒,抿着嘴角,像条闪电在噼啦噼啦的响。 “花木木同学,你出来,站到讲台上,你的同桌今天迟到了,所以,你今天不用上课了,和他一起罚站!” 啊,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呜呜,这个是什么规定啊,还要不要让人活了! 木木极不情愿地走到讲台上和左恩并排站岗。 “喂,都是你害我的!赔我!” 第12章 因缘误会 木木,小声地嘀咕着。 原本,谁要是惹到了恶魔就要受死的,不过,左恩看着木木的委屈样,突然间觉得好笑起来,觉得可以和她玩一个游戏。 “只要我不来,你每天都是这样度过的?”左恩挑了挑浓密的剑眉。 “废话!”木木歪着头,给了他一记白眼卫生球。 “那你求我啊……”恶魔本色毕露中…… “是不是只要我求你,你就每天乖乖来上课?你要知道每天都来上课,可以养成早起早睡的好习惯,我以前也是这样养成这种好习惯的,所以每年都可以拿奖学金。” 木木笑嘻嘻地诱惑着,像个拿糖果的阿姨,骗幼稚园的儿童。 “你以为我是笨蛋吗?”左恩,不屑地哼了一声。 “那个……只要你每天坚持来上课,而且不早退,真的可以拿三好学生的。” 木木继续诱惑。 “你以为我是白痴吗?”左恩,瞪着天花板。 “那个……那个……对了,只要你坚持每科都来考试……” “你以为我是笨蛋+白痴吗?” 左恩终于打断了木木一厢情愿的想法。 “那你想怎么样!” 木木垂下头,想着——天杀的死恶魔,上辈子跟你有仇啊! “大学期间里,一切都要听我的,你属于我的私人物品。” 木木狠狠地盯着左恩,微扬的薄朱唇一上一下的启动着——喽可,有薄朱唇的人果真都是无情无意的。 “喂,你以为我是笨蛋吗?”木木忍不住地低吼,说出的竟然是恶魔的专用词语,估计被恶魔同化了——什么叫私人物品啊!我没有把自己卖给你吧! “既然是私人物品,日昼的时间都要随叫随到!” 随叫随到?不是一点自由的时间都没有吗?太霸道了! “喂,你以为我是白痴吗?” “还有就是,每天晚上都要当我的抱枕!” 什么什么?抱枕? 魔鬼撒旦的心肠果然不是一般的狠毒啊,没有时间就算了,连空气也一并带走! “你……你……你以为我是笨蛋+白痴吗?” 左恩,抛了一记宇宙超级无敌白眼球给木木,明摆着——在我面前,你就是笨蛋+白痴! “以上条件,只要你答应,我可以天天来上课。” 木木一听,终于可以顺利毕业了,再熬个一年半载的,就可以摆脱恶魔的鬼爪了呀。 “好!”木木,刚说完,瞧见恶魔一脸的什么表情啊?一团大便上,苍蝇在嗡嗡地叫! 又错,嗡嗡叫的是蜜蜂,苍蝇的声音是嘿啾嘿啾,一脸欠扁的表情,那蚊子怎么叫滴? 木木现在的脑子里是战斗机在来来回回的轰炸……一片空白,空白的——我的奴隶社会开始了。 “你们两个太不像话了,罚站了还在嘀咕着什么! 大家现在全哗的一声,脸色全是一种颜色——惨白惨白的——大家只替“电灯泡”的国文老师担心。 左恩,轻轻地吐出一句原子能的话,啪地一声炸开了——现在,滚出这个学校! “对!像你这种垃圾,就应该滚出这个学校。” 啊,这个国文老师,不怕死吗? 左恩,拍了两下手掌,门外立刻窜出五位黑西装革领的保镖,三下五除二,就把“电灯泡”给扔出校门外了——笑话,这个搞不清楚状况的家伙,这个学校是我家开的!谁反抗我,我就灭了谁! 今天,恶魔果真每节课程都有来。 可是第二节的时候,竟趴在桌上众目睽睽,大言不惭地“呼啦啦,呼啦啦……”睡起觉来! “喂,你睡觉了算什么啊!明明说好……” 木木着急地一边看着讲台上的教授,一边推着睡得正香甜的左恩。 “我说天天来上课,但没有说不能睡觉!所以我没有违反我们之间的协定!” 我就是吃定你了,你想怎么样? 恶魔说完,翻了个身,继续睡觉——今天窗外的阳光明媚,正是睡觉的好时间。 “这个……这是什么啊……” 不行,回去要写份协议书,一条一款都要写清楚,这家伙脑筋转得实在是太快了。 “木木,算了,左恩就是这个样子的。” 流川炫,拉了拉木木的衣角,一脸的“我早知道”的表情。 木木刚想回他一个微笑,却被教授点名。 “那个谁?花木木,是不是你的同桌在睡觉?……” 啊?不是吧,越怕鬼就越会撞上鬼啊!果然还是逃不脱! 那么大个人在睡觉啊,就是瞎子也听到了“呼啦啦,呼啦啦……”的睡觉声了。 怎么办啊?又要受罚了,上帝啊,你到底有没有眼睛啊。哭天喊地,也没有用,恶魔不是上帝管辖的。 “教授,我有几个问题不明白,能请问一下吗?” 此时此刻,刷刷的几双眼睛整齐地扫过来——又是流川炫。 恶魔虽然不归上帝管。但是天使却可以突然来救命! “哦,好啊,看到了吗?同学们要好好向流川代表学习啊。要不耻下问,温故而知新……” 流川炫的脸庞整个笼罩在阳光中,一脸微微的笑,温暖了木木早已湿润的眼眶。 一整个节课,恶魔继续睡好觉,木木顶着个超级大炸弹竟安然渡过。 因为,这节课的经济学教授被流川炫新奇百怪的问题问得晕头转向了,哪里还管得到木木。 终于,“铃铃叮叮……”熬到下课了。 呼,木木大大地吐了一口气。 “木木,要到外面走走吗?” 流川炫清越的声线拂过木木的耳际,叮咚悦耳。 “好啊,炫,我们走吧。” 木木一路小跑地冲出了门外,终于可以暂时解放了。 “快来啊,来啊。炫,炫,炫……” 木木开心地挥着手。 却不知,角落里隐着一双冷若冰霜的眼睛和另一双灼热冒火的眼睛。 梅丽儿眼神移过来和冒火的柳艳艳碰了十个来回。 柳艳艳沉下心,走了过来。 “我说梅丽儿,你喜欢流川炫而我喜欢左恩,我们应该合作,而不是敌视,不是吗?” 梅丽儿盯着窗外,流川炫的身影直到消失不见,才收回心神。 吐出的话也简短含冰:“什么意思?” 第13章 学生会 “你是我们的学生会宣传部长,这么聪明的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有什么条件?” “果真是美貌与智慧的集合体,一点就通!我帮你得到流川炫,而你也要帮我得到左恩。怎么样?公平吧。” 柳艳艳一脸的讥笑妩媚,在阳光中异常的刺眼,十足的老谋深算,奸计得逞。 “成交!” 柳艳艳马上附在她耳边,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通。 阳光碎金,闪着扎人的光芒,如刀锋,突突的尖锐!而刀背又藏着阴影,明枪暗箭——双面刃! 学校内,装饰得华丽而清幽的高级咖啡厅。 琉璃灯光,投射着一片迷漓的朦胧光泽,暗红的莹光地板上反射着一束束淡雅的光晕,营造着一种迷幻的梦境。 两排玻璃柱里竟养着七彩海带鱼,在游戈。 意大利真皮沙发,圈成一小格,各成一派怡静休闲区。 整洁高雅的镶金染银的餐具,摆放素雅而有格调。 训练有素,西装革履的侍应穿梭在其间,笑容可掬,温文有礼地服务。 “流川少爷,这边请。”领班的侍应,带着他俩七弯八拐,来到一处有着藤萝花吊顶,竹筵装饰的清幽地方。 “咦,炫,他要带我们去哪啊?” 木木睁圆了眼,看着这个充满着新奇而清雅的地方。 “去我专属的地方。” 流川炫不以为然地,继续往前走。 “专属的地方?这里你经常来吗?” “有空就来。是我专门喝茶的地方。” “炫,也喜欢喝茶吗?” “呵呵,是的。因为我母亲喜欢喝茶。” “那包下这个专属的地区,一定很贵吧?” “嗯?其实不用钱的。” “不用钱?喽?这是为什么啊?” 不是吧,天下间还有不用钱买的东西? 木木摇了摇头,估计是因为炫长得就像天使吧。所以世间的一切都是免费的。 而我正好撞上了天使,托他的鸿福,可以天天骗吃骗喝啦。 就因炫的长相,一出门,只要随便咧嘴一笑,就可以骗东骗西了,而我天天拿个袋子装钱就可以啦。嘻可嘻可…… 切!某人在恶魔那里好似也天天骗吃骗喝的…… “因为,这里所有的餐厅全是我家开的。” 流川炫笑了,在灯光下荡开了一圈美丽的漪涟,左耳垂上的钻石耳扣,随着他的回头,瞬间转出了一道优美的弧度,钻石的光芒,照亮了木木的眼睛,炬炬生辉。 “炫,你好像很了解那个恶魔啊,你不讨厌他吗?” 木木边吸吮着碧绿色透心凉的苹果汁,边问着流川炫。 “你是在说左恩吗?” “是啊。”恶魔除了形容他,还有谁够霸气拥有这个称号! “是的,我们应该认识很久了吧。十年了,或许是因为我们的身世有些相同。” “啊?是吗?因为你们都是富家子弟,所以认识。对吗?” “也不是啦,因为我们都是混血儿,所以走得比较近吧。” 混血儿?木木,睁圆了眼,发现了一个有趣的问题,所以打算做个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好学生。 “混血儿?是吗?怎么说的?炫,你是混血儿?” 木木一开心,凑到流川炫的眼前一厘米处,鼓圆了眼珠,忽啦忽啦地闪。 把流川炫吓了一大跳,这家伙干嘛这么激动啊。 “嗯,我是中日混血儿,母亲是中国人。左恩的母亲也是中国人,他是中英混血儿。我们都有一半中国血统。所以比较亲近吧。” 木木仰着头,好久才反应过来。 喽了半天,才忽然一叫:“我听说混血儿,都长得很漂亮而且都很聪明喽。嘻嘻……看到你,我才觉得真的如此啊。” “木木,有空来我家玩啊。我弹钢琴给你听好不好?” “啊,钢琴?好哇好哇,炫,你好棒啊!对了,你住在哪里啊?” 嗯嗯,这次要问清楚了,要不,像上次就一不小心掉进恶魔老窝里啦。 掉进?切,明明是某人自己跑进来的,还赖皮赖脸地爬围栏。 “就是那一幢汉白玉大理石砌成的别墅。” “像古堡那种的吗?” “嗯,差不多。” “哈哈……我就知道天使都是住在古堡里的。嗯嗯!” 切,恶魔也是住在古堡里的好不! 天空,淡蓝渲染,水晶流云,和风煦煦。 周末到啦,正是去坐客的好日子。 哈哈哈……赶紧干完活,就可以去炫的家里玩啦,嘿嘿,这可是我们定好的。 决不能失约喽,特别是天使的约会! 约会吗?木木转了转黑葡萄似的眼珠子,炫不但俊美而且又这么优秀,我最多是他普通朋友罢了。 不过,可以去天使的家里看看,不错嘛。 高兴,高兴,今个儿真高兴。 木木在后院把落叶打扫得尘风满天舞,连风也感染了她的笑容,吹得“扑啦、扑啦……”特带劲! “什么事,这么高兴啊,瞧把咱们的木木乐的……” 洪伯走了过来,一把拿过她的扫帚,又说:“我叫别人扫就可以了,周末到了,木木怎么不出去玩啊。” “有啊,洪伯,等会,我要去天使的家里玩。嘻嘻……好高兴啊……” 木木一脸的开心,通红通红的,像个熟透了的苹果,光线穿越,霞绯红绡,芬芳四溢,让人想狠狠地咬她一口。 “天使的家?天使?” 洪伯一脸的疑问,连刚从房间出来,站在墙角的左恩都一脸的冒问号。 左恩一脸的鄙夷——天使是谁?只有,笨蛋才认为这世上有天使的存在;只有,白痴才这么相信这世上有天使的羽翼拂过;也只有像木木这种既笨蛋又白痴的人,才会认为“天屎”是多么纯洁美丽的抽像事物——所谓的“天屎”——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团“便便”会冒着热气,并引来一大堆嗡嗡乱叫的苍蝇在盘旋! “喽,对了,我说的天使就是炫啊!流川炫,你知道吗?伯伯……” 木木睁大眼,忽闪忽闪着,深怕别人不知道,舞动着四肢,帮着形容着流川炫的样子。 “哦,我知道是流川少爷。那可是一位人见人爱的公子啊。他啊,在这所贵族学校里很出名的。” 第14章 炫是天使 “就是,就是。嘻嘻,炫在学校里是很受欢迎的!啊,就像天使一样。会弹钢琴的天使,温文尔雅的性格,一笑起来好温暖……” 木木开心地发表着自己的演说,脸蛋冲着夕阳的方向,笼罩着一层红色的光晕。 而站在墙角的左恩,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嘴角撇得老高,嘀咕着:“这个花痴!炫,有这么好吗?死炫!外表一脸柔和的笑,只不过是因为不想和人交谈的拒绝招牌动作罢了!对女孩子不是一向摆着一付漠不关心的死样子吗?shutup!如果死炫是天使,哈,那我不就是上帝了!” “伯伯,我呆会就去炫的家里玩。嘻嘻……” 一听,左恩,停下向大堂里走的脚步。整个人陷在墙角的阴影里,看不到他脸上的轮廓表情。 “伯伯,你知道吗?只要我再熬个一年半载就可以解放了!有了大学文凭,我就可以自力更生了!到时,我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呵呵,到那时,我就可以恢复自由了,爱去哪就去哪……” 木木得意忘形得手舞足蹈,像只春季里的小雏鸟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问题是,她只是一只小雏鸟,翅膀还太小。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就是现在是入秋了,冬天也不远了。 “要走吗?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逃离这个地方?自力更生,就凭你!你这个笨蛋+白痴的花痴!不!不行!你和我的游戏才刚开始而已!” 左恩喃喃的低声说道。 一束光线,袭过墨镜,射出了凌烈的光芒! 夕阳余辉,拂过他高挑挺拔的身段,投射下如松柏般的长长影子,冗长的、沉默的、黑暗的、更是孤寂的…… 木木来到大堂中央那间最大的套间,整理着房间里的一切。 木木始终都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套间要成天装上厚厚的窗帘,封闭着一切,似满怀的心事与世隔绝般的窒息。 在这里,似乎只有黑暗阴冷,落寞孤独,没有人烟的热腾与欢聚。 所以,她每天都要从后花园里采来小金菊,插在花瓶中,让清逸的花香每天都在这个房间里,舒缓地飘荡。 不知道为什么,这里没有别的花,只栽种着红黄相间的小金菊,好奇怪啊。 幸好,她本来就喜欢小金菊,所以也不是特别好奇,要去打探这里的一切事物。 现在,她可是每天都要换花的,整幢古堡的各个角落里全是小金菊,一片亮灿灿的。亮堂堂的,充满着力量和温馨,这样才富有生气啊! 木木和洪伯、小福、阿旺、福嫂混得好熟了,不过城堡里那些强壮的保镖,她还是不敢去惹。 大堂内,金碧堂皇,巍峨壮丽。 华贵的金玉砌墙,绚烂的高穹壁画,贵族独有的巴洛克家具,琮琅满目的中国瓷器。 繁茂的花卉图案装饰以及高脚杯里散发出来的红色葡萄酒的气氛,在四周热切而诡异地浮动着。 王室贵族里的吸血鬼城堡也不过如此吧。 反正,站在大堂角落里的木木,脑袋瓜里就是突然冒出“吸血鬼”这三个字。 恶魔,呈一个大字形状,敞开双腿,躺在黑天鹅绒装饰的沙发里,沙发的独特弯角设计就是巴洛克时代的风格。 餐厅的地方极大,四面还像凡尔赛宫那样,装有镜廊,所以已经偌大的空间,顿时又被扩大了几倍。 华丽的水晶吊灯,闪耀着五彩夺目的光泽,绚烂无比。 长形的饰有花边的樱桃木桌子,上面放着金制的烛台,绘染花纹的蜡烛上,正跳动着明媚的火焰;餐桌上整齐洁净地,摆放着精细雕刻,有代表性族徽的金饰银染的餐具——“皇冠”。 太有情调了吧,没事做,点蜡烛?就这几点破光,还不如开灯。 左恩,正把一块割得小小的牛肉往嘴里送,虽然看着他超级不爽,但木木的心中还是暗暗赞叹——果然是个真正的贵族,无论是挺拔的坐姿,还是一连串的切割小动作,喝咖啡的举止,甚至于使用餐巾时,诱人的嘴唇小抿的样子,都是那样娴熟优雅,尊贵无比…… 如此唯美如同油画的现场演绎,赏心悦目,目不暇接,简直叫人不能转视,比电影上的贵族还贵族! 电影上的不能摸,只能看,嘿嘿,现在不但能摸,还可以偷偷闻一下这种奢侈的气息。 那是一种无尽的享受欣赏,原来,不止是美女可以用来赏目,帅哥同样可以带来无限的美感赏悦——同样秀色可餐啊……啧啧……掉口水中…… 他执着葡萄高脚杯,晃动着里面鲜红色的液体,余眼扫过木木,微扬的薄朱唇,勾起一记含着诡意的笑,轻轻的启开:“花痴,去,把那边的糕点拿过来。” 木木依次地看了看洪伯、小福、阿旺、福嫂…… 小福小声地说:“叫你呢,木木,这里只有你是姓‘花’的!” 小福在“花”字上重重地读了一下,严重地好心提示。 花痴?就因为我姓花,所以叫花痴? 天杀的,死恶魔,你有种! 木木极不情愿地挪动着脚步,慢腾腾地从恶魔的身边穿过时,狠狠地歪着嘴,瞪了他一眼,昏黄的烛光正好在鬼诡的闪烁…… 突然间,恶魔的一只脚横穿出来。 所以,木木,一不留神,“哐当”一声往前扑倒,接着“哗啦啦……”一声巨响,把前面立在角落里的中国瓷瓶给撞倒在地,当场粉碎! 还不止如此,连同旁边的拿破仑时代的挂钟一起,光荣牺牲,接着挂钟掉下来,又把水晶桌上的水晶摆件全一起“哗啦哗啦……”地摁倒,摔碎…… 大堂上,一片狼藉……众人全看呆了……吓愣了…… 这些可都是绝世真品啊。要多少钱啊! 全场的人,一脸的哭容,但只有,也只有恶魔在笑,得逞地笑、邪恶地笑、开心地笑。 ?摔倒在地的木木,盯着满目狼籍破碎的瓷片及断裂得四处跳跃的水晶饰品发呆。 “嗡嗡……轰轰隆隆……”脑子里又是战斗机来回轰鸣的爆炸声。 木木纤细的手腕上,缓缓而温热地流淌着鲜红色的血液……一滴滴,一颗颗如断线的珍珠,往下淌…… 第15章 粉红之花 手腕划伤了,似刚绽放的粉红之花,裂开了,流出绚丽的花汁。 可是,木木并不知道疼,她只知道这一辈子就会因为这一摔而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左恩轻轻地拍了两下手心。 马上就有一位资深的经理人,带着棕色的金丝框眼镜走了过来,随手掏出掌心宝商务计算器。 “唐朝金底荷边的青花瓷,古董商行拍卖价为一百五十七万。” “拿破仑时代的红衣主教亲用的人马雕饰挂钟,古董商行拍卖价为八十七万。” “非洲出产的水晶桌,五十五万……” “水晶桌上的红钻、黄钻,红宝石,蓝宝石,黄宝石相镶的水晶玩物……以摔碎及破相的计算……一千二十八万元……” …… ………… “……” 一路无语。 木木一直盯着带金丝眼镜的家伙口中念念有词……天旋地转地念魔咒啊…… 此时此刻,木木眼前出现一幅画——这位金丝眼镜的家伙如一位操着飞刀的小鬼,呲着黄牙,吐着绿色的舌头,吼出的话,如飞刀,“啾”一声接着一声地把木木钉死在木板架上——耶苏受难日也不过如此吧。 而最邪恶的撒旦恶魔正张开褐黄色的翅膀在呼扇呼扇……观好戏…… “以上共计一千三百二十七万元……” 金丝眼镜的家伙蹲在木木的面前,摊开商务宝让她过了一下目。 接着说出了一句让人喷血的话来——请问,您是要付现金还是支票? 天啊,你直接把我卖了吧,看我值不值这么多钱啊——明抢啊,抢啊,抢呀,抢劫啊! 木木整个粉红的水蜜桃脸蛋一片涮白,冷汗泠泠。 “您没有钱是吗?” 木木机械化地点了点头。 “那您打算怎么偿还这笔债务呢?” 木木继续机械性地摇了摇头。 “根据法律条款规定,如果您在此为债主打工,一年的年薪八万计算,不计利息的话,是167年……” “167年?这是什么东西?而且是……还没算利息?” 木木一时转不过来,商人就是商人啊,无商不奸啊!——167年?这是什么狗p专业用语! “也就是说,也许您到了下辈子还得继续为您的债主打工,直到还清为止。” “如果下辈子还没完结呢?” 木木哼哼地说。 “那就永世轮回,都要继续下去……” 金丝眼镜兄,推了推鼻头上的眼镜,一本正经地解释。 开什么玩笑啊,我就这一摔,连下辈子都赔进去了,外带“永世轮回”! 往旁边一瞅,只见左恩的嘴角已不知歪到哪个地方去吃香喝辣的啦! 薄薄的嘴唇,嘴角两边因为太得意而翘得高高的,扬起一泓月桂弧度,鲜红的舌头轻轻的舔着杯沿,高脚杯里的葡萄酒,也跟着得意洋洋的,轻轻地荡漾着……荡漾……一付该死的十足的吸血鬼表情! 死恶魔!你到底想要干嘛啊! 到底想欺负我到何时啊? 难道就因为你有钱,就可以随便地玩弄于人。 难道就因为你有钱,就可以随便地用钱来砸死人! 难道就因为你有钱,就可以随时随地,只要你一高兴,就非置我于死地不可! 够了! 受够了! 我受够了! 你不就是喜欢钱吗? 你不就是喜欢用钱来砸死人不偿命嘛! 好,我这就给你钱,让你尝尝被人砸的感觉! “好,我还你钱,你等着!” 木木气腾腾地跑到房间里,拿出与左恩第一次见面时,从那辆黑金色林肯加长型的车窗内洒出的美金,紧紧地攥在手心里,恨不得撕个粉碎! 为什么这么倒霉! 从小到大,都是孤儿的自己,被亲戚们赶出来就算了;还遇到如此恶劣,霸道,无法无天的恶魔!撒旦!吸血鬼! 自己那么辛苦的来回奔波是为了什么啊? 从小就一直怕不能读书,所以总拼命地念好书,就怕有一天,舅舅不让她去上学;最后,还是以“被卖”的形式转到这所贵族学校的。 做为孤儿的自己,十八年来所受的一切苦难,又岂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老巴菲特曾经说过:富家子弟出生时,都含着金汤匙,但有时候,金汤匙也会变成背上插着的金匕首。 木木忽闪忽闪着眼睛,把一腔委屈挤成一汪瑟瑟秋水,死死地困在眼眶里,却止不住地汹涌澎湃! 她一股脑儿,冲到左恩的面前,冲着依旧躺得异常舒适的左恩喊着,并狠狠地把钱扔在他的脸上—— “欺负我,你很高兴是吧,你这个没人性的恶魔!魔鬼!吸血鬼!就是地狱里的撒旦都比你有人性!” “你不就是喜欢钱吗!你喜欢钱,就认为世上所有的东西都是钱可以买来的!钱可以买来一切吗?包括人的灵魂,包括下辈子,包括永世轮回?不!你错了!拿走你的臭钱!我不稀罕!告诉你,我今生最讨厌的人就是你!我祈求上帝,让我下辈子永远也别遇见你!就是让我投胎成猪,我也不想再遇到你!我鄙视你这种只为钱而活的人!” “你不就是有钱吗,就是那些所谓的有钱的大少爷,自以为是的纨绔子弟!你们受过苦吗?你们挨过冻吗?你们试过三个月只吃稀饭啃地瓜吗!你们睡过大街吗,睡过公共厕所吗?睡过露天公园吗?很荣幸的告诉你,这些我都尝试过!而且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当然,以后还会活得更好!” “虽然,我出生平凡,而且是位孤儿,可我能用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我并不比,你们低贱!告诉你,别动不动就用钱来砸人!在这个世界上,人人都是平等的——你们在享受阳光浴,我们也同样在沙滩上晒太阳!” “我承认自己出身没你们高贵!可是……” 木木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说:“至少这里比你们活得快乐满足,有尊严!” …… ………… 木木一口气说完,再也忍不住,满堤的泪水,在转身的刹那,滚落下来。 她冲出大堂,没目的地乱跑,跑得越远越好,最好永远也别回到那幢吸血鬼的城堡! 第16章 钞票在飞舞 满天的钞票在飞舞,左恩望着木木跑出去的身影,墨镜闪着异样的光,紧抿着嘴角,紧握着拳头,“砰”一声右手的高脚杯,应声而裂开,扎得他的右手虎口裂开,涌出血来,那奔流的红色血液像幅山坡上的曼陀罗开得艳丽一片——刺人的光芒,湮灭。 众人立刻围了过来。 “少爷……” “少爷,少爷……您怎么了……” “快点,小福,阿旺,包扎一下……快拿药箱来……” …… ………… 四周乱成一团,就像夕阳西下,黑暗终于来临的前兆,一切都没有头绪。 洪伯一边轻缓地包扎,一边叹息地说:“少爷……木木,她……她的手也被玻璃划伤了,流了很多血……” 左恩的整个脸陷在光的背后,很久才说了一句:“我知道。” 木木躲在竹林里,抱着膝,泪水流了一地,白花花的响,像水龙头一样绵长…… 注定这辈子是还不清了,外带下辈子再还,也许永世轮回都摆脱不了……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我就那么一摔就欠了那个死恶魔一千三百二十七万?上帝啊,我这一摔实在是太值钱了,你到底有没有眼睛啊。” 都跟你说过了,恶魔不属上帝管辖的范围。 皎月清辉,环溪潺潺,风一迎,梅林就开始摇摆,发出“哗哗……”的声音,应和着木木的呜咽声,听来特别的凄凉。 “谁在那里!出来!” “是啊,谁在哭?是什么鬼怪?” “对,快出来!……不然就进去抓啦……不会是小偷吧?” …… ………… 还让不让人活啦,这年头为什么连哭也犯法啊! 又是小偷?木木,愤愤然地想,然道自己的脸上写着“小偷”两个字吗? 木木刚想说话。 突然间,听到有人在说—— “流川少爷,我们发现了一位小偷!” “是啊是啊,流川少爷……” ………… “是炫吗?” 木木吸了吸鼻翼,擦干眼泪,慢慢地从竹林里走了出来。 月光依旧皎亮纯瑕,毫不吝啬地笼罩在那位有着修玉翩然身段的流川炫身上,耳际上的钻石扣,随着月华的拂动,散发着夺目的光彩。 “木木?你怎么在这里?对了,你迟到了哦。” 炫依旧带着那种柔和的笑,温润敛玉的双眸还是如泉水般地流淌。 皎皎月光,自然最配天使的出现。 木木微微地笑了起来,和炫在一起,一定要笑,因为和天使在一起的人,都应该是快乐的。 这样,才能被天使感染成爱笑的人,才会有一天也会变成天使! 因为,近天使者,变天使是也。 那近恶魔者,是不是也会变成小恶魔? 木木摇摇头,死恶魔,想起你就头大! 你走,你走!走开!我不要再想起你了! “木木,你?你哭了?发生了什么事了?” 流川炫,睁大眼,疑问。 “没有啦,其实……其实是……那个风太大了,吹进了几粒沙子罢了,揉出来就没事了。” 木木着急地找理由。 问题是这种解释,越看越假。 一般爱哭的人,都是找“沙子”做帮凶的。 以至于,电视剧里只要有人哭,“沙子”就派上用场了,成了众矢之的! “哦?” 流川炫,转了一下眼珠,笑了笑。 他是什么人啊,聪明得不得了,当然知道木木不想提,所以就装做不知道了,不再追问。 这种温柔体贴的男生当情人最好啦,俊美优秀,性格温文,举止有礼,可以让人暗爽到内伤啊。 “对了,炫,你怎么也在这里啊?” 木木赶紧转移话题,不然一说谎就会脸红的自己一定会穿帮的。 “这里方圆三百里都是我家少爷的领地啊。这片梅林就是我们少爷亲自种的!” 一位嘴快的家伙,马上接嘴而下。 木木的大眼睛眨呀眨,想着:领地?哇,这里还分领地啊?乖乖,以后还是不要乱跑了,不然真的会天天被人当成小偷的。 “小枫,通知大家,可以回家了。” “好的,少爷。少爷,你说等朋友,就是等她吗?” “小枫……” 流川炫使了一个眼色。 那名叫小枫的家仆马上低下头,咚咚地召集大家。 “炫,我让你等好久了吗?真是对不起啊。” “也没有啦。我也是刚到而已……” “什么刚到啊,我们少爷,其实等了好久了,等了……” 那位快嘴小枫又来了。 “小枫!” 流川炫对着他,摆了摆手。 见此,木木,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心里是一直在想啊,怎么炫的仆人们穿的全是纯白色的西装革领啊。 果真都是守护天使的家仆啊。 而那个恶魔的家仆们也是统一的黑色系,一付付像讨债的吸血鬼! 死恶魔然道就这么喜欢黑色?黑色太暗了,有机会,应该让他多多接触白颜色的东西。 这样子,人才会变得开朗起来啊。 对,对,对! 反正,他的衣柜都是我管理的,下次,我就专门放白色的衣服。 嘻嘻,看着他变绿的脸,活活地气死他,哈哈哈…… 流川炫看着木木一会哭丧着脸,一会儿又大笑不止。一脸的莫明其妙。 “木木,你在笑什么?有什么事这么好笑吗?” 流川炫,终于忍不住地在神经质的木木面前摆了摆手,叫醒了她。 “啊!对不起,对不起,炫……我走神了。” 木木的头,低得更低了。 死恶魔,你没事,干嘛老跑来缠我! 真讨厌,都叫你走开了! 你走,你走,你走! “对了,炫,你自己种竹子啊!好厉害啊。你很喜欢梅花,对吧?” 木木赶紧又找了个话题。 再这样下去,非被死恶魔打败不可。 真的是近恶魔者啊,老想恶魔啊。 木木一愣,555555……为什么又想到恶魔了啊。 “嗯,木木,那你呢,你喜欢梅花吗?” 流川炫转过身对着木木说话的时候,由于挨得太近,木木,闻到了他身上自然散出的一股冷梅薰香,闻起来,让人的心灵很舒畅安怡。 木木的脸微红了起来,为什么帅哥都这么帅了,身上还要这么香。 炫身上的安逸梅香,真好闻,不像死恶魔身上的那股清新冰爽的柠檬味道,直直地像不安分的因子,灌进她的全身细胞里。 对喽,恶魔的头发上还有一股淡淡的薄荷味道,很轻缓的,很清逸的,很柔软地飘荡在她的鼻尖上,那天晚上,她就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睡觉的姿态——微扬的薄朱唇,调皮地翘起;浓黑的剑眉舒展着;轩昂俊拔的鼻峰,侧面最好看了,俊俏而端正。而且,皮肤好好啊,白皙光滑,都看不到毛细孔——恶魔睡觉的时候,好乖,好可爱啊,像个要让人哄睡的乖宝宝。 “木木,你在想什么?” “啊?我?我又发呆了?是不是?” “……”流川炫一时无语。 木木脸红耳赤地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 呜呜……死恶魔都叫你走开了,有多远走多远了! 为什么还是跑到我的脑子里来捣蛋啊,像个露出两颗小尖牙,举个小手插,张着小黑翅膀并露出一脸“嘿,小恶魔,我来也!”邪恶搞怪的表情,到处搞破坏的小坏蛋,小恶魔!让人恨得牙痒痒非得打你的小pp才解气! 突然,木木想起了一件事。 晕了,今天阳光灿烂,她刚把他的枕套和垫被全拿出来晒太阳了。 可是,下午一时高兴过头,忘记收进来了。 “对不起,炫,今晚我还有事。我得先走了……88,我们下次见吧。” 木木说着,挥了挥手,往来时的路跑了下去。 “木木,等等,你的手好像受伤了?木木……木木……” 流川炫终于发现了木木手腕上还凝着血块的伤口,但她已跑远。 望着木木离去的身影……消失成一个黑点。 流川炫轻皱起了轩宇的眉头——她住在哪?应该不是学校的宿舍,因为这个方向不对! 夜深沉,古堡深郁,巍峨寂然,如同一位失散了多年伙伴知己的人在默然神伤。 木木轻轻地推开铁艺围栏,电动门竟自动的打开了,洪伯走了出来。 “木木,来。” 洪伯拿来药箱,小心翼翼地帮她包扎好伤口。 “木木啊,你跑去哪里了?害我们好担心啊。” “伯伯,对不起啊,让您费心了。” “木木,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嗯?什么事啊?” 洪伯想了很久,叹了一口气:“木木,我知道少爷性格有时候会很恶劣,不讲理。但……但请你以后别叫少爷恶魔好吗?也不要用魔鬼,吸血鬼之类的词来形容他好吗?就算是伯伯求你……” “伯伯,您别这样……我……我……我知道了。” 木木低下头,沉默着。 为什么今天老是要低下头啊,自己又没干什么坏事啊。 灯光下,木木的双眼肿得像红樱桃,泛着一种清泠泠的委屈红晕。 “对不起啊,木木,我替少爷向你道歉了。” “不,不……伯伯,请您别这样,又不是你的错,本来就是他不对的!根本就不关你的事。” “哎,木木,其实少爷,少爷,也是一位孤儿。” “啊……他也是孤儿?” “嗯。少爷从出生那天起就是孤儿了。” “什么?这……”木木,只是觉得脑子里一片晴天霹雳,沉默了一会儿,又问:“对了,伯伯,正堂大套间是给客人用的吗?” “不是啊,那是少爷专属的房间,平时都没人敢进去。因为少爷不 第17章 他的房间 “喽……” 原来,那真的是他的房间啊。 怪不得,他总说是自己占着他的床。 原来,是自己闯进别人的卧室,还气势汹汹地把他当成贼来捉——真是贼喊捉贼啊! “木木,你发现没有,自从你来了,少爷的话变得多了起来,人也比以前开朗了。” “有吗?” 木木一脸的疑问。什么啊,那些威胁自己的话,那些拿自己寻开心的笑,她才不要! “哎,今天说太多话了。很晚了,木木去休息吧。早点睡,明天是星期天,还可以出去玩一天啊。” 洪伯走后,木木脑子里还是浮现着——“也是孤儿”,这四个大字。 没有父母的人,是不是注定没有归属感?就像在黑夜里飘荡无依的船帜,永远在飘泊,在流浪,在迷茫…… 发了一会呆,木木才突然想起——糟糕,我的垫被和枕套啊。 木木气喘息息地打开房门,轻手轻脚地放下羽被。 四周还是一片黑暗,阴冷冷的没有生气。 封闭似的窒息,木木,鼓起嘴,打开了床台灯,决定要拉开闷死人不偿命的窗帘,打开窗户,就是让月光照进来也好! “啪”一声灯亮了。 紧接着“啊”一声传来! 左恩整个人陷在宽大的沙发上,看不到表情地在角落里沉默着,像个得不到糖果的孩子。 “喂,我说你没事,别老吓人好不好!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会吓死人的,为什么不出声啊,你以为你是一块木头啊?你以为你是一座雕像啊?你以为你是飞天隐形人啊?不知道的人,会被你吓出心脏病的好不好,有心脏病的人,也会被你活活吓死的好不好,没心脏病的人,也会……” 木木一边套枕头,一边气呼呼地大声指责着,活像她是这里的主人一般。 可是说到了一半,又突然间没词了。 左恩站了起来,走了过去。 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寂寥,像夕阳下的最后一丝余辉,壮丽而倏忽。 “你……你……你又想干嘛……” 木木紧张得开始结舌,不会又是老鹰捉小鸡了吧。 忘记了,他最讨厌别人罗哩巴嗦的啦。 结果,人家左恩什么也没做,就往床上一躺——睡觉了。 木木刹时愣了好一会儿,今天,怎么举动这么反常啊。 不会是受了什么打击了吧? “喂,你没事吧?感冒了?头昏吗?口渴吗?眼睛疼?嗯?嗯呖?……” 木木还未发挥想像力继续罗嗦时,听见,“扑”的一声,整个人已被左恩搂在怀里。 问了这么多,可人家只说了四个字——关灯!睡觉! “喂,喂!你怎么可以这样!” “不要忘记了,这是你的义务——每天晚上都要当我的抱枕!” “啊?这个……好像是的……” “不是好像,是肯定的!我们有协议在先!” “你……我……你,你……” “我好困,再吵,小心我咬你!” “……” 啊,沉默是金,沉默是金。 然道,他就是为了等我?所以没睡? 是因为没枕套和垫被吧。一般而言恶魔都是很邪恶的! 一整个晚上,木木还是睡不着。 主要是恶魔又抢了她的空气了,四周全是男性的气息在浮动,柠檬香气,真清新刺激。 木木看了看他右手上,缠着厚厚的邦带。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啊? 嘴角和右手上都贴着ok邦,看来,他受的伤比我的多,心里暂时平衡一下——晕死,这是什么歪理啊。 如果,恶魔每天都像这个样子该多好啊,多可爱的乖宝宝啊。 木木就这样和左恩面对面地躺了一整个晚上。 仿佛彼此之间认识好久了,久到双方之间,可以几乎不用再用言语交流,只需眼神交汇,就能明白彼此内心的想法。 床前的小金菊,依旧努力地开放着,怯怯嫩黄,绽绽金熠,瓣瓣生香,任何时候都努力向着“阳光”的方向生长! 在意识迷糊进入睡眠时,隐隐约约听到,左恩在喃喃自语地说梦话——爸爸,妈妈,别走好吗?抱抱我,抱抱我,抱抱我好吗?” 木木进入睡眠状态时,鼻头一酸——原来,所谓的抱枕,只是一种心灵上的单纯寄托。 没有人一出生就是恶魔,所谓的恶魔,也许是被上帝不小心遗忘在角落里的堕落天使罢了。 “喂,你醒醒!醒一醒啊!” 一大早,木木就被人给拍醒了。 心不甘,情不愿地睁眼,才发现,左恩,一直在摇着她的头。 “你干嘛啊,讨厌!” “讨厌?谁讨厌了?你!你自己看看!” 木木睁着朦胧的睡眼,一脸的迷糊状:“怎么了?”人家睡得好好的啊,好困啊,不行继续睡。 “喂,花痴,把你的臭脚和臭手都给我拿开!如果你不想死的话!拿开!” 左恩墨镜上一排的反射光芒,估计要气炸了。 对喽,昨晚太想睡觉了,竟忘记要拿下他的墨镜瞧一瞧真面目了,呀!太可惜了! 木木被他一吼,醒了个大半,才发现,自己像个八只脚的章鱼,大腿横跨长江啊——直接挂在人家的腰上了;手臂大捞银盘啊——直接搂着人家的脖子不放了。 “那个……对不起啊……” 木木不好意思地缩起超级无敌的双爪和双脚。 红着脸,埋进了被褥里。 呼啦呼啦,继续睡。 管他害不害羞,睡觉要紧。 不一会儿,竟有人又钻进暖绵绵的被窝里,从背后搂着她。 “喂!谁?” “洪伯说今天是星期天不用上课,忘记了。” “啊?你这个笨人,干嘛这么早起来啊。” “不是说好,要天天去上课的?” “喽?对啊。” 木木转了转眼珠子,忽闪忽闪,想不到恶魔竟然这么守信啊。 “喂,你出去刷牙再进来!” 左恩推了推木木。 “为什么啊,我还没睡醒哩。” 木木不满地不满,不过显然不满无效。 “因为我刷牙了,所以你也必须得刷牙!再不出去,我要用踢了!” 这是什么啊!又不是在学校里,同桌一起受罚! 这又是什么理论啊——因为我刷牙了,所以你也必须得刷牙! 恶不恶心啊,死恶魔,这是什么怪癖啊! “刷完后马上回来,继续当我的抱枕!不回来的话,你就准备等死!对了,脸也得洗!” 又来了,恶魔又恢复本性了——我的奴隶社会,什么时候结束啊。 木木现在发明了一个数学公式——一千三百二十七万等于永世轮回。 晚上,收到了学校的一封邀请函: 定于明天(星期一)开始至星期天,举行为期七天的野外生存训练。 借此来锻炼同僚们的身体,增长见识,活跃情操,增进情感。 举办人:梅丽儿(校宣传部长) 安排人:柳艳艳(校文艺部长) 啦啦队:所有支持左恩与流川炫的mmandgg(全体人员) 在此特别感谢借用场地的股东左恩大人与流川炫大人。 左恩大人亲收 (不知是谁竟在上面盖了一个红唇大印) 11月23号 “无聊……” 左恩随手一丢,继续吃晚餐。 不过,他盯着“流川炫”的名字,墨镜上闪着一抹怪异的光芒——死炫,估计很喜欢参加,他又要玩“游戏”了吧——这位纯白干净的家伙,永远都不用亲手去沾半点血腥的,然而,到最后,什么好处都是他的! 今天,这两个笨人,竟然一直睡到下午餐12点才起来。 不过,木木没有收到邀请函——主要是谁也不知道她住在哪里啊。 如果柳艳艳和梅丽儿,知道她住在左恩的别墅里,每晚还同睡一张床的话,就是打死她们也不会举办这次野外生存训练!因为,她们付出的代价是不可估算的。 “啊哇,野外生存训练啊。我也要参加!” 木木,一脸的开心,通红通红的。 用左恩的话说,就是红得像猴庇股,在上面还可以煎蛋。 明天可以去参加野外生存训练啦,所以,木木实在是太高兴了,竟在大半夜里磨磨蹭蹭地洗头发,因为一整天都要侍候这位脾气恶劣的大少爷,她这件永世轮回的“私人物品”除了去洗手间可以不用跟随,在其它地方都要随叫随到! 比如: 在八个房间大的室内弧形游泳池里,那个头脑有问题的家伙,竟在这个冷秋时节,跑去游泳! 自己游高兴啦,还向候在一旁拿浴巾的她,猛泼水,最后,还从背后袭击!把她推到游泳里,差点溺死——呜呜……不会游泳的人就是倒霉啊。不过,掉进游泳池里,才知道,原来水是热的。 哼,没事,干嘛关心他感冒不感冒! 最后,那个恶劣的家伙,竟然还在条款上加上一条:某年某月某日救了某人,所以欠了他一个人情!条款上还注明了一条小尾巴——这个人情还得计算上利息!——真是恶劣霸道到了极至啊!十足一个大奸商! 再比如: 他跑到三百里的绿茵地上去打高尔夫球,她还得累死累活地当球童啊,跑来跑去的捡球! 有虐待人倾向的家伙啊,看她跑得气喘息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竟然没有丝毫同情心,还越打越起劲,明知道右手受伤了,不能使劲会打歪球,还偏偏直打到右手虎口又裂开,渗血了才甘心!欺负她,他就真的这么高兴吗?后来,听小司机阿旺说:“少爷是因为要和一位喜欢玩高尔夫球的大财团,合作一个项目,才这么拼命地练球的。” 切,这关她什么事!最好打残了!死家伙!折腾我,你就开心! 最后,他终于累了,准备去泡温泉——打了近三个小时啊,谁都累啊!累死了活该! 木木跟在他后面,极不情愿地挪着红肿的双脚,气呼呼地嘟着小嘴! “喂,花痴,我要进去了!” 左恩边擦汗水,边推开温泉的门。 第18章 六国之战 “我知道啊!” 木木瞪了他一眼,说什么废话啊,我不是跟着吗? “笨花痴,我说我要进去泡温泉了……” 左恩一脸的“你懂不懂啊”的表情。 “我说我知道啊!” 木木一脸的“你是个笨蛋啊”我都听清楚了的表情。 “花痴啊,我进去里面,可是脱光光的……” 左恩一付“你这个笨蛋+白痴的花痴”到底懂不懂啊的讥笑表情。 “啊!” 木木的脑子,终于转过来了。 马上自动转身,脸上红霞一片飞舞! “喂,花痴,我不介意你跟进来。” 左恩一脸的邪恶算计! “可是,我介意!” 果然是邪恶之人啊!这不是恶魔是什么? 窗外,杨柳垂柯,和风徐徐,阳光柔媚,照射在背对背的两人,墙角侧面拉出一段阴影,左恩背面仿佛真的长着一对褐色宽大的翅膀,而完全面对亮光的木木,穿着雪裳的衣裙,随风舞起,在阳光底下漂白,影印成白色羽翼的淡彩……左恩,不经意的回头,就晃然发现,她正张开雪色的翅膀在起航……仿佛,顷刻间,就要离他远去,撇下他一个人,孤零零的一个人,万物萧条,寒风呼啸,跟着黑夜一起沉沦,不,不,不…… 他愣了好久,抖嗦着嘴角,自言自语地说——你说过,即使我是恶魔,你都永远都不会离开我的,不是吗?天使…… 还没等木木梳流完毕,就有人来敲门了,是福嫂。 “木木啊,少爷叫你呢。” “我知道啦。” 不一会儿,“咚咚……”又来了。 “木木啊,少爷说迟到一分钟扣一百美金。” “知道啦!” 天杀的,死恶魔,上辈子到底欠了你什么啊! 两分钟后,“咚咚……”又来了。 “木木啊,少爷说迟到五分钟延长一年期限。” 我靠!都永世轮回了,还不放过我。 呜呜……到底还要不要人活了! 恶魔转世! 恶魔转世啊!还是超级型号的千年祸害! 恶魔转世啊!简直就是宇宙无敌的那种!最要死的是会“永世轮回”地投胎下去! 最终,木木,搭拉着湿淋淋的长发,万般无奈地走进“恶魔窟”里,不过手上还不忘带着吹风机!哼,你不让我好过,我也要吵得你睡不了觉——这就叫以“恶”惩“恶”! 果真是近恶魔者成小恶魔啊。 “呼呼……呼呼啦啦……”吹风机的声音。 左恩从床上爬起来,坐在床沿上,看着木木一脸“嘿嘿……”的贼笑…… 吵死你,吵死你,就是要吵死你…哈哈哈…… 接着,也不知道他墨镜后面的眼睛在转着什么,竟慢慢地一步步靠近…… 木木一脸的冒冷汗,自己会不会太过分了?吵到他睡觉,好似对自己没什么好处吧。 谁知左恩拿过吹风机,一把抓起湿湿的长发,“呼啦啦……”地帮她吹干。 木木,一愣,不知道要表现出什么表情来才能说明她一脸的不明所以。 一看镜子里的木木,一付呆样,左恩,撇开嘴说:“怎么了?果然是木头人,花木木?你怎么取这么难听的名字啊。” 本来,现在开始对他有点好感的,可是他倒批评起她的名字来了! “你懂什么啊,木木的意思是——两个木,合起来就不孤独落寞了。双木林,连起来就是一片森林,代表着‘涛林松海,万亘绵恒’的意思。” 木木摇头晃脑的解释着,看起来,对自己的名字非常的满意。 是的,两个木,合起来就不孤独落寞了——就像,两个人在一起,就不用在黑暗中默默地承受孤独落寞了! “我看,代表着‘永世轮回’的意思,最贴切!” “啊……” 现在最讨厌听到“永世轮回”这四个烙火燎原的词啦! 木木一脸的“你狠!竟想永世轮回都欺负我!”怎么看,恶魔笑起来总是一付算计的表情! 木木转过身,刚想反驳,却和左恩照了一个对面。 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一毫米,眼观眼,鼻碰鼻,嘴唇对嘴唇。 怎么贴得这么近?近到可以闻到薄荷香味,淡淡的,舒缓的,若有似无地飘荡在周身。 然道,他就是这样紧紧贴在她的背后,给她吹长发的?近到都可以埋进她的长发里了。 又是清爽的柠檬气氛因子,灌入木木的全身细胞里,穿进血液中,钻进骨髓,直达灵魂深处。 墨镜后面的那双眼睛,闪着迷焕四射的光芒,色彩明艳,万般绚烂,似可以照进人的心灵彼岸! 好漂亮的眼睛啊,木木,一脸的感叹,不自觉地微启玫瑰色的双唇,轻轻的翕眼…… 她只感到有双修长丰厚的手捧起她的脸蛋,接着,有湿润的唇在吸吮着她的嘴唇,沿着唇角一路小咬而上,细细碎碎的吸吮轻舔…… 她的耳际传来:“如果,你不想死的话!最好‘永世轮回’都呆在我的身边!” …… ………… “为什么啊?”木木,一脸的迷糊。 “因为,这是以前你欠我的。” “以前?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记得了?” “你这个花痴,怎么会记得?在很久,很久,很久的以前……” …… ………… 在很久、很久、很久的以前是多久?为什么自己一点也不记得了…… 为什么,从不讨厌他的吻呢? 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没有答案。 讨厌也没用啊,因为永世轮回,都会一直呆在他的身边吧 。 午夜,终于熬到这个“月亮在偷懒,群星在睡觉”的时刻了。 木木一脸地贼笑,都不知道为了这个时刻,她是撑得多辛苦啊。 现在,终于可以行动啦,挖哈哈哈…… 因为,恶魔终于睡死啦。嗯可,上帝现在是站在我这边的! 呖,先拿掉这架黑乎乎的墨镜,轻手轻脚,拜托上帝,我就看一眼,就一眼啊,你可别让恶魔提前醒了。不然,我可就完蛋啦。 木木睁大了眼珠子,终于在墨镜底下,看到了一排羽扇茂盛的眼睫毛,像蓝色海洋里一排弯弯的羽贝啊,又像在金色阳光中簌簌垂须的高大棕树,在昏黄色的灯光下,投射着一片卷卷向上弯的漂亮弧度——哇啊,好漂亮的睫毛啊,比女孩子的还长还翘! 不知道,能不能偷偷扯一根下来,做纪念啊。 拉倒吧,估计还没扯下来,就被恶魔的魔爪给拍死啦! 欣赏了好久,木木,终于非常舍不得地把墨镜归回原位。 明明说好是只看一眼的,可足足盯了人家的脸半小时,像只大灰狼在猛流口水。 直到昏黄的灯光把左恩的脸照得热乎了,他开始在睡梦中喃喃反抗,木木一吓,才决定罢手。 不过,木木已决定了,一定要弄根做纪念才罢休! 第二天,早早就起来了。 “喂,醒一醒啊。” “干嘛?” “咦?你的眼睛不疼吗?” 开始算计。 “……什么意思?” “那个,昨晚你的墨镜里飞进去一只小飞蛾子。要揉揉才行啊……” 那只小飞蛾是你吧,开始编故事。 “不觉得……” “你揉一揉眼睛怎么样?” 继续,不死心。 “不要!” “你就揉一下嘛……” “不要!” “喂!揉一下会死啊!” “不要!” 左恩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笑话,揉眼睛,不就是要取下墨镜了? 打死他,也不会去做的! 就是眼睛瞎了,也不要没有墨镜,因为墨镜是他唯一的面具了! 是的,墨镜就是面具! 该死的家伙,真是铁公鸡啊,一毛不拔!揉一下会死人啊,揉一下,说不定就会掉下一根的,而我就蹲在底下,准备捡! 这种笨方法,也只有木木想得出来了。 早餐,木木吃完饭,就开始缠着洪伯问东问西了。 “伯伯啊,为什么左恩老是要带墨镜啊,连睡觉都不拿下来啊?” 木木忽闪忽闪地睁大眼,还不忘打开超级大耳朵,好一字不落地记下来——因为,来这几个月了,实在是对这个问题太好奇了,实在是憋不住了啊。 “这个怎么说呢……其实啊……” 洪伯都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才行了,不过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对了,木木,你怎么知道少爷连睡觉都没有取下墨镜啊?你又不是和他呆在一个房间里……” “啊……这个……这个……” 天啊,怎么忘记这个问题了。 这下要无脸见人了,难道要说,自己和他每晚都呆在同一个房间,还同睡一张床,不,不,不!打死都不要说。 “这个,我是偶然发现的。他晚上去洗手间的时候,无意间碰面,看到的…呵呵……” 呼呼……木木,满脸通红的解释,说谎好累啊。 “不对啊,少爷主卧房间里带着主卫啊,不用起床到外面上洗手间的……” 不是吧,你就别逼我了,呜呜…… “啊!这个……这个……那个……可能是他梦游的时候,我看到的……呵呵……我去上学了。再见。” 木木脚底揩油——风一阵般地溜了,扔下一脸迷糊的洪伯,独自逃路了。 天啊,快招架不住这种攻势了! 看来,只有自己去查了,什么时候拿下他的墨镜,看看那一双,让她觉得万般迷彻的双眸,一观全貌! 来到学校,才知已是一番地动山摇的改变了! 彩旗飘扬,彩球飞舞,横幅高挂,彩带满天洒。 “野外生存训练”拉开帷幕啦! 全校都在广播这件事,大家都兴高采烈地议论纷纷,所有人都把木木一个人扔在一旁。 偌大的室外体育场异常地热闹! 虽说秋末,但阳光依旧凌烈,碧空无云,人声鼎沸,口号声嘹亮! 众人围成一团,圈里圈外共三层。 场地上,围满着玫瑰的芳香——一排黑玫瑰,一排白玫瑰! 各分成两派,清一色——黑与白! 第19章 圣域传说 黑玫瑰,自是代表左恩。 白玫瑰,自是代表流川炫。 所有人,都是选好自己的颜色,统一入编进队了。 可只有木木,站在一旁,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因为全场人,只有她是穿白衣黑裙的。 前面两个镶着金色边沿,银饰雕琢的碗口瓷瓶里插满玫瑰花,但只有两种颜色——黑与白! 黑玫瑰的品种还是最神秘的——来自法国的太阳王“路易十四”品种,被喻为是权威与尊贵的象征。 而白玫瑰的品种产自日本,新培育的通体纯瑕的月光玫瑰,被称之为雪之月光精灵——雪的清灵,月的皎朗。 黑,黑得深邃;白,白得透彻。 整个世界,好似也只有这两种颜色! 天堂与地狱,如此的贴近! 天使与恶魔,如天仙神祉! 光明与黑暗,顷刻间,似要融合在一起。 每个人都选好了花,站在各自的队伍中。 黑玫瑰为首的左恩,一身黑底金饰,笔直肃然的英式剪裁的西装。 高领金丝线,左领口刺绣着一个亮灿灿的繁卉皇冠,三排古香古色的扣子,方径小圆上竟也是雕刻着皇冠的标志! 里面的咖啡色衬衫,黑金色的扣子,透着冷冽清泠的光芒,衬衫衣料很好,隐约间有着花雕木刻的暗纹,衬领边缀着细碎的花纹,走动间,竟出尘的透着一股雅致魅惑的气质。 他的西装上衣口袋装饰着一朵硕大的黑玫瑰,花瓣上还点滴滚动着露水,灿晶晶地散发出一种迷魅而冷艳的郁香,浓烈得就如酒的甘冽馥醇! 仔细一看,他的西裤左右两侧笔直地刷下两道金光大道的纹样!裤角左右上还钉着两个指头大小的扣钉,上面金黄一片的亮光,又是皇冠标志!瞬间把已是很高挑俊拔的他,衬托得更像天神般的英伟傲岸,有着天生王者的凌锐霸气! 后面黑幅镶金字上刺绣着四个大字——圣域传说! 镜头一转,干涸峭岭。 几声“劈啦兹啦……”衣服磨擦石岩的响声,两人掉在了峭壁上,顺着山壁滑了下去,陷进一处沙岩地。 木木只感到头重脚轻的难受,胸口好闷,喉咙干燥口渴,四肢发麻无力。 “喂,花痴,你醒一醒!你怎么样了?快醒醒啊。” 有人在摇她的脑袋,活像在摇波浪鼓,一下又一下地带着节奏,摇呀摇,还摇得特带劲;还动不动地扯她的脸蛋,活像她的脸是面团,可以揉来揉去的捏造型。 我靠,天杀的,谁呀,虐待我!醒来以后,非把他的脑袋扯下来当球踢不可。 我可怜的脑袋啊,接近于白痴的程度啦。 我可怜的脸蛋啊,接近于毁容的行列了。 “花痴!快点醒过来,如果你不想死的话!我命令你,快点给我醒过来!” 这拽拽的语气,这柠檬的香气,这霸道恶劣的行径,除了恶魔以外,没人可以匹敌了。 木木极度不满地微睁起一条缝,借着朦胧的月色,终于微微又细细看清楚眼前的人了,可是…… 可是,眼前的人,是人?是妖?是鬼?是神?是仙?还是魅? 她猛然地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天啊,这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要怎么去形容才可以描述自己的震憾和感叹! 月华流淌,清辉幽映,洒在金黄色的沙砾上。 而眼前的他,拥有一双奇异无比的眼眸,一半是蔚蓝色爱琴海的瞳仁,一半是金耀无垠铺满阳光的瞳仁。 左眼是月夕,右眼是金阳! 疯了,疯了,这个世界肯定是疯了! 上帝是用什么样的神功利器把他的双眸雕刻出来的?又是花了多大的代价才创造出了他? 他是谁?怎么五官这么熟悉,可是双眸呢,为什么又这么陌生? 光洁宽阔的额头,俊美端正的鼻梁,微微向上翘的薄朱唇,刀削精致的下颌线,俊拔轩昂的身段…… 左恩!是左恩,因为这股柠檬气息掺和着薄荷的清香,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对了,少了一样东西,是墨镜? 墨镜呢?难道因为飞机爆炸,剧烈运动,所以墨镜掉了? 有这个可能!还有就是因为是黑夜,只有月光,所以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墨镜已遗失了。 嘿嘿……木木,眯着眼,弯起了嘴角,还不是让我看到了你的庐山真面目啦。 哈哈……叫你骗我,说什么死不死的鬼话,呸,鬼才相信。 我现在就看到你的眼睛了,怎么样,为什么没当场挂掉? 切,当我三岁小孩子啊。 我就看,就要看,天天看,夜夜看,永远看! 你管得着嘛你!气死你,气死你,气死你! 木木,伸直了脖子,鼓圆了眼,眨也不眨地瞪着看! 那双瞳孔浸在月色中特别的清亮柔美,泛着一层又一层的波浪…… 蓝色如皎洁的月亮,飘荡在天际银河上,摇着船儿,荡起水珠…… 金色似耀眼的太阳,高挂天穹,无边的灿烂,释放温暖,缠绵不止…… 蔚蓝色多情的爱琴海啊,沐浴在阳光中,让人情不自禁的流连忘返。 那真是鬼斧神工的创造啊,实在形容不出它的美妙和亮丽! 以珠玉喻之,则差亮度;以明月喻之,则少温度;以金阳喻之,则缺柔彻;以琉璃喻之,则没深邃…… 有金阳的光芒,有月华的迷幻,有珠玉的光彩,有琥珀的冰晶…… 这种奇异之美——多一分则太妩媚,少一寸则太迷漓,不多不少,刚刚好,恰到妙处。 木木,在脑袋里,噼哩啪哒,乱七八糟地找着形容词,眼睛爆圆如大灯笼哗啦啦的闪,嘴角极度夸张地歪到太平洋去,就差淌下唾沫了,这一笑非常夸张地把左恩逼到了岩角。 “花痴!你……你……你怎么笑成这样子了?” 左恩,一边后退,一边有点不知所以然。 “我笑得怎么样了……咯咯……” 木木,歪着嘴角,活像个街头无赖欺负良家妇女,继续前进……前进……前进! “一脸巫婆像!” 左恩,靠在岩石上,已无退路。 “巫婆?我全身上下哪里像巫婆啦!” 木木,凑了上去,又盯着那双奇异瞳仁,变身采花大盗,偷花香。 “全部!” 左恩,撇开脸,望向远方。 “给我过来!” 木木,举起无敌双爪,把他的脸转了过来,齐眉端正,四目相对,鼻息相融。 轻轻地,轻轻地,再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地吐出:“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很漂亮吗?漂亮得无可比拟……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的奇迹!” 木木一脸的感叹,满目的陶醉。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 左恩一愣,霎时醒了过来。双手刚要抚上脸庞摸索,但马上被木木打掉,继续夸张地笑着:“你知道吗?你的眼睛……你的眼睛好好漂亮喽……好好漂亮……好好漂亮……” 木木忽然想不起什么形容词来形容了,只知道说“好好漂亮”四个字来表达她的万般感慨啦! 但下一秒,她整个人瘫痪了下去……缓慢地倒了下去……跌进左恩的怀里。 她只是强烈地感到好累,好累,好累……脑子疼得似要裂开……接着全身酸痛难忍……口干舌燥,气血不足…… 刚才被左恩摇醒后,其实她根本没力气站起来,只是因为发现了这么一大奇观,开心所至,顿时产生“回光返照”的效果。 在她倒下之际,突然脑子里迸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什么‘回光返照’啊? 什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呸,呸,呸! 干嘛没事要咒自己啊,跟恶魔久了,呜呜,终于还是被传染了没事咒自己的恶习了。 木木开始自我安慰——嗯嗯,其实,我只是很想睡,很想睡,很想睡而已。嗯嗯,其实,我只是晕迷了,晕迷了,晕迷了而已。 “喂!花痴!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快给我醒过来!醒过来啊……不准睡!” 左恩又开始摇晃了,只是这一次更疯狂地摇晃,如倾盆大雨,冲刷一切,下得没有边际的疼痛!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为什么要看我的眼睛!会死掉的知道吗!你这个骗子,骗子,大骗子!在我等了你十三年后,竟这样离开我!骗子!你给我醒过来!不然就是下地狱,我也要把你抢回来!你这个骗子,骗子,大骗子,叫我在孤儿院的后门等你,可是我等了十三年,什么也没有——我不知道自己在夜空里守望你多久了,但是我知道我在凡间守望了你十三年!” 木木听到了强烈的哭泣哽咽的声音,恶魔哭了?恶魔怎么会哭呢? 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可是,头真的好痛好痛啊,这死家伙,拼命地摇晃,一定是得了脑震荡啦! 什么十三年啊?什么骗子啊? 木木在晕迷中,一片的迷茫,开始做一个长长的梦…… 梦中,阳光明媚,在一丛开满红黄相间的雏菊中央。 两位总是偷跑着出来玩的小孩子正站立在花海的香芬中…… 五岁的小女孩,对着七岁的小男孩说:“快看啊,这花开得多漂亮啊,以后如果你看到雏菊,就能看到我啦。” 金发的小男孩,抿着嘴,一脸的不屑:“你好白痴,你怎么可以和植物相提并论。” 透过金色的阳光,小男孩的五官长得非常的俊俏高贵,一头金灿灿的头发,鼻梁笔挺端正,粉嫩嫩的嘴唇,微微上翘的唇角;皮肤如嫩滑滑的牛奶,白皙丰姿;只是小小年纪竟带着墨镜,不过才七岁却有着九岁孩子那般的身高,俊拔高挑——生就一付凌人的气势,估计长大后,又是无数mm的一大“祸害”了。 第20章 向着太阳微笑 “这些花都是向着太阳的方向开放的,所以你也要一直向着太阳微笑啊。” “真是花痴。” 小男孩,带着墨镜,双手插在口袋里,一付死拽欠他二五八万没还的样子。 “你不喜欢雏菊吗?” 小女孩,嘟起嘴,红扑扑的水蜜桃脸蛋上,黑琉璃的大眼睛里正蒙着一层水气。 “以后,你会忘了我吗?明天,我就把头发染成黑色的,这样我就和你一样了,别人就不会再欺负你了。” 小男孩想的是另一件事。稚气的脸上,透着一种罕见的成熟气息。 “嗯,我发誓保证不会忘了你。” 小女孩,忽闪着水雾朦胧的大眼睛,一付很认真的模样。 “真的吗?” “嗯,当然啦,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他们都说我一出生就是恶魔呢,如果我是恶魔,你也会跟我在一起吗?你会嫌弃我吗?会离开我吗? 小男孩,低下头,踢了踢脚边的石子,一付害怕听到答案的样子,即使是害怕,也强装着一脸的不在乎。 “即使你是恶魔,我也会和你在一起的!” 小女孩很真诚地起誓着,就差手上顶一大炸药包英勇就义啦! “为什么?你不害怕吗?” 小男孩,很高兴,开心的语气里有一丝的颤动。 “因为和你在一起,很开心啊。我喜欢和你一起玩,呵呵……” 小女孩,笑了起来,透着一种可爱的红晕光泽。 “真的吗?” 小男孩还是一脸的疑问,或许是因为从来没有被人这样说。 所以,脸上也绽出了一朵粉色的红晕。 “嗯,我发誓!我们来拉勾勾好啦。” 小女孩,诚挚地伸出小指要与他打勾勾。 “不要拉勾勾,都是骗人的!我们又不是四五岁的小孩子了,不要玩这种小把戏,那是白痴才玩的游戏。” 小女孩,一脸的迷茫,看着他,小藕手抓了抓小辫子——呜呜,人家真的只有四岁半嘛。 “这样吧……” 小男孩,盯着她红通通的脸蛋儿,好似已在心中蕴酿好久了,凑了上去“咬”了一下。 极不自然地红着脸,笑了起来:“如果以后你忘了我,那我就咬你,像这样欺负你,欺负你,一直欺负你,直到有天你记起我为止,好不好?” “这样啊……好啊……” 小女孩,想了想,反正这样清凉凉的也不疼。 孤儿院的后门,两人分手。 “明天,我依然在这里等你。” 小男孩对着她,很认真的说。 “嗯,好啊。” “嗯,明天我就是黑头发了。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玩了。” “好的,明天你在这里等我。” “啵”一声,小男孩在她粉嫩的脸上又咬了一口。 “记住啊,如果以后你真把我忘了,我就真的会欺负你的!” “嗯,我发誓,如果我把你忘记了,就永远都让你欺负!” 当时,小女孩想的就是——反正这种欺负,冰凉凉的,痒痒的,一点也不疼,很好玩啊。 …… ………… 次日,她准备要去孤儿院的后门找他玩耍时,却遭到一群孩子的围殴,因为,跟恶魔一起玩的都是恶魔,就要被人排斥和殴打!她从很高的地方,摔了下去,头破血流,昏厥过去,送进医院,竟是脑震荡……失去了5岁以前的全部记忆。 所以明天的明天的明天,她永远也不会再出现在孤儿院的后门啦。 因为后来,她的亲戚把她领回家了。 左恩,抱着她,紧紧地搂在怀里,满淌着泪水…… 晶莹的泪珠,从那双金阳蓝月的眼睛中滚落下来,如激流瀑布,冲开记忆之门…… 从有记忆开始,就是在孤儿院中。 因为太异类,总是被孤儿院的孩子们欺负和殴打。 他从小有很多外号——恶魔、撒旦、魔鬼、妖孼…… 每个人都不敢跟他玩,因为他是被诅咒的人,已被上帝所抛弃,跟他在一起的人都会遇到劫难,都会受尽折磨,甚至丢掉性命。 他每天都是伤痕累累,数不清的旧疤和新伤,如青藤缠绕,爬满稚嫩的小小身躯上。 因为孤儿院人员众多,非常不景气,所以孤儿院将这一倒霉的原因,也强加在他身上,说是他带来的厄运! 所以,他一天仅有一餐,在半饥半饱中度过。 他每天都吃最稀最差的饭菜,睡最脏最烂的床,穿最破最少的衣…… 他没有父母,只听神父说过,是他间接害死了父母,因为他的眼睛。 所以,他不再问起关于父母的事,因为小小的年纪里,已对自己的眼睛充满了恐惧和憎恨。 当他懂得自己的眼睛和别人的眼睛是不一样的时候,只能选择终年戴着墨镜过活,有人说他一出生时,就吓晕了医院里的十三名护士,是不详之物,他觉得很可笑,可是又没有别的方法。 他觉得在这个世界上,他完完全全只属于黑暗,只苟活在无限的阴影里残喘……窒息……直至死亡——被全世界的人所抛弃,或许就是这种感觉。 直到有一天…… 他又遭到一群孩子的围攻和谩骂: “走开,杂种!你是恶魔投胎的杂种……我们不欢迎你!” 一群孩子把他推倒在地,拉扯他本就破旧的衣裳,“嘶嘶……”唯一的一件衣服被撕毁了……不知道是多少只脚踩在他的腹部,不知道是多少双手揍在他弱小的身躯上,不知道有多少旧伤口又裂开血口子,鲜血在潺潺流淌……但他从来没喊过疼,没求过饶,甚至于从没掉过一滴眼泪…… “就是,就是!他是恶魔的化身,打死他,打死他!” 有血,红艳艳,如泉汩汩地从他的嘴角逸了出来……但他依旧昂着傲然的下巴,昏暗的灯光,照亮了他精致的下颌线条,划着一种优美而高贵的弧度…… “他还是魔鬼转世,会给我们带来灾难的!大家揍他,揍他!” 他只能护着墨镜,做一只苟延逃命的过街老鼠……独自舔着伤口…… …… ………… 又是拳打脚踢的一幕……他已司空见惯,只是倔强地把头捌到一边!默默地承受一切罪责和谩骂! 他想说自己不是恶魔,也不是魔鬼,更不是杂种! 但心有余而力不足,因为他已没有力气再去反驳……他渐渐地觉得生命已离他远去……或许这样不再反抗,他就能看到父母了…… 这样,就不用再独自一个人,缩在角落里,整日与黑暗为伴,与寒冷同眠,与孤独同在! 在意识渐失之际,突然,他发现落在他身上的拳打脚踢停止了。 接着,他看到一位穿着雪白色裳裙的小女孩挡在他的面前。 一声清脆童稚的声线,串起五线的音符,飘荡在高空中,响在耳际异常的动听嘹亮—— “你们不准打他,这么多人欺负一个人太不知羞了!” “你新来的?走开!他是恶魔转世,魔鬼化身,呆在这里,会害了大家的!” 小女孩,红通通的水蜜桃脸蛋,梳着两条长长的小辫子,睁着一双黑溜溜葡萄似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淌着清澈的泉水,回过头,眨也不眨地看着他——那时,光线穿越,层层雪裳如羽翼飞翔,像一位洁白天使……正展开双翅…… 然后,她蹲下来,扶起了他,对着他微微的笑——如阳光的降临,万物开始复苏,不知道为什么,一种奇异的感觉,让他也跟着她一起灿烂的笑,一泓温暖迅速从内心弥漫开来,扩散到四肢百骸…… 那群孩子又要上前挑衅! 她立刻站起来,展开双臂,一付母鸡护小雏的英勇模样! “如果你们要打他,就先打我吧!” “为什么要护着他!” “不为什么!” “谁跟他在一起,就沦为恶魔的同党!我们就打谁!” “我不怕!我明明看到,他根本就没有惹你们,是你们先动手的……以多欺少,你们是坏人!乱打人的才是恶魔和魔鬼!我们都是乖乖的没有做坏事,我们都是好孩子……乖孩子……所以我们都是天使,你们才是坏蛋!” 小女孩才四五岁,说话还不太顺畅……表达能力也断断续续…… 不过,听在他耳朵里,却比天籁音律还要悦耳动听…… 天使?他轻轻的笑,第一次听到有人把他比喻成天使。 可是,听惯了恶语污辱的他,却第一次突然感到泪盈眼眶——天使?可以吗?他也可以是天使吗?真的可以吗? 这样童真稚气的言语激怒了那堆孩子。 “你找死!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他们立刻冲着小女孩,挥着拳头围了上来,就在一刹那的时刻—— 他全身灌满了力量,蹦了起来,护着她,和一群人扭打了起来。 倒下,爬起来;再倒下,再爬起来;继续倒下,继续爬起来…… 周而复始,不卑不亢,永不放弃! 他虚脱着喘着气,看着他们十几个都被扳倒在地,哀嚎阵阵,求饶声声…… 流着血的脸上,绽放着一种胜利而璀璨的笑容。 他转过身,抱着小女孩说——记住,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欺负你,只有我可以,只有我;其它人欺负你,绝不允许! 然后,他跑到了外面,因为从今以后,他决定不再默默地承受一切,要反抗,反抗到底,即使是恶魔,魔鬼,不详的被诅咒的人,都要活着,活得像天使一样! 外面下着大雨,雨漂洗着他身上的斑斑血渍……一朵又一朵墨血色的小花…… 七年了,他忍了七年,为着这个不详的称号,忍耐着所有不公平的对待。 只因一句——我们都是天使!让他觉得自己原来也可以成为天使——负伤的坠落的天使。 第21章 血液混合 所以,他躲在墙角,一直哭,快乐的哭,痛痛快快的哭…… 接着,面前突然出现了一束明黄红相间的雏菊,小女孩依旧闪着晶莹如星辰的眼睛,大声地说:“别怕,别怕,你看这花开得多漂亮啊,你看看啊。” 是啊,花开得多漂亮啊。 既然,花都努力地放开,自己更要努力地活下去! 他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双明若繁星,艳似流虹,黑如墨渲的眼睛! 即使是下辈子,下下辈子,还是永世轮回,都永不遗忘! …… ………… 木木的脑子里痛得一片的嗡嗡声,可是喉咙里却异常的干燥,直冒火。 “水……我要水……我口渴……口渴……” 木木一直在喃喃反抗,头晕脑胀,干渴难奈。 左恩,四处环顾,才发现他们掉进一洼干涸沙岩地带,怎么会有水源啊。 可是,他的墨镜真的找不到了,不知道遗失到哪去了。 所以,他一路背着木木,一路往前走,寻觅水源。 然而,前路一片金沙干旱,枯林凋残,萧寂荒凉。 “水……我要水……水……好难受,好难受……” 木木,痛苦的呻吟,止不住地在睡梦中,挣扎着。 “花痴,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如果上帝要惩罚,就请降罪在我一个人身上吧!” 左恩,掏出皮夹子里的小尖刀,伸出左手臂,割了下去,刹时艳红色的血液流了出来,一滴滴地流进木木干渴的嘴里。 过了许久,木木终于睡了过去,清秀雪嫩的脸上,透着一层红晕。 左恩,紧紧地拥着她,抵着她的秀发,轻轻地翕眼,自言自语:“真好,从此以后,我们的血液就混合在一起了,永世都不会分开了……” 酣甜的睡梦中,出现的是十岁以后的情景…… 洪伯他们终于在孤儿院找到了他,把他带了回去。 可是他还是坚持偷偷跑去孤儿院的后门,等那位穿着雪白色衣裳的女孩子。 即使从七岁等到了十岁,从没有等到一次的情况下,也从不放弃。 他记得,她说过——快看啊,这花开得多漂亮啊……以后如果你看到雏菊,就能看到我啦。 所以,他命令仆人们把后花园里的树和花草全拔掉,只栽种明黄红相间雏菊。 他每年都种,然后,每年都失望——什么叫如果你看到雏菊,就能看到我啦! “骗子,骗子,大骗子!” 十岁的他,边种边止不住的偷偷哭…… 十一岁的他,继续种雏菊,然后继续失望——骗子,骗子,大骗子! 边种边骂边哭…… 但是明年,他还是继续种,从不放弃的样子。 失望以后,来年,还是继续种!——骗子,骗子,大骗子! 到了十六岁以后,他决定不哭了。 因为成年以后,就不能老哭鼻子,特别是在这么多仆人的眼线中。 洪伯,有时候看到会摇摇头,孩子就是孩子,即使现在失望得要死,也会继续下去…… 从十岁到二十岁,他每年都种雏菊,虽然每次都失望,可还是从不言弃! 直到有一天,从英国传来祖父病危,那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即使,这位亲人,从来都把他视为不详之物,但他也要赶回去!在心急如焚地赶乘飞机时,在学院的高速公路上,撞到了一位女孩子,竟也看到了雏菊…… 一刹间,又见雏菊…… 他突然想起——以后如果你看到雏菊,就能看到我啦。 所以,这次他绝对不会再放手! 因为,这十三年来,他一直日日夜夜都在等这个“骗子”! 但是,这个“骗子”显然早已忘记他了…… 不过,没事,他会欺负她,一直欺负,一直欺负到她想起他为止…… 因为,那是他们之间的约定! 清晨,阳光拂照,冬风凛冽,夹着一阵浅蒙蒙的小细雪,婉约淡蓝,柔媚冷冽。 木木睁开眼帘,入目的就是左恩的睡脸,没带墨镜的清朗俊俏的脸,完全放大在她的瞳孔里。 然后,她的嘴角就自然上扬,贼笑嘻嘻地慢慢伸出手,一点一点的靠近到眼眸处,停住,食指轻轻地轻抚着那一排向上翘的眼睫毛,它们投射着一圈优雅向上曲卷的弧度——明摆着,就是叫人犯罪啊。 不管了,反正,我一定要扯根下来做纪念! 木木当时就这一想法,当她还在思考着选“萝卜大小”的问题时,左恩就醒过来了,一把抓住她的贼手,说道:“醒了?头还疼吗?感冒了吗?还口渴吗?” 发现她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时,又说:“花痴,怎么了?成斗鸡眼了?” 结果,木木又蹦出这句——“你知道吗?你的眼睛好漂亮!” 左恩,一听,才发觉,自己真的已没墨镜遮掩了。 他极不自然地红着脸,反正不该看的也看了:“好啦,我们还是想着怎么样走出这片沙岩才好!” “咦?你也会脸红啊……嘻嘻……” 木木,拍着手,笑了起来,嘿,真的是第一次见恶魔脸红啊。 “对了,昨晚上,你哭了?” “谁说的,没有!” 左恩的脸更红了,慌忙掩饰着。 “有!现在眼睛还肿着哩。” “胡说!” 左恩着急地别过头,该不会昨晚上说的话,她全听见了? 这家伙,动不动就给我装晕,真是欠扁! “我敢肯定,昨晚上你哭过……” “你再胡说,我可要咬你啦!” 左恩,吓唬她,作势就要扑过去。 “切,你以为我怕你啊。” 木木赶紧跳开,谁知一不留神,脚底一滑,扑嗵一声,跌倒在地,手指擦破了皮,渗出了血。 “花痴,你怎么样了?我看看……” 说着,左恩一把抱起她,拿起右手一看,食指头真的渗血了。 他想也不想,直接放进嘴唇里吸吮…… 冰润温绵的接触,似水乳交融的触感。 一阵心乱的悸动,蹿进木木的内心深处,这种感觉,像春天的小草,疯狂的长势,源源不断地成长,蓬勃茂盛……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不卫生啦……” 木木一下子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只是一看到那双金阳四射又蔚蓝柔波的眼睛,总是发觉词穷不达意。 那种金色,是逐渐加深的亮度,像妩媚的太阳那般的深情而灼热…… 而那种蓝色,根本就是海洋的澎湃,潮起潮落,都不受控制的温柔而缠绵…… 左恩注意到她灼烫地注视着他的双眼,轻轻垂下羽扇曲卷的睫毛,喃喃地说:“其实,中世纪欧洲有一个传说——有一种吸血鬼家族,他们终年生活在黑夜中,以吸食血液为生,长生不老,只要他们选定了初拥的人选,就先让她吸食自己的鲜血,然后,再吸食对方的血,就完成了仪式。他们双方的血液就融合在一起,生生世世,永不分开。” “吸血鬼?……永远生活在黑暗中?……没有阳光,也失去了美味丰富的食物啦,我才不要!说好啦,我可不吸你的血!” 木木,愣了一下,大声喊道。 “你这个白痴笨蛋,我们都不是吸血鬼,紧张什么啊。” 左恩气得掐着她的脸蛋,都不知道她的脑子里到底都藏些什么东西。 木木疼得抬头瞪了过去,这家伙最近没事,非常喜欢掐她的脸,好似她的脸蛋是面团啊,可以捏来揉去的! 可是为什么一对上那双眼睛,就不由自主的沦陷其中呢。 金阳迷彻,琥珀光泽,温暖的光线一直渗透到她的内心深处…… 蓝色海洋,冰蓝水色,似深邃的海底,波涛在一圈圈的扩散着,泛起如花似幻的旖旎…… 她实在是控制不了,闭上眼,不由自主地凑近,慢慢的靠拢,一点点的贴上去,然后嘟起粉嫩的嘴唇,吻了下去…… “我喜欢你的眼睛!” 木木如饮烈酒,无限地陶醉着…… 左恩不知所措起来,满脸通红,眼睫上还湿润润的印着吻痕。 他的内心排山倒海的沸腾起来,为这一吻,他觉得以前所受的一切磨难,都是微乎其微的。 是的,从来没人夸过自己的眼睛漂亮呢。 就像,从来没人说过自己原来也可以做天使。 这么奇怪的眼睛,人人都避之不及,只有她说喜欢。 “你……你……你不害怕吗?我的眼睛可是不详之物呢。” “笨蛋!谁敢说你的眼睛是不详之物,我一定不轻饶!” 木木哇哇大叫,一脸的正气。 “好啦,现在我们手上都没有地形图和指北针,所以,我教你利用太阳判定方位。看着,可以用一根标杆或直杆,使其与地面垂直,把一块石子放在标杆影子的顶点a处;约10分钟后,当标杆影子的顶点移动到b处时,再放一块石子。将a、b两点连成一条直线,这条直线的指向就是东西方向。与ab连线垂直的方向则是南北方向,向太阳的一端是南方。懂了吗?” 左恩边说边低下头示范着,木木嘟着嘴,垂着眼睑,这家伙真是太热心啦。 木木突然发现了一样金灿灿的东西,在他低头的衣领上显现,好奇地拿起来一看:“咦?这根金黄色的头发是谁?” “我的。回去后,再染头发就是了。” 左恩耸耸臂,拍掉她手上的发丝。 “染发?金色的染成黑色的?你是说,你以前的头发是金黄色的?” 不是吧,昨晚上做的梦是真的?还是假的? 为什么梦中的小男孩,不止言行举止,连外貌都这么和左恩相似。 “嗯。” “那个,那个……我们小时候在孤儿院认识吗?” 木木不敢确定地询问着,这么恶劣又霸道的家伙,不是富家子弟,公孙贵族吗,怎么可能也在孤儿院住过? 第22章 花痴 如果说,是真的话,那么自己不是真的要被他“欺负”一辈子啦? 那时,她才几岁啊,这个承诺,希望他记忆力太差,忘记最好。 “你终于想起来了吗?那就准备偿还吧。” 左恩双手抱拳,似笑非笑,似讥非讥地看着她。 真是可怕啊,左恩的一脸坏笑…… 不行,还是装晕好啦。 木木脖子一歪,又倒了下去…… “喂!花痴……不是吧……你醒一醒啊!” 左恩又开始摇晃啦。 木木好郁闷——他就不会换个姿势啊,我可怜的脑袋里的脑细胞的子子孙孙们,肯定全死光光了,呜呜…… “你别动不动就给我昏过去啊……该怎么办?怎么办?……上帝只要你别让她挂了,我什么事都答应你!即使付出所有的一切!” 木木偷偷睁开眼缝,瞧见左恩的脸上一片焦头烂额,紧张无助…… “那个……是不是,只要我努力撑下去,你什么事都会答应我?” 木木说得有气无力……一付随时快挂掉的模样。 她心中一阵的嘀咕着:快点答应,快点答应,我就不用装得这么辛苦啦。 “嗯。” “真的吗?什么事都答应我?” 嘢,装昏计划成功! “嗯,什么事都答应你!只要你坚持下去,放心,我一定会带你回家的!” 家?一起回家吗? 原来,我也有家啊,呵呵…… “好!我们一起回家!” “是的,我们回家!” “回家后,不要一直戴着墨镜,我喜欢看你的眼睛!” “嗯。” “回家后,不要染头发啦,我喜欢看你金头发的样子!” “嗯。” “回家后,一切都要听我的,我要你干嘛,你就干嘛。” “嗯。” 两人继续前行…… 家,多好的一个字啊——木木突然觉得泪夺眼眶而出…… 什么言语都表达不了有“家”的喜悦! “我们能找到回家的路吗?” “能!我们会像水流一样向前进!如果前面是座山,就绕过去;如果前面是平原,就漫过去;如果前面是张网,就渗过去;如果前面是道闸门,就停下来,等待时机成熟……” “左恩,我好想睡……左恩……” 木木的嘴角向上弯曲着,刹那盛开了一朵苍白的花——苍白而幸福的绽放! “乖,睡吧……” 木木渐渐地在左恩的背上沉睡,她轻轻地合上那双水雾般弥漫的大眼睛,晶莹的水珠沾在她纤长的睫毛上,仿佛美丽夺目的水钻嵌镶在黑纱绸的夜幕上,说不出的清媚动人…… 而左恩继续往前赶路,他的嘴唇已严重地脱水,干燥脱皮;左手臂上的伤口因为用力撑着木木,所以鲜红艳丽的血丝又涌了出来,顺着他的手臂腕,一颗又颗的滴落下来,滴落在金色的沙砾上,闪着墨血色的光泽……一路走,然后一路流…… 时间与空间都定格在这一刻——阳光把他俩重叠在一起的影像拉得冗长,无比的冗长……仿佛一个世纪般的长久…… 夜色垂幕,朗月皎华,繁星钻辉。 “左恩,我肚子饿了……” “嗯,乖,明天我们就能走出去了……” 木木可怜兮兮地看着左恩:“还得明天?……” 55555……等到明天早就饿死啦。 “是的,看到了吗?我们跟着‘北斗七星’走……” 左恩伸出修长刚劲有力的手,指着天幕中,大熊星座的尾背部上,勺子一样的北斗星。 “这个要怎么看啊……” 木木撇了撇嘴,切,北斗星又不能当饭吃。 “看这里,北斗七星其实是由——北方天空的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颗星组成,如果用线把它们连接起来,就像一个酒斗的形状,所以称为北斗。” “喽?那我们要怎么走……” 木木现在头晕沉沉的,还是想继续睡啊,睡了就应该不会这么饿了吧。 “来,过来,我教你记,以后迷路了就懂了。” 说着,左恩就把木木的头转正,仰上高空。 55555……不是吧,我现在的头都痛得在嗡嗡地叫着,哪里记得这么多东西的,这家伙实在是超级热心,教完“太阳”现在教“星星”,真是讨厌啊——还是用强硬的手段,逼迫我,这家伙霸道的习性一点也没改嘛。 “看这边,其中天枢、天璇、天玑、天权四星组成斗身,叫斗魁,又称璇玑。玉衡、开阳、摇光三星组成斗柄,叫斗杓,又称玉衡。天枢、天璇两星之间划一条连线并延长五倍处,便是太一星,太一星又称北辰,是北方的标志。太一星居中,北斗星自东向西运转于外,旋指十二星辰。北斗星主要用来指示方向、确定时节,推知四时阴阳变化……” 木木赶紧点了点头,郁闷,这么多啊。 “简单点就是说——北斗星头两颗星所指的五倍距离外的亮星是北极星。” 左恩看着木木一脸点头迷茫的样子,就知道这家伙根本就没听懂,算了,不说太深奥啦,简单些教这个花痴好啦。 “那你现在告诉我,北极星是哪颗……” 不是吧,开始考试啦?这也太快了吧。 木木极不情愿地伸手胡乱指了一通,反正天上那么多颗星星,总有一颗就是那个北极星的。 “不对!” 左恩,立刻拉下脸。 木木跟着垮下脸,睁着可怜的大眼睛,里面淌着一汪瑟瑟的秋水,波光如媚。 算了,又随便再乱指一下。 “不对!” 左恩的黑脸越来越难看了……拉得越来越长了…… 天杀的,该死的,这家伙存心和我过不去了。 木木瞪着左恩,脸上冒出冷汗,这死家伙实在是太过分啦。 算了,再往天上认真的找找,哪颗最亮的星星就是北极星了,嗯嗯,一定是这样的。 所以,她又随便找了一颗亮的星星。 结果,刚指完。 “不对,不对,还是不对!花木木,你这只猪,死定了!” 左恩气得立刻咆啸起来,把她反抱过来,庇股朝上,大手“啪”地一声打了下去! 木木当场气翻了—— 哇,哇,哇…… 这死家伙,改变政策啦,不再摇晃我的头啦,可是…… 我父母都没打过我的小pp,这家伙竟然惨无人道地打我的小庇股…… 不活啦……呜呜……死恶魔,我上辈子肯定跟你有仇啊…… 因为你打我的小庇股,所以,我发誓,下辈子,下下辈子,永世轮回都要讨厌你…… 我可怜的庇股啊……痛啊……痛啊痛…… 左恩,打完后,再把她抱过来,继续教,一付“恨铁不成钢,恨玉不成器”的模样瞪着她,继续说:“斗柄指向还要按季节划分春季斗柄指东,夏季斗柄指南,秋季斗柄指西,冬季斗柄指北,北斗七星是围着北极星不停旋转的……听懂了吗?” 木木垂下头,不理他! 气死我啦,你给我记住pp之仇,我一定会报的! “记住了,我以后考你的!好啦,现在天色很晚了,你睡吧,我要继续赶路……” 说完,背起她,大步流星往前走。 木木的脸贴在他宽阔的背上,舒坦地闭上眼。 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嗯呖,先睡觉要紧,不然就要老想着美味的食物啦。 可是,为什么心里老是很堵呢,怎么也睡不下去。 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在“扑嗵扑嗵……”地响,脸上就是一阵火辣的烫,烫在心底如油煎的难受…… 迷迷糊糊中睡着了……还听得到节奏感很强的心跳声……砰,砰,砰…… 睡梦中偶尔抬头,皓月当空,群星璀璨——炫的夜空守望者! 接着传来很久以前的一段对话: ——他们都说我一出生就是恶魔呢,如果我是恶魔,你也会跟我在一起吗?你会嫌弃我吗?会离开我吗? ——即使你是恶魔,我也会和你在一起的…… ——不要拉勾勾,都是骗人的!我们又不是四五岁的小孩子了,不要玩这种小把戏,那是白痴才玩的游戏。 ——如果以后你忘了我,那我就咬你,像这样欺负你,欺负你,一直欺负你,直到有天你记起我为止,好不好…… ——嗯,我发誓,如果我把你忘记了,就永远都让你欺负…… ——如果你掉下去,我也会跟着你一起跳下去,因为我们永世轮回都会在一起。 …… ………… 木木的眼眶又开始湿润了,该死的家伙,欺负我,让我一直哭,他就高兴,为什么这句话如此的让人心酸疼痛——我不知道自己在夜空里守望你多久了,但是我知道我在凡间守望了你十三年! 天上的繁星,闪耀如钻石,恒永的光芒——炫的夜空守望者,炫清透的嗓音,炫的歌声中透出的那份深沉的感念。 炫,你现在好吗?心口上还疼吗? “左恩,我想听歌,你唱一首关于‘星星’的歌曲吧。” “啊……这个我想想……” “快点唱嘛……” 木木摇晃着,摇呀摇,摇呀摇——哼哼,pp之仇。 “你别乱动啊……我知道啦,我不是在准备唱了吗?” “开始!” 哼,不给你想的机会! “……啊……这就开始了?好吧……两只‘猩猩’,两只‘猩猩’,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尾巴,一只没有犀角,真奇怪,真奇怪……两只‘猩猩’,两只‘猩猩’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尾巴,一只没有犀角,真奇怪,真奇怪…………” 左恩起劲的唱着,甘醇浓厚的嗓音,有股烈酒香溢的享受。 只不过,这歌,太那个……咳……咳…… 木木,相当无语地吊着白眼球。 猩猩有尾巴吗? 猩猩有犀角吗? 还有,猩猩是用跑的吗? 天啊,55555,乱改歌词的家伙。 算啦,算啦,大人有大量,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清晨,阳光柔媚,树影婆娑。 第23章 小城镇 木木一早就被左恩给拍醒了:“花痴,醒一醒,我们走出来了,现在在一处小城镇……我会找个电话亭,叫他们派车过来接我们……” 啊,走出那片原始森林啦? 木木一醒,才发现左恩已是一脸的疲惫不堪,虚脱搭拉着,脸上还挂着汗珠,手臂上的伤口已化成黄色的脓水在流…… “你的手?疼吗?怎么会这样?什么时候受的伤啊?” 木木拉着他的手,扯下布条,小心翼翼的擦拭。 “没事,不要紧的。你在这等我……” 左恩慌忙挣脱出来。 可是,木木从昨晚就感到肚子一阵的疼痛,忍到现在终于难撑下去了……冷汗直冒…… 疼得她直捂着肚子,口齿不清的呻吟着。 “怎么了?花痴,你肚子疼?怎么会这样?……” 左恩看着又蹲下来,扶起她,询问着。 该死的,那个“东西”准时来报到了…… 555555……做女人真是难啊……痛死啦…… “到底怎么了,怎么了,花痴……” 左恩着急得气喘息息。 “就是那个啦……” “什么那个?” 这个时候了,这两个笨人,还有心情在猜哑谜。 “就是女孩子每个月都要来的那个东西……” 木木,痛得满脸的红霞一片。 “那……那要怎么办……” 左恩这才恍然大悟,捎了捎头,这种事还是头一次遇到啊。 “帮我去商店买经期用的‘面包’……” 木木的脸不知道要钻到哪里去才好啦。 “哦……好的……你在这里别动,等我回来……” 左恩真的到处找零售商店啦。 木木重重的垂下头,丢脸,真是丢脸啊,丢到南太平洋去了。 不行了,太痛了,捂着肚子,汗水直从脑门上掉的木木,无意间,听到一束透着款款深情的曲乐如花瓣翩跹,从高空翔落,霎时,让她忘记了疼痛。 抬头望去,四野空旷,清晨稀无人烟的小镇上,天空下着细细的小雪,如浅蓝色的水晶一般,铺满眼前的路,铺满松软的草地,莹洁、晶亮。一位身着宝蓝色服饰的少年,正坐在迷蒙雪雾中的柳树上弹着竖琴。 这是一把小竖琴,特质的琴身,闪着同少年一般的蓝色,浅浅的,淡淡的蓝,有着琉璃淡泊飘渺的神韵,如梦似幻,似诗如画,伸手触之,仿佛握住易碎的水晶般的清怜不忍,那种清怜的触感好像朝霞刚升,而晨雾还未散去的唯美迷漓…… 他弹奏的曲子是克莱德曼的《星空》,空灵秀逸的曲调,婉转回旋,让人如置星海的浩瀚,深邃广博,寂谧安宁;入迷之处,更让人产生就此静静地睡去念头,微笑着安眠。 现在明明是清晨,可为什么听着他弹的曲子,却可以让人陷入夜空星辰中冥思祈祷呢。 为什么此时此刻会强烈地感到一阵的孤独凄清,就像炫所说的——星星,夜空守望者——在等待中,其实,所有的星星都是孤独落寞的。 炫是孤独的吗? 左恩是落寞的吗? 而弹竖琴的他呢? 少年如置无人之境,继续翕眼弹奏,曲调转了个180度,竟是莎拉布莱曼的《斯卡布罗集市》: areyougoingtoscarboroughfair parselysagerosemaryandthyme remembermetoonewholivesthere sheoncewasatrueloveofmine tellhertomakemeacambricshirt parselysagerosemaryandthyme withoutnoseamsnorneedlework thenshewillbeatrueloveofmine 他垂下眼帘,轻声的吟唱,在旷野雪飘柳舒的天地间,似梵音的奏鸣。 木木一直把双耳挣得如风帆—— 因为 她无法去表达 这份聆听的欣狂 它 就这样把她束缚 束之高阁 有人说 曲高则和寡 心高则命薄 其实 曲高自有它的格律 心高自有它的格调 无法去表达 这份突来的情怀 也无法去倾诉 唯有静默的聆听 沉默是金 这句话极好 实际上 倾诉之前 已泪雨滂沱 未语泪先流 世上最美的语言 原是无语的诠解 …… ……?…… 木木,不知不觉被他牵引,好似有无穷无尽的泉思涌了出来,跟着唱出《诗经》里的歌词: 问尔所之,是否如适; 蕙兰芫荽,郁郁香芷。 彼方淑女,凭君寄辞; 伊人曾在,与我相知。 嘱彼佳人,备我衣缁; 蕙兰芫荽,郁郁香芷。 …… ………… 雪雾柳树下的少年,在听到歌词之际,惊愕了。 他终于睁开冥思中的双眼,回过头,看着笼罩在浅显秀气的小雪中吟唱诗词的少女,质地柔软的黑绸纱,绘着精致的暗色花纹,随风扬起,像个暗夜里的精灵,舞动着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黑色羽翼…… 有一丝止不住的欣喜笑意,扩散在他恒久静逸的脸上,不错,他好久没有这般开心的动容了。 她是天使抑或精灵?重要吗?也许,她是带着黑色翅膀的天使吧。 他走了过来,轻轻的走,缓缓的走…… 那一刻,木木过后回忆起来,总是觉得他不是走过来的,而是像仙一般飘过来的——是的,这位竖琴少年,美得不像是人间的产物。 他蹲在木木的身边,伸出手,放了一把“迷迭香”在她手上,说:“拥有‘迷迭香’的少女,有一天,你将会去童话王国‘丹麦’。” “丹麦?” 木木在对上了他的眸子之后,再也发不出任何言语。 “是的。请问一下‘帝国威廉’贵族学校怎么走?” 木木指了指前方,实际上,她根本就还搞不清状况。 “谢谢。” 如梦幻般的少年,微笑致意,接着,抱起明澈的蓝色竖琴继续往前走。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一笑,雪花刹时屏止。 “花木木。” 木木敢肯定自己一定是遇上仙人了。 “我叫舒洛,希望我们下次再见。” 说完后,他渐行渐远,直至隐在雪蒙雾气中,而雪雾倾刻就散了去,阳光投射下来,四周闪着金黄色的光芒。 小镇的街上,人流如潮水开始湍急涌动起来。 做梦?是在做梦吧。 可是手上明明还握着一把“迷迭香”哩。 他果真是属于——朝霞刚升,而晨雾还未散去的似梦迷漓——全身都包裹在忧郁蓝色中的少年! 就像左恩是属于金阳,炫是属于月光,而他只属于似真还幻的雾。 他的双眸同他的琴、他的衣服一般都是蓝色的,浅蓝的泛着水榭,揉碎着月的吻痕——有股悲天怜人,忧郁沉静,泊风轻澹的气质。 褐色的头发,刀刻细雕的五官,浅蓝色的瞳孔。 可以说,他长得比女孩子还漂亮几分。 如果说,他是代表迷离朦胧的美,那炫就是代表温和纯净的美。 而左恩呢,说不出来,复杂的合体,黑暗与光明的双重魅惑吧,世上独遗,无人可敌。 但是,从此以后,木木因了这位少年,真的发生了一段奇异之旅。 空气中,飘荡着一首歌:你可到过那斯卡布罗集市?芹菜,苏叶,迷迭香,请代我问候一位姑娘,她使我常常倾慕向往。让她做一件细布衣裳,芹菜,苏叶,迷迭香……她正是我钟爱的姑娘…… 与此同时,“帝国威廉”学院内,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他有着欧洲人的样貌,高挑的身板,褐色的头发,刀刻细雕的五官。 随车跟来的仆人,四处打量着学校内的一切事物,接着,拈了拈下巴的羊毛胡子说:“这里山水环绕,人杰地灵,天蕴灵脉,是出王孙将才的地方。” “废话,莱斯,你真是越老越糊涂了,这不就是专门给贵族子弟来读的学校吗!” 他傲慢地高昂着头,睨视着这里的一切,鼻哼不屑。 “是的,是的,杰洛少爷……可是根据我的观察,这里还是龙脉的敷衍地,东西两方各盘踞着两条龙……” “是吗?” 他紫灰色的瞳孔里,转了转两圈,射出了嗜血的光芒。 “杰洛王…子…,哦不,杰洛少爷,我们真的要驻进这所贵族学校吗?” 莱斯在对上他紫灰眸子里泛起玩味而狡诈的波澜后,又赶紧改变话语中的措辞。 “注意你对我的称呼,我可不想再提醒你了。再说错一次,立刻滚蛋!” 他高昂着头颅,整理了一下红色的服饰,戴一顶红呢礼帽,手持着象征身份的雕刻着“迷迭香”花绘的手杖。 那种迷迭香,有着三种颜色,分别为火红,浅蓝,幽紫——火红的花瓣,浅蓝的花蕊,幽紫的花萼。 与木木手上的迷迭香是一模一样的,想不到炫还未培植出黑白两色共融的玫瑰花来,有人却已种植出,奇异绚烂的三色混于一体的迷迭香。 “莱斯,我现在从北方而来,是不是就不是代表着东西方里的任意一条龙了?” 他微挑着浓密的眉角,侧脸的轮廓有种明暗深邃的雕影。 “我敬爱的王……,哦不,我敬爱的少爷,您可是雄狮啊!” 莱斯,汗水扑啦一声,掉了一地。该死,怎么老改不了口。 “好啦,闭嘴!现在我们要去哪?” 显然,这个答案,对于一向目空一切的他非常的不满意。 “我们要到学院的西面别墅去拜见一位人,他是这所学院的管理者之一。我们要入驻是要经过他的允许的。” “西面?那东面呢?” “东面的管理者,我打听过,暂时不在。这所学院东面出资60%,西面是35%,其它5%是由其它贵族子弟入的微股……” “我就要看看传说中的人,有没有资格来娶我最宝贝的妹妹,他还真是有能耐,让我千里迢迢来这里!” “杰洛少爷,您有所顾虑吗?” 莱斯,看着他阴晴不定地闪动着眸光,时而姹紫一片,时而灰蒙一隅。 “什么龙脉,鬼庇的东西,谁也不能抢走我妹妹!什么允许不允许的,我说要住下就住下!” 只一瞬间,浮光掠过,又恢复傲慢藐视一切的神态。 “可是,这里不是我们的国家。” 第24章 不会有事的 莱斯,亦步亦趋,毕恭毕敬地候在一旁,绿豆大的眼珠子转了转又说:“请您先到另一处府邸小憩,请放心,这等小事,小人会尽快地安排好的。” 随后,吩咐旁边的随从,分成两拨人,各自行事。 莱斯亲自带着一行人,来到西院别墅,呈上了文献。 别墅内,一位身着旗袍的贵夫人,雍容华美,正临窗而立;文献在一位相貌清俊儒雅的中年男子手上,他批阅后,盖了章。 “想不到,学院内来了一位大人物。” “是吗?我现在只关心我们的炫。” 他走了过去,搂着她,轻声的安抚:“不会有事的。我们的炫,生命力一直以来都很顽强!” 然而,中年男子仍深深地皱着眉头,隐瞒着一件事,那就是从日本天皇组阁里,传来的一则消息——政治联姻——哎,炫的婚期近了。 不管愿意不愿意,不管怎样的拒绝,不管怎么的反抗,流川世家的继承人自始自终,都无法选择自己未来的伴侣。 如若,不是因为自己的长兄突然发生意外猝死,自己也不用承当起这个充满黑暗算计的家族统业。 唯一幸庆的是自己当时已娶妻生子,但可笑的是,拥有了一切权势,却也把这一“无奈威慑”压在了自己的儿子身上。 “左恩那边有消息了吗?怎么说他也算是我的养子” “夫人,放心,那边有消息,他们会马上通知我们的。” 别墅内最大的套间,雪色窗纱正拂动,窗外的竹筵茂密,随风摇摆,吹笙潇潇…… 几株八重樱的花瓣,跟随着浅浅的细雪,纷至沓来的落下,扩散出一圈又一圈的清冷芬芳…… 花瓣几朵,随风翩跹,落在了病床上,睡梦中的少年,正闭着稠密如羽扇的睫毛;淡紫色的嘴唇开始回复红润的色泽;他的双手不自觉的如同以往一般捧着自己的心,紧紧地捧着,紧紧地捂着,好似那里很疼、很疼、很疼;很痛、很痛、很痛…… 他的额头上缠着厚厚的绑带,白净的脸上有着大大小小的淤伤,但却不影响美观;很奇怪的是,即使他现在伤痕累累,却依旧能看出其相貌的俊秀温逸,清雅纯瑕。 他一直在梦呓中自言自语,如果认真的俯身聆听,就只有一句话,一个人的名字——地瓜木木……木木……木木…… 所以这一声木木,让我们把镜头调回女主角的地方吧。 到公共厕所处理完毕后,才发现左恩已重新买了一付墨镜带上了。 “恩……那个,谢谢你。” “不用,以后你自己注意点就是啦。” 木木砸了下嘴,想着:我也想注意啊,这不是突发情况嘛。算了,欠你一个人情但是pp之仇,一定要算帐的。 “对了,这个东西是什么?” 木木走路不便,膝盖上还是钻心的疼,全身上下更是酸痛难受,所以左恩扶着她到公车站台坐着,等洪伯他们派车过来。 左恩接过去一看,俊脸上立刻蹿上了红潮…… “是商店老板送的,他说买一送一,我也不知道他会把这个给我们……怪不得,他还说……” 左恩,脸上的红潮,燃烧得更旺啦。 “他还说什么啊?” 咦?他脸红什么啊?木木的好奇心完全被挑了起来。 “也没有什么啦……” 快点说啊……急死了…… “他到底还说什么了!” 木木威逼着,敢钓我胃口,真是欠扁的家伙,喷火中。 “他还说……还说……说女孩子来那个东西了,就不要频繁地做那种事情……” 左恩吞吞吐吐地说,也不知道要怎么样表达才说得清楚。 “什么?什么频繁地做那种事情?” 木木听得一脑子的浑水,搞不清东西南北了。 “就是房事……” “什么!” 木木,二愣和尚,完全听不明白啊。 “他送了我们一盒……。” 左恩一看,气得够呛,红着脸大喊:“你这个笨蛋,想到哪去啦!” “哼,把那个拿给我看看……我还没看过那个套长什么样子呢。” 不管了,先见识一下再说。 “呖?什么?不准看!那是给男生用的!” 左恩的脸更红了,这是什么女人啊,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浆糊啊。 “你怎么知道的?我又没看过……看一下会死啊……” 木木继续不死心,实在是很好奇嘛。 “不准看!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为什么啊,难道你以前用过?” 切,这家伙小气鬼…… “你!你!你!气死我啦……这个东西可以随便用吗!你这个笨蛋!” 左恩气得火冒三丈,可是脸却红得如同番茄酱。 “那你怎么知道是给男生用的?” 木木一脸“你别骗我啦,当我小孩啊”的表情。 “这个……这个……说明书上有说明!好啦,再说一句,我就当街打你庇股!” 左恩满脸的红霞喷雾,抡起手掌作势着。 再这样下去,非被这个无知的好奇宝宝打败不可! 回到家里,木木安心静养,伤势才渐渐好转。 这几天,陆续从左恩口中知道炫的情况,基本无恙,让木木心头上终于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你说过,我支撑着没挂掉回到家里,就什么事都答应我的。君子一言,千里马也追不上的。” 可以走动后,木木就缠上左恩了。 “嗯。有什么事啊?” 左恩今天换了一件黑色镶金竖条的毛皮大衣,里面的灰色衬衫还打着一个漂亮的花边领饰,下身穿带着金链钻石的黑色紧身牛仔裤,脚上是黑色镶皮草纹的高筒皮靴。 简洁的帝国服饰,透着一股帅气随意。 他正坐在长长的餐桌上,依旧优雅娴熟的吃东西,切割动作,抿嘴的小样子,拿淌金染银的杯子的神情,都是这么自然不做作,比贵族还要讲究的举止,真是在不知不觉中让人变得跟他一样优雅起来…… “陪我出去买衣服!” 当然啦,随便把你这身黑死人不偿命的衣服换掉! “好吧,出去走走。” 左恩拿着精致绣边的餐巾抹了抹嘴,连这个小动作,木木都看得回不了神。 不知道哪个电视台要招贵族演员啊,把左恩推上去肯定一炮而红的,嘿,都不用教,一举一动,都尽显贵族优雅尊贵的英姿。 而且,这家伙现在把头发恢复原状了,更是俊俏得闪闪发光。 瞧吧,这高岸轩昂的身材,啧啧…… 瞧吧,这精致高贵的五官,啧啧…… 瞧吧,这双迷惑众生的双眸,啧啧…… 简直就是帅得一塌糊涂,帅得永世轮回都让人赞叹,都让人痴恋,都让人神魂颠倒…… 现在每天晚上,这家伙也不再戴墨镜睡觉了,看着就是让人直流口水…… 不过,他俩已分房睡了。  木木敢发誓,这辈子看到的最帅,最特别,最霸道的男子除左恩莫属啦。 可是,当她拉着左恩到处试衣服的时候,她顿时傻眼了。 疯了,疯了,这个世界的女人全疯了! 啊,啊,啊…… 自从这家伙去试衣间出来以后,整幢服装部外带售货部的女人全围着他团团转。 直接把她无视掉,喂,喂,喂……这些死女人…… 一路上,只要他走过去,所有的女人的眼睛全成直线扫描仪! 啊,早知道就不让他恢复金色头发啊,一路上竟专门引来无数的母苍蝇在盘旋…… 啊,早知道就不让他穿别的颜色的衣服啦,太帅了,就是普通的服装套在他身上,也立刻成为抢手货的名牌,挡都挡不住的热销啊…… 啊,早知道就不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似天神般的走动啦,过道立刻拥挤起来,还引起电视台的注意,好不容易叫来了保镖,才勉强挤了出来…… 再次在学校内与炫碰面时,三人顿感如隔三个春秋般的漫长。 草长莺飞,花俏柳舒。 阳光暖暖的照,风柔柔的吹,百花不分四季绵绵的开。 “炫,你这几天好吗?” 木木的眼中闪着关怀的水波,如丝绢般的潺潺流淌。 “嗯,谢谢‘地瓜木木’的关心。其实我早想去拜访你了,只是你还没告诉我你住在哪里。” 呖,“地瓜木木”又来了——木木不自然地干笑两声。 其实,炫早就知道了。只是碍于左恩的情面,不好直接上门。 他转过头,对着左恩笑道:“最近变化好大,呵呵……终于恢复你的真面目啦,跟你在一起十年了,今天才知道你原来是位‘金发美男子’啊。” “少罗嗦,我可不想听你唠叨。今天有件事要和你商量一下!” “好。” 看着左恩严肃的神情,他马上意识到不是一般的事情。 两人,搭着臂,一前一后地走了。 木木抱着课本,看着两人渐次走远的背影,笑了起来。 还是一黑一白,还是同样的优秀,举止还是一样的优雅贵气。 嗯,今天的天气真好,天虽冷却仍有余温,冬天来了,春天的脚步也不远了吧。呵呵…… “你应该知道我要问什么事情了吧。” 左恩站在一棵红梅树下,梅花开得正艳丽,红得惹人怜爱。 可风一吹,就抖落一阵花瓣雨,冷香暗袭…… “我查过了,我们两边的人都有人参加。” 炫的眼神深澈迷漓起来,望着红艳艳的梅花瓣,坠落得一身的冷冽悲壮。 “是吗?把名单给我!惹到我的人,我会让他们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左恩墨镜上一片银光闪烁,折下一枝红梅,揉碎了花瓣,淌出了花汁…… “呵呵……不止你会动手。惹到我的人,我同样会让他们看不到今晚的月亮。更何况,这次竟伤到了木木,连累了这么多人!” 炫温柔若水的眼睛立刻寒利如刃,闪着冷到骨子里的光芒。 “左恩,妈妈叫你过去玩呢。” 第25章 日本伊豆 但下一秒,炫又恢复常态,一脸柔和的线条,笼罩在如梦似画的红梅芬芳中,浸出一种在宣纸上如逸尘的水墨画人物——这位如月华若雪姿的少年,把任何事都隐在心底,呈现给世人的永远是一脸温和优雅的笑容;孰不知,最痛的人,笑容才是最灿烂的。 “嗯,到时候,我会过去的。” 左恩,点了点头,眯着眼,望着漫天飞舞的红花瓣,陷入沉思中。 夕阳西下,残梅飘渺,细雪风啸…… 两人衣卓超然,英姿不凡,俊美轩拔,古往多少风流人物,皆在此刻雕刻成版画,亘古封存——一梅,两人,三花瓣,四吟咏,五彩缤纭。 最近,左恩的心情越来越开朗,不再拒绝穿别种颜色的衣服,衣饰的颜色及变化也越来越夸张。 仆人们渐渐习惯于他金黄色的头发及迥异璀璨的双瞳。 木木更是在他耳边整天不停地唠叨—— “你知道吗?你的眼睛就像两朵花,一朵开在黎明的日出,一朵开在夜晚的月光中,好漂亮啊!” “你知道吗?你的左眼是蔚蓝色的海洋升明月,右眼是金色的阳光在沙滩上普照,好可爱啊!” “你知道吗?你的眼睛有爱琴海的深情,似潮雾般在款款流淌;又有琥珀封存千年的金耀光泽,好神秘啊!” …… ………… 以至于,木木才去学校上课,其它人就要遭殃啦。 这家伙信心受到了极大的鼓舞,终于想到要到处去炫耀一下才甘心。 “哈哈哈……洪伯,你看‘花痴’说我眼睛好漂亮是不是?哈哈……哈……” “是,是,是……少爷……”洪伯的声音。 “小福,你看,我的眼睛是不是很艳丽?喏,‘花痴’说它们就是两朵花,一朵开在黎明的日出,一朵开在夜晚的月光中……是不是啊,哈哈哈……” “是的,是的,是的,少爷……”小福的无奈声音。 “哈哈哈……,‘花痴’还说,还说,我的眼睛好可爱哦,你们看看嘛,是不是……” “是啊,是啊,是啊,少爷……”福嫂和阿旺可怜的声音。 当左恩回过神来时,“嗖”一声,咦,怎么连平时动作最慢的洪伯也不见了。 再一转身,用双眼雷达搜索扫瞄全屋的人——洪伯、福嫂、阿旺、小福……全一阵烟“嗖”一声不见了,怎么溜得这么快啊,这些家伙。 只见,高大的欧式拱门外,洪伯、福嫂、阿旺、小福……全堆在外面,对着夜空祈祷。 当左恩的叫喊声传来——你们全给我出来!立刻!马上!全部! 再然后,他们全哭丧着脸大叫——木木,我们可爱的天使啊,求求你啊,你快回来吧,我们脆弱的耳根子快受不了少爷的罗哩巴嗦和咆啸啦,天啊…神啊,上帝啊…安拉啊……救命啊…呜呜呜…… 结果,大家为了让他们的大少爷能安静一会儿,一起“逼着”木木想一个绝招来制止他们“超霸道又老发飙”的少爷能闭上可爱的大嘴巴。 最后,木木万分无奈地接受了这一“毒招”——左恩,你最近是不是肝火太旺了,有口臭喽。 结果,才一说完。 这位大少爷,就养成了一天没事老跑洗手间去刷牙牙的习惯…… 啊,啊,啊,罪过呀,木木无限内疚地看着左恩天天没事,就刷牙牙呀……刷牙牙呀……刷牙牙…… 背景音乐响起:嘻刷刷……嘻刷刷……嘻刷刷…… 12月25日圣诞节,学校放假。 木木拿着一套满是“史努比”的卡通睡衣,拉着左恩上下比划着——当是骗他天天“刷牙牙”的补偿。 可爱的圆顶睡帽上带着一个毛茸茸的小圆球,上衣和裤子全是粉红色的“史努比”卡通像,棉鞋也不放过,也是一对可爱的“史努比”造型的冲浪样式。 以至于,左恩穿着这套睡衣,躲在了房间里不敢出来。 木木是发了好大的力气,软硬皆施才迫使他穿上去的。比如,像这种哄孩子的伎俩—— “你知道吗?你的眼睛就像两生花,艳丽无比……是我见过的眼睛中最漂亮的啦,配这套最可爱的睡衣,简直就是绝配啊。” 木木盯着左恩的脸,两眼发光,边说边给他套上。 “真的吗?” 左恩,被她开心的语气所感染,微上扬的嘴角,更夸张地跟着她一起大大的咧开。 “真的,真的,我发誓!” 木木猛地直点头,如拨浪鼓地上下甩动,就差胸口插上两把大刀起誓啦。 “呖,还有这个!这双棉鞋,是和衣服配套的。就像漂亮的脸蛋要配正点的身材一样,这样才叫绝色倾城!哈哈哈……” 说着,马上把“史努比”的棉鞋套上他的脚趾。 “真的吗?” 左恩,一脸的疑问,这么幼稚的卡通鞋,哇哇,他怎么能穿呢? “真的,真的,我再次对天发誓!” 木木,又正气凛然地举起右手,一付视死如归,随时堵枪眼,光荣牺牲的表情。 “还有这个,这顶可爱的圣诞节的礼帽……哈哈……真是粉可爱啊,粉红色的……” 还未说完,就一把抓过左恩欲逃的脑袋,再次举起右手,摆一个砍人的动作,接着用水盈盈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威胁着,还不忘继续咧开大嘴巴,接着海侃神吹说:“漂亮,漂亮,真是漂亮啊……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最可爱的宝宝啦。” “宝宝?这是什么东西?” 左恩红着的脸,如初生的朝阳被喷出的薄薄雾气笼罩,一脸的冒问号…… 嘿嘿……第一次听人形容他可爱……还是“宝宝”型号的,嚎嚎嚎……幸福中…… “嗯,超级可爱喽,嘻嘻,你没见过年画上的天使宝宝都是一头金黄色的头发带着翅膀……穿着可爱的娃娃衣嘛……” 木木,一脸的陶醉,摇头晃脑,一本正经地解释着。 “可是我没有翅膀啊……” 左恩一听她形容的“天使宝宝”,脑子里马上自动冒出那种——光着小pp,露出小jj,带着小翅膀,到处乱飞的“丘比特”形象…… 嗯嗯,现在又荣升为“天使级别的宝宝”啦……继续幸福中…… 幸好这套衣服没有东破一块,西破一块,到处春光乍现……汗…… 木木硬拖着他跑到大堂上去亮相,因为这是她送给左恩的圣诞节礼物。 结果,在宽敞的装着镜廊的大堂餐厅里所有的人,全拼命地忍着不敢憋气。 每个人都极度地夸张地憋着,满脸通红,忍不住的人偷偷地跑到外面,透口气。 看着所有的人都是一种快要窒息的通红爆笑表情。 左恩,无可奈何地说:“想笑就笑吧……” 一听到命令,大堂之上,连同黑色西装革领的保镖都笑得满地打滚,直不起腰板来……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这是我们的少爷吗?哈哈哈……哈哈……” 爆笑声,如雷贯耳,充斥着整个金碧辉煌的大厅。 “花木木,你这只猪,死定了!” 左恩终于发飙啦——这个骗子,骗子,大骗子! 这个家伙有当骗子的绝活,绝对! 咆啸完,立刻抱起木木,反过身,庇股朝上——“啪,啪,啪……”不间断的拍打下去…… 木木一脸的委屈,眼角又崩出泪光啦—— 我靠,我不要活了…… 死家伙,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再次灭绝人性地打我的小pp! 我悲惨的圣诞节啊……死家伙,我决定恨你,恨你,恨你…… 爆笑声后,大家却突然鼓起掌来,噼啦啪啦的响彻云霄…… 这一下子,左恩和木木两个人都脸红起来,不自然的笑着。 “喂,花痴,今天是你的生日对吧。” “咦?你怎么知道的?” 木木,恨恨地瞪着他,疑问着抬头。 “今天是圣诞节,所以放大家半天假,你们爱去哪玩就去哪……” 左恩,大手一挥,大家了解其意,真的一哄而散地出去玩了。 原本,到处可见的人影,哗啦啦,一瞬间如一阵风吹过,全不见了。 木木,傻了眼,哇啊,真的全走光光了。 可是,今天谁做饭啊? 木木抬头瞪着左恩:“你这只猪,我们今天不用吃饭吗?我饿啦!” “这个啊,我倒是忘记了……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中午饭我来做……” 一听,木木的皱头就堆成了一座太行山——这家伙会做饭?开玩笑吧,估计做出来也不能吃吧。 左恩好似知道她的疑虑,嘴角自信地上扬:“放心啦,虽然我第一次做饭,可是我会照着菜谱说明烹饪的……” 这家伙,真的跑到厨房里,穿起了福嫂的女式围裙,开始做起饭来啦。 木木实在是不放心,谁也不想被毒害啊。 偷偷地跑去厨房里,挂名是观看,实则是监督。 “你去坐着,等饭菜上盘啦。今天你可是寿星,特地放你一天假……爱干嘛就干嘛……去吧,今天你就是公主……” 左恩,说着就把她推了出来。 说真的,这家伙虽然穿带着蕾丝边的女式围裙,可是和这套可爱的卡通娃娃睡衣组合起来,还真是绝配啊。 可爱+可爱=超级可爱! 嗯可,看在今天他竟然做饭给我吃的份上,那个“pp之仇”就暂时选择性失忆一下。 木木坐在长长的餐桌上等了半个小时,桌上就陆续冒出了许多色泽鲜艳,造型精巧,香气扑鼻的佳肴珍馐…… 一下子,把她震住啦,这么多杰作真是让人口瞪目呆啊。 “这些全是你做的?天啊……太神啊……” 木木指了指美味迎鼻的菜肴,一脸崇拜地看着左恩。 “嗯,是啊。因为不知道公主,您 第26章 各种美味 左恩,挺身昂头,做着餐厅侍应彬彬有礼的样子,温文尔雅地介绍着。 “哇啊……这些你都会?” 木木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这家伙学东西还不是一般的快啊,简直就是“超人”的速度,“佐罗”的绝技,“大力水手”的神力。 “是的,现在给公主详细介绍一下菜肴的名称……” 左恩,又微微一晗首。 嘿,做公主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啊。嘻嘻…… 木木赶紧正襟危坐,学着左恩以前的优雅坐姿。 “嗯嗯,开始介绍吧……” “这是法式鹅肝焗豆腐,特点是鲜美滑嫩,咸鲜可口;这是法式焗蜗牛,特点是肉质醇香,香嫩滑汁……” 左恩,伸出右手,略微地介绍着两盘金汁勾芡,花样精雅的法式菜盘。 “那这两个又什么……” 木木听得两眼发直,兴趣盎然。 “放在前面是黑椒新西兰牛仔骨,味道是牛肉软烂嫩滑,黑椒味十分的香浓;后面的是香椿澳洲小牛卷,色泽红亮,吃起来,香嫩可口,牛肉更是鲜嫩入口生滋……” “哇啊……好好吃的样子……那个呢……” 木木终于敌不过左恩盅惑迷人的声线及催人生津的讲解,“嘀哒嘀哒”开始流口水…… “那个是‘酥椒爆河虾’其味香酥脆辣,让人回味无穷……” 左恩还未介绍完,木木就忍不住开动筷子,“吧叽,吧叽”地吃起来。 “真的啊,好香脆啊,好好吃……感觉上火候完握得很好,调料也下得恰到好处,吃起来,既香又脆……比福嫂的手艺更精一分啊……好吃,好吃,对了这个怎么做啊?” 木木惊喜万分,哇啊啊,真的太好吃啦。 “很简单啊,原料:新鲜龙虾,香辣酱,青尖椒,粉丝,盐,料酒,香油。制作:将龙虾剪去头须,用姜,葱码味;锅入油烧至七成熟,倒入香辣酱,青尖椒,粉丝炒匀;最后加入盐,味精,淋入香油即可。简单吧……每道菜,我都有亲自尝过的,所以请公主放心食用。” “嘻嘻……好好……继续介绍吧……” 木木高兴得眯着眼,张大嘴巴继续与美味大餐奋战着。 “遵命,这是荷风莲香鹅,泡椒杏仁鱿鱼,青豆玉米虾,泡菜小海螺,大麻芝士银鳕鱼,铁板酱香茄,蜜汁叉烧,兰花戏皇鲍……” 说着,左恩真的每隔十分钟就从厨房里一盘接着一盘陆续上菜…… 木木睁大眼,看得眼一眨也不敢眨,怕是做梦啊……这么美味香甜的梦啊,实在是太不可思异啦…… “等下还有浓汤,供您选择,比如:皇室鹅肝汤,一品鲽鱼汤,彩柳蝴蝶汤……” 左恩的声音真是醇厚如饮茶的浓香,让人一饮识香,再饮解乏,三饮回味韵道;可又似烈酒,闻之飘飘似仙,饮之就有种欲罢不能的感觉。 “哇,名字都这么好听,它们各有什么优点啊。” 木木巴不得他越讲越多,如此醇香缭绕似磁场吸引的声线,听来真是一种音律的享受啊。 想不到今天“色、香、味、补、养”全聚齐了,左恩也如菜肴,真是让人秀色可餐,声线更是加分值的提升啦。 “皇室鹅肝汤——西式风味,肝质细滑,汤味独特;一品鲽鱼汤——入口滑嫩,汤汁乳白,鲜味袭人……” 木木边听边吃边摇晃——太棒啦,要是天天都过生日,真是帅呆了,酷毙了,特别是还有这么一位独一无二的大帅哥陪着,真是做神仙也妒忌啦。 “接下来,请公主品尝糕点:荷花酥,香甜芋头饼,水晶奶皇饺,锦绣香芋球,滋味金沙果……” 左恩,说完,又进去厨房,忙开了。 端出来的糕点,金灿灿,雪嫩嫩,滑溜溜……飘荡着一股香腻的气味…… “哇哇哇,好饱啊,我的肚子怎么撑得下去啊……今天真是太高兴,太幸福啦……” 木木盯着这些小可爱的小糕点,真是小巧精致,让人舍不得动手破坏啊。 “那我就替公主选几样好啦:水晶奶皇饺,晶莹爽滑,馅心鲜润;锦绣香芋球,皮酥脆,馅清香;滋味金沙果,皮质软滑,甜而不腻……” 可是还没等左恩介绍完,洪伯,小福,阿旺,福嫂他们竟回来了。 “我们回来……是因为……怕少爷没饭吃……” 结果呢,当他们看到满桌美味的佳肴时,眼睛全都瞪得发亮啦,比发现金鸡下金蛋还稀奇,敢情他们家的少爷还留着一手,真是人不可貌相,深藏不露啊。 “回来得好啊,我的肚子快撑爆了,大家一起吃嘛,今天是我生日,我请客,吃吃,大家一起吃……” 大家听木木一说,赶紧着,毫不客气地一个挨一个,排排坐。 什么叫你请客啊,借花谢佛,真是会做人啊。 大家开始齐齐动筷,抢着难得的美味精品,三下五除二,就把一桌丰盛的菜肴全装进肚…… 木木大叫:“我还要意大利通心粉……” 小福也大叫:“我要的是兰花戏皇鲍……” 阿旺也乘兴:“我就要韩国紫菜包饭……” 洪伯也高兴地说:“呵呵……那我要日本寿司……” 福嫂乐得掩不上嘴说:“我也要,我要的是法式鹅肝焗豆腐……” 大家十分舒服地翘起二郎腿,叽叽喳喳地边吃边议论哪种菜最好吃,最美味,最有嚼劲…… 根本就把站在一边的左恩忽视掉……无视,绝对的无视他眼中冒出的熊熊大火…… “嗯哼!嗯哼!嗯嗯哼哼!” 几声鼻哼声响起……绝对的不满! 大家才终于把低进餐盘里的头抬起来,转到不悦声音的来源处。 喷火ing……小样的,我还治不了你们啦。 我还没吃饭呢,你们倒先使唤起我啦,胆大包天啊! 左恩,扯下围裙,双手抱拳。 “哪位要兰花戏皇鲍……哪位要韩国紫菜包饭……还有哪位要日本寿司……法式鹅肝焗豆腐……” 低浅磁性的嗓音透着一股棉花燃烧的焦味…… 众人立马起身,毕恭毕敬地站到原来的位置,低下头,异口同声:“对不起,少爷……” 木木痴痴的笑,最后捧腹大笑,太好笑啦——今天,终于看到这位大少爷被人当仆人使唤啦,原来他也有今天啊……瞧瞧这一脸的黑炭,啧啧……太搞笑啦! 下午去学校拿成绩单的木木,还是忍不住地偷偷笑,太搞笑了,左恩当时的脸,气得青一块紫一块的…… 在学校拐角处,远远的就看到一抹高大的剪影,斜靠在一棵枫树下,他的四周,袅袅的升起一阵迷蒙的烟圈,一圈又一圈的扩散着,从他高挺的鼻峰到褐色的头发…… 西下夕阳,落日熔金,给他深邃刀刻的五官涂上一层金色的梦幻;微挑斜睨的眼神,看似漫不经心的轻轻眯着一条缝;嘴角扯到一边,透着一丝不羁的懒散狂妄…… 他把手中的嫣红烟头,弹了出去,划着一种悠然自得的弧度。 学校里有这样一位人物吗?为什么有种淡淡的熟悉感觉? 刀刻细雕的五官?褐色的头发?迷蒙的朦胧感觉? 在哪里见过? 记得有一双忧郁沉静,悲天悯人的浅蓝色瞳孔…… 难道是在梦幻中见过的竖琴少年——舒洛?是舒洛吗? 是他吗?难道世界上真的有那样的人吗? 当木木不敢相信地跑上前去,那个在枫树下抽烟的少年也走了过来,和她擦臂而过,擦臂而过……在夕阳晚霞中,褪成一抹红色的霞衣影印…… 不,不是,不是他! 可是,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这么相似的两个人,简直就是一个模型里印出来的,一模一样,身高,头发,五官。 只是举止不对,舒洛有股静若风岚,蓝如沉思的气质,他没有。 他的神情,傲慢斜睨,狂逸尊贵,目空一切。 而且,他的眼睛,竟是紫中带灰的颜色,明紫掩青灰,如若漂染在灰纱上的一朵艳丽的紫罗兰。 他是谁?跟舒洛有关系吗?为什么在大三系里从没见过,按理,像这种外貌如此与众不同的人物,不会默默无闻的。 左恩是帝国里的金阳;炫是帝国里的月夕。 舒洛是朝霞里的晨雾;而他呢,夕阳中的霞衣。 坐在书桌上的木木还是想不明白,而那一抹红色的霞衣,正走在窗外的林荫道上,漫不经心地挎上书包,叼着烟,歪着头,大摇大摆地穿过学校宏伟堂皇的建筑物,一路西行,身后跟着随时候命的仆人随从,在夕阳中,淡成一圈紫红的霞光灰影——明天,就要正式去上课啦。 真是可笑,在自己国家里,什么时候正规地上过一堂课,为了看看传说的人物,就勉强一点。如果说,他没传说中的厉害有本事,就干掉他! “木木,你在想什么?” 抬头一看,原来是炫,还是顶着一脸无公害的天使笑容。 “炫,怎么今天也来学校啊。” “嗯,今天好像是你的生日吧……” 炫,眨着眼,一付神秘的样子。 “喽?你怎么知道的?呵呵……” 好高兴,怎么今天好似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生日似的。 “嗯,我当然知道啦。生日快乐,木木……去我家玩吗?” “去炫的家?好啊,上次就要去的,这次正好补上。” 木木点了点头。 去到炫的家,才知道,原来豪华涵养的另一层意思就是清雅韵致。 西式古典风格,融和了现代的内部构造,宽敞大气,金碧辉煌中又凝含着一股儒雅书香之风。 炫拿给木木一件白色的雪纺纱裙,叫三位侍候的女仆帮她换上。 雪色钩花饰边帽,哥特式的爱神风格的雪纺纱裙,长长的拽地裙袂,外面套一件简洁的丝绸蕾丝礼服,领口刺绣着一根轻柔飘逸的羽毛…… 第27章 最漂亮的公主 蝴蝶镶钻的胸针,钻石花朵项链,镶粉红钻石和钻石花手镯…… 白色露趾高跟鞋,一路从旋转楼梯的红地毯走下来,顿时如风暴旋涡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炫在红地毯的楼梯口等她缓缓的踏着节奏走下来。 “木木,今天,你是最漂亮的公主。” 炫极其绅士地做了一个请的优雅姿态。 木木低下头,突然想起今天左恩也叫她“公主”,她什么时候变成公主了,最多就一根野草吧,因为当公主的话随时都会有危险,动不动就要被恶毒的巫婆下咒,还是当草根来得自由自在。 清澈优美的圆舞曲音乐响起…… 帝国服饰的雪纺纱裙跳华尔兹真是经典的搭配,雍容华贵,优雅复古。 “炫,我不会跳舞呢。” “没关系,我教你。” 最终,木木还是不小心踩了炫的皮鞋,把白色踏成了黑色。 55555……丢人,太丢人了,郁闷…… 看着木木满头的大汗淋漓,炫笑了起来,在锦簇水晶灯的映衬下,闪着一层透亮的华丽清贵。 只是,沉浸在音乐中的他们,根本不知道阴影墙角上有一架数码相机拍下了全过程。 “累了吗?我们一起吃晚饭好啦。” “嗯。好啊。” 炫牵着木木,走到正堂餐厅。 这里餐厅的装饰,简洁中透着一股华贵,华贵中又隐着一种清韵。 “呵呵……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想自己去煮清汤米饭……日式的清淡小粥,你喜欢吗?” “嗯,什么都可以。不过,炫,你为什么要自己煮啊……” 不是吧,一个个都这么厉害啊。 煮饭?这些富家公子哥,竟会做饭? 木木歪了歪嘴角,为什么我就不会做哩。 “因为,今天是木木生日啊。呵呵……虽然这是我第一次下厨房,不过,我一定会煮出香甜的小米粥的,木木等一下哦……” 木木点了点头,等了一会儿,真的看到炫用染着银边印着羽翎的小瓷碗,盛来飘着清香,掺着玉米,青菜,肉丝的小米粥…… “来,木木,好啦。” 炫一脸灿烂阳光的笑。 “嗯。好漂亮的小米粥啊,好好吃的样子哩……” “是吗?真的漂亮吗?” “嗯。太漂亮了,炫做的东西都是这么精致可爱……” “呵呵,别夸我啦,不然,我真的要飘起来了……来,张嘴……” 炫说着,舀来一匙。 木木吓了一跳:“炫,还是我自己来吧,这样子,我不习惯喽……” “没关系啦,以后就习惯了……今天你是寿星,就让我来喂你吧,乖,张嘴……” 以后?什么以后啊? 木木还未想明白的时候,炫已经自动送过来了,没法,只好张开小嘴,一含,霎时,木木愣了半天,眼泪哗啦若弹珠,“噼啦噼啦……”弹跳了出来…… “怎么了?木木……好吃吗?……” 木木看着炫一脸的期待表情,眸底还凝着清澈纯净的光芒。 只好,点头,点头,再点头。 “那你怎么好似一付要哭的样子?” 炫好奇的问。 “那是因为……因为……你的粥太好吃了,我感动得要……要……流泪……炫,你是看菜谱做的吗?” “哦?真的吗?好吃吗?没有菜谱,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一听木木这么夸他,炫高兴极了,双眸笑得月牙儿弯弯,小酒窝深陷,装满了蜜。 木木拼命地点头,点头再点头,实际上,她是憋得要死啊。 “那好,我做了一大锅呢,既然好吃,那么木木,我们一起吃光它吧。” 炫,实在是太高兴了,继续一匙又一匙地喂木木吃。 “炫,这实在是太好吃了,所以,还是让我一个人吃完好啦……” 木木一听完他说的“一大锅”眼泪就掉得更凶啦! 哇,哇,哇,老天啊,你直接杀了我吧。 实在是太难吃,太难吃,太难吃啦! 没有看菜谱,味道果然是不一样的。 上帝啊,你太不公啦! 为什么恶魔做的菜肴这么好吃。 天使做的菜这么超级难以下咽啊。 55555……我不要活啦,还有一大锅啊。 是不是因为天使家的盐不要钱,所以他一整盘地倒啊。 咸啊,咸啊,太咸啦,我可怜的味蕾饱受迫害摧残啊。 55555……因为我已经残害了左恩这家伙“幼小的心灵”——天天躲在洗手间刷牙牙啦。 所以,我再也不忍心看着炫“纯洁的心灵”——天天躲在厨房里洗米米…… 一个是天天刷牙牙。 一个是天天洗米米。 555555……所以,我忍啊,忍,再忍,一个字还是忍! 送木木回去的路上。 “地瓜木木,下次我还做饭给你吃好不好……” 炫一脸真诚的期待…… 木木还是干笑两声,一脸的黑线直下,额上冒起十字青筋——还有,还有下次?饶了我吧,天啊,55555…… “木木,过几天,我带你去看我妈妈,好不好?她是国际有名的服装设计师,你不是一直喜欢羽毛的装饰品吗。” “嗯,好的。炫……” 炫望着木木走远的背影……渐次渐次缩成一个小黑点…… 别墅前的青斑竹子在簌簌摇曳…… 几棵雪色八重樱的花瓣,随风飘落下来,旋转着优美的弧度,散发着清洌的芬芳,落在木木走过的鹅卵石路上…… 炫想起了席慕容的一首小诗: 如何让你遇见我 在我最美丽的时刻 为这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佛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佛於是把我化做一棵树 长在你必经的路旁 阳光下 慎重地开满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当你走近 请你细听 那颤抖的叶 是我等待的热情…… 炫,望着夜空上的守望者,满足地笑了起来,对着小枫说:“厨房里还有一些粥,你乘一碗过来,我也尝尝……” 看着颜色明艳的小粥,炫幸福的笑了起来,说着:“小枫,我做的米粥,你也来一碗试试……” 正当,他非常珍惜地舀起一匙,准备往嘴里送,却发现,“哗啦”一声,小枫尝了一口却把整个碗,全摔在地上,摔碎了…… “少爷,这粥,这粥……” 小枫,通红着脸,开始找词凑句。 “这粥怎么了?” 炫刚要吃,却被小枫阻止。 “少爷还是别吃了……不适合您……” 炫垂下眼睫,好似明白了什么,说道:“木木能吃的,我为什么不能吃。” 结果,他一含进去,马上吐出来。 摊开手心里一朵落在木木衣领上的八重樱,唇边带着一丝苦涩而甜蜜的笑,暗自低语:“木木,我喜欢你,不可控制的喜欢……” 烛台暗影,寂廖单枝。 木木踏着星光,一回来,就感觉气氛不一样。 “后天,和我去见一个人……” 左恩,看着木木这么晚回家,黯然转过身,独自走进卧室。 忽明忽暗的烛光把他俊俏挺拔的影子,披上了一层无言的感伤薄雾;金黄色的头发上还沾着细细碎碎白色面粉的屑沫。 木木,一脸的愕然,当她看到生日蛋糕上十八根蜡烛已燃尽,蜡黄的油全流进双层蛋糕里了…… 本来很是漂亮的蛋糕花边已被蜡烛燃得面目全非了。 他等我过生日?等了多久了?为什么事先不跟我说明呢? 还是他要给我一个惊喜? 木木,跌进沙发里,看着已被蜡烛哭花了的蛋糕发呆…… 洪伯从大厅走了出来,叹了一口气。 “木木啊,这么晚了,明天还要上课呢,快去睡吧。少爷的蛋糕本来做得很精心细致的,花了一个下午……我们要帮忙,他都说不用……” “我知道了,伯伯……” “木木,伯伯谢谢你,谢谢你改变了少爷,但是少爷有时候会像小孩子一样敏感,所以请爱护那颗心。” “嗯……” 木木轻轻的用手指挑起一小块,含进嘴里,有一种甜,一直浸进内心,钻进骨髓里,融入血液中;接着,泪不知不觉就涌出眼眶,她只是一直想起一首诗——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 这首诗,说的或许就是这种心境吧。 睡意袭来,木木缩在沙发上,软绵绵地渐渐入眠。其实,她的心里开始害怕起来,她发觉自己越来越在意左恩的感受,如果毕业了,真的要离开这幢“吸血鬼”城堡吗? 舍得吗?舍得了吗?真的舍得了吗? 为什么心里会这么痛? 正堂大套间的房门拉开了一条缝,接着走出一个傲岸轩挺的身影,他慢慢地靠近木木,轻轻地蹲下来,抬起修长有力的手,触摸着她水嫩的肌肤,然后,一把抱了起来,贴在脸庞上,醇厚磁性的声线娓娓道来:“花痴……你喜欢我吗?可是,我发觉自己不仅仅是喜欢你这么简单……该怎么办?” 他把她抱了起来,走进一间全装饰着粉红色卡通画报和布娃娃的房间里,轻轻放进柔软的绣着朵朵小雏菊的公主床上,溺爱地吻了吻她光洁白嫩的额头,深深地望了一眼,然后,关上了房门。 木木慢慢地睁开湿润的眼睛,里面闪着细碎的光芒,若一筵秋水流虹,落满了一湖星空的清辉旖旎——这家伙绝对是制造我眼泪的灾星。 为什么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难道是因为习惯了当他的抱枕了? 抱枕?自己难道已被下蛊了,开始喜欢当那种,笨笨的,圆滚滚,软绵绵的圆枕头——木木红了脸——自己不但没志气,而且,还不要脸。 所以,一整晚,她都红着眼,吸着鼻翼,低低地咒着自己。 凌晨三点,木木决定不再虐待自己了,睁着双眼,盯着天花板——无奈地扮演着大灰狼,数了一千只绵羊。 55555……为什么还是睡不觉,爬起来,搂着枕头,开始想念那一床有着柠檬香气与薄荷味道的大棉被。 第28章 海岛之国 嗯,这样吧,偷偷去看他一眼,然后再回来睡觉——对,就看一眼,就一眼。 贼手贼脚地推开房门,只见,里面亮着昏黄的灯光,左恩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摊开的书,发愣着,一字也没看,不知在想什么…… 金黄色的头发闪着熠熠光泽,光线深深地绘出他几乎完美的脸部轮廓,伟岸不凡,抬头颔首,举止投足都透着一股王者风范…… 他回过头,看着木木,有几秒的呆滞,微扬的嘴角,轻轻地扯开,接着,慢镜头下,扬起了最优美的弧度:“过来……” “我……我……我只是暂时迷路了……” 迷路还有暂时性的,汗。 木木又开始口吃了,像入室偷窃的贼被抓了个正着。 “要我亲自去请你?” “不用……不用了,我只是来问一个问题,问完了马上就走……” “嗯?你说……” “我问就是那个……到底是长什么样子的?” 晕,搞什么啊,着急中拣来拣去找理由,怎么就挑出这个笨问题出来了。 左恩一听,呼啦一声,脸红到了脖颈,压低了磁性的声线:“花木木,现在马上给我回去睡觉!以后,再问这个问题的话!你就死定了!” 清晨,上课期间。 不知道为什么,木木感到奇怪,为什么从那次野训以后,柳艳艳,林峰和梅丽儿,及另外几位同学,全消失了。听同学们说,他们家里有事,暂时先请假一段时间。 红头发的教授又来了:“今天,给大家介绍一位新来的同学,他从海岛之国而来。他可是贵宾,所以,希望大家能和他成为好朋友。” 教授刚介绍完,就见一抹火红色的高挑身影,极度傲然无礼地迈到讲台上,他的目光扫了全场,里面透着藐视狂妄…… 女生们倒吸了一口气,一边看着左恩,一边看看流川炫,再盯着讲台上的人——太有口福,眼福和艳福啦,帅哥全集中在我们班啦! “我叫杰洛,我来此地,就一个目的——我要买下这里!让它成为我的宫殿!” 他还未说完,全场就哗啦哗啦的人声如海啸翻滚,尖叫声声,一发不可收拾…… 木木看着他趾高气扬地走了下来,裁剪合身的红色贵族服饰,把他高挑的身板修饰得恰到好处的轩昂,红色的衣领处有着“迷迭香”的花卉图案,紫灰色的双眼,四处探视,如黑夜里的狼眼,发出森然的光芒…… 接着,他似乎发现了一样有趣的东西,径直走到左恩及炫的交界处,笑了起来,此声调侃谑谑:“我对你们两位很感兴趣。” 然后,以极快的速度从衣袋里掏出一把枪,黑乎乎的枪口,闪着冷光,立刻对准左恩和炫所在的方向。 木木吓得脸色苍白,瞪大瞳孔,哑然失声——这是个疯子! 众人,霎时乱做一团,尖叫连连,天灾地震般恐惧地抱头逃蹿…… 左恩和炫的保镖,清一色的黑与白围了上来。 “谁敢动一下,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挑挑了眉,眼神斜睨不羁。 “咔嚓”一声,这个疯子,竟然已扣动了板机。 木木眼前一花,泪水就滑落下来,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她根本就看不到左恩和炫的表情。 她只知道,清清楚楚地知道,那个黑洞洞的枪口,正闪着可怕的光芒,随时随地都像毒蛇吐出的红信一样,诡诈地袭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快得她根本还来不及思考。 她只是立刻像闪电劈裂长空,蹿了出来,挡在了枪口上…… “砰”一声巨响,眼前一黑。 在倒下之际,才发现躺在左恩的怀里,而胸口上一大片七彩的涂料在流动……染满她雪白色的校服上…… “哈哈,怎么样,喜欢这个杰作吗?这是我送给大家的礼物,祝大家圣诞节快乐……” 这个疯子,摆了摆手,放纵地大笑起来。 这一下子,才把在惊恐中的人流唤醒,都一付心有余悸的颤抖——看了看四周,原来只是一个恶作剧。 “你这个混蛋!” 炫看着瘫在一旁的木木,气得上前抓紧他的前襟,脸色发青,嘴角发紫。 木木,喘着气,汗泠直下,看着炫,才忽然想起,这是第一次听见温文尔雅的炫生气,说出骂人的话。 “啧啧,别急,我可是经常跟日本皇族的人一起吃饭的哦,在席上经常听见有人提起‘天堂之羽’里的流川炫,你果真是长得很俊雅,文质彬彬……” 他轻笑了起来,一付你想把我怎么样的表情;言下之意——我的身份可不简单,量你也不敢动我。 炫,控制着情绪上的波动,冷眼扫向他:“如果还有下次,我保证你在日本,将会活得比此时更精彩!” “哦?我可是非常期待。” 他眼神轻佻,刚转过身,就挨了左恩一个拳头,嘴角渗出了血丝。 “你……” 他看着眼前,整整高他半个头,样貌俊俏丰神,凝着一股死神气息的左恩,诧异极了,平生第一次竟有人敢揍他。 “如果在英国,我立刻开枪毙了你!” “是你!原来就是你!哈哈……”他紫灰色的瞳孔闪着嗜血的冷色调,指了指左恩衣领上的皇冠标志,又说:“英国王室又怎么样,难道我就怕你?以后,你就知道了,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的!我们之间的事永远没完!” 然后,转到瘫倒在地的木木,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睁着一双看到新鲜事物的双眸,里面好奇地荡起波光诡云谲的神色,他伸出食指触到木木雪嫩的脸上轻抚,玩味声起:“小宝贝,你可真勇敢,他们值得你这样做?嗯?” “不准碰她!” 左恩和炫回过头,异口同声地喊道。 一听,他玩世不恭的态度更浓热了,整个手掌更是全贴了上去。 “别过来!走开!” 木木看着他眼中射出的犹似毒蛇猛兽,发出的吸血性满足的眼光,害怕极了,情急之下,咬了下去。 “噢,痛!小美人,你可真厉害啊,敢咬我!啧,忘记告诉你吧,越硬的骨头,我越喜欢啃,哈哈……” 说完,一群簇拥着他的保镖,红色亲卫队,乘着风扬长而去。 木木看着他走远,为什么会这样,这个人?他到底有什么来头,竟会无此的嚣张与狂妄。 不敢想像,这个疯子以后还会做出什么样惊天动地的事来。 为什么他长得和舒洛如此的相似,只是他如一团火,燃着高丈的热度,可以烧毁一切! 一放学,木木就被左恩带到,一幢驻在热闹繁华市中心的高级写字楼里。楼内,阵设着现今最流行的服装款式及各种首饰设计…… 宽敞的富丽大厅,明亮的展镜长廊,展览着,国际上流行的元素,时尚风采的服装,及最近设计的色彩绮丽的首饰…… 木木被安排在了顶楼的空中花园,而左恩临时有事去接了一个电话。 闲着无聊,木木在空中花园里漫无目的地逛来逛去,欣赏着在冬日里还绽放得热烈的花卉…… 迎面款款地走来一位贵夫人,她穿着雪色刺绣着大朵牡丹花的旗袍,头盘着精致的发艺,上面插着一支碧玉的簪子,皓雪的手上拢着轻纱披臂,风一迎就飘扬…… 如莲高洁,婀娜依柳,纤细身姿,行走间似凌波微步的翩跹…… 木木有一刻如陷在仙境中,有种似“襄王遇神女”般飘飘然的感觉。 她渐渐地走近了,才看清了五官——犹似西子湖前雨的蒙胧淡妆;桂叶眉头有一颗红砂痣;双眸似一潭旷古清幽的泉水,闪烁着一股成熟睿智的光芒;轻启唇瓣,就露出一排雪白整齐的齿贝。 “这些花好看吗?” 她含笑盈盈地问道。 木木,看看四周,别无它人在场,才恍然回神,也跟着笑了起来:“这些花再好看,也不及您的回眸一笑,百媚生。” “哦?呵呵……好一张巧嘴……” 她的笑意如遇春风吹拂更浓了。 “您好,我叫花木木,您可以叫我木木。我这可不是巧嘴,而是真实感受的实话实说,遇上您的第一感觉,就似曹植诗篇中‘洛神’的原型再现。” 木木行了一个礼,扬起头,睁着明亮清澄的大眼睛,字正腔圆的回答。 “你真是一个可爱的好孩子,人见人爱得很,真是‘谁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 她细细地打量着木木,好一位长相清纯甜美的少女,粉扑扑的桃儿脸,一双掩在秋水明镜,雾气缭绕的瞳孔,闪呀闪着灵气的芳菲;标致的身段,纤丽挺拔的腰身,这浓墨的书香,画卷的丽质,毓秀的神韵都浑然天成…… 正好可以做她一款新设计的花样旗袍的模特。 “你可愿意帮我一个小忙……我的设计作品需要一个顶梁的模特,你能试穿一下吗?” “我?” 木木,刚想推辞,却已被她拉进一间雅致的套间里,才进去,马上就被几位化妆师围得水泄不通…… 完了,呆会儿,如果左恩找不到她,是不是要咆啸着发飙啦。 忙了好一会儿,木木就像水晶娃娃一般任她们上下齐手地摆弄着。 当木木被推至长长的落地镜廊前,看到面目一新的自己,吓了一大跳。 镜中,她有着精致小巧的五官,轻纱似烟雾的淡妆,让她本就白嫩的皮肤更吹弹可破。 长长的云檀秀发盘了起来,上面仅戴着一朵硕大娇艳欲滴的雪色玫瑰,添了大半的纯净雪皑风景。 齐身修长的旗袍,顿时把她纤袅的身段修饰得更挑高欣长,衣摆是美人鱼造型的荷蒲设计,一层层的还镶着贵族式的蕾丝边…… 第29章 贵夫人 “这套旗袍的亮点就在于底摆,是欧式贵族和中式旗袍的组合造型设计。纯净亮洁,优雅清贵,复古新颖……既有娇媚又尽显尊贵,穿在你身上,真像是量衣定做的一般,你的气质与它实在是太配了……” 贵夫人,满脸的赞叹,非常满意地笑了起来,看着木木不好意思的垂下纤长的睫毛,脸上升起的红色云霞,又再次笑出声:“别不好意思,我这可也是真实感受的实话实说……呵呵……如果你是我的女儿该多好啊,或者是我儿媳妇也行……” 木木的脸更红啦,这也太直接了吧,不会当场被人逼婚吧,晕死…… “妈妈,你在干嘛呢?又在设计新衣服了吗?” 门外传来清冷柔软的嗓音,似玉瓷翡翠相叩,清脆透澈,很是熟悉…… 直到见了来人,玉冠俊美,举止优雅,一脸永远温和的天使笑容。 这么巧,他一见镜中之人,愣了几秒钟。 “炫,你怎么也在这里?” 还没等木木说完,门口处又进来一个轩昂傲岸的身影,满头金发,俊俏丰神,凌人气势,一脸永远酷酷的欠了他二五八万的拽样。 “左恩,我先说明,我可没到处乱跑……” 如果到处乱跑,让这死家伙找不到的话,肯定要气炸的,所以先申明,免得被当场上演“pp之歌”。 左恩的表情和炫一般,眼神如绳索直直地绑着木木,眨也不眨,一脸的迷惑,惊奇,冠艳…… 左恩,又看向贵夫人说道:“妈妈,这就是我要带来见您的人。” 结果,炫也看向贵夫人说道:“妈妈,这就是我向您提起过的人。” 两人,又异口同声的说道。 接着两人互不相让地走向木木…… 贵夫人,一看这场面,这架式,脸上的表情极不自然地抽搐,深邃的眼神,闪着了然睿智的光辉。 是的,前三个月,炫就开始跟她讲述在学院认识了一位娇巧可爱的女生了,这是第一次听到炫夸奖女孩子…… 是的,也是前三个月,左恩就在电话里时时提起一位特别的女孩子,听语气,特别的开心,左恩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当时,她是感慨得冒泪花…… 结果呢,怎么会是这样,同一个人? 同时喜欢上同一个人?真是天崩地裂的消息啊!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怎么会在下一代又重演这种戏码,老天,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她一把拉过木木,离了正意气勃发的两个年轻人,径直的坐在桃红色的真皮沙发上,凝着一口气,不敢喘,浅笑起来:“我现在已把她认做女儿了,所以你们两位做哥哥的,快来认妹妹吧。” 只能这样了,老天,多给我些时间,只能先这样了。 “什么喽?”木木一脸疑问。 “什么呀?”炫也一脸问号。 “什么啊?”左恩的黑脸一沉,更是一脸冒星光。 “对了,阿姨,您怎么是左恩的妈妈呢?您不是炫的妈妈吗?” 木木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终于可以转一个目标了,贵夫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哦,左恩是我十年前认的养子,不过和亲儿子是一样的。” 她轻轻的说,思绪却飘到另一边。 “喽,是这样子啊。” “嗯,他们都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只不过是相差了12个小时。左恩是早上8点出生的,而炫是晚上8点出生的,是不是很巧合。呵呵……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亲兄弟……” “是吗?真的这么巧合啊,一个出生在黎明中,一个出生在月光中……真棒!他们是怎么遇到一起的?……” 木木听得这么神奇,顿时兴趣十足。 “两人都是在十岁那年认识的……现在刚好都是二十岁,认识了十年了,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 贵夫人,偷偷地看了一眼左恩和炫,发觉两人的神情都沉默不语,一付都陷入静思中的表情——汗……海啸前的平静;地震前的平和;雪崩前的寂静…… 糟糕,这两位宝贝儿子的脾气,自己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自己的这点小技俩,小聪明,在这两位iq高,情商高的家伙面前,简直就不堪一击。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这样子下去也不行,唯一的办法就是看这位女孩子的心里到底是喜欢谁了,只能这样了。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三方总有一方会受伤的,谁受伤了,对于她而言都是心疼不忍啊。 先想了两个理由,把他俩打发走以后。 贵夫人,拉着木木的手,思量了一会儿说:“木木,你家住在哪里啊?” “我……其实我是一位孤儿……” 孤儿?和左恩一样,也是一位孤儿。 她敛了一下深邃的眼眸,又笑着说:“这样吧,木木,以后你别叫我阿姨了,我现在随夫姓,别人都叫我‘流川夫人’。现在,我收你做义女,叫我流川妈妈也可以,或者你也和他俩一样都叫我妈妈吧……好不好……” “真的吗?真的可以叫您妈妈?” 木木,激动得无以言表,太好啦,有这么一位漂亮有气质的妈妈,真是太幸福啦! “当然啦!呵呵……我一直希望有一位女儿呢。你没事就经常来这里玩,陪我逛一逛,聊聊天,也好解闷……” “嗯嗯,好的。妈妈!” 这几天,放学一有空,木木就经常往这里钻。 流川夫人,也越来越喜欢跟她一起逛街聊天,两人的关系更似亲生母女。 由于要开一个新型服装发布会,左恩和炫,木木都到会场来帮忙。 流川夫人望着自己两个这么宝贝优秀的儿子,决定好好考考他们,眼中藏满了笑意,偷偷俯在木木的耳旁,神秘兮兮地说:“木木,你相不相信,我们什么活都不用干。交给他们两个就可以偷溜出去玩了。” “啊?真的吗?妈妈,你不是还要设计服装吗,三天后,国际模特们不是要走t型台吗?怎么可以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偷溜出去玩呢。” 木木睁大眼,疑问着。 “呵呵,我没骗你啦。其实,自从有了这两位宝贝儿子,我五年前就提前退休了,有他俩在,根本没我施展才华的地方,哎……” 流川夫人,故意装深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喽,这样行吗?他俩又不是专业的设计师啊。” “嗯。这次国际会展,我不参与设计,让他俩来做。我们就享清福就可以了。嘿嘿,我只说出设计的理念,他俩就可以出色的完成任务了,三天后会场效果,对赞!” 流川夫人向着在看手绘稿的左恩和炫竖起了大拇指。然后,冲着他俩招了招手说:“快过来。我的两位宝贝儿子。” 流川夫人宠爱的拍了拍左恩的臂膀,侧个身,又抬手宠溺地捏了捏炫俊秀的脸颊。 一看这动作,木木马上捂着嘴,偷笑了起来。 这下子,炫的脸马上蹿红,立刻不满:“哎呀,妈妈,你怎么又这样啊。都说了,我不是小孩子了,不要动不动就捏我的脸。” “呵呵,谁叫你的皮肤比女孩子还白皙漂亮的。呜呜……为什么我家的炫不是女孩子啊。如果是女孩子该多好,妈妈设计的这么多款裙子就有用武之地了。其实,以前我设计的女童裙子都是炫给妈妈的灵感呢,还有啊,我记得炫小时候穿裙子特别可爱啊。” “啊,妈妈,您别再说了。” 炫一把捂住流川夫人喋喋不休的嘴,她一高兴就老提自己小时候被迫穿裙子的糗事。 哎……可怜的自己……这么命苦啊,怎么会有这种妈妈啊。 左恩和木木早已忍不住爆笑出声,原来,炫小时候经常穿裙子啊。 两个人一直盯着炫瞧,脑子里自动冒出,炫穿裙子在左右摇摆跳舞的样子,偷乐爆笑中。 炫一看左恩笑他,马上指正说:“有什么好笑的,当时,左恩是穿黑裙子,我是穿白裙子。左恩,你也穿过妈妈设计的裙装的,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左恩一听,也立马捂住炫的嘴——该死的,怎么忘记了,当时,妈妈以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为由,以哀怨的表情强迫自己和炫穿裙子的事。呜呜……十岁的惨痛记忆啊。 “呵呵,好啦。我明天有事要去巴黎一趟,所以三天后的t台展,就由左恩和炫,你俩共同设计吧。” “不是吧,我不要!” 妈妈又来这一招了,炫开始不满。 “啊,又来了。我也不要!” 左恩摇了摇头,坚决不同意。 “哦?”流川夫人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俩的表情,闪了闪眼睫毛,笑得非常的诡异,冲着木木就笑了起来:“木木,他们以前穿裙子时的影展都保存着呢。呆会我们一起重温一下,他们那段快乐的童年时光吧。” “啊!好棒啊,真的吗?我要看,我要看……” 木木拍着手,笑嘻嘻地配合着演戏。 左恩和炫两人的脸,如同秋季成熟开裂的红柿子,乍红乍红的。 “知道啦,妈妈,我们设计。” 说完,两人一脸无奈的表情。 “那现在,我们要开始了。” 流川夫人拿来几幅设计稿纸,发给他们。 白纸上面全是一些简单的服饰造型,以中国的旗袍为主线的简约风格。 “这次是设计具有中国传统特色的旗袍,可是要融入一些复古特色和外来文化。但必须使起结合完美。简约干净却又要细腻婉约,不管是具有江南特色还是贵族式的风仪,两者都必须完全相辅相成。一定要有中国深厚的文化底韵和古典时尚。这次展台是要参与法国巴黎影展的,所以,有你们在,这次比赛一定能得个冠军回来。” 第30章 冠军 冠军?木木扯了扯嘴角,开国际玩笑吧。 左恩和炫再怎么厉害,都不可能跟国际有名的设计师比赛啊。 这不是在自不量力吗? 可是看到流川夫人这么有把握的神情,再看看左恩和炫,两人都不畏惧的表情,突然想继续看好戏。 “左恩,你知道何为‘八音’吗?” 流川夫人开始考试了。 “我记得‘三字经’上有云——匏,土,革,木,石,金,丝与竹,乃八音。意思就是说用匏、土、皮革、木、玉石、金属、丝、竹等八种材料制成的八种乐器,称为八音。” 流川夫人笑了起来:“很好。会场的音乐效果就由左恩来负责。” 啊,这么快就定下了? 木木眨了眨眼。 “炫,何为花中四君子?” 流川夫人继续提问。 “古诗文中常提到的菊、梅、兰、竹,被喻为花中四君子。” 炫在白纸上一笔一划的写了下来。 “炫,那它们各有什么特性呢?” “自古以来,菊,孤傲清丽、芬芳袭人,而且具有傲霜斗雪的特征;它盛开在百花凋残之后,从不与群芳争艳,所以,总是被用来象征坚强不屈、安然怡静的高尚品格。梅,欺霜迎雪,美丽脱俗,绽放在寒冬的枝头,用一身的芬芳温暖一冬的寂寥,是坚韧不拔的人格象征。” 炫边说边在白纸上画下它们的形态,又接着说道:“幽兰,深谷逸香,花色淡雅清美,盛开在幽谷溪边,静默如黛,香飘万里,经常被人引作是品端言谨的谦谦君子。而墨竹,潇洒如风,刚直谦逊,体拔轩昂,不亢不卑,常被引用成琴棋皆通的高雅儒士。兰、竹、菊、梅号称花中四君子,有诗情、有骨气、有清香、有节制操守、是水墨国画经常要出现的主角。” 木木不经意间,瞅到了墙上的一幅书法,身心顿时清朗,书法上的字真美: 一竹一兰一石, 有节有香有骨; 满堂君子之人, 四时清风拂之! “嗯,不错。那现在木木,你根据炫的描述,总结一下它们的具体特色,用诗词来表达也行。” 流川夫人搂着木木,宠爱的说。 炫把笔递给了木木,示意她写下来。 木木想了想,说:“喽。嗯。好的,菊,一身傲骨,不趋炎势。梅,裁冰剪雪,清香幽远!” 她在炫绘画的四株花下面,继续写着:“兰,空谷幽香,孤芳清逸;竹,筛风弄月,如风潇脱。” 木木,忽然想起自己身上藏有四块羊脂玉的上面就是这四种花卉的图案,继而又写下——菊傲、梅雅、兰隐、竹韵。 “嗯,非常不错。那木木,你现在就是左恩和炫的跟班了。这三天,你代我督促他们。旗袍有三分之二展示是以花中四君子的特色来演绎的,而且炫要用中国水墨画来表现。以水墨的效果来拓展中国旗袍的古韵气质;而左恩设计的部分是压轴的关键,以富丽堂皇的西洋画为主的旗袍展示,花中之富贵,自然选择‘牡丹’,油画部分由左恩负责。所以中国画和西洋画,左恩和炫都要负责好,并使其融合在一起,承上启下,贯穿古今,古典新颖!灯光映应由炫全权组织,音乐气氛的烘托由左恩负责。当然啦,我们的木木,负责他俩的一举一动,偷懒的话,木木可要通知我。如果说,他们没完成任务,那就是木木包庇,所以要惩罚木木一个人。圆满成功,就是三个人都有奖励,如果失败,最先找的就是木木啦。嗯,从现在开始,努力吧,我亲爱的孩子们。” 流川夫人,笑眯眯的说完,开心地喝茶。 却留下左恩,木木,炫三个对视——原来,妈妈早就算计好了,设个圈套,让他们三人往里跳。 这三天里。 炫都关在设计室里设计画稿。几乎所有旗袍款式的画稿都由炫一人负责。 木木看着炫在宣纸上画墨竹,笔意飘逸,刚柔相济。画中,潇竹晨雾荡起一抹烟霾,行云流水,别致清秀。 画卷上题有诗词: 花中四君子 兰具慧心溢清芬,菊凭弱枝傲霜临。 梅存雅骨涵高远,竹有虚怀任屈伸。 木木轻轻地念起了郑板桥的诗《山中雪后》—— 晨起开门雪满山,雪睛云淡日光寒。 檐流未滴梅花冻,一种清孤不等闲。 “呵呵,木木也喜欢梅花吗?” 炫笑着问。 “嗯。炫,你说说花中四君子的故事吧。” 一想到这次t型展,竟然跟自己藏着四块玉有关,木木一时好奇起来。 “哦,我想想。竹呢,首选清代,郑板桥的名画《墨竹图》,画上全是劲节之竹,仅挥洒数笔,挺拔的潇竹就横空而出,高风亮节,气势凌云,有着傲然的操守。从画中,可以品味出竹的高洁坚贞,清幽的潇酒之姿。” “那菊花呢?” 木木又问。 炫,提笔凝思:“说到欺雪傲霜的菊花,当然要首推陶渊明的诗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其乐融融,悠哉悠哉。夕阳西下,金色雏菊,在黑暗来临之际,依旧在风中摇曳,那淡泊之心,清华之姿,在黄昏中一生芬芳。菊,最配得上‘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 “哈,炫懂得好多啊。那梅和兰呢。” 木木实在是太崇拜炫了。 炫耳际边上的钻石银扣正闪着晶亮的星辉,他正在裁画定稿,又说道:“对于裁冰剪雪、玉洁冰清的梅,我只见过一株雪晶的梅花,它的花瓣雪白完美,花色晶莹剔透,在斑驳疏影的枝桠中绽放,刹时,冷香飘逸,远远望去,朵朵高洁脱俗。至于兰,我想——溪水幽兰,兰幽水溪,兰为‘王者之香’,隐而不遁。君子之守,幽兰之操,品端洁雅,虽然孤芳野逸,但幽香恒远——兰之猗猗,扬扬其香……” “啪啪……”木木鼓掌。 “说得真好,炫,怪不得妈妈这么信任你和左恩了。太有才了。咯咯……炫实在是太聪颖了。” 木木又跑到左恩的画室,看他绘西洋画。 炫目送她跑远,笔端下的梅花,多了一丝浓墨的渲染。很重重的色彩,就如深得化不开的情感,在毛笔之下,影印不经意地沉沦。 左恩,站在画布前,捏着画笔凝目看着眼前洁白的绢制衣料,稍沉思,沾上画墨颜料,纵意的落笔,颜料像霞彩般的五彩流溢:淡粉、雪白、浅紫、暖黄和丹红各种颜色一层层的交叠堆砌,浅色的似雾蔼弥漫,浓色的似云彩艳丽浓重,远远看去,整幅画宛如江南水气氤氲般的美丽流畅…… 他在洁白的绢布上描绘着,细腻的笔端之下,是一丛明媚艳丽的牡丹,团团锦簇的花骨朵儿,从初开的羞涩再到盛世雍容,都带有一种浓烈的情感在演绎;碧绿浓密的枝叶,映衬绝代的朵朵花容,似乎要把生命中的繁华一一呈现给世人。 他那写实的画,就像活生生的绽放在眼前一般,富贵堂皇;仿佛风一吹就舞姿婆娑的摇摆飞舞着、绽放着,招风引蝶——洁白冰雪,艳红殷殷。 这种似在江南水烟中培植而出的富丽牡丹花,让人观之,顿有,落日长堤的烟霞,横船吹笛雨潇潇之感。 左恩的画风骨妩媚中带着傲然,艳丽华美中隐着吞尽山河的霸气,自有一番强烈的王者气息。 他凝神定气的认真绘画着,根本没注意到木木,提笔有神,勾勒挥洒,逦连延绵,姿势极其流畅洒脱……非常之俊俏丰神…… 木木,顿时看呆了去。 炫的水墨画,是写意的。形散而神不散。 而左恩的西洋画,是写实的,关乎光线和明暗的处理变化。 两者虽不同,但表现手法都堪称经典。 可想而之了,这次比赛,定是不俗,不负众望了。 如果说,左恩代表着菊傲,那炫一定是代表梅雅了,因为气质上太一致了。 那兰隐呢,兰?蓝色的?舒洛吗? 不知道为什么,木木会一直想起全身上下都弥漫着一股幽兰之气的舒洛。 有一天,流川夫人,想了许久,终于问了木木一个问题:“你觉得炫和左恩两个人怎么样?” “炫,嗯,性格很温和优雅,学习超好,特别的聪明,一笑起来就有两个酒涡,跟他在一起很快乐。” “左恩?嗯……也很好啊……就是性格霸道了点,老爱发脾气……动不动就要发飙,惹到他的人会死得很惨喽……不过,左恩做的饭好好吃啊。你一定没尝过的味道,简直就是比大厨做的还要精致美味啊,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出那么可口的美餐出来的,太厉害啦!还有啊,左恩很臭p的,极度的自负又自大……” 木木口若悬河地,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她和左恩飞机遇险的事情,连带着被左恩揍庇股的事,也一股脑儿全倒了出来……流川夫人,一边微笑地聆听,一边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太明显了,木木喜欢的是左恩。 只有互相喜欢的人,才会这么了解彼此之间所有的优点和缺点。 也才会在不知不觉中,一直提到心目中最牵挂的那个人。 不管时间和地点,不管谈话的是什么内容,只要是关于他的,就会毫不掩饰地讲出来。 流川夫人,泡了一壶清香的铁观音,和木木静坐着,终于下定决心讲了一个故事。 “木木,我跟你讲一个陈年的旧事吧。” 看着她陷入回忆的专注神情,木木安静了下来,执着茶杯点了点头。 第31章 回忆 “二十年前,我二十六岁,在英国一家大型的服装公司当服装设计师,其间和一位中国女模特很要好,她叫李湄,因为当时只有我们俩是来自中国。那时,有一位金发的男模特十分引人注目,他名叫威廉,长像高大帅气,言语幽默可爱,举止优雅,修养很高,后来才知道他是英国皇室贵族的后裔,他的家族都有世袭爵位……当时,在所有的男模特中,他就如艳阳高照,是最特别耀眼的,所以,不怕你笑话,我一直都偷偷暗恋着他……” 她执起精巧的茶杯,盯着袅袅升起的茶雾,双眸陷入一汪深海中,继续说道:“接触了一段时间后,我才发现,原来威廉和李湄恋爱了,他俩爱得很深,当时我很伤心……后来,我决定退出这场彼此伤害的角逐;因为我的介入,我们三人都感到疲惫不堪,其实爱情是自私的,容不得三个人去分享——当一个人的喜欢已经伤害到其他人时,已经不再是爱!其实,真正的爱情不是占有而是要让对方幸福……快乐着他的快乐,幸福着他的幸福……那样自己才能跟着快乐幸福起来……” 她说着,轻轻低眉,呷了一口香茗。 眼角处,不经意地瞅窗口外,一个也在轻轻聆听的雪色轩长的身影…… 她重重地在内心深处,叹息着——对不起,炫,挥剑斩乱麻,长痛不如短痛! “如果我爱的人,他爱的是别人,而那个人也爱他,那么我只有默默喜欢他,偷偷地看着他,在背后给予他支持就好,不需要再对他表白,或者无形中增加他的烦恼,爱情有许多种,而有种爱是不需要,也不能够说出口的!因为一但说出口,不但会失去友情,更会失去爱情!一个人的自创执迷不悟的毒药,有时候害死的却是三个人!” 炫,这些都是妈妈对你说的话。 相信你这么聪颖,应该明白我的苦衷。 木木盯着碧绿色的茶叶在水晶壶中升腾又滚落,思绪上飘得更远了……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威廉的贵族家庭早已帮他找了政治联姻的对象了,结果可想而知,威廉决定脱离世袭爵位,带着李湄逃婚,他的家族独有他一条血脉,自是不会轻易放过,所以他的家族对他下了血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血咒的关系,李湄在生产时竟难产了,而前几秒,威廉驾车赶往医院的途中,撞车身亡。威廉死之前,打了一个电话跟我说——李湄产下了一位天使……,哪里知道,刚打完电话,就出车祸了……而更可笑的是,十分钟后,我又接到医院的死讯,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同一天我失去了好友李湄及威廉!所以,我情绪波动太大,还未及十月,就生下了炫,炫是位早产儿。有时候,我想这样也好,这对苦命的鸳鸯在天一定会做比翼鸟的,而我的炫是为了跟左恩做兄弟,才提前降生的。” 她又望了一眼窗外,人影已经不在了,独有八重樱的花瓣在孤寂的飘零,飘零……飘零着一颗赤热的心…… 现在,只余一片深深的惆怅。 “木木,你同样要摆正你的心,不要考虑太多因素……也不要让彼此迷茫猜疑……你要记住,爱情如果是两个人分享就是甜酒,三个人以上同时拥有就是毒药……没有谁可以代替谁,也没有谁可以同情谁,爱情绝不是同情,你懂了吗?” 她还在心中加上一句——不管以后你选择谁,我都祝福你;因为我的两个儿子都是如此的优秀! 茶水已凉彻,尘事都搁浅,唯有一颗清心在静思。 “嗯,我知道了。妈妈,谢谢您……” 木木看着她眉角上的红砂痣,此时更像是八重樱花瓣上的一粒龙涎香,檀香袭袭,阵阵沁人肺腑。 学校内,一幢有着红砖粉砌的别墅。 绿油油的草地铺满方圆十里,林荫道上枫树林哗哗的响彻云霄。 一抹绛红色,在草地上缓缓走来,她捧着香甜的茶点,在杰洛的身旁静候着,像个悄无声息的影子:“少爷,茶品来了。会议上的内容帮您整理妥当了,学校董事会的事情也跟他们会谈了……房间布置好了,请休息……” 她黑色的瞳孔里清晰地印着杰洛玩高尔夫球的红色背影,高挑,伟岸又略带清孤…… “好啊。浅裳,带你来中国是对的。办得很好,他们的好日子快到头了。” 他挑着眉,神气又略带戏谑的笑了起来,向别墅里走去。 那抹在夕阳下的倾刻繁华又褪尽黯然的霞衣……淡成一个灰色的影子…… 她对着影子,轻轻的笑;整理了一下衣饰,高昂着头说:“我的王子喜欢红色,所以我也喜欢红色,即使它是染着鲜血的颜色……” 木木回到家中,缠着洪伯又开始问东问西了。 “伯伯,左恩出生的时候,你在场吗?” 洪伯,放下手中的活,抬起头,陷入回忆的旋涡中。 “嗯……威廉夫人产下少爷的时候,跟老爷说过一句话,现在还记忆犹新呢……” “是吗?是吗?是什么话……” 木木着急地问,真是太感动那个故事了,所以想多知道这其中更详细的情节。 “威廉夫人在电话里跟老爷说——他是位小天使,非常漂亮的小天使,我们的天使……然后就昏厥过去,再也没有醒过来,那时候她的脸上还带着笑,甜蜜而幸福的笑……” 洪伯的菊花脸此时绽放着一种奇异而美丽的笑容。 天使,呵,是的,左恩不管遭到多少人的污言恶语,还是摧残诅咒,他在自己父母的眼中都永远是天使,最爱的天使!木木回到家中,缠着洪伯又开始问东问西了。 “伯伯,左恩出生的时候,你在场吗?” 洪伯,放下手中的活,抬起头,陷入回忆的旋涡中。 “嗯……威廉夫人产下少爷的时候,跟老爷说过一句话,现在还记忆犹新呢……” “是吗?是吗?是什么话……” 木木着急地问,真是太感动那个故事了,所以想多知道这其中更详细的情节。 “威廉夫人在电话里跟老爷说——他是位小天使,非常漂亮的小天使,我们的天使……然后就昏厥过去,再也没有醒过来,那时候她的脸上还带着笑,甜蜜而幸福的笑……” 洪伯的菊花脸此时绽放着一种奇异而美丽的笑容。 天使,呵,是的,左恩不管遭到多少人的污言恶语,还是摧残诅咒,他在自己父母的眼中都永远是天使,最爱的天使! 木木,跑到卧室,看着左恩书桌前堆着一大捆的文件,案牍,书籍,好奇起来,怪不得除了上课,从来没见他出去哪逛过,也不像别的富家子弟吃吃喝喝,玩网络游戏,到处挥霍金钱,惹事生非…… 望着他在灯下沉思静冥,马上绕到他身后,装腔作势地吓唬,笑着说:“喂……其实,你从一出生就是天使了呢……永远都是天使……还是会飞的那种……” 左恩,挺直的腰板一愣,不自然地抽搐着…… 这只花痴的猪,今晚是怎么回事,专门拣些让人受不了的话来说。 这个笨蛋,天使当然是会飞的那种,天使不会飞那还叫什么天使…… “花痴……你喜欢我吗……” 左恩,轻轻地开口,却是一颗原子弹的重量压了下来。 是的,这几天他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他不是能藏住心事的人,因为这个问题一直压在他的胸口上,压得快要窒息了。 木木惊呆了,想了想,看着他一直在努力地控制着情绪。 要让这位自大又自负,霸道又无礼的家伙说出这种话来,是要下很大很大的勇气的! 木木本来想逗一逗他,可是一看到他的侧面已是烫得通红通红,拿笔的右手极不自然地摶着,压制着一切情感波动,只为等她一句话…… 所以,她的内心再也控制不了,如破堤的洪水,冲口而出:“嗯……即使你是恶魔,我也会和你在一起的……” 说完,她突然发觉脸上发烧得滚烫,羞得要死,一转身,一溜烟地跑了。 结果,还没跑出大厅,就被他的大手一把抓了回去…… 喂,喂,喂,我都回答了,你就让我躲一会儿,平息一下激动万分的情绪好不好。 “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楚……” 左恩睁着那双奇异的眼睛,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凑近耳旁细听…… “你这只猪!” 木木忿忿然地鼓起腮帮子,这种话怎么能说第二遍呢。 “不是这句,是刚才说的那句……” 左恩还真叫上劲啦…… “不告诉你!” 木木也硬扛上了。 “那我告诉你吧,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从小时候就开始的喜欢!” 木木,红着脸,瞪圆眼,气息全乱了——今晚注定无眠了。 学校会议室。 左恩和炫各自坐在讲台前,底下几个人都是跟野训有关的人员。 左恩,扯开嘴,似讥非讥地说:“黄波,沈栾,你们自己说还是要叫你们的父母过来说……” “不要啊,饶命,饶命啊……我们说,我们说——是柳艳艳和梅丽儿指使我们做的……” “那你们应该知道惹到我的人,是见不着明天的太阳的!” 左恩,瞧也不瞧,只是盯着外面的浮云在穿梭变幻;手指上尾戒的光芒,散发着夺目的七彩。 而炫,戴着耳机塞,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悠闲温和地听音乐。 “是的,是的,我们以后不再出现在这座城市里,请您大人大量不要把我们的家族企业搞垮……我们马上就走!” 说着,两人满头大汗,连滚带爬地,退出会议室。 “请你们饶了艳艳吧,我求你了左恩大人。” 林峰跪了下来。 第32章 闯下大祸 “这好像不关你的事,所以你最好想明白!” “我知道,可是我爱艳艳,我不会让她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 柳艳艳满脸带泪地站在一旁,形若呆瓜,这次是真的闯下大祸了,还连累了自己的家族银行。 “你愿意替她承担一切后果?” “是的!我愿意付出我的家业,永远为‘圣域传说’效劳!” “那你的脸上再挨二十刀痕怎么样?” 左恩,墨镜上扫过一排的冷光,嘴角勾起了一记诡异的笑。 “好!只要艳艳没事,就是叫我去死,我也愿意!” 林峰说着,真的闭上了眼! 柳艳艳则吓了一大跳,跑过去拖起林峰,大哭大叫起来:“你疯了吗?说什么鬼话啊……你起来,你走!马上走!我不要你管!” “考虑好了吗?这样可是会毁容,以后你可就没有脸皮见人了。” 左恩,转了转手指上的戒指,金色的头发在光滑的玻璃窗上,投射着柔和的光泽。 “动手吧!只要你们不伤害艳艳,我就是死也不怕!” 林峰说完,昂起头,闭上了双眼。 见此,左恩的脸上有一丝笑意的牵动,拍了两下手掌,几位黑装保镖就架走了柳艳艳,接着一位拿着尖刀的猛汉,靠近林峰,尖刀闪着迫人的冷寒,在灯光下非常的尖锐,然后在他的脸上比划着,一下又一下…… “呜呜……不要这样……求求你们了,要毁容,就毁我的吧……求求你们,放了他,放了他啊!” 柳艳艳,泣不成声,撕心裂肺地哭喊着。 “没事的,艳艳,其实一点也不疼,真的,一点也不疼……” 林峰的泪水,也流了下来,因为艳艳还是很在意他的安危的,有人关心就是不一样啊。 而坐在宽阔讲台上,悠然听着音乐的炫,则笑出了声,其声清脆纯净,听之如泉涌的叮咚……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二十下的刀痕终于刻完了。 左恩缓缓开口:“柳艳艳,你走吧。算你走运,遇到了一位可以为你付出一切的好男子,如果你不知道珍惜的话,就真的是一头猪了。” 咳……咳,最近和木木打闹嘻戏过分了,总是想起“猪”这个字。 柳艳艳听着就忘记了哭泣,傻了,因为这是左恩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她踉跄地跑到林峰的面前,才发现他的脸上全是划着心形的红痕。 只不过,没淌下血滴来,因为是红圆珠笔的杰作。 看完后,她自己倒是先“扑兹”地笑了起来,林峰一脸的迷茫:“艳艳,是不是我变丑了……你不会是悲极生乐了吧?” “没有啦,笨蛋,我们回家,洗脸了再说……” 说完,扶起林峰,一起走回家去。 阳光洒下来,满地碎金,却是一片温暖的光芒。 接着,左恩,拍拍庇股准备走人了:“炫,其它的事,你自己解决了。” 还是想一想今天要做什么饭菜,好喂饱木木这只贪心的猪,来得重要。 炫,看着左恩走出去的背影,清澈见底的眼神立马深沉起来——左恩,处理完这些事后,余下的就是我们俩个人的戏了。 炫,摘下耳塞,眼神变得冷冽,淡淡地扫了一眼梅丽儿,说道:“你应该知道我的格言。” 梅丽儿,冷笑起来:“我知道,惹到你的人,是看不到今晚的月亮的!” “好极,聪明。” 炫,笑了起来,声线还是不染纤尘的纯净琉璃,但此刻却挟带着冰锐菱角。 “可是,我是因为喜欢你才这样的!流川哥哥,你知道吗?我是多么的爱你啊!我爱你!很强烈的爱!你不能这样对待一个爱你的人!” 梅丽儿,失声力竭地争辩着。 “你爱我?呵呵……你爱我,爱得想害死我啊……” 炫回过头,耳际的钻石扣钉,绽放成一朵漂白的花;笑中藏冷,冷中含笑,连杀气都带着温和荏苒。 “流川哥哥,不是这样的,不是的……我也不知道最后会变成这样的……真的……” “当一个人的喜欢已经伤害到其他人时,已经不再是爱而是蛇蝎。你应该知道怎么去做了吧,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 ?“流川哥哥,你为什么就不能对我好一点,让我呆在你的身边好不好。因为,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将会代替我表妹,嫁给你。” 梅丽儿的脸上飘起两朵红云…… “你说什么?” 炫的眼光,一片疑惑,收紧眼睑。 “你还不知道吧,你从小就有婚约在先的,会娶清朝的格格为妻啊。虽然,在中国已没有所谓的帝王制度,却不能阻止,清朝的那些皇室贵族在国外的发展,你将会娶名存实亡的清朝格格为妻,而我就是末代清朝里其中的一位格格;换言之,我也是一位公主,中国的公主,你不能对我动手……” “算了吧,我对此不感兴趣。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不管你是不是公主,惹急了我,后果自负!” 炫的眼神乍放寒冷的凌厉,接着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后面陆续跟着几位白领保镖。 梅丽儿,咬牙切齿地说:“我不会就此罢手的,花木木,你等着,你还有把柄在我手上呢。流川哥哥,为了你,我什么都会去做的!” 窗纱拂动,宽敞的大厅一片的空旷寂静,梅丽儿抓起桌上的玻璃杯,狠狠地砸在地上,四分五裂的碎片闪着尖细的光芒,泛起一层寒光冷霜……扎在手上异常的疼…… 梅丽儿,摊开手上的玻璃碎片,舔了舔上面的鲜血,嘴角上勾起一阵骇人的笑:“流川哥哥,如果喜欢你,就意为着流血,那么我愿意,因为这种味道好极了!” “啪啪……” 她突然听到背后,传来鼓掌的声音,回过头一看,才发现大厅内正站着一位高挑帅气的男生,他的眼睛漫不经心地斜睨着,掘起诱人的唇线说:“想不到,有人和我一样喜欢鲜血,都有嗜血的本色。我们合作怎么样?” 梅丽儿,有一阵的眩晕,因为眼前的人,紫灰色的眼睛里竟有种野兽的贪婪与凶残。 “好。”她愣了好久,才恢复知觉。 学校图书馆。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帅哥特别的多,特别是在图书馆内。 只见,馆里所有女生的眼睛如穿梭在时空隧道的飞船,直直地围绕在两位男生之间,不停的搜索,活像x射线在扫描…… 靠西面贵宾休息区的位置上,坐着一位雪衣华服,玉冠蕴秀的男生,他捧着厚厚一叠文稿,戴着耳塞,白皙似管玉的手指轻轻的打着节拍…… 绘着浅黄色图案的柔软窗纱正随风扬起,拂动在他的身旁,让他似仙翩然,如月皎洁,若雪风姿,可望而不可及。 四周几丈内围着一排白领保镖,他墨玉温润的星眸浅闭,长长的桃木桌上仅有他一个人,让他显得清逸孤芳,鹤立鸡群,羽冠雅贵…… 女生们吞了吞口水,因为他竟从口袋里掏出一方蓝底绣着白羽的手帕,轻轻的擦拭着手指上的汗渍。 可见,他看书有一会儿了,这样安恰柔雅又喜欢读书的双优生,竟在枯燥的图书馆内看了近三个多小时的书籍,看吧,他左手边的叠得厚厚的图书——就知道,这位帅哥,竟然一天之内看了不下几十本书! 这温和如玉,衣袂荏苒的帅哥,记忆力怎么这么好啊? 难道像武侠小说里写的一目十行,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还有,这年头,谁还带手帕? 听闻,带手帕的男孩子都有一份恋家爱家,疼妻爱子的责任心。 这个世上怎么还会存在这种人,既帅又有才,多金又单身,性情温文,举止文雅的骨灰级人物。 炫,看着手帕,眼神中开始泛起一阵温柔的水波,似春潮泛滥,然后,他的眼前就不可控制的出现一张迷蒙清纯,可爱俏皮的脸,正满头大汗地烤着地瓜…… 她总是会正气凛然地蹦出来说——我会保护好炫,保护好天使,因为,天使是用来守护的,而不是用来伤害的! 女生们看得两眼发直,帅哥的笑实在是太帅了,每个人心里都这样想——为什么自己不能变成他衣袋里的手帕,这样,就可以天天被他捧在手上呵护;要不就是变成窗纱,轻轻地触摸他的衣袖也行啊。 另一边,排满一排排书籍的柜子旁,正站立着一位全身都包裹在蓝色海洋中的男生,阳光照了进来,金黄色的光线一路亲吻着,他褐色的头发,浅蓝色如雾侵漫的双眸,高挺的鼻梁,丰润的嘴唇,刀雕的细致五官……散发着如若玛瑙的温泽…… 宝蓝色的贵族服饰,衣领上清晰地雕琢着“迷迭香”花卉,绣工精雅,鲜活茂盛。 他的眼睛,淡淡的扫过藏在书扉里的“迷迭香”干花标本,还是同以前一样,袭来一阵沁人的香气——火焰色的花瓣,浅蓝色的花蕊,幽紫的花萼。 接着,他的眼前浮现出一个烟雾般梦幻的影子——笼罩在清浅秀气的漫天雪花中的暗夜天使——她懂得他竖琴里的音律。 他的嘴角自然上扬,一抹逶迤出尘的笑意扩散开来…… 然后,所有女生的嘴角开始止不住的“嘀哒嘀哒”流口水…… 蓝色沉静的少年十步内,同样围绕着一圈蓝色亲卫队,如蔚蓝色太平洋上的明珠……众星拱月,不可侵犯…… 不止女生对这种仿若希腊里古神话中,突然冒出来的俊美男子,着了迷,就是其它男生都频繁的凝视,大家一边崇拜地看着贵宾区的流川炫,一边迷恋地看着他,眼睛眨也不眨,怕会错失良机,误了好风景。 大家都捂着嘴,轻声惊叹和窃窃私语,怕是太大声,就会晨雾顷刻散去,惊动了两位大帅哥,花好月圆,良辰美景,怕会是虚设而已。终于,这气氛太寂谧和诡异了,两位帅哥,心里都有种奇怪的感觉,好似惺惺相惜一般,抬起头,各自不经意的对视。 第33章 蓝水浮香墨 目光凝视,墨染潋玉的子夜星眸对上晨雾朦胧,水月浅蓝的瞳孔,空中相交流——“水墨两氤氲”偶遇“烟岚馀斐壑”。 两人同时在心底赞叹了起来——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一个是月中雪英姿,纯净琉璃。 一个是水镜蓝荡漾,朦胧迷漓。 纯净与朦胧,原来,仅是一线之隔。 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才各自点头致意,微笑了起来。 炫,低下头继续看书,心里轻轻的晃动了一下。 ——这是在认识左恩以后,又一次心底有了对手的颤动…… ——他的五官长得太像,杰洛那个疯子了,只是气质上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杰洛,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而左恩连瞧你一眼都懒,你这个疯子,如果真的要耍花样的话,保证玩死你! 炫,摊开笔记本,就因为舒洛,所以,他第一次在图书馆写下了几个字——,清池满夏云。 炫,微笑了起来,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齿贝,接着,现出两个小酒涡——这位少年,配得上这几个字。 底下的女生,发出了更大的惊叫——哇哇,这位雪衣华服的帅哥,笑起来,竟然如此的倾城,还有酒涡啊……太帅了,帅呆了,简直帅得让人受不了,要喷鼻血了,要喷鼻血了,救命啊…… 炫,站起身,风度翩雅地走了出去,清泠柔软的嗓音响起:“回去,休息。” 身后,又陆续跟着一排清一色白领的保镖,仿若高贵的王子出巡。 舒洛,听着炫的声线,有几秒钟的呆愣,这种玉瓷相叩的声线啊,清透悦耳。 他只是一直想起一种形容声音的词句——清越敲寒玉,参差叠碧云。 望着炫,越走越远的灵动透逸,雪姿轩挺的背影,他突然无限感慨,原来世上真的有人可以配得上如此的诗词——有水清于玉,无峰树不奇——他长得实在是太俊雅清奇了。舒洛走了过去,略微地看着炫放在桌子上的书籍,瞬间瞪大了眼,不可想象的,有人可以在一天之内看这么多本书。而且,还是德文,法文,俄文之类的原著。其中拿最多来参考的书籍,竟然是“玫瑰栽种与培育”。舒洛望着炫那雪色轩挺的背影走远,眼神敛紧——难道,他要培植一种新品种的玫瑰吗? 朦胧pk纯净——各自欣赏,各自叹! 这就是无声的pk,然而,无声胜有声。 事后,学校网络疯狂“校草派对”论坛上公布最近一条消息—— 时间:12月29日 地点:学校图书馆 事件:帅哥大比拼 pk结果: 某女的口水到现在还在黄河泛滥…… 某女的大鼻孔流血不止,现正住院中…… 现在流行元素:蓝底绣羽的手帕以及迷迭香花卉。 帝国威廉城堡内。 “少爷,这几天木木都早出晚归的,我看她很累的样子……” 洪伯边修剪庭院,边对着在吃午餐的左恩说。 “哦?她干什么去了?” “木木做三份家教,晚上还要做手工活,给服装厂缝珠片钮扣,她还准备每天凌晨四点起来给牛奶公司送牛奶……” 左恩,一听到洪伯说到牛奶,而此时此刻自己正准备往嘴里送的牛奶,马上就食不知味,脸色立即深沉下来,皱起眉头。 这只猪,就有本事,专门做些莫明其妙的事来气他! “到底怎么回事?” “木木说她欠少爷您一千多万呢,还有学费的事啊。所以要抓紧时间多赚钱。” 就知道,这只猪永远不会让他安宁一会儿,难道她就那么在意自己欠的芝麻小债,是啊,自己早就忘记这件小事了。 小福也立刻凑上来说:“可是,我们不需要木木做这些啊,少爷可是这世上最富有的人!” 左恩,站起身,戴上墨镜,一脸的风云难测:“她跑哪去了?” “说是要期末学分考核,所以,她做完家教就去图书馆复习去了……” “图书馆?” 左恩,抿着嘴,走出大门,这只猪如果让他抓到了,非狠狠揍她一顿不可。 …… 学校图书馆内。 一位梳着两条麻花辫,穿着粉红裙裳的女生正坐在南区的阅览室,趴在书桌上奋力疾飞地书写着习题。 她轻皱着弯月眉,掐着手指头,嘟起玫瑰色的小猪嘴,碎碎念:“一天打五份工,一个月下来如果是赚一千五百块的话,那我要什么时候才能还得清左恩的钱?那学校的学费又该怎么办?要不,一天打十份工……” 她的脑袋里又冒出“小恶魔”的代表形象了,所以她揉了揉黑眼圈,继续说:“左恩这家伙这么有钱,我这点小工资根本补不了他牙缝上的利息,所以,还是先还了学费再说……嗯嗯,花木木,你要继续努力赚钱钱呀,赚钱钱……” 午后的阳光,洒在阅览室的课桌上,四周一片安静,只有她还在努力地给自己加油。 温和的七彩阳光透过玻璃折射在她白嫩的脸上,浸透着一层透明的粉泽红晕,仿若轻轻一弹,就像清澈的水面被风吹破,荡起一圈可爱的粉红漪旎。 手指纤纤如刚冒出的青笋,节节细嫩青翠;乌溜溜转动的秋翦周围一圈淡淡的灰影圈,却依旧散发着清灵秀气;桃儿脸,小猪嘴还是粉嫩嫩的,吧唧吧唧地在自言自语…… 这一举一动,被旁边一位暗地里观察她的男生看得一清二楚,所以,不久后,木木的眼前突然出现一封信:“你好,请问你能和我交往吗?” 木木吓了一大跳,抬起头,一看,整个脸垮了下来,非常直接地哇叫了出来:“哇啊,我不喜欢脸上有豆豆的男孩子……” 说完后,又有点后悔,会不会伤了人家。 木木开始怀念左恩那张看不到毛细孔的脸蛋,自己曾偷偷地摸过,真的好光滑啊——啧啧……这孩子的皮肤怎么养的啊。 自己最近看过太多帅哥了,所以对一般的男生开始接受不了——这是什么怪毛病啊——这不能怪我啊,实在是因为看习惯了左恩这张脸了,被毒害得不轻。 “我是大二的学生,你是大一的吧,我们交个朋友吧。” 满脸冒着“星星点灯”的男孩子,还是继续卖力地介绍着自己。 “不,我是你的学姐,我是大三系的。” 木木赶紧着收拾桌上的东西,蹭蹭地一溜烟走人。 “没关系的。我不介意你比我年长,现在流行‘姐弟恋’。” 切,小样的! 木木的侧脸刷下一条笔直的黑线——喂喂,我才十八岁啊,你明明比我老,还给我装嫩,真是欠扁! 图书馆正上演着一场猫捉老鼠的大戏。 木木,从南区搬到东区,又从东区搬到北区,终于把他甩掉了,汗…… 今天,实在是太奇怪了,为什么帅哥全在闷死人不偿命的图书馆里大集合啊。 图书馆难道是块人间宝地? 专门生产大帅哥——个个都有“潘岳宋玉”之貌,“王孙将相”之才,“侯门皇孙”之势? 瞧吧,这位爷,拽得不行了,没见过世上有人可以拽成这付死样子的。 瞧吧,那位爷,狂得不行了,没见过世上有人可以狂成这付死德性的。 大太阳强力聚光灯打了下来,东区的那位拽哥正踏着大步而来,松柏伟岸的身姿,一身笔挺黑色系的帝国服饰,路易十三式的漂亮精致领结,高筒金线条纹的皮靴,举止雍容贵气,连他周围拂动的风,都渗透着七分优雅帅气,三分冷酷邪气。 好似别无他人,挺立间,恰似龙如骏马,巍然卓立与天齐! 远望,龙章凤姿、天质自然,活脱脱一派“萧萧肃肃,爽朗清举”的王者风度,一路走来,满场惊艳,喧哗之声,爆破全场! 他走过来了,像一位绝对的帝王般,有着汪洋恣肆的王者气息,走近了,走近了…… 天啊,他简直就是天生的贵族——金灿灿的头发,因为刚洗过的原因,竟在晃动间,袭来一阵薄荷的香氛…… 接下来是,黑色的墨镜,一片冷调的银光闪烁,充满了强烈的神秘感,让人忍不住要去探险其中的神奇…… 哇啊啊,这鼻梁长得是那个俊啊,轩昂端正,鼻峰若峰峦的峭挺,仿若唐伯虎的山水画,煮酒砚墨,淋漓畅快的泼染,尽现浑厚巍峨之气势! 他所有的精致细节,汇聚成一幅绚丽而完美的画卷,女生们则成为这幅长卷画册最好的鉴赏者——那种欣赏的享受乐趣,是在金字塔的低端仰视神祗,做着最细腻的品味和虔诚的膜拜! 这份奢华的窥视,让人忍不住的欣狂——奢华,原来是一种姿势! 任何人都无法掩饰他王者般炫目的神采,大气、优雅、尊贵和神秘…… 奢华用在他身上,绝对不是一种浅薄的挥霍,就象那句“巴黎十天就能造就一个暴发户,十年都不能造就一个贵族”所表达的意思一样,奢华绝不是一个仅仅用金钱堆砌的词语。 因为有他,才能充分领略,无论汪洋恣肆或是帅气感性,对于奢华最直观的诠释,莫过于感受此时此刻他的超卓风采。 他抿着嘴角,那微微上扬的诱人唇线,有一抹红润的新鲜,因为上面还沾着一滴乳白色的牛奶……让人实在是忍不住,想要去偷偷亲吻…… 可是,他轻皱着眉头,一付微微愠火的神色,好似有人欠了他二五八万没还的死样子,估计,这位极品中的极品,帅哥中的帅哥正在生气中……所以,还是不要惹为妙。 他穿过所有女生的包围圈,好似对这种疯狂的场面已见怪不怪了,一路走过去,无人可挡,无人可敌,畅通无阻! 第34章 亲卫队 接着,黑压压一片倾倒,连续的“多米诺骨牌效应”,女生们一个接一个惊艳开心到昏倒。 另一面,走来一位披着红色条纹披风的帅哥,他身后跟着一帮红色亲卫队。 这年头,为什么都生产这种需要精心保护的娇贵帅哥? 他漫不经心地往前踱着步子,红色的披风绘着火焰的图案,左衣领及右裤角都装饰着一圈“迷迭香”花卉;手执权杖,贵族特有的气质风范,使他无形中添上一股新潮尊贵,掌握权势,目空一切;眼眸紫色染青灰,轻佻的斜睨凤目,有着摄人的光芒……看似不经心的一瞟,内里却是,狂妄而热切地搜索着一切他感兴趣的东西…… 丰润的嘴角上,叼着一根烟,嫣红明灭的烟头,一闪一闪的映着他刀雕深邃的五官,吐着一圈烟雾,淡淡的扩散开来……朦胧雨霁…… 这种高贵中略带颓靡痞子气质的坏男人形象,一下子吸引众人的眼光,只消一眼,过目不忘! 好似这才是坏男人中的典范,可以坏得彻底,可以坠落得彻底,可以狂野得让人窒息——没有人,可以在坏得如此绝决的时候,还可以美成这样子! 犹如,夕阳下坠落的晚霞,虽是近黄昏,可它毁灭得悲壮而炫丽,万丈风靡烂漫,只为它而生,而逝…… 黄昏,如若没有晚霞,将了无声息。 因为此人,所以风光一时的那句——“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经典名言,再次疯狂热销! 女生们开始念叨,围在四周叽叽喳喳,议论不休,做着各式各样的动作,想引起他的注意。 他终于抬起眼,微眯着,向着众人,嘴角向上一扬,笑了。 他是帝王之尊,需要这种奉承和关注。 顿时,哗然一片喝彩的声音! 然而,他突然嗅到一种味道,比他更疯狂痴恋,更暗涌澎湃的狂潮! 所以,他正眼看了过去,他看到一束比太阳还耀眼的光芒;比火焰还烫手的赤热;比泰山压顶还强烈的氛围…… 是他,又是他,竟然是他! 左恩和他擦臂而走,连停一步都不,连碰一下都不,连瞧一眼都不,就这样直接穿过去……目不斜视的穿过去……穿过去…… 然后,左恩身后清一色的黑装保镖,全是一付死拽拽讨债的表情,和他们供奉的主子同一个死样子,根本无视于他的存在,全部穿梭而过…… 他回过头,一抹难测心海的笑,浮上嘴角——想娶我妹妹吗?在我妹妹嫁去英国之际,先整死你。 紫灰的凤目,终于露出嗜血的本性,闪着残忍的莹光。 划开天际的烟头,冒着火光,掉在地上,他狠狠地把它踩在脚底下,透着一股怨气,对着寸步不移身旁的红衣女子说:“浅裳,学校董事会的事情,尽快处理好,我准备看好戏!还有,叫莱斯把二少爷,送回丹麦,不然他又要摆一付神父的样子了,坏我好事……烦……” “好的,少爷!” 绯衣的女仆,一脸精明能干的表情,黝黑的瞳仁,盯着她的少爷,一片迷恋清澄,透着明亮波澜。 看着围观的众人,他整理一下衣饰,再次露出王者的笑容——没有人可以忽略他,没有人,没有! 最后,由女生和男生拉选票,四位超级帅哥中,仅有一位没有笑容,那位微微愠火色,拽酷拽酷的男生,微扬的嘴角上竟然没有半点笑容,所以,谁都想千金买一笑,万金投一吻! 火焰pk暗魅——帝王风范,各自傲! 这就是有声的pk,然而,好戏才开锣! 事后,学校网络疯狂“校草派对”论坛上,又刷新最近一条消息—— 时间:12月29日下午 地点:还是学校图书馆 事件:还是帅哥大比拼 pk结果: 众女昏倒至今还在晕迷中…… 众女的谈语中不离“坏男人”三个字…… 现在流行元素:千金一笑,万金一吻及寻找坏男人……学校,大操场,枫树林荫道。 一辆染成淡紫色的“劳斯莱斯幻影”轿车,停了下来,后面陆续跟着几辆宝马。 紫色西装的仆人拉开豪华的车门,从里面踏出一双装饰着皮草条纹的高跟鞋,她从车内出来的刹那,就像白皑的天地间已换新颜,一汪幽紫色的湖水,泼洒了出来…… 全身上下,无一不是紫色的她,最奇特之处,是有一双幽幽深深的紫色瞳孔,那种深紫色,媚眼如丝,微一轻挑,就能生出一种摄人魂魄的魅力! 头戴一顶白纱丝网的礼帽,纤手笼白纱蕾丝花边手套,身姿高挑纤长,淡紫的裙袂,裙摆上装饰着一圈暗紫色的花瓣图案,衣领上依旧有着“迷迭香”的花纹族徽。 她举止从容优雅,娇贵婀娜,妩媚华丽。 只见,她勾了勾手指头,叫来了莱斯:“你说我未婚夫,就在这所贵族学校里上学?” “嗯,是的,希洛公主……” 她一听,轻瞪了一眼莱斯,娇嗔而出:“莱斯,看来你真的老了,耳朵不听使唤……” “是,是的,希洛小姐……” 莱斯又是一脸冷汗直冒,马上改口——这位公主殿下实际上比杰洛王子更难侍候,总是不按牌理出牌,老是话中有话;这双媚眼,隐含的意思,总是要让人拐了十八个弯,还是想不通她的心思。 “这里山水环绕,幽雅清静,真是一个好地方。呆会,我自会去见两位哥哥,想给他俩一个我突然来到的惊喜,所以……” 她的眼神向莱斯瞄来,特有神韵。 “放心,放心,小姐,老奴会寸步不离地带您到处去逛逛的……” 莱斯的心里直打鼓,手心都出汗了,算了,宁得罪“少爷”,也不能得罪这位骄纵的“小姐”。 “你应该知道我要去哪里。” “这……” 不是吧,哪有新娘子自己跑去看新郎的。莱斯的脑门上,汗水又掉了一地。 “还不带路!” 她说完后,不待莱斯回话,自个儿先往前走了。 是的,这位小姐从来不会给你思考和反驳的机会! 哎,被两位少爷惯坏了。 不过,他还是偷偷地叫了一位随从,急忙忙的匆匆去报信。 这下大少爷,肯定要大发雷霆的——因为,二少爷也是不请自来的,突然凭空地冒了出来;现在小姐也故技重演;其实大少爷还不是一样,也是偷偷地跑到这里来的——这一家子,实在是太难侍候了,全是一付德性! 怎么全都喜欢演“先斩后奏”的戏码。 看着金枝玉叶的小姐已走远,他赶紧跟了上去,不小心给看丢了,自己十颗脑袋都不够砍! 远远的,木木就看到前面走来一簇紫色的光彩,华丽而夺目,摄了冬天的寒冷,只剩一潭深幽的紫湖水在落花波澜…… 走近了,霓裳缥缈,星媚紫眸,莲微步…… 木木一时,看得呆了去——原来,世上真的有真人版的芭比娃娃啊。 清朗徐风,白云悠然。 木木对着她微微一笑,抱着书,往回家的路走去。 她回过头,看了看远去的粉红背影,有点疑惑,因为她无意间看到木木衣领上竟刺绣着一个金灿灿的皇冠,这裳裙的料子也不是一般贵族能拥有的,这位一脸清纯笑脸的少女,真是有种让人惊奇的内质。 只觉得她的笑,发自内心,衬着蓝天白云,显得异常的清澈纯净,若花蕊的晶莹露珠——入彩云深处,更冥冥、一帘花雨。 左恩,从图书馆的东区找到西区都不见木木的踪影,偶尔抬头往窗外看,才发现一抹粉红色的背影,正往家的方向走去。 这只猪,可真是让他好找。 所以,他急不可待地冲下了楼梯,在教学楼的拐弯处,由于走得太快的缘故,不小心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他措手不及,只能拉着她站稳脚根,对视愕然间,就有一股“迷迭香”的香气飘到鼻翼;然后,满目,满怀,满天的紫色,扑天袭地的卷来…… 这使他有点迷惑不解,因为他看到了一双幽紫色的瞳孔,炯炯有神地看着他,正闪着惊叹冠艳的光芒! “你好,我叫希洛。你的眼睛很特别……” 她笑着,向他伸出手。 左恩听后,才知道自己的墨镜被撞掉了,愣住,垂下眼帘,然后,对着她点头示意一下,走了。 就这样,走了…… 希洛,有点窘迫,因为她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像块白药膏,赖脸地贴在冰冷的空气中……一无所靠…… 然后,她紫色的眼眸里,开始滚动着盈盈的水,幽幽的紫,凝成水雾珠子,似要淌了下来…… 她是如此貌美丽质,高贵尊崇,谁敢不视她为珍宝,这世上也唯有他,可以待她如此了吧。 是的,那般男子,没有谁见一眼,而无动于衷的。 那种独一无二的金阳与月夕的双瞳,那种伟岸而奢华的气息,那种奇异丰盛的新鲜感。 金黄色的阳光,明媚的投影,可以憾动光阴,穿透岁月的苍桑,雅致的余下一生的惊叹! 希洛,只是知道,那一秒钟的相遇,也许仅是巧合,却是上帝给她人生中开的最严重的一个玩笑。 她有种虚幻的梦魇,轻轻地自言自语:“他是谁?” “他就是您的未婚夫,希洛小姐……” 她的嘴角扬上一个美丽的弧度,紫色的瞳孔,越发亮彩,说道:“恩,好极。” 初见是美丽,再见便是惊喜,三见或许便是辜负,四见五见也许只能留下黯然神伤…… 人生若只是初见,能否永远留住一瞬间的美丽如初? 人生若只是初见,是否能在陌生中没有怨恨地平静离去? 人生若只是初见,那该多好…… 第35章 人生若只是初见 他们在冬天相识,相识只一瞬间,而这一瞬间,就足以让她在冬天的深夜里失眠。 其实,一瞬间,一分钟就足够了,一分钟有时候比一辈子还漫长,生命里总会出现一些契机,这契机就是奇迹——此时此刻,一见钟情,不是神话! 1月1号,天气晴,阳光照,风轻拂。 冬天快要过去了,春天的脚步更近了。 “木木,今天去我家玩吗?我准备了一件礼物要送给你呢。” 炫一把拉住木木的手臂,脸上依旧绽放着一种温和柔雅的招牌笑容。 “炫,为什么要送我礼物啊……” 木木一脸的疑惑——不会又是做饭吧……呜呜,算了,还是直接杀了我吧。 “去了就知道啦。我准备了好久了呢……来嘛……” 炫脸上的小酒涡深陷了下去,荡漾着一种诱人的光泽。 哒哒哒……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随着生日快乐歌的响起。 一架五层高的蛋糕从厨房里被缓缓地推了出来…… 上面的蜡烛闪着明艳的光彩,照亮了木木的整个粉扑扑的脸蛋儿。 “一共是三十八根蜡烛哦,二十根加上十八根。因为今天是我的生日要和木木合在一起庆祝,高兴吗?” 炫,笑着,耳际上的钻石扣,夺目亮丽,两个小酒涡里装着深深的甜蜜。 “哇,今天是炫的生日啊……我竟不知道……对不起喽,没给炫准备礼物……” 木木,低下头,一脸的愧疚。 “你就是最好的礼物啊……木木,你能来,对我而言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炫说着,牵起了木木的手,握在手心里,紧紧地握着。 这一举动,把木木吓得忘记了反应……怎么办…… 他的眼神此刻就像是晴朗的蓝色天空,悠远而飘渺,望不到底,又似一缕烟云,霁色朦胧,深邃而高贵! “木木,来。我写首诗送给你……算是上次补送的礼物……” 炫拿起毛笔,蘸饱墨,在洁白的宣纸上写下—— 冬日花涧雪,春风吹又欣。 汝似原草绿,一见便倾心。 字迹韶秀轩润,墨色浓淡总相宜,冷梅残香在袅袅轻逸…… “哇,好漂亮的字啊!炫……” 木木高兴地凑近看。 “喜欢吗?地瓜木木……” 炫的眼神越发的清亮并透着一层雾气,闪着希翼。 他看到烛光照着两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互相依偎,就像在深谷里一般无二,生死相依! “嗯……” 炫靠了过去,在木木粉嫩的脸上吻了下去。 木木的心一阵颤动,看着灯光下炫的脸上升腾起一片红云的霞光。 如果说,今天是炫的生日,那么也是左恩的生日啦。 因为,他俩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晕了,左恩的生日! “对不起,炫,我……我……我还有事,要先回去了……” 再这样下去,木木会不知所措的,她选择先逃走再说。 “木木,你讨厌我吗?” 炫的清澈澄明的眼睛里充满着受伤的痕迹,划着裂痕,如一块摔碎的水晶……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炫……我……对不起……” “不要走好吗?木木……” 炫,走了过去,拉着她拥入怀中。 一股冷梅微香的气息在鼻翼间飘荡…… 不再是清爽的柠檬味道,不再是淡淡的薄荷清香……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天啊,不是这样的! 要疯了,木木感觉到自己快要疯掉了! “对不起!炫,真的对不起……我真的有事要先走了……” 木木一把推开炫,就想冲出门外。 可是“哗啦”一声巨响,木木回头一看,就发现炫整个脸突然紫青起来,嘴唇苍白泛着紫黑……他摔倒在地上,一直捂着胸口,好似那里很疼,很疼,万分的疼痛…… “炫,你怎么了,怎么又发生这种事情了,呜呜……炫,你不要吓我啊,快起来……炫……” 木木一把扶起他,泪水自动的涌了出来…… “木木,你别哭……真的,你一哭,我的心里就会很痛,很痛,很痛……我也会很想哭,很想哭的……木木,你的眼泪是为我而流的吗?” 炫,虚脱地说着话,手指关节泛着一种不健康的青白色。 “炫,你会好起来的……炫……” 炫苍白地笑着,贴近她梨花带泪的脸上吻了下去,吸吮她脸上的泪水。 “这是我喝过的世上最纯净的水……木木,你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好吗?不然,我的心口真的会痛得无法呼吸的……” 炫的眼神开始涣散,整个人瘫痪下去。 “好好,只要你好起来,我答应你,不会离开你的。炫,你一定要好起来啊!炫……” “真的吗?不要骗我……” 炫带着幸福而灿烂的笑,再次昏厥过去。 “真的,真的……炫,呜呜……快来人啊,快点来啊,救命啊……” 木木开始在房子里,大喊失声尖叫起来,整幢房子都充斥着哭泣的悲痛! 周围立刻涌来潮水般的人流。 而阴暗的墙角上,无声的数码相机把全部过程都录了下来。 市中心医院。 炫还在急救室抢救。 木木带泪的脸上一片潸漓迷然,看着流川夫人,又痛哭起来。 “妈妈,为什么炫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这么痛……” 流川夫人,垂着好看的杏仁目,眼中蒙上了一层阴影。 “因为,炫是早产儿,有先天性心脏病……不能伤心也不能过分激动,不然就会有生命危险!炫,从小都是在医院里度过的……” “心脏病?呜呜……为什么会这样,炫,这么温和优雅得像天使的人……” “木木,别告诉左恩,炫有心脏病的事,免得他担心,知道吗?” “好的,妈妈……” 木木都不知道这几天是怎么度过的,迷茫而无措。 幸好医院那边,传来炫安稳下来的消息,已无生命危险,不然的话,木木肯定要自责一辈子,愧疚一辈子的! 炫全身插满针管,带着氧气罩,隔着医院的玻璃窗,看着站在外面观望的木木,眼中蓄满水,别过脸,汗珠和眼珠,斗大颗,斗大颗地滚落下来——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生与死的距离 而是我站在你面前 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炫,强忍着哽咽,硬逼着自己静下心来,因为一激动,心电图又要混乱上下跳动了…… 自己的一生不能激动,不能气愤,不能悲伤,都要保持一种最美的微笑姿态! 即使明明悲伤心痛,却依旧要如此的微笑…… 不管血与泪,都要微笑,永远不能拥有普通人的喜怒哀乐…… 这种微笑的姿态,其实撑得好累。 尽管努力控制,可是为什么看着她,还是控制不了这种撕心的疼痛。 原来爱情本身就是一种疼痛,无言的疼痛,谁也无法控制—— ……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我站在你面前 你不知道我爱你 而是爱到痴迷 却不能说我爱你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我不能说我爱你 而是想你痛彻心脾 却只能深埋心底 …… ……?…… 为什么? 上帝,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 为什么和上次一样,连一次机会也不给我,为什么? 静养几日,炫就出院了,可是他还是向学校请了几天的假,回了一趟日本。 …… 错过了左恩的生日,木木决定给他重新办个生日——总之就是补过生日,嗯嗯,反正,死马当活马医啦。 生日宴会上,杯影交觞。 香甜的大蛋糕,二十根蜡烛,满屋子的人。 “快点许个愿吧……”木木催促着左恩。 左恩满目都是烛影摇曳的辉影,嘴角别扭地咧开,脸上扑扑地升腾着一种红苹果熟透了的光晕…… “许什么愿啊……”他看着木木虔诚的期待,一脸紧张…… “你从来没庆祝过生日吗?就是闭上眼,许下自己的愿望啊……” 木木扔给左恩一记白眼球——没看过电视上有人过生日的场面吗?没看过猪走路,也应该吃过猪肉吧。左恩,果然是只笨猪。 “是不是许什么都可以……”左恩再次确切地疑问。 “是啊,是啊,就是许下要当笨猪的愿望都可以……” 木木一脸坏笑地看着他,逞口舌之快,嘿嘿……终于找到机会来报那个“pp之仇”啦。 “哦,那好。” 左恩,闭上眼,非常认真地许了一个愿望。 烛光映红了他的脸庞,脸上笼罩着一种神圣的光环,曲卷卷向上弯的金色睫毛上荡漾着一层细雾般的迷蒙光泽…… 木木,看得赏心悦目,美色可餐,哇哇哇,这个帅哥还真不是普通的帅啊…… “对了,你许什么愿望啊……” 她十分好奇的问,不知道恶魔的逆向思维,是不是真的跟普通人不一样。 “我许了下辈子当‘猪’的愿望……” 左恩才说完,全屋子的人都一脸的惊讶…… “啊……这是什么愿望啊……不算,不算,重新许!” 木木吊着白眼,狠狠地抛了一记无敌卫生球给左恩——我靠,说他是猪,他还真打算爬上树啦! “要算的!你以前不是向上帝祈求过就是下辈子投胎成猪,也不要遇上我吗?如果我也投胎成猪了,我们才有机会再次再见啊……” 左恩,一本正经地反驳着,好似这“投胎成猪”的愿望非常重要似的。 大家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木木,你还真是祸水啊,这下我们的少爷,下辈子真要被投胎成猪啦。 晕,这个就是上次被欠了一千三百二十七万时生气说的气话罢了,想不到这只猪的记忆力还真是“过耳不忘”啊。 呜呜……这只不过是气话而已,难道他真的要拖她下水,下辈子,投胎成猪了? “咳……咳……我现在改变主意啦,要变成有翅膀,会飞的那种……” 第36章 飞天小猪 木木忽闪忽闪地向左恩眨着眼,听懂我的意思了吧,会飞的那种——小天使啦!嗯,快点重新许愿望吧。 “哦,知道啦。带翅膀会飞的那种,那么请上帝让我下辈子和花痴一样投胎成‘飞天小猪’……” 左恩,说完,郑重地许下愿望,吹熄了烛火。 古今第一人许愿投胎成猪! “呵呵……” 木木一脸无奈地看着众人,干笑着,实际上,脸上的青筋已严重地拧成一条条的“蚯蚓”……在爬呀,爬呀,爬呀…… 这只猪,气死我啦——什么“飞天小猪”!改来改去,还不都是一样! 哇哇哇,这就是恶魔不同与普通人的思维能力——我靠,与我一点默契都没有,害我抛了那么多?“秋天的波菜”给他,我一头撞死,算啦! 晚餐后,对于左恩许下这个下辈子“投胎成猪”的愿望,木木是整晚的郁闷。 “花痴,你还没送我礼物呢……” 左恩伸出了手,虽然他带着笑,微微向上的嘴角更是勾起一抹甜蜜弧度,却怎么看都像一付无赖讨债的样子。 “礼物?有啊,早就准备啦。嘻嘻,你闭上眼睛……” 木木双手藏后,贼笑嘻嘻地瞅着他。 “嗯……好。” 左恩,转了转奇异的双眸,里面波光跳跃,繁华绚烂…… 牛奶般白皙的脸庞上突现一片红透霞绯,凑近看,乖乖,还是看不到毛细孔——流口水中……这孩子的皮肤到底是怎么养滴哩。 木木踮起脚,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脸,把一本小册子拿了出来…… 左恩看了一下,一脸的冒大问号,显然和自己预想的不一样,有点儿忿忿不悦。 木木,忽闪着眼珠子,咧开嘴:“看吧,要期末考了喽,所以我特地写了一些考试的习题给你……” 这可是她花了三个通宵给他准备的考试复习题纲啊,眼袋和黑眼圈,全像豆芽般迸了出来……555555…… 结果,左恩,眼皮一抬,一把夺过,扔到了一边。 嘴角一歪,双手插进口袋里,十分不爽地,大踏步往前走。 “喂,喂,喂!左恩你这只猪,浪费我的心血啊,气死我啦!” 望着左恩走远的高大背影,木木无奈地翻了翻白眼,真是一只超自大的猪! “木木,今天少爷心情好开心啊,从没见他这么乖过。” 洪伯高兴地对着木木说。“有吗?”“有啊,你没看见吗?你没发现,我们可是发现了,因为有你,少爷的性格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变得越来越喜欢笑了,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多了!而且刚才,少爷还一直脸红呢,这是少爷第一次过生日哦。”小福像个看热闹的八卦婆也凑过来。 “为什么是他第一次过生日啊?” 木木好奇地问,眼睛像个探测仪忍不住又飘向左恩的方向。 “因为,其实……”小福吞吞吐吐地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好。 “因为,什么啊,洪伯。”木木更好奇了,这过生日很正常啊,普通人都是这样过生日的啊。 “因为,因为少爷的生日就是父母的祭日啊。” 洪伯说完,摇了摇头,小福也马上闭嘴。 只留下木木,看着左恩的背影渐走渐远,拉成一个孤寂的影印,浸成一种水色暗纹,攸地消失…… 日本,东京。 一月,樱花烂漫,小桥流水,竹筵雅舍。 纸栅门格,石叽茶茗,屋内三人面对面,坐在软榻上,四周弥漫着一股冷梅微香…… “炫,你已成年,所以,有一件事,要跟你商谈一下。” “是,父亲大人,请讲……” “主要是关于你的婚事……” 炫的眉头,轻轻的皱了起来。 “父亲大人,您能让我自己选择吗?” “炫,别无选择,就是你唯一选择!” 炫,沉默不语,因为克制着情绪,所以,嘴唇上呈现了淡淡的紫色。 “她可以说是末代清朝的格格,从小与你有婚约。只是,在小时候发生意外,突然失踪。如果,她真的找不回来的话,她家族里的人会另选一位,代替她与你完婚……在过不久,她的家族会派人过来商谈这件事,所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炫的双眸蒙上一层黯然的尘雾,紧握的拳头,泛着青白色。 “你暂时不要回学校了,好好准备一下。” “不,我要回去!” “炫!” “父亲,让我回去好吗……” 炫的声音里透着渴求,无奈,冲动…… “好啦,让我跟炫谈谈,你先去处理其它事,好吗?” 流川夫人,用眼神示意,把炫的父亲“流川谨”劝走了。 她,倒了一杯热茶,放在炫的手上,眼波柔和,娓娓引导地说:“炫,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还记得你的小新娘吗?” “妈妈,我从小真的就有婚约吗?” 炫的脸上一片迷惘,有点不能确信。 流川夫人,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张照片,放在炫的手心里,照片上,两位穿着雪白色衣裳的小孩子,正站在樱花下,天真可爱,灿烂地笑着。“那时候你才五岁,而你的小新娘才三岁。她失踪的那年,是你病得最严重的一年……” 炫的记忆里,仅有一个模糊的影子,有一个小小的身影,会调皮地睁着双明晃晃大眼睛,忽闪忽闪地对着他笑…… “炫,还记得,我跟你讲过‘夜空守望者’的故事吗?炫,你要勇敢,要坚强,要坚信你会等到她与你重逢的那一天。” 夜空守望者吗?也许守望的是一片惆怅而空寥的心寂。 “可是,妈妈,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在面对感情的问题上,炫开始有点不知所措。 “炫,感情是一件‘两情相悦’的事,不能勉强,亦不能强迫。收好你这颗心,一定要好好保存,不要轻易付出真心,爱情是把双刃的匕首,一定要考虑清楚,全面分析,懂得进与退,舍与得,才能不伤害自己和伤害别人。炫,你要懂得爱护自己的这颗心,因为它很宝贵,仅有一颗,所以,你要考虑好,把它奉献给最爱的人,才能有意义,才不会错过花期,提前枯萎。” 八重樱,花瓣翩飞,纷纭如蝶翅,浅细的花香,在睡梦中萦绕。 夜晚,群星拱月,分外明朗。 炫开始做一个缥缈如尘风的梦,很轻,很柔,很远的梦。 梦中,有一位可爱的小小的影子,有双秋镜霜月的眸子,老忽闪地对着他笑……露出没有门牙的小嘴巴……狡黠而聪慧…… 梦中,他牵着她胖胖的小藕手,小酒涡深陷,笑着说:“妈妈说,你是我的小新娘,所以我会好好地保护你。你长得好可爱哦,呵呵……你是我的小新娘,知道吗?嗯?” 他轻柔地梳理好她漂亮的小辫子,蕴玉的脸上浮起两朵红霞,又说:“妈妈还说,我要等你长大了,才可以亲你。” 三岁的女童,吸吮着大拇指,转动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位高她一个头的小男孩,他长得很白净俊秀,温润似玉,黑琉璃的瞳孔里正淌着清澈的水波——这哪家的孩子啊,为什么长得比我还漂亮。 所以,她厥起红润的小嘴唇,嘟了嘟两下:“天使……会飞飞……,飞飞……” 刚换乳牙,口齿不清,还会漏风的女童,说的话,愣是让周围的大人,听不懂意思。 但是他懂,所以,仅五岁聪颖的他,马上去拿了一个“天使娃娃”给她,穿着雪白纱裙,带着翅膀的天使娃娃,正闭着眼,嘟起小嘴巴,等待着亲吻。 她“咯咯”地笑了起来,粉嫩的小脸上,雪灵灵的透着一层轻纱似的水蜜桃般的粉红,隔着朦胧水雾,似乎可以拧出水来。 他牵着她,走在樱花烂漫的季节里,白的,粉的,红的花瓣一直在飘,飘得无边无际…… 他轻轻地问:“你长大了,做我的小新娘吗?” 她抬起头,粉嫩的小嘴咿呀咿呀的说:“喽……”指了指樱树上的花瓣。 他笑了起来,点了点头,爬到树上,准备采一把樱花送给她。 可是,正当他小心的爬下树,回到原地时,却发现她突然凭空消失,不见了! 自己竟然把一直要好好保护的小新娘给看丢了。 …… ……?…… 梦里,突然灯火攸灭,一片黑暗,然后,他一直跑,一直跑,一直跑着,寻找着他的小新娘…… 樱花依旧飘荡,却再也看不见自己的小新娘……所以,他一直哭……哭得不能自制…… 哭得不能呼吸……心口只是疼,很疼,很疼……这种钻心的疼痛,疼得他立刻晕倒在马路上……他把她弄丢了…… 樱花和着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砰然心碎…… 五岁的他,选择在医院住了三年——他看了很多书,圣经上有云,夏娃是亚当的一根肋骨,所以他丢了自己的那根肋骨,才会如此的疼痛——我的小新娘,你是我的肉中肉,骨中骨! 这件事,他一生都无法原谅自己!所以,在深邃的记忆深处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他不敢去回忆这段童年里最惨痛的记忆! 因为,她还没有回答……没有回答…… 你长大了,做我的小新娘吗? 无声的回答。 木木抱着书,准备再去图书馆查资料,却见偌大的琴室里,左恩正坐在一架黑色大三角钢琴旁边,翻看着琴谱…… 水晶大吊灯衬得他牛奶般的皮肤,闪着白皙的润泽,金色头发像黄金一样华目耀眼。 木木,刚想悄悄走上前,却已听见琴音声起,左恩刚劲灵巧的手指,在象牙白的琴键上,飞龙凤舞地舞动着,清越的如蓝丝绒般飘逸绝伦的音符让她瞬间赞叹,这音色太过绝美——高音明亮华丽、中音温暖诱人、低音低沉震撼! 曲调优美,丰涵博大,音域广阔,一下子就把她震住了。 第37章 最完美的钢琴 直到,左恩转过头,发现了她。 “怎么了?” “啊,这架钢琴的音色太完美了……” 木木,激动地跑上前去,只见大三角钢琴标志上的英文字母——steinway?sons。 “嗯,这是钢琴的王者——斯坦威!最完美的钢琴,在所有品牌钢琴里是帝王之尊!音色自然是最优美……” 左恩,用手指轻抚着象牙琴键,像在轻抚一架举世无双的艺术品,眼中满是赞叹的神色,又说:“它有非凡的价值,是纯手工艺品,要耗时很久才能有这么一架大三角钢琴,它装载了太多人的汗血与理想!” “这架钢琴很神奇吗?” “当然了,它在世界上号称钢琴盟主,是世界上唯一纯手工制作的钢琴,它那追求变态般完美的音色,还有它的工艺与构造听说是钢琴的再世生命,因为它的使用生命力很顽强,可以使用几百年之长,是世界上是最有价值,最完美的钢琴!” “最完美的钢琴?” “是的,每一个弹钢琴的人,懂得钢琴音律的人,都渴望有一天,能亲手弹奏斯坦威;相传在钢琴的领域中,它的音色是最丰美的享受!” “真的啊,好美的音色……” “喜欢吗?” “嗯嗯。喜欢!” “想学钢琴吗?能弹奏斯坦威的人,可是世上最幸运的人了,它的音色是为了最心爱的人而独创的……” “好好,我学,我学!” 木木,两眼发光,盯着灯光下,华美亮丽的钢琴,闪动着陶醉的心形爱心泡泡——能弹奏它的人,是世上最幸运的人啊! 她显然被左恩无可挑剔的磁性声线所吸引——我靠,这家伙介绍起东西来,真是头头是道啊,可以领取“拐卖人口的第一贩子”的奖章啦,绝对,非他莫属。 也好,这几天就天天让她练钢琴,锁了她心思,就不会东想西想的乱打什么工了,这丫头,性子太倔强了,不能用硬的,只能用哄骗。 “这几天,你好像很忙啊。” “咦?你怎么知道的?也不是很忙啦……” 木木,想着还是不要告诉他好啦,我自己的事,自己解决!省得他罗哩巴嗦的发飙麻烦。 左恩,低下头,敛了一下眼睑,心自澄明,看着她说:“花痴,你能不能不要对我有所隐瞒,有什么事都要告诉我,知道吗?” 木木刚想说话,谁知,他又突然冒出一句:“这几天,开始练习手指关节,三天搞定形状。练不好,我会拿小鞭子抽你的手心,知道吗?” “啊……” 不是吧,这家伙来真的啦!这几天,左恩这家伙,真的强迫她练习钢琴了。 明明是她被训练得累死累活的,他竟然一脸惋惜,嗟叹地说:“世上最棒的钢琴竟让你用来练习音阶……真是暴殄天物!” 如果不是听他那句——斯坦威钢琴的音色是专门为心爱的人而独创的,她才想学的。要不然,才没有那么大的耐性呢! 爱那架钢琴的时候,心就会柔软下来,充满着爱;就像和心爱的人在亲密的私语,特别是和左恩在一起,这种感觉很充实和美好……嘻嘻…… 呵,今天的太阳真灿烂,校园真美丽! 真想叫喊几声,心情好了,看什么都感到高兴! 木木红着腮帮,往学校走去,可是路过一处僻静的教学楼时,从里面传来一阵对话,让她愣住了。 ——浅裳,怎么样,校董事会,决定转让了吗? ——少爷,他们的势力超出了我们想像的范围;而且,他们好像都做好准备似的,根本就是坚如磐石。 ——什么?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是的,我们连流川世家的这一关都过不了! ——这么强? ——他们是一体的,只能先个个击破,破坏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好办了。其实,他们两大家族以前是仇敌宿怨,只不过,现在有利,所以暂时先互相合作罢了。 木木生气地皱眉,真是太卑鄙了!想破坏左恩和炫的关系吗?这些小人! 她探头往内看,只见,里面站着两位穿着红衣绵裳的人在秘密交谈着。 不就是杰洛这个疯子吗?这个穿绯衣的女孩子,应该是他带来的秘书之类的人吧。 ——你的意思是叫我联合其中之一而攻之? ——是的,少爷,现在只有这个办法。 ——可是,我只想速战速决! ——少爷,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更何况,您的对手都太强了,除非,二少爷帮忙…… ——算了,他太有君子的气度了,不会答应的!他不从中搞破坏,我就应该谢天谢地了…… ——那实在太有难度了,简直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要搞垮他们,简直就是比登天还难,强龙压不了地头蛇的…… 躲在外围的木木一听,脸上笑开了花,转了转眼珠子,嘿嘿,知道他们的厉害了吧,哼!所以你们最好识相点,赶紧打消这些坏主意! ——浅裳,你!气死我了! ——对不起,少爷,事实本来就是如此。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毁掉它!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 ——您的意思是…… ——对,找个恰当的时间,放一把火……让它消失烬燃!我是不会把妹妹嫁给他的,希洛只能呆在丹麦,谁也不准抢走! 什么?放一把火,把整个校园全烧毁掉? 这么宏伟壮丽的校园,这么漂亮清幽的校园…… 太疯狂了,这个疯子实在是太危险了,简直就是可怕分子! 木木,吓得煞白,抚着心口,决定赶紧跑回去告诉左恩,这个天大的可怕信息! 只是,她太过紧张,急速的转身,把旁边的桌椅撞倒了…… “哗啦”一声巨响! 从教室内,飞快的冲出了两道红影…… “喏,原来是你,真好久不见啦……” 杰洛,别有含意地对着木木笑了起来,像观看小动物一般,露出玩味血腥的笑容,慢慢地向她靠近…… “什么好久不见?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这个疯子,你……你别过来!” “你怎么在这里?哦?你在偷听我们的谈话,只是小人行径……” 杰洛,一马横跨,挡了去路,一脸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心里打着小算盘。 “关你什么事,走开!你才是真正的小人,只有像你这种疯子一般的小人,才会躲在暗处算计别人!” 木木,鼓起勇气,就要冲过去。 “去告密吧,反正这所学校我是烧定了!我会从风往南吹的南教学开始烧毁……熊熊大火啊,真是漂亮之极……接着便是在东区的图书馆……宿舍楼群……,一连绵的火花四射,真是艳阳高挂的热烈!毁掉宏伟堂皇的建筑群,真是一种极乐的快感!再然后,就是……” 杰洛,举起双手,一脸陶醉得意的描述,好像身处在曲乐般的享受舒畅。 “够了!你这个疯子,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木木,生气了,对这种以破坏性为目的可怕分子,感到忍无可忍! “只要我高兴!我什么都可以毁掉!” “你这个疯子,你会有报应的!准备去坐牢吧!” “坐牢?呵呵……大火的前几天,我已不在这里了。那时候,你有人证吗?有物证吗?就凭你一人之词?你真是单纯啊,小宝贝……啧啧……” 杰洛,摇了摇头,一派玩就要玩死你的表情。 “我会先去……” 木木想了想,突然想到眼前的人自负得可怕! “你当然可以立刻就去告密,叫他们准备。但那又怎么样?在这里的人凭什么相信你?告诉你吧,没人敢动我!你防得了一时,防得了永久吗?” 是啊,明枪易挡,暗箭难防。 “你到底想怎么样,才会放弃这种疯狂的作法!” 木木,气得满脸通红,手心里渗起了汗——镇静,一定要镇静下来,对这种人,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的。 ?“我们来玩一个赌局怎么样?呵呵……小宝贝,你一定会很喜欢这个赌注的。” “什么?” 木木深吸着一口气,这个疯子,逻辑观念为什么转得如此快,还这么复杂啊。 可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顺着他的意愿,玩他所设的游戏规则。 “你说吧,愿意玩吗?” “如果我赢了呢。” “那我就放弃烧毁这里!但是如果你输了的话……呵呵……” 杰洛摸了摸胡渣,紫灰色的瞳孔布满着诡诈的光芒,若黑暗中俯瞰的狼眼,红光突现! “没有什么如果!我不会输的!” 木木盯着他一脸嘲笑的神色,铿锵截铁地说! 不会输的,一定不会! 木木,咬着牙,握紧拳头——不管是什么赌局,一定不要在气势上败下阵来,气势溃散的话,就失去一半胜利的机会了! “哦?这么有把握,没关系,只是小游戏,我想你会很喜欢的……” 说完,杰洛,笑意更深,挑了挑眉,看了一眼绯衣女子,说道:“浅裳,去拿两块滑板过来……” “是,少爷!” 浅裳,边走边摇着头,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少爷会跟这么一位小女生玩赌局?这么一位毫不起眼的小女生,看起来才十七八岁,一付小小的纤细身躯,粉扑扑的脸上还透着一股稚嫩和童真! 可是,她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内质——这种感觉又说不清楚,奇怪的是为什么就是可以感觉到她内心排山倒海的气势和无畏艰险的固执坚韧呢。“看到没有,用滑板前行,从正在重新修建的操场上标绘的起跑线开始滑行到终点,谁先到达了,就算谁赢,怎么样,很简单吧。呵呵……” 杰洛,居高临下地看着木木,笑容里掺和着一抹讽刺的嘲弄。 第38章 比赛 跟他比滑板,简直是自寻死路,什么样的滑板他没玩过,就是海上冲浪都不在话下! 他的眼角不经意地瞄了一下偌大宽阔的操场,嘴角挑起一丝诡谲——当然,还有一个重点,那就是操场还在修建中,一路坑坑洼洼,大大小小的泥坑,土堆和石砂,滑不过去,就摔死你! ……就是要让你尝尝这种游戏的“甜头”…… “在这里比赛?” 木木看着眼前这位可怕的疯子,简直就是不可理喻,就知道这种赌注不是一般性的简单! 他根本就是有备而来,而且打着绝对非把她恐吓回去的算盘。 “嗯,怎么啦?害怕了吧。” 他眼神轻佻睨视着木木,一付戏谑,又说:“呵呵……我还是觉得大火应该从南面的教学楼中心开始烧起,纵向的蹿向东北两面相接连的图书馆;然后,横向的东面和西面再浇上汽油,冬天的气候比较枯燥,火势应该很猛……纵横相连,没有任何的退路!到时候,一切都会葬身火海,满天的火光啊,将会是多么的壮观!如若海啸波涛,一点点地,慢慢地,渐渐地吞噬着……” 木木赶紧捂着耳朵,她根本就难以想像,如果烧起来的景象,将会是一幅怎样可怕的人间炼狱图!那时候,将会有多少人葬身在里面……血肉模糊的逃亡……惨无人寰…… 这个疯子,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竟弃于众人不顾。 她红着眼,指甲深陷在肉里,狠狠地瞪着杰洛,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冲上前,狠狠地给这张俊俏不羁的脸几个耳光,让他清醒一下! “放马过来吧!” 木木拿起滑板,眼神不屑鄙视地扫了他一眼,径直穿过,走到坑洼不平的场地上。 凛烈的寒风从她的耳际呼啸而过,天边滚动着一圈浓密的乌云黑层,林荫道旁的几株腊梅,正绽放着朵朵清冽的红色花瓣,古劲苍峋,欺霜傲雪…… 杰洛盯着木木一脸的不惧寒霜,抗战到底的神态,有点愕然,然道,她一点也害怕?心底没有恐惧过?她的身上到底隐藏着什么力量,可以让她无所顾忌? 其实,就是玩滑板高超的他,对于道路上不平的坑洼,和堆起的沙堆,突出的锐利岩石,心底都有点顾虑和后怕——操场这么长,环形弧度这么圆滑有难度,要想不摔倒,甩上坚硬的石岩,不撞个头破血流,几乎是不可能的! 浅裳,更是满脸的诧异,因为,她看到木木一个人就这样走到起跑线了,脚底下全是沙砂石坑,然而,她的眼睛连瞅一眼全是障碍的场道也不,就这样径直地直视着终点! 寒风袭来,冷霜小残雪,零落复飞扬,梅落,花凋,缤纷。 阳光透过厚厚的云层,笼罩在木木纤细瘦弱的身板上,雪白色的校服,随风飞舞,被光线拉长着,像展翅而起的天使…… 浅裳,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她身上有一种独特的内质了——此时此刻,上帝就站在她的身旁,而她身上隐藏着一双天使的羽翼。 在北区的一幢教学楼上,有几双好奇的眼睛同时投射了过来。 女仆凯拉着舒洛的衣袖说:“二少爷,这不就是大少爷吗?他在那重修整顿的操扬上做什么啊?那里还在施工,太危险了……” 舒洛,往下看,浅蓝瞳孔渐渐地放大,因为他看到一个人,这使他惊讶万分——是她,一定是她,她身上的那份气质的芬芳是不会变的。 原来,她在这里! “小姐,我看到大少爷在整修的操场上呢。您呆会再过去找他吧。” “是吗?莱斯,大哥在那边做什么?你带我过去……” “可是,那边太脏了,尘土满天的,而且快要下大雨了啊,像您如此美丽高贵,怎么能……” “好啦,别罗嗦啦,带路……” 希洛,摇了一下精致的小羽扇,不耐烦地制止莱斯。 她有事要找两位哥哥商量,当然是关于左恩的事--那可是她未来的丈夫啊。这几天,她可是费了好多气力查找他的身世和家族背景;另外的,她还偷偷去他的府邸参观了呢,实际上的就是为了能和他碰面,但可惜的是运气都不佳,每次都是轿车进出,从不见他这个活宝单独出来过。 女人的第六感清楚地告诉她,这位未婚夫,像太阳神祗,可望而不可及,这她使有点寝食难安。 白色“宾利azure”轿车内,流川炫正赶往学校,他来是想请假三个月,为了家族“政治联姻”这件事。 他轻靠着车座,眉头微皱,嘴角轻抿,他只是一直想起父亲大人的话——炫,你必须扛起家族事业。这是男子汉应该尽的责任! 然后,又再次想起妈妈的话——炫,你的小新娘,左手臂有一枚类似于“蝴蝶”的胎记,那是找寻她唯一的凭证了;炫,你要坚信你们能够再次相遇,像‘夜空上的守望者’一样会等来你们重逢的日子! 可是为什么一想起木木,心口就会隐隐做痛,若针扎的疼痛……一针又一针地扎……血丝千条万缕不可抑制,涌漫出来的时候……才知道这种痛不可避免! 父亲大人,你叫我怎么分辨事情的孰轻孰重——这种痛,是骨与肉的分离啊! 车外忽地打了个响雷,晴天霹雳,一闪而裂,震得炫的胸口又是一阵的疼痛……为什么会这么疼……木木,你在哪?你听得到我在呼唤你吗?地瓜木木…… 左恩坐在琴室里等了木木很久、很久、很久,久到是他第一次等一个人,等得如此焦头烂额的心焚。 这只猪,到底又跑到哪去“惹事生非”了? 如同心灵感应,他在琴室内走来走去,略感不安,渐渐地吃不消这种在原地瞎担心的恐慌。 所以,他再次决定亲自去把她抓回来,再狠狠地揍她一顿庇股,这丫头,不教训不行,越来越不听话了。 镜头调转,操场上,飒风疾,沙砂袭卷。 “准备开始了吗?” 杰洛抵着滑板,站在起跑线上。 “是不是我赢了,你就放过这所学校,包括所有的人!” 木木余眼扫过他睨佻的紫灰瞳仁,再次确定地疑问。 “是!但要看你有没有这种本事,滑到终点。”木木盯着目的地,孤注一掷,点了点头。 “走!” 杰洛的嘴角勾起一记藐视的嘲笑,小丫头,呵,等你摔个半死的时候,看你怎么求我! 梅花落刹,霜风夹着细雪,雪裳翻滚,裙裾摇曳…… 木木,竭尽全力,调整好平衡,踏上滑板。 可是,才滑几步,“啪啦”一声,就整个人趴在沙堆上,白嫩的脸被砂粒划得好疼。 可能是擦破皮了,要不然,风霜吹在脸上,怎么会像尖刀在一片又一片地割呢。 一阵疾风掠过,杰洛就已冲到前头,左拐右挪,小心翼翼地避开路上的那些障碍物,回旋、转圈、突破,都是如此的漂亮,一气呵成。 他得意地回过头一窥,才发现,木木已摔倒在地,但下一秒,她又爬了起来,继续滑行…… “啪啦”又是一声,木木陷在了土洼坑,手臂撞得通红,双膝的骨头都在“咯咯”作响,锋利的岩角割破了手臂上细小的血管——血,从她的袖口滚落下来,她疼得冷汗泠泠,气喘不止又爬了起来,继续滑行…… 但是“啪啦”一声,一不小心,她又一头栽进一个大土坑里,从里面爬出来时,衣袖被里面的钢筋水泥撕破了……只剩一个残破的衣管像一面破布旗帜在风中摇摆…… 木木,抬起眼,满头长长的檀发已零乱不堪,上面落满沙尘和凋残的梅花瓣,有暖暖的东西从她的额头上流了下来,遮盖了她的眼睛,但她一直都盯着目的地前行,暗暗告诉自己——快了,行进到一半了,就救了半边的学校了;还有一半路程,很快的就会到达的,再坚持一下,很快的! 浅裳,不敢相信地捂住嘴巴,为什么她就这么坚韧固执呢,她不疼吗?她不痛吗? 浅裳眼睁睁地看着木木,满身泥泞地从水洼坑里又爬了上来,鲜红的血液,断断续续地洒在沙石上,但她依旧踏着滑板前行——为什么,她不放弃,快点放弃吧! “扑嗵”又是一声……摔倒…… “扑嗵”又是一声……再爬起来…… “扑嗵”又是一声……还是摔倒,再爬起来…… 在楼顶俯瞰的舒洛,简直不敢确认这就是木木! 他无法相信,胸口上莫名的有一团火,烧得肺部要炸开了! 所以,他冲下楼梯,一层又一层的冲了下来。 每到一个楼梯口就望一眼,但每次看到的不是她摔倒,就是她又爬起来…… 后面跟着奔跑的“凯”拿着雨伞,直喊着:“二少爷,外面要下大雨了,你不要出去啊!二少爷,下雨了,会感冒的……二少爷……” “轰隆!”电闪雷鸣,云层重重叠叠,宛若一排嵯峨的巨型黑塔,高耸在阴天之上。 雨点加快了节奏,“咚叮咚叮”又“噼啪噼啪”地响彻在四周,风声急促,如利箭疾发!乌云聚拢之后,雨箭就汇集成一支纵横交错的黑色军团,狠狠砸向地面,似乎要砸出一个个深坑! “噼啦”巨响,第一道闪电刺向大地,这是老天划开的惊叹号——暴风雨来了! 杰洛,在半路上停了,看着越战越勇,越摔越狠的木木继续往前平滑着,即使只有一小步一小步的前行,都让他感到一阵莫明其妙的心悸动容,在心底升腾成细微而茫然的疼痛,雨瓢泼像鞭子抽打在他身上。 第39章 你赢不了我 大雨把他淋透了,而木木,额头上的血丝,顺着雨水,弥漫开来,遮住了她的双眼,一片的血红…… 但她还笨拙地继续前行着——原来,她并不懂得玩滑板,也许这是她第一次玩滑板吧。 虽然笨拙却充满着不可忽视的力量!在她晶莹坚强的双眸里着涌动着海水般的希翼,在升腾,升腾着…… 他走了过去,伸出了手:“放弃吧,。” 但木木,不言不语,只是顶着滑板,向终点站前行!继续前行! 五百米,三百米,二百米……快了,快到了…… “为什么要这么固执……” “因为我喜欢这所学校,爱着这所学校里的人……因为我的家就在这所学校里啊。我只是在保护家人而已……” 木木,想起了左恩的那幢“吸血鬼”城堡,想到了里面所有的人…… 左恩,如果等不到她去琴室,会不会生气啊。 那架斯坦威的钢琴,为最心爱的人所独创的音色……真的好美啊…… 左恩,我努力地练习钢琴是——因为想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幸运的人,不管你的童年多么的不幸,都已不再重要,因为那都已经过去了,未来才是最值得期待的! 我要把自己第一次弹奏的曲子送给你——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你是我最心爱的人,我心里最想祝福的人! “家人?” 杰洛,喃喃自语,他的脑海里冒出的是——这个世上仅有的弟弟和妹妹,舒洛和希洛……在丹麦的哥本哈根朗厄里尼港,三个人,面朝大海,愉快而温馨地笑着…… 那时候,他也曾发过誓,要保护好自己的家人。 “是的,家人!所以,我不会放弃的!” 木木,扔下杰洛,继续滑动,但“扑嗵”一声,她终于失了全部的力气,趴在滑板上……好疼……全身上下都好痛啊…… 如果推不动了,那就趴在滑板上,爬过去吧……只要能到达终点站就可以了…… 就像以前和炫,爬在死亡沼泽上一样,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也没有什么好顾虑的,因为所有的努力都会有结果…… 没有人可以安排你的结局和命运,只有你自己才是自己的主宰! 杰洛回过头,看到一路上,浅浅细细被水冲刷了的血痕,有点呆滞…… 她竟然用爬的方式,爬到了终点站。 她摔了好多次了,但没有哭。 她流了好多血啊,可也没有求过饶。 她爬过终点站时,甚至于没有喊过一声疼。 “你说过的话,可要算数。” 木木,微微的笑,脸上被沙子划伤的伤口,还沾着泥巴。 她?真的好特别,但又说不出哪里特别。 杰洛,第一次这样清楚仔细地观察一位女孩子…… 他的眼角有点湿润,不知为什么,或许是因为“家人”两个字,让他悸冷的心底有些感慨…… 然而,木木的前面,出现了一个人。 喘着粗气,嘴唇苍白。 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只是他全身都是红色的服饰,而他全身上下都包裹在蓝色的汪洋中——舒洛。 “为什么?哥哥……” “舒洛……” 木木抬起头,有点疑惑,因为眼前这一位蓝色的少年,让她有种置若梦幻的感觉…… 浅蓝色的瞳孔里布满了月光的吻痕,泛起的水榭……有种疼惜的光芒在闪耀…… 舒洛蹲了下来,轻轻地把木木扶了起来。 而刚驶进操场的白色“宾利azure”冲了上来。只需一扫眼,炫就看到倒在泥坑里,满身伤痕的木木,所以,他立刻拉开车门……顶着雨帘……一路飞奔而来…… “流川少爷!您不能这样啊,天啊……大冬天淋雨的话,会感冒的!好大的雨啊……” 小枫,赶紧打起雨具,追赶了上去。 炫生气地跑了过去,嘴唇泛着青紫,眼眸里蒙起一层水雾…… 他一把推开了舒洛,抱起木木,搂在怀里,替她挡着泼天大雨,然而,他的双手全是鲜血,全是木木的血,在流淌…… 炫惊呆了,呼吸开始不顺畅,愤怒极了:“为什么她会伤成这样!谁干的!” 随后,小枫拿着一把大伞,罩着两人。 炫看向杰洛,狠狠地一字一顿地说:“是你对不对?一定是你!” “是又怎么样?” 杰洛,转过头,耸着臂,他的心底开始泛滥着一种强烈的不安与忧伤,可是又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你这个混蛋!我会杀了你!” 序诗: 《天使》 曾经以为, 天使的羽翼是轻盈的软; 天使的微笑是温柔的情; 天使的衣饰是雪域的白; 然而,错了, 做为天使如果没有一颗, 包容一切苦难, 宽容一切悔恨, 涵养一切博大?的心, 将是虚华的摆渡, 且是无用的枉然。 正文: “你这个混蛋!我会杀了你!” 炫把木木抱给小枫,立马冲了上去,和杰洛扭打了起来。 木木,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她虚弱极了,只能耷拉着沉重的脑袋,为什么全身如此地疼痛难受啊,像几万只虫子在撕咬着她! 但是,她突然看到一抹高耸如松柏的身影向她飞驰而来,好快的速度,快得她还来不及眨一下眼睛——而他就如天神般屹立在眼前了——左恩,你终于来了,真好!左恩,我突然感觉到自己内心充满着丰盈的思念,那是因为好想你,好想你……是很想的想…… 她扯开了嘴角,笑了,慢镜头下,扩散成一朵雨中的花,洁白、纯净、明艳…… 舒洛看着眼前的一切,觉得糟糕透了! 莱斯撑着伞带着希洛,赶了过来。 看到此景,一下子呆滞掉了,希洛一脸的愕然,因为看到自己的大哥正和别人在打架,然后,她看到了左恩! 而左恩却也加入战局中,场面一片混乱,雨不停地下…… 左恩,全身都凝聚着一种死神的气息,墨镜黑得不见底! 他一把拉过炫,几个拳头就把杰洛打趴下。 “惹到我,你死定了!” “对不起!请别再打了!” 舒洛走上前,紧紧地握着左恩的拳头,眼神坚定:“我替我哥哥向你们道歉,如果你们要打的话,就请打我吧!” “给我们一个说法!为什么会这样?” 炫,愤愤地说。 “浅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舒洛转向浅裳,虽然他全身淋个了透,却一点也不显狼狈,身上有一种风华高昂的气度,好似有一股火山气流的力量已在沉静中爆发! “是,回二少爷。大少爷……只是……只是和她玩了一个小小的赌局而已。” 浅裳,看着舒洛浅蓝色瞳孔已突转成深蓝色的眸光,有点后怕,这证明了,二少爷,情绪上已控制到了极限——只要知道内幕的人都清楚,真正管理丹麦皇室企业的人是这位静若峥嵘风岚,沉如蓝色海洋的二王子。 “小赌局?要玩的话,我们定奉陪到底。杰洛,我保证,你跟我们玩,会更刺激!” 炫,沉着脸,指着杰洛说。 四周的雨声嘎然而止,静得可怕。 “炫,马上给我召开董事会!” 左恩,咬牙切齿地说完,就抱起木木,走了,留给众人一个无比冗长的背影,伟岸高耸,丰神傲然…… 倾盆大雨,如缺堤的水,直往下倒…… 炫,不经意的看到木木左手臂上残缺的衣袖突现一抹颜色鲜红的“蝴蝶斑纹”,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以眼神一直瞪着左恩把木木带走……远了他的视线之外…… 是左手臂上的“蝴蝶”胎纹吗? 怎么会是这样?是真的?还是假的? 上帝是在开玩笑吗? 还是上帝在惩罚我,因为我把她看丢了,所以上帝要这样惩罚我——我的小新娘在别人的怀里——好冷,为什么此刻会冷得如此的刻骨铭心! 上帝,你的责罚就是要让我在爱情和友情中选择吗?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太可笑了! 希洛也看着左恩走远,只留给她一个背影,如同初时见面一般,他连正眼瞧她一眼都没有…… 冷,到现在,她才感到好冷好冷,全身上下止不住的在颤动。 如若一棵枯萎的树上挂着最后一片无依无靠的枯叶……随风打转,任雨瓢泼……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为什么全世界都围着这个毫不起眼的女孩子打转,她比不上自己漂亮啊,也比不上自己高贵啊,更比不上自己有才华! 可是,为什么,他就是连看她一眼都懒呢。 为什么啊,他是她的未婚夫啊,太好笑了,竟然在她的面前抱着别人,这么从容,这么可恶,这么下贱地从她面前走过去! 冬天的雪在融化,最冷的时刻,莫不过于如此! 希洛的呼吸变得急促难受,整个人的思绪全是打结的。 “二哥,为什么?为什么他不喜欢我?他明明是我的未婚夫啊,帮我把他抢回来,二哥,我求你……” 说完,希洛就晕倒在舒洛怀里。 舒洛,看了一身泥泞狼狈不堪的杰洛一眼,抱起希洛,往反方向走了,在心底里重重地加了一句——其实,在那刻我真的很揍你!即使你是我唯一的哥哥——但是,不管妹妹想要什么,我都会帮她得到! 一黑一白一粉红,一红一蓝一幽紫,就这样撕破一切,公开见面了! 这几天,木木都没有到学校上课。 炫总是无意有意地徘徊在左恩的家门口,他总会和另一个人相遇,接着两人都心照不宣地各自走回家…… 希洛,看着那抹雪色英挺的身姿,孤寂落寞的走远,直至消失在地平线上,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原来,傻的人不止我一个。现在,我知晓他心底里的悲伤,可又有谁望得见我的眼眶中的热泪,在一滴又一滴的滚落,化为冰冷呢? 第40章 帝国威廉 舒洛,远远望着那条笔直的林荫道上,希洛孤独的来往,不止一天两天了,为什么要这般执著呢?我唯一的妹妹,难道开始懂得什么叫爱情了吗——二哥,又能为你做点什么呢?只要我有这个能力,就是天上的太阳,我都会为你摘下来! 望着,远处的那幢最美丽的城堡,突然心底泛起一阵的酸痛——她就住在那里吗?花木木?暗夜里的精灵。 他的前世记忆开始如同画面剪切一般,来回的放映。 舒洛暗自下了决定,抱起放在琴盒中,那把精致焕美的竖琴,走出门外。 杰洛疑惑地看着他激动万分且略带零乱的步履,远远地跟了上去。 空灵曼妙的琴音,飘荡在半空中,轻袅袅地传进木木的耳际,像不安分的小蚊子,拍打着小翅膀…… 木木,走出门外,沿着声音,寻了过去。 山峦林翠的小山峰,碧绿青草地,野花烂漫,晨曦还未散去,朦胧虹霁…… 弹竖的少年,停下音乐,回过头,向她挥了挥手,笑了:“你来了,我以为你会迷路……” “迷路?对了,你怎么知道我有点路痴啊,幸好,我是听着你的琴声过来的,呵呵……” 木木走了过去,坐在他身边,望着满天的朝霞在升腾,淡色雾气在弥漫。 “你不是有点儿路痴,是非常路痴。上次,你给我指的路是反方向的,我找了好久,才重新找到了‘’……” 舒洛对着她微笑,一点也没有责备的意思。瞳仁浅蓝,泛起烟似的朝雾,好似探进深处,会不知归路。 木木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说:“我还真不知道。真是不好意思,让你走了这么多冤枉路。” “其实,走得也不是很长,因为,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中有位带天使翅膀的女孩子告诉我,道路无所谓远近,重要的是路程上的风景。” 舒洛的目光,变得深邃,亮辉斑影,里面似乎隐藏着一道绚丽无比的光芒。 “舒洛,你好像童话里的人物喽。好神秘的感觉……” “其实,我们本身就生活在童话里,只是你感觉不到而已。” “童话吗?呵呵,如果真有童话,在里面舒洛一定是位高贵的王子!” “只有王子也不行啊,还需白雪公主来配。” “呵呵,舒洛好臭p啊,想当白马王子啊?” 木木打趣地推了一下舒洛——这家伙一听夸他,小尾巴就真的翘起来了。 舒洛,灵巧的手指拨动着竖琴,几声清脆的音律,破空而出,看着木木眼内淘气流转的水波,不自觉的笑出声:“其实,白马王子是为白雪公主创造的,没有公主的落难,就不会有王子的传说。” “咦?说的挺有道理的。” “如果以后你落难了,我就去救你,续写一段童话传奇……” “啊,舒洛,你好乌鸦嘴啊!不准胡说哩,我会活得好好的,在阳光下,永远灿烂的笑……嘻嘻……” 前方天空的乌云,层层叠嶂,像座大山,凭空移了过来,远处打了个响雷——“轰隆”! 把木木吓了一大跳,这老天也太过分了,太不给自己面子了,竟在她宣誓的时刻打雷! “木木,我来是替我哥哥向你道歉的。真对不起,上次的事情,希望你不要记在心上,其实,他本质不是这么坏的。” 舒洛的声音在木木明亮的双眼注视下,越来越低,低若蚊鸣。 “说完了吗?” “嗯。”舒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脸上布满内疚的乌云。 木木看着他不自在的愧疚,笑了起来。 “哈,笨!你不要放在心上才是真的。那是过去的事了;再者,愿赌就要倾尽全力,过后了,就不要再去想。因为,过去了就若云烟,即是云烟就举足轻重了。我才不会为了那个疯子使自己不快乐呢。自己每天都在想那些不开心的事,硬逼着自己生气不快乐,得不偿失啊,根本就是在找罪受,硬要自己惩罚自己的人,是傻瓜!是笨蛋!更是白痴!我才不要!” 木木,大声地说,高昂着头,看着天空上浮羌的黑云层,一块块的袭来,又笑着说:“看吧,现在乌云跑过来了。难道我们要一直陷在‘天要下雨’的苦闷中吗?有时候淋雨,也是一种快乐啊,晶莹的雨水是天赐的珍珠,所以要好好的接受洗礼!” 舒洛笑着看着她,仰上高空的开心脸蛋,觉得她是一位很特别的女孩子,开朗活泼,可爱善良,心胸开阔…… 这样的人,在任何困难之下,就是历尽千险也不会畏惧的——那颗坚韧的心,是如此的可贵和难得! “走吧,话是这样说,可是淋雨会生病的,要吃药打针啊,你不怕吗?” 舒洛,拉着她,想找个地方躲雨。 “轰!”雨却在这个时候,像个得理不饶人的坏蛋,雷打得轰鸣贯耳。 雨珠,辟呖啪啦地倾泄着,落在水坑中,泛起朵朵的水花,跳跃着强有力的节奏。 木木和舒洛两人身上的衣服,立刻淋了个半透,舒洛担忧地看着她才初愈不久的伤口,又要受感染了,心里隐隐不安。 “木木,我们是朋友吗?”舒洛真诚的问,脸上蒙着一层淡淡水雾,看起来像玛瑙一般明泽光蕴。 “嗯?我们当然是朋友啦,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啊,真奇怪。” 木木看着天边下个不停的雨,有点焦急两个人还站在雨帘内,应该赶快找个可以躲雨的地方呀。 “你介意我们共撑一把伞吗?” “不介意啊,怎么了?” “隆隆……”天边的雷闪着红光,像把利剑,刺开血口子;雨瓢泼,随着雷响,泼洒得更急速! “嗯,那就好。希望你不要生气,多多得罪了。” 舒洛把阴沉的天空敛进瞳孔内,告诉自己不能再拖下去了;因为,木木脸上的擦伤被雨淋得有点脱皮了。 所以,舒洛立即脱掉了宝蓝色的外套,像大海上扬帆,张开强有力的手臂,把木木整个人搂进怀里,带着她往前跑。 “砰,砰,砰!”强有力的心跳声,响彻在木木的耳际,她感觉到脸蛋上很突突的好灼热……心儿也跟着加快速度跳动起来…… 她闻到了一股很好闻的薰香,是舒洛身上的体香——迷迭香和玫瑰精油混合的香气…… 然后,她想起了左恩的清爽柠檬味,还有炫身上的淡淡残梅冷香。 原来,每位帅哥身上都有一种独特的气味,掺着醇厚的情感,扩散在血液中。 木木抬起头,看见雨水正顺着舒洛的发间,流淌,褐色略微曲卷的头发,贴在前额,雨水顺着发丝,一滴滴地润湿,像颗颗闪亮的珍珠在滑落…… 他俩并臂往着跑着,彼此温暖的体温,隔着衣服互相传递着;木木低下头,听着他急促蹿动的呼吸声,响在耳际,惹来一阵的闷热…… 急雨瓢泼,他们远远的跑着,甩掉叠翠峰峦;甩掉茂盛丛林;也甩掉了落在后面那位身着红色服饰的杰洛。 杰洛,全身湿透了,仰望着高空,嘴角上挂着一抹笑——原来,你是为她而来。 弟弟,如果说,她可以破解你命定的寓言,那该多好。从此以后,你将不会独自在漫漫长夜里弹奏竖琴,守候千年的风霜;不会再如同希腊神话中的著名乐师和诗人“奥尔甫斯”在冥界里弹着七弦琴,无望地守候爱人,孤单而终了。 把木木送回家中,舒洛就告辞了。 他只是淡淡的留给木木一个笑容,然后,转身离去。 不会奢望,也不会去强求什么,淡似云雾,浅似朝霞,最美亦是最真。 或许,木木读得懂他的意思,不管是琴音还是笑容——知己之间,无需多言。 雨渐小,木木回过神,才发现他已走远了,却忘记给他一把伞。 舒洛抱着竖琴,慢慢走回家中,很高兴她并没有因他而全身淋湿,更希望她不要感冒。 一段路走得好长,他细细地品嚼之间的那份情谊,脸上一直保持着一种欣然的笑容,头发上的雨珠又滴落下来,晶莹透亮…… 前面那抹红色的身影,闯进了他的眼帘,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大哥?你怎么在这里?现在还下着雨呢。” 他还来不及收起笑容,就惊讶地问。 “其实,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 杰洛走过来,搂着他的臂膀,两人一起走回家。 “等我?” “你是为了那个女孩子,所以连下雨也不顾了,对吧?” 杰洛的丹凤眼瞅了过去,紫灰色的瞳仁,藏着波澜。 “我?大哥,我请你以后别再伤害她了,行吗?” “伤害?哈哈……能使我弟弟快乐的人,我怎么会舍得。” “……” 舒洛看着他,内心一阵漪涟在泛滥——也许,在这个世上,最了解自己的就是这位的双胞哥哥了。 回到府邸。 女仆凯赶紧给舒洛备药,他已是轻微的发烧感冒了。 但即使感冒,他通红的双颊却时不时地冒出一点粉红的色彩。 “两位少爷,他们呈交‘驱逐令’了,叫我们三天内搬走!” 浅裳面露忧色地看着两位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人儿,只不过一个愠怒满面,一个沉静如海。 “他们敢这样对待我们?可恶!一把火烧了算了!” 杰洛,抓起桌上的威士忌,一饮而尽,真是痛快;如果不是为了那个女孩子,他真的想放火烧山! “浅裳,马上去召集我们的人,我就不信,他们能压得住我!” 杰洛又打开另一瓶酒,准备痛饮;舒洛敛着眼睑,轻微的咳嗽着。 浅裳,一动也不动地只等着二少爷开口,根本无视杰洛的反应——她可是懂了,见机行事。 “喂,浅裳,你听到我在说话了吗?为什么不回答啊?” 第41章 自乱阵脚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心烦,心烦得要死,每个人都不听他的命令了……烦! “大哥,如果你再做这些没用的事情,我会立刻把你送回去!” 舒洛合上手上的文书公函,敛了一下眼瞳,从容不迫地又说:“不战而屈人之兵,其实,不用我们动一兵一卒,他们自会有麻烦的。他们都还未动手,大哥你最好不要自乱阵脚,以后的一切都听我的!” 他们即使如此,那就不能坐以待毙了。他浅蓝色的瞳孔,泛起一层迷雾,轻澹泊风般的内敛深沉:“浅裳,给我致电英国公爵,中午我要去英国一趟。” “弟弟,你决定要宣战了?” “嗯。” 战争开始了,不管是无声的较量,还是有声的磨擦——左恩,我们英国见吧! 左恩的祖父就是英国公爵。在英国有极强的势力,并拥有自己的公国和领土。 是娶了英国公主而亲封的公爵亲王,世代子孙承袭而下。 在英国,公爵是仅次于国王或亲王的最高级贵族,与作为一国之主的欧洲大陆的“大公爵”有所不同。 英国公爵爵位出现很晚。1337年,爱德华三世把康沃尔郡升为公国,将公爵爵号授予年方7岁的“黑太子”爱德华。该王储16岁参加百年战争,锋芒显露;1355年前往法国指挥作战,军功卓著。父王对他赏赐有加,使太子身兼多种称号,如1343年封为威尔士亲王,1362年加封为阿基坦公爵。为突出公爵特殊地位,以后多年里除女王配偶和王子外,其他王亲均不许称王,最高可获公爵爵位。随后,爱德华三世及其继承人又先后建立了兰开斯特公国、克拉伦斯公国、约克公国和格洛斯特公国、赫里福德公国、贝特福德公国和萨默塞特公国等。这些公国的领有人都是王室宗亲,他们得到高级爵位后,在贵族中鹤立鸡群,威势不凡。(资料内容由网络查阅) 所以,丹麦皇室趋于建立崇高利益的目的,彼此政治联姻。 英国·苏格兰。 坐了好几个小时的飞机,抵达苏格兰一幢古堡。 由于连夜赶路,舒洛的感冒越来越严重了。脸庞红绯透着一种苍白,凝结成一抹粉色的苍悚。 十九世纪建造的哥特式古堡内,烛台灯盏,昏黄扑朔,豪华的水晶吊灯一层层的流泄而下,整个大堂挂满欧洲的大幅油画,巴洛克风格的家具,纯工手品制作,精细而昂贵。 舒洛坐在大堂里,看着一幅人物油画,那是年轻时的公爵——左恩的祖父。 他有一双金色的琥珀瞳孔,犹若炬炬金色的朝阳在升起,好似只需被他一扫,就可以洞穿人的内悉一般。 他就静静地站在那边,雍容华贵,风姿骄昂,手握权杖,身穿深红色的丝绒外套,衣领上依旧有着皇冠族徽。帽子上镶四条貂皮,其冠冕上有一个金环,上饰8枚红色金叶片。 油画底款下有国王的盖章和签名——我们真正可信和最为敬爱的伙伴。 舒洛,慢慢地靠近画像,静静地观摹着,太像了,这霸主的气势,这王者的风度与芳华,这种凌人的气质下扩散出来的奢华气息——左恩有一半的性格出自于这位祖父。 但左恩的样貌里更隐着一种高贵优雅的内质,那么聪俊内秀的智慧一直锋芒不露地聚集着,等着爆发的一天——因为,他是暗黑,所以,可以包容一切——不同于炫,那种月牙的光华,冷冽而不掺杂质。 可以说,左恩是一位完美的几乎接近于神祗的男子,不管是外貌还是内才,不管是风度还是气量,都堪称首屈一指。 “你来了……” 雄厚的声调透着一股威严,传了过来。 公爵由侍从扶了过来,一付大病初愈的表情,但丝毫不减他的英姿神气,探了内底的人才会知道——他原本是加勒比海岛上一名响誉四海,威名远播的海盗头头,当年就是掠了美丽的英国公主,才被亲封为公爵亲王。 “是的,公爵大人。” 舒洛,对上他金色的瞳孔,优雅地行礼——他的心里,轻轻地打颤了一下,好凌厉的目光,可以穿透一切坚硬的东西。 “呵呵,不必多礼,王子殿下。” 公爵笑了,摆了摆手,又补了一句:“想不到,世上还有像你这般清俊高雅的儒士,不知王子殿下,有婚配否?要不要我帮你撮合一桩。” “公爵大人,说笑了。” “王子殿下都长得这般不似人间的产物,想来,公主也绝非一般佳色了。我会尽快办妥此事的,还要麻烦你跑一趟,真是过意不去。” “其实,我来,还有另一事想与公爵商议。” “哦?好啊,洗耳恭听。” 舒洛俯在他的耳旁语言了一番,只见公爵大人,眼内金光四射,盛满了笑意,对着舒洛露出了赞赏的目光。 城堡外,一大片绿油油的草伸展在不见天际的远方,风驰电掣地跑来一匹黑色骔马,它高大威武,矫健神勇,真是难得的神骏啊。 马背上坐着一位金发弈弈的男子,一身马术的装束,笔直利索的燕尾服,把他高挑伟岸的身板映衬得更轩昂。 明眼人一瞧,就知道这是身价昂贵的良种马——英国的纯血马。 晴朗的天空下,“哒哒……”马蹄声悦耳,溜来了一匹全身洁白得不见一点杂斑的纯雪白马。 坐在马背上的炫,有点儿忿忿不爽,对着黑马的主人,开始控诉:“我说黑炭,你也太过分了吧,为什么所有的白马全是母的?妈妈也真是的每次买一黑一白的东西,黑的一定是公的,白的就非母的莫属了。” “就像‘罗密欧’与‘朱丽叶’两只纯色黑白的波斯猫一样。” 左恩望着绿油如毛毯的草地笑了,等着炫的脸上再添愠色。 “所以,你就学妈妈的样子,对吧。真是可恶啊。” 炫,一个漂亮利索的动作,翻身下马,牵着白马,走了几步看着远方,一骑纯血褐红的马,奔了过来,看清了来人的样貌——竟是舒洛,他来英国干什么? 炫的眼神内敛,略思了一下,又回过头说:“晚上有事,我要回学校一趟。” “哦?不和我骑马比赛了?” 左恩,疑惑地看着炫,觉得他今天的神色不太对劲。 “呵呵,会有人和你玩的。” 炫,笑了笑,不再多言。 左恩顺着炫的目光,看到了舒洛正冲着这里赶过来。 蓝空晴云、绿绵草地、暖风轻拂。 三人骑着骏马,朝着同一个方向奔去,阳光投着冗长的影印…… 黑、白、蓝的三位少年,风姿各异,卓越飒爽,在地平线上交汇成一个圆点。 命运之神,终于启动轮盘,让他们再次相逢——不管结局如何,都已是注定了的轮回。 哥特式古堡内。 水晶吊灯,杯影烛台,琉璃长桌,金瓷玉碗,满堂生辉。 琉璃桌上的骨瓷餐具在灯光效应下,闪着光滑的明泽,显得异常的洁白、细腻、通透、轻巧、极少瑕疵,并且比一般瓷器薄,在视觉上有一种特殊的清洁感。 舒洛盯着骨瓷餐具,浅蓝的瞳仁一直荡漾着一个人的影子,似乎可以从洁白中揪出一种独特的气息来——他的感冒还未全好,所以略红的脸庞上淡淡的还残留着某种醉人的粉红色。 炫注意到他的异样,开玩笑的说:“怎么?舒洛也喜欢骨瓷吗?想必一定知道它的起源吧?” 发现了自己的失态,舒洛赶紧浅笑的掩饰:“哦,是的。骨瓷是由英国人于18世纪发明,因在黏土中加入了30%左右的食草动物骨灰而得名。英式骨瓷因其质地细腻、优美雅致的古典主义设计而成为极富艺术性的家居用品。” 所以,长期作为英国皇室的专用瓷器,独享华美尊贵。 如今骨瓷也是主人身份与地位的象征——由此可见,这位英国亲王大公爵,绝非一般人物,享受的竟是国王的待遇。 “看来这种骨瓷,舒洛在丹麦用过?” 左恩,也饶有兴趣的加入谈话中。 “嗯,世界上几种著名的骨瓷品牌基本都汇聚在欧洲,包括wedgwood在内的英国几大品牌:皇家道尔顿、皇家瓦塞思,以及法国爱马仕、丹麦的皇家哥本哈根以及德国的罗森泰都非常有名。” 舒洛,温文尔雅地解释着,一点也不含糊和慌乱,倒是更让英国公爵赞叹不止。 “哈哈……真是不凡的谈吐啊,就感觉到他的骨子里蕴藏着高贵的贵族气质。” 英国公爵,举杯同三位少年同饮,目光炯炯又看向舒洛。 “等会我们去看马术大会好啦,请赏光。” 舒洛点了点头致意。 左恩和炫,两人的表情,则各自沉静思索,同一个感觉——这凭空冒出来的家伙,他来得太怪异了。 中午时分,他们来到宽阔的马术场。 这里投资近5亿元、总占地76万平方米,是英国最为先进,规模最大,惟一集赛马所有项目于一处的赛马场,有着最宽的跑道,规模最大的看台,最好的马厩,赛道上安装了全球最先进的排水系统…… 无论是欧洲皇室贵族还是城市中的金领新贵,马术,仿佛都是他们身份和财富的一张标签。 他们入坐贵宾台,会场上,彩旗飘飘,战马雄赳赳。 马术项目包括速度赛马、场地障碍、盛装舞步、越野障碍…… 首先出场的是盛装舞步骑术赛。 盛装舞步该项目被形容为马的芭蕾表演。也称"马场马术赛"或"高级调教赛"。 会场上,骑手身着规定的盛装服饰骑在马上表演对马的控制和训练的能力,进入比赛场地后,按照赛前下发的比赛科目表按规定的路线完成数十个规定动作,这些动作主要由马的慢步、快步、跑步三种基本步度构成。 第42章 障碍赛 左恩和炫挨着坐,公爵则拉着舒洛热切地坐在一起。 炫俯在左恩的耳边,轻轻地调侃:“我说那个从丹麦过来的王子,是不是你家祖父的私生孙子?” 左恩,挑起眉,低低的警告:“炫,如果你皮痒的话,直接说一声。” 马术员正驾驭马匹做出缩短、中间、伸长、原地旋转、斜横步、原地高抬脚舞步、空中换腿……的舞步,但其实只有英国公爵自己看得津津有味,其他三位少年,表情温和,其实,各怀心思。 现代盛装舞步赛虽说是马术最高境界的体现。但是,就其初级科目而言,已经变成为一种真正的休闲娱乐运动——特别是对贵族而言,这种娱乐性健身,不能少。 舒洛不看热闹的马术比赛,倒是热心地转过头,对着左恩和炫,说道:“听闻两位对马术有高超的驾驭能力,所以,想请你们指教我一下。” “呵呵,王子殿下真是谦虚,不知你喜欢哪种马术比赛,倒是可以和他们切磋一下。” 英国公爵,听说要三位少年要比赛,兴趣极浓,立马撮合着。 “我们来玩‘障碍赛’如何?请指教一二了。”舒洛笑得好温雅。 “好啊,互相学习罢了。”炫笑中藏着冷冽,耳际上的钻石银扣,闪着星辰的寒辉溆滟——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吧。 “那下一场,就我们出场吧。”左恩站起身,墨镜在阳光下,却是一排银色寒光在闪烁,走出场外——放马过来吧,我们等着呢。 中国,帝国威廉。 傍山依水“吸血鬼”城堡内。 木木,休养了一段日子,早就能跑能跳了,可是,左恩还是不准她去上学,真的好无聊啊。 他自己都跑回英国一趟,玩得不亦乐乎了,却不让她出门;不过,可以隐隐地感测得到他此次回国后,一脸的风云晦色,好似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被他藏在心底,不愿透露。 木木,百般聊赖地跑去后花园玩。 花园内的小草们,都闻到春天的气息,抖了抖被霜雪欺压的纤细身子,开始蓬勃地生长了,一大片的碧绿,真是好养眼。 金黄色的雏菊,枝头上顶着一群小小的花苞,像朵朵还在沉睡中的小太阳,在等待着绽放的一天。 大堂内,小福他们在庆祝生日,是他儿子满周岁的生日。 木木偷偷凑近看,才发现小福正抱着他儿子许愿呢,细细的听——竟然是说这样话,55555……无语了。 自己还真的是祸水啊,怎么一屋子的人在庆祝生日的时候全一窝子往内跳啊,连周岁的小孩子都不放过——因为,小福竟然替他儿子许了下辈子要当“小猪”的愿望,说什么少爷下辈子投胎成猪,也要跟上他的脚步才行,省得落伍了——咳可,现今流行“猪”语吗? 而洪伯和福嫂也互相提议,以后过生日,都要许这个愿望——嗯,一个是当老猪,一个是当母猪——好啦,现在一屋子全是“猪”了,平等了。 所以,木木赶紧跑到琴房里,咚咚地弹音阶,实际上,心里是自责得要死——哎,一句气话而已,却成了千古的罪人了。 木木练完音阶后,抓起课本,抄了一些习题,决定找一个人好好地“虐待”一下,不然,自己真的快被闷死,憋死了! 所以,她决定找左恩这只猪。 “喂,你最近怎么老呆在书房啊,有很多事要办吗?” 木木绕到左恩的面前,摊开习题:“学校快要综合考了,我们一起来复习吧,好不好啊,我一个人好闷的……” 左恩,余眼瞅了一下,继续目不转睛地看公文…… 最近,有太多事情要做了,哪有闲功夫看什么考试的习题。 可是,木木不死心又凑了上来:“喂!难道你想留级吗?不及格的话,可是要补考的喽……” 左恩,抓起她手上的小册子,丢到一边去! 他的心有点乱——这群从丹麦过来的家伙,真是麻烦啊,他们有备而来的,而且来头不小。 特别是那个舒洛,不管是在英国的马术比赛还是击剑切磋,他都带着一股强烈的目地性;而自己的祖父,看似在和他打着什么如意的算盘。炫就更别提了,一脸该死的温文微笑,实际内心一定是如临大敌的担忧,到了傍晚就迫不及待地包专机回去了,有什么事,非得这么焦急? 他抬头看着木木,突然间有种直觉,在告诉自己——跟她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心里的焦虑在一点点的下沉,可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直觉,强烈的直觉! “喂!左恩你这只超级大笨猪,又在浪费我的心血啊……” 木木还未不满完,整个人就被他扛了起来,接着传来磁性醇厚的声音说:“要不,我们一起做习题好啦……” “啊……”木木一愣,这家伙是变脸王啊,老不按牌理出牌。 等木木明白过来才知道,所谓的一起做习题,其实就是这样—— 左恩把她抱在书桌前,把所有的文件书籍全扫到一边去。 整个宽敞实木雕花的办公桌上,就摆了一本小册子。 “可以开始了……” 左恩在她耳际边,吐着温热的气息,暖暖地拂动轻撩。 一直保持这种暧昧的动作,把木木抱在他的大腿上,脸庞贴在她的脸蛋上,轻轻地嗅着她的发香…… “啊……我们这样子会不会不习惯……” 木木是想说,我们这样子,让人看到了不太好,可是又怕他发火,这家伙一有人反对他的做法,就爱乱咆啸。 “我很习惯……” 左恩,想也不想就是冒出这句话。 可是,我不习惯啊……这家伙……过分! “开始教啊……” 他边说边轻抚着她长长的秀发及两边梳理整齐的小辫子,黑亮发光的辫子就像是春天里刚抽芽的柳条儿,特别的新鲜和可爱。 所以,他一圈又一圈地把玩着她丝般柔顺的发丝,缠在手指上,变成绕指柔…… “喽,这道习题是这样做的……” 才讲到一半,他就轻轻地咬着她耳垂,痒酥酥的,湿润润的…… 这样子怎么教啊?要昏迷了…… 不行,得找到一道最难的题来算,才能提高注意力,不然真的会被他打败的…… 结果,计算了一半,她就傻掉了,这道题怎么这么难啊……不会是奥林匹克的什么竞赛题吧…… “这道题……太难啦……我先想想再告诉你答案……” “要想多久啊……” “我先算一算嘛,我先自己思考一下……” 木木,拿起笔,划过来,划过去的,整张白纸画满了各位公式及几何图形,越算越乱,皱头越皱越紧……最后,拧成了一座大山,砸得她满头包,还一闪一闪地亮晶晶…… “呜呜,这是什么破题啊,好难啊。” 木木可怜巴巴地看着左恩。 左恩拿过来,看了一会儿,嘴角歪了起来:“如果我算出来,有奖励吗?” 木木提起眉角,脸上写满了——不相信,三个大字。 左恩挑了挑眉,也不辩驳,握起笔,就算了起来,边算还边给她讲解。 结果一道习题就这样被他三下五除二,解决了,就像是他在优雅吃菜般的简单。 开玩笑,这种破题,有什么好难的。 “你……你……你简直就是天才啊!太聪明啦……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聪明的啊……” 木木拿着他才套了两个公式就算出来的题目,感慨万千,好似她中了五百万又或是得了诺贝尔奖,盯着左恩,处于极度的开心中! “我本来就很聪明!” 左恩昂头,挺胸,抱拳,也不反驳,接口而下。 这家伙不是一般的臭p,瞧这架式,简直就是超自恋的那种。 木木满脸的黑线,“啾”一声刷了下来——算啦,还是不要给他戴高帽子,估计他的字典里没有“谦虚”两个字。 “给我……” 左恩伸出了手,大大的掌心摊开。 “什么喽……”木木开始装迷糊——我又没有答应你,如果你真算出来,要给什么奖励…… “奖励啊,在我面前,最好别耍无赖!” 左恩,凑近,警告着。 这恶劣的家伙又开始做这种霸道威逼的事情了,死性不改啊。 “不准用逼的!要不,我们用‘石头,剪刀,布’来定输赢,输的人要满足赢的人,所提出的条件。” 木木,露出一付老谋深算的笑容,嘿嘿,使出这招基本上自己都是常胜将军。 “是吗……好!” 左恩也露出一付等着瞧的神色。 心里想着,花痴这个笨蛋,肯定又想用小时候的那招啦——真是惨痛的记忆啊,这狡猾的小鬼!不过,放马过来吧,我早有防备啦,哼哼! 还记得小时候,他俩又偷遛出孤儿院的看守大门。 因为玩一个小赌注,而玩起了“剪刀,石头,布”的游戏。 结果才刚开始,这个还不到五岁的小不点,就闪着水盈盈的大眼睛骨啭啭乱转地看着他,从绣着“蜡笔小新”的小口袋里,郑重其事地掏出一朵金灿灿的雏菊,童音稚嫩,绿色无公害地说道:“这朵小花送给你,这是我第一次送花给小男生喽,所以你要乖乖的……好好的……保管,知道吗?” 说完,就把它放在他的手心上,花瓣躺在他的手心上一阵酥痒柔软的触感…… 他轻轻地握了起来,其实心里是那个激动啊,终于有人送东西给他啦,虽然只是一朵小雏菊。 而且,还是“第一次送花给小男生喽”——童音甜蜜,乐滋滋的响彻。 所以,他根本就没注意到她大眼睛里闪过的一丝狡黠的光芒。 第43章 也想跟我斗! 当他感动得握紧拳头时,这梳着两条小辫子的粉嫩小不点,竟然开始出“阴招”。 “现在开始!石头,剪刀,布!”她以迅雷掩耳之势,一喊完,就得意洋洋地露出还在换乳牙,缺了两颗大门牙的小嘴笑了起来——啊,我出的是“布”,而你是出“石头”,所以你输了。 当时,他是一脸的黑线,刷地一声,“啾”,滑下一滴大大的冷汗。 这小不点,太过分啦,明明叫他握好花朵的,结果,竟然是这样子——天啊,这个小骗子,真是太欠扁啦! 平生第一次被骗,还是被这么一位不到五岁的闪着粉色光泽的小不点。 不过,他是记住了,所以十岁那年,他也“如法炮制”了一招,抓住了炫的缺点,牵制了他——那位永远白净斯文,清雅有礼的小男生,也拜倒在这一“损招”之下——那种刹间,恍然大悟的模样,现在想起来还真是搞笑啊。 当时,死炫就是一脸的傻相和黑线,和当时七岁的自己是多么的相似啊。 结果,死炫动不动就要报这一仇,没事老喜欢和他玩各位“游戏”,继续定输赢。 “开始了吗?” 左恩盯着木木那双水盈盈到处溜溜乱转,打着坏主意的眼睛。 估计不知道又在搞什么鬼啦。 “嗯,要开始了。不过,咦,左恩你的手心怎么有一颗小黑痣啊……” 木木,说着,眼睛眯了起来,咧开了嘴。 正当左恩慢慢地摊开手心细看之际…… “现在开始!剪刀,石头,布……哈哈……” 木木,在看清左恩出的招式后,终于把笑容刹那停止在了半空中。 她出的是“剪刀”,而假装摊开手掌出“布”的左恩,也以迅雷掩耳之势,立刻收了左手的布,出了右手的“石头”。 小骗子,这下栽了吧,嘿嘿,也想跟我斗! “怎么是这样子啊。” 木木的脸在看到局势的转变后,立刻耷拉成一条秋季里成熟的苦瓜。 “没用的,这招你小时候就用过啦!花痴的猪,小花猪……哈哈……” 木木刚想作势要逃,这个死家伙,为什么骗不倒啊…… 左恩,呲着牙,偷笑着,一把抓住她,拖进了厨房。 “我想吃韩国紫菜包饭,你做吧。这是你输的代价……” 左恩催促着木木。 “我又不是韩国人,不会做啊。蛋炒饭,行不行啊?” 左恩摇了摇头。 “泡面吧,这个我拿手。” 木木讨好似的向他眨了眨眼。 左恩黑脸一沉,又摇了摇头。 “要不,玉米粥?很香甜的……” 木木继续努力,汗,真的不会做啊。 这家伙为什么专挑这种麻烦事给她做呢。 “过来,我教你!看着点啊,今天教你做‘韩国菜’,明天就是‘法式菜’,大后天‘日本料理’……” 木木的白眼球吊着天花板,装做没看见,决定无视左恩这只猪的“好心”——这家伙有虐待人的倾向! 就像上次,硬被逼着听完他所谓的“天之地理,史经子集”——“太阳”与“星星”,不听话,就外加一顿暴打,呜呜。 不像炫,炫会很溺爱你,炫不会让你做事,炫会把什么事都做好了,让你无忧无虑地享清福就可以了——炫还会喂饭给你吃——虽然,这味道实在是超级难吃。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这两种感觉不一样,左恩是宠爱,炫是溺爱。 炫?他从日本回来了,为什么感觉得到他此次回来,微笑的脸上,掩盖不了一卷风雨如晦的愁思,像秋尽的水面,泛起的清冷星光,漫底汹涌…… 那般清泠温润的笑,恰似在水底被磨圆了的白玉珠子,投射着一圈白珍珠朴实的华彩! 这世上仅有他,可以如此,仅凭那么一身的月牙白,站立间,就能潋转月光的皎皎,怜了一世流水的明澈…… 而今夕何夕,竟能再遇舒洛,依旧清辉熠熠,蓝裳袂拂,灯影如幻。 即使是在那种尴尬的情况下再次相遇,也依然如在梦中神游一般。 对于舒洛,也许能留下的感觉就像——洗净的晴空,静爽凉滑如整幅蓝色纱绸,浮着一痕朝霞,周遭纱笼般的晨雾将它形状都氲得模糊迷漓…… 木木想着,也许这几天不去学校上课是明智之举。 “想什么呢?过来,我们要开始做饭了!” 左恩,拿了一大碗的米饭,开始教她做紫菜包饭。 木木,抠了他一眼:“喂,你很像家庭主妇,你知道吗?” “我只教一次,等下你自己做!做不出来,今晚不准睡觉!” “为什么啊,我可是病人啊。” 左恩,上下打量着她——有像你这样上蹦下跳的病人吗? 一把抓住她欲逃的手,说:“生命在于运动,多运动就不会生病了……” 这家伙,又开始强迫我啦。 “看过来啊,先把米饭焖熟了……” 左恩把她左右乱转的小脑袋摆正,继续说:“然后是香油,精盐适量加入热米饭,芝麻多些更香……” 木木一脸苦瓜相,不是吧,真的要被逼做饭啊,汗,能不能装病啊。 左恩,眼角斜睨地看着她,心知肚明地说:“你庇股是不是又发痒了?要不要多多锻炼一下啊……” “不……不用了……我很好,很运动了……” 木木,无奈地盯着白米饭,恨不得把它们全吃光了,省得还要包东包西的,包不好,一定又会上演“pp之歌”的。 “调好料后,一定要尝尝口味,用大勺子拌均匀。才能卷得结实……” 左恩回过头,等着她回答。 “喽……” 木木马上识相地点点头——左恩,你这只猪,又在威逼我了,所以我恨你! “往紫菜上排饭,用勺子背铺平,紧一点,厚一点。特别强调的是,紫菜的优劣直接导致包饭成功与否。所以要买好紫菜包片的材质,一定要是‘紫菜包饭’专用的,这是关键之处。懂不懂?” 左恩,眼神一瞟。 “喽,懂了!” 木木,学聪明了,马上认同——左恩,你这只猪,因为没法跟你比武力,所以继续恨你! “将牛肉切成片状,先用酱油,料酒,味精,等调料一起腌制一个小时左右,然后用高压锅炖熟熬汁……” 还未等左恩,说完,木木就立刻灵敏的回应——“嗯嗯,知道啦。” “把紫菜片摊放在竹卷上,将米饭均匀摊在紫菜片上,不用太均匀,因为要卷起来,所以差不多就ok了。在铺好的饭上排火腿条,胡萝卜条,黄瓜条,煎蛋条……” “喽……” 左恩这只猪,越来越像管家婆了!所以,她想东想西的,根本就没在听! “在一端放上牛肉、黄瓜条、胡萝卜条、鸡蛋条、火腿条。然后从放这些的一端开始卷起来,卷好后,用竹帘把卷好的紫菜卷握实……再然后是切成一小块一小块……” 左恩,才一转头,才发现她那双乌溜溜乱转的大眼睛,正盯着窗外在神游当中…… 所以他立刻拉下脸! 木木哪里知道,就是因为自己学会做紫菜包饭,所以才能在丹麦的海关上侥幸逃过一劫。 “在看蚊子还是苍蝇啊?” 左恩沉着脸,把她拉进怀里,圈着她的小手,搭在米饭上,手把手地教她包紫菜饭。 木木嘟起嘴,斜了他一眼:“在看‘猩猩’哩。”在心里又加了一句——在看猩猩做饭! “星星?又不是晚上,怎么会有星星?真是花痴……” 木木咧嘴,呵呵的笑,左恩也笑了起来——“两只猩猩”的歌,还是不要唱好了,实在是太难听了…… 冬天的阳光轻拂在她淡淡淤痕的脸上,使得雪嫩的脸上红色擦痕异常的突兀…… 左恩的目光忽而黯淡下去,难道自己真的从一出生就是灾星吗?不详之人? 为什么每个跟他在一起的人,总是命运多舛,灾难不断,坎坷崎岖。 左恩嗅着她的发香,紧紧地搂着她小小的身躯,暗暗地告诉自己——如果不能保护好你,那么今生我宁愿不让你遇见我,即使遇见,也要放你走;但是,我的心又告诉我,即使自己是一位被世人所抛弃和诅咒的人,都要活得像太阳那般明媚,而对于你,永世轮回都要守护! 即使我是地狱里的撒旦恶魔,也要上天界去把你抢回来。 “花痴,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吧,五岁以后的事……” 左恩突然想更多的了解她的一切,她离开他以后发生的事,那是他没有参与的,但未来却是可以共同来创造。 “被亲戚们带走了了啊,他们说是我舅舅,舅母,家里有六七个孩子呢,所以家里很穷的,为了能上学,所以要一边带着弟弟妹妹一边打工啊。我记得自己离家出走了三次……呵呵……” 木木边包着紫菜饭,边回忆,眼睛里闪着晶莹的光芒。 “哦?然后呢……” “然后就又被抓回去了啊……” “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左恩看着木木突然沉默不语的样子,好似有道伤口在裂开,心底里的泪汩汩地流淌…… “因为,舅舅把我送人了,卖了三次,所以就逃了三次……” “被‘卖’了三次?” 左恩觉得不敢想象,这是什么亲戚啊?简直就是畜生! “一次是七岁,一次是八岁,最后一次是九岁,到了十岁后,别人都不要这么大的孩子了,因为不好管教啊……” “这么小就被卖了这么多次?……” “记得第一次逃出来,还好一些可以睡在露天公园里;最后一次最惨了,下着大雨,来抓我的人又凶神恶煞的,可怕死了,所以只能躲在公共厕所里……” 第44章 快乐地生活 “你不害怕吗?” “害怕,很害怕……因为那个公共厕所太破旧了又漏雨,可是我看到墙角边的小草都长很蓬勃茂盛,也就无所谓了;至少我比野草要自由多了,也幸运多了,可以由自己的意愿选择生活方式,也可以试着去改变自己的命运,而小草永远只能生长在那里,风吹雨打,永远保持同一种姿态……” “野草?” 左恩,看着木木一脸轻描淡写的描述和淡淡的笑容,觉得原来所谓的天使并不是因为她穿着雪纱裙,带着白色的翅膀才叫天使——真正的天使必须要有一颗坚韧不摧的心,有着自己的信仰,有着自己的独特灵魂! 曾经以为, 天使的羽翼是轻盈的软; 天使的微笑是温柔的情; 天使的衣饰是雪域的白; 然而,错了, 做为天使如果没有一颗, 包容一切苦难, 宽容一切悔恨, 涵养一切博大的心, 将是虚华的摆渡, 且是无用的枉然。 “是的,像野草一样生长,但要有自己的信念!” 光线柔和地照射在木木的睫毛上,上面沾着晶莹的泪珠,小小的湿润的,在她低垂的羽睫上轻轻颤颤,折射着雨后彩虹般的色彩;她并不是不在意的,只是她宁愿以一种快乐坦然的方式去面对所有不公的一切。这样的女孩子坚强得让人钦佩。 出身虽然不能选择,但是如何选择快乐地生活却是自己给予的。 就像一首诗歌里面所描述的—— 你知道,你爱惜,花儿努力地开;你不识,你厌恶,花儿努力地开;是的,花儿总是在努力地开放着,开了,调谢;再开放,再调谢! 相同的,美好的日子也一天天地流逝,你该欣喜地度过每一天,还是痛苦地挨过每一日,可就全在于你自己了。 “对了,别光说我啊,那你呢?我都告诉你这么多事了,你也要告诉我一些关于你的往事啊,这样才公平!” “我?有什么好说的。”左恩垂下眼帘,盯着米饭的闪光点,思绪在漫游。 是啊,小时候的事,有什么好说的,都是灰色的片断,除了遇见她那时发生的转折点。 木木伸出两只大爪子,捏着他的脸,睁大眼瞪着:“我都告诉你这么多了,不公平交易的话,我可就生气了!” “我都忘记了……”左恩决定耍无赖到底。 “我不管!说说你在孤儿院的事吧,其实我挺好奇的。” 木木冲着他眨着眼,决定大力发扬挖掘人隐私的狗仔队精神。 “这个……其实呢,孤儿院里有座阁楼,从两岁开始我都住在那里。” “阁楼?” “是啊,很大很宽敞的阁楼,我一个人住。” 左恩笑了笑。嗓子低且沉重,细细听,有种裂绵的沙哑。其实他不想回忆的,因为那种儿时的回忆是布满伤痕的。 那的确是一座很大很宽敞的阁楼。 一个人住,那是因为年久失修,更因为那是被废弃的危楼。 一座落在荒郊后院,岌岌可危的阁楼,风从碎玻璃的窗台灌进来的时候,只有满目的萧瑟与苍凉…… 风,呼呼响,楼就会跟着摇摇响应。 因为随时会塌陷,所以根本没人愿意住在里面。 而他是一位不详的人,为了众人的安全,理所当然应当远离人群。 因为这可以为孤儿院省下床位开支。 “那会很孤单吧。” 木木并不会因为他口中的“很大很宽敞”而欣喜。 当一个人在一种特定的环境下说出这样无所谓的话来时,不是心酸隐藏得很好,就是因为曾受过伤害,所以只能选择望到“优点”的地方。 那是因为实在是太苦了,所以选择坦然淡定。 孤单?左恩的心里溢满水波,倾城而起。 这种灵犀的相通,是因为遭遇相同。 是谁说过——因为我们都是孤单的孩子,所以我们似曾相识。 左恩不自觉地握紧了木木的手,在孤儿院里,他们曾经相依为命;在人生中最困难的时候相遇相识,从此以后,命运相连,彼此就是彼此的命。 “其实,也不会太孤单。我是说,那座阁楼其实以前是一座很大的图书室,里面藏着很多书。有位教父会时常来看我,教我很多东西。” “很多书?” 左恩自嘲地想——是啊,是有很多书,一些不知是几世纪的旧书,当时没有床,只好把书铺成床了,坐拥诗书,是不是也可以这样形容? “嗯,里面的书有好多都是外国原装版本,涉及很多外国的文字,那时没有什么事可做,我只好记里面的东西,越多越好,因为教父说,如果我学得好,掌握得快,他就会带我出阁楼。” 这是唯一能和外面的人说话的机会了,所以当时总是那么地,那么地,那么地努力去踮起脚丫,拼命地攀着教父,问东问西。 一位两三岁的幼儿,是多么想有人陪啊。 原来,想跟人说话也是一种侈谈。 “你都看了什么书啊。那你被关了多久,教父才放你出来的?” “好多。多得我都觉得书不再是枯燥的东西。我记得,我看到过一捆从宋到清,专门讲皇家烹饪的书,书有好多种繁体,我看得好郁闷。” 好郁闷,那是因为,明明肚子饿得咕噜咕嘟地叫,却偏偏要看讲美食的书。这不是在催人命吗?可是当时,也实在是没什么书好翻了。 “呵呵,原来你也看做饭的书啊。” “是啊,教父叫我一定要把所有的书看完了才行。他会考我的,如果我不懂,就不让我出去。” 就因为看了这么多讲美食的书,当时就想以后要做个厨师! 那时,真的就是这么一个理想。 教父问他以后想做什么时? 六岁的孩子,想也不想,就说要当厨师。多好,饿不死自己!民以食为天,生存才是最重要的,至少在当时,他就是这么想的。 谁知教父沉下脸,摇着头,很严肃认真地说:“孩子,你在心里这样想就算了,我一直都认为做自己想做的事,不管是高低贵贱,都是人生中最开心的事了。可是,你要记住,如果按照约定时间,你祖父接你回去的话,这个理想永远都不要说出来。” “为什么?” “因为你祖父不喜欢!” “祖父?我有亲人吗?” “叭啦”一声巨响,他的眼前一亮,仿佛站在云嵯之端! “嗯。” “那他为什么不要我?” “因为你的眼睛。” “……” 六岁的他一脸的愕然无措,风从残破的窗口呼啸而来,簌簌回旋…… 轰!自己瞬间从云端上无情地坠落下来! “还有,他认为流着他身上血统的人,不管在什么环境下,都必须自己想办法生存下去。他不会可怜弱者,他说如果你就此死去,也不会看你一眼!” “……” 他咬着唇,稚嫩的脸上一片冷然的苍白,触目惊心。 后来,教父问他为什么突然会有当厨师这种想法时,他就把那一大捆书给挪了出来,当时教父的表情活像是吃了一颗巨型炸弹.眉头上三竖大黑线在抖动.嘴里不停地说::“怎么会这样,这些书怎么会跑到这个阁楼来的,奇怪.以后不要看了!还有,就是以后你祖父问起的时候,不要告诉他,你看过这些书。” “哦,为什么?” 他看着教父一脸的疑问.太阳漫进窗内,一片七色的光圈,笼罩在他金黄色的头发上,闪着优雅而美丽的光芒.金线划过他精致的下颌,弧度线条高贵且完美! 教父抱起他,说道:“因为跟你身份不符!” 到七岁的时候,他终于可以不用眼看,就能说出第几排书柜的第几格的第几本书里的第几页,有几段的法文译注不当. 当教父准许他出阁楼的时候,他才明白,外面热闹的世界并不欢迎他! 原来,自己拼命努力出去的结果,只会更凄凉。 可是,不管怎么样,结果如何,不去争取,永远都会遗憾. 有时候结果,虽然不如想像中的美好.可是能遇见木木,邂逅那场美丽的意外!就应该感恩,因为这是上帝送给自己最好的礼物——人生中最珍贵的礼物! 回过神的时候,木木把卷好的紫菜包饭,切成均匀的一小块,漂亮精致极了,看着这样的成果,自己高兴得要死:“哈,想不到我也可以做出这么精巧的食物出来,好天才啊!原以为很难做的事情,其实只有去尝试了才会明白,任何高难度的东西也不过如此而已,小菜一碟!” 木木抓起一块,塞进左恩的嘴里:“哈哈,我的紫菜包饭,好可爱喽,先尝尝……” 她发现左恩奇异的双色瞳孔里竟流淌着水波暗光,似要溢了出来,打趣着:“怎么样,看我做饭给你吃,感动吧。这是我第一次做出像样的饭菜哩。你一定没试过一年半载全吃稀饭啃地瓜的滋味,农民伯伯种出的粮食是非常辛苦的……所以,不准浪费食物,要全吃光它们!” 木木说着,用双手擦了擦脸。 可是全把饭粒粘在了脸上,变成了左一粒,右一颗的小花猫。 我的天使,就让我用全部的生命来爱你! “嗯,一起吃光它们好啦……” 左恩,心底涌起一股酸楚又沾着甜丝丝的蜜,看着她的笨样子,笑了起来,低下头,碰着她的额头,说:“如果你也是紫菜包饭,该多好,把你吃进肚子里,就不用分开了。” “啊……你胃口可真大!” 左恩凝视着木木,眼波如海水翻腾,温柔的荡漾,凑上前说:“该死的,我想咬你了怎么办?” “该死的,不准咬我喽……” 木木的脸红了起来,心底里灌着蜜糖,嗡嗡地引来一群淘气的蜜蜂。 “太迟了……” 第45章 创举 左恩双手捧着她的脸蛋,轻轻的轻抚那些小伤口,眼中落满爱怜与疼惜。接着吻落了下来,沿着她的额头,眼睫毛,脸蛋儿……亲吻着,像蝴蝶的舞翅,一路欢快的翩跹…… 那鲜艳的玫瑰唇瓣正散发着最窒命的光泽,诱人的香气,呢喃而芬芳;所以要细细的品尝,沿着粉嫩的唇角,逶迤琦丽的辗转,似清泉幽涧,在山谷中细致婉约的流淌,泛起一阵阵的旖旎清澈…… 木木只感到心儿像一尾鱼在“扑嗵扑嗵”地乱跳着,激起海浪,澎湃泛滥。 脸上火辣辣的烫,双手环着他的腰,呼吸开始急促…… 柠檬的气息,薄荷的芳菲,在四周一圈一圈地弥漫开来,荡漾着满屋的爱心泡泡…… 此刻,粉红色的爱心泡泡满天飞,浪漫满屋…… 木木第一次回应他的吻,深切的回应,如同“倦鸟恋旧林,池鱼思古渊”一切都是这样的自然和美好。 不是第一次接吻了,可是为什么心底还是扑嗵地跳个不停呢。 为什么从来就不讨厌他的吻呢,即使是第一次以咬的形式,奉献了自己的初吻。 还是因为自己早被下蛊,已习惯了被他魅惑了? 吻,是上帝送给恋人们最好的表达爱情的礼物了。 咬,是左恩自己发明的最能表达他内心想法的创举了! 因为爱你,所以吻你。 因为太深爱你,所以咬你。 窗户外,有探测头的红外线在闪烁。 没有人知道,这些接吻的照片已传输到了希洛手中,她很仔细地看着照片上两人亲昵甜蜜的举动,整个心如落在冰冷的北极,这些照片逼真而华丽得让人妒忌和抓狂! 说它逼真,因为她宁愿相信这些全是假造的,但事实就是事实;所以,她落泪的时候,高傲的心已妥协得跌进泥泞中——有人笑的同时,一定会有人哭,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说它华丽,是因为,这些接吻的角度太美了,美得让人赞叹,不止光线绝佳,就是拍摄角度也最亮丽! 阳光穿越,在他们的脸上跳动着……微闭着的睫毛,曲卷上翘,投射在彼此接近的脸上,嫣红纹理清晰可见的唇瓣,互相接触,从最初的蜻蜒点水,温柔缠绕的试探,到深情的拥吻…… 可以说是动作细微到一秒钟接着一秒钟的回放,几乎可以听到照片内两人砰然心跳的声音,急促的呼吸,升腾的热量…… 如果拿这些照片去发表在杂志上,肯定会引起轰动的——他们的完璧,他们的甜蜜,他们幸福,纤毫毕现,无与伦比的惊艳! 别人的幸福,自己的痛楚,由自己来背负——所以,她要报复!报复!报复!除了报复,没有人可以懂得自己的怨恨到底有多深了! 亭台楼阁内,樱花烂漫,潇竹瑟瑟…… 哗啦啦的喷泉声,衬着夜色,涌动着一股暗潮的汹涌。 “少爷,这些都是她从小到大的资料……” 小枫捧着一宗文案递给了炫。 炫扫了一眼:“念,拿主要的念。” “三岁的时候,被人拐走。此人声称是她舅舅,偷寄在家中,但因太穷之故,两年后扔到孤儿院里……” “但五岁后,又领回家中,继续寄养……” “等等,为什么又领回去了?” 炫一听,不太对,既穷应该不可能再要回去的。 他皱起斜入林梢的剑眉,心里冒起疑问,一刹那又一紧,心里有点明白通透,但又不敢肯定,难道是…… “因为,那时候拐卖儿童可卖几个钱。” 炫垂下眼帘,瞳孔蒙着一层水气,果然如此,猜中了! “七岁时,找到了买主。被卖到了另一个小城镇,但又逃脱出来,据我们逼问卖主,才得知,整整一个月,她都是在街头流浪,睡在露天公园里,或天桥底下……” “继续……” 炫,拿茶杯的手有点颤抖,如果自己没有把她看丢了,也许现在不是这样的景象! “八岁时,再找买主。被卖到了更远的乡村,可这小家伙太机灵了,再次逃跑出来。但依旧被抓了回去,这次被爆打得三天起不了床……” “继续!” 炫,心底里又是一阵刺痛——地瓜木木,如果你知道是因为我的缘故,才让你从小就遭受这么多折磨与灾难,你会恨我吗? “九岁时,再次被卖!……” “还卖?” 炫气得咬牙,额上窜起青筋,俊秀玉泽的脸上泛着青白的怒气。 “是的,少爷。九岁时,被拐卖得更远了,高山峻岭,相当于土匪窝!但她好似习惯了,察言观色,开始很配合,结果,三个月后,找了个机会又逃出来……据她舅舅说,这小丫头,是躲在公共厕所里才逃过去的……” 小枫看着炫越来越铁青的脸,有点担忧和后害,温文尔雅的少爷从来不会有这么愤慨的表情! “少爷?” “什么舅舅?简直就是猪狗不如的东西!那个混蛋是谁!是谁把她拐走的!” “据我们暗地里调查,声称是她舅舅的人,原是她亲戚家族里的仆人……” “仆人?他背后一定有靠山!不然不会提着脑袋去干这种勾当!” “少爷,真是天资聪颖,所谓的仆人就是她表亲家里的佣人!” “表亲家?” 炫,好似明白了什么,胸口却暗耐不住地起伏着。 “少爷,我听闻以前您五岁时,选娃娃亲,是有几位小女孩供选择的,可是您却只选择最小的那位,可小女娃群里却有她的表亲在。” 原来是这样,算来算去,竟是这样! 皇室宗亲里,不是处处都上演这种同室操戈,手足相残的把戏吗?自己不是早就见怪不怪了吗,可是为什么听到真实情况时,胸口上还是如刀刺的疼痛! “少爷,还有一件事……” 小枫敛了一下眼睑,考虑着要不要说。 “什么事,说吧。” “我们去调查的时候,从中发现了,有人也在调查她的身世。” “是谁?” 炫的目光,立刻收紧,是谁,也对她感兴趣? “就是丹麦的王室。” “什么?那群来者不善的家伙,他们也要插手?” “啪”一声巨响,炫摔了茶杯,陷入沉思,事情是越演越复杂了——舒洛是你吗?如果说,你一定要插足的话,那么在英国的那场比试,已证明了三人中必定要有一个人胜出。 炫觉得很累,特别是心内的那份煎熬,所以去泡了个温澡。 水汽在蒸发,四周朦胧一片,白色的泡沫在挥发,满室的馨香在飘袅…… 但坐在电脑视频里观望的梅丽儿,内心深处正强烈开心地抨动着——天啊,流川哥哥在洗澡啊。 她的房间里到处挂满炫的海报,从小到大,从五岁到二十岁的照片,满满的一大萝筐,从幼儿起到现在,她一直都在幻想着跟炫在一起的情景。 即使,她现在不得不过着“地洞下老鼠”的生活,不见天日,因为炫已放出风声,在这个城市里,不准有她出现的身影,不然连同自己在日本的家族都会跟着受到迫害。 但她老早就买通了炫的众多家仆中的一员,花了好大的代价,在他家里安装了闭路摄像装置。 画面,因为水汽的原因,变得迷漓而朦胧,但炫浸在水泡中的背影却更显得白皙纯净,轩挺而宽阔……细细的看,有水珠在他温玉白皙的胸膛上滑落,像颗颗调皮的珍珠闪着玉色光华……水中的花瓣,一片片,受到水的滋润,都疯狂地绽放着……舒展着娇嫩的花瓣…… 他很峭瘦,但很健实,身材比例恰到好处,特别是双腿修长而健美,如修竹玉树般的风姿…… 他的肌肤不同于别的男孩子,他的皮肤白皙中透着一种纯净的玉泽润滑,好似轻轻的触摸,可以透析出一种温绵渗底的柔情。 他漆黑的檀发,湿湿的,略微的沾在宽阔明亮的额头上,根根挺拔;耳际的钻石银扣,依旧闪耀着星辰的潋彩…… 水蒸气在他冠玉俊美的脸上氤袅烟蒙,他微闭着绸密似扇的眼睫,浓密适度的剑眉舒展,笔挺的鼻梁,像一支墨笔砚台,华贵而墨香缠绕……几朵小花,沾上他的手臂,凝着一层水氲……花瓣盈珠在闪烁…… 他的唇型很漂亮,说不出来的薄厚适中,薄朱唇,不用上漆就自然的嫣红霞色,丰满而富有吸引人的弹性,水珠蒙上他的嘴角,一颗颗地滑落,滚动… 他微侧着头,光线从白皙骨感的下颌线一路滑了过去,在脖颈上缓缓的停留,转辗到锁骨处,健硕的胸膛上,正围着一圈白色泡沫……修长紧绷的小腹正凝着袅纤的水汽,慢慢升腾着,朦胧佳色……水面涌着百花在争艳夺目的怒放,红的,蓝的,粉的,黄的…… …… ………… 梅丽儿,几乎不能呼吸了,因为,现在如此直观的看到了自己喜欢的人的样子。 她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不能思考……不能想像……要窒息了…… 整个小房间里,全是炫的图片,连枕头被子都绣着他的音容笑貌,像被水雨染湿了的墨画,一点一滴都不放过的纵横淋漓,尽致的泼洒…… 她止不住地抱头痛哭,其声哀怨,痛彻心扉——她为了他,等了他十五年啊!从五岁,他选妻那天开始,十五年,她一路跟随而来,亦步亦趋,不离不弃的跟着他的步履到现在。 五岁那年,樱花烂漫为谁芳,也许仅是为了那位小小的风华少年。 十几位小女孩,着装鲜艳,可爱娇丽的一一整齐地排开,等着她们的王子来择亲。 小小的他一脸温和柔雅的微笑,出现在她们的面前,子夜漆黑的瞳仁,闪着繁锦团簇的星痕,熠熠华彩,一路溜了过去…… 第46章 七彩的迷幻叠影 只那么一秒,好似一切早已注定——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 樱花在他柔软的檀发上坠落着,给他添上了一层粉色的红晕,他的小手向她的方向伸了过来,慢慢的伸过来,他俊秀温雅的脸在她的瞳孔处渐渐地放大着……放大着…… 五岁的她已被家族长辈训练得有礼得当了,只要能被选上,自己的家族在百年之内都可以永享太平富裕的生活,延续享受着以前宫殿般皇族的权力与荣耀。所以,小小的她,功利心就超强,为了所谓的家族荣耀,可以不惜一切的得到! 当她的手伸了过去,激动得似要喊出声来时,才发现,原来,他的笑容仅是对着另一位女孩子绽放着,这么美丽而纯净的笑容,堪比樱花的灿烂——他选择的女孩子是里面年纪最小的,那是她的表妹,同源但不同族——不同族,代表着,势力范围内是互相割据的阵地! 她的手,呆滞地停留在半空中,被冷空气僵住了!小小的年纪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凄绝的冷寒! 但她喜欢他,从第一眼开始,就已是既定的宿命! 她的家族使劲了所有的手段,所以使他选定的小新娘半路上失踪了。 她看着他一路跑着寻找的恐慌样子,无比的快乐与心痛,他的伤心晕厥,更坚定了她必须铲除后患的决心! 即使,十五年来,他都没有再选亲的情况下,她都铁定心一直地等待下去——她不甘心,如果爱是一种错,那么继续错下去,也是一种饮鸠止渴的幸福! 镜头画面里,炫已淋浴完毕,从浴堂里站起来,昏黄阳光抚照着他的背影,从头到脚,若双手轻抚……修玉竹身,玉泽俊昂,一件纯白色的绣着羽翎的浴袍,包裹着他,百花瓣,浅坠在光滑的地板上,折射着七彩的迷幻叠影…… 他净秀温逸的脸上,浮上一抹笑……很淡很淡……很美很美……在她眼眸中回放,在时空中不断的轮回,似乎可以封存永久…… “咚咚……咚咚……”门外有人在敲门。 她赶紧擦干眼泪,抚平情绪,关了摄影镜头,打开了简陋的房门。 “录象带可以给我了,我想看里面的内容。” 杰洛一进门就说明了来意。 “放心,里面一些角度的问题,我会处理好的。只要有这一款证据,要破坏他们的关系,简直一如反掌,但你也要帮我!” “我知道……等我们目的达到了,流川炫,就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只要削减左恩的势力,让他乱了阵脚,以后乖乖听我们的话就皆大欢喜了……” 杰洛丰润的嘴角一上一下的翕动着,在灯光效应下,透着一种摄人的光泽。 梅丽儿的眼神有点迷离,因为她一直自动的把他的嘴唇跟炫的联系了起来。 这让她有点不知适从,蹭蹭的,脸上一片的潮红,烧到了眼帘上。 “嗯,我知道了。” 她不自然地点点头,眼神又不自觉瞄到他的唇瓣上寻觅。 “怎么了?我脸上很脏?” 杰洛发现她眼神里的异样,摸了摸自己的脸。 “没有……没有……” 梅丽儿低下头,赶紧摆摆手,窘羞得满脸通红。 “哦,那我可以看一下录象带吗?” “可以啊,请进……” 此时,梅丽儿才发现,自己一直非常不礼貌地把人家挡在门外。 满室的图片,让杰洛愣然,他的目光里落满了“原来如此”的意思。 这使得梅丽儿的头低得没处放了,她把录制好的黑色带子拿给了他。然后,坐下来,拿起桌上的酒瓶“咕咕……”地往嘴里灌……心里真的好难受,为什么流川哥哥一直都拒绝她?她长得很漂亮啊,拥有着一张精致小巧的容貌,举止也优雅,教养也得体,人也不傻啊,聪明伶俐,可是为什么他就是不喜欢自己呢? 杰洛看了一会儿录象带,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而在一旁的梅丽儿,则一口接一口地灌着酒,借酒消愁,食不知味。 杰洛点点头,整理一下衣冠,准备离去:“很好,谢谢。我走了。” 灯光晃动,一阵迷溯,梅丽儿在酒精的作用下,摇摇晃晃,视物不清…… 迷迷糊糊地觉眼前有两个影子重合了起来,杰洛刀雕深邃的五官,丰泽嫣霞的嘴唇,正荡漾着一抹醉人的笑,好似炫也转过头,冲着她笑,薄朱唇,好漂亮的弯起一个弧度,可是他要走了,又要走了,又要从她眼前消失了…… “不!不!不要走……求你……我求求你好吗?为什么你从不可怜我一下……5555555……求求你不要走好吗……” 梅丽儿一把抓住杰洛的衣襟,用力的摇晃着,眼睛里落满心伤的哀怨。 “喂,你别这样啊。” 杰洛极其绅士地推开她,想尽快逃离此地。 “不,不要走!我不要让你走!求你别走!” 梅丽儿一把抱住他,可杰洛迅速地推开了她,拿起桌上的水,把她淋个清醒。 “我们并不爱对方,是吧。” 杰洛,喘着气,整理着衣服——这位大少爷,非常喜欢干净和整洁。 梅丽儿,酒醒了个大半,看着他的样子,和有洁癖的炫还真有点相似。 所以,她无奈地笑了起来:“对不起。你走吧。” 清晨,花瓣纷飞。 是谁如此有心,竟在十余里的林萌道上撤走了所有的枫树,全栽上颜色各异的八重樱——真是离奇,一夜之间,天地各换新颜。 樱花真是绚丽灿烂,从日本大批空运过来,花费不少心思吧,流川炫,多情的温润公子,怜花疼惜的同时,心底里是不是如同自己一般,有股淡若惆怅的顾虑在徘徊。 在英国的那场马术和击剑比赛,三人依旧出不清个高低胜负来,是不是真的是天意难违?昨天的比赛还历历在目啊…… 二月樱花,三月桃,春天大抵是到了,妹妹的婚期也近了吧。 舒洛凝望着晴空,几朵浮云掠过,心底里一片澄然的清旷——不管未来的妹夫愿意不愿意,妹妹都嫁定了! 浅蓝色的目光,如若探测灯,集中在林萌道里影影绰绰的一抹粉红色——花木木,你终于来上课了。 等一个人的时候不孤单,想一个人的时候那种滋味才叫落寞吧。 自己的感冒是好多了,不知道那天她有没有着凉? 无欲无妄的浅蓝色突转如瑰宝的水玉幽蓝,深深的荡漾起来,因为,他又看到了另一种颜色,那是天地间,最柔彻也是最寒冷的雪白色,仅不过是月光下的一段月牙白,却可以映衬出世间最冷冽的光华——流川炫,为什么你总是早我一步呢。 “地瓜木木……” 炫从前面走了下来。 “炫?你怎么在这里?” 木木,有点惊讶看着他,几天不见,他的眉宇间有些憔悴和忧伤。 “生病了就要好好的休息啊,不要到乱处跑,这样会感冒的;毕竟生病的人抵抗力比较差啊。” 木木看着他被风吹得,略微发红的脸,生气起来;难道一大清早,他就在这里等她吗? 炫笑了起来,黝黑的瞳孔,越发深邃:“我又不是小孩子,没那么弱。地瓜木木,我在你心里真的很重要吗?” “炫,当然重要!因为你是这个世上最像天使的人啊。” 炫看着她又是一脸正气凛然的样子,又笑了,只是笑声似冰泉暗哑,透着一层冰霜的寒冻,昨晚没睡好,应该是感冒的征兆。 “送给你的。” 炫从背后,拿出一个布娃娃,穿着雪纺纱,带着白色翅膀的天使娃娃正闭着眼,嘟着粉红色的小嘴巴,等着人去亲吻。 “哇,好可爱啊,真是漂亮啊,我从没见过,比这设计得更精巧的天使娃娃了!” 木木,闪着秋翦蒙蒙的大眼睛,马上接了过去,高兴地仔细揣详着。 “这个天使娃娃,本来就是你的。” “我的?是补送我的生日礼物吗?谢谢炫,我很喜欢!我从小都希望能拥有一个天使娃娃呢。好高兴啊,呵呵……” 满天的樱花在飞舞,旋转,回荡,复零落,淡若无痕的清香在迷漫…… 木木红着脸,“咯咯”地笑了起来,其声清脆动听若黄莺出谷。 炫,眼眶内一阵浅红,眼前的一幕,又似回到了从前——五岁的他和三岁的她,在烂漫的樱花树下,两人一脸阳光灿烂的笑。 炫走上前,牵着她的手,心底涌动着千丝万缕的感伤,但表面上却依然温言婉笑地说:“陪我走一段路好吗?” 上帝请你告诉我,执子之手,真的可以与子携老吗? “喽?炫,你不去上课吗?你都拉下好多功课了,要不要我帮你补课?虽然我自己也好几节没去上,但基本的课题我都会一些……” 木木认真地说,根本就没注意到炫眼中压在心底里的深深懊疚。 “木木,其实我可以不用去考试的。” 炫拉着她,往教学楼的反方向走去,粉色、白色、红色的樱花瓣,飞舞着缀在他俩的头发上,衣襟上…… “为什么啊,左恩也说自己可以不用去考试的。我知道啦,你们两个是不是去贿赂老师了?左恩一般是用威胁恐吓的,对不?这家伙一定是用这种方法的。” “哦?这种方法,你也想得出来啊。” 炫看着她忽闪的眼眸中七彩神色,好笑地摸了一下鼻翼,耳际上的钻石银扣,闪着星辰的光芒。 “不是吗?左恩从不读书,又不考试的,当然要用这种方法才可以混到毕业啊!不过,左恩这死家伙的理科很棒就是啦,他上课老打磕睡,怎么脑子还这么灵啊。” 第47章 天使的笑容 木木,玩着手中的天使娃娃,脸上的笑容,定格在炫的眼中,蕴酿溯洄着——以前,她也是这样欢喜地抱着它的。 “其实,我们俩个倒真是在混毕业,不过,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木木一听,一脸的还狡辩的笑:“看吧,明明就是在混一张文凭嘛。” 炫摇了摇,无可奈何地又笑了起来:“告诉你吧,学校每年的考试试卷,文科部分是由由我操刀;而理科部分是由左恩主编的,所以,涉及这类问题,难不倒他的。不过,如果叫他背诗,他就惨了……” “啊!你说什么?你是说理科的试卷是他出的?” 木木的下巴挣得可以塞进一个大西瓜,这一个“o”字型,定型了三十秒——怪不得哩,左恩唱歌只配唱出“两只猩猩”,真是理科天才,文科白痴的家伙! “嗯。所以,文科我可以不考,但理科我一定要过关。不过,左恩,还真的是从不考试……” 木木一时好奇,又问:“为什么他不考文科呢?” “因为,他是在用10%的时间做90%的事情,他只做他认为必须要做的事,只做重要的事情。” “用10%的时间做90%的事情?什么意思啊?” “那是观念的问题,实际上,学校学的东西,在这个社会上能用到的是少之又少。所以很多人一生都在用90%的时间做一些10%没份量的事情。” “不太懂啊。” “呵呵,简单点就是说,如果观念未获得解放,就算躯体是自由的,也和囚徒没有多少差别。因为人一旦被观念束缚了头脑,就等于戴上了比物质枷锁更为厉害的观念枷锁。很多人活着,就是这样;而我和左恩是非常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所以,物质方面我们从不关心,因为物质是可以无限撷取的,但活着,最重要的是为了找寻一种心灵上的真正富泽……” 内心真正富泽丰盈的东西,就是爱情,亲情,友情! 炫,清透而略带沙哑的声调中隐含着一种睿智的光芒,但是木木还是听不懂,太深奥了吧。 炫心底里又浮现一句话——观念枷锁是无形的,人们往往意识不到它的存在。就像爱情一样,无形的,根本就意识不到你什么时候会爱上她;沉沦的时候,没有人看得见,摸得着,但却可以感觉到疼痛——万箭穿心! 眼前的樱花,凋谢枯萎了,明年还可以开放,而她呢,明年还会站在这里陪着自己吗? 道理谁都懂,可是又有几人真正放得开! 炫眼中落满怜爱的光芒和压制的冲动,轻轻地说:“天使会飞飞……” “喽?炫真笨,天使当然会飞啦,要不然生一对翅膀干嘛呢。” 木木翘起嘴,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呵呵,是啊,有双翅膀就应该飞翔……” 有双翅膀就应该飞翔,那你会再次从我身旁飞走吗? 我是应该送你双翅膀,让你从此由着意愿去高翔,还是要折断它? 炫脸上是笑,但心里很清楚——她早已忘记小时候的事情了,三岁的孩童记忆当然就是如此,也许到最后能记住的唯有自己吧,能回忆那段无瑕天真的时光是不是只有自己? 平生觉得记忆力太好,对任何事都过目不忘,也是一件坏事。 “炫,今天怎么会有这么多樱花啊,感觉好像做梦一样,一早起来就花满枝头,落满长道,此时就像在童话神游……” 木木望着漫天飘舞的樱花瓣,脸上一片憧憬的向往。 “喜欢吗?其实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宽。如果你喜欢,全世界的各个角落,我都会为你种上樱花……” “炫,那种粉白相间的八重樱,好特别喽。” 木木指着几步不远的一株八重樱,那清冽的花瓣,内瓣是粉红,外瓣是雪白,好像一种混合体的新品种,花瓣上的露水还闪着晶莹的光芒。 “想要吗?我去摘。” “嗯!” “等会,我上去摘给你的时候,你不要走开好吗?” 炫觉得自己的声音有点颤抖,因为,他一直把以前的景象和现在联系起来——太像了,几乎是雷同的情景再现! 但还是尽力控制,一直以来因为自己本身的原因,必须随时随地,学会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能过分激动亦不能过分悲伤。 “走开?不会啊……” 木木一脸的疑问,怎么今天炫的举动都怪怪的啊。 “答应我,就是一秒,你都不要走开好吗?” 炫的眼神,坚定炯炯地看着她,呼吸加快,握住她的双臂,止不住的颤抖。 他很害怕,害怕一转身,她又突然消失不见了。 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不能再重演一遍,不然真的是一种痛入骨髓的煎熬。 “好的,我答应你。” 木木点了点头,给了他一个可爱的笑容。 炫也笑了起来,边走过去,边回头望着她,一走三回头…… 鸟儿啁啾,阳光穿过层层雪域粉白的樱花瓣,停驻在教学楼顶,朝霞光辉笼罩在那两位一个模子雕刻出来的少年身上,投射着一圈淡黄色的光芒。 花瓣,被风吹得遥远,却依旧断断续续地洒在他俩身上,四周清逸的花香,有些醉人,但与两人的心境却搭不上边。 “弟弟,你真的要把希洛嫁给他?” 杰洛,越来越搞不懂这个弟弟心里的想法,他一脸沉静若海,不急不躁的神态,总是一付该死的神父表情,真是让人生气! “这不是我们能阻止得了的,那是妹妹的意愿。” 心如止水的语气,若海面的波纹,风拂过,细细而微微。 “可是,我们以前不是说好,永远都不分开的吗?啊,难道你忘记了吗,希洛从小就发誓要永远跟我们住在一起的,不离不弃!” 杰洛,觉得肺部的火要烧到自己的咽喉上了。 “大哥,那时候希洛才五岁,她说的只是童言稚语,你怎么能当真。况且,你以后也是要娶妻生子的,怎么可能永远都绑在一起呢。” “娶妻生子?我可没想过,难道是你这位神父动了凡心?是不是?” 舒洛垂下眼帘,决定以沉默来对抗他的无理取闹。 “我会亲自去问她!我会告诉她,她心目中最敬爱的二哥,铁石心肠,不仁不义,是位伪君子,真小人!为了家族利益就要把她拱手送出国门,把她狠心地丢到英国去!你怎么可以不顾兄妹之情,做出如此绝决的事情来呢,你怎么能忍心让她在那里孤独终老,整天以泪洗面,食不知味,饥不裹腹……” 杰洛,盯着舒洛一脸的无动于衷,开始语无伦次,口不遮拦地发飙责难。 又来了,又来了,真受不了,吵死了,为什么大哥长这么大了,还是一付小孩子的性情。 怪不得,希洛一看到大哥开口,马上就掩着一本书,独自悠闲去了。 在这个世界上,或许只有自己能忍耐得了他没心没肺的指责——上帝啊,为什么这罗哩吧嗦的家伙竟是自己的双胞哥哥。 “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不会整天以泪洗面的,还有英国那么富足,不会让她饥不裹腹的。” 说完,舒洛决定向希洛好好学习,掩一本书,脚底揩油,溜之大吉。 “哼,我不会答应妹妹嫁过去,我会从中搞破坏!” 舒洛停下脚步,决定要来硬的了。 “看来,你很适合呆在丹麦海岛囚室里去好好‘面壁思过’” “你……你敢!” 丹麦海岛上的古堡囚室?那里茫茫大海,僻无人烟啊。 杰洛的瞳孔睁大,不敢置信地看着舒洛依旧一脸无风云波浪的神父表情,吐出的话竟然是如此无情! “你看我敢不敢!” “算啦,我只是开玩笑。我要去找希洛……” 杰洛,觉得还是跟妹妹谈心来得畅快,这位弟弟说的话,什么时候有过假。 “不用找了,呆会她就会过来。你什么时候真正关心过她的生活和想法,这几天来,她天天去哪里了,你清楚吗?你知道多少?她天天都守在你未来妹夫的家门口!” “……”杰洛无语地看着他,最近自己心里很烦,真的忽略了;难道说她长大了,已经有自己的想法了? 舒洛说完,就望着前方,落樱缤纷的中景,流川炫正去摘树上的樱花,而木木一动不动地站着。 樱花碾落的远景,那条笔直的林萌道上远远地驶来了两辆轿车——黑金与浅紫。 …… ………… 在英国的那场马术比赛,刚开始是和左恩,接着是炫…… 一黑一白的影像重合了起来,又刹间分开,三匹骏马,同时跨越障碍栏,到达终点。 可以感觉得到耳际狂风呼啸,空气中有股热气在沸腾,全身的血液都在奔驰中。 …… ………… 坐在车内的左恩,手中捧着一本厚实古朴的书,他的眼眸像蓄满水的大水库,只需一拉闸,泉水就会源源不断地倾泄出来,小心地摊开书扉,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朵风干了的小雏菊,一阵暗香拢来,金黄色的花瓣,藏青色的花蕊,醇香习习…… 他不自觉地就笑出了声,因为想起了久远的童年乐趣——这朵小花送给你,这是我第一次送花给小男生喽,所以你要乖乖的……好好的……保管,知道吗? 这朵小雏菊,他保存了十三年,陪伴了十三年,也珍藏了十三年。 同样的,摊开另一页,有一个黑黑的手印,墨香袭来,缠绕鼻翼。 这个手印也珍藏了十年了,那是因为炫。 左恩看着窗外飘荡着的樱花,有点愕然,因为炫最喜欢八重樱,那位温雅卓凡的少年,声若鸾和之声,行则鸣佩玉之表。 他的眼神开始迷漓,陷入回忆中…… 第48章 十年前 十年前。 …… “炫儿,快过来,认识一位小朋友。” 流川夫人,招来一位穿着白色礼服的小男孩,可是乍看之下,有点错觉,像个小女生。可能是因为他过分白皙的脸,透着一种冰润的白色,让人很容易联想到新疆的和田玉,浸在冰层中的感觉。 叫炫的小男孩,不满地厥起嘴,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妈妈竟然搂着另一个小男生,所以正在吃醋,而且醋劲非常的大。 “快叫哥哥,炫儿。” “不要。” 炫瞪了他一眼,那双子夜漆黑的瞳仁,闪着倔强聪颖的光芒。 “炫儿,要懂礼貌,人家可是客人呢。” 流川夫人,蹲下来,目光温柔如春风融化了他眼中的敌意,并爱溺地捏了捏他的脸颊。 炫不好意思地脸红了,都长这么大了,为什么妈妈还是把他当成婴儿似的,在外人面前做这么亲昵的举动。 所以,一边忿忿地看着左恩,一边红着脸,鼓着气。 晚餐时分,着装统一的仆人也全都围着他转,如若众星捧月,真的是把他当成块宝,看着怕飞了,含着怕化了,握着怕碎了。 其实,第一眼看到炫的时候,并不讨厌他,即使他是万人宠爱的天之骄子,并且态度一点也不友好。 “炫儿,你要叫他哥哥,知道吗?” 每当流川夫人老调重调的时候,他都装作没听到——凭什么才相差十二个小时,自己就要当弟弟,才不要! 他漆黑的瞳孔深处,闪着流光滟彩——这小家伙在打坏主意了。 所以,不管是在明处和暗地,两人没事都要较量,比下高低。 但事情证明了,不管是外貌和内才,两人都比之伯仲,齐鼓相当,毫不逊色。 两人在书房,独处的时候。 “喂,我不要做你弟弟!永远都不!” 炫站在书桌前,像个高高在上的小王子,大声地对他宣布着。 风拂动着他白色的衣袂,翩然飞舞着,这位公子哥有超强的洁癖,只喜欢一尘不染的雪白色。 左恩,嗅着墨香,在宣纸上练毛笔字,无视他的不满。 “我们玩一次赌局吧,成王败寇,一举定输赢怎么样?” 左恩,余眼睇视——真是嚣张的臭小子,看我怎么治你! “赌什么?” 炫狐疑地瞪着他,敏锐的目光,十分的警惕。 “剪刀、石头、布,一局定乾坤!” “什么玩‘剪刀、石头、布’?这是小孩子才玩的游戏啊。” “你在害怕?你害怕自己的运气不如我吗?看来,你的胆子真小,运气更背。” 左恩,用鄙视的眼光瞅着他,无所谓的摇了摇头,继续写字——藐视着一个曾经那么骄傲自负的人,其实更是一种实质性的挑衅,欲擒故纵——小p孩,我看你还不掉入我的圈套中。 “好!谁怕谁!” 炫真的生气了!因为,从来没有一个人敢用这么轻视的语气跟他说话。 你死定了,臭小子。 “那么要开始了……” 左恩的脸上,悄悄地绽开了一朵诡奇妖艳的花,魅惑而迷人。 “咦,你的手好脏啊……” “你胡说!” 炫疑心地摊开手掌,自己这么喜欢干净,才不会出现这种状况呢。 在他摊开掌心时,找准机会,左恩马上抹了一把墨汁在他手心上。 炫的脸立刻扭曲成一团麻,千钧一发之际——“现在开始!剪刀、石头、布!” 结果如下,炫出的是“布”,而左恩是“剪刀”。 “你输了,君子讲究诚信,只有小人才背信弃义!快点叫哥哥!” 左恩说着,沾满墨水的手又移到炫白净的脸旁,威胁着。 炫站在那里,一脸恍然大悟的傻相:“你竟然出损招……” “叫不叫!” 左恩满墨的手掌越移越近,只距那张光洁玉蕴的脸一毫米。 “哥哥……” 炫迫于情势,从嘴缝里,艰难地挤出两个字。 “哈哈……,乖,哥哥疼你……” 说完,左恩学着流川夫人的样子,用满墨的手捏了捏他雪白的脸。 “你!你!可恶!你怎么可以这样,我都叫你哥哥了,为什么还要把墨水抹到我脸上?” 炫通红着脸,气得要死。 “我又没答应过你,你叫我哥哥,就不把墨水涂在你脸上的。那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 左恩,无赖地耸了耸臂。 “你!” 炫觉得自己被耍了,平生第一次被人耍了两次! “从此刻起我们就是兄弟了,现在击掌为盟!” 左恩才不管他生不生气,抓起他另一只干净的手,“啪”一声,清脆极了,两只小黑手重叠在一起。 而炫,眼中灌满盈盈的水——啊,我不要活啦,现在全身上下都是黑不溜秋的,平生最讨厌黑色! 然后,左恩就把这个小小的手印保留了下来——珍贵的纪念——友情! 一页是爱情,一页是友情。 嗯,虽然自己从小就失去了亲情,但至少还有爱情和友情陪伴着自己。 突然,一声嘹亮欢腾的笑声,如刀光霜影,刹那裂空而至,传了过来。 左恩寻着声音,看了过去,前面的人影近了,近了…… 炫屏着呼吸,小心翼翼地采来樱花,转过身,定定地看着木木,脸上有种如释负重的感觉——她在,还在!没有消失! 所以,他像离弦的箭,灌满着希翼,向着靶心,飞射而去。 “漂亮吗?送给你!” 炫的眼瞳一眨不眨地看着木木,里面燃烧的火焰快要吞没自己那颗零乱而激昂的心。 “咯咯……很漂亮啊。谢谢炫!” 木木瞧着粉白相间的八重樱,那娇艳的色彩和莹润的露水,高兴极了,马上接了过去。 笑声如裂空的爆竹,响遏行云,爆破万里。 炫,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盯着木木满脸朝霞的绯红;再也无法压制自己心底的内疚和浓浓爱意,那种激情在无声的呐喊——地瓜木木,你知道吗?你是我的小新娘,你不会再离开我了,对吗? 所以,他冲动地展开双臂,把她紧紧地抱进怀里,恨不得把她搂进自己的血液中不再分离。 阳光倒影,花瓣迷漫,双影重叠。 春季,如此美丽的景色,如此浪漫的气氛,如此醉人的季节。 此时此刻,如同童话再现,他们就如金童玉女般相配。 然而,楼顶上的人就不这么认为了。 “过分,那个小白脸干嘛把她抱这么紧!” 杰洛一脸愠郁不欢,好似有人抢了他的宝贝似的。 舒洛,依旧垂着眼帘,黯然墨色,一语不发,独自走下楼梯。 投下的影子被阳光拉得很长……像一匹上好的宝蓝色丝绒……被人丢在暗隅里…… “喂,弟弟,你等等我……” 杰洛追了上去,感觉不太对劲,为什么刚才,他能强烈的感觉到自己胞弟内心的想法——那种忧伤,沉入海底的忧伤,一下子,压抑得他喘不过气来——有那么一秒钟的错觉,自己的心快要死掉了,还没有开始,就了无声息的埋藏! 弟弟,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自己能帮忙你,得到你想要的东西,把绑着你宿命的寓言给打破! …… ………… 花瓣纷飞,模糊了左恩的双眼,但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他们真的拥抱在一起,紧紧的窒息的拥抱! 然后,他的双手不自觉的颤抖……那本书滑落了下去……小雏菊掉落了下来…… 两种影像重合在了一起: 很久以前,一个小女孩送花给一个小男孩……他们在夕阳中灿烂地笑着…… 另一个画面,就是现在,另一个男生送花给以前的小女孩,他们在樱花中烂漫地笑着…… 同一个女孩子,不同的男孩子,重合在一起,然后无情地撕碎! 爱情与友情,从他的书中脱落,如掉斑的墙壁,一片又一片,一块又一块的脱落……哗啦啦的绝响! 他感觉到自己像被人狠狠地甩了两个巴掌,“啪”左一个,“啪”右一个! 但脸上不疼,真正痛的是内心,一把无形的刀,就这样凄厉地捅了进去! 可是这种感觉哭不出来,原来真正的疼痛是哭不出来的! 这一粉白叠加的画面,从他的眼前迤逦华丽的一闪而过…… 有几秒钟的震颤让他不知所措,心底里涌出的鲜血让他忘记了怎样去喊疼,所以选择沉默是现在唯一能做的选择。 然后,左恩一直想起昨天在英国时,三个人比击剑时,所用的佩剑点到为止的比赛,佩剑带有几分连劈带刺的野性,所以很适合男孩子之间的争斗,然道,从马术开始,三个人都一直在暗底里竞争吗? 击剑是一项智者的运动,是两人间的交锋,要不断地观察,然后迅速地做出反应。 所以,在比赛中急着进攻会暴露缺陷,应该是先观察,调节步伐,将对方的绝招一一化解,并抓住他进攻时暴露的漏洞,挥剑反击,刺中有效部位得胜——炫,你的“剑”现在真的刺中我的心脏了。 后面,浅紫的“劳斯莱斯幻影”紧接其后,飞奔而至。 车内的希洛,看着车窗外,那一对拥抱着的璧人,嘴角勾起了一段意味深长的笑——这就是我想要的结果,真是演绎得恰到好处,鼓掌! …… ………… “炫?你怎么了?” 木木终于清醒了,被他抱得太紧,全身的骨架都快粉碎了,好似他使出了所有的气力,这种感觉快要让人窒息! 今天的炫太怪了。 “放开我,好疼啊,炫……” 木木,不安地挣扎着。 炫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很清新的纯自然气息,那是少女身上特有的体香。 这让他有些晕眩和迷恋,满怀的温香软玉,酥麻生津;实在是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 第49章 医院复查 “炫!你抱得我好痛啊!” 木木觉得浑身好难受,这种异常的感觉,让她好想哭。 “对不起,木木,你别动好吗?你一动,我的心口会很疼的……” 炫看着她揪紧的眉头,汗泠的额头,苍白的嘴唇,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失常无礼,立刻缓和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但他不想放开她,只想简单地抱着,就是轻轻的搂着也行,这样会让自己的心充满着丰盈的幸福,而不是伤痕累累的备受思念疼痛的折磨。 “炫,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可能是老毛病又发作了,一会儿就好了。” 炫低垂着眼睑,心底里暗暗地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上帝怜爱他,终于再次与她相逢;那么今生今世,他就再也不会放手! “过几天,我要去日本复查,你跟我一起去好吗?” “去日本?” “嗯,日本的樱花会比这里更漂亮,快到春节了,每年都会举办很多精彩的庙会节目……” 炫笑着,循循善诱;其实他心底非常清楚,自己的婚礼大典将会在年初举行,时间太紧逼了,容不得他有半点考虑的余地。 “可是我们快要综合考试了啊。” “你不愿意陪我去医院复查吗?我总是一个人呆在那里,周围总是一片漆黑沉寂……孤零零的一个人,心口就会很痛!痛得要死……” 炫一脸潸然忧伤地凝视着她,恳求着。 “真的很痛吗?我看看……” 木木抚上他的胸膛,按了按,忽闪着眼珠子,又说:“是这里疼吗?” “嗯。” 炫,抓着她暖绵绵的小手,按在心口上,声音激越得有些亢奋。 木木看他眼内深邃狂热的渴求,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要去上课了。” “那你答应吗?不答应的话,我不会放你走的。” “炫?” “你真的想让我的心痛死吗?” “不要胡说八道,炫才不会痛死呢。像炫这样的人,应该活得比天使还要长寿快乐!” “那你答应陪我去日本复诊吗?” 看着炫墨染的瞳仁,里面如喷薄欲出的泉水汪洋起伏着,自己感觉快要被覆盖了。 “嗯,只要炫能好好的,我会去的。” 说完,木木就抱着书,跑向教学楼。 炫看着那抹粉红色的纤细身影,衬着如雪的樱花,笑了起来。 左恩,漫无目的地坐在学校的台阶上,他的心乱得一团糟,此刻的阳光独好,百花齐放,但都在他的眼里化成一堆死灰;而朗朗读书声,玩耍的戏笑声都是如此的刺耳杂乱! 周围的一切,与他无关,眼前所有的画面,只有一个,在脑海深处盘根错节的盘踞——那就是,他们拥抱在一起的画面! 他很早就感觉到炫对木木的心思,只是没想到他的动作会这么快,如断裂长空的闪电神斧,雷霆万钧,给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说不气愤,是假的! 说不吃醋,也是假的! 说不妒忌,更是假得不能再假了! 当时的情况,他真的很想冲上前去愤怒地分开他们,然后,再把那个臭小子狠狠地揍一顿。 但是不行,因为那是炫,为什么偏偏是炫! 兄弟十年,十年兄弟,让他顾虑太多,太多——十年内培养出来的默契与情感,坚若城墙;城墙要是瘫塌,损失的不止是彼此家族的利益,更重要的还是情谊! 这份情谊,不止是友情,还包括亲情在内! 所以,他要容忍,容忍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但是为什么心里会如刀割般的渗血凄怆呢? 两份情感,摆放在眼前——得与舍,进与退,原来是这般可笑与无奈! 谁说退一步便会海阔天空的,那全是自欺欺人的说辞,谁能真正做到解脱,太难了…… 木木,迈着台阶,一步步走向教学区,她好奇地看着坐在台阶上发呆的左恩,一脸高深莫测,风云变幻的表情。 为什么,今天炫表情这么怪异,左恩也一样啊。 不过,她心里还是如揣着“一只不安分的小兔子”在七上八下的乱跳,刚才,炫的举动把她吓坏了;她忽然觉得不应该告诉左恩,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怕他误会。 因为,这脾气恶劣的死家伙,一生气就如喷火龙似的,看到哪里不爽,就把火往哪里撒。 左恩,抬起头,墨镜里那双锐利敏感的眼瞳一直盯着她看。 这一看,吓得木木有点心虚——妈咪呀,这家伙太安静了,也好可怕啊。 “你上哪去了?” 眼神揪了她好久,左恩吐出的话就像刀子,隔空扔了过来。 “我?我……我……,我去图书馆了……” 木木,低下头,声音细如蚊鸣——怎么像死神在审问犯人啊。 “哈哈……,图书馆那边有樱花吗?” 冷不防,一句调谑的声音插了进来。 抬头一看,原来是杰洛,正顶着一付观好戏的表情。 后面跟着的舒洛,马上拉了拉他的衣袖,暗示他不要再说出这些没营养的话了。 木木低头一看,原来自己的手上,还拿着炫送给她的樱花。攸地脸一红,瞪了杰洛一眼,“咚咚”跑上教学楼。 看着木木急促逃避的背影,左恩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这个小丫头,连说谎都不会! 后面走进来的炫,则一脸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 他秀逸白净的脸上一片酡醉红晕,满目的幸福,扩散的笑意;立刻绑紧了等候在前面的三个男生窥视的眼光,他们三个全是一付不悦的神情。 左恩超级不爽地问:“炫,你上哪了?” “我?上图书馆了……” 炫有点木讷了,因为自己还处在梦幻的神游中。 左恩是气得要炸开了——这两个白痴,说的全是一样的托词! 杰洛和舒洛,两人同样的表情,一脸的黑线条直刷而下——这两个笨蛋! 不知道是要说他们有默契、心有灵犀,还是要说他们串通好了,说出来的答案竟然是一模一样的。 看着,炫无法掩饰的激动心情在脸上外泄,左恩的心慢慢沉了下去,这种神情就是所谓的恋爱综合症吧。 如果说,木木一番逃避的话,已把他无情地从天堂云端推了下来;那么炫的话,更是一盆冰冷的水,直接扣盘而下,打得他冷颤不止。 “你们真是好有默契啊,简直就是天生一对的才子佳人。” 希洛走了过来,意有所指的话语,立刻揪紧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炫,敛了一下眼睑,这话中有话,意有言谈,让他立刻清醒敏锐起来。收起了外露的表情,马上恢复成原来那付“温文尔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天使招牌笑容。 虽然,他依然面带着微笑,但内容已转了个180度,贵族式优雅礼节性的仪态下隐含着一股冷气在衣袂上灵动荏苒。 他礼貌性的点头示意,实际上,目光已扫过左恩、舒洛、杰洛、希洛淡淡的瞄过,心里却再清楚不过,什么事都不必再隐瞒,既然“战争”已拉开帷幄,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炫在心底里轻叹——左恩,在你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时,你还是先考虑自己在英国那边的情况吧,你的未婚妻都追到这里来了,而你却依然一无所知。 四周立刻沉寂下来,那是高手过招的静寂,不管是“飞镖、暗器、使毒、暗算……”都一一上演吧,见招拆招,天下为之不变的就是看谁速度变得最为机巧! 炫自动转身走上教学楼,末了顿了顿;转过头,耳际的钻石银扣,闪着一簇似刀刃,凛冽锐意的光芒,对着左恩咧嘴一笑:“年初,我要订婚了。我想你也快了吧,到时候一起举行吧。” 左恩一愣,不知道炫话中的所指。 难道说,英国祖父那边把所有的消息全扼断了? 舒洛去英国是另有目的?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去的? 一听炫话中之意,希洛的瞳孔炯炯有神的看向左恩,情绪波澜起伏…… 所以,杰洛刚要脱口而出,马上就被舒洛制止,他浅蓝色的瞳孔盯着炫,闪着幽蓝色潋滟的光芒。然后,他压低了声音,沉住气:“不要打草惊蛇。” 舒洛的心底泛起一阵的肃然杀气! ——流川炫,果然是日本界里最出色的外交官,的确是仅靠一张三寸不烂之舌,不用手指操纵,不用沾半点血腥,就可以玩转天下的风华少年。 ——只凭一句话,就可以把这烫手山芋扔给了他们。 ——让他们跟左恩周旋纠缠的话,自己就可以拍拍手,轻松地坐享其成了。 ——这位如雪月的少年,最擅长玩“借鸡生蛋”的把戏,在任何困境下都能变弊为利,就是最垃圾的东西经他的手,都能创造出黄金的价值来。 ——金融风暴,并不能影响“天堂之羽”在股市里横行霸道的地位,因为有他,就能屹立不倒! ——然而,这位如此了得的雪月少年却依旧对“圣域传说”有所顾虑,十年之争,到现在依旧不改战局。 ——如果说,连流川炫都对左恩有所忌讳,那么,这位“未来妹夫”的实力,更是深不可测了。 舒洛花了三天的时候,整理了他俩的资料档案,竟是不完全统计的片言絮语——他俩的实力,不是查就能查出来的! 炫看了一眼舒洛,眼神中藏着了然如斯的光芒——这个家伙果然不是吃“素”的——不管是在英国马术还是击剑的比赛,此人一直都深藏不露啊。 在他沉静如山峦的外表下,包裹着一颗七窍灵珑之心。 炫对于舒洛是越来越感兴趣了,所以,和他对视几眼后,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扬长而去。 左恩,望着远方,墨镜内的沉静冥思,让他看起来,全身上下都凝着一股压倒性爆破的气息——即来之,便安之吧。 樱花继续天真烂漫的飘荡,然而,教室内正上演着一场“地盘”之争。 第50章 棋局 红蓝色与黑白色,全场静肃,绝无客声。 “备棋!摆七星残棋阵。” 左恩说完,醇厚的声线透着一丝幽冷寒寂。 瞅了舒洛一眼,这静岚峥嵘,沉默寡言的家伙竟然提出要比棋艺,继续定夺在英国没有分出胜负的比赛,那么就看看他到底有多大本事了。 左恩和炫对望着,笑了,这份会心一笑,就能明了彼此之间的心意。 “炫,你们比下象棋吗?” 木木看着教室偌大的场地上,仅有一桌四椅摆着。 “是的,呆会,我和左恩一组,杰洛和舒洛一组。轮流各下一子,其间,同一战线的两人,不能言语、不能妄动、也不能用眼神交流。” “那只能全靠彼此之间的配合和默契了?太危险了,如果其中一人下错了一子呢?” “那就满盘皆输!没有……回头的余地。” 炫的目光一凛,缓缓地说。 “喽……” 木木,觉得这一天过得太蹊跷,每个人都怪怪的,难以揣测。 开始了,教室内,所有与比赛无关的人,全部请了出去。 桌上象牙雕刻的棋局,是如此的精致,巧夺天工;然而,坐在里面的四位少年,才叫人难以窥视,那种凝聚了风霜雪露的绝代风华,集全了天地间日月星所有灵气的蕴泽,此刻,全在此显现! 红色,可以如火焰高丈,焚毁一切。 蓝色,可以似海洋怒啸,静若泰山。 黑色,可以容纳百川,日耀万里,稳坐中宫。 白色,一段月牙白的晃动,已是最冷冽的光华。 此时,听惊雷于无声,即将,演出一幕幕不闻呐喊的厮杀,没有硝烟的战争。 对于象棋,木木是略懂一二的。 所谓残局,就如他们桌上所摆的。 象棋之中的八大残局分别是:“七星聚会”、“小征东”、“火烧连营”、“炮炸两狼关”、“征西”、“野马操田”、“带子入朝”、“大九连环”。 其中以“七星聚会”为“棋局之王”,亦为古棋谱四大名局之首。 这局棋的棋图由敌我双方各七子组成,结局时又多以双方合计七子组成,又名“七星曜彩”。 此局图势美观严谨,是一则“车卒”大斗“车兵”的高深排局,引人入胜!走法深奥精妙,讲究,变化繁复多端。 木木记得以前看古书《史记》内有一章讲过一句话——北斗七星,所谓璇玑玉衡,以齐七政。 教室内,四人还在静默沉思。而外面人却已是高声阔论起来。 她听到四周议论纷纷—— …… “残局中最凶险的车兵‘七星局’。这种残局机关重重,陷阱连连,不好应付……” “敢下这种棋的人,不知道要死多少脑细胞啊……” “你们说谁会赢?” “难料,棋局总是变化多端的……” …… 是的,七星残局是象棋界内最诡异的霸主。 以数枚棋子、尺许棋抨、挽狂澜于既倒。 然而,如若弈至妙处,则云开日出,柳暗花明! 只听一句清扬顿挫的声音响起:“弈林风云,谁主沉浮;千古残局,七星王者。” 木木看了过去,希洛说完抬眼也看着她。 这位幽紫的芭比娃娃,中文竟说得字圆腔正,一点也不矫作。 希洛扫过她,径直看着室内四人,目光倨傲有种挑衅的意味。 四座皆静,因为里面开始比赛了,所以木木暗暗沉下心,静静观看。 残局布阵,红棋如下:一帅一炮两车三兵。 黑棋如下:一将一象一车四卒。 杰洛执红棋,敞先开局——炮二平四——以炮轰将! 左恩的墨镜内还是一片漆黑,炫淡淡一笑,执黑棋——卒五平六——吃下“红炮”。 炫的脑海里浮现的是马术比赛上,他与舒并驾齐驱,同一时间跨越障碍栏的情形,白衣飘然,蓝衣淡泊,两两对视,却已是抵达终点站。 杰洛目光炙热;然,舒洛依旧一派沉稳,悠闲——兵四进一。继续攻“将”! 高手对弈,落子看似随意,实则暗藏杀着,不可随便应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左恩微扬的嘴角,轻轻一抿,触“将”而上——将六进一。吃下“红兵”。 其实,很多人都把象棋比喻为击剑,击剑是个思考即时应对的运动,它需要揣测对手,很快作出反应,因此,注意力和集中力都要很强。击剑特别需要悟性,到了一定时候,脑力会比技术更加重要,即使反应比对方略慢或弱,但只要脑力比对方顽强,更加自信,最后也会胜出——象棋就是击剑的演绎! 还记得击剑场上,他与舒洛的比赛,都在考虑如何破解对方的绝招,而他也一定在考虑如何攻破自己的防守。 人生如棋局,就像每一场击剑比赛就像浓缩的人生一样,起伏迭宕。 象棋,是在无声的撕杀中,赋予了另一种清晰的思路。 说到底,击剑就是两个人通过手中的剑进行思想上的交锋,而象棋却是兵略谋划的战争! 此刻,红方以攻为主,黑方以守为攻! 一来二往,你攻我挡,你进我拆;棋局如此,战略如此,人生亦如此。 木木很清楚的知道,这种棋局的弱点——下棋的时候不能太功利急躁,如果每步都想把对方逼到死路,那最后挂的肯定是自己——棋局中的“死路”有时候恰恰是“活穴”——兵法上有云,置之死地而后生。 时间一分一秒的从手指缝溜了过去,里面依旧哑雀无声,平静中的暗涌,空气中凝着一股无形的杀气在弥漫…… 再观棋局:红方剩下,一帅一车两兵。黑方剩下,一将一象一车两兵。 “棋”越少,就越演越烈。 攻有攻的威猛,守有守的自若。 如果说杰以攻为主,舒以守为主,那就错了,真正的攻,其实总是掩在其后,以攻其不备为良谋。 就如:善攻者,必善守。善守者,必慎攻。 但是如果说,黑方的左恩以攻为主力,炫以守为辅助。就更是大错特错了,两人实际上都是以攻代守,以守诱攻;两者是一体,但又各自独立,于攻于守,亦攻亦守,都已算计在其内了。 攻的时候肯定会出现漏洞,守的时候肯定棋局被动,此中玄妙在于识势。 善攻者,必善于驾驭取其“势”。 左恩喜欢弃子攻杀,得之势也;而炫以守势为主——穿针引线,缜密如丝,防不胜防! 下棋的真正意义在于享受其间变化万端的乐趣,而结局只是过程中发生的产物! 待到一切尘埃落定,已是尘世两苍桑。 千帆行尽,其结果也仅是简单一句——封棋! 红方一将、一解杀还杀;黑方解杀还杀,双方不变就为和。 人生也是如此,结果大家都一样会生老病死;唯有过程是人人都不一样的,各有各的精彩,棋局是你的,你有权利下或不下。 人生也是你的,但你必须使它美丽! 木木轻轻地舒了一口气,粉白色的樱花落在她的手心,握了起来,心中激起一片摇曳。 “他们下完了,就该我们了。” 希洛走了过来,眼前一阵迷迭香在风中飘荡,像一个个谜团,破空冒了出来。 木木对上那双深不见底,幽明艳彩的瞳孔,说:“可以。” 下象棋吗?自己从小被拐卖的时候,流落僻乡,看得最多的就是街头摆“残棋对弈”的江湖卖艺人;所以这方面是难不倒她的,残棋八大种,不敢说深究通透,但求略识皮毛。 “我们比围棋。” 希洛笑了,一付胜券在握的表情。 “好!” 木木点了点头,走进教室内——今天个个都奇怪得要命,那么只能以不变来应百变了! 比围棋吗?自己以前就是靠围棋来混饭吃的,要不然,这几年流浪在外面的学费和生活费从哪里来啊——上帝让你从小流落街头的同时,也会送给你另一些礼物。 若说静,下围棋的人最静。 若说雅,下围棋的人最雅。 若说思,围棋是最耗时间的棋种。 木木走了进去,看着左恩和炫一脸气定神闲,风云残卷初定的表情,刚要说话,却已被希洛打断。 “请你们出去一下,我们要比围棋。” 希洛的声音响起,马上就有几双眼睛投来看着她,吃惊的,疑惑的,不解的…… 左恩,站起身,目不转睛地看着木木,走到她的身旁,吐了一句:“我在外面等你。” “嗯。”木木点点头,笑了,脸上浮现一朵花——原来,他竟懂得她的心思;他相信她,那么就更无所畏惧了。 “地瓜木木,加油哦!” 炫也走了过来,轻轻地拥抱着她。 在她耳际低低地说:“说真的,今晚我们就回日本吧,我的心口又开始疼了。” “炫,我警告你,再抱她,我就要砍你了!” 看着炫越来越得寸进尺的举动,左恩的黑脸立马一沉,开始发飙啦——他后悔了,如果说要抱,也应该是他抱才对! 舒洛看着希洛,点头鼓励,拉着又要说些没用的话来刺激别人的杰洛,走出教室外面。 虽然,舒洛一脸的平静,实则上内息早已因棋局而混乱了! “弟弟,他们也不过如此而已。哪有传说中那么厉害啊。” 杰洛望着远方喷泉四射的水花,眼内蒙着一层不甘心的雾气。 “实际上,我们是输了。单是对付其中的一个,已经很吃力了,更何况是黑白两道一起联手,大小通吃!” 中国象棋,自小学起,就从未输过,因为那是兵家谋略;然而这一次,虽是“和棋”不如说是败北来得更贴切。 他俩留了一手,并不想让远道而来的他们输得太难看——那是王者的怜悯,君子的风度! 第51章 和棋 “不是和棋吗?” “那是留一条后路给我们走,以退为进,这是高手中最诡异的心理战术!比真正打败我们,还要叫我们难堪!” 舒洛和杰洛,两人对视了一下,是的,如果说他们不是双生子的话,根本连“和棋”的机会都没有——天时,地利,人和——恰恰是因为“人和”的关系,才支撑了下去。 “他们培养了十年的感情,不是没有道理的。十年,有太多的牵绊和默契,不是说能割舍就能割舍的;要想破坏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不过,有一个人可以,只要利用了,就万事ok!” “大哥?你?” “别看我,你应该知道,我完全知晓你内心所有的想法。你以为我会不知道吗?你真正跟他们对弈的目的,其一是关于希洛,其二是关于另外一位女孩子;你是想试一试,他俩够不够资格来抢我们的妹妹,还有够不够资历来做你的情敌。不过,只要希洛和你想要的,我都会支持你们!不计一切代价的帮助你们!” 杰洛盯着舒洛浅蓝色突转成深蓝色又转宝蓝色的瞳孔,从平静到焦急,从焦急到担忧…… 那是他所有的情绪在翻天覆地波澜——所谓的双生子,一胎两生,彼此之间的秘密是无需言语的。 …… ………… 炫斜靠在转角区,懒懒地晒着太阳,看着左恩的侧脸,陷在忽阴忽晴中,眼神内敛地说:“想不到,真的遇到对手了。黑炭,你有什么高见啊。你今天输得好惨啊……竟然下一盘象棋,耗了这久多的时间,甚至连我也拖下水,你真是退步得太严重了,三秋如隔一日的一落千里,真是让我失望……” 最后,他俩共同选择了“和棋”,那是他们第一次选择了“让”与“退”,能让如此自负的他们选择以“和”为贵的人,还是首例。 “我们唯一败的地方就是他们是双生子,有心灵感应,丝毫毕现,凝聚爆发出来的力量,不可估算。” “呵呵,我只对那个舒洛好奇,那是隐藏在暗隅中的光芒。好啦,我去看看地瓜木木……” “死炫,我以为凭你就可以对付他了,谁知道,你还得靠我。” “喂!别把本属于你的责任推到我身上。对付他,时辰未到而已,况且,我只喜欢玩高智商的游戏,猫儿开始捉老鼠时;鹰开始追野兔时;老虎捕豹时,都是先放任其在一边玩耍的……” “对于这些我才懒得管!以后不准叫她‘地瓜木木’不然,我就要叫你‘地瓜炫’了!” 真是叫人吃醋啊。凭什么他天天把这个昵称挂在嘴上,好似他俩之间有什么秘密似的,听着让人十分的不爽,还有叫“地瓜”这个外号,土不土啊——也不想想,自己还叫她“花痴”呢。 “什么!” 炫瞪着左恩这张臭脸,一脸的无语——这家伙也太霸道了吧,凭什么管这么多闲事! 这就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我就喜欢叫她‘地瓜木木’,你想怎么着?” 想单挑吗?啊?怕你啊? “地瓜炫!” 气死你!也叫你地瓜! “你!哼,‘地瓜左恩’!” 既然这样,一起叫地瓜算啦,谁怕谁啊! “地瓜炫!” “地瓜左恩!” “地瓜炫!地瓜炫!” 这个臭小子,气死我啦…… “地瓜左恩!地瓜左恩!” 就你会大声啊!我也大声! ……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争得面红耳赤,骂骂咧咧…… 算啦,先把这两位高智商,耍小孩子性情的家伙丢到一边去,虽然两人都是帅哥中的极品。 …… ………… 教室内,一桌两人,围棋对弈。 围棋,黑白两道,棋圆盘方,十九路的棋盘。 初学者玩十三路及九路的小棋盘,只有围棋高手才选择十九路的大棋盘,有十九条横线和十九条直线。 围棋的规则很少,比西洋棋及象棋少得多了。 但是,这也意味着在这个无限空间的棋盘上,棋手们可凭空想象,下出千变万化的棋。 因此,要真正掌握围棋的玩法,比掌握西洋棋和象棋的技巧难出几百倍。 木木选择了和左恩同一种颜色——黑色。 “开始吧,黑子先。” 木木在下棋时,并不观注四周的变动,两眼只在棋内方圆,全神贯注的思索。 因为,才下了区区几分钟,木木就感到希洛的技术至少在专业六段内,真是棋逢对手。 希洛由原来的暗地观察木木的脸色,到后来的凝神聚气,紧绑了神经,亦步亦趋地跟着下着。 两人由每步三十秒下一子,渐渐变成一分钟,三分钟,五分钟的拖延…… 与中国象棋和国际象棋不同的是,围棋有其不同的思维模式。 围棋自由行棋的规则为想象力的发挥和创造力的实现提供了更大的空间和机遇。 围棋一开始满盘无子,棋手可以根据自己的判断在棋盘的任意一点落子。行棋中,棋子无区域和行棋路线的限制。 象棋的是以“将”死对手为最终目的,在棋盘上反映出来一种你死我活的搏斗,是以力胜为主、弱肉强食、成王败寇的价值观来体现的——非常适合男子之间的斗争。 而围棋则不然,我活,也让你活,双方比谁占的地多,不见鲜血的拼杀,是智胜——那是女孩子心内的暗战! 所以,静、雅、思中的“思”尤其的关键。 外面观战的人,见里面两人举棋不下时,都捏着一把汗。 里面不急,外面倒是闹开了。 “我竟然不知道我的木木玩围棋,会这么了得。” 炫,贴近窗户看着里面黑白两棋各占半壁江山,眼内盛满笑意。 左恩,讪讪的搭嘴:“木木什么时候变成你的啦?你是不是皮痒,欠揍了。” 炫瞪了他一眼,懒得理,塞上耳机,装作没听见。 左恩凝视着木木,才发现,这个小丫头其实身藏不露。 中国十三亿人口,真正会玩围棋的人,不多;真正拿到段位的人,更少。 而看她的招术,应该不止专业七段,就自己和炫也才拼杀到八段有余。 古代的班固曾有言——局必方正,象地则也;道必正直,神明德也;棋有白黑,阴阳分也;骈罗列布,效天文也,四象既阵,行之在人,盖王政也……上有天地之象,次有帝王之治,中有五霸之权,下有战国之事,贤其得失,古今略备。 由此可见,围棋是模拟天地自然,是最具生命力的谋略之道。 舒洛的目光,不偏不移地揪在棋盘上,数分钟后,扫了希洛一眼,眼神黯淡,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就围棋而论,自己已介于专业八段与九段之间。 围棋充满了辩证法,如虚势与实地,进攻与防守,死棋与活棋,舍弃与取得。 是不是拥有了一颗七窃灵珑之心,任何事都已在半途中知晓结果,所以,内心总会觉得太早知道结局,也是一种痛苦的折磨——太过理性睿智,就少了享受情感的激烈——有时候宁愿不要这么独具慧根,像个平凡人努力的生活,这样会活得更快乐一些。 但晚了,这浑水已经淌了,没有回头的余地。 那位女孩子就是半途闯进他无欲无妄的世界中来的,宁静无波的水面被误入的小石子打乱了——有些事情,不是理性应付就能解决的。 杰洛转到另一幢偏僻的教学楼,掏出手机,按着默背于胸的电话号码:“喂,梅丽儿吗?我们的计划可以开始了。” 阳光洒在他深邃的五官上,泛着一层夕阳霞光,闪着细碎扎人的光芒,融化在远方的群山中…… 粲粲亮亮一瞬,黑黑层层一幕。 如果计划成功,这一下子,成全的就是三对人的幸福了。 …… ………… 教室内,对弈已接近尾声。 木木已全身心投入到围棋中,被围棋的大局观吸引住了——形势的判断似乎对方处处占优,把你陷入重重包围;而孰不知自己己在不经意间完成全局的战略布署,一个更大的包围圈早己形成,轻轻的一投子,全局形势立马为之一变。 那种惊心动魄,那种酣畅淋漓,那种在不知不觉中夺城攻地的感觉,真可谓“谈笑间强虏灰飞湮灭。” 希洛,眼内幽紫的艳潋,黯然下去,拿了两颗白子放在桌上,就站了起来——这是认输的规则。 要想让围棋打和,是万分选一的事情,就是相同段位的高手,都几乎不可能。 木木站起身,微微一笑,希洛,有点呆滞,因为——她眼波流转的同时,眉间升起氤氲淡淡的暮霭烟霞,很美!一刹那的笑容里没有夹带着任何一丝的杂质。 “你怎么这么有把握,你不怕输棋吗?你相信公平竞争之说吗?” 希洛轻轻的问,刚刚那四个男子就是在公开竞争啊,虽然是和棋,但每个人心里都相当明白,孰胜孰败。 “棋局里,我们都是自己的主宰,或败,或和,或胜,全在于自己,这是很公平的。” “那你相信命运吗?相信所谓的一见钟情吗?” 棋局是公平的,那人生的命运呢?情的劫数呢? “其实,棋局远比人生来得纯粹,来得干净。此刻在这里,我们就是结局。” “你胜在哪一方面,能告诉我吗?” 希洛,实在是搞不清楚,对于围棋自己也仅是次于舒洛而已。 “我记得,以前教我下围棋的师傅说过一首诗——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 第52章 左恩的未婚妻 那位姓聂的师傅是国际上有名的专业九段专家。 “什么意思?” 对于中国古诗,希洛是在舒洛的教导下偶尔略识,但大意还得深入简出的点明。 木木望着窗外高空晴明的蓝色天际,洁白的浮云上几只白鸽正掠空而过,显得天穹高且远,远且阔,阔而无边…… “当时,我也不太懂。我想大意应该是——棋手的意志应该像飞鸿,它不会眷恋自己留在泥上的指爪(名利),它的惟一快乐是自由自在地飞翔……” “像鸟儿一般自由自在地飞翔吗?如果那是鸟儿的快乐,那么我想今生如果能陪在自己喜欢的人身边,就是我最快乐,最愿意去做的事情了。” 希洛说道,或许她大概略懂得此诗的一二了。 “如果我喜欢的人,同时也喜欢我,那么即使是爬远山,涉恶水,上刀山,下火海;我们都要努力地在一起!” 生活原本是苍白的,所以,情感是唯一的色彩。 木木又继续说:“如果我喜欢的人,他喜欢的是别人,那我就远远地望着他,不告诉他,我的心思,让他无忧无虑的快乐生活,快乐着他的快乐,幸福着他的幸福。如果别人喜欢我,而我不喜欢他,那么我会告诉他,人生还有很多路要走,没有谁是谁的唯一,没有谁是谁的最后;人生会面临很多选择,所以我会祝福他,希望他以后找到更好的人来陪伴;因为人生是如此的美好,还有很多风景等着去欣赏,十岁的风景是童真烂漫;二十岁的风景是春花斗卉;三十岁的风景是热情奔放……” 木木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会说这么多话,或许是心感于此吧,她总是想起“流川妈妈”的教导。 爱情是人生最美丽的课题,但并不是全部;所以,人生应该懂得努力去爱,但也要懂得选择“放弃”! “你知道吗?我的婚礼在年初举行,很希望你来参加!” 希洛神秘的笑着,因为她在等木木在知道答案时惊愕的表情——凭什么她可以笑得如此的纯真无瑕;凭什么她的笑,可以让人如此的妒忌;凭什么她笑的时候,自己就必须哭! “是吗?那真是恭喜了,祝福你!好啊,我一定去参加的。呵呵……” 木木脸上开心的笑着,心里想着,不知道谁能配得上这位美丽高贵的芭比公主。 “我是!” 希洛打了个回马枪!幽紫艳丽的瞳孔,像钉子钻进木木的眼睛深处,连她脸部的表情都一丝一毫的不放过。 希洛清清楚楚的知道——在爱情方面,是没有什么公平可言!爱情是绝对自私的!爱情可以说是这个世上最专权的东西!容不得其他人来分享,自己的快乐与幸福只有靠自己去争取! 木木一下子傻掉了,脸上根本就是一片迷茫失措。 “怎么?他没告诉你吗?” 希洛眼内的笑意更深了,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在这个世上,只要她想要的东西,还从未失过手! 木木,跌进座位,脸上带着苍白的笑容,微扬的嘴角,僵在了空气中——是的,对于此事,自己根本就一无所知,像个傻瓜笨蛋一样!“辟啪”被人当场甩了个响亮的巴掌,并且,那种感觉就如凭空心口上被疾风刺了一刀,不见血的流,可是好痛,痛得快要窒息了!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这是否应该解释为“赌场得意,情场失意”。 “你可一定要来参加!我们会在英国举行婚礼,我给你预定了贵宾席……呵呵,你是我在中国的第一位朋友,所以,请一定要赏光。” 希洛见目的达到,接着又补了“一枪”——优雅地伸出手,握紧木木的手,晃了几下。 此刻的木木,根本就像散架的木偶,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那句话——我是左恩的未婚妻——像一颗子弹,“砰”穿射脑海,轰然响彻! 她感觉自己快死掉了……心脏开始停跳…… 眼前一片黯然……黑暗……沉沦……看不见光明…… 左恩和炫走了进来,然后舒洛和杰洛也跟随而至。 但,木木的眼前还是一片黑色混乱,脑子里根本就装载不了任何东西。 所以,她选择先逃出这间教室,冷静一下再说。 她慌乱地抱紧书桌上的课本和背包,就要冲出这间教室,却和舒洛撞了个满怀。 舒洛见她紧张失措的样子,心一点一点地下沉。 背包里的书籍有一些滑落了出来,炫送的天使娃娃,滚落在地上,洁白的翅膀折断了;然后,从书扉上,滑落下来几朵三色“迷迭香”——立刻揪紧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书扉上的迷迭香,是第一次与舒洛相遇时,他送给木木的,因为从没见过三色瓣的迷迭香;所以,她把它们随意地夹在了课本里。 然而太巧的是,舒洛的怀里,也藏着一本袖珍小书册,慌乱中从里面,滑落下来几朵风干了的迷迭香。 所有的迷迭香都在半空中相会了,好似回到那个朝霞初生,而晨雾还未散去的早晨,风中还隐隐约约传来那句寓言——拥有迷迭香的少女,有一天,你将会去童话王国“丹麦”。 迷迭香的再现,是不是在告示着离这个寓言实现的日期快到了? 空气中,布满迷迭香的气氛,诡异、猜疑、误会……全统统升级了。 所有人的眼光全集中在木木与舒洛的身上,如置梦幻,那是舒洛身上所独有的特质,就像童话世界里出来的人物一般,极其的不真实。 “对不起。” 木木看着众人,觉得现在的一切都太乱了,乱得她的心在沉寂中哭泣。 所以,她爬了起来,跑出了教室。 “二哥,你们以前就认识了对吗?” 希洛,看着满地迷迭香,眼中闪着敏锐的光芒,因为这种三色迷迭香,是舒洛亲自培植的,只有他才种得出来。 炫看着木木跑出去的背影,目光凌寒地径直走到希洛的面前,说:“我不管你对她说了什么,但如若她受到伤害的话,我会让你十倍偿还!” 舒洛,小心地捡着地上的课本,沉默得像一尊雕像。 炫走了过去,捡起摔坏了的“天使娃娃”,翅膀断了,还可以补修,如若是心受到了创伤,该怎么补救? 所有的一切都被杰洛看在眼里,脸上悬着一抹笑——看来,现在的情形很合适计划的实施啊。 炫和舒洛,互望了一下,无需言语,一个拿着“天使娃娃”,一个满手“迷迭香”,无奈的笑,然后,彼此走开。 左恩从希洛的身旁,穿了过去,拐过门庭,沿着木木的方向追了出去。 希洛的目光,跟着他的背影,影影绰绰落幕成一幅华丽的巨照……透过阳光的笼罩,穿过时间的隧道,投射下一片碎金似的追忆…… 左恩一直保持着一百米的距离跟着木木,在学院的下坡路拉住了她。 “放开我!听到没有!我叫你放开我!” 木木使劲挣扎着,甚至咬红了他的手掌。 左恩二话不说,把她扛了起来,扔进了车内——也敢跟我比武力?开玩笑!纯粹找死! 两人都沉默不语,各自望着车窗外,满天的樱花,扬扬撒撒,此刻更像雨天的泪,悄然滚落…… 彼此的心里都很乱,乱如麻的缠绕不解。 左恩,突然感到压力空前的袭迫——这只花痴的猪,从哪里给他惹来这么多情敌的,最要死的是一个个都是超级大boss,一个个都该死的身怀绝技,一个个的眼睛都暧昧得让人抓狂! 木木,心里根本不像左恩这么想得开——她觉得自己被骗了,被这个该死的家伙骗得好惨! 他明明有未婚妻了,为什么还要和她纠缠不清! 是不是要让她难堪,无地自容,让她被人耻笑,做个第三者,破坏别人的婚姻!沦为被人指指点点不检点的人! 木木,满脸通红,咬着唇角,别过脸。 ——心好疼,好痛啊,为什么会这么难受? 指甲深陷在肉里,依旧不能缓解这种钻心的疼在一针又一针的刺。 ——明明知道这样下去是不对的,心里还是忍不住翻江倒海的闹腾! 心底开始发冷,冒着寒气;肺部里的火却越烧越旺,一冷一热互相交递,矛盾激化,何去何从? ——谁能告诉我,应该怎么办?逃避?接受?竞争?好下贱的想法! 可是自己的心里很喜欢他啊,从未感觉到如此的沸腾,强烈的喜欢着他啊! “你和炫,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左恩的内心同样压抑着火山爆发,满车的火药味在燃烧。 木木不敢相信瞪着他,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怀疑她和炫的关系吗?那他自己呢!为什么不先检讨一下自己! “你和希洛,又是什么关系?” 木木目光如火的迸发,反问了过去! “你什么意思?” 左恩,开始觉得她不可理喻,问这些没意思的事情,把不相干的人拉扯进来。 “那你又是什么意思!” 木木一脸的你还要跟我隐瞒多久的表情?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吗? “既然你把希洛拖下来,那好,我问你,你和舒洛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认识的?”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在害怕了吗?在心虚了对不对?你和希洛的关系,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木木觉得自己快被他气疯了,把炫拉下浑水,就够她难堪了,现在连舒洛也一并算进去了!这家伙到底是想干什么啊? “我会害怕?会心虚?我和她才见过几次面,就这样简单!” 第53章 骗子 左恩,觉得在这样下去交谈,会没完没了,根本上就是在扯无关紧要的话题讲,没那个必要! “那我和舒洛也才见过几次面,就这样简单!” 木木吼了过去,觉得没有耐性再跟这位恶劣霸道,自以为是的大少爷交流下去了! 骗子,骗子!左恩这个大骗子,还在狡辩! …… ………… 这段路走得异常的沉闷和压抑,漫长而气愤! 到家后。 木木,立马冲进房内,反锁着门,心情沉重,却哭不出来! 今天实在是过得太糟糕了,什么坏事都遇上了! 背靠着门,像个散架的木偶,心受伤了,全身毫无知觉,力气一点又一点的透支,慢慢下滑…… ——左恩,你这个骗子,超级大骗子!骗子,骗子,骗子! ——我恨你!恨你在夺走我的心的同时,又狠狠把它砸碎! ——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欺骗我,你很开心吗? ——把我当个傻瓜,让所有人看尽笑话,你是不是很满意? ——为什么你要这样对待我,以前耍我,现在依旧要耍我吗? 泪珠一颗又一颗,像夜空的星辰在殒落……晶莹而破碎……破碎而迷茫…… …… 无法解答的伤心和痛苦! 左恩觉得自己快要被心痛和愤怒占满了,没有空气可以呼吸! 她一再模糊逃避的说辞,让他根本无法判断她内心真正的想法。 她一直有所隐瞒,一直在逃避,一直在敷衍了事! 她根本不了解,自己的心底有多乱,有多心酸和慌乱,身心交瘁。 毕竟,他们还没有正式表达过彼此的心意,没有什么花前月下,没有什么山盟海誓,更没有对彼此说过情侣间的那三个字。 除了猜忌,他根本就顾不上思考了! 她在意过他的心吗?当她在接受别人的花时? 她在意过他的感受吗?当她在别人怀里的时候? 她能明白他内心的煎熬吗?当她一次又一次地对他有所隐瞒的时候? 所以,左恩决定再回英国去散心,让双方都冷静一下,不然再这样下去,自己非把自己逼疯不可! …… 但时间不是治愈心灵的良药,有时候时间的冲突性,恰恰是毒药! 傍晚,夕阳坠落,晚霞绚丽得刺眼,满天的红光,像火焰在吞噬。 学校高级娱乐会馆内,建校五周年庆祝,所以,几乎所有人全被请了过来。 金碧辉煌的会馆内,设备完善,群灯亮堂,杯影交觞,人影熙攘…… 大屏幕上放映着建校的功绩和庆祝之类的台词画面。 因为左恩和炫是出资最多的董事,所以必须到场,被安排在了首席贵宾区。 而舒洛,杰洛,还有希洛,因为是远道而来的高级贵宾,所以也特地安置在了他们两位的旁边。 木木则被炫安排在自己的身边,以至于,六个人面面相觑,极不自然,每个人的脸上都蒙着一层不能明了的愠色,情绪都暗地汹涌。 六个人坐那里,个个缄默,场面气氛凝重,好似乌云密布,暴风雨来临的平静。 杰洛,巡视了四周,对上浅裳的眼睛,点了点头——就趁现在,这个机会是再好不过了。好戏就由我来开锣吧…… 浅裳退到场外,拿着对讲机:“少爷说,可以开始了,行动吧!” 转瞬间,忽地平地惊雷起,风云乍现,波澜谵密。 全场的灯光全暗了,所有的聚光灯全集中在大屏幕上。 没有征兆性的,大家都为之一震。 从屏幕内传来女孩的笑声,听之悦耳,赏若画卷,灿犹桃焯。 听其声,而闻其人。 左恩的目光扫向木木,炫也投射过来,其它人更是如此。 诧异的神色,布满全局,而木木则一脸的呆若茫然,她根本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灯光一点点的清晰,在看清画面时,炫的整个脸色立马冰凌生寒,冷冽凛凛! 与此同时,剧场一角,梅丽儿隐匿在幕布内,一脸讪讪讥讽的笑,扩散开来。 待所有人看清楚时,全场狂风阔澜。 这一现象,像一根针,戳破了六个人表面上的宁静。 巨大的屏幕内,只有两位主角——木木和炫,他们在跳舞——情侣服,步摇曳,满旖旎。 画卷似神仙伴侣,如此的相配,两人脸上的笑容浸着一种神圣的光环。 左恩,全身都动弹不得——他觉得天地崩塌,压在心口上,喊不出声来! 木木,记得这是第一次去炫家里时,他们跳舞的场面——但到底是谁拍摄下来的?为什么会在这里放映?恐慌……今天这个世界以倾覆的形式,把她渐次,渐次地生生活埋! 炫的表情,忽晴忽阴,闪烁不定——他强烈地感到这是一个阴谋,牵连不止是自己,可能还另有目的! 舒洛,静若风岚,沉似兰香,阖着眼睑;脸上看不到一丝表情,越是波澜不惊,内心世界就更是狂乱不安。 只有希洛和杰洛,两人的表情是同一个样子复制出来的——今晚,这场戏才是顶梁的杰作啊! 左恩看着木木,脸上的表情,除了猜忌,愤怒就是痛恨! 木木也看着左恩,神情凄楚,嘴唇发白,簌簌抖动——她强烈地感到左恩对自己的不信任、怀疑和痛责——他墨镜内的眼神如冰箭,无情凄厉地,射穿她的心脏! 炫,发觉到木木的颤抖,如凋零的枯叶;所以,他疼惜地一把抓住她手,紧紧地拽在怀里,想给她温暖,让她镇静下来。 这一举动,更加深了木木和左恩之间的裂痕,光滑的玻璃突现斑痕,已“啪啦,啪啦”一条条裂开了……只差一声巨响,就全军覆灭…… 左恩,只觉得胸口上有一团腥气,急促地上升到喉咙中……卡在中间,上也不行,下也不能! 希洛,见此,主动地把纤纤玉手环上左恩的手臂里,虽然只是礼节性的动作,却是最明显的挑战! 左恩,一时愕然;木木的目光揪紧寒冷——现在,你有什么资格和权利来指责我! 画面一转,出现的竟是一架五层高的蛋糕,两人在烛光中,相依偎,由于拍摄角度处理过的问题,两个人的影子在洁白的墙壁上,竟呈现出相拥吻的状态…… 木木和炫,同时傻掉了,怎么会是这样,不是这样的啊。 木木脸上一片汗泠直下,她能听到周围的人都在议论纷纷……窃窃私语……如同黑蚁溃堤汹涌而至……一只只地撕咬着她的心……好疼、好疼、好痛、好痛啊! 接着,传来暧昧的笑声—— “一共是三十八根蜡烛哦,二十根加上十八根。因为今天是 日本伊豆,温泉馆。 轰隆!狂风巨烈,电闪雷鸣,暴雨倾盆。 一个电闪裂开血口子,直接打在了木木房间外的窗户上,照亮了她雪色秀蕴的脸上…… 她一个激灵,好似心有感应地睁开眼,呆住,望着陌生的天花板。 她的心好痛啊,突然地莫名心痛,说不出的感觉……像灵魂被剥离躯体一般,六神无主。 她看着守在身旁的炫,他就这样靠在床沿边上疲惫地睡着,因为太累的缘故,脸色苍白,疲软无力,打雷了,他也不知道,只是沉沉地睡着,拉着她的手,紧紧地握在手心里。 木木泪眼朦胧,盯着他入睡的样子,嵌成遥远夜空里一颗守护的星星,一夜无眠——夜空守望者,都是落寞的。 第二天,清晨。 茶室,清逸,帐纱轻袅翻飞,樱花浅坠…… “木木,今天,我想跟你谈几件事,其中关于你的身世。” 流川夫人,在白瓷茶杯上倒入黄澄的茶水,一阵沁人心肺的茶香,在室内萦绕,茶室角落里的几盆君子兰,正探起嫩黄的花蕊,吐露暗香…… “妈妈,请讲……” 木木对着流川夫人,微微一笑。浅呷了一口清茶,眸内深藏着一束伤痕,但都掩饰得极好。 流川夫人,心里叹息——两个孩子都一样,明明心底里很悲伤,表面上却依旧装得坚强。 “你的祖父是中国金王朝世宗皇帝的皇族传人,你的祖母是清朝末代皇帝溥仪的妹妹,你祖母去世时,把‘固伦公主’的称号,转给了你。所以,你的另一个中国名字叫爱新觉罗?琉璃。因为,你在三岁的时候神秘失踪了,我们找了你好久,幸好,现在终于把你找回来了,我知道这几年你过很不好……” “妈妈,这是真的吗?” 木木吃惊极了,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略显苍白的小脸上,更衬得那双瞳孔的深邃空灵,眼睛越大,就显得脸儿更消瘦。 “嗯。” 流川夫人,走过去,坐在木木的身旁,拥着她,拉起她左手臂的衣袖,指着一处蝴蝶形状的胎纹说:“这就是见证,这是你从一出生就有的胎记。而且时间和年龄都符合。” “妈妈,原来我不是孤儿。” 一丝久违的笑,袭上她苍白的脸,恰似空无一物的白纸上划过一抹色彩。 “不过,你的父母在你失踪五年后,寻你未果,先后积郁寡欢地去世了。” “他们走了?” 木木一瞬间出现神彩的眼眸深处,再次乌云密布! “嗯,但你还有我们!木木,我们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流川夫人,爱怜地紧紧拥搂着木木,因为感到怀中的她,在冰冷地发抖,瑟瑟心哀地颤栗。 “妈妈,我的父母在天堂一定不会落寞的,因为他们在一起,互相有依靠。他们在天堂里一定会望着在凡间的我,所以我应该活得快乐,因为他们会默默地祝福我……” 木木说完,抹掉眼角止不住的泪花。 “木木……好孩子,你真是个坚强的乖孩子……” 第54章 和炫订婚 流川夫人,泪眼哽咽,心慰地点点头。 墙角的兰花,碧绿的叶子上,“嘀哒”一声脆响,滴落一颗露水……“还有一件事,就是你从小跟炫有婚约,你是他选定的新娘。” “和炫?” “嗯。” 木木惊讶地张大嘴,暂时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木木,你身体很虚弱,要好好调养。也许再过不久,你们就要按照当初的约定契约举行订婚大礼……” “订婚?” 这么快?和炫订婚?应该高兴吧,炫是多少好的一个人啊,俊美温雅,懂得宠爱和呵护自己。 炫,温文尔雅,从来都不会发脾气。不像某个人动不动就爱发飙,还会打自己的小庇股…… 炫,微笑起来,会有两个甜蜜的小酒窝,很温暖。不像某个人,一笑起来微扬的嘴角就打着坏主意,即使笑得倾城又倾国,却是极度的危险…… 炫,还会亲自喂饭给你吃,会用霞辉漆黑的星眸把你宠溺。不像某个人,都是威逼着自己去做事,教东教西的,一付管家婆的强悍,一付三八婆的罗哩吧嗦…… 炫真的很好,也许世上再也找不到比他更温柔体贴的男孩子了。 炫真的很好很好,太好了,好得几乎找不到一个缺点,太优秀了,几乎完美无瑕。宛若浸在清泉中的一块羊脂玉,折射着珠玉的光华,清冽而隽永,暗香醇醇。 可泪水,为什么还是止不住的淌落下来……一颗颗地滚落……本就不愿去触碰的伤口……在崩裂…… 为什么,脑子里全是某个人的影子!像刺绣的针线,密密的缝,细细的绘,渐渐成形,鲜活亮艳,像不能可逃脱的梦魇……捆绑着你,不能呼吸,只能窒息地绝望! 但是,他有未婚妻了,不是吗? 骗子,骗子,大骗子! 左恩,你这个骗子,为什么你的影子一直要跑来纠缠我! 请你放过我,让我清醒吧,清醒!不然,我真的无法再活下去! 次日,举行公主大典。 “公主,以后就由我来侍候您了,我叫雪儿。我现在帮您换上公主服饰……”一位清秀小巧的女孩子,微笑地看着木木,心里止不住赞叹起来——原来,这位补封的公主,长得这么俏丽精致啊。 肤色雪皑,黑发倾瀑,姿态清雅,粉嫩的桃儿脸,都可以拧出水来,根本就不用上妆了,这份天生丽质,真是清新逼人啊。 “嗯。谢谢你,雪儿。”木木,轻轻的笑,可是目光凝滞,思愁满面。 木木换上石绿彩绣旗袍,外罩黑缎地彩绣背心,为了怕外面风大会冷,雪儿还特地给她多披了件绣了八宝纹滚边的外挂,脚踏八宝花盆,一身窕窈娇贵,雍容华丽的装扮,此刻,木木摇身一变,活脱脱就是大清皇朝的公主。 她由雪儿扶持带到末代皇室宗族大堂,叩拜祖先。 满堂全是清·皇室后裔,檀香飘浮,绸纱轻拂,高堂皇丽。 香炉上缥缈着袅袅白色烟雾,隔着屏风竹帘,轻纱随风舞动,逦连延绵…… 她发现了站一旁,也穿着大清彩绣旗袍的梅丽儿,两人同时愣愕,但梅丽儿,随即转过脸,眼中叼着怨恨。 随后,木木知道了,原来,梅丽儿是自己的表姐。 同源但各自拥有不同旗帜,一个是正黄旗,一个是正白旗——木木属于正黄旗。正黄旗——以旗色纯黄而得名。 正黄、镶黄和正白旗列为上三旗,上三钠无王,都归皇帝所亲兵,侍卫皇室的成员也从上三旗中选。至清末,是八旗洲中人最多的一个,下辖92个整佐领又2个半分佐领,约3万兵丁,男女老少总人口约15万人。康熙的爱臣,乾清门一等侍卫纳兰性德就是正黄旗人。 正白旗——位置在内蒙古锡林郭勒盟南部,清代八旗之一。明万历二十九年(1601年),努尔哈赤初定,以旗色纯白而得名。正白旗是八中的上三旗之一,顺治前,上三旗中并无正白有正蓝旗,因在顺治初,多尔衮将自己所领上正白旗纳入上三旗而将正蓝旗降入下五旗,这以后就了定制。 两族的各自势力早已暗中挥戈,密而不亲,各自窥击。 宗族人跟她叙述了彼此利益的关系,并直接点明了,必须嫁入“天堂之羽”为媳的重要性。日本天皇钦点的婚事,流川炫是破格被授予“王子殿下”名号的不凡人物。所以能嫁入对于家族的意义重大。 祭宗仪式完毕。梅丽儿从屏风帷幄中走出来,扫了木木一眼,眸中锐光暗藏杀机,对着宗族长说道:“表妹,终于找回了来,实在是万幸之事。但从小在外流浪,跟市井粗野之流接触颇深,要嫁入流川世家为媳,定要晓得三从四德、女诫、子经,不求博古通今,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但也要知书达礼,礼乐兼备,才不会给宗族蒙羞。” 木木脑子里蹦出古代那些繁琐的礼教之说,心中暗叫无聊之极,都什么时候代了,还兴这个?真是迂腐! 但在这么多人面前,还得做做样子才行。 “说的有道理,到时候会安排老师细心教导的。”垂垂老矣的宗族长,点了点头说。“如果不嫌弃,我愿亲自教导表妹。表妹你可愿意?” 梅丽儿对着木木一脸的讪笑,一步步地逼近她,在波光的檀香中,浮动着刀光剑影——花木木,别以为你大难不死,活过来了,以后的日子就会享尽荣华富贵!“王子殿下说,我家公主可以学自己喜欢的东西。” 雪儿看着梅丽儿一脸的算计嘴脸,生起闷气,自家的公主哪里还需你来多事管教!梅丽儿,瞪了过去,眼中含针影射。 “呵呵,不劳表姐了,其实这些我都略微知晓一些。所谓三从四德就是——三从: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四德:妇德、妇容、妇言、妇工。” 木木对着宗族长微微行礼,字正腔圆地说。眼神示意雪儿退下,现在还不是起冲突的时候,即使别人有备而来,自己也要见机行事。 梅丽儿刚想说话,木木又继续接口而下,丝毫不给她反驳的机会:“三从的意思是说:女孩子在未出嫁之前要听从家长的教诲,不要胡乱地反驳长辈的训导,因为长辈们的社会见识丰富,有根本性的指导意义;出嫁之后要礼从夫君,与丈夫一同持家执业、孝敬长辈、教育幼小;如果夫君不幸先己而去,就要坚持好自己的本份,想办法扶养小孩长大成人,并尊重自己子女的生活理念。” 顿了顿,她环顾众位家族亲戚,见他们欣慰地向她微笑,所以,挺直身板扬起头,绽唇一笑,又说:“四德是指:德、容、言、工,就是说做女子的,第一要紧是品德,能正身立本;然后是相貌,指出入要端庄稳重持礼,不要轻浮随便;言语是指与人交谈要会随意附义,能理解别人所言,并知道自己该言与不该言的语句和治家之道,包括相夫教子、尊老爱幼、勤俭节约等生活方面的细节。” 这些书,其实炫早就派人送了过来,他标了重点几页,熟读混过关就行了。 “表姐,你觉得如何?”木木睨了梅丽儿一眼,继而唱咏:“今日春和日丽,此刻现场吟诗一首,献丑了。融融日暖乍晴天,骏马雕鞍锈辔联。风细落花红衬地,雨微垂柳绿拖烟。茸铺草色春江曲,雪剪花梢玉砌前。同恨此时良会罕,空飞巧燕舞翩翩。”?这是一首咏春回文诗,把初晴日暖、草绿燕舞、微风中落红遍地、细雨中垂柳如烟的阳春景色描绘得无比形象生动——是炫特意安排的,想不到他早就做好了准备。见众人啧啧称奇,而梅丽儿的脸上则呈现一片难堪的揪色愤颜。木木即时,卖了个关子,又补上一句:“其实,这首诗,还有更妙之处。” “哦,说来听听?”有人忍不住好奇的问,现场气氛浓郁,猎奇声连连响起。 “这首诗词还有另一种读法,像表姐这种聪明伶俐,一定是知道的,请表姐指教一二了。”梅丽儿,一听刹时愣住了,她没想到木木会反击。 木木看着梅丽儿的脸色不断的变化着,橙黄白,三色不停的转换。全场人都盯着她俩,梅丽儿赶紧想找个台阶下,哼道:“像这种雕虫小技,不足……” 但她还未说完,木木就又朗声而起,声线清脆空灵:“既然,表姐连这种雕虫小技的诗词都有困难,那么其它高深的诗词涵养,表姐还得努力了。其实啊,这是一首可以回文倒装的诗词,还可以如此吟咏——翩翩舞燕巧飞空,罕会良时此恨同。前砌玉梢花剪雪,曲江春色草铺茸。烟拖绿柳垂微雨,地衬红花落细风。联辔锈鞍雕马骏,天晴乍暖日融融。” 木木刚抑扬顿挫地吟颂完毕,大堂众人意会其诗之意后,称赞之声不绝于耳,掌声顷刻噼啦的响起。 梅丽儿脸色难看之极,好似刚才骂她粗野之流,不晓礼义的羞耻全是自己在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梅丽儿一瞬不瞬的瞪着木木,目光里闪过憎恨嫉妒、犹豫和自伤,那美丽温婉的单凤眼里流淌的寒凛,就像那初春,隐藏在蒿绿蕨草下还冻结的冰刀霜箭一样,渗骨怨恨——等着瞧吧,最后看鹿死谁手! 这几日,木木被宗族亲戚养在别馆里,一直不能出来走动,说是静养,不如说是软禁来得贴切。 第55章 你愿意嫁给我吗 雪儿被梅丽儿暗中加以责罚和发难,每次都是木木在旁加以解围。 所以,雪儿对木木,心存感激,服侍得更加的细致周到。 只是,梅丽儿,总是有事没事地来找喳。 一切都变得好复杂,不再像以前那们自由自在了,木木像只金笼里的夜莺,寡寡不欢。木木,迅速的消瘦下去,脸上那双清澄明亮的秋瞳,越发的清怜逸动。 雪儿陪着她在雅园中赏梅,一遍又一遍的绕圈走动…… 像个行尸走肉,没有目的的行走……梅树虬枝铁干,枝枝坚硬,嶙峋的枝干上,正开出万千灼红的烈艳花朵来;梅瓣,四处挥霍着残香,闻着,有股让人想哭的冲动。 独恨梅花落,良辰竟不常。 花容今不见,可恋是花香。 他真的要放掉她了吗? 他不是说永世轮回都不会放手吗? 他现在过得好吗?在英国一定是订婚了吧。骗子! 木木眼中黯淡,遣走雪儿,独自坐在梅花树下,看着红梅瓣在手心中颤抖。 炫,遣散所有的仆从,凝望着梅花树下那一抹楚楚动人,纤纤细细的俏影,湖光水媚,不经风吹霜打的清怜…… 她变得好瘦,清瘦得像字帖上的柳体楷字,铁勾银划,顿挫鲜明——纤瘦,全是骨头,但是一敲,铮铮全是金石之声。 他走了过去,把她搂在怀里,帮她取暖。 “木木,你愿意嫁给我吗?” 炫抵着她的秀发,轻嗅着发香,喃喃低语。这几天,他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我……” 木木,眼中蒙上一层水汽,盈盈若水波,泛起烟漓。 是的,炫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适合自己的人,可是最适合的,并不一定代表最爱。“算了,别现在回答。多给自己一个选择的机会。” 炫制止了她的回答,把她抱了起来,走进屋内——他害怕听到答案,就像小时候那样,无声的回答,有时候比有声的回答,更让他心安一些——他极其害怕听到真正的答案,感情的事,他输不起。 安抚好她后,转身离开,留给木木一个淡淡飘袅的背影,融化在月色中的梅花丛中,浸成墨色黯然。 炫轻抚着梅园里的残花瓣,接起一片,馀下一声轻叹,一首席慕容的残诗: 当你走近 请你细听 那颤抖的叶 是我等待的热情 而当你终於无视地走过 在你身后落了一地残梅 爱人啊 那不是花瓣 那是我凋零的心…… ……炫走进玫瑰园中,不管是在中国还是日本,几个月来,他一直在培植一种黑白相融的玫瑰新品种。 现在,花开了——他没有忘记,与她的约定——我会为你创造奇迹! 一层层,一瓣瓣,一婉婉的黑白两色相融在一起,开尽妩媚痴醉。 花色——娇柔高雅。 花香——气韵芳菲。 花艳——无可比拟。 因为,里面包含了太多的爱,所以,花绽放得绝艳倾城。 “少爷,您的辛苦没白费啊,花开了,培植成功了。” 小枫,看着满园的玫瑰,眼中满是对炫的崇拜和敬仰,这世上也只有他家的少爷,有这种能力和毅力在短短的时期内培植出这种异种玫瑰了。 炫拿着一枝黑白玫瑰,笑了,但不语。灯光下,他变得好峭瘦,像一杆顶着风雨的潇竹,秀逸轩长。 “要告诉公主吗?她一定很高兴的!” 小枫现在恨不得马上就去告诉木木,这一件喜事。 “不用,由我去。” “嗯,对,应该由少爷去才对!” 一抹欣喜若狂的笑,给炫黯然的脸上,添上了一笔彩虹霓霞。 清晨,梅园别院里。 木木,正弯腰在园子里种上金黄色的雏菊。 她知道左恩喜欢雏菊,开得像太阳一样的灿烂菊花。 满园子的雏菊正张开小脸蛋,对着阳光微笑。 所以,木木也被感染了,跟着笑了起来。 但木木在笑的同时,一并带走了炫脸上的笑容。 他靠在暗处,看着她一脸酡红迷醉,像一把刀刺进了他的胸膛,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金黄色的雏菊,是左恩喜欢的花。 他从小就知道,左恩不喜欢别的花种,只种雏菊! 手上黑白相融的玫瑰掉在地上,无声的破碎,鲜艳的花,凋了一地;残瓣,随风,消逝…… “少爷,你怎么了?为什么要扔掉这些玫瑰,这是您花了好大的代价,才创造出来的稀有品种啊,您一直不眠不夜培养出来的啊!少爷,为什么?为什么您不把它们拿给公主看啊?您不是为了她才培植的吗?为什么要放弃!” 小枫激动极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少爷刚才还满面春风,现在却枯如槁木。 “小枫,我不是放弃,而是有些事情,不必要什么都说出来。有时候说出来,反而是另一种伤害。我在等,等那朵花真正向着我的方向开放;我在等,等那颗星星落在我的手心中。” 炫说完,走了,那些雏菊映在他的瞳孔深处,像利箭穿过…… 他爱她,但爱,有时候也是一种伤害——他宁愿自己伤害自己,也不愿看见她的挣扎与内疚。 下午,他在别馆的顶楼看到了舒洛,他们默默地对视着,远远地对望着,然后,彼此别过头,离开。 左恩,没有来日本。 像左恩这么骄傲的人,应该不会屈尊卑微地来日本跟他挑战。 呵,炫笑了,左恩不可能来日本的,因为在英国,还有一大堆的事等着他去办理呢——希洛,绝不是一个普通的角色,左恩,我只能祝你好运——可是,为什么是你要跟我抢木木呢?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 为什么偏偏是你? 为什么…… 哥哥…… 一滴泪,清冷冷地划过脸颊的同时,炫的眼睛变得更凌厉起来——但舒洛,你是没有机会的! 晴朗的蓝空,刹时压来一团乌云,笼罩着一帕天,天际边打了个响雷。 天下起了细雨,流川炫,因为你,所以天开始下雨了? 舒洛敛下眼睑,沉默不语。 “二少爷,要下雨了。我们回领事馆吧。” 女仆凯,撑开一把日本的油纸伞,罩着舒洛往前走;后面陆续跟着几位蓝色亲卫队保护着。舒洛的思绪在这雨天中,飘得好远,远得没有边际——他来了一个月了,都只是守在别馆的门外,从没有一次跟木木碰过面。 流川炫把她守得好严,好严,严得密不透风。 他的心好乱,乱如麻。 无法忘记和木木一起共撑一把伞的情形,她身上的幽香,一直缠绕在他的鼻翼间。他发觉从第一次与她相遇起,注定是自己一个难逃的劫数。 命运之轮,终于开启了——但前世的记忆,却渐渐地在他的脑海中复苏。 清冷的大街上,樱花的残瓣,从舒洛的衣襟上斜斜滑落,宝蓝色的衣领上刺绣的三色迷迭香,姿意柔美,天上落下几滴雨珠,浸入花卉衣领,莫名的冷…… 水洼折射着他的影子,被残樱瓣,一拨弄就泛起一圈落寞的涟漪…… 小桥流水,楼阁琼廊,金碧雕银。 碧水莲荷,金尾鳃鱼,水波清幽,独绘成画。 看似美丽的事物,实则包裹着肮脏的东西。 雪儿正带着两位捧着精美礼盒的女仆穿过花园池,路过回廊时迎面遇上了梅丽儿。 梅丽儿揉碎了开在园内的梅花瓣,手指染满了嫣红血色,残花瓣,耷拉着,坠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梅丽儿看着残瓣失色枯萎,眼挑着轻佻,一丝残忍的笑浮上她的嘴角,不甘心又一脚踩了上去,狠绝地踩着,贱踏着!这一恣虐的举动,看得人心里簌簌发凉。 雪儿,装做若无其事想径直穿过去,冷不防,传来一声鼻哼声,如若暴雪袭来,遍体犹寒。 “你们家公主怎么从不来给宗族长请安?真是不知礼教,一点也不懂尊老敬长!果然是从野外乡下出来的,粗枝大叶,野蛮无礼,真是符合她的身份啊!连教出来的丫头,都是低贱卑下!既然碰面了,也不来躬身问候,真是没大没小的不知礼数!脸皮粗鄙,不知羞耻!” “你!” 雪儿回过头,眼中凝着水珠子,在流川世家里做事,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恶毒的讽刺话。 “大胆!还敢回嘴!” 梅丽儿,快步向前,“啪!”一声脆响,雪儿的脸上就印上了一道五爪痕!条条清晰,斑斑的红印……触目惊心…… 有血丝,缓缓地从雪儿的嘴角上淌下来,滴在了她雪白的衣领上,羽翎族徽,染成了一朵腊梅,欺霜傲雪。 梅丽儿的两位随从,赶了上来,把雪儿旁边仆人手上的锦盒全扔在地上,踏贱着,又抛到水池里,并大声的喝骂:“太没教养了,竟敢跟我家公主顶嘴!” 捧锦盒的仆人被无缘由的挨打,她们吓得哭了起来,不敢乱动。 “快点向我家公主道歉!不然要你好看!” “对!不然就打死你!” 说着,两位仆人从衣袖里掏出几根闪着寒光的锐利银针,扎向雪儿的手臂上……如此训练有素的身手,看来,她们已是习惯成自然了……一直扎,拼命地扎,血丝涌了出来…… “啊!不要!” 疼,火辣钻心的痛,立刻缠满雪儿的全身。 “放开她!不然,今晚的月亮就会见证你们的死亡!” 炫从楼廊内走出来,冷俊的脸上,充满着风暴,一脚一步都似凝着一股杀气在拂动。 他看着梅丽儿的脸,压着怒气,冰冷的语气响彻四周:“以后谁再敢动‘天堂之羽’的人,这笔债,你们就等着十倍偿还!” “梅丽儿,你总好适可则止,不然,你知道后果的。希望你有自知之名!你的家族,有一半的家底在我手上,你应该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来人啊,把这两个狗东西,也施于针刑!再扔出这个别馆!” 第56章 订婚 炫拍了拍手掌,立刻涌来一群白色亲卫队,架走了两位拿银针行凶的女仆,此刻她俩急恐害怕得喊天哭地……哀嚎求饶声连天…… 杀鸡敬猴,梅丽儿,见此,大气不敢吭一声,赶紧低下头,白煞着整张脸,冷汗直冒——他意思就是说,不要因你一人,而毁了整个家族! “不是我不处置你!等婚礼结束后,有你好果子吃!” 炫,转过脸,拉过雪儿又说:“你先下去,晚上我会叫人再送锦盒过去的。” “好,谢谢王子殿下。” ………… 晚上,木木被雪儿服侍着穿上了十二单衣的和服。 雪儿打开炫叫人送过来的精致锦盒,共有几十盒,好几套,所以要做出选择。 里面现出华丽雅致的礼服:白色织锦平纹唐衣,配粉红色由浓向浅染色的裳裙;那裙裳衬里是真丝纯棉,透气舒适,吸汗性强.虽说十二单衣,并不代表要穿十二件礼服,但数量也是要五件以上的,所以内衬衣料必须要选择好。 淡青色栌段染的领衿和裙带,纹理是梧叶凤凰形状的,非常精美华丽。 再接下来,就是鹅黄菊套色“五重衣”,以及穿在下面的粉色绸衣。样式繁卉,亮丽而高贵,是古时日本贵族特有的纹徽标志。 礼服上的刺绣完全是金银线绣制绘成,其中,微小之处还装饰有大唐盛世时期的丹碧纱带,玉雕银琢。衣摆和衣领上全是“天堂之羽”的族徵。 据闻,日本平安京时代的和服样式的演变是由遣唐的日传教士,从大唐带过去的,都是宽衣袖,样式大气而富丽,繁琐而精良! 木木,看着这一身拖泥带水的和服,皱着眉头:“我宁愿穿旗袍啊,这身好麻烦,动不动就要绊倒。我不要穿!” “公主,这身是要订婚的时候穿的,后面的还有好几套啊,订婚大礼的那天,您要换十二套和服。因为是日本天皇赐婚,所以,必须按照传统的风俗来。不能不穿的,这是族规啊,不能违抗的,不然很麻烦的……” 雪儿一本正经的解释。 “可是,我又不是日本人,我不喜欢和服!而且一天换十二套?好可怕……” 木木一听说要穿十二套,非常的不愿意,太麻烦了。 ?“公主,你知道吗?你身上的这套和服,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亲眼所见,更何况是穿在身上。也许,我在这里做一辈子的工,都买不起半件。这几身行当,即使是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的。这一切,只因为有我们的王子殿下啊。在日本,还没有他办不到的事,在我们整个家族里,我们的王子就是我们的神,他庇佑着我们。公主,你好幸运啊,你一定会很幸福的,真是让所有人都妒忌你!” 雪儿,眼中透着艳羡与赞叹,还有深深的激动与恋恋不舍。 “是吗?” 木木低下头,眸光深幽,思考着,一把抓住雪儿的手说:“那我送一套给你。这样子,我就不用穿得这么累赘了。” “啊?不,不不……公主,你不要折煞我了。” 雪儿,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为什么?可是我真的不喜欢这么复杂的衣服。麻烦死了。能不能不穿和服啊。” 雪儿刚想劝说,因为不穿和服结婚的话,是一件很严重的事,但还未开口,有人已先说了。 “木木,如果你不喜欢就不要穿了。” 炫伫立在门外好久了,看着自己的小新娘已经长大成人了,出落得这般美丽动人——连生气的脸都透着红晕,成熟的苹果啊,什么时候可以让我摘下来? “叩见王子殿下,失礼了。”看到了站在门外的炫,雪儿赶紧叩首。 “炫,你来了。” 木木撩起长长的霓裳衣摆,走了过去。 “别过来,我进去就可以了。外面还下着雨呢,小心着凉。” 炫拉着她,一起走进屋内,雪儿则自动退出门外。 走在回廊里的雪儿摇了摇头——本来要举行订婚仪式了,新郎是不能见新娘的。谁知道这位流川少爷,这位天皇亲赐的王子殿下,却不按族规来,没事,天天跑过来看新娘子。现在,倒好了,还顺着公主的性子,不用穿和服举办婚礼,太宠溺了,会把公主给宠坏的。公主是哪世修来的福份啊,能嫁给这样一位如意郎君,俊美温文,有才有势,还能把她宠到天上去。 只要公主不喜欢的东西,他都可以说不,不用学礼教,不用穿公主装,不用穿和服,不用去宗族请安,不用……什么都不用,只要她不想做的事,什么都可以不用学!说真的,流川炫是她见过最优秀的男子了。 还有就是,公主向他要了一架斯坦威的钢琴,听说是特地从德国空运过来。 然后,公主整天就是呆在钢琴室里,拼命地弹奏,时而欢娱,时而忧郁,时而凝黛,时而落泪……教公主的钢琴师说,公主很有音乐天赋,学起曲子来很快。 可是雪儿至今都不明白,公主什么都不想学,却一味只学钢琴的用途? 公主只是一直说——斯坦威钢琴是为了心爱的人而独创的音律。 认真聆听音阶就能听到爱人的心跳声在搏动,不停止的搏动…… 像远方的一颗辰星,守护着,默默地等待着相遇的时机,然后坠落下来…… 雪儿还是听不懂她的自言自语,不过公主很快乐,特别是在弹钢琴的时候——原来,所谓的快乐其实很简单,比如为心爱的人弹钢琴。 ………… 屋里只有他们两人,台烛灯影,兰花吐蕊,窗棂微敞。 炫一把拉着木木,把她抱在怀里,低声浅笑:“变瘦了,你没吃饭吗?” “有啊。”木木红着脸,闻到了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冷梅残香,手心渗出了汗。 “炫,我不穿和服,真的没事吗?” 木木低下头,觉得自己太任性了,既不穿公主服饰,也不穿和服,会不会不合礼教,让人非议。 “没事,别担心,一切都有我。我说不用穿就不用!没人敢逼你做不喜欢的事。”炫捧起她的脸,平视着,眼中满是怜惜和溺爱的光芒。 “炫,谢谢你一直依着我的性子。” “呵,别跟我说谢谢两个字,你是我的新娘子,我不疼你,谁疼你。” 说着,炫把她抱坐在大腿上,拿起桌子上的米粥,又说:“怎么还没吃饭吗?”“嗯,呆会儿,我吃。” “我喂你吧。”“炫,不要啦,我又不是小孩子……” “来嘛,我喜欢喂你……”炫笑了,看着她的眼睛,星眸深处,波光明媚,柔情似水,泛滥起涌,似要淌出…… 炫舀起一匙,吹了吹热气,凑到木木面前,满是甜蜜。木木,满脸通红,轻轻地张嘴,含住。 只是,她的脑海里冒出的是另一个人的影子,深深浅浅的潜伏着,影印成冗长的记忆。 炫,一口接一口的喂,木木觉得这一顿饭吃得好漫长,像淌过深水的海…… 没有陆地可以靠岸。 她并不排斥炫,总是感觉好久以前就认识,了解很深,彼此没有隔阂。 次日,新春祈福。木木再次被换上和服繁琐的十二单衣:粉红色二重锦织的牡丹纹唐衣,淡黄色三鸟松绘染的裳裙,一层层的展开,像朵瑰丽绽放的花蕾;渐渐由浅,过渡变浓的五衣纹彩,映得人一身晃眼,雍容华贵得宛如那极尽娇艳的牡丹花,绽放得艳丽脱俗。 雪儿给她化了个日本平安时代的女妆:七尺墨黑的柔发青丝;精致莹白赛雪的桃儿脸;丹脂浸染的樱红点唇,轻轻地抿着;水盈盈的秋瞳,闪着无奈的光芒……木木一身锦绣和服,画卷旖旎,一出场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窃声称奇,猎艳而起。 今天,炫也是一身日本平安时代男子的装束:穿着珍珠色浮蝶纹的冬直衣,头戴垂缨冠,身上围着白狐裘的围肩,一身白衣若雪,容光华美,竟似嫡仙般翩翩俊逸,冷冽与纯瑕的结合,温润柔和。 午后,阳光淡淡轻笼,垂缨冠上的紫藤花,更衬得他面若玉雕,高挺的鼻子,薄削的唇,红润丰满如清晨的胭脂花在盛开…… 炫,踏着红色纹绵的地毯,平缓地走了过去拉着木木的手,一起向前,阳光的余辉在他们背后,洒了一地。 梅丽儿则穿着一身暗红色的和服,隐在一层又一层密不透气的罗帐里,光线的残影在晃动,她的眼中布满了怨恨的刀影红光;纤手上的腊梅花瓣,再次被她蹂践了……嫣红的梅汁渗透了她的衣袖…… 伤了别人的同时,亦伤了自身…… 四周全是黑压压一片人,像座大山压了过来,人流攒动,檀香缠绕,几幛罗帐飘渺…… 今日要跪祖宗和祭祀祈福。木木只感觉到头晕脑胀得难受心烦,又是跪这,又是拜那,烧香叩念,敬酒洒天,那长长的拖沓和服,麻烦得要死,让自己好几次都要被绊倒…… 炫看着木木这么累,就叫雪儿先送她回房休息。 穿过蜿蜒典雅的长廊,来到一间相当雅致华美的房间,屋内所有摆设器物,无一不是稀世名品,制作得相当精美绝伦,四周色彩运用搭配得出众风雅,幽韵香袭;看得出,主人在这间房内下了很多的心血和想像,在实物中有着自己幻想的绘画风景! 随后,炫也跟着回房。 关上门,他和木木对视着,示意她安下心来,笑意浮上脸。轻声吟着日本的和歌:“不见飞蛾事,徒然夜扑灯。此身迷惑甚,恋意枉加增。” 可是,木木还是担心这样半路跑回来休息,会不会引起别人的不满。“我们不用去向宗亲们跪安,没事吗?” 第57章 把你宠溺 “嗯,别担心,只要重点给宗族长跪安就可以了,不然那么多亲戚宗友都要请安,会麻烦死的。”炫拉着木木的手,看着她,眼神宠溺如灌蜜。 “炫,你对我太好了,我会习惯成自然的。 总有一天,你会把我宠坏的。” 炫把她抱得更紧,轻轻地唷气:“没关系,把你宠溺,可是有目的哦。这样以后就没有人可以忍耐得了你的脾气了,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可以纵容你。从此,你就不能再离开我了。我是不是很坏……” “怎么会呢,炫是世上对木木最好的人啦,也许在这个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对我这么百依百顺的人了。” 木木,低下头,不敢看他那双沾满甜蜜与炙热的眼睛,会让人不知不觉的沦陷城池。 “地瓜木木,看着我。” 炫勾起她圆润的下巴,滑脂雪嫩的触感,让他心旌摇曳,万般的怜爱。 冷梅微香在侵袭,光线透过锦绣真丝屏风,投下星点斑驳的影印,几帐上的刺绣花图在轻荡,拂撩着零落在一旁的蝙蝠扇……香壶上的薰香,袅袅飘逸……一切如置日本古时的平安时代,四周显得幻妙炙热…… 木木微扬着头,和他对视着,空气凝滞,四周静寂。 “我爱你!” 炫轻咬了一下上唇角,唇色更显丰润弹性的嫣霞,清透的嗓音透着一丝冲动的嘶哑。 木木微张着唇瓣,不知要如何回答。 炫动了一下喉结,空气莫名的燥热起来,他似管玉的手指,轻轻地轻抚着她的桃儿脸。 吻,落了下来,瓷瓶中的梅花,轻颤了一下,羞卷花蕊。 他的吻像雾气轻纱般,细细、柔柔、轻轻、袅袅地碰触着她的唇瓣,宠爱的轻拢。 修长的手指,轻抚着她的脸蛋,划着细细的圈儿,碰触柔软的唇角,下巴,滑向耳际,再轻柔若水地轻抚着她白瓷般幼滑的脖颈,剔透的锁骨…… “沙沙……”衣襟互相磨擦的声音,绸缎锦裳,粉红雪白,映潋天地。 牡丹红的裳裙和珍珠色的冬直衣,掺和在一起,就像水面上漂染的两种颜料,粉红与雪白在水面上纵横驰骋……绘成了一幅冬日的细致工笔画,红的花瓣,雪的花蕊……花瓣千层浓丽,由浅至深;花蕊细致深密,纤丝毫现…… 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渴求,他日日夜夜,辗转难眠的思念,他满腔的热血都在沸腾。 他不想再像以往那样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他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就要疯掉了! 所以,他三番两次来找她,即使家族一直警告,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爱,太爱,太过深爱,已无法自拔! 她的唇和他想像中的一样柔软甜蜜,肤若凝脂,气若幽兰,体香氤绕,刺激着他的感官。 他觉得自己全身都在燃烧,已不能自抑了。 他的吻,好轻,好缠绵,富有一种宠溺的爱怜与激情。 炫只感到怀里,暖玉温香,滑嫩沁骨,燥热难奈;似乎越吻越饥渴,越探求越迷恋,只想永远搂着她,宠着她,吻着她,一刻也不离,不离! 木木脑子里满是冷梅薰香在缠绕,萦在鼻翼,漫天飞舞,恰似春天的雨滋润着,心池防线不知不觉地在沦陷……水淹倾城…… 但她为什么想的是另一个人霸道而深情的吻呢?头好痛,不能去思考,也不能去呼吸了,一切都乱七八糟的没有头绪…… “啪啦”一声,门外有人在敲门。 刹时,把他们的理智拉了回来,炫不悦地皱起眉头。 炫,拉好门,走了出去。影子投射在花格门上,透着一抹秀润的光泽…… 门外,小枫毕恭毕敬地在他耳边低语:“王子殿下,您在英国和丹麦的朋友都在大厅拜访呢。宗族长,请您和公主一起过去。” “我知道了,下去吧。” 炫,眼中闪着慌乱,太快了,他俩的动作! 舒洛,你开始行动了?耐不住气了吧。 呵,左恩呢,一想到你,你就真的出现了!看来,为了木木,你还真的改变了不少。 万事总要有个了结的,不是吗? 其实,我一直在等你们,看最后到底谁会先动手,结果呢,竟是同时! 金碧辉煌的别墅大厅里,水晶拥簇,人流湍急,酒水杯影,觞歌骊扬。 希洛挽着左恩的手臂,风情款款地步入红色的地毯,两对璧人,俊俏与美丽,天造地设的登对,艳羡旁人。 左恩,脸上的墨镜,依旧黑得墨色冷然,必须得靠希洛,不然自己现在可能还被祖父拘禁在苏格兰的城堡囚牢里——还是一身的黑色装束,精致的路易十三式的领结,透着一丝颓縻的心伤。 上衣口袋里的怀表,嘀哒的响,表链上的花纹,精致古朴。 祖父海盗般剽悍的脾气,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只能跟祖父玩迂回战术了。 所以,万般无奈,他只能先选择妥协,对于这一桩婚事,暂时只能强忍下来,以待时机成熟。 最重要的是,他必须见到木木,即使他的到来,会引起强烈地震或龙卷风,都不再顾忌。 永世轮回,不管她在哪里,他都要想尽一切办法把她抢走——只要她爱他! 只需问她一句——花痴,你愿意跟我走吗? 舒洛和杰洛,坐在贵宾休闲区,各自沉静着想事情。 两位同一模样雕刻出来的俊朗少年,一直引来旁边未婚的女宾频频抛媚眼。杰洛吐着烟圈,斜睨着会场说:“弟弟,这次我们赌得是不是太大了?为什么要答应那小子来日本?” 舒洛,盯着眼前的高脚玻璃杯,杯中的葡萄酒正闪着妖艳的光芒:“这是希洛的意思,我想她自有用意,我们就不要猜测她的想法了。” “我想,你还另有目的吧,弟弟……”杰洛说着,嘴角勾起一记优雅不羁的笑。舒洛,不语,拿起酒,灌了下去。 杰洛一把抓着他的手臂说:“加油啊,不要轻意放弃!不要使自己后悔,更不要使自己的人生充满着遗憾!” 宴会上,灯光聚集,探照灯璀璨。 炫挽着木木,从门口处走进来,纯雪色的情侣礼服,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木木一身爱神风格的雪纺公主纱裙,腰际点缀着几朵粉红色的玫瑰花蕾,拽地的裙袂很飘逸,光洁欣长的脖颈,戴着一套蓝蝶嵌钻的宝石饰品,领口处装饰着一圈轻柔的羽毛在纷飞…… 炫也穿着同样风格的礼服,轩长修竹的身姿,优雅地牵着她,踏过红地毯,渐次走进大家的视线。 服饰有点像古皇家击剑传统服样式.上衣缀满蕾丝花纹,灯笼袖长袖.下身束腰,流苏腰带,裤子膝下紧收,穿过膝皮靴.衣领上的羽毛族徽还在飘扬…… 左恩随着木木的前进,眼眸渐次的收紧——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在芸芸众生中,在时空的光怪陆离中,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已是华灯初上——是梦吧,梦里曾经那样的美好;只因她就在旁边,所以美好。 左恩和木木在拥挤的过道上,俩俩相遇,目光饥渴,停留在彼此的脸上。 但左恩,必须得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因为他知道周围全是祖父的眼线——他不会忘记自己被囚禁在苏格兰囚牢里的日子,那段反抗的日子如同阿修罗地狱般煎熬,但这一切的外伤,都比不上心底里的悲痛! 希洛贴近左恩,在他的脸颊上印了一吻,左恩垂下眼帘,轻咬着唇角,握紧拳头。那个鲜活红艳的唇印,在他白皙的脸上,异样的醒目! 周围有人助兴,吹起了口哨声。 繁嚣的口哨声在木木的耳际边,疯狂尖锐地盘旋着,喧哗着。 希洛掐紧指甲,幽紫色的眼瞳藏着凛厉的光芒——为了花木木,左恩竟然真的答应了订婚的事,而且仅是为了回来看她一面? 在苏格兰的腐湿阴暗的囚室里,这个在冷雨中被花藏的大少爷都不吭一声,死都要回来!因为他说:“以前的孤儿院其实和囚室差不多,但是这些疼比不上心底真正的痛!” 想起苏格兰的囚室,简直就是人间的地狱,阿修罗场的血腥! 但即使让左恩回来,也没有那么容易! 与其不见面的痛苦,不如碰面再做最后的了结! 木木瞬间苍泠的神色,全落入炫的眼中封存。所以炫,用力地拥着她,给她力量,尽量保持着从容优雅的仪态,从左恩的面前穿梭过去…… 酒宴上,菜肴虽丰盛,但大都食不知味。 木木微低着头,目不斜视地切割着牛排,因为一看到希洛对左恩暧昧的动作,自己的心就疼得不行了。 炫看在心里,暗自明了,所以亲自动手给木木切割牛筋,并喂她吃下,这一亲密举动,看在左恩的眼里,同样的心酸不已。木木只听得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扑嗵,扑嗵”不停止的回响着,连笑容都装得好坚硬。 “扑嗵!” 眼里的焦距在扩散…… “扑嗵——扑嗵!” 眼前浮现一片迷蒙蒙的白雾,轻袅繁乱的围绕…… “扑嗵——扑嗵——扑嗵——扑嗵!” 木木的手心拧了了汗,指甲深深的扎进肉里,眼中泛起的水雾在升腾…… “不知道你们打算在哪里度蜜月?去英国和我们一道怎么样?” 希洛注意着木木的表情变化,开心地把头靠在左恩的臂膀上,双手挽紧他的手臂,亲密地婆磨着。 “呵,在哪里都一样的。只要木木开心,天海海角,我都会陪着她。” 炫笑着,接下话题,给木木倒了一杯红酒,放在她的手心上,暗示她镇静下来。 木木只感到,眼前四周迷茫沉浮,心里的酸痛翻江倒海的扑来,这种不自然的装腔作势,实在不是她的性格! 第58章 不许碰她 “是吗?呵呵,你好宠她,会宠坏的。” 希洛说完,看着左恩,话里有一丝的妒忌酸味,为什么流川炫这么宠木木;而左恩呢,从不向她献殷勤,真是天壤之别! “她是我的妻,我宠她是应该的。” 炫说完,余眼依次扫过左恩和舒洛。 左恩,装作默不关心地继续跟牛排作战着,实际上,墨镜里的那双眼睛,跳出的熊熊火焰可以烧毁一座城池了——他在等,等一个时机,为了等这个时机,他必须忍! 舒洛,停下半空中的酒杯,杯里的红酒,洒了一些出来,浸在衣袖上,像血液缓缓的浸湿着,透过皮肤,冰冷直达心底。 “对不起,我出去一下。” 木木站起身,拉起拽地的长裙,走向洗手间。 众人,全抬起头看她,只见她消瘦的脸上,清盈的瞳孔,越发的幽深,铮铮可闻的小身板,竟能生出一股让人不忍伤害的清怜。 随后,希洛也借口出去。 留下四个男生独坐,现场的气氛很尴尬窘迫,都沉默不语。 “吡吡……” 还是银质餐具碰触食物的声音,每个人的眼神都像窥视的探测灯,不安分的来回巡视着。杰洛望着舒洛黯淡冷静的脸上,牵动着一丝波澜。 所以,他再也忍耐不了,起身踱到洗手间,再次给梅丽儿打电话。 女洗手间内。 希洛和木木对视着,幽紫与粉红,在镜面上折射出一种敌视的气势来。 “这几个月,看来你过得不错嘛。流川炫把你养在深闺中,费了不少心思啊。”希洛对着镜子补妆,眼神上下瞄着木木那俏瘦如柴的身材,嘴角浮上一抹嘲笑。木木用水泼着脸,扯下一段面巾纸,擦拭着,无视她。 希洛看着她根本无动于衷的表情,真是让人怒火中烧。 “真是好无礼教的野丫头,真是怀疑像流川炫那样的优雅公子,怎么会看上你这种人。你真的太粗鄙了,根本就不配上他。要娶你这种低贱卑微的人,真是让人替他不值!” 希洛继续说,眼神中满是讽刺嘲弄。 木木,停下脚步,转过身,对着镜里她的影像,铿锵有力,一字一顿地说:“上帝说过,对于别人给予的‘不善的礼物’可以退回。在中伤别人的时候,请先照一照镜子,对于你的那些话,我不接受,所以请镜子反馈于你。当你讽刺别人的时候,记住你镜子里的影像其实是在讽刺你自己。” “你!花木木!” 希洛一听,生气地回过头,发怒时,脸上的妆容就掉了一半。 “还有苏格拉底也说过一句话——在你发怒的时候,要紧闭你的嘴,免得增加你的怒气。知道什么叫优雅吗?秀于内,才能行于外。所以,请多多注意培养你个人的修养。” 木木昂起头,拉起裙摆,甩给她一个背影。 站在转角的左恩,脸上浮起一抹的笑意。 “该死的,不给你一点颜色瞧瞧,花木木,你就不会知道我的厉害!”希洛叫来随从仆人,刚想叫他们暗地里陷害木木时,被左恩拦了个正着。 “告诉你,别给我耍什么花招!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欺负她,懂了吗?” 左恩抓紧希洛的手臂,冷然凌利的语气中,透着一丝死神的气息。 “为什么!为什么?” 希洛眼中凝着水雾珠子,气竭的冲着他喊! “不为什么!我不允许其它人碰她!我从不打女人,但是,你不要让我忍无可忍……知道吗?” 左恩,放开她,整理一下,在宴会的走道上,跟小福耳语了几句——计划要开始了。 木木回到大厅餐桌上是何其的艰难啊,硬逼着自己走回来,明明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可是还得逼着自己无路可退的回来! 其实自己的内心好无助和凄凉,跟希洛在洗手间的对话,都是强忍着应付的。 头好晕,疲惫无力,脚步沉重。为什么前面一片迷雾溃散,眼神都集中不了,只是一片白雾在弥漫,让人没有方向感的走动。 没有人知道,其实,自己装得好痛苦啊,看他们亲密的举动,自己的心若刀割的血涌不止。 “听闻,大清公主个个都身怀绝技,才华出众,博阅古今……” 希洛一开口,立刻引来在场所有嘉宾的目光,而木木的心就沉了下去, ——为什么?一个梅丽儿还不够吗?连你也要来继续凑热闹? “再过几天,就是你和炫的订婚之日,所以我再此拉奏一曲小提琴,为你们提前庆祝。” 说完,希洛笑着,略含讽刺地看着木木——我不会放过你的,绝不! 接着,大方得体,优雅翩翩地站在中央舞台上,姿势优越地拉奏出一段曲子,竟是《梁祝》——花木木,我来,只是想让你心死!不止要你心死,还要告诉你!你已是快有夫之人了,对于左恩,你就别再妄想了!沿着那几根弦的轨迹,木木的眼光对上了左恩,彼此咬着嘴角,却说不出话来。 只觉得命运是一张沉重的弯弓,被一颗颤抖的心拉着,把两个人无语地牵系在一起。 这音乐之声,是哪条迂回的溪上流淌出来的声音?从一个琴音开始,萦绕在琴弦上的双蝶,翩翩的飞,却飞不过两人眼中的沧海——画屏深锁,小径兰窗?,是这一派春光,独念梁郎?。 眉间心上,无计相回避。一曲毕,余音响彻。 “既然如此,那么礼尚往来,我也大胆献艺,弹奏一曲相赠于你。” 木木相当明白希洛的用意——他们知道,自己从小不过是与市井之流合污的粗鄙之辈,是遍地的野草,是墙角的小强。哪里懂得美妙的音乐,哪里会吟诗作对,哪里会懂得高雅的艺术?她想让自己当众出丑吧,以为自己什么也不会,因为自己不过是从野地里半路跑来的公主。 但越是希望如此,越是会让你们失望。 当那架斯坦威钢琴被抬出来时,左恩墨镜后面的双眸,充满着酸楚和欣喜。 “能弹奏斯坦威的人,是世上最幸运的人,它的音色是为了最心爱的人而独创的!所以,我想把自己第一首曲子,送给最心爱的人,希望他能忘记过去的种种不幸,不管是诅咒还是劫难,都已过去。只有,未来才是最值得等待和创造的!我要让他成为这世上最幸运的人。” 木木说完,琴音就空灵的破空而出,拉响华丽的奏章! 梦中的婚礼,世界上有许多的无奈。也许它包含了它一切的悲哀与快乐,没有人肯定自己没有违背了什么事,没有人能肯定的说自己一直遵守着给某人的誓言…… 真希望能与他走进这梦中的婚礼,可这也只是自己的一个梦中的婚礼…… 希洛傻了眼——不是说她从小就被拐卖吗?不是说她从小就流失在外吗?不是说她从小就混在市井中生活吗?哪来的音乐修养? 舒洛望着霓虹灯笼罩的斯坦威钢琴,正在弹琴的木木,随着音乐的起伏,心底里莫名的涌起海潮,波澜壮阔——原来,有种情愫是自己所不能明白的。 炫静静的听,轻轻的闭上眼。原来,她拼命地练钢琴,只是为了左恩。 木木的目光无形中与左恩对碰,空气中流淌着比语言还要珍贵的情感。 弹奏给你,也弹奏给自己——你说过,永世轮回都不放弃的。 泪水,一滴滴的滚落,是不是真的无法挽回了?破碎的爱,还能拼凑吗? 你已有妻,而我也快有夫,是不是已太迟?一切早已注定? 头好痛,好痛,好痛,其实自己撑得好累,最累的事,莫过于心累…… 心死了,还有什么值得悲伤?不如就此睡去…… 木木一脸苍白地晕倒在钢琴边上,再一次像美丽的玻璃娃娃,失去了生机。 炫面色苍灰,冲了上去,抱起她,急送医院。 舒洛望着他们的身影,远远的,淡成一个朦胧的点——宁静真能致远?淡泊真可明志?渡尽风雨后,不一定迎来彩虹。花木木,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可以抢走你吗?告诉我,该怎么做? 左恩回到住处,摔坏了所有的东西。他决定不管怎么样,都要跟她谈一次话,一起做个人生的抉择!  几日过后,木木在医院苏醒。 窗台外面,桃花都开放了,一簇簇芳菲的粉红,艳色夭夭。 流川夫人正削着苹果,看着她醒了,对着她微微一笑,沉默了一会儿,暗自决定,任何事都可以拖,但感情的事,最忌如此不清不白,所以,她轻叹了一口气说:“木木,你知道吗?感情上有一条真理——最善良的,需要最残酷的心。最忠诚的,也是最没有感情的。爱和不爱都要一颗坚定的的心!” “是吗?妈妈,我不是很懂,好像都是对立的句子。” 木木摇了摇头,自己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最善良的心,另一层解释就是问问你这颗心,到底是最深爱谁?然后把这颗仅有的心给他;同样的,对于其他人,你只能最残酷的拒绝,因为这种关系是相互对应的,那是为他们好,不必再痛苦沉迷下去!最忠诚的对最心爱的人;对其他人,只能最无情!” “最善良与最无情?是这样吗?” 木木,眯起眼,望着蓝天的高远辽阔,心境也跟着广袤深远。 “是的,爱他,就要坚定!雷同的,不爱也要坚定!” 桃花瓣,翩跹而落,轻拂在雪白的床单上,映起一片朝霞的颜色。“妈妈,这好难选择。” 第59章 除夕之夜 “木木,你不要太善良,有时候,必须狠一点,不要再给他们任何希望,因为你给予的希望,恰恰是致命的绝望和煎熬!选择多,未必结果最优;选择少,未必结果就坏。有时候,拥有得多,未必是快乐;拥有得少,也未必就是痛苦。”流川夫人,捡起床单上的桃花瓣,又说:“看吧,单一的颜色多漂亮。颜色多了反而杂了。” 木木点了点头,再次沉沉地睡去——多好,也许睡一觉,这一切只不过是梦境罢了。 除夕之夜,张灯结彩,鞭炮轰鸣,大街上一片的喜气洋洋。 有空袅曼妙的音琴回荡在四周,断断续续的弹奏着,诉说着一种难解的愁绪心伤,化成一柄看不见的刀,划过心坎,无形却痛不欲生。 女仆凯看着舒洛一直对着市医院的一扇窗户弹奏竖琴,却从不走近拜访。而医院的门口,同样也徘徊着一个雪色英姿的身影,两个人,一个是守在门外,一个是守在窗外,隔个雨夜,相守到天明。 她摇了摇头,沉默地走过——感情是种慢性毒药,无色无味无香……被毒死的时候,全无知觉。这就是所谓的爱情吧,没有对错之分,也无时间早晚之分,更无等级国度之分,爱情就是爱情——因为是爱情,所以被毒死,也是心甘情愿的。 另一幢别馆里,杰洛对着浅裳说:“去丹麦的日程定了,到时候梅丽儿会跟我们联络的。”“好的,大少爷。”浅裳点点头,望着杰洛的眼神透着一丝担忧和爱恋:“您今天吃药了吗?不要再抽烟,喝酒,那样伤身……” “浅裳,你就不要多管了,对于一个已经被宣告将过完行程的人,就不要再苛刻地强迫他不准做这,又不准做那的了。” “可是,关于您的事,要告诉二少爷吗?” 浅裳眼眸中的担虑越来越浓,声音如秋叶潇瑟,透着颤抖。 “不用了。一切都会过去,一切也都会好的。” 杰洛摆了摆手,望着夜空中美丽绽放的烟花,突然又说:“看吧,烟花就是为了毁灭才怒放的,即使昙花一现,也要完成自己的使命。多美啊,如日落的晚霞。”夜空下,各种花炮烟花腾空而起,随着一声声清脆的炸响,一簇簇银光闪烁,宛如红霞纷飞,银雨倾泻,或跳于海面,或飞腾闪耀于高空。 烟花一朵朵、一团团,红如玛瑙、蓝若琥珀,白似珍珠,绿比翡翠,绽放无比的璀璨。当点燃烟花时,全城被照得如同白昼一般,只见天上地下,到处蜂飞蝶舞,到处异彩奇葩——像夕阳下凄美的晚霞,渲染得极尽艳丽黯然。 ………… 木木在梦中醒了过来,窗外的琴音还在吟唱着,像一只不知疲倦的夜莺。 她爬了起来,披了件外衣,寻着声音,找了过去。 夜幕下,烟花还在燃烧,朵朵绽放,朵朵碎裂,化成星点的雨泪,美丽而绝裂。舒洛回过头,眼中蒙着一层水汽在荡漾,笑着说:“你没有迷路。”木木也笑了,坐在他旁边,一起看烟花在空中舞蹈和坠落。 “陪我看一会儿烟花,然后回去休息。” “嗯。”木木抱膝,仰望夜空。舒洛,继续弹琴,星空的曲调,让两人都陷入静思中。过了许久,或许不用多语,只需这种丰盈的默契就足矣。 “木木回去吧,如果可以,明年还一起看烟花。好吗?” 风越刮越大,舒洛的眉头如峰峦聚拢,担心她又着凉了。 “嗯。如果可以。”她笑了,像一朵在书扉里被封存的干花,浸着一种耐人寻味的香气。 木木走了,就像来时那样,她背后的烟花还在怒放,背后的舒洛垂下眼帘,淌下泪水。 花木木,当你沉默地离去,说过的或没有说过的话都已忘记,我将我的哭泣也夹在书页里,好像我们相遇时手中的迷迭香在纷纭的零落……相叠……重放……,你一直活在我前世的记忆,永远不能抹去!我的要求其实很微小,只要有过那样的一次约定——明年再一起看烟花,只要再走过,那样的一次,背靠背相守着,即使彼此寂静无语。 木木在走过去的路上,摔了一跤,她感到全身充满着无力感,但又努力地爬起来,继续往前走——没关系的,在哪摔倒,再爬起来就是了。 明天还会有太阳继续上升,所以向着太阳的方向前进,是没有错的! 左恩,躲在暗隅一角,看着她虚弱咬牙的样子,隐忍着等她走近,因为亮光处有太多眼线埋伏着;如果他冒然行事,所有的一切只会前功尽弃,所以即使心在渗血,都要忍着! 当她走近后,他猛地抱着她,沉重地喘息声响彻在两人的心扉间——花痴,我很想你!是很想很想的想!不管你想不想我,我都要告诉你,我爱你!是很爱很爱的爱!泪,悄然地滑落,浸入衣领,莫名的滚烫! 木木脸上的泪水,一直不停滞地流淌,以前拼命忍住的酸楚泪水,终于找到一个断口,汹涌地泛滥…… 如同以往,左恩一把抱着她,紧紧地勒抱着,只感觉到她身轻如燕,消瘦若柳,轻也似风…… 抱起她,七弯八拐地来到一个僻静清幽的房间里。 推开门,满室的柠檬清爽的气息扑面而来…… 满目的粉红色,刹间映照整个天地!木木刹时愣呆了,房间里的摆设和在“帝国威廉”的家是一模一样的。 一样的公主床,床头堆满布娃娃;粉色的罗帐随风轻拂,刺绣着金黄色雏菊的锦被和枕套,泛着柔和的光泽,正等着主人去宠爱地熟睡翻滚; 水晶琉璃圆桌,巴洛克的风格,桌上的精致花瓶正插着一束怒放中的雏菊,明艳红黄相间,闪动盈盈露珠…… 泪泅在眼眶中,倒影着左恩峭瘦的脸,深陷的眼眶,精致的下颌线条,越发的峭尖。 木木抚上他的脸,一把拿开墨镜,那双金阳月夕的瞳孔,此时正炯炯若火焰地燃烧,仿佛顷刻间,可以把她烧成灰末;又仿佛顷刻间,可以把她浸溺在海底……像千年的琥珀,甘愿沉沦的被他封印千年,再历尽万年的劫难! “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这么瘦弱的样子,是想装弱小可怜,博取我的同情吗?” 左恩捧起她的脸,细细的端详着,回味着她的点点滴滴,似乎她是会瞬间消失的暗夜精灵。 木木抬起头,本想倾诉的语气在听了他的话后,通红着脸,生起气来:“不要你管!” 都什么时候了,这两对欢喜冤家,能不能不要吵架啊。 真是的,难得见一面了,可是一见面就开始贫嘴了。真是让人受不了啊。 看着木木满脸倔强的泪花在纵流,他的心软了下去。 “你走!你走,我不想再看见你了!既然你已放弃我了,为什么还要来找我?为什么不让我彻底死了这条心呢。你已经有未婚妻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欺骗我呢?左恩,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骗子!为什么要夺走我的心的同时,又把它砸碎!你这个骗子,骗子,大骗子!我恨你,恨你,恨死你了,我天天都在诅咒你!夜夜都在骂你!” 木木捶着左恩的胸膛,泪水已模糊了所有的影像,只知道自己的内心充满着矛盾和挣扎。 “你恨我吧,其实我也恨我自己,当时为什么要放手,要叫你走!我好后悔你知道吗?其实,我不知道祖父把所有关于希洛的消息全封了。事后,妈妈告诉我了,那是因为炫有心脏病的事,所以,以当时的情况,我不应该责怪你。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请你原谅我,花痴,我……我……我爱你!” 左恩一把抓着木木的手,抬起她梨花带泪的脸,微扬的嘴角轻柔地贴了上去,沿着泪水的痕迹一路细语呢喃的亲吻,吸吮缠绵,嘤嘤辗转…… 他吻得好强烈,几乎不能呼吸了。这么霸道的吻,这么炙烫的吻,这么撕心的吻,在梦中不是经常出现吗? 吻痕从额头到眼睫一路亲吻,像一块丰饶的宝地,耕耘着,收获着属于自己的果实。 木木脸色红润,飞霞赤色,呼吸急促地回应着他,又是这种柠檬混合着薄荷的香气,灌溉着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 窗外的樱花残落了一地,嫣红霞绯,打碎了夜的静谧…… 突然,窗外传来一声尖锐的口哨声,划破了长空! 那是小福给左恩的信号,祖父安排的眼线从这边过来了。 所以,左恩立刻清醒过来,迅速抱着她离开此地。 “你爱我吗?你愿意跟我走吗?花痴……” 左恩,吻着她,心灌满着疼爱与酸辣,一心只想马上带她远走高飞!“我……我不知道……” 木木一时还反应不过来,她不能不考虑后果! “我不能呆太长时间,不然会引起怀疑,但是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我会在xx机场等你!记住三天后的黎明xx机场,我等你!” 左恩,毅然地转身离去,因为多呆一秒,木木会因为自己的逗留而多一分的危险。 高楼上一扇凝着冰霜的窗户,传来一声碎裂的玻璃声响,靠在窗纱旁的希洛,摔了高脚杯,闭上眼,红色的葡萄酒在地板上,纵横驰骋,像血一般,惊悚的红…… 在庭院的拐角处,小福走了出来,几夜巡逻不睡的黑眼圈里布满血丝,他带着略微哭腔的声线,像一把生锈的刀,掉落在冷硬的地板上,其声泛着铁锈的铿锵:“木木,你知道少爷是怎么从苏兰格回到日本的吗?木木,你知道你走的那几天,少爷是怎么度过的吗?木木,你又知道吗?少爷是拖着最后一口气来见你的!” 第60章 我走了 木木静静看着他,说不出话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夜空浮光雕影,飘着淡淡的白色柳絮…… 她纤瘦得如一叶帆柳,随风摇曳,桃儿脸上的双瞳清幽深邃,内里藏着深深的暗伤。 小福哽咽,擦掉眼泪又说:“所以,请你一定要保重,一定要珍惜你自己,一定要活得快乐,这样你才能对得起少爷!我走了。” 木木扶着院中的梅花树,靠着嶙峋的树干,徐徐瘫坐下来,衣裙上沾染着梅花的残瓣和细细的土壤。 四周其实全是眼线,黑色,白色,蓝色,红色,紫色,互相混合着,各自有各自的任务与使命。 互不相犯,只不过是隔着一层纸罢了。 黑夜,并不是因为静才静,这种静只是人为的静,强迫下的静谧。 小枫走了过来,步履沉重,但表面上还是强装镇定,轻声地说:“公主,夜深了,回房吧。” 然后,唤来雪儿把她掺回房间,梅花瓣,凋了一地,浅坠在木木满头的青丝秀发上,零碎着一种迷伤的暗影…… “公主,如果说别人的爱很珍贵的话。那么我家少爷的爱就不值钱了吗?对不起,请恕我多嘴,冒犯公主了。” 小枫在木木走上回廊的时候,又加了一句。低下头,男儿眼角的一滴泪,随着残梅瓣飘落,接着,转身离去——其实在流川世家这么多年了,从没哭过。但如果我哭,也只是因为我家少爷。 木木的身体一僵,仿若雕像,在月光下浸透成一种水色,波光莹动……无言自伤…… 除了强逼着自己去面对一切以外,别无他法。 该来的总会来的,就如太阳的每日升迁,月亮的阴晴圆缺,把每一天都尝试着过得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第一天空白的掠过。 木木望着窗外的桃花开了又凋,调了又开。 摊开日记本,只写了几行字——我五岁,左恩七岁,我们一起逃出孤儿院的大门,去看盛开在太阳底下的雏菊。 炫,看着她日记本上的片言语絮,笑了笑,没说什么,但心很痛。 舒洛抚上竖琴,手上的迷迭香泛着香气,却渐渐地在枯萎…… 第二天伤痕的崩裂。 木木坐在梅花树下,依树而眠,消瘦成一朵被空气漂白的花。 摊开日记本,又写了几行字——我五岁,左恩七岁,他说:“他们都说我一出生就是恶魔呢,如果我是恶魔,你也会跟我在一起吗?你会嫌弃我吗?会离开我吗?” 我说:“即使你是恶魔,我也会和你在一起的……” 炫,静坐在月光中,洗涤一身月牙白的清冽,心却已千疮百孔。舒洛把竖琴放在琴盒里,书扉上的迷迭香已遗失在风中…… 第三天订婚典礼前一晚。 木木坐在樱花烂漫中,最后写了几行字——我五岁,左恩七岁,他说不管我在哪里,他永世轮回都会把我抢回去。 如果我喜欢的人,同时也喜欢我,那么即使是爬远山,涉恶水,上刀山,下火海;我们都要努力地在一起!即使是死,也要在一起! ………… 13、爱与放生 炫,来到金黄色的细沙堆中,抓起一把细沙,心酸地抓紧,看着流沙在指缝里逃逸,一粒粒的坠落……叹了口气,终于,再缓缓地放开——永世轮回,他们也会努力地在一起吗?即使是死……对吗? 炫,决定放爱一条生路。 舒洛,凝望星空中的天琴座,轻声地说:“花木木,你最终的选择到底是什么呢?” 三日内的风波暗涌,都在平静中渡过,但平静中,潜伏着暴风雨的来袭。 ………… 今晚的夜,无月凄冷、无语安慰、无言以对。 夜深沉,渔港码头,风清冷。 “木木,你和左恩在小时候就认识了吗?” 炫看着木木,眼中闪着凄恻的光芒,隐隐泪光。 “是的。炫,其实我和左恩从小就认识了。我五岁的时候在孤儿院与他相遇。我们共同喜欢金黄色的雏菊,你知道吗?其实种花好难的,只有自己去亲自尝试了才会懂。而左恩种了十三年的雏菊,真的好难,好难,好难,能坚持一直种下去就更难了……” “木木,我知道了,因为我也种过花,我明白那种感受。” 炫想起那些黑白相融的异种玫瑰,心口疼得不能去呐喊,所以赶紧转个话题又说:“去吧,只要你快乐就可以。但不要忘记,你还有一个选择,我会等你回来……等你做出真正选择的时候!家族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还有这个给你。” 炫郑重地取下耳际的钻石银扣,并掏出临时写的纸条一并交给她。 钻石闪耀,光芒亘久;纸质柔软,墨字酣淋。 炫用力地抱着她:“记住,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守护你!就像夜空里的星星!” 木木,摊开纸,看着字条里面只有两句诗行——落“花”如有意,来去逐船“流”——花,花木木;流,流川炫。 “谢谢你,炫。” 木木看着手心上的钻石一阵感慨,钻石美丽的光芒,像一滴无望而晶莹的眼泪,在闪耀…… 当然更明白这句诗词的意思,所以,红着鼻翼,擦干眼泪,点了点头,向炫道别,向着远方的夜雾,勇敢地跑去……绝决地跑去…… 炫目送的眸子,变得深远,如若夜空星辰的守护——我订婚的前一晚,原来就是为了纪念——放开你。 码头另一侧,杰洛拉着舒洛,望着月色下木木和炫两人的身影渐渐地分开,别离。两人内心想的事情都不一样。 多少灿烂浮华,诗濯尘香散了。 “少爷,您为什么不告诉她,你们从小就认识了,从她三岁开始!如果说别人的爱很珍贵,难道您的爱就一文不值吗?” “小枫,有些事不必说得太清楚。这样对于她来说,只要快乐就可以了。记忆力太好,也是一件自寻烦恼的事。有些事,最好让它淡如云烟……,不需要她记住,我记住就可以了。” 炫拿出车后座一大捧黑白色相融的玫瑰,一把火点燃了,燃烬成灰,火光映照着他的全身,风姿雍容,冷凝淡定,脸色坚毅苍白,潸色无华——她只喜欢金黄色的雏菊,即使她已忘记了他与她关于玫瑰的约定,但只要她能快乐和幸福,这些付出都无所谓。 “为什么要烧了这些辛苦培植出来的玫瑰?难道少爷,您打算忘记她吗?” 小枫眼中噙着泪,只有他知道自己的少爷爱她到底有多深、多浓、多痛! “不!我不想忘记她,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想忘记,或者应该说,不知道为什么我好想永远记住。就算一秒钟之后,就是世界末日,我都想那个人能留在我心里面直至最后一秒。虽然我知道我们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我们确实互相关心过,伤心过,痛哭过,甚至一起爬过沼泽地,面对过人生的坎坷磨难及生与死。放她走,我的心,虽然很痛;但是,与其看她如此消瘦地虐待自己,不如,放她自由飞翔……” “少爷,您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上帝对您太不公平了!为什么一次机会也不给!为什么啊?” 小枫止不住痛哭起来。 “小枫,我现在终于知道自己的心口为什么会这么痛了……” 炫,突然想起勃朗宁那句——我爱你至深,可我只能离开你。 “为什么啊,少爷?” “因为,我丢了一根肋骨……” 木木的身影越跑越远……就这样远远地走了,走了……淡成了一抹纤细俏瘦的影子…… “少爷,既然她是您的一根肋骨,为什么要放她走啊……” “人有许多种活法,可必须有爱,爱是距离的寻觅,是思念的等待,得不到的未必就是不幸福……” “得不到的,未必就是不幸福?” 小枫重复着炫说的话,眼中的泪,呼啦一声淌落而下——但是,我的少爷,放她自由。您就真的会快乐吗? 零售店里正放着“she”的歌曲《goodbyemylove》: goodbyemylovegoodbye……不要枉费了这段爱,我唯一的期待,是你灿烂盛开,生命既不让我拥有你,会有更好的给你……goodbyemylovegoodbye…… 炫的双眼已迷漓,嘴唇开始发紫,双手捂着胸口,呼吸急促,不停地说:“我以为,我以为自己可以控制得好好的……原来,一切全是徒劳……我以为,我可以微笑地看着自己的小新娘,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原来,要保持一种微笑的姿态,真的好难,好难也好累!” 炫望着她跑远了,消失在晨雾里……化成了一颗天边不可触摸的星星,低沉沙哑地说:“可是我爱她至深,却不得不放手,转身离开……” 一笑而过,在离开的一杀那,炫滑下了几行水晶般破碎的眼泪! 正如微笑不代表快乐!但即使不快乐,也要继续微笑下去。 他终于支撑不住,昏倒下去,那张蕴净俊秀的脸此刻苍灰而紫青…… “少爷!少爷……你怎么样了,心脏病又发作了?天啊……” 小枫背起炫,钻进车内,像一支离弦的伤心小箭,射进无边的黑夜,驰向市医院。 歌曲并没有因此而停下来,时间照常跳动,太阳照常升起…… goodbyemylovegoodbye……前面是汹涌的人海,如果应付的来,请记住我的爱,如果应付的来,请记住我的爱……珍重再见了我的爱,以后没有我在,也要快乐起来…… 生活,永远不会如你想像的那样,生活是一场又一场的故事,结局总是出人意料。 第61章 丹麦海盗 丹麦海域 月色苍凉,海水幽静,微风中透着一股微咸瑟瑟的湿泪温暖。 “哥哥,我们走吧。” 舒洛看了看远去的车扬起的烟尘,有一种感觉说不出来。像浸在月色下的水雾,凝成一种无言的感伤珠子,在一颗又一颗的滴落破碎……碎片珠子,泛着伤人的泪痕…… “走?” 杰洛,把冒着星花的烟头,掷在地上,踩灭。 “是的,我突然觉得炫是一位很可怕的对手,如果世上连他都对付不了左恩,那么,我们更是一点胜算也没有。不管是不是在爱情方面,炫的‘舍’让我无地自容……” “流川炫嘛?这位家伙,都病得要死要活的,却依旧让我们有所顾虑……” 杰洛的瞳孔在月光下,闪烁着凌烈的光芒,拿出烟盒里的另一根烟,一段段的揪掉撕毁,烟丝随风飘散……有股烟草的沉香在空气中弥漫……好似才能发泄自己的怨气一般,透了一口气。 接着,他又说:“流川炫这小子,真不是省油的灯啊,他竟然敢跟我们玩空城计,把花木木提前调走;用声东击西的方法,让我们在日本损失了不少的运作经费,这一笔账不算不行!只不过是利用了一些小手段,就拖了我们整整三个多月的时间跟他耗着,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吗?太过分了!不过他呢,真的是如传说中的,是一位杀人都不沾血腥的奇才。说真的,他的确是一位接近于完美的男人,但可惜的是他唯一的缺点就是患有‘心脏病’。哈,我们的机会来了!” 可是,舒洛已自行地走向了海港码头,隐进迷蒙的雾气里,投下一段孤寂忧郁的影印…… “弟弟,我怎么忍心让你一个人孤独终老,在这个世上,我就只有你们两位亲人了,希洛和你。所以,不管你们要什么,只要可以,我都要帮你们得到手!希洛要左恩,而你要木木,如果他们分开了,幸福快乐的就是两对人,而不是仅有一对!” 杰洛,抬头看着夜空中被迷雾遮住了的天琴星座,孤寂地闪耀着清泠的光芒,心中隐隐不忍,“噌”一声扔掉烟盒,拨了手机号:“莱斯,跟上花木木,在中途的时候,寻个时机,把她敲昏了,扔进九号船舱,带回丹麦!什么?连花木木的侍女雪儿也扔到船上去了?是梅丽儿的主意?好吧,嗯,没事,如果梅丽儿喜欢,就让她也上船,一起带回丹麦……” 一丝笑,浮上他的嘴角,浸在夜色下,绽放成一朵阴影鬼诡的花。 他心里暗自高兴,流川炫,你虽然俊美聪颖,布局缜密,但唯一的失算就是没有亲手把木木交到左恩手里,所以,煮熟的鸭子半路让我截啦!真是大快人心! …… ………… 木木的头好疼,痛得快裂开了。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摇摇晃晃的? 隐约间还听得到水流的声音——浪花涌动,断断续续的传来…… 还有汽鸣声——呜呜的响彻。 头好痛啊,迷迷糊糊,昏昏沉沉的,像一颗被引爆的炸弹,似要裂开。 四肢无力,眼神迷茫一片,四周的光线好黑好暗,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闻到一股汽油的味道?混合着棉花烧焦的气味,还透着一种潮湿阴冷的海腥味? 木木,喘着气,支起身子,慢慢地摸索着周围的一切,高高的船舱上,有个小窗口,只能投射下,一些细小微弱的光线,空气中,飘浮着尘烟的微粒,若水上浮萍,四处无依地飘浮着。 突然,她听到了痛苦的声音,细细若猫叫的传来,心里一惊,寻了过去。 待细细一看,才知道是雪儿。 “雪儿,你醒醒,你怎么了?你怎么也会在这里?” 木木着急地扶起她,擦着她脸上的湿汗,轻柔地把她唤醒。 “是公主吗?555555……我……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是梅丽儿传话让我过去,我走在半路上就突然被人袭击,刹间昏过去了,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照雪儿的话来说,背后捣蛋的事,梅丽儿一定是参与其中的,而且不止她一个,还是一伙人共同谋划参与的。要不然,不可能自己和雪儿同时被害,又同时被扔进船舱里,贩运。 现在不能自乱阵脚,要镇定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再想个办法逃出去。 水流声,呜呜暗哑,低沉回鸣,犹如凭空的一记闷棍。 “公主,这里是什么地方?” 两人互相掺扶着,摸索着四周。 “我们应该是在船上,在底层船舱里。现在,这艘船在海上使驶着,但具体是去哪里不清楚。” 木木仔细的观察着,眉头皱了起来,自己明明是从码头跑向机场的,在接近目的地的时候,有几团黑影迅速地靠了过来,然后,后脑勺上被人重击,眼前一黑,随即就晕迷了。 “怎么办?公主,我好害怕,我们会不会是被人拐卖了?” 雪儿紧张无措地睁大眼,全身打着冷颤,木木拍了拍她的臂膀,安慰着:“别怕,雪儿,我在你身旁呢,我会保护你的。虽然我们陷入困境,但还是存有希望的,要相信自己!” 雪儿点了点头,被木木勇敢的语气所感染,也气灌丹田地说:“其实,应该是我保护公主才对!公主,以后不管你去哪里,我都要跟着你,即使是下地狱,我都不怕!” “下地狱?” 木木的额上冒起十字青筋,为什么雪儿说的话,和某个人的话语很像——你给我听清楚了,花痴!在这个世上,只有我能决定你的生死,所以你绝对不能给我半路出事。不然,就是追到地狱里,我也要把你抢回来!听到没有! 这几句话,就是左恩说的,该死的! 木木不自觉地摸了摸脸,开始怀疑自己的长相——郁闷,难道自己真的长着一脸的倒霉像?每次都要下地狱?咳咳…… “雪儿啊,你为什么不说上天堂,而要说下地狱呢?” 木木无奈地牵动着嘴角,翻着白眼珠,难道说自己与天堂无缘?而与地狱三生有幸?啊呸 上天堂吗?也可以啊。不过,要等挂了以后,才知道啊。” “咳?算了,当我没说过。” 该死的,上天堂和下地狱都是一个死字。 好死不如赖活着。所以好好活着,才是正道。 可是左恩,你在哪里?你找得到我吗?我该怎么办呢,才能和你联系得上? 夜半深沉,两人相依儇,互相取暖。 …… 清晨,蓝空放晴,海域波澜。 “哐啦”一声,船舱门被人踢开了。 外面的光线投射进来,白晃晃的一片,刺人的眼。 木木抬起手背,挡住光线,让眼睛慢慢适应光线的凌烈。 “死了没有!没死的,就给我爬出来!” 梅丽儿的声音,像把沾了毒药的刀子,横空掷了过来,似乎掉在冰冷的地板上,还会溅起淬毒的浓液。 雪儿心悸地往里缩,木木握紧她的手,感觉到她的手心都渗出了冷汗。“还没死。不过,今生还没见过人的双脚是怎么爬动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请先试范一下。” 木木大声地说。站起身,挺直腰板,清越悠扬的声线穿透海风,灌入门外几个人的耳洞里,像激越的清流瀑布在响彻。 “花木木,你死到临头了,还嘴硬,还有本事跟我讨价还价!” 梅丽儿调来几位强壮的男随从,要把她俩硬拖出来。 杰洛摆了摆手,制止了,说道:“现在,一切由我来就可以了。其它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他要的是一个完整的木木,给弟弟的礼物,自然是要完品。 梅丽儿敛了黛眉,精致的妆容上,凝着一丝重审的怀疑。 杰洛咳嗽了两声,掩饰着笑道:“呵呵,今天天气很好啊。高阳,海风吹拂,四季始春,冰川融化。喂,花木木,出来吧,快出来晒晒日光浴,对皮肤很好哦。” 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木木对于杰洛这句,皮笑肉不笑的话——快出来晒晒日光浴,对皮肤很好哦。惊起了一阵的鸡皮疙瘩,铮铮的掉,然后,哗哗的响。 木木拉着雪儿,摸索着从潮湿腐气很重的层舱出来,两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海风腥味,顿时让彼此清醒了很多。 此刻,海域湛蓝,海风鼓帆,海鸥掠空。 杰洛仔细地看着木木,发现她被关了两天,显略疲惫苍白的小脸上,那双水灵葡萄的黑眼睛,依旧忽闪着清盈坚韧的芬芳;她的脖颈纤妍洁白,手腕凝脂白皙,细看下,有着轻微的淡青浅紫的勒痕,像朵朵墨色的花蕾,条条青色的藤蔓在牵爬,衬在雪嫩的肌肤上,莫名的醒目,可能是被抛进船舱里受了轻伤。 杰洛对着莱斯,轻皱起眉头,忿然不悦:“以后,谁也不准对花木木动粗,不然,全部给我滚蛋!” “啊,是,是的。我们知道了,大少爷。” 莱斯,半秃的脑门上那汗水,又像水蒸气在蒸发,啪啦地流。 明明是大少爷说要用强抢的手段去绑架的,怎么事后,竟怪起他们来了。 梅丽儿看杰洛的架势,愣愕住了。 他绑架花木木,并不是这么简单的,可是现在他们都在一条船上了,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两只蚂蚱,现在只能听杰洛的安排。 莱斯看向浅裳,希望她能帮着说上几句话。 浅裳装作视而不见,遇上这种脾气的少爷,谁也不好过。说道:“大少爷,您吩咐的一切,都办妥了。” “新房间给你准备好了,过几日就会到达目的地了。” 杰洛对着木木客气的说道,紫灰色的眼神一瞟,莱斯马上会意的拿出一根烟,毕恭毕敬地给他点上。 第62章 吸烟有害健康 对于杰洛这种暗地里绑架,明处却又装君子作风的所为,木木只感到一阵的好笑:“我要见舒洛。” 现在这群人,谁也不能相信,只能相信舒洛了。 “哦?呵呵,你这么着急想见我弟弟吗?” 杰洛,玩世不恭地看着木木,对着她的脸,轻吐了几个烟圈。 只可惜,舒洛不在船上,以他如同神父般的品性,怎么会做这种绑架人口贩子的勾当呢。 淡色的烟雾,迷蒙四周的影像。 烟的气味,呛得木木一阵的反胃。 但杰洛玩味地谑笑,故意在她面前继续吐着烟圈,木木整张脸呛得通红而急促。忍不住对着他吼了过去:“喂,你知不知道,吸烟有害健康啊!即使,你不顾自己,也请顾及到别人啊。你没看到周围这么多人吗?你知道不知道,我们这些人,因为你的关系,间接吸入了二手烟啊。二手烟比一手烟的危害还大!” “是吗?我觉得很好啊。我喜欢就可以了。” 杰洛,不在意的摇头耸臂。 “你,可恶死了!什么叫你喜欢就可以了!” 木木冲上前,一把揪下他嘴上的烟,向半空抛去,烟蒂闪着星点火光,划着一个漂亮的弧度,光荣地投进了大海的怀抱里。 杰洛睁大眼,呆住;浅裳和莱斯,不自地嘴角,同一个表情,刷下一脸的黑线条——第一次啊,看到有人敢在大少爷面前做这种举动。这……这也太大胆了吧。 杰洛愣了几秒,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木木双手插腰,又继续给他上教育品德课了。 “告诉你,二手烟,含有4000多种物质,其中多数是危险的毒物。“二手烟”的人都会吸入这些物质。被动吸烟不仅是肺癌的独立危险因素,而且还是其它危险因素的促发因素。你又知道吗?每年由吸烟造成的死亡已达到60多万人。” 杰洛吃惊地看着她,觉得这小丫头,这开骂的语气,这发飙的神态,比他还狂妄,还有气势啊。 “而且‘二手烟’会使非吸烟者患肺癌,已被列为致癌物,会引起心脏病,会威胁到已患心肺疾病的人的生命。你想间接害死大家吗?现在又在行船中,在船上最忌吸烟,不小心,引起火灾的话,你叫我们这些人在海上要往哪里逃?” 末了一句,木木自动的在心里嚎嚎感叹——最重要的是,我不会游泳啊。早知道,以前左恩推自己入游泳池的时候,就要死皮赖脸地缠着他,让他教她学游泳——现在,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啊。很不幸的,自己是一只旱鸭子啊。 真是的,跟他这种暗里做坏事的坏东西讲理,实在是纯属白费口舌! 既然如此,那只能先养精蓄锐,等待时机,再找个机会逃出去了。 “我很累,现在带我们去休息!” 木木瞪着杰洛一脸的笨蛋相,生气的转过头对着莱斯发号师令地说。 杰洛有点反常地看着木木,心底里泛起波澜,这个死丫头,还真是嚣张得可爱。 “喂,花木木,你可以走。但必须把她留下来!” 杰洛指了指雪儿,马上有随从把雪儿拦住,抓了起来。 “为什么?你们想干什么!” 木木推开他们的挟持。 “呵,其实也没什么,只要你配合,我保证她不会有危险的。只要你到达丹麦,不要半路上打什么坏主意的话……” 杰洛丹凤眼中的紫灰眸光,像高压电流投了过来,把木木脑子里想的东西,全探个一清二楚。 “你到底想怎么样?” 木木眼中含着深思熟虑的眸色,这个家伙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只要你答应了,她就会没事。如果说,你半路上突然消失的话,那她就会因你的过错,而乖乖地投海喂鱼。” “混蛋!你敢以雪儿的性命来威胁我?” “她的性命可在你手上,你要考虑清楚了。” 杰洛一挥手,一行随从就把雪儿拽走了。 “公主,你不要担心我,自己要多保重。” “雪儿,你也一样。相信我,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公主,呜呜……我害怕……” “别害怕,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雪儿终于被强行带走了,耳际有海风呼啸而过,隐约间似乎还听得到她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一定要记住哦,花木木,她是能继续存活呢?还是马上投海喂鱼呢?这可全在于你的一念之间。” 木木咬牙切齿的瞪着他,觉得他的话让自己感到唇寒齿亡,这个家伙实在太卑鄙小人了!竟然拿他人的性命来开玩笑,真是草菅人命! 回到新的住处,彻夜无眠,隐约听见海浪声中的呜咽,缥渺而支离,凝神即碎。 冬风寥廓,雁阵惊寒。 虽是入春,但风中还是挟带着凌寒的气息。 等不到木木的左恩,马上就知道了事态的严重性。 查了一下,他们兄妹三个,竟是兵分三路,各自行动的:希洛回英国,杰洛莫名消失,而舒洛却是回丹麦处理事务。 那天,接到炫家仆的电话说是出事了。 自己就赶往市医院了,连续几天一直守在医院里。 市中心医院,高级看护病房。 透着玻璃窗,望着炫晕迷不醒的状态,内心一直愧疚不安,是否做错了,到底伤来伤去的都是心底里最不忍伤害的人。 可是,无法改变的是爱情的立场,容不得半点怜悯在里面,因为爱情就是爱情,同情永远代替不了爱情,也成为不了爱情。 怜悯的爱情,不能出借,因为,到最后都要归还!但其间苦的滋味何止是两个人在尝。 爱情没有退让的友情,爱情里,没有聪明不聪明地获取;也没有对与错的界限,只有愿意不愿意,只有,心甘情愿的爱情才是甜蜜的浆果,成熟的浆果! 望着炫,左恩眼中灌满愧疚的神色,敛紧。微扬的唇角,轻轻的扯动:“对不起,弟弟,不管是什么东西,我都可以让给你。但她不行!” 左恩拐过回廊,走向流川夫人,低头轻声说道:“这段时间请妈妈好好照顾炫,木木的事,就交给我吧。我会找到她的,即使她被拐到天涯海角的某个地方,或者被藏在地狱里的某个角落里,我也不会放弃寻找!” “嗯,去吧。我相信你,一定能把木木找回来!” 流川夫人点点头,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杏仁目中的温柔水波在跳动着。 左恩随后走出病房,望着他高大松柏的背影,走远,流川夫人的眼波还凝着一束往昔的回忆眷念与伤痕,不是他,一直以来,都不是他,只是梦罢了。 她站起身,走到炫的病房前。 里面的炫皱头深皱着,双手不自觉地捂着胸口,好似那里有虫在一点点的吞吃殆尽,千般的折磨,万般的疼痛…… 灯光下,他光洁的额头上的汗水在一颗颗的碾碎,碎如星辰在滑落。 他稠密羽扇的睫毛在轻轻的颤动着,淡紫色的嘴唇在不断呓语地念着某个人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即使听不到回音,也固执地念叨着。 “炫,我的孩子,为什么上帝要这么折磨你!如果有来生,我祈求上帝不要再让你遇上木木了。如果说,不小心遇上了,那就赶快逃吧。爱情注定是把双刃剑,所以,如果不伤害别人,就注定双倍残害着自己。炫,你为什么不选择逃呢?炫,为什么你不学着选择爱你的人,而要去选择你爱的人呢,即使明知道这种爱情遥遥无期……” 炫的脸色紫青而苍白,管玉竹青的双手,苍白得骇人。 流川夫人掩着手帕,痛哭而泣,这段时间,她迅速地苍老下去,铅色霜华,云髻流年添暮色。 左恩走到外面,坐上轿车。 “小福给我查查,最近这三天,有没有去丹麦的飞机和火车,主要查杰洛的动态。希洛和舒洛,我都有资料。” “是的,少爷,这三天,飞机和火车的登记上都没有他的名字。” “是吗?难道他还呆在日本吗?不可能的,继续查。” “我找了流川世家的小枫谈过话了,那边说日本整个翻过来,都没有查到杰洛的消息。但小枫还告诉我,说日本海域这块我们没查,所以又找了资料。” “那天,有几艘轮船是起航回丹麦了,而且全是丹麦皇室的舰艇,还有梅丽儿也不见了。” “好吧,我知道了。现在回英国一趟,准备一下,我们要去丹麦海域逛逛!” 左恩墨镜上的余光,扫过手指上的尾戒,眼中透着一股开心的激昂——等我,花痴,你一定要等我! “好的,少爷!” 车载内的音乐响起,悠悠的曲调,是周杰伦的新曲《千里之外》: “……屋檐如悬崖,风铃如沧海,我等燕归来,时间被安排,演一场意外,你悄然走开……” 左恩的眸光锁定在尾戒上,车窗外,浮光摄影,尘世繁华,渐渐飞逝而过,演绎成一段回忆中的深情落幕…… “……梦醒来,是谁在窗台,把结局打开,那薄如蝉翼的未来,经不起谁来拆,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 你在哪里呢,是否真的在千里之外? 要等我,一定要等我。 花痴,你要相信我,永世轮回,我都会找到你!带你走…… “……天涯之外,你是否还在,琴声何来,生死难猜,用一生去等待……” 大海辽阔无垠,一望无际,碧空净尽,迩来几只海鸥,渐盘旋。 木木倚在船桅边上,迎风而立,凝海而望,理不出头绪来。 船上有人在放着英文版的迪士高音乐,声音激昂刺耳,很吵;她受不了,所以跑了出来,让淡淡海腥味的风,吹拂清醒一下。 “喂,哪个该死的,放别的音乐!放中国的音乐!” 第63章 海上遇险 杰洛看着木木,这几天郁郁不欢的情绪,训了一顿随从们,用眼神示意周围的人,加大力度看守好她,不能有一个闪失。 音乐轻缓,转了个调,竟然是《千里之外》: “……千里之外,你无声黑白,沉默年代……雨落花台,我两鬓斑白,我等你来,一身琉璃白,透明着尘埃,你无瑕的爱,你从雨中来……” 木木听着曲风,陷入思绪中,脸上蒙着一层郁色。 千里之外吗?是否就像现在? 左恩,你到底在哪里呢? 我应该怎么去联系你? 现在,我对这里一无所知…… 好羡慕海鸥们,有一对翅膀,可以随意地飞翔……可以飞到你的身边…… 永世轮回,你都会找到我的,对吗? 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太多太多了,太多的意外,让人措手不及,悲从心生——泪,不经意的,在木木憔悴苍白的脸上,闪着晶莹透亮的光芒,渐次的滑落…… “呖?” 杰洛皱起眉头,怎么换歌了,反而让她落泪了? 这首该死的歌,竟然让她流泪了?不可饶恕! “喂!该死的,这首歌是谁唱的?” 杰洛回过头,又开始训斥所有的随从了。 浅裳无奈地摇了摇头,莱斯更郁闷,好像做什么事都不能使大少爷满意啊。 “回大少爷,这首歌是周杰伦唱的。” 莱斯瞅了一眼,歌曲上的说明。低下头,毕恭毕敬地说。 “来人啊,把那个什么流浪艺人周杰伦拖出去,砍了!” 杰洛插着腰,眼不红,心不跳地吼着。 “啊!” 所有人一听,张大嘴,全是一付愣愣的表情,刷下一脸冒泡泡的黑线条。 木木回过头,不可思议地斜视着他。 嘴角不自然的抽搐着,果然是个疯子,都不经大脑思考的——杰洛是只大笨猪,大蠢猪,白痴猪! 是不是习惯了?经常这样随便草菅人命吗? “喂,你经常砍人吗?” “还行吧。” “什么意思?” “在我的国家里,不服从我的人,都砍掉!” 杰洛无所谓地说,又从口袋里掏烟。 木木的眼神里充满着鄙视厌恶的表情——这个人,真是变态! “要抽烟的话,麻烦离我远点!” “呵,外面风大,进去吧。不要不服从我的命令,知道吗?小丫头。” “不服从怎么样?是投海喂鱼,还是拖出去砍了?” “哈哈哈……对于你,不舍得。” 木木一听,一脸的怀疑。 “不舍得,是因为还没有玩够,还没有折磨够!” 杰洛转过头,狂妄的大笑,又补了一句。 “千里之外”的歌曲还在吟唱着,散在风中,飘着不可明言的情愫,在木木的小脑袋里,不断盘旋挥发着,缭绕着一种刻骨铭心的思念,不过某人可能就不高兴了。 “喂!哪个该死的,放另一首歌!不准放这首!” 杰洛又冲里面嚷着,最近自己心里很不舒服,不知道为什么,火气特别的大。 反正,他一听这歌词就讨厌!说不出什么理由,就是感觉讨厌! 他紫灰色的眼眸中,斜睨着木木,里面闪耀着嗜血的点点腥光,眼眸转了几圈,正打着如意算盘。 “好的……好的,马上换!” 莱斯一脸哈腰恭敬地说,接着转身,翻着红眼,鼓起绿豆大的眼,瞪着那群笨蛋仆人,挥着手鞭,长鞭子在空中划着蛇形的弧度,鞭子头,一甩而下“吡啦”的声音就响彻四周…… 他大声的使唤:“没长脑子啊你们!大少爷都说话了,还不赶紧着换歌!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真是一群蠢材,呆会有你们好受的!” 只见,几位仆人哭丧着脸,萎缩着跑进船舱。 看来,杰洛经常这样乱发性子,而莱斯也经常体罚这些可怜的仆人。 全是一群什么资本主义的东东,趾高作威,骄奢淫逸! 木木冲着杰洛翻了个大白眼,这个家伙,真是会没事找事做,谁受得了这种脾气的人啊,真是替这些可怜的随仆们悲哀啊。 不过,还是先可怜自己和雪儿吧,现在这种情况如若鱼在刀殂,但绝不能坐以待毙,任人宰割!得好好从长计划。 音乐响起:“……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躺,北风乱夜未央,你的影子剪不断,徒留我孤单在湖面成双……” 木木愣了几秒,怎么还是周杰伦的歌?还是著名的《菊花台》——菊花啊,左恩的小雏菊啊。 金绽放得像太阳一般的花朵儿。 金灿灿,熠熠璀璨。 明晃晃,黄黄澄澄。 月落日升,这是每一天都不变的真理,现在高空上,就挂着一轮明艳的太阳,呵,是的,太阳每天都是新的。 所以,等待的日子,是为了太阳的升起,花的绽放啊。 我会像一朵花一般向着阳光的方向,努力地盛开! 向着你的方向开放,左恩,你听得到吗? 歌曲继续吟唱:“……花已向晚飘落了灿烂……凋谢的世道上命运不堪,愁莫渡江秋心拆两半,怕你上不了岸一辈子摇晃……” 海风呼啸而来,把木木的满头青丝吹乱了;单薄的衣襟,更弱不禁风地被凛烈的风刮得猎猎的响;白色海浪随风溅起,把她的裙摆都泼湿了……浸在肌肤上,泛起一阵的冰凉…… 海风刮得越来越强烈,海啸更是厉声袭来。 可她却吸吸了鼻翼,双手抓紧栏杆,抿着唇瓣,忽闪的大眼睛中透着一股坚忍不拔的清灵。 杰洛愣愣地看着她,似乎有那么一刹那的时间,觉得她随风翻飞的衣袂,飘逸绝伦;那身姿昂然,像随时要高翔而去的凤凰,有着浴火涅盘的眼神与勇气——纤丽的身板,铮铮的铁骨! 风呼啸飞驰而过,细小的雨丝飘荡在四周,木木的长发被吹乱了,衣襟单薄如若一株亭亭水仙花,在玉盘上摇曳清灵,任风吹雨打;整个人娇小清丽,纤细柔美得像一枚粉白的蝶儿,似要随风而去。 杰洛挡着凛风,大步地踏了过去,脱下西装外套,把她整个人罩住,搂进怀里,大声的喝道:“我叫你进去,你听到了没有!” “关你什么事啊!我就喜欢站在外面!” 木木生气地吼了过去,挣脱着他的钳制,真是讨厌死了,这人没事管这么多闲情不累啊。本来就没有自由了,天天被关在船舱里,像一座华丽而无实的囚牢,没有半点生气! 杰洛也不管她的叫嚷,硬拽着,把她拖进豪华的卧室里。 一下子,把她整个人扔到床上。 床上的帐纱帷幄,强烈的颤动,漂亮的蕾丝床纱上装饰的蝴蝶结在震动着,似乎在跳着柔曼的舞蹈。 木木透过粉色的床纱,在影绰的细缝中看着杰洛大口地喘着粗气,紫灰色的眸光,轻轻的眯了起来,眸光收紧,打着什么主意似的。 他转过身,朝大门用力地踢了一脚,“哐当”一声巨响,大门被结结实实地关上了。 他聚紧眉峰,一把拉起木木,对视着。 那双紫灰色的眼睛,露出来一种异样的光芒,就像日落后的晚霞,染红了天际! “记住,不要让我发火!也不要反抗我!” “扑嗵”一声,他把她推到床上,警告着:“到了丹麦,就准备着做我弟弟的王妃吧。你应该感到无上的光荣!” 杰洛理了理头发,抵着额头,揉着太阳穴,声音低迷。 木木愕然地瞪着他,说道:“这就是你绑架我的原因?” “是的。” “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强迫下的结合,是苦的。而且这是我跟舒洛之间的事,不用你来插手。” “我不管什么爱情不爱情的鬼东西!我只知道我弟弟喜欢你,他喜欢你,你知道吗?” 杰洛走到小柜台,从里面拿出一瓶布朗斯酒,大口大口的灌了下去。 酒水像清泉小溪一样,从他的下颌,脖颈,锁骨流进他的衣服里面。 满室立刻飘荡着一股刺鼻的酒气,酒精因子,不安分的四处挥发着。 他身上有一种毕扬(bijan)香水味,透着一股浓郁而神秘的东方香味,并混和着淡淡的烟草香味;像高原上极火红妖艳的罂粟花,有着迷惑人的妖艳姿态,红艳绝伦,却是最窒命的毒药。 不同于左恩身上舒爽安抚人心的柠檬薄荷香;不同于炫身上的淡淡薰人的残梅冷香;更不同于舒洛那种沁人的玫瑰精油的香氛;他的体香是强烈而刺激的暗涌。 如果说杰洛是罂粟花;那么舒洛就是虞美人。 因为,罂粟花和虞美人是同属罂粟科的,它们的花也同样千娇百媚,但虞美人是一种观赏花卉和药用植物,无法提取毒品。罂粟花尽管美得迷人,可是果实是提取鸦片等毒品的原料。 罂粟花和虞美人,一对俊美雷同的孪生兄弟,前者的美貌中隐藏着险恶,后者才是美的真谛。 他有些醉了,步骤零乱,紫灰色的眸光变得深沉起来,嘲讽地笑了起来:“如果说,你不嫁给我弟弟的话……哈哈……那就你得嫁给我,知道吗?” “你神经病,大变态!” 木木终于忍无可忍地吼着,疯了!这个有神经病的家伙,一定是头脑有问题,进水了! “你懂什么?是不是因为你不爱别人,就不用管他人的感受了?就可以当做什么也没看到?就可以闻而不听,就可以把他人的情感,贬得一文不值?把别人的爱,随便践踏在脚下?” 杰洛打开酒瓶子,一口接一口的独饮,灯光摇晃,给他的侧脸涂上了一层颓废的色彩,迷蒙又迷离,像午夜里跳着伤心舞蹈的歌者,夜半歌声,但无人听闻。 “我从来没有……” 木木站起来,想把他赶出房间。 “从来没有什么?你想解释什么?解释就等于掩饰,你懂不懂!你能明白 第64章 海盗猖獗 “够了!我十分清楚,我在做什么?我的心,在想什么要什么,都十分的明了!” 木木挺起胸,捂着心口,语气凛然又说道:“但是我只有一颗心,仅有一颗,只能献给我最爱的人。爱情正因为是自私的,才有它的可贵之处。情真但不泛滥;真爱但不滥爱;诚挚但不欺骗!就像人的一双眼睛一样,明亮纯净,是唯一的一双,多了就杂了,也就乱套了。” “我才不要听你这么多的废话……全是……全是说一些为自己利益着想的开脱之词……说这么多逃避现实的话,一点有用的地方都没有,又有什么意思?” 杰洛抱着酒瓶子,走起路来踉跄摇晃,歪歪斜斜,四处乱撞,一下子就跌倒在床上。 他喃喃自语又说道:“我……我心里好难受。不知道为什么,我可以感受到我弟弟内心里的挣扎彷徨。这种感觉成倍的吞噬着我,好痛苦的折磨啊。明明是喜欢的,却不能说出口。我的妹妹和弟弟,为什么要同样面临着这种两难选择的境地?而我什么也帮不上……只能默默地陪着他们伤心落泪吗?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争取自己喜欢的人就是一种错误!” “可是你又能明白,两个真正相爱的人,内心里的感受吗?明明相爱,却要受尽磨难的摧残……” “花木木,你给我闭嘴!不准……不准再说这些私心的话来伤害人了!” “是你一直在强迫人才对!你才是真正的自私鬼!我鄙视你!” 木木生气地鼓着通红的腮帮子,觉得跟一个酒鬼说话,真是累啊。跟他讲道理,纯粹是在对牛弹琴! “喂……花木木,你看天上的星星多亮啊。” 杰洛醉眼迷离,指着法国落地窗外的星空。 夜空深邃无垠,钻星闪耀,淡云笼月,朦胧清婉。 木木看着夜空,低下头,伸进口袋里,触摸着炫的钻石耳扣,冰润的触感,让她一阵的感慨,突然想起以前炫唱着那首关于《夜空守望者》的歌,所以轻轻的哼唱了起来: “…… 你看那天上闪烁的繁星 犹如天使的眼睛一般晶莹纯净 传说中 那是爱人的双眸——夜空守望者 穿过千亿年的时光等待 我伫立在夜空中,开始祈祷 许一个未来的梦 当我坠落的时候,请摊开手心 ……” 泪一颗又一颗不经意的落了下来,为什么到现在才会明白这首歌代表着这么深的意义啊。 炫,对不起,谢谢你的理解和宽容,我一定会努力坚强地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即使未来是个未知数,充满着艰辛磨难,我都要试着创造快乐与幸福,并坚强地活下去! 木木摊开手心,撷着窗前的月光,皎洁的月华倾落满怀,她继续唱着: “…… 当你抬头仰望时 请记住 夜空中最璀灿的那颗星不再是星星 而是我深邃空灵的眼睛 我的存在,是希望你能永远快乐下去 我的祈求,是希望你能永远幸福下去 所以,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消失 你也要一直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 ……” “花木木,这首歌……很美……是谁唱的?我想当时他唱的时候,心底里一定是感慨万千的,即使是哭,他也一定是用微笑来掩饰的。夜空守望着,也许守望的,仅是一片凄凉……” 炫就是暗夜的百合花啊,开放的时候,没有道理;就像喜欢一个人,没有任何理由一般;付出了,不一定能有回报,就像蝴蝶停驻在百合花瓣上,百合花却从不问蝴蝶,你喜欢我吗? 杰洛翻了一个身,酒气薰人,脸庞酡红,说道:“你知道吗?由于一些特殊原因,舒洛从小就和我分开了,他十岁以前一直都是在神学院度过的。不知道为什么十岁以前的舒洛一直不愿意同别人讲话,有段时间,有人甚至认为他是一个哑巴,我想主要是因为舒洛被迫和我们分开,产生了自闭症的原因,直到后来,舒洛重新回到我们身边,他才开始像个正常的孩子,跟人沟通。从看到舒洛开始,我才知道这个世上,有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这种感觉非常微妙和神奇,就像一株背靠背的双生花,我们之间无需眼神交流,就可以触摸到双方的心思。所以,如果他内心痛苦,而我就能敏锐地感觉得到,并双倍的承受。” 他醉了,迷着眼,指着天边的星辰,又说:“看到了吗?那就是双子座,位于赤经7时10分,赤纬24度;在金牛和巨蟹两座之间。每年5月21日前后太阳到这一宫,那时的节气是小满。我和弟弟都是属于双子座的,所以才能心灵相通,比普通人多了一份默契和牵连。我给你讲个双子座的故事吧。” 木木遥望着夜空,思绪上飘得好远。 如果说,星星是夜空的守望着,那么左恩呢,就是凡间的守望者。 十三年,对普通人来说,太长了,等待的日子好残酷啊,没有人能真正一年又一年地等待下去,就像没有人能坚持着十三年来一直种雏菊……即使也许没有希望……也不放弃……那种在绝望中等待的心情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会懂的,也体会不到。 “……古时神话中,有一个遥远的国度,丽达王妃生了许多可爱的孩子,其中有两个兄弟,不光是感情特别要好,长相也几乎一模一样,很容易让人以为他们俩是一对双生子。其实,在这两兄弟中,哥哥是丽达王妃与天神宙斯所生的儿子,弟弟则是与巴斯达国王所生的,俩人为同母异父的兄弟,而且哥哥的身份是‘神’,且有永恒的生命,弟弟则是一般的普通人……” 杰洛倾诉着,又拿起酒瓶子,灌了一口,眼眸变得幽紫而神秘,在酒精催发下,浸成一种紫水晶般灰色的影印。 木木靠在床沿上,抱着双膝,望着夜空发呆,静静的听。满头青丝黛发,衬着她的小脸蛋,清怜若水…… 床边的帷幄纱幔,随风扬起,在夜空下,飘荡着……投射着斑驳的影子,细细碎碎…… 杰洛低沉的声线掺和着船外波涛涌动的声响,两种混合之声,听起来,似乎是从遥远的国度传来的靡靡之音: “……有一天,希腊遭到了一头巨大的野猪攻击,王子们召集许多的勇士去追杀野猪,当野猪顺利地被解决后,勇士之间却因为互争功劳,而在彼此之间结下了仇恨。 在一次市集的热闹场合中,两边互看对方不顺眼的勇士不期而遇,当然又免不了一番争吵。在争吵中,有人开始动起武来。于是,场面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许多人都在这场打杀中受伤,甚至死亡。很不幸地,两位王子当中的弟弟,也是在这一场混乱之中,被杀身亡。 一向与这个弟弟特别要好的哥哥,完全无法接受弟弟已经死亡的消息,抱着弟弟的尸首不停的痛哭,希望弟弟可以起死回生,让两人可以一起重享以前手足情深的欢乐日子。” 他停顿下来,又饮了一口酒,眼皮渐渐地翕上了,曲卷的睫毛,投射着一圈漂亮的阴影,他的轮廓在灯光效应下,散发着一束柔和的光芒,月光水漫,点点莹动。 木木想起了左恩以前的睡姿,很可爱的样子,像个很乖很乖的小宝贝,那种可爱纯纯的睡样,好似等着人去抱着他,哄着他睡觉。 想起,第一次无意间闯进左恩的卧室时,与他一起打闹的场面,两人同床共枕,却又互相斗嘴的趣事…… 想起,自己要拔他一根睫毛做纪念的傻样子…… 想起,那座“吸血鬼”城堡里的洪伯,小福,阿旺,福嫂……还有后花园的雏菊…… 以前,发生的种种事情,真是让怀念啊。 “喂!花木木,你有没有听我在讲故事啊……” 杰洛冲着她大声的叫嚷,拿起酒瓶子就要喝,但一不小心,酒水就泼了他整个脸,黄澄的酒,在他脸上纵横驰骋。 “我有在听啊,你讲到弟弟被杀的段落了。” 木木懒懒地回答,觉得他的性格有点像左恩,没事老爱向人咆啸,极其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和回应——也许,孤独的孩子,都是这样吧。所做出的大动作,仅是希望引起别人密切的眼光和真心的关怀。 因为太落寞了吧。 他的眼角,似乎淌下一滴泪,缓缓的流了下来,在月光的笼罩下,泛着清凄的光芒,落进了嘴角里。 “那我继续讲了……于是,哥哥回到天上向父亲宙斯请求,希望宙斯可以让弟弟复活。但是宙斯向他表示,弟弟只是个普通的人,本就会死,若是真的要让弟弟复活,就必须把哥哥剩余的生命分给弟弟。感情深厚的哥哥,当然是毫不犹豫的马上答应了,从此之后,兄弟俩又可以一起快乐的生活了。所以,为了舒洛,我愿意……” 杰洛讲完,重重地吸了一口气。 到底愿意什么呢?木木疑问着,看着他。 但他睡着了,抱着一堆酒瓶子,躺在她的房间里睡着了,像个捣蛋的孩子,终于玩累了,睡得沉沉的。 四周静谧,只有月华投射进落地窗的皎然光芒,一段段,一束束,一簇簇,如若筵筵的水纹在流淌轻荡,静得似乎连月亮都掉在地上一般,一种极静的气氛。 木木悄悄地站起来,拿过被子轻轻地盖在他身上。 望着,窗外午夜的星空,整理一下衣服,理好思路,决定先去探下路线,看看雪儿到底被关在哪个船舱里了。 第65章 不公平 掩好门,月光洁莹,海上飘荡着轻雾,四周朦胧一片。 天上的星辰,眨着眼,闪烁着钻石光辉,像颗颗眼泪,纯净盈珠。 海涛怒涌,风声猎猎,在耳边,呼啸而过。 海腥味更是迎鼻而来,这几天,木木都在船上渡过,几次都是晕船,腥味及海风让她不能适合,呕得肚子难受死了。 守在门外的随从们,早上都被莱斯训骂着,疲于奔命地被喝来喝去,所以现在都缺觉地闭眼打嗑睡,几个鼾声一浪高过一浪。 不像左恩家和炫家的仆人,从来都没见过左恩训导,也从没见过炫罚过他们。 所以左恩家的小福和炫家的小枫,都对主子好忠心。 木木红着眼,吸了吸鼻翼,哎,遇上好主子就是不一样啊。 远远的,木木就瞧见,船头一抹纤细的身影,独自一人,在俯瞰着海面。 她抓着船栏,迎着海风,长发被吹得零乱,犹如杂乱的心情一般,难理难平…… 木木慢慢地走进另一侧船舱,想拐到别处去。 无意间,却听到她断断续续哭啜的声音,幽怨而悲哀,听之不忍,闻之忧伤。 木木不忍心,脚步自动折回,慢慢地靠近她,想看个究竟。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呢。上帝啊,为什么你对我如此的不公平?为什么我苦苦的追求于他,却换来他的指责和嫌弃呢?为什么流川哥哥,从不尝试着去接受我呢?我到底是哪里比上她啊,为什么我从五岁开始一直等到二十岁,全是白费功夫!十五年来,一直从不放弃地等待他的爱对我的降临,即使有一点点的喜欢,我也心甘情愿啊,但他却从不对我有一丝怜悯啊,更何况是喜欢。他从不给我机会,一次机会也没有给过!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不公平,对我太过残忍了!上帝啊……” 梅丽儿抓着船栏,失声的哭泣,声调压抑痛苦。像是积压多年的隐疾找不到一处可发泄的通道,所以只能在暗处独饮苦水。 知否?知否?几丝怨愁飘过素笺,在无望的天涯翘首凝眸…… 木木靠在暗处,心里一阵刺痛,说不出话来。 十五年的等待,好漫长啊,简直无法想像,所以,梅丽儿以前对于自己的种种行为,不是没有道理的。 没有人,能这么大度地把自己暗恋了十五年的人,就这样拱手相让。 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梅丽儿,不能因为爱,而去伤害任何人。 当一个人的喜欢,伤害到别人的时候,已经不再是爱了,而是变象的间接迫害。 可是,这种爱是绝望的,暗恋啊,是人世间最美丽无奈的一种爱情。 她对炫是十五年的暗涌之爱,紧紧跟追。 而左恩是对自己十三年的守望之爱,永不言弃。 爱是可怕的,不平等的;当双方都不是自愿的时候,爱就变成了一种煎熬和折磨。 不管付出多少,都没有意义,因为爱要互动才有意义啊。 同样的,爱也是美丽的,平等的,只有当双方的心灵都入驻彼此的时候,才最可贵。 梅丽儿还在抽泣着,但木木已经说不出任何话来了。有时候沉默更是一种心灵上的安慰。 所以,梅丽儿,爱一个人没有错,错的是选择的那个人,并不爱自己;错的是不懂得进与退,舍与得。 爱一个人没有错,错的是爱的方向不对。 爱情的种子,只有种在了对的土壤里才能发芽,接着开花,结果。 木木躲在一角,一直沉默着,等着她发泄完。 梅丽儿饮啜抽蓄了一会儿,站起身,擦干眼泪。 借着月光,木木在船桅的摇晃间,隐约看到她白皙的脸上还挂满绯红的泪珠,嫣红的唇瓣被皓齿咬得略微的煞白,可见她为了防止别人听到哭声,做了多大的隐忍和抑郁。 几丝乱发,笼上了她的眼眸,她抹了一下脸,沾染了泪痕的手,纤细得嬴弱无骨,娇弱的身子单只孤灯的孑然,投射在水面上的翦影,随着流动的潮水,一圈圈的荡漾,荡漾得瘦细而碾碎…… 突然间,她一鼓作气,爬上了船栏杆上,坐在了上面,仰望着高空。 底下可就是滚滚翻浪啊,哗啦啦的水声,响彻在耳旁,翻腾起巨大的浪花,潮水声“咽咽……”低沉的响,像死神的冥想曲在弹奏…… 她这个毫无预兆的举动,吓了木木一大跳,张大嘴,不敢喊她。 怕太大声,而一不小心惊吓了她,反而使她一不留神掉到茫无人烟的大海中去 该死的是,自己是不会游泳的。 天啊,为什么自己是个旱鸭子呢。 但她的下一个动作,立刻揪紧了木木的整个神经,心都跳到嗓子眼上了。 她又往前倾了过去,仰起头,对着天上的明月,眯起眼,自言自语地哼唱:“他音若鸾和之声,行则鸣佩玉之表。皑如天上雪,皎若云间月……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她轻轻的翕上眼,白净的脖颈向上伸,轻启着樱唇,像个虔诚的拜月者,一脸的神秘向往,整个身子呈向前的趋势,眼看着就要纵入海涛怒涌中,成为海中之珠,鱼腹之食了…… 千钧一发之间,木木焦急地奔上前,狠狠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往下猛地一拽…… “扑嗵”一声,梅丽儿,整个人趴坐在船板上。 身上的疼痛,让她立刻清醒了,警惕地看着花木木。 “你……” “清醒了吗?为什么要这么作贱自己?这么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人,就是把自己的生命当儿戏的人!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就是自己不珍爱,也要对得起自己父母含辛茹苦地养大你啊!先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养大你的二十几年的恩情报答完了,再想死还不迟!” 木木喘着气,插着腰,生气地训斥着。 衬着月光,她的双瞳,炯炯有神,像黑夜中的火把,照亮着四周的一切景物。 “花木木,你?你有什么资格来训我?” 梅丽儿,一听她的切切言辞,垂下哭得红肿的双眼,知道当时自己的一时糊涂,但面子上挂不住。 “我当然没有什么资格来说你,我只是替你父母不值!就是养一头猪,还懂得报恩呢。” “你的意思是说我不如一头猪?” 梅丽儿,瞪大眼。 “嗯,聪明。现在清醒了吧。幸好,你还懂得我话里的意思,这证明你清醒明白了刚才自己所做的蠢事了,不会再犯了。那我走了。” 木木拍拍手,准备走人。 “等等!” 梅丽儿叫住她,但情急之下,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什么事?” “虽然刚才你救了我,但我依然会恨你!” 梅丽儿,泪腮上一片绯红。 “嗯,你恨吧。” 木木叹了口气说。 “为什么?” 梅丽儿怀疑地问着,为什么她这么大度的应承而下?也不反驳? “你恨我是正常的,如果说,你不恨我,反而是不正常了。毕竟,十五年来暗恋的人,竟然喜欢的不是自己,而是别人,换了谁,都无法轻易地原谅。如果说,换作我是你,同样的,也许我也会是这种态度吧。” 木木一脸认真的表情,很老实地回答。 “是吗?” 梅丽儿一愣,脸色刹时通红。原来刚才自己痛哭的时候说的话,她全听见了。 “嗯。但是,即使没有爱情,我也会尝试着好好地活下去。因为人生不仅仅只有爱情,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去做,比如亲情,友情……虽然刚开始也许我会无法接受。但是,生活必须得继续,没有爱情,也依旧要生存下去……” 木木说完。昂起头,吸了一口气。 “是吗?那不如勇敢一点去争取属于自己的爱情啊。” 梅丽儿,大声的说。她无法释怀,十五年的爱恋,怎么能说解脱就解脱呢。那太假了,也太好笑了,难道等了十五年的暗恋啊,就这么随意去抛弃掉吗?那豆蔻年华的韶韶岁月啊,都在等待中一点点的消失烬尽…… “其实,如果说我喜欢的人,他喜欢的是别人,那我就远远地望着他,不告诉他,我的心思,让他无忧无虑的快乐生活,快乐着他的快乐,幸福着他的幸福。这样对于我来说会感到很满足,因为他快乐的时候,我也会微笑。” “是吗?可是我没有你这么伟大的胸怀,所有人的爱你全包!” 梅丽儿一阵的讪笑,讽刺地说。现在流川哥哥喜欢的是你,你当然可以在我面前这样说啦!假惺惺的人! “算了,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难道不是吗?花木木,你是在怜悯我对不对!你在可怜我?” 梅丽儿激动地说,虽然她心里很赞同木木说的话,但是她依旧无法去释怀。 “你值得我可怜吗?你这么骄傲的人,怎么会值得别人去同情呢?双手健全,容貌美丽,聪慧多才,锦衣玉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不懂得你还缺少什么?你比普通人幸运多了,你比孤儿院的孩子不知道要快乐多少倍;你比那些流浪在外的缺胳膊少腿的乞儿,不知道要活得多幸福呢!要是可怜,我才真正要去可怜他们!我才没有这么多闲功夫来同情你!你什么都有了,不用别人去怜悯!也不值得!” 木木生气极了,对于她蛮不讲理的态度生气。 你……” 梅丽儿一时语塞。 不比较就不会知道,一比较起来,好像自己什么都有了,在这个世界上是处于多少人去羡慕的地位啊。是否就是那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可笑之人?真是庸人自扰之! 第66章 复活苏醒 “能可怜自己的,只有自己;同样的,能救自己的,也只有自己!还有,人生还有很多路要走,在爱情里,没有谁是谁的唯一,也没有谁是谁的最后;人生会面临很多选择!也许还有更好的,更适合你的,更懂得欣赏你的人等着你去挖掘呢。” 说完。木木扔下她,独自走进氤雾月色里。 若水的月华笼罩在木木的身上,风姿高昂,灿灿生辉,那一身凛然正气,映得皎然的月光,顿时黯然失色。 梅丽儿忘记了反应,只是觉得心底里,有某种异样的东西,在慢慢地复活苏醒过来。 那么多人喜欢她,不是没有道理的。 虽然,花木木没有特别出众的容貌,没有很高的才华,甚至于没有像贵族中那种骄纵的高贵气质;但她朴实、诚挚、坚强,有一种清灵而韧性极强的内质在吸引着她周围所有的人。 她身上那种与众不同的品性,在影响着与她有关联的人,花木木要是真发起飙,就是连平时猖狂无礼、嚣张气焰的杰洛,都要敬她三分。 梅丽儿清楚的记得,以前在学校上课的时候,左恩与花木木同桌。 有次,她不经意地回头,竟然看到左恩趴在课桌上眯着眼,一眨也不眨地看着花木木。 那个角落,阳光正好倾斜,45度的角落,光线刚刚好,可以用来静静地、神不知、鬼不觉的暗地里做观察。 所以,她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得见戴着墨镜的左恩,他所做的动作。那个墨镜只是个掩饰的道具,他整节课都没有睡觉,只是喜欢睁着一双眼,注视着花木木的一举一动。 当时,她有一阵晃忽的感觉,觉得有校草之称的左恩,都拒绝了好多女生的爱情表白,应该是个很自以为是,对女生要求很高的男生才对,为什么独独会喜欢这个小丫头呢?而且,左恩竟然扯动着嘴角在笑啊,对着花木木,他竟然笑得这么开心无拘。 从以后的接触来看,自己也才渐渐的明白了,左恩为什么老欺负花木木的举动了——因为在意你,因为喜欢你,所以才喜欢一直地、一直地、一直地欺负你。 原来,让喜欢的人欺负真的好幸福啊。 但流川哥哥呢,连主动跟她说过话都没有,表面上一派温和似天使的笑容,却是一种拒人于千里的招牌动作罢了。 对所有的人,都是一付不温不火的表情,但是他对花木木的态度,又不全然如此。 其实,在很早以前,她就发现了,流川哥哥的眼神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柔情宠溺,那种眼神只有在对上花木木的时候,才会泛滥成灾,一发不可收拾。 如果说,流川哥哥不喜欢花木木的话,也许她会跟花木木成为好朋友的。 因为,跟花木木在一起有一种感觉会很自然、很舒服、很惬意。 不同于其它富家小姐,花木木不会矫情做作,不会虚情假意,不会暗地使坏手段,不会想尽法子搞破坏和陷害。 所以,这才是很多人喜欢她的原因吧,不止是男孩子,就是女孩子也愿意跟她在一起的。 而且,花木木还是自己的表妹呢。 表妹? 花木木竟然是自己的表妹啊?梅丽儿捂住嘴,像惊醒了什么似的,摇了摇头,但又垂下眼睑,原来这个活宝就是自己的表妹啊。 如果没记错的话,小时候两人还一起玩过家家呢。 在日本的时候,樱花满天的飘呀飘,舞动着绚丽的色彩,花瓣蝶衣,缤纷极至的美丽…… 五岁的自己经常抱着三岁的她,逗着她玩,给她洗过澡,梳过头,编过小发辫,还亲过她粉嫩嫩的小脸蛋。 还依稀地记得,当三岁的花木木,睁着一双明净无辜的大眼睛,盯着自己老忽闪时,自己曾经对着她信誓旦旦地说过:“小表妹,以后让表姐来保护你吧。以后不管在哪里,都要跟着我知道吗?你还太小,乱跑会走丢的……” 如果,没有流川炫的话,如果他没有出现的话,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的…… 脑子里到处盘旋响彻着一句话——小表妹,你还太小,乱跑会走丢的——小表妹,你还太小,乱跑会走丢的…… 但是,到头来却是自己的族人把小表妹拐卖的。 以前所有的记忆,像春天解冻的潮水,在疯狂地复苏,一波又一波的侵袭而来,梅丽儿,抱着自己,缓缓地蹲下来,再次失声的哭泣…… …… 天上朦胧淡月,云雾缭绕,星星的光辉清浅如溪。 木木绕到另一层的船舱,借着微弱的月光,摸索着四周,却迎头撞上了另一个人。 “是谁?站出来。” 来人一身绯衣亮丽,目光如闪钻,炯然有神。 听她的声音是浅裳无疑了。 木木骨咕咕的转动着眼珠子,脑子里“嗡嗡……”的响,仿若一群蜜蜂在打闹——郁闷,撞谁不好撞,偏偏撞上枪口子上了,为什么撞上的偏偏是她啊。 得想个方法蒙过去,不然以后要找到雪儿就没这么容易了。 但以现在这种情况,要找什么借口呢? nop;出来欣赏风景?嘎可,好土的馊主意啊!鄙视自己一下。 no2 去洗手间?嘎可,好吐的馊主意啊!一看就是假的,因为自己的那个卧室里就带有卫生间。鄙视自己两下。 no3 梦游中?嘎可?午夜梦游?哇哇哇,这个方法,好像骗过洪伯一次。又要用这一招?再次严重地鄙视自己三下! “出来!别躲在那里,不然我就要不客气了!” 浅裳大声的喝道。 木木皱了一下眉头,郁闷。 “是我。” 木木从暗舱里,极不情愿地站了出来,淡稀的月光,朦胧地投影在她身上,清浅薰染。 “花木木?怎么是你啊?这么晚,你出来干嘛,这样随便乱跑,很危险的,知不知道啊!出来欣赏风景吗?还是上洗手间?还是在半夜梦游啊!” 浅裳,辟辟啦啦地说出一大串的话。这些话,一下子就把木木的嘴封死了。 木木蹙起眉,嘟着唇,无奈的表情上一派的无语——我靠,不是吧,你神人啊,你都说了,我还有什么台词好说的啊。你太绝了吧,一句台词都不留给我啊。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啊。” 浅裳继续问。 木木在心里把她骂了一遍——抢了我脑子里设想的这么多台词,还有理了。 “还不是你家少爷,把我的床占了。喝得醉醺薰的,叫人怎么可能和他呆在一个房间里啊!” 算了,还是老实说了吧。不过还得找个理由,先把那个死杰洛拖出来,替罪羔羊,扛一会儿。 “大少爷在你房间里?” “嗯,是啊。你现在才知道啊,你怎么当他的女仆啊?也太不尽心了吧,一点责任感也没有。” 木木说着,眨着眼,反过来,把她训了一顿——哼哼,叫你抢我的台词! “他又喝酒了?” 浅裳似乎不介意木木说的话,低下头,眼眸上蒙了一层水气。 “是啊,还抽烟了。你怎么不管管他啊。” 木木又继续扯,反正,只要把话题挪开了,自己以后才有机会继续寻找雪儿。 “如果,我管得动,就好了。” 她垂下头,叹了口气。吸了吸鼻翼,又说:“走吧,我去看看。今晚,他都没有吃药呢……” 后面的声音好小,混着潺潺水流声,木木都听不太清楚。 吃药吗? 也是,那个该死的杰洛是应该好好吃药了,最好吃安眠药,睡死算了,省得老恐喝绑架她。 卧室里,酒气冲天,床纱飘荡,夜色清凉。 杰洛抱着被褥,呼呼的睡,喃喃地说着梦呓话。 浅裳熟练地扶正他的睡姿,把堆得乱七八糟的酒瓶子,收拾干净,动作轻柔仔细,怕弄出响动,惊拢了他的美梦。 接着打来一盆温水,将他的脸擦拭干净,从额头眉峰,高耸的鼻粱,到丰润的嘴唇,一一地轻抹而过……像春天的双手啊,在温柔地轻抚着四季的花卉…… 可是,花草有情,还懂得跳摇曳生姿的舞蹈来回报春天的风。 不像有些人,却不懂,不懂得珍惜;只一味的渴求,从不肯回报。 也不像有些人,默默地接受别人背后的关心,却从来不知道,原来对自己最好的人,往往就在自己的身边。 月光啊,透过床纱,都零落下点滴的泪珠了……那泪珠子似乎曾经从千亿年的时空中漫过,斑驳苍桑地在岁月的过迁中,一不小心地掉落在地板上,投射温暖的光泽,静寂地流淌… 过了许久,木木都要打嗑睡了,半眯着眼,有意无意的说道:“你的动作,真像他妈妈……” “妈妈?哦?像妈妈吗?……” 浅裳摸摸自己的脸,有点生气地又说:“我哪里像他妈妈了?我实际的年龄比他还小好不好啊。你什么眼光啊……” “嘿嘿,你别急,我还没有说完嘛。我的意思是说,你现在的动作像他妈妈,但实际上,你更像他老婆。” 说完,木木的双瞳得意的眯起来,像弯弯的月牙船,咧开嘴,咯咯的笑。 “哦……真的吗?” 花木木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小机灵鬼,浅裳笑了笑,脸上一片云霞绯红,风拂过她的发丝,有几缕飘荡在杰洛的脸庞上,轻柔若水的抚过…… “木木,真不好意思,因为大少爷,所以,今晚你没地方可以睡了。” 浅裳向她歉意地说道。 “喽。没关系,反正我也睡不着。” 一说完,自己满脸的倦然睡意,却出卖了自己。 浅裳利落地收拾完周围的一切,走到木木面前,又说:“如果你不介意,跟我一起睡吧。” “啊?” 木木一愣。 “要不,我重新给你找一间房间吧。其实,我……” “不是,我不是不愿意。” 木木摇摇头,摆摆手。 第67章 寻找木木 “其实,其实……我只是想找一个人说会儿话,平时,都没有人可以谈谈心……” 浅裳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才好,只是心里想找一个人好好聊聊天,因为船上除了梅丽儿,雪儿,木木外,全是男子。 一直以来,从在这个丹麦皇族里做事起,从来都是把心事藏在心里,无处可诉说,总有一天会发霉腐烂的。 从见到木木起,就有一种亲切感,从点滴的接触来看,木木是一位心思单纯,真诚开朗,坚强不屈的女孩子——就像无公害的绿色小草,有着墙角小强(蟑螂)打不死的顽强生命力。 所以,自己才放任心里的意愿去跟她接触交流。 “嗯,我一个人睡也害怕,特别是在船上,摇摇晃晃的,有一个人陪着,我心里会踏实许多,谢谢你愿意陪我。” 木木赶紧打破僵局,解了她的尴尬,体贴地说。 浅裳笑了,为木木的善解人意和可爱的性格。 …… 两人来到一间布置得整洁舒雅的小闺房。 里面有一股很怡人的栀子花清香在飘荡,沁人肺腑,清新淡雅。 床幄上淡纱曼上,装饰着几束青色的丝绸小花;桃木桌子上的瓷瓶,几束箭兰,正绽放着三四瓣的花蕾…… “我去拿睡衣,你先换上吧。” 浅裳说着,拿了一套颜色粉红鹅黄相间,绣着玫瑰花蕾的真丝雪纺睡裙给她。 “嗯。” 木木换上睡裙后,赤着小脚丫,坐在床沿,环顾四周,喃喃自语:“哈,跟我自己想像中的姐姐房间是一个样的。” “姐姐?你有姐姐吗?” 浅裳疑问着。 “没有,我是一个孤儿。以前,我只是在脑子里幻想罢了。呵呵……” “哦。呵呵,你喜欢就好。其实,我一看这件睡裙就觉得很适合你;所以,我从皇室里偷拿了一件。嘻嘻,现在真的用上了,真好。” “啊?偷拿?” 木木的脑门上滑下一滴大汗,冒泡泡中。 其实也不是啦,这几款睡裙是二少爷设计的。他说喜欢就拿去好啦。我就觉得这一款很适合你,真的马上就拿走了。二少爷一看我只拿这款,当时,我觉得他好像很舍不得哦,眼神里落满后悔的波澜,结果到半途,他又抢了回去,呵呵……” “舒洛会设计衣服?不是吧。” 木木惊讶地瞪圆了眼珠,哇哇,舒洛这个家伙身藏不露嘛。 “是啊,你身上这一款,是在日本的时候,他刚完成的,结果就被我抢先偷走了。” “你偷拿的?” 木木又再次确认的问。 “嗯。二少爷说可以拿走其它颜色,但是这款粉色系的不准动。不过,我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又拿了回来,发现太小了些,不适合我。不过很适合你,简直就是为你量体裁衣似的,转个圈子,我看看……” 浅裳满意地打量着她,看着木木,娇小玲珑地舞动着,像朵粉红的莲花,在皎皎漫涌的月色下,在朦胧水色氤霞中,在碧绿的荷田上,翩翩起舞…… 玉色花纹的雪纺纱裙,轻柔精致的衣料,衬得她的皮肤,更加的灿若明霞,莹润如酥,水灵粉嫩。 “木木啊,我想也许这款衣裙是二少爷特地为你设计的,所以才舍不得别人拿走。” 浅裳神秘地说道,对着木木眨了眨眼。 木木坐在床边,抱着枕头,想的却是另一件事,眼神里凝着沉思,撇了撇嘴说:“浅裳,我们真的要去丹麦吗?” “嗯,是啊。丹麦很漂亮的,是个海岛之国,童话之都。” “喽。我知道呢,这个童话之国,舒洛曾说过。不过,我最喜欢他说的‘安徒生博物馆’。舒洛说,我们都生活在童话中,只是自己感觉不到。” “我想二少爷的意思是说,只有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才会处处充满童话。他是真心喜欢你呢。” “……那个……浅裳,我困了。” 木木赶紧转个话题,抱着被褥,侧身躺下。一直以来,都把舒洛当成最好的朋友,现在的脑子里一片浆糊,只想着怎么才能逃出去。 浅裳敛着眼帘,不再说话,心里当然知道木木所考虑的事情,既然木木不愿意提起感情上的事,也就不再多言了——爱情,只有双方去解决,才有效果。旁人,最多只是个清醒的围观者,没有插足的余地;插手了,反而会越帮越乱。 时间像流沙,一点一滴地从指缝溜走,月至中天分外明,窗外的汽笛“呜呜”的响彻。 “木木,雪儿被关在三号底舱里,那里守卫森严,就连我都无权过问。你到了丹麦,杰洛自会放雪儿回日本的,不要枉费心力跟他们较劲。” 浅裳给木木盖好被褥,木木其实还没有睡,不过现在明白了,浅裳是猜出了自己的想法了,所以不管自己有没有在听,她都决定劝告自己——不要乱来,以卵击石,是没有好处的。 浅裳,抬着望着窗外浮云,几只海鸟正沿着天际翱翔,继续说:“海域是丹麦人的天下,丹麦海盗很膘悍的,特别是在维京时期,自866年始,丹麦人进行大规模远征,逐渐在英格兰东北部建立了移民区,并经常进犯英格兰西南部。 丹麦人曾经占据英格兰东北部,历史上称之为丹麦区,该区一直存在到975年。1028年,其子克努特大帝,创建疆土包括丹麦、挪威、英格兰、瑞典南部和苏格兰大部在内的‘北上海大帝国’。 这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历史,现在丹麦海域,还依稀保持着那个时期的海盗风格,所以,木木,丹麦是海上帝国。所以,大少爷才选择走海岸线这一块。”(文中历史资料有一部分来自网络整理) 木木靠床里,侧身瞪着眼,心里止不住的咒骂——死杰洛,哼,别以为你家拥有海域就了不起,你家是制造轮船的;但我家左恩,可是制造飞机的!嘎嘎,算起来,比你厉害多了。你识相点,最好放了我! 郁闷,虽然如此,还是得想个办法怎么样,才能从丹麦回到中国,真是郁闷啊…… 在一片汽笛声中,木木终于倦困极了,撑不住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 苏格兰,威廉古堡。 夜色深深,月光漠漠。 哥特式的穹顶,古朴的石雕与镂空花砖,厚实嶙布的台阶,一层层的拾梯而上。 一间装饰着粉色系的闺房里,公主床上,床帐纱幔,随风飘荡…… 床头柜上的雏菊,凋落几瓣,坠落在地板上,月光投射在红黄相间的卷瓣上,轻轻的闻,似乎逸出几许轻微的清香,沁沁,袭袭,袅袅…… 这几个月来,左恩,一直都睡不安稳,自从木木不在,整幢房子再大,也是毫无生机可言。 好似一座华丽无比的囚牢,越大越空洞。 左恩翕着眼,抱着这一床绣着雏菊百图纹的被褥,想像着她此刻就在身边,终于有点感觉的渐渐入睡。 梦中,晨曦初临,百鸟朝鸾。 有薄薄的雾气在缭绕,一簇簇田田的雏菊正兴高采烈地绽放在天宇间,伸延到天涯的海关,像金的阳光,朝霞霓红,铺满天地…… 在雏菊的尽头,有一抹粉红纤丽的俏影,正向他缓缓依依的走来,极慢极美的莲花舞步。 俏皮嫣红的笑靥,披臂的青丝黛发,粉黄相间的雪纺裙裳,小小的裙带也绣着玫瑰花案,系成一个可爱的蝴蝶结。 及膝的裙摆,露出匀称修长的小腿,光着的小脚丫,生得珠玉圆润,指甲贝莹如珠,粉粉可爱。 小小的桃儿脸上,粉红的扑扑,那双聪慧的水灵大眼睛,在向他眨呀眨,忽闪的时候,就能透出一股花的清灵芬芳…… 小巧秀挺的鼻翼,嫣红水嫩的唇瓣,嘟成一个红樱桃的模样,像新雨空蒙中,刚成熟的果实。 透过层层的光线,那件粉黄系的雪纺纱,似乎是透明的……窥得见她的铮铮骨格及曼妙的曲线, “花痴……” 他有点不敢肯定的呼喊着,奔跑了过去,一把拥进怀里,一瞬间只听得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及扑嗵乱蹦的心跳声。 “不要再离开我了,花痴!不准再离开我了!” “嗯,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她说着,轻轻的笑了。笑容在云海的深处,在海天的交界之间,清媚盈盈。 梦中。 一片蓝色汪洋起伏,而她渐渐地淹没在其中,离开了他的怀抱。 他一直追,追到天的尽头。 但每次都仅是差一步之遥,明明近在咫尺,却好似远在天涯。 这种感觉,就像给你最美丽的衣裳,却不给你镜子好照个全貌,真是让人抓狂中。 她不见了! 就像来时,淡如烟海的攸隐。 “不!不要——不要走——不要走!” 左恩,在梦中呐喊着,满头大汗地醒了过来。 冷汗簌簌的滑落,从他亮堂堂的额头,端美笔挺的鼻梁缓缓的淌下,再沿着他骨感而精致的下颌线条,像条小溪水,蜿蜒而行,“嘀哒”的滚落到床单上…… 这几个月,他越来越峭瘦,思念如潮水,淹没着自己,都快崩溃了,每次都做恶梦。 抛开被褥,立在窗前,午夜的风,清冷极了,寂寥的星星,像摔碎的玻璃碎片,零星的散在空中,闪着扎人的细细光芒。 日本那边传来消息,说是炫还未清醒过来,而自己这边,木木还没有半点消息,只知道丹麦皇室的舰队已靠近丹麦海域了。 深夜三点,左恩决定不再耽搁,启程去丹麦。叫小福安排了各方面的事宜,四点的时候,船队已准备就绪,海风鼓鼓的,透着海腥气,海浪汹涌,黎明的薄雾轻袅升起,海鸥高翔…… 他早已联络了,祖父以前率领的船队。 第68章 寻找杰洛 左恩,扬起嘴角,优雅的弧度,轻轻的扯起——祖父啊,在很久以前,您可是最剽悍的海盗啊。 您反对,也阻止不了我,毕竟我的身上同样流着强悍海盗的血。 古堡顶楼,几十米伸展的开敞式阳台,细雕细刻的围栏,精美的铁艺风格,波西米亚的装饰,十八世纪的皇室宫殿式的宫灯,正投射着一缕缕柔和的光线,在左恩的金发上跳跃着,四周景物都散发着一股优雅尊贵的格调。 左恩,从午夜三点睡醒后,就再也不能入眠了。 他坐在露天阳台上,两个多小时了,只要海上一有消息,马上就出发! 丹麦那边的探子回报,舒洛竟然也亲自驾舰艇去海上了。 如此一来,舒洛怕是已知道自己大哥所做的事情了,如果舒洛介入其中的话,要想把木木救出来,就要费更多的力气了。 不过,与其在茫茫大海寻找杰洛,不如在舒洛派去的船队上安排自己的人,更为方便有利一些。 左恩,拿起绘着金边花纹的高脚杯,里面的葡萄酒,闪着诱人的光泽,晶亮而艳红;轻轻的闻着醇烈的酒香,他不再细品,而是一饮而尽。 一滴酒红,挂在他妩媚的唇边,正散发着引人犯罪的气息,盈盈又落落。 他旁边的两位佣人,看得眼睛发直,她们自然而然地吞了吞口水,抿着嘴。 很久以前就听闻公爵大人的孙子,一直以来独居中国,在这座有上百年历史的古堡里,运气不好的话,就是呆上几十年也根本碰不上面,更何况现在是如此直观的呈现在眼前。 他长得实在是比电影名星还丰神俊俏,那举止动作,那气魄,更是比任何贵族还要尊雅啊! 简直就是一出生就是来当贵族的人! 可是,他本身就是贵族啊,不容怀疑的,他是英国公主的亲孙子啊,身上流的是英国皇室的高贵血统,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人被忽视! 英国陛下,曾在一百年前就悄悄地赐给公主一块属于自己的公国了。 这块公国只属于有皇室血统的人,就连赫赫有名的海盗公爵都没权拥有这块丰饶自产的土地,这就相当于一个小小的国家啊。 比独自拥有一座孤岛还庞大的公国! 屹立在海岛上的公国,面积相当于三个省市,周围还有五座小岛做着陪衬。 那五座小岛更是宝贝,有一座是金银矿,一座石油矿,一座水晶玉器矿,一座盛产珍珠,一座是高级别墅渡假旅游区。 面积那么大的公国,内里是做什么的,都还不清楚,只知道财富源泉,永远也花不完! 太有财势和权势了,这位年轻的少爷,一出生就拥有着如此臣大的财富,而且没有兄弟姐妹,所有的财产都不必分割,统由他自行处理。 她们对于他在英国的产业都一知半解,更何况,他长年居住在中国的财势呢? 有位佣人走上前,用英语叽哩呱啦的说了一通恭维的废话,并非常殷勤地给他倒酒。 另一位佣人也赶紧抓住机会,上前攀关系。 也许,只要这位少爷对自己动一下手指头,自己以后就能安享荣华富贵了! 听闻,贵族里的少爷们都喜欢跟佣人嘻戏的,不知道这位犹如天神下凡般俊俏的少爷是否也一样? 鲜红滑腻的葡萄酒晃动间,折射着点点星莹,投映在左恩完美的下颌线上,像调皮的精灵在象牙白的雕品中跳跃,晶亮白皙,俊美魅惑,带着三分邪气的迷人气质。 他就像一尊沐浴在月光淡笼,而晨曦初临的古代象牙雕的天神像。立体骨感,雍容尊贵,只能仰望和膜拜。 左恩瞟了一眼,不耐地吐了一句:“下去!” 那两位佣人还继续热情地说着,投姿讨巧,卖弄风。 他手一挥,招来小福。 小福把公爵派来的佣人全遣散。 左恩的整个脸全陷入黑暗中忽明忽暗的变幻着,墨镜里那双异色瞳孔揪着一份关于丹麦概貌的文献。 文献上写着: 丹麦海盗时期(维京时期)vikingage 8世纪末-11世纪中,斯堪的纳维亚海盗对欧洲各国进行海上贸易与抢劫商船活动的时期。 一般认为始于793年丹麦海盗袭击英格兰东北部沿海的林第斯法恩,止于年挪威海盗首领哈拉尔德远征英格兰失败。北欧海盗活动分东西两路。西路的丹麦和挪威的海盗主要向不列颠诸岛扩张。 东路的瑞典海盗主要向罗斯发展。在西欧称北欧海盗为诺曼人,在罗斯称之为瓦朗吉亚人。北欧海盗之所以兴起,主要是因为北欧铁器时代(约公元前400-约公元800)后期农亚生产力低下,不能满足人口日益增长的需要,北欧人凭藉漫长的海岸线和较先进的造船技术纠众出海活动。 当时,东西欧陷于内乱或割据状态,尚无强大的中心力量与之抗衡。 793年6月8日丹麦人袭击林第斯法恩岛,震惊了西欧和教会。 以后每年他们都到英格兰扰抢劫,进而在英格兰沿岸建立战略据点,从此出发袭扰内地。 …… ………… 左恩的眸光缩紧,真是好大的胆子,以前就抢劫过英格兰的东西了,现在,丹麦人的血液里还依旧还保留着海盗蛮横抢夺的劣根性! 但是,他们错了,他们不应该惹到他!特别是动他的人!那是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的! 左恩继续往下阅读: …… 自866年始,丹麦人进行大规模远征,逐渐在英格兰东北部建立了移民区,并经常进犯英格兰西南部。878年,西撒克斯王阿尔弗烈德大王在伊盛尼战役打败丹麦人,次年签订《威德摩尔和约》。 据约丹麦人占据英格兰东北部,历史上称之为丹麦区,该区一直存在到975年。991年英格兰被迫向丹麦人定期纳贡。1028年其子克努特大帝创建疆土包括丹麦、挪威、英格兰、瑞典南部和苏格兰大部在内的“北上海大帝国”。 此为北欧海盗时代的鼎盛期。p;丹麦人和挪威人还单独或联合入侵欧洲大陆。845年丹麦人洗劫了巴黎、汉堡,围攻罗马。随后又与挪威人联合袭击意大利和伊比利亚半岛,最远曾抵达非洲北部地区。 911年法兰西国王查理三世同丹麦海盗首领罗洛签订《圣.克雷尔条约》,封罗洛为公爵,将塞纳河口一带地区划归丹麦人。丹麦人和少数挪威人在此建立了诺漫底公国。(网络及书籍上历史资料的整理) …… ………… 左恩合上文献,靠在软座上,闭着眼——那就看看到底是谁厉害了!是丹麦海盗厉害,还是我! 丹麦皇家舰队,不分昼夜的赶路,已行驶在丹麦东部博恩霍尔姆岛附近海域了。 夜色苍凉,薄云迷雾笼罩四周。 天上的星辰,稀疏寥寥,淡色月牙儿隐在云后,投着浅细细的影儿,照在波光晃动的海面上…… 在一间雅致的女子闺房里,木木正疲惫地翕眼,呼呼地睡着,打着不平稳的气息。 她做恶梦了。 长长的恶梦,没有边际。 梦中,她似乎追不上左恩的脚步。 那伟岸丰神的背影,像可望而不可及的天神,巍峨屹立在天边,渐渐地模糊,直至淡成一轮日落的夕影……沉在远山…… 他远远地走了,而自己却被扔在一旁,留在了原地。 怎么跑,怎么喊,怎么哭,都于事无补。 汗水淋湿了她长长的秀发,湿濡濡地盖在她的前额,乌黑的刘海像雨中的潇竹,沐雨带露。 浅裳听着她不停的说着梦话,吓了一跳,赶紧爬起来。 拿起毛巾轻轻地帮她擦拭,但木木还是在恶梦中,不可救药的徘徊着,不安分的扭动四肢,眼角的泪,像泉眼儿冒出的热泡,汩汩的流淌着,看着她如此的痛苦折磨,终于止不住,浅裳叫醒了她。 “木木,你醒醒,是不是做恶梦了。快点醒过来……木木,你听到我在叫你了吗?” 浅裳把她从床上抱了起来,动作轻缓地拍着她的背,帮她舒缓一下激动的情绪。 “快醒过来,木木。别害怕,那只一个恶梦而已。醒过来就没事了,不要害怕。” 木木,终于从恶梦中苏醒,挣开疲软的眼睑,粉嫩的脸上一片模糊和迷茫。 “我怎么了?做梦了吗?” 她疑问着,摇了摇头,拍了拍自己的脸,好保持清醒。 “嗯,是啊,大喊大叫的,肯定是做恶梦了,吓死我了。” “喽。我是真的做恶梦了,在梦里左恩不要我了……他一个人走掉了……而我被粘在原地,动也动不了。为什么会这样啊,好难受的感觉……心口上好痛好痛啊!” 木木神色黯然地垂下纤长的眼睫,脸上还挂着清浅的泪痕,映着窗外的月影。 “其实……其实,不要相信梦中的事。” 浅裳,擦干她的泪水,又说:“有时候,做梦的事,跟现实中是相反的。坏的有时候在现实中却是好的。所以不要太在意,知道吗?” “浅裳,我想回中国,我好想回家。” 木木抬头看着她,眼中涌起雾般的水汽,蒙胧一片,似花蕊中的雨露,盈盈闪动,真是让人一见犹怜。 但还未等浅裳回答,“砰——砰——砰!”门就被人非常不礼貌的撞击。 “砰!砰!!砰!!!”像千斤铁锤在砸! “谁啊?” 浅裳生气地皱起眉头,哪个该死的奴才不要命了,竟然敢在三更半夜里,来敲她的门,不过,这种雷打似的撞门方式,好像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干……那就是…… “喂!开门,浅裳,听到了没,开门!我找你有急事!” 门外的人,嗓门如雷轰! 第69章 我就是王法 这种气势,是大少爷没错。 浅裳无奈地摇头,叹气起身去开门。 门才一开小缝。 杰洛就迫不及待地闯了进来,像洪水冲堤。 而他的后面,跟随着一大堆的随从,还有一些是从别的舰船上跑过来的仆人,看来,杰洛一个人,引来了所有的人了。 只要他一不舒服,所有的人都会跟着倒霉遭殃。 “浅裳,她不见了!怎么办?那个……她……” 在昏黄的灯光下,杰洛的脸上,呈现着惊恐慌乱,有着失望焦急还掺和着痛苦茫然的复杂神色。 但在发现坐在床边的木木时,他一下子又似在茫茫然的黑夜中窥见了那一丝希望的光明,枯槁的神色又刹间恢复了生气! 他立刻穿过浅裳,一把奔到木木的面前,拉起她,大声的喝道:“为什么要乱跑?出了事怎么办?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啊!你怎么尽让人费心!现在,我们是在海上,没有陆地,随时会发生意外,有危险的,要是突然间,出现了危险怎么办?我说过,不准你离开我的视线之外的!你到底懂不懂?明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不听话!如果还有下次,我就,我就……” 杰洛一口气说了好多话,气喘不停。 但木木非常不给他面子,在这么多人面前跟他抬扛,脸不红,心不跳地顶了过去:“你就怎么样?是拖出去砍了,还是继续投海喂鱼?” “你竟然还敢顶嘴!不准不听我的话,不然,我就砍了你的双腿,永远把你留在丹麦!” “你太过分了,你难道就只会用强迫的方法来对待别人吗?你到底懂不懂尊重别人!” 木木,挺起胸膛,站起来跟他理论! “不准顶嘴,听到没!” 杰洛生气的大喊,整个脸通红,他用力的扼紧木木的手腕。 “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了!你这个只会用强硬手段来威胁别人的人,没有资格来限制我的自由!” “在这里,我就是王法,你没有权力来反驳!” “别开玩笑了,我不会听从你的!” 木木别过头,望着窗外,决定以沉默来无视他的威逼。 “这可由不你!” 说着,杰洛硬是把她从床上拽了下来。 “放开我,你这个无赖!” 木木挣扎着,气愤极了。 但杰洛使的劲更大,双手像巨大的钳子,勒紧她的双臂,凑近到她的耳际,喷薄着浓烈的酒气,警告威胁:“不要忘记,雪儿还在我手上。只要我不高兴,她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你最好不要跟我来硬的,不然,哼!别怪我不留情面!” “你!你这个疯子!” 木木一时气竭,是的,杰洛总是以喜好来做事,向来不考虑后果。 像只喜欢扑火自焚的飞蛾,向着艳丽的光芒飞奔而去! “所以,你最好乖乖的听话,跟我走。我保证,双方都会安全。” 杰洛拽起木木,硬拖着她,回到原来的卧室去。 一路上,风呼啸而过,刮在脸上,有股海腥潮湿的疼痛。 初阳破雾而出,东方渐露鱼白,海天之间,蒙着一层红霞薄暝。 一到那间粉红装饰的卧室,杰洛就大力地踢上舱门。 “砰”门关上了! 一使劲,就把木木扔到公主床上。 床帐帷幄,巨烈的晃动,床纱流苏抖动得像纷飞的蝴蝶。 光影从窗纱透进来,给四周蒙上一层氤氲的光晕,像水色霞光,淡淡的笼罩。 木木,刚想坐起来,就被杰洛推到床沿。 他满身的酒气,紫灰的眼瞳布满着红丝残影,左手勒紧她的手臂,右手抬起她的下颌,用力地捏紧说:“不要跟我耍花样,花木木,不然,我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你这个疯子,走开!不要碰我!” 木木看着他满目的腥红,开始后怕。 木木大喊着,惊恐的想逃,但他一把拉住她,拽起来,抱住,不给她一个喘息的机会,再狠狠地摔在床上。 “不!” 木木害怕极了,大声的呐喊,这声线似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水流瀑布,跌宕起伏;又似珠玉落银盘般的清脆响亮。 但下一秒,杰洛就没有动静了,四周俱寂,只有他的打鼾声在细微的响动。 他掩在她的秀发间,醉醺醺的睡着了。 木木睁大眼,盯着天花板,不敢乱动,怕他再次醒来。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她吓坏了,蹙紧眉头,泪水潺潺涌出,沿着眼角,潸潸然的滑落。 他睡熟了,在梦中,呓语连连,说着梦话。 木木推开他,抱着被子,缩在床边,瑟瑟发抖。 她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再这样下去,自己非疯了不可! 左恩,你到底在哪里啊,为什么还不来啊? 这里实在是太可怕了! 但即使是可怕,也绝对不能就此消极下去。 她咬着嘴角,站起身,擦拭着脸上的泪水,眼神变得透彻明冽! 现在只能靠自己了,一定要想方设法找个机会逃出去! 外面,突然一阵的动起来。 人声若炉火中的开水疯狂地沸腾喧哗,汽鸣和报警器像炸开的炮火,响彻云霄! 透过声线的传播,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高声大喊——“天啊,不好了,有海盗!海盗来了!” 砰砰乓乓,一阵的混乱嗓音。 外面混杂的声音,充满着慌乱动和不可抑止的恐惧。 机会来了? 木木脑子里立刻蹦起这四个字。像一个个飞天的彩色气球,在绽放着礼花。 打开舱门,借着昏黄的灯光,隐约地看到前方有几艘细小尖嘴的船队在往这里冲来,上面竟然挂着几幅海盗的标志旗帜——阴森的骷髅头!上面x型地插着两把利剑! 晕了,原来到这个世纪了,这世界上还真的存在着海盗!不是电影里的,是真的发生了! 这种吃水浅,速度快,转向灵活的小型龙头船,在天色泛白的时候,趁着有利的风向,向着木木船队的方面,疯狂的驶来! 而木木,瞪大了眼,汗水流下来的同时,脑海里像闪电一般,闪劈出了一个主意。 最不利的时候,只要运用得当,就可以扭转局面。化弊为利! 另一方海域。 晨曦似利剑破云,金阳跃海,海天一片霞红。 远远的望去,茫茫大海的尽头,林立密云,一片黑色帝国袭来—— 船帆舰艇,高高的桅杆,船身狭长,船侧备炮繁多,速度极快的精悍海盗船,在广阔的大海上,鼓风扬鞭! 高桅之上,黑色的海盗旗徐徐升起,上面纯黑色的旗帜上绣着一个金灿灿的骷髅头,背景不再是两根惨白的“x”型交插的骨头,而是一个华贵十足的“皇冠”标志! 这一面有着贵气的海盗旗帜,就好像一位要让人去膜拜的英勇善战的国君。现在,旗帜在高空翱翔,仿佛一只展开巨翅的大鹏鸟,摊开利爪,鹏程万里,在俯瞰着一望无际,汹涌澎湃的大海,似乎在雄浑地宣称——我就是海盗,海上的帝国!大海是为了我而存在的! 最大一艘海盗船上,顶天站立着一个高拔傲然的身姿,他一身纯金黑色,肃穆威武,静观着海面,天生一股高贵的霸气,其身所散发出来的那股捭阖天下的王者气度,凛冽耀眼得让人不敢正视! 他遥望着前方,墨镜内的眼眸深邃得如同珍奇的宝玉隐在黑暗的光芒! 一只海鸥从高空凌飞盘旋而至。他微扬丰美的嘴角跟着海鸥的一下又一下,在轻盈的拍翅间,同时,勾起一道轻轻的微笑,那彩虹般的弧度,优雅至极,就宛若最鲜美的玫瑰花,在晨露的滋润下,绽放第一片花瓣,露珠盈盈——这到底是何方天神?他就是我们的左恩,最有资格冠上撒旦名字的黑暗统治者! 小福举起手臂接住,海鸥通人性的,乖巧而落。 小福利索地从它的脚上取下羊皮小纸卷,接着说道:“少爷,好喜讯啊。丹麦皇室二王子的船上来消息了,那边安插的人说他们的船只正在接近杰洛的船队,具体的位置已经确定了,再过半小时就能跟那边的人汇合了。” 第70章 神秘绿岛 “好,以这个速度,跟在他们的后面,不要跟太紧了,我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跟上,把他们聚拢起来,团团地围住,然后瓮中捉鳖。在最后五分钟内,把他们全引入我的舰队包围圈中!” 左恩的墨镜,在晨辉中,闪过一排银色的华彩,光线跳跃。 “好的,少爷,我马上吩咐。” 小福,给海鸥信使绑上回信,赏了几粒吃食,然后。用力地放飞蓝空。 在以前的海盗时期,如海盗联盟这样的大型海盗团,他们都会培养一些海鸥。利用海鸥作为信使,倒不是因为海鸥有什么优势,仅仅是因为海鸥是大海之上最寻常的鸟类。 因为是海上最寻常的鸟儿,所以往来繁琐的飞翔,也可以不引起怀疑。 海盗们往往会选择一些海鸥的聚集地作为自己的联络点,并且在海鸥群中选择部分海鸥,照料它们,让它们慢慢习惯与人相处,必要的时候,就可以从这群相熟的海鸥中挑选几只一起出海训养,需要联系的时候,就在这些海鸥上绑上羊皮纸,让它们做海上通讯员。 以前的海盗们常需要这种方式来调遣周围的海盗船,所以现在也还存于类似的做法。 毕竟海盗们不可能总是编组成大型舰队四处招摇,但是,他们又常常需要调遣足够的力量,来吃掉一些大型的拥有护航舰队的商船队。 这也就是为什么海鸥可以决定成败和生死的关键了,一个信使,就如电台的电波,担当着非常重要的角色。 海盗船上有的船员在高唱着一首古老的海盗之歌,声音低浑有力,他们在唱: ——来,来,来!这是尚武与征服的时代,是传奇着神话与英雄的时代—— ——来,来,来!无数冒险者依靠简陋的罗盘和永不回头的勇气,扬帆冲向茫茫大海,去寻找财富与梦想,去创造命运与未来—— ——铿,铿,铿!在我们的心中,海盗,就是乘风破浪者黝黑的脊背,就是茧壳沟壑的粗糙手掌,我们骠悍而顽强、我们威猛而沧桑,我们在神秘的大海里神出鬼没,在蓝天碧波间享受自由…… ——铿,铿,铿,我们是海盗,是海上的雄鹰,展翅高翔,青天之上!唯有英雄的海盗,无惧无畏,用智慧和力量攫取命运的财富,在阳光的海岸,建造无限自由的天堂…… 海面起涌,风云变色,一切都是不可掌控的,正所谓风云际会,谁主沉浮,不可料算一般,有些时候,事情往往算得巧,不如撞得准。 …… 木木所在的杰洛船队遇见的偏偏是另一股海盗船队——北欧海盗——就是丹麦的邻国包括挪威、瑞典等。 我们先来说一下丹麦的简史,如下: 话说丹麦,这个如美丽童话般的海岛之国,大约在公元985年形成统一的王国。 9世纪起,丹麦不断向邻国扩张,并渡海侵袭英格兰,于1p;p;14世纪走向强盛,1397年成立以丹麦女王玛格丽特一世为盟主的卡尔马联盟,疆土包括现丹麦、挪威、瑞典以及芬兰的一部分。 所以,丹麦和挪威,瑞典的关系一直处于一种微妙的关系。 [文中所有关于北欧海盗的内容年代都参考相关的文献资料,尽量做到极至的真实。] 对于丹麦皇家舰队的富裕,一直以来,都受到外族的窥伺,他们像凶猛的狼看到可爱的小肥肥般的羊羔。 有经验老道的凶狠海盗可以在五分到十分钟内抢劫一队商旅的舰队,他们对于要捕获的猎物,都计算精准,把风严厉,手段狠绝! 舒洛的舰队要半小时后赶到,能救援的时间差,足足隔了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对于抢劫成功的海盗船,所疯狂逃跑的速度,是见不着踪影的。 …… 北边的海域,春季的冰川水源在融化,高耸的冰川,密集拥挤,极其适合猝长狭窄的龙头海盗船轻便的前行。 海上的风是狂妄的,海上的雨是突袭的,海上的天气是风云变幻,捉摸不透的——东方初晴,西边雨。 黑压压的团团乌云像黑暗地狱里蹿出来的毒蛇,盘旋着妖冶的身躯,飞奔乱蹿! “轰隆!”天边裂开一个血淋淋的大口子,瓢泼大雨,随着狂啸的风,追尾而至! 危险的讯号像蛇的红信! 闪电雷鸣,狂风咆啸,黑云摧城! 木木看着满船的人都惊惶失措地尖叫着,场面一片混乱,四周人影都失去秩序的呐喊喧哗。 “轰隆——轰隆!”一道闪电,劈裂长空,亮晃晃的刺人眼。 攸然,划破长空,投射在木木雪白的脸上。 趁着闪电的光芒,只见前面,黑黝黝地驶来十几艘帆船,高桅,窄身,船头是一个蛇头形状,吐着鲜血般的蛇信;船尾是一个弯曲内卷盘旋的蛇尾,船身涂满黑红的漆,被岁月侵腐得苍劲而狰狞。 高桅旗帜上,白布黑骷髅头,x型交叉的利剑,在闪电的照射下,白晃晃的吓人,远远望去,透着一股从心底里冒出来的阴冷森然。 由于,前几小时,杰洛擅自调动各艘船员去寻找木木,使他们慌乱一团,没有及时堪测海域的情况和报道险情,以至于拖延了求救的时间。 又一方面,又因为,杰洛是私自绑架木木回丹麦的,所以他并没有把实情告诉舒洛,虽然最后舒洛还是从杰洛的内信里打听到了消息,但是非常可惜的是,杰洛偏偏走的是丹麦与瑞典相邻的海域线,虽然冒险,可是可以省下不少路程。 但是,盲目自大的杰洛忘记了北欧海盗这一隐患,虽然丹麦海盗是维京时期,有名的海盗头头,但在别人的地盘上,可是强龙压不了地头蛇。 几百英里之距,前海半空中闪电劈裂,一下子,打在了舒洛的脸上。 这边海域阳光破晓,晴朗无云;而杰洛那边的海域,却是一团的乌云压城,电闪雷鸣。 同是一个天,隔着半个海——阴晴却不定! 他的心揪成了一块,乱如麻的焦虑和不安! 他能强烈的感到一种恐惧,深深的包围在诡异的四周,让人透不过气。 当他知道自己的哥哥竟然做绑架这种糗事时,自己都愣愕了;所以不得不,扔下繁琐的事务,赶紧驾船追去。 因为,杰洛走的这步海岸线的棋子,实在是太危险了。 可谓是危机四伏,防不胜防。是北欧海盗出没频繁的地带,而且暗礁旋涡,藏得非常隐蔽。 他看着天气的变幻,第六感强烈的告诉他,大事不好! 舒洛一身的蓝色海官装,官帽上蓝白相间的拂条带子,迎风而起。 高桅上挂着丹麦皇家旗帜,红白十字国旗的背景上,绣着一只国徽里的蓝色狮子,在海风中招摇迎展。 即使是海盗,看到这一面特制的旗帜都要敬让三分。 因为有这一只蓝色的狮子,那就是丹麦的二王子——容貌上温文彬质,俊秀精致,内质里的血却汹涌着他的祖先——维京海盗的骁勇善战! 因为有这位海岛之国的王子,所以丹麦王国以外的那些以前残存的海盗份子,被驱逐到境外边界,只能做些小偷小摸的勾当。 11世纪时,丹麦海盗用绣品来装饰自己的旗子,绣的图案是一只展开翅膀和张着喙的黑乌鸦。但现在,因为有这一位掌权的王子,所以换上的是——蓝狮十字旗。不再以海盗的身份,而是以权威的力量来掌控! 舒洛的心,像急疾的箭,射向了乌云笼罩的半边天! …… 距离几英里外,有几艘藏得非常隐蔽的龙头船,在悄悄地尾随而来。 如果有人看到,一定会惊赞起来,因为在阳光的照耀下,眼前之景是多么的富丽堂皇啊——也许,可以说这是任何人在这一生中,见过最美丽壮观的海盗船了! 瞧吧,整个船身都沐浴在灿烂的黎明金阳下,好似从金色天堂,徐徐降落在水平面的上帝之舟。 烟波浩淼的大海在起伏,龙船头踏碎蓝色的波涛傲然前进,前进,前进! 纯金打造的龙头,犹如帝王朝圣般的高高昂起,张开庞大的龙口,把水珠高高地喷向,蓝色的天空,龙的神情非常威武神圣。 金色的桅杆高耸直插云端,船尾同样上翘,内卷成一条盘曲的鱼鳞龙尾,斑斑金鳞,灿灿生花;通身刻遍繁卉的花纹,普天的阳光,毫不吝啬地倾泄下来,使其色泽流转,纹脉鲜明,华彩尊贵。 如果仔细看,在细节之处,似乎连每一根绳索和划桨都绘有精雕的花纹,甚至于就连钉子都装饰着一个个英式皇冠的族徵! 全套制作精良绝伦,让人惊叹不已。 现在,黎明彩霞,那美丽夺目的七色火焰正喷射向整个天空,与天边那汹涌起伏的海面相联接,巨浪翻腾,排山倒海,气势如破竹。 龙头船上的人都昂首挺胸,雄纠纠地望着海平面。 他们穿着精良的护身甲胄,头盔,臂膀,膝头都装饰着黄金条纹。 “少爷,我们正以每分隔着七海里的时速,跟随着蓝狮十字旗的舰队。” 小福举着望远镜说。 “嗯。好。继续跟进,在最后五分钟内突围!” 左恩,扬起微翘的嘴角,上面抹上了一记胜利的微笑。 “放心吧,少爷,我们的船员,个个可都是以前优秀海盗们的子孙!” “很好。” “我听闻,这里以前残留下来的古老海盗们很怕这面‘蓝狮十字旗’,他们都达成一致的协议,不在丹麦王国境内,做掠夺的事。” “是吗?” 左恩的墨镜一闪,眸光揪紧又说道:“炫以前就说过,舒洛是隐在暗隅中的光芒。那是一只不好对付的狮子,表面温顺,实质凶猛异常!” 第71章 海上王国 “那么少爷,我们可要多加小心了,毕竟这里应该算是丹麦的海界了。” 衣领上金色皇冠族徵的光芒在太阳底下影动,投射在了左恩微扬的唇线上,划着一道灿烂的晶亮。 “即使是在丹麦王国境内,舒洛都必须隐让三分。更何况,他们竟然做出这种事来!敢绑架我的人,也不想想后果!在海域这块,我倒是要看看是他们维京海盗有能耐,还是我的舰队!” 左恩转身,昂起胸膛迎着黎明中的朝阳,在金阳光影下唇角抿紧,眼神变得凌利! “我们的舰队会紧跟在他们后面的,一有突发情况,会及时采取行动。” 小福拿着对讲机,跟前方探路的快艇做好突发情况的应对准备。 …… 蓝色的汪洋,蓝色的晴空,蓝色的衣饰。 海天一线,海鸥翔集,飞过地平线,有一瞬间的错觉,好似海鸥的翅膀也染上了点滴的星蓝,划向遥远的东方。 宝蓝色精工刺绣而成的迷迭香,绽放在舒洛的海官高领上,花瓣姿柔,花蕊纤长,简细勾勒而成,透着一股简明利索又沉稳内敛的气质——这种细腻缜密的芳菲,明丽的特质,藏在其中。 因为有这位王子,好似天地间,仅遗水蓝墨画在泼染。 “二王子,据我们雷达检测,好像有舰队在跟踪我们。” 一位海员急冲冲的拿着厚厚一叠的报表,向舒洛行礼。 “没事。他们想跟就跟吧。” 舒洛的瞳孔变得深蓝起伏,莹澈青翠、明亮静丽;刹那的美,一闪而过,有点让人移不开双眸——宛若一种牵藤花的内底花瓣颜色,从花瓣的顶端至花蕊,由淡至浓的深深缠绕,出彩的色泽变化,仿佛间有种触动,那种极至变化的蓝,瞬间演绎成一种唐朝的珍品青花瓷;匀称变化的色泽,水蓝的藤纹,白瓷清润,内底古韵深厚。 他睑着眼帘,语调平静清淡若风,不紧不慢地又继续说:“海域是丹麦的天下,海上王国,并不是儿戏。既然他们要玩,那就来吧。听我命令,兵分三路,拔一组最强的快艇和最优秀的船员给我。其它两组做饵,引诱他们进旋涡龙卷风地带和暗礁区域。” “是!一切听从殿下的吩咐!” 船员听令敬礼。 舒洛脸上露出一抹出尘的笑,浮云攸散,转身进船舱又说道:“找个和我身高差不多的人换上我的衣服。” “是!殿下,我们已搜索到杰洛王子的正确方位了。” “把那边跟踪的具体数量船只情况,再详细的拟一份报表给我。还有,把杰洛王子的正确方位和动态都呈报上来。” “是!” “一切准备好后,马上起启!” “是!” 金阳蓝海,阳光倒影。 一切都在平静海涛下,各自的暗较起涌,但这一切都抵不上木木所在海域的暴雨狂袭,杀戳血腥! 海盗啊,海上的英雄,亦是海上最血腥最无情的刽子手! …… 隔着半个海域。 这里,却是暴雨突降,海啸狂风,侵袭一切! “木木,你快藏起来,我们碰上海盗了!快!” 浅裳全身都淋湿了,她一把拉住木木,想往船舱内躲藏。 “浅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说,这个就是传说中的海盗船吗?” 木木顶着噼噼啦啦的大雨,指着不远处乌云笼罩的海面上升起的白布黑骷髅头,冲着浅裳大声的说。 “是的!” 浅裳神色紧张慌乱,重重垂下眼帘又说:“一些海盗使用画着黑色骷髅头和骨架的白色旗子,图案下面还有一勾题词——为了上帝和自由。我们是真的遇上海盗了!他们是杀人不见血的!木木,你赶快躲起来吧!” 场面一片混乱,人杂声沸,恐惧的声音,哭泣的声音混杂一团,交织成一首惊恐的变奏曲,尖锐恐慌。 “怎么回事!浅裳!” 杰洛从船舱内跑了出来,看到眼前的一片黑压压的景色,倒吸了一口气,冷汗从额上冒出。 “是海盗,王子殿下,我们有危险了!我们得想个办法!您还是赶紧躲起来吧。” 浅裳冲着杰洛声音的来源,提高嗓音,大声的呐喊,因为风大,雨急,雾浓;而人声,雨声,喊杀声,混在一块,已分不清彼此的具体方向了。 “不!区区一些小海盗,我丹麦皇室决不会弃船而去,选择逃跑!” 杰洛的醉酒被大雨淋了个清醒,此刻只感到心底泛出阵阵的寒冷! 他双手一挥,拔出防身用的枪,朝天空开了一枪——“砰”! 顿时,人群安静了下来,船员们都瞪大眼,顶着一脸恐惧的神情望着他们的主子。 有一船员,跑过来禀报:“王子殿下,他们挂白旗是叫我们投降呢。我们要选择投降吗?” “滚!” 杰洛一听投降两字,一脚踢开了那名船员。并大声的喝道:“谁要投降,我第一个把他投海喂鱼;谁敢弃船逃跑,马上给我拖出去砍了!来人,把这个胆小如鼠的家伙,给我拖出去喂鱼!” “不!不要!我错了,放过我吧,我也是为了王子您着想啊。不要杀我!” 那个海员痛哭起来,哀声求饶。但立刻被四名海员硬拖了出去。 “谁敢替他求情,下场和他一样!” 杰洛满目的血丝,愤怒的瞪着前面越来越近的海盗船——“听我命令,我们迎战!” “浅裳,我们该怎么办?海盗船上面挂的白旗是叫我们投降吗?” 木木拉着浅裳紧张地询问着。 浅裳,摇着头,一脸的黑云密布,慌张无措:“海盗们经常会升起两面旗子——先升白旗,然后升红旗。第一面旗子是邀请对方自愿投降。要是这一邀请被拒绝,那么海盗船的桅杆上就会飘扬起一面腥红的旗,拒绝的话,将得不到宽恕!其实不管怎么样,只有一个结论:无论海盗们在自己的船上升什么旗子——黑旗、白旗或红旗,它们始终都是同一种——死亡之旗!” “你……你说什么?死……亡……之……旗?” 木木倒退了几步,瞪大眼望着几米开外黑桅瘦身的海盗船上,徐徐地升起了一面血红的大旗!上面印染的白色骷髅头洒满了鲜血……惊悚的血在白森森的头盖骨上滴淌而下……狰狞而可怕! 这一面血旗,间接宣告着死神的来临! 风,狂虐。 雨,侵袭。 雾,迷重。 木木,睁不开双眼,只感觉自从那几艘海盗船越接近,周围的空气就越稀薄,而且空气中含着丝丝的血腥之气。 随着狂风暴雨的狂袭,木木一个收势不住,被巨大的冲力,摔到船板上。 杰洛,焦急地拔开浓雾,大声地喊:“花木木,你在哪里,说话!快点给我死出来,听到了吗?花木木!” 一个闪电打了过来,劈波斩浪! 那刺眼的强光打在了木木的脸上,汗泠泠的苍白。她的脸色宛若玻璃娃娃,雪嫩纯瑕,惹人疼惜,一双惊惶失措,不染纤尘的眼眸正盯着前方黑压压的海盗船。 杰洛冲了上去,推开拥挤慌乱的人群,一把拉起木木,喘着气,抵在她的额头上,语气凝重地说“听着,花木木,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准出来!听到了没有!” “走开。放开我!” 木木挣扎着。雨水顺着她的桃儿脸滴淌下来,整个人冰冷冷的,但额头却滚烫得要命。只感觉很晕,头痛,好烫! 杰洛对着莱斯,大叫起来:“给我干净的毛巾!快点!” “你的头好烫啊,你感冒了,木木。别乱动,乖点,要听话。” 他把外衣脱下来,举在头顶,帮她挡雨。 雨顺着他的头发,流淌了下来,滴在木木的脸上,晶莹透亮。 他抱紧木木,语气从胸膛中浑厚地逸出:“有我在,别怕。” 他身上透着一股毕扬香水味,还掺和着淡淡的烟草气息…… 不。木木脑海里蹦出的全是左恩的影像,不断的盘旋着,左恩也曾经说过同样的话——别怕,有我在。 “啪!”一声脆响。 杰洛把她打晕了,木木顺着船栏,缓缓地倒了下去。 他抱着她说:“对不起。我不想你乱跑,这样太危险了,但我会保护你。” “轰隆!”又一条闪电,撕裂长空。 海盗船上的血旗,渐渐在每个人惊恐的瞳孔深处,慢慢地扩大,无限的扩大……血腥之气……流淌在每个人的心底深处……恐惧就像疯长的洪水,冲破拦坝…… 他抱起木木,走到浅裳的面前又说:“带着她藏起来,不要出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管,只管藏起来。你负责保护她。” 杰洛对着所有的船员发号施令:“听着!我们是维京海盗的子孙,绝对不是贪生怕死之辈!逃跑是非常可耻的行为,大家给我振作起来,不要丢我们祖先的脸!” 浅裳看看他坚毅的脸,又看看近在咫尺的凶狠海盗,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莱斯,马上把船上所有的女人藏在安全地区!然后,马上召集大家,做好一切防御的措施,我要让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海盗们,一点颜色瞧瞧!竟然敢抢劫我的船队!真是不要命了。” “是。马上去办!”莱斯急冲冲的带着人去做防备措施。 天色暗淡血红! 风,急掠带来海腥与血腥的气息,一阵阵的让人反胃! 杰洛把木木抱进安全防御的底舱。放在公主床上,盖上被子。看着她熟睡的样子,苍白的脸,凝着一丝发烧的红晕,宛若一株浸在水中被漂白的蔷薇,粉嫩嫩,白皑皑,透着芬芳的灵气…… 第72章 风起云涌 窗外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疯狂的暴风雨到了! 杰洛对着浅裳,梅丽儿,雪儿说:“你们女人全呆在这里!不准出来!木木,感冒了,你们要照顾好她。” 雪儿赶紧拿冷毛巾敷在木木发烫的额头上,哭声而起,声声泣泣:“公主,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呜呜……为什么我家的公主这么命苦啊。这一个月来受太多苦了,都消瘦成这样了……一定是晕船了。在船上,我家公主一定没好好的吃过一顿饭,看吧,这小手,瘦得像小柑橘似的;看吧,这小脸,瘦得像颗小葡萄;还有这个小小的身子,像棵营养不良的小树苗,怎么消瘦得如此的厉害啊。呜呜呜……现在又感冒了。这可怎么办啊……” “我没有虐待她。我怎么会不给她饭吃呢。我巴不得把她养得肥肥的,胖嘟嘟的!” 杰洛一听到雪儿的控诉,马上站起来反驳。 “喂,干嘛这么大声说话,会吵到我家公主的!什么叫养得肥肥的,胖嘟嘟的?你以为我家公主是一只猪吗?养肥了,好拿出去卖钱钱吗?哼!会不会说话啊你!真是的!过分!” 雪儿也站起来,双手插腰,接着不满! “……” 杰洛瞪着雪儿,无语中——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会有什么样的仆人。 浅裳一脸的冒汗。看着杰洛的一举一动,她的眸底凝着一丝忧伤,如夕阳坠落在浓雾里,永恒的沉沦,聚成一种化不开的心伤情怀,原来,一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 梅丽儿则一脸的担忧无奈,现在杀人如麻的海盗们都打过来,他们这群人还有心情吵嘴! 轰轰——隆隆!又打雷了。 严峻的气势如同无声酝酿的雷雨,令空气也变得异常压抑,人心惶惶不安。 窗外,寒光凌凌,仿佛剑戟旌旗,烟尘万骑。 大海卷起的海涛若千山暮雪,万分凄茫。 杰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过身,神态悲慨浩然:“记住,不准踏出船舱一步!” 天边,一道电闪冷光向杰洛的脸射过来,接着扑天盖地的喊杀声震耳欲聋! 海盗们,像湍急的河流靠上丹麦皇家舰队! 凶猛的海盗,个个身手不凡,他们向皇家舰队扔上尖尖内弯的三角勾,直直的勾住船栏,纷纷爬上搭好的铁链锁,开始像黑色大军的蚂蚁,密密麻麻的攀爬…… 莱斯带领的船员们,立刻向他们扔米袋和水桶,器皿……以及砍掉三角勾及铁链锁…… 另外几位带着洋枪的船员开始准备射击…… 一开始,大家都奋勇当先,船员们坚守着各自的岗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来一个海盗,就投飞镖,并且在顽固的钢丝铁链上倒油,让他们滑倒,“扑嗵,扑嗵……”全掉进茫茫的大海里…… 几个幸运爬上舰队的海盗,和海员拼杀了起来。 一下子,刀光剑影,兵刃相见! 两个高个子的海盗举着长刀和剑,双面来回地夹击着杰洛……使他躲避不得,只能一路后退…… “砰砰啪啪……”剑刃相击的声音,不绝于耳。 杰洛熟悉地运用飘逸洒脱的英式击剑和他们对垒…… 暂时双方都占不上什么好处,只能是平分秋色…… 但时间拖不得,即使杰洛的运剑技巧好,但时间长了,体力毕竟不及两个人。 有恐惧的声音在尖锐的撕叫—— “不好啦,不好啦,海盗们把我们的船打了一个洞了……我们的船要沉啦……” “天啊,海盗们登上来了,他们杀了我们好多人啊……” …… “上帝啊,我们的王子被抓了,我们快投降啊,我们的王子殿下被海盗们抓住了!快逃啊,大家快逃……” “着火啦,我们的船着火了,海盗攻上来了,快逃命啊!快逃啊!” “上帝啊,我们的王子被抓了,我们快投降啊,我们的王子殿下被海盗们抓住了!快逃啊,大家快逃……” “不好啦,又着火啦,我们的船都烧起来了,海盗攻上来了,快逃命啊!快逃啊!” …… 大雾迷乱,雷雨渐小,喊杀声阵阵,视物不清,什么都不能分辨。 “真是妖言惑众!是谁放出这种假消息的!该死的不准慌乱!” 杰洛一听到这些扰乱军心的话,气得要死——天杀的,这群粗野蛮横的海盗们竟然也会使用心理战术! 随着哭喊声响起,不祥之兆立刻应验! 几艘皇家舰队好像真的起火了,四周烟雾冲天,呛气薰人,高空飘荡着一团团的乌云团,凝重得透不过气来!这种特质的柴油,可以在大雨中焚烧。 杰洛的军队,军心开始溃散,阵脚慌乱起来! 不可能的啊,这些舰队明明都做好防火工程的!坚固而且不易引火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杰洛满头大汗地跑去船沿一看,才知道,原来,海盗们在舰队周围放上了几艘燃火的小帆船,假像地引以为是皇家舰队起火了,这就是在扰乱军心啊,这种小伎俩,是谁想出来的,太毒了! 皇家主舰上那些本来还奋勇杀敌的船员,此刻看到火光冲天,全吓破了胆,个个神色苍白,冷汗直流,手脚全慢了下来…… 而海盗们趁着浓雾的掩盖,继续添油加醋,趁火打劫:“丹麦王子已被我们俘虏了,劝你们最好马上投降,可饶你们的王子不死!不要做无谓的抵抗,间接害死你们尊贵的王子殿下!” 一群群的海盗,立刻趁着这个慌乱的空隙,钻上空子,熟悉敏捷地攀爬上舰船! “丹麦王子已被我们俘虏了,p;苍鹰盘旋在天空中,衬着火花和喊杀声,失声的啼叫! “你们的王子已被我们俘虏了,最好马上投降!马上投降!” “马上投降!可饶你们的王子不死!可饶你们的王子不死!p;这些呐喊声,助威声,在海上高空嘹亮的唱响盘旋!像一首高昂而激越的曲子,凯旋而至! 丹麦皇家舰队的船员们,信以为真。 立刻有人哭喊起来,放弃了抵抗哀嚎阵阵:“求求你们,放了我们的王子,我们投降!立刻投降!” 莱斯更是大喊哭泣:“呜呜……你们要什么都可以,但不要伤害我们的王子殿下!” 在远处的杰洛捂着被烟薰的咽喉,一听这些话,是气红了眼! 这些该死的海盗太攻于心计了!他们是否晓得天文地理,知道这时大雾弥漫,刚才的暴雨只是偶尔的太阳雨?所以,趁着有利的天时地利发起攻击! 这两个有预谋的海盗都笑了起来,把他堵死在船舱一角,虽然暂时不能制服他,却可以扰乱他们的军队! 杰洛暴跳如雷的冲了上来,想喊,但喉咙被烟呛得沙哑,只能再次拔枪,向高空射击!接着,嘶哑的声线,传出:“听我……咳咳……听我的命令,不准投降!把泼上油的铁链点火……烧死……这些该死的……海盗!” “呵呵,我想,你没有这个机会了。我说过要在十分钟内解决丹麦皇家舰队,就一定能办到!” 一种像平缓水流的声调传了过来,这种声线似乎藏有一种魔力,听之可以使人着迷,有着歌者特有的磁性特质。 杰洛瞪大眼,望着眼前这个发出歌者声线的人——碧叶锦衣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乱入池中看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 雨渐小,闪电裂空。 眼前的人,怎么回事?竟然使人猛地眼前一亮,新鲜极了,顿感碧浩长空! 世界上,竟然会存在这样的人? 这应该是个男人,但却长得比女人还要妖艳几分,波浪曲卷的长发被随意绑在一边,戴着三角形的海盗帽,身上皮革条纹的齐膝服饰,是一种新鲜茂盛的青绿色,双襟上装饰着繁卉花纹图腾,那是传说中海盗们专用的奥丁神的魔咒,连笔直的高统靴都是绿茶色的,泛着青翠的光芒,随着他的走动,一闪一闪的发亮。 他拿着一把雕刻精细花纹的蛇形长剑,很绅士的弯起嘴角,抬高帽沿一看,才发现——原来,他的双眸是碧绿色的,像结冰的水层,透出生命的源头一般。绿得比湖泊还深几许。好似在湖的深处,水是那么碧绿,像最美丽的矢车菊花瓣;同时又是那么清,像最明亮的玻璃。然而它的那种独特的绿,透亮得很深很深,深得任何锚链都达不到底。 他的身姿如竹般的修长,精雕的五官被细密的雨水侵湿了,这种女性特有的柔美俊俏,让人想起《王的男人》里面的李俊基,比女人还美的男人,原来就是长这种样子的。 “呵,幸会了,丹麦王子。” “你是谁?” 杰洛有点不能接受,眼前的人竟会是海盗的化身,没有粗犷野蛮,更没有丝毫的血腥暴戾之气,他举止优雅得体,收放自如。 眼前,这位全身上下都浸浴在绿色波涛中的男人,有着若潇竹的洒脱之气。 清貌雪肤,眉目如画。 焕如积云,烨若春敷。 他挑了挑眉峰,对着杰洛敛了敛眯长的眼睑:“我是谁?你不用知道!” 他对着杰洛笑了起来,这种微笑含着一丝嘲讽的意味。 弯起嘴角,轻轻的荡开一抹笑…… 仿佛瞬间。 所有美丽的冰冷。 在雾气中都醉了,碎了。 “看来,要委屈你一下了,来人,把尊贵的丹麦王子殿下绑起来。” 他召了召手,立刻一群海盗涌了上来。 杰洛刚想反抗,谁知,这位神秘而俊美妖艳的青衣海盗,好似早有预料似的,一个飘逸漂亮的转身,掷出一枚飞镖,打落了杰洛手中的长剑,手心震痛,“哐当”一声,长剑清脆的落地。 隔空击物,百发百中! 第73章 北欧海盗 青衣海盗碧绿色的眸光,变得深幽蜿蜒,像一块掩在清碧湖畔中的翡翠,其光凛凛,泛着星点的冷光,在涓涓水流中闪着宝瑞之气。 安全底舱内。 浅裳坐立不安,外面刹时的安静太诡异了。 她的心底里冒起一股强烈的恐惧,这种恐慌如丝丝的寒流在升腾。 为什么这么久了,外面的动静却突然间静下来了?大少爷呢,为什么到现在了,还没有回来?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了?怎么办呢,该怎么办呢?出去看看吗? 浅裳跑到门边,触到锁链又垂下去,不行,现在这种时刻,她们只是几位女子根本帮不上什么忙的,乱跑出去,有时候反而更危险,更增加他们的负担!可是,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做才好呢?怎么办?到底应该怎么办啊?谁来告诉她啊? 慌乱,恐惧!理不出头绪! 一向自诩遇事镇静理智的自己,就这样乱了分寸了! 梅丽儿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看着窗外浓雾迷漫,火光冲天;又看着晕迷不醒的木木,不知所措地咬着唇角,脸色像个调色盘,不断地变幻着,一阵又一阵的煞白。 这次是遇上海盗啊,传说中凶残不留活口的海盗啊。平生第一次听说海盗,更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可怕的事,怎么能不害怕呢。更何况,她是一个娇滴滴的贵族公主啊,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和凶险的场面。 如果,她看到外面那种激烈的搏斗,火光血腥的拼杀,血流成河,一定会吓晕过去的! 雪儿照顾着木木,抽泣着,一边担心外面,一边又担心自己主子会出什么不好的状况。 “劈——啪”一声巨响! 突然,天边打来一个响雷,让人措手不及的意外! 电光一闪而过,照亮木木苍白的脸,同时她也睁开了双眼。 看着摇晃中的天花板,愣了几秒,马上意识到什么,动作迅速地爬了起来。 “啊!公主,你醒了,不要乱动,你感冒了。” 雪儿赶紧站起来制止。 “雪儿,外面是不是海盗来袭了?对不对?我不是在做梦,一定不是做梦!” 木木抓着雪儿的手臂摇晃着,现在雪儿在自己的身边,一定是出事了,所以,房间里所有的女性全集中藏在一个隐蔽的地方。 “是的,是的!公主,我们遇到北欧海盗了。” “木木,你醒了,怎么样,头还痛吗?你感冒了,快躺下来休息。” 浅裳也走过来,劝说着木木。可是她的眸底一直担心着外面的情况。 “浅裳,我们不能呆在这里坐以待毙,我们要出去!” 木木清澄的眼眸里,一片雪域莹白,深邃漆黑。 可是,可是外面太危险了,我们帮不上什么忙的!让我好好想想……” 浅裳低下头,神情凝重。双手捏紧得出汗。 “可是,浅裳,你想过没有,如果海盗们抢劫船只上的财富后,他们烧船的话,我们就永远也逃不出去了。为什么不试一下,我们不能在这里,空着脑袋去想像外面的情况啊,也许杰洛正等着我们去营救呢。” “啊?这……” 浅裳还是摇着头,怎么办,太乱了,到底应该做什么样的决定才是对的呢? “时间不等人的,不要错过可以逃生的机会!浅裳,我们换上男装,就没有人知道我们是女人了。到时候,也许我们还能帮杰洛他们的忙呢。与其在此等死,不如积极地去创造一线生机,虽然冒险,但却有可能成功啊!” 木木抓紧浅裳的手,眸光坚定晶莹,如若阳光碾过的水花。 “好!” 浅裳终于郑重地做了决定。 “记得带上防身的武器,还有,不要走散了!” 梅丽儿说着,拿来几套男装,扔给了木木她们三人。 “呃?” 木木看着梅丽儿利索地换上衣服,有点意外的抽了一下嘴角,这个她怎么突然间转型了? 以前,不是总摆着一付高高在上的姿态吗? 以前,不总是对别人,一付爱理不理的样子吗? 以前,那种语气尖酸刻薄的形象怎么不见了?太奇怪了。 梅丽儿看到木木探究的目光后,不好意思地垂下眼帘,嘴硬地说道:“因为,我也不想死在这里!要死,也要死在自己的国家里!” 木木还是怀疑地看着她,这么娇滴滴贵小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勇敢了? 还是应验了那种名言——人只有在困境里,才能有磨练,才能爆发出自己深藏的潜能! “等下,你们要跟着我走,我会一些剑术。” 浅裳往男装的腰带里插上了一把剑。 而木木则藏好一把近身防卫的尖薄匕首,身上穿的最小号的男装都显得雍肿。 梅丽儿戴上宽大的帽子,遮住秀发,拿了一管刀具做防身。 雪儿找来找去,只找到了一根木棍——天要亡我啊。 木木,浅裳,梅丽儿三人翻着白眼对视,然后摇了摇头,一脸同情的表情看着她,雪儿只好无奈的干笑两声——555555……我也不想啊,但实在是没武器了嘛。 走出安全底舱后。 浅裳小心翼翼地停下脚步,对着木木她们说:“我先去探路,你们三个先藏起来。等我回来。不然,太多人去了,行动不方便……” 木木刚想说话,浅裳又制止了:“放心,一有情况,我会马上逃回来的。我会防身术,比你们强多了。你们要知道,有时候,你们太弱了,是一种无形的负担。” 听到浅裳说到“负担”两字,她们三个脑门上冒出一个个十字青筋,立刻自动乖乖闭嘴。 木木翻了翻白眼球,真是的,拽什么啊。有机会我也去学几招! “那么好吧。”木木妥协了。 因为,她想等浅裳走后,自己再绕到后面,重新探条新路。 说是为了帮杰洛,其实是为了帮自己。 因为,知道浅裳担心杰洛的安危,所以木木才想借此机会,想趁海盗打劫时,救出雪儿,然后找条舰艇,逃回中国去。 就是遇上海盗了,也不怕,因为他们是劫财的,而自己是穷光蛋一个,外带还欠着左恩一庇股的债,所以,他们应该不会盯上穷人家的孩子。 浅裳刚去不久。 木木就又以另外的借口,留下雪儿和梅丽儿守在原地,不准动! 这个借口就是——去找只可以逃生的船,好留个活路,在危险的时候,驾船逃跑。 木木左绕右绕,却在一个反方向看到了被捆绑在一处的杰洛和莱斯他们。 木木摇了摇头,杰洛这个笨蛋,就是被绑了,还是一付趾高气扬的死样子。 而后,她又发现了,站在船头的那位青衣海盗,有点错觉,这就是传说中的海盗吗? 海盗也有长这么漂亮的人? 比女人还明艳几分啊——真是太可怕了,这年头,当海盗的人,都这么漂亮啊,还要不要让人活了。没天理,为什么这么明艳的人会是凶猛的海盗啊? 此刻,风飘扬,雨消停,雾顷散。 而那位青衣少年,就像沐浴后的新竹,透着一股非常新鲜的翠绿味道。 木木愣了几秒,眼前之人,明艳修竹得让人赞叹,风吹浓雾消散,他手执龙蛇形的佩剑——清风白月,雍姿郁美。 他弯起的嘴角弧度上有颗红色的美人痣,笑起的刹那,似乎听到歌者的美妙曲调,绚美如蝶的梦,在耳际边,翩然“簌簌……”而落。 他纹丝不动,屹立不倒,似乎听得到骨格上的坚毅铮铮——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把珍贵的东西全搬到我们的船上,带回我们的小岛上去。还有准备一些汽油,呆会有用。” 这位青衣风姿卓越的少年笑了起来,其声有着歌者的悠扬迷音。 听着这柔软的语调,刹时木木的脑子里,立马浮现“临窗邀石听溪语,凭槛对月浴竹风”的意境。 突然地,前方传来“啪啦”一声脆响! 海盗们吓了一跳,木木也惊恐地捂住胸口,不是自己这边发出的声响。 “谁!出来!”青衣海盗,收紧了碧绿色的瞳孔。 “放了他。” 躲在暗处观看的浅裳不小心踢到了一块木板,不得已,只得现身了。 “上!抓活的!” 这个首领海盗,只是淡淡地挥了下手。连出手都懒。 他瞧了一眼浅裳,脸上浮现一抹嘲笑。 也许,身形这么瘦小的“男人”根本不用他上场,动下手指头吧。 海盗们蜂拥而上,逼向浅裳。 哐当,哐当。 兵器相交的声音,浅裳和海盗们交手了。 刚开始,由于海盗们轻敌,浅裳占了上风。 所以,非常有经验的海盗们立刻改变了作战方案,拖死她的力气。 几个回合来下,浅裳虽然勉强地可以回应,但体力不支,被他们推倒在地,脖颈上已被架上了几把尖刀利剑了。 输了! 木木是急得满头大汗,这个笨浅裳,明明知道敌不过这群海盗的,为什么要逞英雄啊。 真是的!气死了! 看到杰洛被抓就乱了阵脚,这下如何是好啊。 杰洛的神情变化异常,苍白而青紫,他知道这是浅裳在女扮男装,为什么她不听他的命令呢!这下可好了被捉住了!木木,她们现在又怎么样了呢?真是让人着急啊! “还有一个,出来!不要让我用‘请’的!” 青衣海盗瞅了一眼木木的藏身之处,碧波眸光,冷冷地揪着。 木木吓了一大跳,啊,好凛烈的眼神啊。原来,自己早被他发现了! 这个如此美艳的海盗gg也太强了吧。呜呜…… 完蛋了,藏着也不是办法,再说人家早就看到你了。 只能硬着头皮,想个对策了! 第74章 营救 木木的脑子里,像装着一群急着逃生的鸽子,在烙火的铁笼子里四处乱撞,想撞破个缺口逃逸——天灵灵,地灵灵,快想个法子啊! “啊!快看啊,是舒洛啊,丹麦的另一只皇家舰队来营救我们了!” 木木从躲藏的角落里站了出来,灵光一闪,指着前面的海域,高声呐喊! 引得全场的海盗,随着她的声音指向,望着前面出神,想探个究竟。 趁着这一空隙,木木抓紧时机,刚想冲出突围,拉出被围困的浅裳,但几位警觉的海盗已举着刀剑,向她砍去。 一下子,收势不住。 只见,青天白日的寒光之下。 一剑两枪三刀,向木木攻击而来。 剑尖——冷锐! 刀刃——犹寒! 这一突发情况,吓傻了全场的人。 但是海盗们并不知道,只有浅裳会剑术。 他们以为木木也会防身之术,所以用的是全力,置之死地的全力! 千钧一发之间,苍鹰嘶啼! 突然—— “不要!木木,小心!” 杰洛焦急得脸色通红又煞白,不思多想,就扑身上前,护着木木。 结果,海盗们的长剑刺向了杰洛。 “嘶嘶……” 杰洛的后背被长剑划过,后襟的衣服被剑尖扯下,被撕下了大半,鲜红的血液,随着剑尖的移动,盈珠而泼洒……半空中,划过一道血液……红得惊心…… 在他的裸背上,隐约看得到有一种纹身。 雨停,风住,太阳从云层中闪现,投下点滴光影。 那个纹身是一只狮子,红色的狮子!非常精细的雕刻,栩栩如生,形象逼真。 而此刻,这只狮子全身都淋着鲜血,凝着大大小小的血斑。 两把短刀也砍在了他的手臂上,但他全身都护着木木,紧紧地,牢牢的保护! 不让她受到一点儿的伤害。 有血液,洒在了木木的脸上,她被眼前之景吓住了。 血。热的。 红。刺目。 有泪,从木木的眼眶中溢出,汹涌地流淌。 杰洛的脸,在她的瞳孔深处,慢慢地放大,放大,放大…… “不!你这个笨蛋,你干嘛要冲过来啊!你不要命了吗?” 泪落在嘴里好咸,木木止不住的哭泣起来。 “我……我……我说过要保护你的啊……” 杰洛抱着她,语气无力,整个人虚弱地说。 “你这个笨蛋!先保护你自己吧。你是猪吗?为什么不保存实力,好想个法子,通知舒洛来救我们啊。你受伤了,这可怎么办啊。呜呜……” 木木生气的说,但泪水就是止不住地流淌,看着杰洛的血液汩汩地淌出时,眼中刹时一片迷蒙朦胧。 “天啊,我们的王子受伤了!这可如何是好啊……呜呜……” 莱斯看到满身鲜血的杰洛,再次失声痛苦起来,另外的被捆住的船员也跟着一起放声大哭。 “咳咳……全给我闭嘴!男人,流点血算什么!再哭,回去,一个个把你们的舌头割掉!真是丢我的脸!” 杰洛,虚脱地扯着沙哑的嗓子喊着。 莱斯他们一听主子又开始咆啸了,人都剩半条命了,怎么还这么凶啊。 一听到杰洛的威胁,木木一脸黑线地看着他——这家伙,脾气还是这么让人受不了。动不动就要惩罚人。这些仆人全是笨蛋白痴吗?都从不反抗的。哎…… 浅裳被海盗们绑着,动弹不得,看到杰洛满身是血,别过脸,泪流了下来,潺潺的流淌,然后,刻下一道深深的心痛! 忽来一阵狂风吹落了木木用来遮脸的大帽子,一头檀云秀发,随风扬起! 轻轻的嗅,似乎还能闻到淡淡的薰衣草香。宽大的男装,罩在她玲珑的身上,更显得她的娇小可爱。 黑直发,黑眼睛,娇小婀娜的身段。立刻揪紧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睛。 “哇,原来是东方人啊。” “有意思,在这里很少见到东方女人啊。哈哈……” 海盗们,围观着木木,兴味盎然地讨论着。 这位青衣海盗首领,碧色波澜的瞳孔内一片疑惑,这位东方女人,生得娇美白嫩,小巧玲珑;清丽身姿,荷裾纤腰;雪色的肌肤比欧洲人还细腻光滑,就像细细缠织的丝绒绸缎一般,折射着白瓷清透的光泽,让人好想仔仔细细地触摸,再慢慢缓缓地品味一番。 特别是那双黑白分明,清灵芬芳的秋翦,她忽闪的大眼睛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内质感——宛若,浸在泉水中的黑琉璃,黑得像个无底洞,可以吸引所有人的光线。 “这就是传说中的东方女人吗?哈,怎么像陶瓷娃娃啊。皮肤白皙红嫩,不知道抱在怀里是什么感觉?” 这句话一说。立刻引来全场的口哨声。 “真是奇特啊,黑头发,黑眼睛,来自东方的小美人,真的很适合养在家里。比咱们北欧那些粗犷野蛮的婆娘们看着要珍奇得多了。 “是啊是啊,带回家去让大家观赏一下吧。哈哈……” 杰洛生气在瞪着他们,木木则害怕地往后退…… 日本,东京。 春风三月初,有雨,小细微微。 庭院梅花,点点嫣红飘落一地,突突地落成一层氤氲烟霞,铺满长长的回廊,四周寂静,静得只剩下花瓣坠地的声响,花瓣曲卷婉婉,“沙沙”轻颤…… 绕过精致的雅舍,来到楼阁正堂,有几株雪色八重樱,正轻沾着露水,盈盈立在枝头摇曳……露水集得太多,不堪重负,珍珠泪终于从粉白相间的重瓣中滚落下来,嘀哒嘀哒的响…… 樱花开复谢,顷刻散如烟。 病房内,躺在洁白的榻榻米上的炫还处于深度晕迷的状态中。但已无生命危险,所以族人把他接回家中静养。 室中,清雅洁净,纸栅门上的梅瑞墨画,浸着春色的湿润,白瓷花瓶上的几枝红腊梅正吐露芬芳,冷梅薰香,袅袅的回绕…… “怎么样了?有木木的消息了吗?” 门外,流川夫人询问着小枫,语气中凝着一股焦虑不安。 “是,现在具体的情况是,木木被绑架了,在去丹麦的船上。正在途经丹麦海湾,据传报那里很危险,是丹麦海域上最诡诈混乱的地带,暗礁旋涡很多,而且,是北欧海盗经常出没的地方。” 小枫说完,眼神也闪烁不定,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什么?海盗?这……这……怎么会?为什么事情发生得这么突然和不可思议。真的是北欧海盗吗,天啊!” 流川夫人,眸色惊慌,揪紧衣袖,后退了几步,撞到了门栅上。 “哗哗……”门抖动了几下。 “我会尽快跟英国那边联系的。希望,事情不会朝坏的方向发展。” 小枫,低下头,虽然话是这样说,但谁也不能保证什么。毕竟在海上航行,发生凶险,救生的机会太小了。 樱花瓣砰然落地之际,炫就猛地撑开了沉重的眼睑——北欧海盗,四个字,像一发发的原子弹,在他的脑海里来回的爆炸! 他坐了起来,嘴色浅紫凝着点点桃红,双眸纯墨晶亮,恰如一潭漆黑的星辰落在水面晃动,呼吸急促起伏;身上的简便和服,衬着他雪色秀润的肌肤,妙洁莹净,气色温润如玉碾花开…… “哗啦”一声巨响。 他拉开纸栅门,冲着小枫大声地说:“马上给我派几架直升飞机还有游轮!” 炫的这一突然举动,把小枫吓住了。 “少爷,您终于醒了,这太好了。可是……可是,您的病才复原啊,要注意休息。” “五分钟内办到!马上!” 炫的嘴唇抿成一线条,峭瘦的身姿笼罩着一股泰山压顶的气势! “炫,这太危险了。不要去,炫……” 流川夫人抓紧炫的手臂,眼中满是担虑的神色——不,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是她唯一的儿子啊,为什么上帝总是要这样折磨他! “不,我要去!” 炫的眼睛透着奕奕晶莹,炯炯坚定。 “妈妈求你了,不要再这样对待自己了。炫!” “您知道吗?妈妈,我晕迷的这段时间,其实一直都清醒着。虽然,睁不开眼睛,可是我的心都在告诉我,我还爱着她。很深的爱!刻骨的爱!我的心会痛是因为有她的存在。如果,她过得不好,我就会痛不欲生!所以这次,找回她后,我不会再把她让给任何人了;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我最适合她!我有能力保护她,就不会再让她受伤,不再让她四处颠簸了!木木从小都是因为我的关系,一直过得很不好,而我一直没有尽到责任,我想好好补偿,好好的待她!虽然小时候,我和她分开了,但现在她回来了不是吗?既然上天怜我,让她回到我的身边,那我为什么不好好去珍惜呢。如果,左恩不能保护好她,那我为什么要拱手相让?” 回廊上的八重樱,翩然跹落,花从枝上浅浅地坠落,飘散无常。 几片粉白的花瓣,斜斜倾落在炫的和服上,衬着他玉冠华美的容貌,白净轩秀,坚屈不让。 炫又指着枝头上的樱花说:“妈妈,您说过,八重樱是为了等待才开放的。我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寻到她的那一天,不是吗?” 流川夫人,眼中凝着水珠子,盈盈的滚落,摇了摇头,终于放开了手——炫,你要知道“犹待樱花开,谁知花已落。” 花落随流水,空如泡沫逝。 黎明时分,海水是安静的。 朝阳破晓,海面上荡起一层层的亮色波浪,薄薄的曙色,暗金隐隐色调,像风干后,涂染喷画的一抹玫瑰红,淡色若烟漓,轻轻拔弄消散。 炫漆黑子夜的瞳孔深处,浮现的是黑白两色相融的玫瑰在烈火中焚烧的影子——在烈火祭奠我的爱情。是否也会像捉摸不定的风景,随时变幻着颜色。 第75章 蓝颜祸水 “轰隆隆……” 直升飞机,划向长长的跑道,心急如焚地冲向海岸线。 “咳咳……到探测地点去……” 炫轻微的咳嗽着,旁边放着一叠蓝底绣羽的手帕,管玉似的手指,弯着一种优雅的弥度,手心虚空,像轻握着一颗红苹果般在手提电脑上灵巧的敲动着。 修长皙玉的手指轻打键盘发出来的声音,透着一种动听的音律。 清晨的阳光亮丽,透过机窗,毫无保留地投射在他那头似浸墨玉砚的檀发上,泛起一层柔如月光的色泽,轻抿的淡紫嫣红的嘴唇,则清如晨露。 轻便柔软的雪色锦衣包裹着他峭瘦挺拔的身姿,衣领上“羽翎”族徽,雕工太过精致,莹莹羽翼,似乎在阳光中漫舞…… 阳光笼罩在他上,使他全身都散发着一种窒命吸引力的气质,浮雕轮廓,俊美异常——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天使,也是因为有他才能演绎。 衣袂灵动,绣羽呈翔,手帕翻飞,一切都因有这位冷冽纯净的美男子,而显得亦真亦幻…… 小枫,顿时看得赏心悦目发呆中,虽然从小侍候少爷,但是像这种“天使”类型的男子,还真是百看不厌,过目不忘——那是一种形容不出来的美,介于俊雅脱俗与纯净清冽之间,两种气质融合得恰到好处。 炫边盯着电脑屏幕,边唤着小枫轻语了几句。 可是,没有听到小枫的回话。 炫,轻皱起剑眉,回过头,一字一句一顿地强调一遍:“把我用电脑卫星跟踪的信息记录起来,到标注的地方找!不要再让我重复第二遍!” 看着炫眼中隐隐隐约约冒出来的火气,小枫立刻低下头,红着脸,失声应道:“对不起,少爷,我失神了。现在马上去办!” 小枫的双眼马上紧闭,赶紧转身——呜呜,这年头,帅哥太漂亮了,也是一种祸水啊。 “但,先把这一叠资料拿去。” 炫摇了摇头,又递过来一些资料打印单,上面密密麻麻全是丹麦海域上岛屿的标注和海界地标。 “是!” “咳,咳咳……” 炫咳嗽加重了,但却继续盯着电脑屏幕,拿起手帕,轻轻擦拭手心上的汗渍,他的眸光慢慢变得深远揪紧——北欧海盗啊,凶悍的海上掠夺者!自己根本就不熟悉,那边的情况。希望灾难千万不要发生在木木身上,不然,自己就再也不能原谅自己了。为什么一次又一次把她给看丢了?小时候就丢过一次,现在呢?自己的心好痛好乱啊。 “少爷,您还是好好地休息一会儿吧。不然,身体吃不消的,我也不好向老爷和夫人交待啊。” 小枫拿来柠檬汁,轻放在桌上,看着自己的少爷,这么不顾自己的身体,心里很难受。 “现在,这种情况我怎么能休息得了呢?木木,这次真的是陷在最危险的海域地带了,我查了许多资料,显示那里不但是海盗频繁出没,而且还是古今以往各国船只神秘失踪的海啸暗礁地域,可以称之为海上的‘魔鬼三角洲’领域。走那条海崖线的船舰队,十只有十一只不能归航。是百分之百的沉沦,史称——死神之域。” 炫,闭上眼。手心上的汗又渗了出来,心底幽寒的蹿出一阵阵的恐慌。 “少爷,您……您,怎么知道得这么多?甚至于比英国那方面的资料还齐全?难道,他们没有给我们详细的资料吗?” 小枫不解的问,少爷给的资料太齐全了,连木木的具体位置方向都标出来了,甚至于临近的岛屿都一清二楚地写明了,这么迅速和详尽太不可想像了。 “不是他们给不齐全,而是,我有能力比他们更准确详细地知道木木所在的地方。因为,我的钻石耳扣上装有跟踪系统。” “啊。少爷,您想的太周全了。太棒了,这样子,我们找起来,就不会像大海捞针了!” 小枫,眼中闪着开心的光芒,嘴张得大大的,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表明对炫的崇拜和赞叹了。 真的,自己家的少爷总是能给人以意想不到的惊喜,太厉害了! 胸有点墨,缜密计策。 炫翕眼,思绪深陷——如果说,硬要扯上“海盗”的字眼,左恩的祖父才是最有资格冠上“海盗王”称号的人——这位老狐狸的英国公爵,实在是不好对付。不过,如果,狡猾的公爵介入左恩的婚事,那么对于自己来说,实在是一件幸事。希洛要是一定要嫁给左恩,而舒洛,呵,也肯定会义不容辞地帮忙的。那么,自己实在是不用费什么力气了。彼此之间的利害关系,已经够让左恩吃不消了。 可是,一定要防范舒洛跟木木接近! 木木对舒洛还是有一定好感的,这位拥有一颗七窃玲珑之心的少年,有一股兰香之气,隐在角落里,淡而远,远而深地散发着王者之香。 给木木的钻石耳扣,实在是不放心再次让她远走,所以才在里面安装了雷达跟踪器。 但是,因为有她的缘故,还是学不会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太过悲伤激动,总是把自己推向危险的深渊。 如果,她过得不好,那他就有责任去跟她一起承担。 炫暗暗发誓,这一次,找回了木木,就不再放手! 丹麦海域。 木木一脸慌张地往后退,看着眼前渐渐逼近的海盗们,心里像激烈的战鼓打个不停。 她只感到头痛,发烧了,咽喉好堵,好难受;脸上像着火一般的滚烫,四肢似乎透支了力气,行走显得笨重缓慢。 眼前一片迷漓,重影陈叠,前面的人影越来越多,他们晃动着手上的武器,长剑上的冷光,宛如长虹;锐利刀锋,寒光闪闪…… 杰洛被他们再次绑倒在地,脖子上架着尖刀,他担心地抬头寻找木木,一挣扎,锐利的刀锋,马上在他的脖颈上,无情地割下了长长的红痕,血丝涌了出来…… “看来你是急不可待地想去地狱见上帝了?” 海盗们嘲笑起来。 “大少爷,不要动啊。刀子在你脖子上呢。求你不要再乱动了!” 看着涓细的血丝在涌出,浅裳控制不住大声的喊,泪水糊模了眼眶,滚落在她的唇瓣里,苦涩的。 “你们……你们这群强盗,全是一堆蠢货!快点放开我!不然,我出去了,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今天你们的所作所为,以后我会双倍偿还给你们!” 杰洛气喘唏唏地说,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眼帘沉重地垂下,整个脸失血性的苍悚如白布翻飞。即使全身已虚脱得没有气力,也要保持着那种硬汉特色,或许,他的祖先维京海盗都是这种禀性吧,死到临头了,还理直气壮。 木木,被他们逼得无路可退,娇小的身躯抵在了船沿,底下是海水汹涌起伏着,拍起千堆雪的巨浪骇涛! 木木整个桃儿脸上,一片冷汗泠泠,咬紧着的嘴唇,苍白闭抿,双手慌乱舞动着,想抬高阻止他们的接近。 海盗们七嘴八舌地叫嚷,英语,丹麦语,挪威方言,瑞典语混合在一起,使木木听不太清楚,只能尽力撑大耳朵辨别他们话中的意思,对于英文来说,是难不倒木木的。即使说得再快,不管是美式还是英式英语,都可以听出来。过滤一遍再猜测他们的意思。 “害怕了吧,东方小美人,跟我们回小岛上吧,跟着我们,保证会让你玩得很开心。哈哈……” “是啊,把她带回去,真是个新鲜事物啊。” “像不像只金丝雀啊,还是外国货的。哈哈……太有意思了。” …… 四五个人高马大,满脸胡碴的粗汉,围了上去,把木木团团地围住,像观看动物园的珍稀小动物一般,比划着,议论着,玩味地大笑。 “你们这些野蛮人,不准碰她,不然我会杀了你们的!把你们的脏手拿开!听到没有,不准靠近!不然,我以后会全干掉你们这些海盗野蛮人,一个都不留!” 听着他们这些讪笑的话,杰洛的咙喉上直冒火,尖声的吼叫起来。 “还是先救你自己的命吧。只会说大话的人,注意是失败者。有本事先把自己救出去,只会叫嚷,纯属浪费时间。” 这位拥有歌者迷音的青衣首领海盗,藐视了杰洛一眼。瞄了一下,手里一块怀表显示的时间,继续下命令: “大家听着,她们一定还有同伙,带她去找!两分钟后,找不回来,就把这些人全推下海!” 听到,这位才思敏捷,洞察力敏锐的海盗首领,吐出那种软质无情的话后,木木倒吸了一口气,猛地往后退,撞上船栏——如果说,他们找到梅丽儿和雪儿,她俩是必会被这群嗜血的海盗抓住的,到时就是全军覆没,死路一条了。但如果说,她不带他们去找的话,杰洛,浅裳这群人也必会因她的缘故,被抛海喂鱼! 木木脸上泛起一阵阵的潮红,风呼啸地袭卷着她的衣摆,像只纤弱的小鸟,扑吡扑吡的飞不高。 她的指关节摶得咯咯的响,泛着青白色,骨格铮铮,他们的生死,现在全系于她的身上了。 不管她是向前还是退后,雪儿,梅丽儿,杰洛,浅裳,他们这一群人,自己都必须得救! 这位青衣少年,虽然美艳得让人惊叹但却太过精明了!以人命来威胁她,实在是太会算计,太卑鄙了! 可是,现在头好沉啊,是因为发烧了吗?头痛欲裂,小腹里一团的阴冷,脸上却滚烫得要命,冰火两重天啊。四肢无力,随时会晕倒,胃里一阵的泛呕,因为晕船的关系吧。 第76章 不怕死 想起来,自己从昨晚到现在是一口米饭都未进食啊。因为会晕船的原因,这个星期的船行,自己根本上都只是喝稀少的粥和清汤。一点体力也没有,而免疫力和抵抗力就更差了。 “过了三十秒……” 冷血的话,却配着歌者的迷音。 青衣少年,碧绿的瞳孔打量着木木,嘴角上弯起,挂着一泓冷风般的笑。 镇静,不要慌张。 千万不要慌,不要落入他的圈套了。 此人太会打算盘了,一定还可以想别的方法救出他们的。 木木,深吸了一口冷气,用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逼着自己顶着凛风清醒,站直着身板,一步一脚印地走向这位海盗首领。 周围凶神恶煞的海盗们一见木木刚才还害怕的表情,现在却又变得异常坚强。 木木咬紧牙关,凛着眼,双手推开那些身材高壮的海盗,走出这个包围圈。 该来的总要来的,不要害怕,千万要沉静下来,与其受他的威胁,被迫跟着他的思维走,让他套住。不如自己另开一条路,转变一下格局形势,变个法,让他跟她的思路走! 思维是可以互相改变和传递的! 看他这么频繁地看怀表,一定是在计算好逃脱的时间了,毕竟海上抢劫,要以最快的速度解决,兵法上早就写明了——兵贵神速,最怕时间拖久了,出现不可预估的损失。 木木,暗暗打了一个主意,全身上下都凝着一股泰山压顶的气势,毫不畏惧地径直走到青衣海盗的面前,抬高头和他对视——哼,虽然你比我高,但我的气势却不比你低! 她站定,轻吐了一口气,抬眼和他的双眸交流着,彼此的电流似乎在几厘米的对视中,来回的碰撞——碰撞出四射的火花! 接着,木木用英语非常流利地说了一串话: “我说,你们不怕死吗?丹麦皇家救卫队马上就要过来了。既然你们喜欢继续陪我们等,那我们就奉陪到底了。时间就是金钱,到时候,等来的是你们自动投降,而船上的财富,你们一个也别想得到!当然,时间也是生命,呵,到时候,你们一个也别想逃出丹麦海境,成为别人刀下的鱼肉!我们这么多人,有的是时间和你们耗下去,但我敢打赌,来救我们的舰队,不超过十五分钟内就会到达!因为我们在你们上船时就联系到他们了。呵,我倒是很想看看,是你够时间把我们扔下海,还是到最后,你们一个个进监狱!” 木木一口气,把脑海里设想的台词,一溜的全抖了出来。 问题是不知道能不能吓唬住这位精明敏锐的海盗首领呢。 其实,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舒洛会不会及时地赶过来救他们。 也不知道,梅丽儿和雪儿,她们两人的情况,到底有没有找到船逃走? 不过,能拖一秒就是给她俩一个希望,一个能逃走的机会! 他笑了,这笑是在诧异过后,突显出来的。 很显然,对于木木的举动,他十分的好奇。 这位东方少女,哪来的勇气,敢来跟他谈判? 他碧绿的瞳孔深处,一片苒苒物华,翡翠重叠的影印。里面深深地倒映着木木那张绯红色的正气浩瀚的桃儿脸。 此刻,两人身上严峻的气势,如同无声酝酿的雷雨,轰声引爆中,令空气也变得异常压抑,爆破就在一刹那。 她的意思就是叫他赶紧抢了财物就走,想弃财而保人吗? 可是,她错了,他要的不仅仅是金钱,他要的是更多的东西! 他拿起一把尖刀,冷光凛凛地在木木眼前晃动起来。 木木吞了吞口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不要露出马脚,冷静地跟他对视。 自古,兵不厌诈,更何况,这个人太精明了。 “如果你找不到其他的人,那么后果自负!给你两分钟的时间,超过时限,隔一秒,这位王子殿下,身上就会少一块肉。 他把尖刀扔给了手下,粗犷的海盗们顿时如老鹰看到食物般,拿着闪着寒光的匕首凑近杰洛,表情玩味而开心。 “没有人了,就我一个!现在全被你们抓到了!” 见此,木木顶着内心巨大的压力矛盾。内心有两种声音,挣扎着,争吵着,这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他深幽的碧色眸子,冷冷地扫了一眼浅裳,看到她,紧张不自然的发抖,嘴唇凝白,眼神惊恐。 一丝嘲笑,划过他绝美的嘴角,一声令下——割! “不——不——不要!” 浅裳冲了上去,用身体撞开那位拿着尖刀的海盗。她反绑着手,不方便,站立不稳,摔到了船板上,额头跟船栏巨烈的冲撞,血丝立马像冰融的水,涌了出来。然后用可怜的眼神几近哀求的看着木木。 “不要对我撒谎!不然,我会杀一儆百!” 他眼神如利刃,紧逼着看着木木,缓缓地,字正腔圆,一句一顿地说,说的是非常清晰的话。 木木张大嘴,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天啊,他竟然跟她说的是中文!是真的中文啊!而且,普通话说得非常的标准。 原来,她刚才跟杰洛说的中文,他全部都听得懂。 这个到底是什么人啊?爆强啊,55555…… 心思缜测,观察敏锐,精明狡黠,偏偏又生得比女子还要的明艳妩媚。 即使他的容貌比女子漂亮,但仍可看出,他是一名男子,因为他身上有一股强烈的男子气概。 女性的阴柔,特别是那艳美似红草莓的嘴唇,丰美极了;还有那新鲜飘逸的潇竹之气,及明艳的五官组合,这个如此美丽妩媚的混合体,绝对跟左恩和炫是不同类型的男生。 他敛着见不到底的眸光,一步步逼近木木,一阵清香立刻缭绕在木木的鼻翼,这是什么香味? 飞扬草? 非常飘逸的清草香味。 弥漫着春天的飘逸之气,清味悠扬。 青草香,从他的身上源源不断的扩散出来…… 他一把抓住木木的手臂,说:“因为你不听话,所以,他的肉被割掉,是你犯下的错!” 他的心底一愣,因为他感到这位既勇敢又有点小智慧的少女正在发高烧。 她的手臂好烫,而且脸色绯红,透着一种不健康的潮红,而嘴唇却是苍白青紫的。 她微喘着气,顶着高烧发抖的小小身子,努力挺直站住脚;秋水盈盈的大眼睛,异常的坚定空灵,似乎可以透过她的双眸,隐约地触摸到她的灵魂——坚韧无畏,清灵芬芳。 但就是这样一位还处于弱势的少女,却可以勇敢地以自己的方式与他谈判对决! 她的身上到底隐藏着一股什么样的力量,可以让她不计后果地以自己的信念跟他做斗争? 即使胜算很微小,也从不放弃的样子。 这样的人才是可怕的,最可怕的人——就是拥有自己的理念,并执著着这样的执念,勇往直前的人。 对于她,他实在是好奇,实在是太好奇了! “不!不要这样!木木,我求你了!” 浅裳盈珠满溢的看着木木,脸上的泪水划下一道清凄的光。 他瞅了一下浅裳,又窥了一下木木,嘴角上的笑,更加妖艳。 “好!我答应你。但是我不允许你伤害任何人!” “现在这个时候,你没有资格来跟我讲条件!记住了,你现在只有一分三十秒了!” 无情冰冷的话,再次从他口中吐出,歌者迷音的声线,原来更像海妖的咒语。 木木咬紧了唇,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为了救杰洛,她必须马上做出选择! 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在时间的流失中,只能祈祷着舒洛的舰队快来营救。 但,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仅凭个人的能力毕竟是有限的。 只能拖一秒是一秒,挣一分是一分了。 只要没有人受到伤害,就要假装服从。 然后伺机寻找其它的出口,突破这个不利的局面。 木木,只能带着他们,随便地到处找找,好拖住时间,另谋他法了。 她摸到了藏在衣袖里的匕首,一阵紧张袭上心头。 关键时刻,要靠这把防身的武器了。 虽然,自己不会剑术,但该出手的时候,也不要拖泥带水的犹豫! 以后,自己一定要学点防身的本事了,才不会在危险的时候,处于下风,由人摆布,任人宰割! 有本事了,才能保护好自己,并保护好他人。 “快走,别磨磨蹭蹭的!” 粗犷的海盗打手,推着她,往前走。 海腥气扑鼻,雨停了,太阳的光正透过厚云层,投射下来。 由于海盗出手太重,没有把握好力度,间接把发着高烧的木木推倒在船舱板上。 “扑嗵”一声,木木重重地摔倒。 她背靠着船栏上的水桶,喘着大气,连续的高烧,已让她神智有些迷乱了。四肢皮软无力,眼皮像重重的铁捶,似要砸落下来。 “起来,快走,没时间了!” 海盗走过来,用高筒靴的尖角,踢着她,叫她快起来!动作粗暴,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 阳光跳跃在海面上,随着水波的流动,晃动着光线。 但下一秒,木木就瞪大了眼,惊吓住了! 因为,她在几排放冰块的水桶的缝隙中,无意地看到了梅丽儿的双眼。 原来,梅丽儿,一直都跟在自己的后面。 两人对视,然后,一闪而过。 木木赶紧收回眼光,怕露出破绽。 敏锐的海盗,粗鲁地提起木木的衣领,举起拳头对准她的脸,大声地喝道:“你到底是走不走?你的同伙到底在哪里?快说!” 青衣海盗首领,看着木木病痛的状态,微皱眉峰,清冷的声线传来——别浪费时间了,快找。 第77章 梅丽儿 “听到没有,动作再这么慢,小心我割你的肉。” 粗野的海盗举起了手上的尖刀,冲着木木的脸,残忍地比划着。 木木被逼到船栏边上,距离尽量离梅丽儿方向越远越好。 一不小心,一脚踩到了散落在船板上的桶钉,粗大的铁钉,无情地穿进木木的脚趾骨里。 血丝涌现,淌了一地。 血斑纷落,触目惊心。 “啊!” 痛啊!大大的冷汗,从木木小小的脸蛋上滴落。 她全身虚脱得已没有半点气力了,但脑子里依旧有一个顽强的信念,在支撑着自己,清醒而坚决。 木木,咬破唇,忍着疼,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往梅丽儿的反方向走去。 一心只想把这些海盗带离梅丽儿,不想再把无辜的人扯进来了! 血丝,腥红,散落。 一斑一斑的闪着鲜红的印迹…… 梅丽儿低下头,看着地上的点点血丝,冷汗直冒,抓紧自己的衣袖,不敢出声。 而躲在另一头的雪儿,举着木棍,眼睛目不转晴地注视着木木,眼泪汪汪一直地掉。 “等下,回来。” 青衣海盗首领,亲自走了过来。 他这一举动,吓坏了木木和梅丽儿。 糟糕,难道他发现了她们之间短暂的眼神交流了吗? 这个海盗首领,为什么会像海妖一般的难缠和可怕呢。 他走了过来,飞扬草的体香,混合着海的气息,随着海风飘扬,再次拂动在木木的鼻翼间。 “刚才,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要不然,现在怎么走这么快?即使是又瘸又拐的,反而走得更急了……” 随着歌者迷音的呈现,再次把木木推到了深渊中。 是的,越不想露出破绽,反而,因为紧张的掩饰,把这一破绽完全无遗的暴露在对方的眼底皮下了。 怎么忘记了,这一位海盗首领,精明秀敏得就像黑夜迷雾中的启明星。 木木感觉到强烈的后怕。 她自认猜不透左恩的缜算狡猾,也比不上炫的超人聪颖,但这一号人物的心思,同样让她心有余悸,不可预测。 如果说,舒洛属于沉隐内敛型,不打没有胜算的仗。 那么此人,就是属于敏捷精练型,没有开始打仗,就已眼观六面,耳听八方了。 “我说过,不要跟我玩花样。再者,你也玩不过我。” 他再次一把扯住木木的手,往前拖。 “放开我,放开!” 木木,挣扎着,站立不稳,撞倒了旁边的水桶。 由于用力过大,脚趾上涌出的血,流得更欢快了。 木板染红了,这触目的红,一直淌进了梅丽儿的心底里。 梅丽儿,慌乱无措地透过水桶间的缝隙,看到木木用纤弱的身躯一直替她挡着海盗们的视线。 一个跌倒动作,木木重重地摔了下去,跌倒在了梅丽儿躲藏的水桶旁边。 梅丽儿的心脏吓得都快停止了。 木木的臂膀被撞得紫青淤血,白皙的脖颈上几束血淤的刮痕。 但木木还是坚决地爬起来,继续以弱质纤纤的小身板,挡着他们的视线。 梅丽儿的眼泪随着木木手臂上的血丝滴落之际,也淌了下来。 不,不能再这样了,再这样躲下去,只会害了木木! 自己怎么可以如此下贱的继续躲下去?如此懦弱没有骨气和义气! 粗鲁的海盗打手,再次冲上前,要抓木木的时候,梅丽儿,咬牙,忍不住冲了出来。 “够了!你们这些混蛋!放开她!我们是大清公主,哪里容得你们如此的放肆无礼!你们这群混蛋走开,不准碰我的‘表妹’,不然我会让你们死得很难看!” 梅丽儿,拿出藏身的武器,打着那位海盗。 一听梅丽儿喊自己表妹,木木愣了好久——第一次啊。 她们两人对视了几秒,梅丽儿对于自己,突然脱口而出地喊木木“表妹”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脸红了。 木木开心地笑了,弯起了嘴角,原来,从这一刻起,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了——看来,这脚伤没有白挨啊,血没有白流 另一方面。 从日本远空过来的直升飞机,正赶向丹麦海域的海岸线。 炫不安地盯着电脑屏上雷达的显示,眉头如山聚集。 …… 舒洛命令船员,兵分三路的行驶。自己而换上普通的船员服装,带领几架神速的小快舰,往另一方向飞驰。 另两部分的舰队驶去的都是暗礁龙卷风地带,一旦船只进入,则非常凶险。 …… 落在后面的左恩,则继续跟随。 “少爷不好了,他们兵分三路啊,方向都不一样,我们要怎么办?我们要跟他们王子在的那条船吗?” 小福急电来报。 “舒洛在哪条船上?” 左恩,不紧不慢的说。 “就是前面人数和船数最多的那组。他们的王子一直站在船舰上指挥着,那特制的海军帽,一直飘在前方呢。” “是吗?舒洛做事,向来细心谨慎,稳健内敛。只要他命令后,没有别的事,是不会亲力亲为的一直站在船舰上指挥的,浪费时间的事,他是不会做的。他会在做一件事的同时,会运用时间差的间隔,去做更多有实效的事。质量好,数量多,效率快,利益高,一直是丹麦二王子的作风。” 左恩眸光揪紧,轻轻地闭上眼,思量着。 “少爷,您这是什么意思呢?跟还是不跟?” 小福迷糊了,少爷说这么多到底是要怎么做呢? “他们兵分三路中的一路是不是有一组迅速超快的小快舰?” 左恩又问。 “啊!是啊,少爷,您怎么知道的?” 小福看着左恩两眼发光,自己的少爷还真是神算啊。 “我们跟速度最快,行动最方便的小快舰!” 左恩,敛着眼,接着又补道:“正所谓,兵不厌诈!你们去跟那两路的舰队,现在以最快的速度拔一路最轻便,行驶最快的海盗船给我!立马去办!” “是!少爷!” …… 当舒洛心急如焚,快马加鞭地赶到杰洛的舰队时。 眼前一片狼籍的景象,让他的心揪紧得喘不过气来! 幸存的船员在见到舒洛时,都痛哭地说,海盗们是如何如何的可怕凶残。 “二王子,我们好多人都受伤了,这群海盗们太可怕了,抢劫的速度和杀人的力度都好可怕啊!” “是啊,杰洛王子,伤得好重啊。这群海盗太狠了!” “当时他们竟然还用火来攻击我们呢。如果真烧起来的话,大家就会都死在火海中了。” …… 众人七嘴八舌地围着舒洛,向他禀报当时可怕的情景。 舒洛沉稳地压低所有狂乱的情绪,不能乱,一乱,全队的军心都会受影响而溃散。 他极详细地交待好处理的事宜,拔开众人,到处寻找着木木的身影。 但他立刻沉下了整颗心,因为船上没有一个女人的身影。 他找到了杰洛,看着在晕迷中,已睁眼的杰洛,很冷静地问:“木木呢?” 这种冷静是种压制性的冷静。实际上,大雨暴发将至。 “她们全……被海盗绑走了……木木还发着高烧……身上也伤痕累累……我……我看到她流了好多血,好多血,我……我……” 杰洛断断续续地说,他背上的伤太疼了,疼得钻心。 舒洛的眼眸变得深蓝汹涌,在听到木木高烧不退,还受伤流血后,再也忍不住了。 “你这个混蛋!” 舒洛一把揪紧杰洛的胸前衣襟,接着一个拳头揍了过去! “你没本事保护好她,干嘛要去绑架!让她既受风寒又流血,最后还被海盗们抢走!你到底在做些什么?连几个女人都保护不了!真是丢我们祖先的脸!” 舒洛大声地冲着杰洛喊着,眼眸深沉无比,整个脸的五官线条都变得好坚硬。 全场人吓傻了,他们二王子平时都是一付温文彬彬的样子啊,什么时候有如此反常的举止。 “给我一拔人,带上我的武器,随我追赶!” 舒洛扔下杰洛,气势冲冲的再次驾船往海盗逃离的方向追赶 “莱斯……我……咳咳……我……是不是真的如木木所说的是一个包袱?咳咳咳……” 杰洛想站起来,但力气已溃散了,所以,又跌落在地板上,不停地咳嗽着。 “大少爷,你怎么这么笨啊!她这样说是为了救你啊!5555……大少爷,别再说话了,我们马上去医院,不要再受这种罪了!” 莱斯唤来仆人,一起把杰洛扶上快舰。 “大少爷,我活了这么多岁了,第一次见凶狠的海盗会听从一位少女的话,放了我们。在当时,木木简直就是我们的幸运女神。” 莱斯给杰洛缠上厚厚的纱布,绿豆大的眼里满是纵横驰骋的泪水。 “她是女神吗?” 杰洛抬起头,眯着眼,阳光照耀下来,使他感到一阵温暖渗透到四肢百骸里。 这一次,虽然莱斯以下犯上,说他怎么这么笨,可是,他真的觉得跟木木在一起,人活着都变得单纯快乐了。 第78章 水榭烟离 晴空浮云絮,阳光熔彩霞。 碧波千顷,万里无边。 几艘高桅的海盗船,正乘风破浪地往前飞驰。 海上飘着嘹亮的歌声,海盗们能歌善舞,他们在哼唱着一首古老的歌谣,仔细听的话,就知道是十九世纪英国著名诗人拜伦的名篇《海盗生涯》,他们敞着胸膛,兴高彩烈地喝着烈酒,有的抓着船桅网绳;有的举着刀插盘地而坐;有的奋力地划着船桨,但他们都共同歌唱: 在暗蓝色的海上,海水在欢快地泼溅…… 我们的心是自由的,我们的思想无边迢遥,尽风能吹到、海波起沫的地方…… 量一量我们的版图,看一看我们的家乡! 这全是我们的帝国,它的权力到处通行——我们的旗帜就是王笏,谁碰到都得服从! 我们过着粗犷的生涯,在风暴动荡里,从劳作到休息,什么样的日子都有乐趣! …… 他们为这胜利而欢呼高歌。似乎海上生活就是要这般的粗犷豪爽,充满刺激艰险才有意思,他们以流血为荣,以成为奥丁神的勇士为荣! 歌声传得好远,引得海鸟大量的聚集盘旋。海天一线间,朝阳高挂晴空,歌声继续高昂: 我们不怕死——假如敌人和我们死在一块。 来吧,随它高兴——我们已攫取了人生的永恒——如果死了——谁管它是由于刀剑还是疾病? 让那种爬行的人不断跟“衰老”缠绵,粘在自己的卧榻上,苦度着一年又一年…… 让他们摇着麻痹的头,喘着艰难的呼吸…… 我们呀,不要病床,宁可要清新的草地! …… 海浪特别大,船颠簸得特别厉害,在那个时候,只有亲身体会了,才能真切地知道:不识水性的人会变得很敏感和脆弱。 此刻,木木感到额头上一片冰凉,全身被厚棉被包裹着,很热,汗水从额上冒出来;似乎高烧不退的症状好些了。 但脚趾头疼得让她不敢乱动,只能横放在船板上。 海盗首领脱掉她的棉鞋,检查着她的伤势,不小心一碰触到伤口。木木就疼得直颤栗,大汗不断的从她那光洁的额头上蹿出来,侵湿了她的满头青丝黛发。 当鞋子拿下来后,所有人的眼睛全崩紧了。 梅丽儿、浅裳、雪儿三人都瞪大眼,张着嘴;她们的嘴角止不住地抽搐着,各自内心里都暗暗祈祷着木木快点好起来。 生锈的大桶钉,从木木的脚拇指穿了进去,裂着一个大血口,里面翻出鲜红的肉,肉骨相连中,隐约可以看到里面的脚趾骨……白累森森的趾骨露了出来……血水和着生锈铁钉的颜色流淌下来…… 海盗首领,轻吐了一口气,他的目光隐忍,轻咬着嘴角,做着伤口处理。 一鼓作气,铁钉被拔出来时,木木痛得瞪大了眼,随即头一歪,晕死了过去。 他极静地看着木木那张没有血色的桃儿脸,原本圆润的小下巴,由于消瘦,所以变得像水蜜桃尖一样的小巧玲珑。 在处理伤口时,她一声都不吭,咬着布塞,即不哭痛,也不喊疼。 如果不咬着布塞借力的话,她肯定会咬破自己的嘴唇。 他的眼神复杂极了,摇了摇头,接着又拿来辣椒汁,灌入木木的嘴里。 “喂,你给我们公主吃什么了?” 雪儿挪了过去,挨在木木的身边,目光充满着防备敌意。 “辣椒汁。” 他淡淡地说。 “什么?我家公主是感冒了,你应该给她吃感冒药!把我身上的绳子解开,我来照顾她。” 雪儿挣扎着又说。 “呵,我们海盗从不吃感冒药,不管受什么伤,我们都很少用药。我们是天生的海上王者!奥丁神自会保佑我们!” 他缓缓说着,眼神凝视着广阔的大海,一望无际的天边正飘来几片云彩。 云彩的尽头,快速的驰来几艘速度一流,简捷轻便的舰船。船上高挂着“蓝狮十字旗”。 …… 这几艘海盗船,长80到100英尺,首尾尖细,向上翘起,造型美观,气势宏伟,制作精良。船身,轻而窄,两侧布满划桨洞。当逆风行使或需要用力划桨时,桨手可以轻而易举的降下船帆,操纵灵活。船虽然轻便,却很坚固耐风浪,容易在海岸停靠或在河上连接成船队。 浅裳和梅丽儿四处打量着周围,暂时处于被动的状态,四周全是海水,要逃出去的可能性极小,不过总有机会找到缝隙的。 “你们最好乖乖呆着别乱动,如果真的为了她好,就安分点!不然,海底下的鲨鱼们可是正饿着呢。” 海盗首领背对着她们三人,歌者迷音的声线虽然动听悦耳却也冷寒如风。 她们三人彼此对视着,吐了吐舌头——这个该死的海盗哥哥,竟然背对着她们的时候,也猜测得出她们心里在想什么,真是一个可怕的人啊,动不动就恐吓她们,实在是讨厌死了! 有一个海盗打手,立在“高桅站台”上把风,突然吹了一记口哨声! “头儿,不好啦。我们的后面跟着蓝狮十字旗!” 海盗首领脸色立刻变得深沉无比,拿起望远镜看了几下,艳如花瓣的嘴角,缓缓地轻绽,说道:“听我命令,分裂成‘万箭归一’!” “是!” 所有的海盗船像射出的万道光箭一般,以集中的一点,分散开来,驶向不同方向的彼岸。 他沉下脸之际,浅裳则笑开了花,是二少爷来了!太好啦!来得妙啊!这也说明了,大少爷是得救了。有了沉稳的二少爷,她那颗焦虑万分的心,顿时有了安定的依靠。 一看浅裳的表情,梅丽儿和雪儿,同时吸了一口气,挺直腰板,振奋起来。 浅裳盯着海盗船分裂而成的架式,眼神锐光凛凛地看着海盗首领——很显然的,这位妩媚的海盗首领会运用兵法,懂得如何行军打仗,才能把损失降到最低点。看来,不是泛泛之辈,二少爷要救她们,是要费上些功夫了,这位海盗哥哥实在是太爆强了。呜呜…… 另一方面。 “蓝狮十字旗”的舰队正一步步地接近前面的海盗船。 舒洛全身都凝聚着一股气,盯着远方海域上黑黑一点,抓紧船栏,眼神中透着一层深蓝色的眸光,幽兰繁沁。 有谁能明白,他心里已乱得七上八下了! 海盗啊,是海上霸主,海上的强盗,劫财越货,杀人如麻。木木,她们落到他们的手中,到底会发生什么可怕的变故,他简直不敢想像! 他的心因为担心木木,而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慌,所以才失手打了自己的哥哥,是的,他今天揍自己的哥哥了,但他并不后悔揍了杰洛,因为这是杰洛该得的!杰洛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木木,不管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这都是自己不能容忍的! “二殿下,后面有小巧如飞的龙头船跟着我们呢。” 舒洛拿起穿远镜,看了一下前方,又观了一遍后方。 眉峰深皱,眼帘低垂,事情竟然往自己预想的最不好的方向发展了。 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 左恩完全延续了他祖父“海盗王”的风格,行事相当的威严狡猾,机敏博智。 “金蝉脱壳”并不能蒙混过关,反而让他越追越近了。 如果说左恩已完全知晓自己的动静了,那么在日本的流川炫呢? 流川炫,这个就是一个眼神都会让人悸冷的家伙,如果也插手的话,自己根本一点胜算都没有了。 就单凭左恩,他都得暂时选择躲着了,更何况,这两个家伙联手起来。 上次在“帝国威廉”学院,就见识过“黑白两道联手,大小通吃了”,虽然只是棋艺比试,但这没有战火的哨烟,已经让他喘不过气来了;更何况在英国时,如果不是有狡猾的英国公爵帮着他,根本上揣测其中一人的心思,就够他受的了。 而前方那伙海盗的来历,他找人查过资料,但并不详细,只知道他们的首领来自格陵兰! 格陵兰是世界第一大岛。位于北美洲东北部。 全岛约4/5地区在北极圈以内。海岸线长4.4万公里。面积2万平方公里。年平均气温在0c以下,最低可达-70c。人口5.6万,大多数为格陵兰人,格陵兰是丹麦的一个州,现在是施行内部自治。 这群海盗掠夺丹麦皇家舰队,一定是另有目的! 可到底是有什么目的呢,不得而知了。但如果是那位海盗首领自愿透露身分给他的,那么,意思就再明白不过了,就是要他“亲自”去一趟格陵兰,解开迷团了。 自古以来,格陵兰就是一个神话的领域。 探险家们从冰雪的北方带来各种光怪陆离的传说:长毛的小矮人,有魔力的独角兽、圣诞老人和冰的故乡...... 这座遥远的希望之岛是所有幻想与神秘的源泉。 从古罗马的维吉尔到美国的朗费罗,格陵兰总是最优美的诗篇;从古老的北欧民谣到七十年代的摇滚乐队,冰雪中的故事已被无数人传唱。 “二殿下,快看啊,海盗们改变对策了,他们四处分散了,向着不同的方向行驰……我们怎么办?要跟哪一艘船呢,而且,他们的船速都好快啊。” 舒洛从望远镜中看到,几十艘海盗船已像漫开的花洒一般,急速的分散…… 他的双眸变得幽幽的深蓝,里面的潮水汹涌起伏,宛若一种雕刻精细的花蕾,浅蓝色的花瓣一路从淡抹到浓艳,一直旋转到极深处,花蕊幽蓝深绝——这位海盗首领,竟敢跟我玩兵法!好!很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第79章 神奇琴弩 “给我准备弩箭!” “是!” 现在不能用枪,因为枪声太响了,会引来左恩的注意。 而且弩箭,有一个优点是枪所没有的。 舒洛的脸上,轻缓地绽放出一种自信的笑,那笑如若一抹朝霞,轻染着旭日的光。 …… 浅裳见此情景,望了一下头顶上的骄阳,再看看自己靴子上装饰着月牙形的反光镜,顿时有了个主意。 雪儿的注意力现在全放在木木身上了,她用自己的臂膀做床,让木木靠着睡,这样子会让木木沉重的头,舒服一些。但雪儿就苦了,双手被绑,整个人是趴在地上,支撑着木木几乎全身的重量。 海盗们根本不会松开她们的绳索,除了防止她们逃跑,更是怕她们在半途上反抗。 浅裳和梅丽儿对视着,彼此用眼神秘密交流着。这个时候,最好不要让太多人知道这个秘密,省得被这个精明的海盗首领看出破绽。 梅丽儿向浅裳的方向挪了过来,挺直着身板,挡住了海盗们的视线。 浅裳集中生智,立刻小心翼翼地对着阳光,晃动着靴子上的月牙反光镜,一下又一下有规律地晃动着。 …… 舒洛的望远镜里,突然出现一些细小的光芒,跳跃在海面上,这些光芒是从中央地带的一艘海盗船上发射出来的。 他的眸光,马上揪紧了。 “我们包抄他们,中央地带那艘高桅帆的海盗船,就由我来对付!其它的船,就由你们负责击沉,但要抓活的!” “好的,二殿下,我们立刻去办!” …… 由于船行驶得太快,海浪波动大。有几滴咸咸的海水,泼到了木木的脸上。 木木惊醒了过来,睁开眼,警觉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高烧退了好些了,只是脚还是疼得厉害。 “公主,你终于醒了,我们好担心你啊。” 雪儿凑近,一脸关心地看着木木。 “我没事的,这点小伤,没事的。” 木木安慰着雪儿。 “醒了?我还以为你会在半途就死掉呢。正准备把你打包送给鲨鱼当礼物呢。” 海盗首领走了过来,眯着眼,看着木木调谑着。 “哼,做梦吧你!你们这样在海上烧杀抢劫,无恶不作,难道就不怕下地狱吗?你们难道就不怕死吗?你们如此的胡作非为,会有报应的,你们才应该会在半途中死掉!” 木木生气地反驳着。 “呵呵,可是我们生来就是奥丁神的勇士,我们丝毫不害怕死亡,因为我们笃信:战死之后,所有的勇士们,都将会光荣地前往奥丁神的圣殿,永远陪伴奥丁神幸福地自由生活。” 海盗首领一说到奥丁神,他的眸光就会碧波荡漾起来。 木木扯了一下嘴角,觉得跟这种只会信仰臆念中的“神明”而轻贱自己生命的人讲道理,只会浪费口水。 而且,重要的是,现在她真的好口渴啊。 “喂,我们口渴了,要喝水!” “知道了。” 他拿来了牛皮袋,依次给她们灌了几口水,但在给木木的时候,故意倒得太多,把她呛得要死。 所以,木木盯着他贼笑嘻嘻的嘴角边那颗妖冶的美人痣,咬牙切齿! 但下一秒,木木的眼波中就溢出盈盈的水珠。 因为,她想起以前跟左恩在一起的事了——直升飞机失事时,左恩就是这样手忙脚乱地给自己倒水喝的,当时自己也被灌得差点溺死。 真的好想他,这一路走来,跟他的距离为什么会越来越远了? 呜呜……上帝为什么老要这样折磨她呢。 所以,她决定把气全撒在这个该死的海盗首领身上。 “喂,我们饿了,要吃饭!” “呖?可是现在没煮饭啊。” 海盗首领耸耸臂,转了身,表示没有办法。 “喂,喂,喂!不准走!我不管,反正我们饿了,你们到底是不是男人啊!有本事抓我们,也要有本事来喂饱我们啊!” 木木大声地不满着。 浅裳她们三人看着木木,又看着他。觉得,木木的胆子也太大了吧,要求还真多,简直就是在虎口上拔牙啊! 海盗首领走了过来,弯下腰,俯在在木木耳边,低沉着声线说:“你真是没礼貌。记住了,我不叫‘喂’,我有一个中国名字,我叫安—希—澈!安宁的安,希望的希,清澈的澈……下次再叫我一声喂,我就割下你可爱的小舌头,拿去喂猪。” 木木愣住了,说实话,安希澈这个名字用在他身上真的好合拍啊。他的姿容绝对有资格拥有这么好听的名字。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很喜欢这个名字,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好像许久以前,她曾经叫唤过这个名字似的——希澈——寓意为:清澈的希望之泉。 但是这个该死的家伙又开始威胁她了,刚才是喂鲨鱼,现在是喂猪啦! “你……” “记住我刚才说的话。我的心可是很硬的哦。” 他拔出靴子上的尖刀,冲着木木比划着。 木木的桃儿脸马上崩紧,转过头,决定无视他的威胁。 “木木,你感冒好多了吗?头还疼吗?” 浅裳可不想让这个海盗哥哥再碰木木一下了。所以转移话题,靠过来,看着她,用额头碰触着木木的额际,试着量一下体温。 “我……应该没事了。浅裳,谢谢你。” 木木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表妹,你最好还是躺着多休息会儿吧。这海盗船是我坐过的船中最晕的。” 梅丽儿说完,靠在船沿上,全身的感觉是晕沉沉的,几乎要散架了。 船桅站台上,又传来几记口哨声,揪紧了大家的眼光。 “头儿,不好啦。他们把大部分的兵力只用来对付我们这一只船,对我们可谓是紧追不舍啊!” 一听,浅裳和梅丽儿是笑脸开花啊,所以更加卖力的利用阳光的反射能量。 这位名叫“安希澈”的海盗首领,用目光狐疑的扫着四周。 使得浅裳和梅丽儿,吓了一大跳,马上停止动作,静观其变。 希澈摆了摆手,说:“能划多快就划多快!前面是冰川和暗礁地带,他们不会跟太久的!” …… 蓝狮十字旗的舰队跟他们是越来越近了。 舒洛当然知道,再往前就是冰川狭窄地带了,较大的舰船很难通行的,所以要趁着这个机会,占得先机! 攻是守之机,守是攻之策! 如果,错过这个时机,要救木木她们就更难了。 舒洛拿起一把巨大的弩箭,搭上三支利箭,瞄准了目标,依次是——站在“船桅站台”把风的海盗;以及掌舵指挥前进的海盗;还有一位拿望远镜的青衣海盗。 希澈在望远镜中看到了一把巨大的蓝色雕纹的弩弓上,三支利箭正朝这里,射过来! 速度之快,精准之妙,力度之狠,让他才拿到望远镜观看到的这一秒内,停止了心跳! 希澈根本没做好任何准备!一刹那,脑子一片空白。 风凛然,狂啸而至——轰,轰,轰! “砰!”三声巨响。 站在桅台上的把风海盗中箭,从上面坠落海底。 “噢!” 接着掌舵指挥的人,大叫一声,箭入腹部,掉进水中,击出浪花。 而安希澈的帽子被一支箭,钉在了船桅上! 安希澈心有余悸地翻身蹲下,回过头,看着尾箭还在疾风中抖动着,简直就如同他的心一样,在疯狂地颤抖! 是的,他早就听闻外面的传言了,知道丹麦二王子的厉害了!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外面的怎么吹的,到现在了,才真实的体会了! 这实力不是吹出来的,而是用命换来的! 浅裳都忍不住要欢呼起来了,看吧,这就是我们二殿下的实力!识相的,最好快放了我们。 安希澈临危不惧,果断地掏出袋子里的烟雾弹,向高空抛去,接着再扔出另一颗烟雾弹,与之在空中相击,“噼啦”一声响。 白雾立刻在半空中扩散开来,挡住了舒洛的视线。 接着,希澈又继续抛了几颗,粒粒都在空中相碰,手法精准,敏捷利落! 木木看着希澈干净简练的身手,张大嘴,止不住的嘀咕:“哇,好棒啊,我要学这一手,以后我也要这么厉害!” 希澈看着她崇拜的样子,笑了起来:“可以啊,要我教你,先把学费交了。” 木木一听要交学费,低眉装可怜地说:“可是我是穷人家的孩子,外带还欠着一庇股的债呢。那个学费,能不能……” 哎,左恩的债都没还清呢,怎么还有钱钱交学费啊,开玩笑啊。 “那下辈子再说吧。” 希澈很残忍地打断了木木可怜的托词。 “呖?哼,安希澈是个小气鬼!” 白色,红色,蓝色,绿色的烟雾在半空中升腾……茫茫的一片,看不到影…… 舒洛着急地握紧着手上的弩箭,他想不到这个海盗首领还留着这一招呢。 “给我火箭!” 舒洛当下立断,有了火光,就能透过烟影了。 巨大的通身都雕着三色迷迭香的弩箭上,五支火箭发射了出去! 这就是弩箭的优势,可以多支箭同时发射,运用时间差,占据先机! 啾! 风撕裂的声音…… 火箭射在了帆桅上,把帆布点燃了。 越来越多的火箭,射了过来。 有几支还射到了船身,烧了几个洞,水渗进了。 船身巨烈地摇晃起来……水越渗越多,船要沉了! “大家,马上跳船!” 安希澈被浓烟呛得直咳嗽。 当他突然想起花木木的时候,已经晚了,早没影了。 她们四人,在烈火蔓延到船上时,已结伴跳海了。 因为,木木趁乱,掏出藏在身上的薄刃,给浅裳她们三个全松了绑,主要还是,由于她发着高烧,脚有伤,行动不便,海盗们对她放松了警惕,没有用绳子捆着她。 但浅裳、梅丽儿、雪儿,她们三个都会游泳,只有木木一个人是个旱鸭子。 第80章 守护爱情 木木忽闪着大眼睛,看着海水直往自己的嘴里灌,而自己只会扑嗵扑嗵地胡乱挣扎着,可怜巴巴地欣赏着她们三人既熟练又美丽的泳姿,一观而下再比较一番,然后,非常不幸地告诉自己——自己的动作是最丑的。55555……上帝啊,你太不公平了,为什么就我一个人不会游泳啊。我决定恨你啊,左恩,因为你没有教我游泳,5555555…… 海水,是冷的。 因为靠近冰川,所以冷得刺骨。 木木想喊救命,但无奈水灌胸闷,体力不支,渐渐沉入水底。 海水,泛着细冰,闪着锐光,依次盖过她的小脸蛋……乌黑的长发……汹涌起伏的海水,最后,淹没了她为了呼救而高举的手…… 梅丽儿第一个发现了木木不在身边,她喘着气,大喊着:“表妹呢?木木呢?怎么不见了?她会游泳吗?” “啊?什么?公主不在我们身边吗?” 雪儿游过来,靠近梅丽儿询问着。 “没有啊,我们一起跳下来,就没顾着看她了,表妹现在有伤,绝对游不远的。” “不是吧。木木到底游到哪去了?” 浅裳也焦虑地询问着。 “你们等着,在这里不要乱动,我潜下水底看看,这水太冷了,我们不要分头去找,不然不但会毫无头绪,而且消耗掉的体力太大了,你们等着我,千万别游散了。我去看看。” 梅丽儿说完,一个漂亮的鳃鱼翻身,就潜进冷得刺骨的冰山海底。 她看到前面有一束模糊的光线,有一头乌檀的长发在水底下纷舞着,像水底的精灵,舞着妩媚的身姿。木木的脸,萱莹苍白一片,闭着双眸,衣袂随着水波荡漾,恰如霓裳纷纭。 梅丽儿,惊慌地瞪大了眼,天啊,难道说表妹不会游泳! 她奋力地游了过去,一手托住她,一手拔开水层,向上力挽狂澜。 海水既腥又冷,水波滑过,仿佛是刀锋的寒光割过肌肤。 巨大的水下压强,压得梅丽儿喘不过气来。而且水下空气稀薄,不能停留太久。 梅丽儿感到力从不心了,牙齿冻得直打颤,由于要用力抱着木木向上游,所以体力快速的透支。 “砰!”梅丽儿只顾着抱住木木,额头不小心跟一块浮冰撞上了。 血丝从她的额际滴落到她的眼帘上,她不停地喘着粗气,鲜红的血,迷漫开来,像朵朵小红花,开在了冰川的水面。 这一撞,让她晕头转向,眼前一片的迷茫,红血滴在眼睑上,遮住了她的视线。 她感觉自己快断气了,体力透支到了极点! 她一阵晕厥,松开了木木的手。 两人一起慢慢地坠落海底。 海水,汹涌澎湃。 两人,衣袂舞动。 海底下的两条生命,脆弱得就像两朵柳絮般的花儿。 木木严重的缺氧晕眩,昏迷中,眼前出现一团紫色的影光,渐渐地扩大,一个深紫色的水晶球,球体里面闪着湛蓝湛蓝的光芒,接着出现了一张带着面纱的“巫婆脸”,这位穿着波西米亚风格服饰的预言巫女,就是木木第一天转学到校时,遇见的神秘人物。 木木疑惑地问:“又是你?遇见你,准倒霉。我是不是死掉了,所以又再次看到你了?” 她摇了摇头:“你的任务都还没有完成,上帝是不会收你的。” 木木又问:“上帝不收我,那是不是代表地狱会收留我?” “啾”地一声,巫女的脸变成一颗大大的洋葱头,刷下几排黑线条,无语极了说道:“第一次,碰到有人请求下地狱。” “我现在的情况跟下地狱有什么区别啊?你就别再折磨我了。你的任务难道就是叫我满世界地找那四位家伙?” “是啊。这四块羊脂玉的主人,你现在全遇见了,祝贺你啊。现在就剩下交到他们手上了。而你还免费世界各地旅游呢,你真是个幸运儿啊,每天都可以白喝,白吃,白住,白玩……” 巫女冲着木木兴高采烈地掐着手指头列举着。 木木的脸整个开心不起来,涨成个q版的西瓜头,一下子打断巫女一厢情愿的表情:“够啦,我想问的是即使是全碰上了,可是我不知道到底是哪几位啊。我碰到这么多人,怎么会知道谁才是它们的主人呢。” 巫女的脑门上,直接刷下一滴大汗,说出一句很让人喷饭的话来:“这就不关我的事了。” “啊?什么意思啊?你打算不管我的死活了吗?” “安啦,你命很硬的。羊脂玉,史称‘帝王之玉’,能拥有它的,都是真命天子。这有灵异之源的‘羊脂帝王玉’本来就极其稀少罕见,而你一下子就碰到了四块。这说明了,你是打不死的小强。” “你的理由太牵强了。” 木木的西瓜脸,还是一脸的郁闷。 “好啦。我要走了。记住,你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所以,天堂和地狱都拒绝收留你!” “嗖”的一声,魔法球关闭。 只留下木木一个人,大眼瞪小眼,直接闭眼算了,缺氧外带气得没话说了。 …… 阳光刺眼地照在大大小小的浮冰上,投射着锐利的光芒。 一束光,照进海底,刺激着梅丽儿的眼睛。 她在晕眩中摇晃着头,脑中只有一个声音——表妹呢,在哪里呢?她不会游泳啊! 所以,她硬逼着自己把紧闭的眼撑开。 木木,已失去了知觉,在一片白茫茫的冰川水底,一点点地下沉着,小小的脸蛋儿就像天使娃娃一样纯洁安详。 随波舞动的长袖衣袂,曼妙清扬的飞舞起伏着,像在跳最后一支华尔兹圆舞曲…… 蝶儿羽翅般的睫毛,怯怯生生的盖住那双黑琉璃般的大眼睛上…… 云檀秀发,散开着,像水底盛开的美丽珊瑚珍贝。 下沉,一点点的沉没…… 光影就要攸灭…… 攸灭。 …… 泪水涌上了梅丽儿的眼眶,她抖嗦着苍白的嘴角:“不……不要……小表妹,不要走。小表妹,你还太小,乱跑会走丢的,以后让表姐来保护你吧。” 她突然就是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五岁的自己抱着三岁的小木木。 所以,她在刺激紧张之下,咬破了自己的嘴角,血腥之气入喉,让她心中泛起一阵的激灵,再次扎进海底,一把托着木木,向上使力,她把牙齿咬得咯吱咯吱的响,脸也憋气得红紫。 她用力地拍打着木木的脸,好使其清醒:“表妹,别睡,快点醒过来啊!表妹!” 木木在失去知觉的刹那,突然感到心里一阵的疼痛,猛地醒了过来,木木虚脱地看着梅丽儿,吃惊地看着她额上撞出的血口子 梅丽儿抓着木木,再次使出全身的力气,向上游。 但到半途,体力不支,两人再次下滑。 如此反复,已严重地透支了梅丽儿所有的气力。 木木知道她支撑不了多久了,如果再这样下去,两人都会死掉的。 木木摇着头,泪滚落下来:“不……不……表姐,不要管我了!” 梅丽儿泪水更是汹涌而出:“不……不要……表妹,我不会放弃你的!你要振作啊!我们可以上岸的,相信我……相信我,表妹!” 两人的手臂都勒得紫青姹红,木木要放手,梅丽儿则紧紧地拽着,不敢放松。 因为她怕一放开,木木就永沉海底。 两人既冷又累,哭得难于自制。 彼此的泪,滴落海洋,然后融于一起。 就在她俩快要失去全身力气,失去所有的希望时,浅裳和雪儿非常及时地游了过来帮忙。 “哗啦”一声巨响。 她们四人蹿出水面,大口大口的呼气。 阳光明媚,金色光线洒满她们苍白的脸。 她们冲着阳光,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她们爬上一块巨大的浮冰。 “谢谢……谢谢……你们赶过来……” 梅丽儿趴在冰层上,有气无力地说。 “我们看到水面上有扩散的血,所以就游过来了。” 浅裳指了指她凝着血块的额头。 “是我们谢谢你才对,谢谢你救了公主。” 雪儿说道。 “她是我表妹,我救她是份内的事。” 梅丽儿看着昏迷中的木木,面色凝重。 “你醒一醒啊,不要吓我,公主,555555……” 雪儿看着昏迷不醒的木木,失声的哭了起来。 “雪儿,我们一起救她!” 浅裳说。 “好!” 雪儿擦干泪,抱起木木,浅裳则用力地掐她的人中,使劲地磨擦她冰冷的脸,好让血液循环。 雪儿把木木放平躺,把她胸膛中的水气压出来,做着简单的急救措施;浅裳再给她做人工呼吸。梅丽儿瘫软在旁边,全身颤抖得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过了许久,木木终于缓过气来,吐出堵在胸腔里的海水。 看着木木醒了过来,她们三人终于泣极而哭。 银色闪耀的冰川,错落有致地耸立在她们的身边。 起火燃烧的海盗船就在她们身旁不远处,浓烈的黑烟滚滚如雾,冲向天际。 “快看!那几个女人在那边,快追!” 几个眼尖的海盗冲着她们的方向喊着。 “我们快逃,他们发现我们了。” 浅裳和雪儿,两人合力拖着木木往前游。 梅丽儿跟在她们后面把风。 海盗们追得很紧,她们四人,惊出一身的冷汗,全身血液都沸腾起来,拼命地挥动四肢,往前游。求生的欲望,让她们突然感觉不到海水的冰冷了。 只能游,一直游,拼命地往前逃生! 大海无边无际,蓝得没有尽头。 木木不停地说:“大家快游,再往前就有陆地了,坚持住!” 雪儿冻得满脸通红,流出的鼻涕都结成了细细的冰,她往后看着梅丽儿,说:“坚持住,快到陆地了。” 梅丽儿,四肢全麻木了,长发上全是纠结的细冰,既湿重又冷得刺骨;只知道使劲地用力划动,把全身的力气全寄托在双臂上了。其实,梅丽儿知道如果自己一停下来休息,就会沉入海底。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只有咬紧牙关,撑下去。 第81章 前世之妻 “快了,再过一会儿,就有陆地了!我……我……我看到陆地上的植物了,大家要坚持住啊。” 木木的泪水,涌了出来,其实哪有什么陆地啊。 木木十分的清楚,大海无边,要想找到陆地,有时候比登天还难。 但是,她必须骗她的姐妹们,给她们以希望,只要心存希望,坚持下去,就会有生还的可能。 求生之欲,可以激发人的无限潜能! 浅裳和雪儿托着她往前游,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再查看前面一片汪洋大海的具体情况,所以木木就成为她们三人的向导。 她们不知道游了多久,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但她们团结的力量就是成功的摆脱了海盗们的拦截,太阳走到午时,终于在天边出现一座金色的沙滩。 她们游到岸边,终于泄了所有的力气,全身呈瘫痪状地躺在沙滩上。 卸下所有的戒备,她们此刻才感到疲惫寒冷,饥肠辘辘。 她们彼此相视,劫后余生的感慨,突然间让她们鼻翼酸酸的,眼神涩涩的,但又哭不出来。 唯有对视着,含泪的微笑。 是的,有一种幸福,是用来含着泪微笑的,因为那样更真实和率真。 有种友谊是建立在磨难中的,即使以后分开了,也会永远记得当时的情景。会在某一时某一刻,突然地想起来,会哭也会笑,但永不遗忘。 如果说,哭是因为有泪水的痛快渲泄,那么笑也同样是因为有泪水才更加的精彩。 “我们现在是在哪里呢?” 休息够了,木木发问。 “肚子好饿,公主,我们先吃点东西吧。” 雪儿可怜兮兮地抚了抚肚子。 “雪儿,以后不要叫我公主了。我们不在宗族里了,所以就不用装得这么辛苦了。” 木木是特别反对雪儿这样叫她的,现在都出日本境外了,而且也不在宗族里了,就不用那么多规矩了 “公主,你是说我是装出来的吗?呜呜……不是的,我是真的想服伺你的,公主,你以前是真的以为我是装着这样叫你的吗?我不是的……我是真心实意,发自内心的……” 雪儿梨花带泪的着急解释着。 木木一看完了,雪儿误会她的意思了。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现在没有宗族的人看着了,所以我们就随便一些,不用叫得这么生疏啊。” “我不觉得生疏啊,我觉得蛮好的啊。而且我已经叫习惯了。” “那以后就试着不要叫我公主。” “如果改口了,我不习惯怎么办?” “那就试着习惯啊。” “可是如果还不习惯呢。” 木木无语地看着她,觉得头大。这小丫头,怎么就一根筋通到底了。 “现在,我们还是先找点吃的吧。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刚才消耗的体力太大了,我们要补充一下能源,省得如果海盗们真的跟上来了,就没力气逃跑了。” 浅裳建议。 “好啊,先喂饱肚子再说吧。我全身真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梅丽儿也点头附和。 “既然这样,那我就去找些可以吃的东西。” 木木知道刚才她们三个救她,都累得半死了,现在自己应该算是里面力气最足的人啦,所以想为她们出一份力。 “你最好别乱动,你就少让我们费心吧。你的脚伤再恶化,我们可真的没力气背你了。” 浅裳一把制止木木的积极性,不过,浅裳说的也是事实,伤口再继续恶化的话,以后自己能不能走路,还是一个问题呢。 四周是一片金沙滩,往上瞧是赭红色的高岩,依稀可以看到零星散落的热带植物。不过,绿色植物的数量真是少得可怜。 “我们下去抓鱼吃好啦,刚才游过来的时候,我可是看到有好多漂亮的小鱼鱼在我身旁游来游去的,说真的,我好想吃啊。” 雪儿一说到鱼,就两眼发光,马上提议。 “嗯,好。吃鱼不错。” 梅丽儿也点头。 一致通过后,木木留下来在石岩堆内生火,她们三人下海去抓鱼。 幸好浅裳的随身钱夹里装着打火机,要不然,真的是要用古老的“钻木取火”啦。 看着,烧鱼的香味,不断往外冒,木木是一脸的口水在流啊。 “吡吡……”的响,鱼被烤得通红通红的,火光映她们的脸,也温暖着她们的身体。 木木想起了,以前自己和炫在沼泽地遇难时,烤地瓜吃的情景,仿佛历历在目地在眼前放映似的。 她皱起了眉头,吃鱼的动作也变慢了许多,不知道炫现在怎么样了?在船上时,听到雪儿对着海盗们说的那些话,她不是不在意的,她也不是真的铁石心肠要当做没看到没听到的,直到现在她才明白炫在日本是如何保护宠爱着自己了。 也许,这个世上再也找不出像炫那样的男孩子了,对她好得没话说,再这样被炫宠溺下去,一定会被宠坏的,以后自己的脾气一定会变得很骄纵,没有人可以忍耐得了她的脾气,只有炫可以给她所想要的一切。 所以,变坏以后,就永远也不能离开炫半步了,永远要依赖他了。 炫的性格好完美,优秀得让她觉得自己根本就配不上他! 炫可以给她所想要的一切,但她却什么也不能给他! 木木开始讨厌起自己来! 木木,垂下眼帘,突然间没胃口吃鱼啦。 “怎么啦?公主,鱼不好吃吗?不合胃口?我知道啦,你是在想王子殿下,对吗?你是不是在想以前吃的美味佳肴?告诉你哦,以前给你端进去的食物,全是王子殿下亲自挑选的,他知道你的口味清淡;你睡的房间里面的装饰和家具小饰品,都是他自己设计装修的,王子殿下说一定要让你住他设计的房子;还有,连你穿的衣服和被褥都是他亲自挑选的……还有,还有连公主穿的贴身内衣都是他亲自挑选的哦,嘻嘻……” 雪儿非常积极地说着,而且一点也不害羞。 木木的脸红得像个炸开的柿子,一把捂住她滔滔不绝的嘴,小声地不满:“好啦,好啦,快吃鱼吧,要烤焦啦。” 但雪儿,挣脱木木的小爪子,瞪圆着眼珠子,扯着嗓子继续喊:“公主,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吗?真的啦,我没骗你……公主你的身材三围尺寸,王子殿下都清楚着呢。天啊,我以后也要找这样的老公,然后光荣地嫁掉,太幸福了!” 木木无语地垂下头,丢脸极了。 没有人没注意到梅丽儿黯然神伤的表情,情绪越来越低沉。 因为,雪儿太崇拜和喜欢炫了,觉得能嫁给可以为你舍得花钱,舍得细致之处都为你打点好的男人,是多么的不容易啊。简直是可以说像这种男人已经绝种了! 梅丽儿,低低地咬着鱼,脸上看不出表情,只是很静——是的,早就说过了,流川哥哥对木木的爱简直到了变态的地步了!细致无所不包啊。 有道是“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了。 “雪儿,别说了。我吃饱了,只是有点累,想休息一会儿。” 木木打断了雪儿的长篇大论,因为再这样下去,内心深处的良心是不能再容忍自己如此任性下去了。 木木靠在石岩上,闭目养神,不再说话。 是的,炫,太好了,好得挑不出一个缺点出来。 如果说没有左恩的话,自己会喜欢炫吗? 喜欢?不,确切的说,自己是喜欢炫的。是,真的喜欢! 炫就像童话故事里出来的白马王子,哪个爱做梦的女孩子会不喜欢啊。说不喜欢的人,是虚伪的,骗人的! 当她知道左恩有未婚妻时,也曾经试着去爱炫,但是不行。过不了自己内心的那一关。 她的心已装下左恩了,再也没有空余的地方来回报炫了。 如果不爱炫,而去勉强跟他在一起,对炫而言是不公平的! 如果没有左恩,自己会爱上炫吗? 木木摇了摇头,决定不再去想了,不然脑子会乱的! 空气都凝固了,她们都不再说话,只是沉默。 浅裳羡慕地看着木木——哎,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想不到,像流川炫那种富家子弟出身的贵族少爷,会如此不计后果地纵容木木的随身所欲。简直是让人妒忌得没有话说了。 可是,二少爷呢,二少爷要怎么办呢?天啊,二少爷跟流川炫竞争的话?谁会赢啊? 浅裳的脑门上直冒汗,话说,如果流川炫也这样宠溺自己的话,就是只活在他手心一天也心甘情愿啊。 啊?浅裳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真是的,想到哪去了!不过,这次还真的亏了二少爷,她们才能成功逃出那群凶神恶煞的海盗们的控制圈。 像流川炫那种人,只会对自己喜欢的人百般呵护;对于毫不相干的人,他可是连看都不看一眼的。 而且,还有一个左恩! 浅裳的脑门继续爆汗,刷!刷!刷!又是三排黑线。 对了,那个“可怕分子”黑色撒旦啊! 那个主,可不是好惹的,一想起来,就害怕。一想到左恩,就先被他凌人的气势给吓住了。 浅裳扯了扯嘴角,很无奈的看了一眼木木,真是可怜的夹心饼干啊。 不过,如果左恩跟流川炫竞争呢?哇,结果又会如何呢? 真是好难分出胜负啊。 浅裳摇了摇头,决定不要再去想这个命题了。自己在瞎操什么心啊。 现在重要的是回到丹麦,看看大少爷的伤势怎么样了,不管怎么样,自己一定要守在他的身旁,她一直是他的侍女不是吗?自己一直都默默地喜欢着他——勇往直前,一无返顾的喜欢! “快看啊,前面是不是有海盗船啊?” 雪儿指着前面渐渐浮现的高桅船帆,大声地喊着。 木木瞪大眼,抖了抖嘴角,在看清了船上的“黑旗白骷髅头”时,冷汗直淌——天啊,这些该死的阴魂不散的家伙! “天啊,他们追过来了!” 浅裳立马和雪儿架着木木,向岸上跑。 木木指了指火堆说:“是我们的烟火,引他们过来的。” 说完,整个脸垮了下去。 第82章 魔鬼三角洲 “先逃吧,从这座沙丘翻过去!”梅丽儿指了指上面赤色的高岩。 “好!” 她们四人,狼狈地逃向金色的沙丘荒原,高耸的被岁月侵蚀的岩石,一片苍桑的鳞次栉比,如若被侵蚀的悠远岁月,浸成一种古老的传说。 …… “少爷,我们是要跟他们所提供的资料还是根本你标绘的雷达追踪?” 小枫拿着地图,询问着炫。 “分两组,轮船的那组跟左恩。直升飞机跟我所标的地点出发。” 炫继续盯着电脑屏幕说。 “那边有回报了,说在‘魔鬼三角洲’发现了古时沉没的商船,打捞出许多的金币玉器,古董珍玩。” 小枫拿着传过来的图片,开心地说。 炫抬起头,脸上隐隐约约有一种淡淡的笑容,扩散开来:“哦,真是意外的收获。左恩是不是也在那边。” “是的,少爷,商船有一半是由我们这边打捞出来的。一分钟后我们的直升飞机将到达。不过丹麦的皇家舰队正守候在旁,要保护现场,说是维持秩序。” “是吗?” 炫的目光揪紧,又说:“是谁在丹麦皇家舰队上?难道是舒洛?” “是的,少爷,是丹麦二王子说要保护现场的。因为他们也参与了打捞行动。” “舒洛这家伙,说的比唱的好听。真是个趁火打劫的家伙,看似温文谦和,实则是只狡猾的‘财狼’!我们去看看。” 炫合上笔记本电脑,眸光微眯,嘴角弯起,既然是舒洛,那就有必要去一趟了——呵,舒洛,别来无恙吧。 “好的,一切都准备好了。少爷,请!” 炫从直升飞机上下来,停靠在和左恩同一艘黄金海盗船的战舰上。 “hi,舒洛,最近好吗?” 炫面带微笑地和舒洛打招呼,舒洛也微笑点头问好。 事实上,舒洛心里暗暗叫苦,好啦,流川炫也插一脚的话,利润就又被刮分摊薄了。 这个家伙是金钱探测仪吗?真是哪里有钱,就往哪里钻! 如果不是因为那艘逃跑的海盗船沉没了,打捞不上任何人。自己也不会半路折回来。 因为,暗礁地带,由于冰层地壳运动的原因,竟然在“魔鬼三角洲”地带,突现一片龙卷风,暴风过后,从冰层底下,隐隐约约地冒出了十几艘沉在海底冰封了许久的古老往来贸易的商船,当然还有一些是十七八世纪,遇险沉没在这里的海盗船。 所以,这些唐,宋,明混杂的商船里有许多的古董字画,奇珍玉玩;还有欧洲十七八世纪时,海盗们掠夺而来的金币珠宝,藏宝地图。 结果,他当下只能和左恩的船队合力一起打捞这天降的意外之财了。 本来,舒洛是想阻止左恩船队的跟踪,哪里会想到,这里隐藏着巨大的财富! 如果木木知道这群男人,竟然不管她的死活,在海上积极地瓜分钱财,一定会死不瞑目的。 左恩对打捞出来的十几艘古代商用的轮船没有多大兴趣,他直接把这个问题扔给炫去解决,当然,炫会处理得非常好,好的程度足叫他惊叹! 是的,炫会把这些看似远古破烂,面目全非的东西转换成一堆堆,源源不断的财富,而实际上炫从来没出过什么力。可是,他却能拥有和他们同样的报酬,即使是左恩和舒洛这么辛苦合力打捞出来的战利品,根本不关炫什么事。但是呢,他都会在同等价值的情况下,把这种不能赚上钱的事,发挥到超过想像的空间。 当然啦,左恩向来只做重要部分的事情,他用10%的时间选择要做的事,而完成的90%所需要的时间,则让炫去完善。 这也是十年之间,他们默契的合作,从未有过闪失的原因。 左恩利用炫的头脑和时间,而炫借用左恩的财力及关系网。 因为有利,所以是朋。 这是商战里永远不会变的王道。 “舒洛,这些船的处理问题,你和炫接洽解决。但我只向你要一个人!” 左恩站在金雕的龙头海盗船上,表情内敛严肃地对着舒洛说。阳光明媚地笼罩下来,使他的金发闪闪发光,一刹间有种错觉,像花王牡丹在绽放,极至的富丽堂皇,极其的雍容高贵,似乎比金条还要耀眼华丽。 龙船上的金色龙头正高昂着,从里面喷出海水,潺潺地冲向高空。 舒洛看着这一区域的海面上占得满满的就是左恩的龙头海盗船了。 此刻,所有的船只都逊色于他带来的海盗船舰队,就是以前左恩的祖父“海盗王”都不能拥有这么壮丽强悍的舰队。 所以,不管怎么样,舒洛都得担量担量一下,如果现在自己跟他起正面冲突,无疑是一件自寻麻烦,非常愚蠢的事情。 更何况,现在还有一个永远不知道其心思的流川炫在场。 流川炫即使永远对你微笑,你都不能把他归为和善的一类。 这位雪月风华的少年,在对你微笑的那一刻,已经把你像个透明人似的分析得纤毫如丝了,更何况,他对你笑的同时,你已然成为他要使用的一颗棋子了。要不然,你以为流川炫吃饱饭没事做,专门来对你微笑的吗?开玩笑,帅哥的笑也是非常值钱的! 这几次,跟流川炫接触下来,舒洛还是不能猜透他的心思,缜密谋划得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 舒洛无语地看着左恩,他当然知道左恩要的是什么。 舒洛开始头痛起来,为什么自己的哥哥总是接连不断地捅出一些大篓子来让他解决。 上帝,也许是看他太清闲了,所以总得时不时地制作出一些麻烦,让他来给自己的胞兄收拾残局。 “把花木木完好无缺地交出来!” 左恩冷冷地说,嘴角抿紧,摊开五指山。 炫也看着舒洛,等着听他的说词。 “放心,木木在我丹麦境内。我和大哥只是尽地主之谊请她来观光旅游的。她玩尽兴了,自然会回去的,而且,这也是她的选择。我很荣幸,因为木木说很喜欢丹麦这个充满着童话色彩的王国,如果有可能,她还打算长住。” 舒洛说得脸不红心不跳。其实心里再清楚不过了——左恩,你就是再怎么厉害,这里都是我丹麦的天下!我岂容你来威胁! 炫一听舒洛的托词,挑高了眉——我靠,舒洛你也太强了吧。连这你也会瞎编,还编得如此的理直气壮,直接把所有的问题全推在木木自愿的身上了。我都没有说木木最喜欢日本,也打算长住了。你倒是会抢了我的台词。 “是不是自愿的,我自会问她!不用你来说。” 左恩鼻哼了一下,舒洛真不是普通的臭美。但只要木木在丹麦好好的,就能让他稍微放心,毕竟海上的风险太大了。 “当然啦,我也很想请两位到境内游玩。能请到你们这两位尊贵的客人,我真是荣幸之至。” 舒洛冲着左恩和炫优雅地颔首——太明显了,来一招“先小人,后君子”吧,先警告你们,这里还是我丹麦王国的地盘,最好给我放聪明点!但我依旧会留一个台阶给你们下。 “呵呵,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谢谢你如此热情地接待我们的不请自来!” 炫笑了起来,顺着舒洛给的台阶而下。 舒洛眼神闪烁不定地看着炫,不知道为什么,流川炫越笑,他的心里就会越恐慌。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种含着隐意的笑容,实在是舒洛拐着弯都想不到他到底有何目的性。 舒洛一脸的直想冒汗——天啊,上帝!我请求你别再用流川炫的笑来“威胁”我了。 炫的笑,当然只有他自己是最清楚不过的啦。 舒洛你既然打算把左恩请到你府上坐客,我自然应该顺水推舟啦。 但木木的具体方向,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我当然不会满大街带着左恩这个麻烦的大包袱,跟我一起去寻找“我家可爱的地瓜木木”,那不是在破坏美丽的风景吗? 我怎么可以容忍,你们这两个讨厌的家伙,在我家地瓜木木的面前蹦蹦跳跳地蹿来蹿去呢?你们以为是在演戏吗?啊?这不是在开国际玩笑吗?所以,钱我照样赚,但人也是我的! 舒洛,你就和左恩周旋吧,也省了我的力气,当然最好是拖上英国公爵,毕竟你舒洛去英国也是为了境内海盗的事。一定是瓜分了一些利益给那个老猾头的公爵尝到甜头啦,要不然,你以为那只狡猾的老秃狐狸会这么爽快地答应这门政治婚姻?开玩笑,你们的小动作,怎么能逃出我的眼界呢。 但是,炫自己装得什么事也不知道,毕竟他太顾忌左恩了,这家伙,永远不按牌理出牌。 如果自己太焦急着去寻找木木,表情动作一有差错,马上就会引起左恩的怀疑。 左恩的智商比起公爵来,其实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只能先利用舒洛把左恩的注意力转移到丹麦去! “二殿下,我们清理船上的碎片,找到了一些中国古代的瓷器和首饰。” 一位船员拿来几件洗净好的瓷器,色彩斑斓,鲜艳夺目。 炫拿起其中一个青瓷,双眸发光地说道:“真是太完美了,就像诗词中所说的‘白釉青花一火成,花从釉里透分明。可参造化先天妙,无极由来太极生!’这就是中国古代的青花瓷啊。这种烧制的样式属于国宝极品。” “是吗,这怎么说?” 舒洛一听,顿感兴趣。 第83章 青花瓷 “青花是最具民族特色的瓷器装饰,是釉下彩瓷的一种,也是中古陶瓷装饰中较早发明的方法之一。在古代,青花是运用天然钴料在白泥上进行绘画装饰,再罩以透明釉,然后在高温1300摄氏度上下一次烧成,使色料充分渗透于坯釉之中,呈现青翠欲滴的蓝色花纹,你看这里的颜色,多么幽倩美观,明净素雅。清代的龚轼,都在他的《陶歌》中十分称赞过青花瓷呢!” 炫不紧不慢地说,双手把玩着珍贵的青花瓷。 “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青花瓷的魅力了!” 舒洛由衷赞叹。 “还有这个,是什么首饰?” 舒洛又拿起一件小巧的古董饰品向炫询问着。 炫接过,仔细的观摩,满目的笑意,说道:“这是晚唐妃子们用的首饰。” “哦?这是怎么看的?” “中古出土的‘簪花仕女图’头上戴的就是这种花饰,看这细致的纹线‘翠钗金作股,钗上蝶双舞’,这个头饰跟在图册里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这种古代绘画的写实性曾经让我十分震惊。所以,我特地去查了一些资料,这些首饰在《花间集》里都有描写。以前,我看过大量的文献,所以大抵知道一些。” 炫滔滔不绝地描述着,舒洛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定格——流川炫的超人聪颖,并不是没有理由的。这除了天生所具有灵蕴聪慧外,还靠后天的培养。 在图书馆,第一次与他相遇时,就看到他桌上放着堆积如山的书籍,最重要的是,这些书籍都是原装版的,很多是外国的文献,根本就没有翻译成中文的书稿,他都能看得懂。这种人的实力,实在是太强了!强得,别人必须比他看更多的书,学更多的东西,运用更多的智慧,才能与他相抗衡! 流川炫,能成为最出色外交官,并杀人不沾血腥,不是没有道理的,这是因为他本身努力勤奋的结果,他也许没有比别人更幸运,这种幸运,有时候恰恰是因为他在同等的时间内,付出比别人多得多的努力,消耗比别人多得多的时间,流掉比别人多得多的心血而造就的。 所谓的奇才,没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付出,全是空谈! 但是左恩呢,舒洛转过头,想偷偷看一眼。才发现左恩的目光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和炫。 这使得舒洛倒吸了一口气。 是的,舒洛这一看,打从心里颤抖了起来。 左恩的表情,完全是处于怀疑的态度。 他在怀疑自己刚才说木木已在丹麦的真实性。 如果说,左恩与炫已在无形中暗争了十年,那么左恩的实力到底有多大呢? 舒洛的手心渗出了汗,不知道,对于左恩的底细,是完全的空白状态。 可以看出,炫在左恩的面前完全收敛了其光芒。 就像金阳高高升起,而月亮必隐匿的道理是一样的。 …… 落日熔金,暮云合壁。 “这一地带怎么全是沙子土丘啊?” 梅丽儿擦着汗水,眼神涣散地说。 “是啊,我们都走了好久了,从中午走到傍晚了,怎么好像走不出去似的……我们好像在绕圈圈啊……” 雪儿也说。 “这里好像是戈壁荒原啊。” 浅裳看着木木一瘸一拐地往前蹦,眉峰直皱。 木木依次望着她们,可怜兮兮地说:“我想我们迷路了。” 55555555……现在的情景,简直跟以前直升飞机失事的情况是一模一样的。 她俩就像一群没有头的苍蝇到处盘旋着飞舞。纯属白费力气和浪费时间! 如果左恩在,该多好啊。有个男人在身边,感觉比较有依靠啊。 而且那次,自己根本就什么事也没干,左恩就带着她走出荒漠了。 “我们还真的是没有方向感了,简直就是在瞎走!先休息一会儿吧,我想那群海盗要追上我们还要有一段的距离。” 浅裳和雪儿放下木木,四个人,依排地靠在一起。 天色渐暗,星钻密布。 虽是春暖花开的季节,但风还是飒飒的冷。 “我们要怎么样才能走出去啊,要想个办法。木木现在一付病央央的样子,得找个医生才行。” 梅丽儿看着木木一付大病未愈的样子,很担心地说。 “是啊,再这样下去,公主要瘦得像根竹杆了。早知道我们就不应该离开日本,来到这个野蛮的地方,全是一群还没有进化的野猴子!” 雪儿也愤愤然地说。 浅裳扯了扯嘴角,第一次听说,北欧人是一群没进化的野猴子。 “首先,我们要找对方向!但是现在我们没有指南针……不能辨别方向啊。这里是丹麦众多岛屿里的一座,就我知道的丹麦海峡是欧洲和北美洲的分界线。位于冰岛与格陵兰岛之间,连接北冰洋和大西洋。现在,我们要往北的方面走。” 浅裳说完,看着她们三人一脸的迷糊状。然后,开始头晕——这三个死丫头,好像很“菜”的样子,都一脸什么表情啊。 “你说了这么多,等于没说,我们是第一次来丹麦啊。” 梅丽儿摇了摇头。 “而且现在,我们没有指南针,如果有指南针,我们就可以根据针的南方指向,背道而驰,就可以找到北方了。这下可怎么办啊?我就说过嘛,我们没事,干嘛要来这个野蛮的地方!真是一个悲哀的破地方啊!连棵小草都没有!一根鸟毛都没有!而且连个龟壳都没有!哼!” 雪儿开始抽泣。 浅裳无语地干瞪眼,这跟鸟毛和龟壳有什么破关系啊。 “我说……我好像知道方向……”木木虽然一身的疼痛,但脑子还算是清醒的。 木木一说,终于把这三个人低沉的情绪带动了起来。 “什么?你知道?怎么说的?” 浅裳开心地抓着木木的手臂。 “啊?公主,你竟然知道方向,啊,谁告诉你的?” 雪儿也一脸阳光灿烂地盯着她。 “表妹,你真的确定你可以找到去丹麦的方向?” 梅丽儿看着木木一脸的病色,不太肯定。 “嗯……以前左恩教过我一些辨认方向的方法。” 木木边回忆边迷糊地说。头还是好痛啊,脚也好痛,呜呜…… 其实全身上下都好酸痛!和以前跟左恩在一起遇难的境遇是雷同的,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倒霉呢,都是在自己最狼狈的时候,出现这种该死的恶劣磨难。 “是吗?那你快说啊,没有指南针要怎么辨认方向呢。现在,这里可是荒沙,没有草地和水源的,我们要赶紧想个方法出去,要不然就是不被海盗们砍死,也会先渴死的!” 浅裳把所有的希望全寄托在木木身上了。 “我想想……” 木木歪着头,很仔细很仔细地回忆跟左恩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但眼眶就是想流泪啊。 就是在那时,自己发现了左恩双瞳异色的奇景的。呼呼……那时候,他的眼睛真的好漂亮啊。 那时,自己受不了他眼睛的诱惑,还吻过那双世上最漂亮的眼睛呢。反正,他的眼睛是她见过最漂亮的啦。嗯嗯……嘻嘻……有机会下次还要偷亲……哈哈哈…… 看着木木一会儿要哭,一会儿又要笑的表情,她们三人满头大汗,都这个时候了,这个死女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 “喂!花木木,现在不是要你温习跟左恩在一起的浪漫史,此刻,我们三人的小命全捏在你手心里呢,人命关天啊,你快点告诉我们辨认方向的办法。” 浅裳拍了拍木木一脸冒花痴的脸,很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美梦。 “呖?” 木木回过神来,瞪着她们三人。 梅丽儿对着木木吐了口气——左恩真是个万年祸害,那种男生,咱是惹不起的。 雪儿呼啦呼啦的,奇怪地看着木木,好像在说——公主,不是吧。为什么你不是在想流川少爷呢,这世上难道说还有比他更合适你的人选吗?你好贪啊。不过不管怎么样,公主,你都是要嫁给流川少爷的啊。 浅裳炯炯有神地瞪着她——死木木,回神了没! 木木低下头,满脸的黑线愧疚,想了一会儿,抬起头后,很认真地说:“左恩教过我早上用太阳辨认方向的方法。” “啊。这样也行啊。好的。” 浅裳高兴地说。 梅丽儿拉着木木的手,笑了:“太好了,这样子,我们早上可以赶路,晚上睡觉休息,保存体力。” “哈哈……我就知道公主是最聪明的。呖嗯,就是这样的!” 雪儿也欢天喜地起来。 但下一秒钟过后,她们三人决定终生再也不理花木木这个死女人了! “可是……可是……我忘记了……因为,当时我头好晕啊,左恩那个死家伙都是强迫我去听的,所以当时,我以为只要有他在,一切就可以度过难关。所以,我那个……那个……根本就没有在听……呜呜……” “花木木,你说什么?你忘记了?啊?你忘记了?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你竟然忘记了?啊!” 浅裳觉得自己快被花木木这个笨花痴气死了。 左恩叫她花痴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个没有方向感的迷糊鬼,就是教个几百次,估计也是白教啊。 “呜呜……公主太坏了,害我白高兴一场……呜呜……我不要死在这里啊,我才十九岁啊,我还没有恋爱呢,我还没有过接过吻呢……上帝啊……你不会吧,要把如此青春花季的我夭折在这里?这实在是太残忍了!” 雪儿哗啦啦的大哭。 梅丽儿和浅裳两人无奈的对视了一下——靠,我们也一样啊,你鬼叫什么啊。 木木靠近雪儿,很同情地抱了抱她,嘟了嘟小猪嘴唇,说了一句让众人很想群殴的话——幸好,我接过吻。 虽然,声音很小。 第84章 星星 但在她们三人的耳朵里就像炸弹爆发一样,结果她们三个异口同声地喊——“和谁?” 这一喊,把木木脑子里的美丽回忆震荡得干干净净。 这小妮子,决定无视她们三人好奇的眼光。 用纤纤小手,指了指天上。 她们三人面面相视,不知道木木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什么意思?” 浅裳忍不住好奇地问。 “左恩还教过我,在晚上怎么用星星辨认方向。” 木木举起“v”字手型,很得意地笑了起来——嘿嘿,我还留着一手呢。 “嗯。你最好不要说你又忘记了的鬼话,不然,我就当场掐死你算了。” 浅裳对着木木比了比手势。 “你也太没良心了,现在就我一个人知道方法啊,都不感激我。哼!” 木木不满地掘起嘴。 “感谢你?不被你气死算不错的啦,我们应该感谢的人是左恩。幸好,他有先见之明啊。知道这个半吊子的丫头,一定会半途出事的,所以事先告诉你了两种方法,嗯嗯,免得你挂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挂掉的。而且,陪你挂掉的还是我们这群无辜的人,左恩实在是太聪明了。嗯,幸好,他预先有准备啊。” 浅裳直接无视木木的不满,“很客气”地帮她调整自我感觉良好的心态。 “浅裳,你有必要这么残忍地打击我这颗脆弱的心灵吗?呜呜……” “如果,我们可怜你,那就会间接地害死我们。所以,对你残忍是应该的,而且是必须的。” “……” 木木气得没话说了。 “现在,告诉我们,那个关于‘星星’的方法。” 浅裳扳过木木的头,用力地仰上夜空。 木木的嘴角在抖呀抖呀,整个脑袋瓜子,“嗖”一声,变成个q版型号的洋葱头,满脸的黑线条,又是这种强硬的手段——和某人强迫自己是一样的。呜呜……然后自己长着一脸应该被虐待的可怜相吗? “左恩当时是怎么说的?” 浅裳又问。梅丽儿和雪儿两人在旁边围观。估计不用强硬的手段帮她恢复记忆力,大家都得完蛋! “左恩说,要跟着北斗七星走。” 木木努力地眨着眼,回忆当时左恩与她的对话。 “然后哩。是不是跟着北极星走?” 梅丽儿指着夜空上的繁星,试探着问。 “嗯,是的。” “那天上那么多颗星星,哪颗是北极星呢?公主,你知道吗?” 雪儿问出了重点。 “左恩一定有教的。” 浅裳很肯定地点头,直接帮木木回答了。 木木无语地瞪着这群逼迫她的女人们。 木木歪着头,拼命地想了想,又说:“所谓的北斗就是一个酒斗的形状。由北方天空的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颗星组成。” “什么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这么多啊,头好大,我记不住啊……” 雪儿一听这么麻烦,接受不了。 木木很得意地又说:“是啊,看吧,幸好我记忆力好啊。本来还有好多的,不过算了,我还是简单点教你们吧,其实呢,北斗星头两颗星所指的五倍距离外的亮星是北极星。” “知道啦。你们跟着我走好了。我带你们出去。” 浅裳听了木木的解释,了解了个大概。 “浅裳,你懂了吗?” 木木问道,其实至始至终,她都不知道到底北极星是哪颗啊。 这怎么能怪她呢,每次都是她病要死要活的时候才被迫去学东西,能记住一些就算不错了,更何况,现在她的头好痛啊。高烧还未退尽呢。 “丽儿和雪儿,你们就负责照顾木木了,她病得很厉害,也许我们……” 浅裳后面还说了很多,但木木只感到高烧头裂,垂下重重的眼帘,昏睡过去了。 “木木实在是受太多的苦了。她一直都好坚强,坚强得让人心酸。” 浅裳的手抚上木木的额头。发烧很烫,让她心里感到强烈的不安。 “丽儿,木木真的是你表妹吗?她是大清的公主?” 浅裳很怀疑地问。 “嗯。” 梅丽儿点了点头。 “在我看来,所有的王孙贵族的小姐都娇弱得像温室里的花朵,一出温室就会夭折。但,木木是里面唯一的例外。” 浅裳把外套脱下来,包裹着木木,看着晕死的她,眼中闪着晶莹的泪光。 “公主,不要害怕。流川少爷会来救我们的。我们一定可以安全地回到日本的。回去后,我们就永远也不要分开了!” 雪儿,也疼惜地看着木木。 “雪儿,你以后也是要嫁人的,不可能永远不分开的。” 浅裳纠正她的说词。 “可是我不想和公主分开啊。” “你不想分开,可是,人家木木的老公可不会这么想。你看吧,木木都这么强了,估计她老公也不会是好惹的主。我们最好识相点不要老当电灯泡。” 浅裳,不知道为什么老想起左恩那架超黑的墨镜——怕怕……那家伙还是少见面的好。咱们平常人心脏负荷还是有限的。呜呜…… 还是自己家的二少爷好啊。算了,木木还是选择呆在丹麦好啦,二少爷都好啊。脾气好,性格好,人又帅又聪明,哇,多好的人选啊,不过ms人家流川炫也不赖啊。流川炫才是木木正宗的未婚夫啊。四角关系?还是nn角关系?哇,好复杂的样子。郁闷,都是什么乱七八糟 丹麦,哥本哈根。 炫盯着电脑屏上的显示,脸色苍泠一片。 是哪个该死的家伙取下来的?被发现了?最后消失的地方是格陵兰! 炫不安的咳嗽着,冷汗从额际滑落——地瓜木木,你在哪里?我该怎么办? “小枫准备一下,我们去格陵兰!” 炫靠窗而立,峭拔身段,俊雅姿容。 “少爷,他们请我们过去用餐。我们要起程还是……” 小枫迟疑地问。 炫皱起眉峰,麻烦,真是麻烦。旁边跟着左恩这条碍眼的大尾巴真是让他欲哭无泪。 偏偏左恩这麻烦精,这几天,好喜欢跟在他后面,赖皮赖脸地说是要照顾他。 他都说不用了,自己的病,自己知道,不用这么费事。 然而左恩这个强硬起来,有时候也会婆妈半天的家伙,竟然说是妈妈交待的,除非他回日本,不然一定要奉陪到底! 他真是要抓狂了!左恩这个家伙麻烦起来,比女人还难缠! 炫的眸光闪动,得想个办法让舒洛缠住左恩。当然啦,最好的人选是希洛。 “小枫,给我接通英国公爵的电话,顺便叫希洛小姐也来接电话。” “好的,少爷。” 小枫看着炫,眼中含笑,他家少爷是什么人啊,什么事都不会难倒他的! “还有,你挑几个精锐去格陵兰岛,继续打探木木的消息,这些资料是最新的,但也是最后的资料了,所以三天内,你一定要找到她!不然,机会就会越来越渺茫了!” 炫不安的情绪影响到了小枫。 “少爷,我们不是有公主的跟踪器吗?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怎么了,有突变吗?” “是的。跟踪器被人取下来了!” 该死的!那个家伙!竟然御下了他精心设计的跟踪器。普通人要御下至少也要半天吧。其实,只要在半个小时,再给他半个小时,他就可以准确地把地点绘制出来了。 如果不是左恩和舒洛,这两个家伙在旁边碍手碍脚的话,自己早就找到木木了! 只是错过了半小时……错过了最佳的时机…… 阳光照水,光影斑驳。 错过了。 第二次,又错过。 炫闭上眼,收紧了拳头。 他衣领上的“羽翎族徽”正闪着淡淡银色的光辉,微敞的白衬领口上打着漂亮的领结,透着一股清韵秀雅的气质…… 他随意地脱下外套,里面的白衬衣绣着羽翎的暗纹,淡色泛蓝的羽毛,像天使的羽翼,轻盈如飞。 法国落地窗外,有海鸥飞过。 透过明净的玻璃窗,哥本哈根的海港上空有汽笛在响彻。 红色的砖瓦,是这个城市的标志。 蓝色的海域,是这个城市的灵魂。 红色,代表的是杰洛。蓝色的自然就是那位沉稳内敛如海底汹涌的舒洛了。 这个国家的人民热爱自己王子的热情,真是超出了想像。 他轻轻地抬了一下手指,在阳光之下,那手指的珠玉之色,宛若泉水的波澜轻轻地荡开,洄溯在谷涧之间,不染纤尘。 佣人们会意地走上前,给他换了另一套衣饰。 装饰古朴的落地镜,璨灿的水晶吊灯,纯手工打造的床上,床幔床纱都绘着羽翼的标志…… 精雅装束的床上,依次放着六个礼盒:真丝柔软的白衬衣,精致的花边领结,雪色暗花纹的西裤,剪裁精良的西装外套,高档名贵的皮带,精致的镶着宝石的领结礼扣…… 三位佣人依次给他着装打扮,在触碰到他那净秀温润的皮肤后,都微微地红了脸。 炫挥了挥手,她们失望地垂下眼帘,黯淡地退了下去。 炫自己动手穿着准备,眸底里一直浮现的是木木的影子。 想起亲吻她时,她惊慌失措的表情,生涩地回应。 她颤抖的唇瓣,凝着香气,身上自然散发着少女幽韵的体香。 她纤长的睫毛,像氤着雾气的百合花瓣,轻轻地垂下,那轻盈的触感仿佛是花瓣悄然地覆盖在他的手心里。 穿着和服的她,总是让他觉得,她完全把日本的和服穿出味道来了,婉约清贵,粉娇端秀。 她生得娇柔纤巧,珠圆玉润,纤纤的腰伎,总是让人想揽她入怀,好生地宠着、养着、爱着。 她的体型大小,三围尺寸,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所有的细软之物,全由他亲自挑选搭配,就连房间布局,摆设方位,装饰物品,都由他一手包办设计。 第85章 丹麦博物馆 他感觉自己爱她的程度,已到了疯癫的状态,疯癫固执得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 但是没有办法,他控制不了这种冲动,那种疯狂地想要得到她的举动! 他执起食指抚在唇上,回味着跟她缠绵时的亲昵感…… 好柔软,像小时候吃的棉花糖一般,入口酥软,莹洁雪色,云絮如雾。越亲吻,只会让他陷得越深。像慢性的毒药,让人沉醉。 他的手指,曾抚过她的脸蛋、玉瓷般的脖颈、玲珑剔透的锁骨、软柔的纤腰…… 她皮肤柔滑的触感,让他心里止不住的赞叹不已,凝脂雪肌,娇嫩新鲜得就像一朵花里最柔软的部分。 如果,那天,不是左恩和舒洛提前赶到,打扰了他们。 也许,那天,他会要了木木! 是的,不管是不是已经结婚了,不管会不会越轨,他都会在那时要了她! 他的脸上,笼着一层烟霞,似水雾的缭绕。 呼吸有点急促。 他真的好想她。 如果,上帝怜悯他,这次让他第一个找到她,他决定带她远走高飞!带她去一个永远没有人知道的地方。 他就守护着她,溺爱着她,宠惯着她。 让她永远也不能离开自己一步! 木木已经成为他身体里的一块痼疾。 他经常想起她的双眸,宛若满园波光滟潋;她身上散发出迷人的少女体香,氤氲缠绕;她的手指婉婉纤长,像瓣瓣盛开的纤丽水仙花;他紧紧地抱住她的时候,她温热的呼吸都历历在目——她是他的蛊,如影相随,是一生都无法解开的咒语! 他走出别墅,就看到了一望无际的蓝海还有红色的砖。 听闻,丹麦是欧洲最为分散的领土,四处被水围绕,大大小小的岛屿成群,而在这个城市,即便是在内城中散步,也能轻意看得到蔚蓝色的海。 现在所见,果真不假。 小轿车,出了丹麦博物馆,直接开进了crg。 那里最早是丹麦国王克里斯蒂安六世的crg王宫,而城堡也因此得名。 炫曾经查了一下资料——crg王宫,自7年建造后,屡遭大火毁坏,先后五次重建。想必地理位置不佳或者内部构造不妥,换做中国皇帝,因为风水问题,应该早已换都了。以前,左恩和他设想建造的“帝国威廉”可是费了自己好一番脑力和时间了,就是根据《周易》选择最佳的风水之处,就浪费了他好多时间了。但事实证明了,他俩的共同选择是正确的,地脉的重要性和人脉财源是密切相关的。地脉由他来负责挑选,建筑设计方面由左恩创作。 这座城堡自十九世纪中期开始成为丹麦议会、高等法院和政府办公的地方,但里面仍然为王室保留着迎宾厅,丹麦正式的活动还是在这里举行的。 小车缓缓地从里面直穿过去,眼界顿时开阔起来。偌大的克里斯蒂安堡广场中间立着一副雕像——瑞典国王菲德烈七世。 此刻,门口的侍卫正在换岗,庄严、整齐的换岗仪式吸引着八方游客观赏和拍照,很是热闹。但炫可提不起一丝兴趣来欣赏。 炫闭目养神一会儿,这次访丹麦不是来旅游的。他必须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把那两个讨厌的,碍手碍脚的家伙给甩掉,特别是左恩这个超级麻烦精! …… 格陵兰的南部。 此刻,春暖夏临。 冰川草原上,星零地盛开着各色的小野花:春菊、蒲公英、蓝铃、北极罂粟、野草莓……远远地望去,野花宛若五彩的地毯铺满这个冰川之地——隐在阳光背面的绿色之洲。 这里的植被长得有些矮和小,它们在这片土地上奋力地生长着,攀爬着。因为的气候不佳,限制了动物的种类,但又创造了顽强新鲜的物种,冰原上会远远地跑来一些可爱的小动物。 此刻,驯鹿和北极狐都在冰原上奔跑,不远处有只北极熊正在觅食,而麝牛和旅鼠却在悠闲地晒日光浴……。 在这里到处都可以看到圣诞老人的驯鹿,所以人们都一致认为——格陵兰是“圣诞老人”的故乡。 木木她们三人被安置在一处隐蔽的地方。 “安希澈,把钻石还给我!” 每当安希澈一出现,木木就上前讨要钻石。 安希澈一脸促狭的笑,说道:“钻石再大,在你饥饿的时候,也不能用来解饱。所以,不要忘记了,现在我是你们的主人,我不管解救你们的王子殿下什么时候会来,但我现在必须告诉你们,我这里不是慈善院,我不能白养你们!你们必须靠自己的力量为自己赚钱赎身。懂吗?” “你……你们想干什么?” 一听他话里的潜台词,木木她们三个全愣傻了,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木木的脑子里像电脑视频直接显示的是——他要把她们三个卖了?但要卖到哪去呢? “不!你不能这样!不能把我们随便卖了,现在,我们也必须严肃地告诉你——你无权私自贩卖我们!” “这里是我的地盘,女人们,你们最好给我记住了,我现在是你们的老板!对于你们而言,只有‘服从’两字可以选择!” 安希澈挑高眉峰,居高临下,俯视着她们。 木木斜视着抠了他一眼。又来了,真是奸商!和左恩是一个德性的。所谓商人,就是那种榨取最后一滴剩余价值的人。 郁闷,自己现在还欠着左恩一庇股的债还没还呢。现在又拉了一笔了。 而且,现在欠左恩的利息,还没能力还清呢。 难道自己就真的长着一脸很像欠债的倒霉相吗? 看着木木三个一脸看很他不爽的样子,安希澈清了清大嗓门,提高音量,又继续说:“直接跟你们说了吧,女人们,都听好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即使天上突然掉馅饼,也麻烦动下腿跑出去捡!这就是劳动的价值。如果你们认真干一件事,即使只是在农场里捡牛粪,只要出色地完成任务,尽量地做好,百分之八十都会得到升迁,也许以后就再也不用干这种活了。知道了吗?女人们,这比当个没用的人胡混下去强多了,我不养吃软饭的人,所以,即使,你们是柔弱的女人,我也一视同仁,把你们当成男人那样去看待。我只欣赏有能力,能给我带来利益的人。” 雪儿拉了拉木木的衣角轻声地说:“公主,他的意思是叫我们去农场里捡牛粪吗?” 一听,梅丽儿一脸的无语:“别开玩笑了,在农场里捡牛粪能值几个钱,他不是傻瓜。这只是一个比喻。” “那他是什么意思?”雪儿又小声地嘀咕。 “他的意思是说,会榨掉我们身上所有的油水。” 木木掘起嘴说。为什么自己的命这么苦,遇上的全是一群讨债的家伙,难道自己前世是做孽太多了?——呜呜……上帝的眼,肯定瞎了! 次日。 来了一位小女孩,这个女孩,让木木她们感到很新鲜。 因为,她长得很漂亮,正值豆蔻年华,娉婷十三余,皮肤纤白细腻,长发末端曲卷着可爱的小圈弧度,就像童话里“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的浅金头发,阳光在她的长发上跳跃着闪亮的光泽,像水纹在轻轻的波动流淌。 她仰起红通通的小脸,碧绿色的眼眸闪着新鲜嫩绿,童音很清脆:“你们好,我叫安妮。哥哥说你们是东方人,要跟你们说中文。现在,姐姐们,跟我一起出去工作吧。” 工作? 什么意思? 可到底是什么工作呢? 木木她们三个是听得一头雾水了。 “等等,你要跟我们一起去捡牛粪吗?” 雪儿一脸的疑问。 “不是啊。你们跟我走就知道啦。要跟紧哦,路很难走的,很容易迷路。” 安妮很认真地说。但这次她说的是英文。看来,她的中文词汇没有安希澈掌握得多。 稀少的树林,结翠成荫,零星的有野花盛开;几处湖泊,冰色山川,泱泱碧水,轻荡波涛。虽是入夏,但风还是凌寒。 几位海盗打手,一路上看守着她们。 所以,要想逃走,还得另谋他法。 她们路过冰川海洋,在蓝色的海水下,可以看到可爱的逆戟鲸、凶猛的杀人鲸、美丽的白鲸、罕见的独角鲸、以及无数海豹和海象…… 海盗们看着她们对这里的风景和动物都如此的好奇,所以,很乐意当起临时的导游,详细地介绍这里的一景一物。 这些都是以前她们未曾经历过的,前行的路上,到处都有她们三人叽叽喳喳惊奇的讨论声。 看她们一脸猎艳新奇的表情,基本上,感觉是来旅游的,不是被绑架的! “我们要做什么工作?” 木木疑问。 “到了就知道啦。嘻嘻,我经常去帮忙的。” 安妮,笑着说,眼睫儿弯成一条缝。 木木实在不敢把她跟安希澈联系在一起。 “你是安希澈的妹妹?亲妹妹吗?” 实在是不能相信啊,这么可爱的小女孩怎么会跟安希澈那个吝啬小气的奸商有瓜葛。 “嗯,是啊。你不觉得我哥哥长得很像我吗?哥哥说他是世界上最帅的男生,而我就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生!” 一听,她们三人刷刷几排黑线,真是想不到,“海盗哥哥”安希澈也有这种自恋的癖好啊。 “错了,在中文的语法上,应该是你长得很像你哥哥。辈份位置颠倒了。” 木木纠正了她的措词。感觉上外国人说中文就是怪啊。 “是这样吗?哥哥只教了我这么多。那以后你教我说中文好啦。好不好?我要认你做中文老师。” 第86章 契约 安妮拉着木木的手撒起娇来。虽然她们都穿着厚厚的保暖羽绒服,动作都像小企鹅一样的笨拙。但是看起来却是超级笨拙的可爱。哈哈……特别是跟这么漂亮可爱的小女生在一起。 这里真的好美,是一种与世无争的美!有着非常碧绿的海水和广阔无垠的冰川,还有纯净得有点甜丝的空气,大自然的造化真的太奇妙了! 郁闷,越来越不像是被绑架的。 “那个要收学费。” 木木的大眼睛水灵灵地眨了眨几下,笑眯眯地说。 “啊?” 梅丽儿和雪儿对视了一下。脑筋上还转不过来。 木木俯在她俩耳旁,神秘兮兮地说:“跟奸商安希澈学的。回去后,要写份契约。不管到底是要还多少钱才能放我们自由身,我们都要在条款上写明了,这样子才清清白白。我们不会白干活的!天下既然没有免费的午餐,同理,也就没有免费的干活!” “哇,公主,关于条款你都想好了吗?” 雪儿瞪大眼问,想不到这位公主的脑子这么先进啊。 “当然啦。一定是对我们有利的!” 木木信誓旦旦地说。 “木木,关于契约,你以前是不是签过?” 梅丽儿问着,虽然是疑问,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一切绝不简单。 “是的。我现在还欠着左恩一庇股债呢。为什么我遇上都是奸商啊!没办法,在这些吸血鬼的底下做事,要变得聪明点才行。这就叫‘落叶蕴育萌芽,生机藏于肃杀’。有时候,环境也会改变一个人的,风险与收益是成正比的。我们要找机会救自己!” “你们在说什么?” 安妮眨着眼问。她们说得太快了,有些中文词汇,搞不懂意思。 “听着安妮,教你中文可以,但是,我们很穷,我们必须收取一定报酬来做赎身的资金。” 木木开始解释。 “哦,我会跟哥哥说的。” “呵,安妮跟你说喽,中文可是世界上用得最多次数的语言,最多人用的语言,博大精深,诗丰词茂,你一定会非常喜欢的。世界上还没有哪种语言比得上中文的词汇多和丰富,你一定要学啊,不学就真的太遗憾了,所以,你一定要想办法把你哥哥说服搞定!这项人生中最美丽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木木眯着眼,拍了拍安妮的臂膀。 “哇,好的。我本来就很喜欢中文呢!我还背过《三字经》呢,是哥哥教我的。只是,后来他好忙,老是嫌我麻烦。做为答谢,我也会教你们一些简单的丹麦语和挪威语,其实两者语言差不了多少。我一直想学中言语呢,现在我终于有中文老师了。真高兴呢。” 安妮翡翠绿的瞳孔里一片憧憬向往,纯净天真,波光流转。 看得木木一脸的不好意思——真是怀疑安希澈怎么会有这么可爱不设防的妹妹。上帝,对他真是太好了。为什么自己就没有妹妹。 “公主哄小孩子的功夫真不赖。” 雪儿使了个眼色给梅丽儿。梅丽儿也被逗笑了。 走了好一段路,七转八弯的愣是让人找不到北。看来,格陵兰太大了,没有人带路,还真的走不出这个冰寒之地。 冰川寒峭,路上稀疏的树梢上还笼罩着白霭霭的雾气,杂色野花也顶着凌寒的花冠。 他们终于来到一排木屋的前面,推门进去,里面竟然是一间偌大的教室。 十几个孩童正端正的坐在椅子上,等着老师来上课呢。 这一下子,把木木给弄迷糊了。 “这是怎么回事?” 木木看向安妮。 “就是当这些残疾儿童的老师啊。现在都请不到教师。” “啊?当老师?你是说我们三个?” “是的,教什么都可以,只要让他们有书可读就可以了。这是哥哥说的。” “这样啊?这就是我们的工作吗?” “嗯,是的!” “不用去捡牛粪?” “当然不用。” “不会突然把我们转卖给他人?” “哥哥,没有这么说啊。” “最后确定一下,真的不用我们累死累活地干活?” “我哥哥又不是虐待狂!” 安妮眨了眨无辜的眼瞳,看着她们一脸半信半疑的表情,实在是搞不清楚难道自己的哥哥很可怕吗? 窗外,夕阳余辉,映照窗棂,地上零星的野花,正吐蕊…… 远处,点滴湖泊,冰川雪色。 在如此灵山秀色,空水氤氲的时刻,一位身如竹风潇洒,面若桃花妩媚的少年,正徒步缓缓走来,风扬起他的曲卷长发,衣领上“猎鹰”标志的族徽在夕阳的映衬下,闪闪发光,那张开的双翼仿佛在烈风中自由翱翔。 …… 丹麦,crg王宫。 皇家迎宾厅。 厅内,格调高雅,金色庄严。 舒洛着装隆重地候在门口迎接英国公爵的到来。 门口,两队身材挺拔、持枪而行的卫兵头戴毛茸茸的黑色高帽,身着黑色上衣、蓝色长裤,胸前交叉耀眼的白色十字带,显得从容威武。 英国公爵跟希洛同坐在一辆轿车内。 公爵微睁着双眸,沿途欣赏着北欧风光。阳光摄影,在他金色琥珀的瞳孔里跳动着锐利的光芒。 今天,莫名的就接到了舒洛的电话,看来左恩的到访给了舒洛不小的压力。但让公爵有点意外的是流川炫也来到了丹麦,并且打电话过来时,不是找他,而是直接找希洛。看来,流川炫这小子想做的永远是最省力气的活。这群孩子到底在玩什么游戏? 厅内,一些欧洲各国的王孙贵族也在,就像是一个皇家派对。 纸醉金迷,歌台舞榭,人影熙攘。 左恩执着香槟,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沉默不语,他感到危机像一张黑色的大网,已悄无声息地撒落下来。 炫正和希洛在旁边兴高采烈地交谈着。不知道这两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健谈了。 舒洛和公爵大人正和皇室贵族们谈笑风声,装得跟没事似的。 一个个在左恩的眼里,都是心怀鬼胎的家伙。 小福刚才跟他联系过了,在丹麦境内,根本就没有木木的踪影! 舒洛这个骗子,到底把木木藏到哪里了?可是炫呢?一点动静也没有;装得一付到此一游的表情,真是该死的! 这两个家伙的表情太怪异了,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有人俯在舒洛的耳边窃窃私语了几句。 只见,舒洛还笑容满面的脸上立刻像霜打的柿子,全耷拉着。可是,下一秒,又恢复了那幅波澜不惊的神父表情。 仅一刹,凝重! 快光一闪而过! 这万分之一的演变,却在左恩的墨镜里呈现,放大着。 炫睑了一下眼帘,微微一笑。他转到希洛和舒洛的身旁,笑语暗道:“今天的阳光真好,我想格陵兰的天气一定比丹麦更好吧。” “怎么,你也对格陵兰好奇吗?” 希洛饶有兴趣地问。 “传说中,那是一座冰封的绿岛。” 炫又说。 双重施压,舒洛惊愕,心底里一沉,手心凉汗涔涔。 在这种混乱的场合下,舒洛不知道应该要说什么。 他跟公爵大人私语了几句,就走出了大厅。 一到密室,浅裳就冲上前,过分紧张的压抑,在看到舒洛的刹那,使她终于放松,淅淅沥沥地哭出了声。 “二少爷,木木她们被绑架到了格陵兰!那个海盗一定是传说中的格陵兰王。他……呜呜……他要求……” 浅裳抽蓄着。 “把水喝了,然后慢慢说。有我在这里,就没有什么事可以难得倒。” 舒洛把水杯稳稳地端放在她的手心上,静若风岚,沉似山峦。 他的沉稳镇静,使浅裳焦虑的心平静了许多。 “好……好的。” 在舒洛的心里其实乱的程度,已达沸点了。 就刚才流川炫的话,已让他感到事情的诡异复杂了。明明看似玩笑话,却可以把人心拨弄得黑云浓雾——很显然的,炫在跟他打心理战! 更何况,还有一个永远不按牌理出牌的左恩! “绑架我们的海盗首领,要求你独自去格陵兰找他。不然,后果自负!” 浅裳微微发抖着,她感冒了,连夜跑来丹麦报密,实在是吃不消,已消耗她太多的体能了。 “我们得快点,我怕他把木木给转卖了!可是,二少爷,你不能一个人独自赴约,那太危险了。其实,我们可以妥善计划的。” 浅裳又焦急地说。 “放心,你先去休息吧。辛苦了。” 舒洛的眸光,宝蓝瑰丽,坚定地闪烁着。 “大少爷怎么样了?我想去看看他。” “嗯,也好。他没事的,受的只是外伤,我会安排你们同住一间医务室的,也好有个照应,看好他,浅裳。有些事,不必让他知道。” “我明白的二少爷。” 舒洛点了点头。步履稳健,退出密室——格陵兰,我来了! 他招来了一位贴身侍从,低声说道:“给我立刻准备去格陵兰的直升飞机,越快越好!” 他的眼眸深深地揪紧了,里面跳跃着强烈的蓝色火焰,格陵兰这么大,要从哪里开始寻找呢——上帝,请你给我指引,花木木,她到底在哪里? …… 左恩,?躺在歌德式的木雕床上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月光若水,沿着壁画上的迷迭香,攀爬蔓伸,莹光点点渗入,透着一丝苍白的凄迷。 想不到,在丹麦皇家宾馆里,四周都雕满了三色迷迭香,从壁画、门的把手到浴盆都可以看到它们美丽的花影。 今天晚上,舒洛就神秘失踪了。 看来,事有蹊跷了。幸好,这一切,早就做好了准备。 而祖父和希洛,今天都死拖着自己,根本就脱不开身。 第87章 沉得了气 舒洛,你这个狡诈的家伙。你别以为请来了祖父就可以压制得了我!我只是在寻一个时机,一个最佳的时机!我会耐心地等你们黔驴技穷的时刻! 既然,炫都沉得了气,我又为什么不能? 在这段时间内,我都不会引起丝毫的冲突,养精蓄锐是为了得到胜利果实的那一刻——花痴,你一定要等我!我一定会找到你的!不要放弃一定要等我! 隔壁房间。 炫正凝望着窗外,月华给他披上了一层雪色寒霜。 “少爷,我们已提前派人去格陵兰驻站了,可是找了好久,都没有半点头绪,这可怎么办啊?” 小枫的神情凝重,不安极了。 “小枫,格陵兰这个绿岛太大了,要找一个人就像是大海捞针。我们的资料不足,这是非常遗憾的。不过,有一个人,有这个能力办到。我们只要跟着他的脚步,顺藤摸瓜就可以了。” 炫转过身,漆黑的瞳孔里一片墨黛泼染。 “照我说的去做。” 炫又拿了一叠资料递给他。 “我知道啦。少爷!” 小枫轻手轻脚地退出了这个装饰清贵雅致的居室。 炫躺在床上,闭上眼,极度的混乱——在没有任何头绪之前,我要竭尽地保存实力。巧劲借力是现在最好的方法。 原来,等待也是一种漫长的折磨。 地瓜木木,你在哪里,听得到我的呼唤吗? …… 清晨,一大早。 木木就起床了,睡在硬邦邦的木床上还真是不习惯呢。 她跑到屋外,看到远处草地上,有几只小狐狸在无忧无虑地玩耍。 她好奇地瞪大眼,仔细地瞧着,才发现,真的是狐狸啊,太可爱了。 这木屋建在半坡上,可以极目远眺。 格陵兰依然保持着神秘的姿态:炫目的极光、无垠的苔原、闪烁的冰柱、诡异的冰山、以及近乎极限的寒冷。 纯净如洗的天空,美丽炫目的冰柱,还有遍地的野花野草;真像童话故事里的场景啊,没有污染的与世隔绝。 冷不防的,有人在说话。 “这么早就起来了?” 木木回头一看,才发现安希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悄声地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你还真是尽职啊。海盗大人,在这么冷的地方,我要逃也要看时机的,至少也要准备好粮食和船票才走。” 木木很不客气地说。 “呵呵,在我的地盘上,是不怕你们逃跑的。我想,你害怕的应该是如何在未冻死之前找路回来吧,毕竟这里比陌生的到处乱走安全得多。听安妮说,你要教她中文,不过有附加条件是吗?” 安希澈坐在草地上,随手扯了一条草根,嚼了起来。并不因为木木话中的挑衅而生气。 木木谨慎地打量着他,是的,这精明的家伙说的没错,这地方大得没谱,也许还没走出去,就先冻死或者饿死在荒郊野外了。 但是不管怎么样,都要尽全力地争取属于自己的权力。 “是的。我们要来个公平交易。” “哦?真是会做生意的小丫头。” 安希澈挑高了眉峰,看准了碧空上一只鹏飞的大鸟,“啾”一声锐响,一枚飞镖已凌空射出。 空中的大鸟,“砰!”一声清脆落地。 真正厉害的猎手,在捕获猎物的时候,总是最沉默和最机敏的。 “哇,好准,好棒!” 对于他干净俐落的身手,木木又看得赏心悦目了。 “怎么样,想学吗?” 安希澈笑着,扯了扯嘴角。 “想!想!当然想。” 木木赶紧点头。 “我可以教你一些防身之术,作为交换的条件。如果你教安妮教的好,就是西洋剑法,日本刀,中国剑,我都可以教你。” “真的吗?” 木木的大眼睛在开心地眨呀眨,满园的春潮泛滥,波光涌动。 “当然,这可得看你的表现了。” 安希澈凑近在她的耳旁说道,笑得比花还妖艳。 一阵飞扬草的男性体香袭来,使得木木赶紧转移目标,真是受不了了——天啊,这男人长得太妩媚了,也是一种毒啊。 “很少有人可以从我身上得到报酬的,特别是财富这方面。向来只有我向别人伸手。” “你果然是个极度吝啬的铁公鸡!” 木木立马下了定论。 “哈哈……只是真正的财富是自己身上所拥有的东西,这才能取之不尽。花木木,遇上全才的我,你可真是幸运。” “没见过比你更厚脸皮的人啦。老往自己脸上贴金,安希澈,你可真恶心!” “可你就是喜欢缠着我不是吗?像苍蝇那样死缠。” “你才是苍蝇,你这是什么破比喻啊,建议你重修中文!我要吐了,安希澈!” “哈哈哈……” 因为有这种奖励,所以木木是巴不得天天捆着安妮,教她中文了。 最要死的是,木木竟然是从《三字经》开始教起,没办法,现成的教科书,安妮只带了《三字经》。 梅丽儿和雪儿渐渐习惯了格陵兰的气候,突然间,有点喜欢上这个天然纯净的世外桃园了,原来,环境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在这种宁静平和的仙境里,如若最香甜的酒——提炼着一种与世无争的纯度。 一到晚上,就会从附近的地方传来悠扬的萧笛声,其音清澈流畅,如泉水婉转,沁人心脾。 木木曾好奇地问梅丽儿:“表姐,这些曲子是由什么乐器吹奏的?” 梅丽儿摇了摇头:“既像中国的古箫和笛子,但又不太一样。” “那雪儿,你知道吗?”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知道流川少爷家有一把玉琢的龙笛,吹奏出来的声音非常的飘渺和空灵,真的太美了。” 每一天要想见到安希澈很难,似乎他总是很忙。 安妮很喜欢缠着他,但安希澈向来都把当她当成一个假小子去对待。 饭桌上。 安妮又黏着他了。 “哥哥,为什么不给我穿裙子啊。木木姐姐说女孩子就应该穿裙子的。” 安希澈的余光瞅了一眼木木。 但木木只顾着大口吃饭,才懒得理他的“媚眼功”。 安妮又再接再厉地爬上他的膝上,直视着他的双眼。 “哥哥,我要裙子。你不是说我是世上最漂亮的女生吗?最漂亮的女生当然要穿裙子啦。” 安希澈抱起她,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笑了起来:“安妮,你就是穿裙子也同假小子一样,大大咧咧的,一点淑女样也没有。穿裙子太不符合你的性格了。安妮要做一个像贞德似的女将军,才是最漂亮的。知道了吗?” “哼!哥哥真是讨厌,人家都长大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安妮不满着,从他的膝上跳了下来,跑到了屋外。 “喂!花木木,我叫你教她中文,不是叫你教她穿裙子,扮漂亮的!” 安希澈瞪着木木,不满地说道。 “喂,安希澈!我教她学古诗,难道不就是中文吗?‘云想衣裳花想容’你懂不懂意思啊!” 木木也瞪了过去,大力地反驳。 “算了!以后,你不要讲那些斯文的诗词,教她一些古今的女中豪杰人物故事就可以了。” “好,可以!但有条件,就是现在,你必须开始教我剑术!” “呀,你是在跟我讨价还价吗?” “你说呢!” 两个人互瞪着。 各不相让,互相鄙视! 冒火中…… 还是冒火中…… 梅丽儿和雪儿,两人自动跑到旁边观看,省得一不小心就触到霉头。 “既然这样,你就等着安妮天天闹着要穿裙子吧!我会告诉她裙子的种类,有雪纺,有纯棉,有轻纱……” “够了!该死的花木木,在格陵兰怎么能穿裙子,会冻死的,知道吗?” “没办法,女为悦己者容,是在所不辞的。” 木木毫不相让。 “吃完饭,跟我出来!” 安希澈扔下话,气冲冲地出门了——该死的,花木木这个女人,绝对是个祸水! 木木随口扒了一口饭,就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 “公主还真有办法让他生气啊。” “是啊,我现在绝对相信,表妹在什么环境下都可以生存得很好。” “嗯。” “对,就是这样的。” 两人握手点头,彼此达成一致的观点,颇有一股英雄所见略同的气慨。 屋外,天穹高远,晴空蓝净,云絮飘然。 安希澈扔了一把小巧的西洋剑给木木。 木木赶紧一接,感觉还真是有点沉,是实心的哩。是真刀真枪啊。剑尖凝着寒光,细微之外,剑柄上还雕有精美的图藤花纹,镶有珍贵的宝石做装饰。 “这是女式的西洋剑,先让你看看。” 安希澈说着,又拿了一把木剑给她,顺手要把西洋剑拿走。 真是铁公鸡一只啊。 “喂,怎么又要换走了?” 木木满脸的黑线条直刷,紧紧地握住剑柄,就是拒绝拿木剑。 “反正,我要这把真剑,放心,我不会伤到自己的,我会很小心的。” 木木焦急地解释着,这西洋剑的样子都还没仔细看清楚呢,才不要轻易放手! 但安希澈斜睨地看着她,自我感觉良好地摸着自己的脸,说了一句很不道德的话:“我才懒得管你的死活呢。我不是怕你伤害到自己,我是怕你控制不好力道,不小心划到我的脸怎么办?这世上就会因你的一不小心,从此失去了一位顶极的帅哥了,这可要伤多少青春美貌的少女们的心啊!” 木木听完他的解说后,侧脸无语地“吡溜”一声响,滑下一滴大大的冷汗——这家伙还真的不是普通的自恋啊。 安希澈在她失神的一刹那,抢过西洋剑,把木剑硬塞进她的手心里。 “看好了,西洋剑的使用方法。认真看,我可不会三番两次地教你,如果你太笨的话,就不适合练剑术。” 安希澈临风而立,风拂过他的绿色衣摆,竟有种竹风飘逸的潇洒。 “知道啦。” 第88章 西洋剑 木木眼巴巴地盯着他手上的西洋剑,很无趣地瞄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木剑——看着就是很不爽嘛。 他指了指旁边散落的刀具又开始介绍:“先跟你解说一下,几种剑的风格,比如:日本刀要用劈,而西洋剑用刺,中国剑多用削;日本刀主讲速度与力量,而西洋剑呢,讲究身法要灵巧、进攻要有道,中国剑讲究身法和气度。你首先必须弄清楚它们各自的优缺点,然后试着如何研究将这三种剑术融合在一起,集百家之所长,把它们的特色都发挥在一把西洋剑上。要记住,剑术是一种很有涵养的艺术,因此,做为一个出色的的剑术家必须能熟练使用各种剑器,配合他们各自的优势,才能在剑术上有所共融和突破!” 木木眨了眨大眼睛:“哇,这么多啊,你能不能说得简单易懂些。从最简单的教起。你说得太杂,我不可能一下子消耗掉的。” 安希澈用余光扫了她一眼,嘴角翘得老高:“老师在教东西的时候,不准顶嘴!花木木,如果你要学,就要严谨些。我会很严格地训练你,所以想清楚了,你能不能吃苦。现在放弃还来得及!”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继续教!” 木木一把打断他一厢情愿的想法,这家伙还没开始教,就已经在打击她的自信心了,纯粹就是为了耍猾头,不认账了——凭这几句话就能吓唬人吗?切,没门!必须学一门保护自己的本事,不然就要天天上演被人绑架的把戏了! “我先试一下你的灵敏度,不过估计你的力量也不足。” 安希澈向木木试范西洋剑灵巧速度运用之间的变化,比划着又开始指导:“现在,注意!向我进攻!” 他的步伐富有弹性,像自动的弹簧,可以在一刹那的时间内转移,非常的迅速。左移右拐,把她绕得晕头转向的。 木木的木剑根本触不到他半米内的范围,甚至连衣角也没有刮到。 这可把她气死了!所以冲着他大声地叫嚷:“喂!安希澈,你站着不准动!” 希澈冲着她无语地吊着白眼珠:“笨蛋,我傻站着让你乱打啊。我又不是白痴。我现在是试范一下西洋剑最基本行进的步伐。你可要看清楚了。” 木木气喘吁吁地大口呼气,由于天冷的缘故,化为白雾蒙蒙,结成水凝珠子。 “今天就先教你最基础的东西,你可听好了,先从花剑开始练习。首先,认识一下武器,看到了吗?这把是中国剑。” 安希澈拿起一把中国剑,递给木木。 木木仔细一瞧——中国剑,大多是单手双刃的。 “它的最大特色就是技术丰富攻击角度和方法较多,变化性强,技术高超,能以小打大,以弱胜强,所以即使是女子使用,也不会比男性逊色多少。因此,我主要教你西洋剑和中国剑,因为适合女人。” “在与敌人的战斗中,你会发现,其实用刺比用斩更有力量。因为,它的攻击距离长,速度又快,一剑就能取命。有些双刃剑,则加大了刺击的穿透力。中国剑总是制作得相当细且长,能有1米,这就是为了强大其攻击距离。但是,刺是点的攻击,经常有被躲闪的情况出现,所以,招式中就发明了‘挑’与‘抹’。在以后,我会详细的讲解。” 木木赶紧点头,安希澈果真是身手不凡啊。 他又拿起一把日本刀,递到木木面前,继续解说:“这种样式的,就是日本刀。日本武士大多讲究武士道精神,是不屑使用盾的;当然,不使用盾,是因为他们要最大程度的发挥武士刀的强劲威力,所以多为双手,日本刀术,有大开大合之威力,但是破绽也随之而来,故日本武士讲究一击必杀,讲究攻击的精准。一招必杀,只讲求一招毙命,不留活口,所以比较残忍。如果你的对手是日本刀,你就必须孤注一掷,比对方还先看破形式,提前置对方于困局,才有取胜的机会。” 木木听得直点头,双眸冒着满满的水泡花花,小脑袋里开始幻想七七八八的东西了——看来是找对师傅了。嗯嗯,多学几招,以后左恩如果再打她的小庇股,跟有资本跟他单挑啦。哈哈哈…… no1:如果左恩敢在白昼的时候揍她,就拿着中国剑指着他——你再扁我一下庇股,哼!我就用这把中国剑,让你看不到今晚的月亮! no2:如果他敢在夜晚的时候揍她,就拿着日本刀挥舞着——你敢再动我一下庇股,哼哼,我就用这把日本刀,让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no3:如果左恩这家伙太过厉害,那就再拿出一把西洋剑——…… …… 哇哇哇,从此以后,自己就是天下无敌啦,这简直就是太帅啦,帅毙了!太美了! 安希澈一看木木犯花痴的表情,就知道她现在的脑袋瓜子根本就是搬家移民到外星球,去逍遥快活了。 他极度不爽地看着她处于迷幻状态下正莹莹闪动的双眸,根本上就是没有焦点,全是散光。 该死的,在他这么英俊的帅哥面前,她还有心思想东想西的,还有时间在开小差。 所以,安希澈用双手,左右拉弓一把扯开她的脸蛋,妖美的脸庞贴近她的小脸,距离相差一厘米,直视着她的双眼,歌者迷音含着火山药味:“小脑袋该旅游回家了!花木木!在我的课上,你竟然敢给我发呆!” 妈呀,这双碧绿色的瞳孔是谁的啊。怎么瞪得跟牛眼似的? 木木吓了一大跳,一个收势不稳,直接把安希澈给撞倒在地! “啪啦啪啦……”两人一起摔倒在草地上! 不过,很不幸的安希澈被当成了肉垫。 木木瞪大眼和安希澈对了个正眼。 黝黑瞳仁,潋滟如墨,宛若水底下的黑珍珠。 碧绿眼眸,新鲜夺目,像最美丽的矢车菊在盛开。 飞扬草的清甜香味在空气中氤氲挥发着……仿佛有无数的水蒸气在空中升腾…… 有种东西会在回眸中,窥到一种神奇。 就像火花撞碰一般,灿烂地绽放,然后再绝美的谢幕。 其实,最刻骨铭心的事,总是在不经意间发生的,让人防不胜防。 爱情是不按照牌理出牌的,它会在你的每根骨头上刻下一个芬芳的名字,让人永生难忘。 这一幕正好让走过来的安妮撞见了,她好奇地问——“哇?你们在玩什么?” 木木在看清楚状态后,赶紧着从他身上爬了起来,不好意思地扯着嘴角:“不好意思,你没摔疼吧。” 她的脸蛋蓦然红了红,缎子般乌黑的发丝在风中翻飞,偶尔扑在欺雪白嫩的脸颊上,更显得双眸中迷蒙的神色幽深寂然——是寂寂深夜里,最洁白的雪花在枝头莹莹闪烁的光芒,清灵芬芳。 “我还以为你要继续压着我不起来呢。” 安希澈调侃着说,立刻引来木木大大的一记瞪眼。 “又在像我抛媚眼了,真是的。想不到长得这么娇小的你,还挺重的。压得我的腰好痛啊。男人的腰是很宝贵的,这是男人的重要部位,是不能受伤的,知道不知道啊。你得好好补偿我才行。” 安希澈很赖皮地说。 木木歪着头,很狐疑地想了想,男人的重要部位是腰吗?切,鬼才信! 木木决定扔下他这个没正经的家伙,拉着安妮说:“要上中文课了,安妮。我们走吧。” “木木姐姐刚才你和我哥哥在做什么?” “……刚才的,你就当没看见。” 木木红着一张脸,真是的,儿童不宜的画面,越解释只会越乱。 “可是,我已经看见了。” 安妮很诚实地回答。 “……” 木木无语地看着她,不是吧,这小孩子怎么就不会拐弯啊。 看来孩子太诚实了,也不是一件好事啊 “木木姐姐喜欢我哥哥吗?” “胡说!不可能的事!” 木木鼓起嘴,拼命地摇着头。 “那你刚才和我哥哥好亲密的样子,这又怎么解释啊。” “胡说,没有的事!” 木木继续摇头。这年头,小孩子的观察力和联想力都这么强吗? 冷不防的,传来安希澈妩媚的歌者迷音声线——“花木木,今天晚上,老地方见。有些地方,还得好好教你才行。哈哈……” 木木侧脸上数条黑线,刷刷而下。 “看吧,都老地方见了。木木姐姐其实你不用害羞的。喜欢我哥哥是正常的事,每个见到我哥哥的女孩子都喜欢他呢,嘻嘻,谁叫我哥哥长得这么帅呢。就像我长得这么可爱,你喜欢跟我在一起的意思是一样的。而且我也喜欢哥哥呢,嘿,我也想嫁给哥哥!” 安妮抬眼一本正经地盯着木木看,好像这种事非常普通一般。 “小孩子,懂什么啊?我喜欢你,跟喜欢他是两码事,根本不一样!而且,我早就有喜欢的对象了,你就别乱拉关系了。” 木木翻着白眼球,无奈地说。 “木木姐姐喜欢的是谁啊,我认识吗?” 安妮又好奇发问了。 “呖?小孩子不会懂的。” “你说了,我不就懂了嘛。” “好啦。现在是上课时间,再问东问西,小心我罚你抄《三字经》五百遍!” 木木双手插腰,唬着眼,瞪着安妮,大力地提起她的衣领,往木屋走去。 看来,小孩子太好奇了,也是一件超级麻烦的事。呖嗯,原来自己也有用强迫手段去威逼别人做事的一天,哎,跟左恩久了,果然被传染变成恶劣的小恶魔了。 第89章 吹笛人的灵魂 问题是安妮不但诚实而且非常好奇,所以,这对兄妹还真是一对麻烦的活宝。 微风吹拂,传来一种悠扬的笛声,音色甜美,音质清澈,回味时,自由飘然的笛音中却似乎凝含着一丝淡淡飘泊的沧桑…… 纯净的笛声中有种夺人心魄的落寞。那是否?吹笛人的灵魂是来自一个完美的家园?果真如此的话,那吹笛人的灵魂世界应该是一个完美的,没有任何污秽和丑陋的纯净世界。 木木回过头,看到高高的石岩顶峰上,冰川积雪,白皑皑一片的苍茫,岩石上有一抹异常新鲜的绿,宛如生命之泉的源头。 高穹凌风,风吹袂着他的衣襟,绝然飘伦,像一尊千年的冰封石像,他就这样默默地坐在峰顶上吹奏着…… 木木止不住地问:“那是什么笛声,清澈而震撼人心。” 安妮睁大眼,神情一片纯瑕,说道:“这就是传说中最清澈的箫音——风笛!哥哥曾经说过:风笛的声音是从灵魂的故乡飘来的。在听到它的时候,就会发现心中有许多对于故乡的思念和回忆在源源不断的涌现。因为那种天籁般的声音,就是故乡的召唤,它在问我们还要飘泊多久,什么时候回去?” 什么时候回去,还要飘泊多久? 是啊,什么时候可以回到中国?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左恩?还有炫…… 现在离他们是好远的距离啊,他俩都在远方——而远方之所以远,在于,距离。 木木垂下眼帘,原来,每天的笛音,都是安希澈在吹奏,以前在睡梦中,她还以为这笛声是格陵兰神奇的自然音律呢。 在他新奇绿色,孤傲不羁的外表下,一定深藏着一颗至纯至真的心。要不然,是吹奏不出如此绝然纯净的笛声的。 清夜,有雪。 婉小如瓣,簌簌而落。 月亮清冷,透过冰层而缓缓流动,宛若一条轻柔的雪纱被放逐在流水中自处飘荡…… “今晚,趁现在有点时间,教你一下西洋剑的招式。给!” 安希澈扔了一把剑给木木,她开心地低头一瞧,热度下降一百分点——呜呜……又是木剑! “今晚不准给我开小差了,不然,以后都不教你了。学剑如果不专心的话,基础没打好,以后在交战中,是很危险的事!我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会教出一个半吊子的笨蛋!” “知道啦!” 木木掘起嘴,这点小破事,这家伙都记得这么清楚,还这么罗嗦,真是讨厌死了。 “看过来!这就是西洋剑的招式步伐,你看我的步骤,然后自己练习一会儿。” 安希澈舞剑的时候,雪花四溅,周身都升腾起一层雪色的光芒,如临在风雨中的一抹潇竹,洒脱飘逸,劲骨铮然。 他边指导边说:“中国剑由于是两面有刃,因此技术上更加全面,用法也多一些,但主要还是以刺、点、削、抹、绞等为主,像‘劈砍’之类的动作,剑是绝对不能用的,因为剑是轻兵器,必须剑走轻灵,如果用它象刀一样劈砍,和对方的兵器硬碰硬,必然折断。中国剑主要是靠手腕上的劲,甩腕,避实击虚,以点刺为妙。” 木木开始有模有样的学起来,她突然间觉得全身充满了力量,一种向上的力量,勃勃生机,灌满全身。 只有,当自己有能力自我保护的时候,才会有机会去保护别人。 也只有这样,才不会在危险的时刻,只能任人宰割和摆布。 休息的时候,木木积极的讨教,她巴不得多学一些近身的防术知识,回去也好教表姐和雪儿,这样子,以后就不会这么容易被人欺负了。 “这三种武器有什么重要的缺点吗?” 木木认真地问。只有明白了其间的利害关系,以后遇上了拿此类武器的人,才可以想办法逃脱。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安希澈想了想,陷入了回忆中:“中国剑和欧式剑,我接触得比较多,以前在中国也跟人比试过。从技术上来讲,中国剑以中国武术为基础,一般练武的人本身技术比较全面,注重基本功,因此身法、步法都较好,剑法中也配合了许多身法、步法的变幻和踢、打等动作,剑与拳、脚是配合使用的,因此变幻的花样很多,招法丰富而全面。这是别的剑法所无法比拟的。” 他执起剑,挑起一块雪花,抛向空中,雪花像散落的水珠般,纷飞撒欢……细雪如花落满他的周身,泛着一层朦胧的霜雪。 他拉起木木,示意她用木剑攻击他。 木木弓步劈、欺身上前,指向安希澈的左手,他并没有抬手抵挡,只是迅速侧身退后,然后以同样的步伐反击,两个人用剑距离过近,反而限制了出手时的速度与角度,木木的力道太弱,被逼向后退。 接着,轮到他上前,他抬手迅速在木木面前刺出极快的剑峰,木木被打得没有还手的间隙。安希澈在剑上的力道占了优势,一使巧劲,木木就摔倒在了雪地上。 安希澈拉起她,说道:“你的脚步非常不稳,前后移动的时候起伏过大,没有重心。这样很容易被对方刺到。其实,各种兵器都有自身的优点和缺点,剑法也是一样,要看谁练得更好、运用优点和特长发挥得更充分。剑,只有在跟对了人,才会发挥出特色。其间,最重要的是使用者的智慧!所以,木木,你必须懂得如何运用你的智慧去练剑,这才是最关键的。” “喽,我懂了。” 木木点头。他讲得很详细,而且通俗易懂,真让她受益匪浅。 安希澈又教了一些如何准确地“隔空击物”的技法。 后来,他发现花木木练习的“隔空击物”是最准的,也是里面学得最快的。 武器毕竟是男人喜欢的东西,她比较喜欢的是小器件的玩物,就像可以随时把玩在手心的飞镖,眼力很准,观察力非常灵敏,动作也轻盈。 更何况,这小丫头很机灵,学东西一点就通。 两人坐在岩石上,雪花细小如花朵,瓣瓣零落;细细闻,似乎嗅到一种淡甜的清香。 “喂,安希澈,你上次吹的风笛真好听,是什么曲子?” “曲子叫《黑玫瑰》。是我妈妈最喜欢听的曲子。” 说完后,安希澈就抿着嘴,不再说话。 他的眼眸变得墨绿如水底的海藻,波澜汹涌。 看着他陷入沉思回忆的状态,木木也不好意思再问下去了。只好陪着他默默地坐着,让雪花空灵而落,万籁皆寂。 他拿出风笛,又吹了一遍。 雪止,而月出。 月华皎朗,若泉水轻淌,沿着他绑在身后卷曲长发的漂亮弧度,细细漫延,一路倾泄…… 他碧绿色的衣领上“猎鹰”族徽,好似也在月色中,独自飞翔,落寞而苍桑。 一曲毕,有只灰斑小鸟竟停靠在他的身上取暖。 木木感慨极了,原来,不止是人类懂得音律的美,就是动物也听出了曲子中的安谧自由,纯净无争。 雪静纯然,天寂正清。 夜黑如墨,几点残星散乱缀于天幕。 “木木,你相信灵魂的归宿吗?” 希澈转过头看着她,翡翠绿的瞳仁一片澄清。 “什么灵魂的归宿?” “在我的故乡流传着这样的传说——人的灵魂来自一个完美的家园,那里没有我们这个世界上任何的污秽和丑陋,只有纯净和美丽。灵魂离开了家园,来到这个世界,漂泊了很久,寄居在一个躯壳里面,它忘记了自己是从哪里来的,也忘记了家乡的一切。但每当它看到、听到或感受到这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事物时,它就会不由自主地感动,它就觉得非常舒畅和亲切———它知道那些美好的东西,来自它的故园,那似曾相识的纯净和美好唤醒了它的记忆。于是它的一生都极力地追寻着那种回忆的感觉,不断地朝自己的故乡跋涉。人的生命历程就是灵魂寻找它的美丽故乡的归途。这就是自由灵魂的传说。” “喽……每个人都在寻找着属于自己的归宿,就像荆棘鸟永远在寻找着荆棘树一样。” 木木抱膝,心底里一阵的泛酸,一阵细细碎碎的疼痛在吞噬着她的心——她真的很想哭,很想回家。 “是的,我妈妈说‘心若没有栖息的地方,到哪里都是流浪;而心若是死了,在哪里也如死灰。’” “这首曲子叫《黑玫瑰》是吗?” “嗯,这首曲子是我父亲写的,做为送给我母亲的定情礼物。其实,这世界上很少有纯种的黑玫瑰,因为稀少才珍贵;所以,才让人倍感珍惜。因为并不是每个人,在一生中都能寻找到灵魂的归宿,自由的信仰。” 此时此刻,天地间只有一支风笛。 一支自由的风笛,固执的响着——响着! 一地雪花清辉,而耳边的萧声让人相思欲醉…… 黑玫瑰啊,珍贵的黑玫瑰,以前在学院的时候,她就是选择了跟左恩同样颜色的黑玫瑰。 黑色的,黑暗的颜色。最能吸收阳光能量的黑色。 原来,黑色是最能代表“太阳能量”的颜色。 木木拿出藏在口袋里四块羊脂玉,玉色纯瑕,清润脂滑,冰凉彻骨。 她轻轻地抚过玉面,里面的花卉看得更加的清晰繁茂——金菊孤傲,梅花清雅,兰花隐香,逸竹潇洒——把它们给自己所遇见的那四个人。可是他们到底是谁呢? 这两天,木木都去给那些孩子们上课。 当她教到“幸福”两字的时候,突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了。 因为,她教的全是一群患有先天性残疾的孩子。 她不知道该怎样向这些不幸的孩子们诠释这个美好的字眼儿,从小到大,他们似乎根本就没有过关于幸福的体验。 第90章 每个人身上都有太阳 木木问失明的孩子最渴望什么,失明的孩子说——最期盼的事是见到阳光; 木木又问聋哑的孩子最希望得到什么,聋哑的孩子,打着手语——最想能听得到声音。 看着这群既可怜又可爱的孩子们,一刹那的灵光一闪。 木木叫梅丽儿和雪儿把孩子们分成面对面的两组,一组是失明的孩子,一组是聋哑的孩子。在她的引导下,聋哑的孩子带着失明的孩子们到太阳底下,在他们手心上画着太阳,一点点地描绘着阳光是如何的温暖。 而失明的孩子们,手把手教聋哑的孩子什么叫声音的传播,天籁的声音就是天使的音符。 通过木木的传递教导,两组孩子们互换了答案,于是,孩子们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幸福”。 幸福其实并不遥远,它既在你的对面,也在你的身边,只要去付出,就会有收获。只要去播种,就会有花开的一天!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幸福!哪怕这点小幸福,在别人的心中毫不起眼。但只要不放弃希望,努力地去争取,总有一天能实现! 每个人都会寻到自己想要的归宿,自由的灵魂,虔诚的信仰。 这就如同苏格拉底说的——“每个人身上都有太阳,只要让它发光!” …… 格陵兰,因为太过纯净和神秘,仿佛与世隔绝。 由于格陵兰气候寒冷,地形复杂,岛屿较多,发展陆上公路交通始终是个梦。 所以,交通信息类有些阻塞。 木木,她们每天能看到的报纸只有格陵兰发行的两份大报,一份是周二刊,另一份是周一刊。 问题是除了英文和中文外,对于“丹麦字母”,她们根本不识。 为了方便出行和交流,安妮教了她们最基本的丹麦词汇。 比如: 是=ja 不是=nej 谢谢=tak 不客气=velbekomme 劳驾/对不起=undskyld 你好=goddag 再见=farvel 还有类似于外国人学的—— 早上好=godmorgen 下午好=goddag,godeftermiddag 晚上好=godaften 晚安=godnat …… 学这些不同的语种,有时候真让人头大。 梅丽儿和雪儿可有点吃不消了,不像木木,像个大海绵,拼命地吸收,里面就她学得最起劲,最不亦乐乎啦。 每天打开电视,暂时只有2个频道,一个是当地台,一个是丹麦台——呜呜……为什么就是没有说中文的。 所以,木木觉得不学丹麦语,是行不通滴。 有时候呆在山上有点闷了,木木就缠着希澈,要他放她们出去玩会儿。 安希澈实在是一个大忙人,所以,今天出门,派了六名海盗打手跟着她们一起出去逛街。 安希澈是故意的,他必须放她们出来做饵,引舒洛出来。再者,他想让舒洛明白,他并没有伤害到她们,只是把她们“请”到格陵兰来旅游而已。以后谈合作的事情,才会好办。 格陵兰太大了,即使舒洛亲自来访,不花些时日也是找不到他的秘密老窝的。 在努克市的鱼市场,当她们从一排柜台前走过时,一位卖海豹肉的格陵兰人正在热情地招呼顾客。只见他一边用刀切开海豹的肝,一边往自己的嘴里塞,吃的满嘴血红血红的,同时在招呼过往的行人来品尝。 当时,木木木离他至少一米远,但一股强烈的鱼腥和血胆味已扑鼻而来,把她看得口瞪目呆,哇啊,这样也可以吃啊。 结果,雪儿再次摇了摇头,重复那句话:“我就知道这里全是一群还没有进化的野猴子,公主,您还是不要看啦。太恶心和可怕了,一点也不雅观,哪里像日本料理那般的精致小巧,只有赏心悦目的精致食品,才是公主,您这样高贵身份的人吃的。王子殿下才不会让您在这里吃这样的食物呢!” 木木看了雪儿一眼,想起了炫做的日式小米粥,哇哇,那个是很漂亮精致,但是只能看不能吃啊——虽然精致,可是也是一种折磨啊。想起来,就后怕,呜呜……自己可是吃了一大咸锅啊。 她们在那儿站了不到一分钟,却又见一位格陵兰姑娘随手抓起了一块生肝,放进嘴里滋滋有味地嚼着,还连连点头,接着双方的生意就成交了。 她们三人,大眼瞪小眼,这样的食品还是不要吃了吧,太可怕了。血淋淋一块生肉啊,简直就是让人接受不了嘛。 “那个……我说,我们还是走了吧,再看下去,我要吐了。” 梅丽儿实在是无法忍耐这种刺鼻可怕的肉腥味了。 她们走进一家格陵兰人制作民族服装的手工作坊,想买几件格陵兰的纪念品。 只见,几位工人正埋头缝制皮靴,屋子里弥满了刺鼻的鱼腥味,当时她们三个以为那是制作皮靴的海豹皮散发出的味,可是味儿呛得足以让人一天不想吃饭。 后来,海盗们告诉她们,这家人其实是正在煮着海豹肉,那是他们一家人的晚餐。就像生吃海豹肝和以海豹肉为主食一样,大多数格陵兰人依然保持着千百年来沿袭下来的生活习惯。 这一说,把她们吓得退出了门外。 其实,在格陵兰人眼里,只要你是个好猎手,不管你是从欧洲来的,还是亚洲哪个国家来的,他们都会把你当作值得敬重的朋友。他们崇尚的是你是否具备传统的谋生技能。 无论在努克市设施高档的饭店,还是普通的餐馆、咖啡馆,经常会发现里边悬挂着两头尖尖、只容一人的爱斯基摩独木舟,在许多普通人家的园子里也有。 木木好奇地问安妮:“现在是高科技了,在拥有现代化的船运工具,格陵兰人打算用这种独木舟来做什么?” “是这样的,我听哥哥说,这是他们的习俗。因为,数千年来一直以捕鱼为狩猎为生的因纽特人,虽然拥有了现代化的技术设备和生活设施,却并没有使他们改变传统的谋生手段和生活方式。哥哥还说,格陵兰的渔民们都是用独木舟来捕猎一角鲸的。” “喽,是这样啊。他们可真勇敢。安妮,你和希澈不是格陵兰人吗?” “当然不是。呵呵……我们其实是……对了,哥哥不让说。” 一看到海盗打手们制止的眼神,安妮赶紧闭嘴了。 木木也知趣地不再问下去。 其实,一路上,格陵兰的人们都好奇地看着这三位生得娇小玲珑的东方少女,黑眼、黑发、黄皮肤,在这里是如此的引人注目。 但是,因为有六位彪悍的海盗打手保护着,所以别人也近身不得。 市集上,立刻有眼尖的蓝装侍卫拿起对讲机在通讯。 海盗们见目的已达到,警觉地立马把她们送上船,秘密地走另一条水路,撤走了。 另一边,在努克市高档饭店里,小枫也拿起手机:“少爷,有眉目了。据我们的手下说,已发现了一些情况,所以会继续跟踪舒洛派去打探的侍卫的。” “很好。我这两天就去格陵兰,记住,不要引起舒洛的任何怀疑。” “放心吧,少爷。” …… 丹麦西兰岛东部,哥本哈根。 阳光明媚,百花斗卉。 希洛和公爵大人正坐在花园中晒太阳。 左恩眯着眼,坐在阳台上俯瞰全景。 小福在他耳边窃语了几句。 墨镜在太阳的照耀下,反射着层层凌锐的光芒。 左恩扯开微扬的嘴角,说:“炫起程的时候,就是我们离开丹麦的时机。” 希洛抬起头,冲着楼上的左恩招着手。她微笑着,像朵美丽的向日葵,沐浴在阳光中。 左恩转过脸,装做没看见,拿起桌上的葡萄酒,又放了回去! 他起身,走进房间里。 房内布置得依旧华丽精雅,可是并不是他想要的那种。这种装饰,他已司空见惯了。 这只是一堆没有生气的装饰品,没有什么可以留念的。 即使砸掉所有的东西,砸烂所有的束缚,都无法平息。 这一切都不是他所希望的,也不是他所想要的。 希洛只是一直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对他的束缚之上! 祖父也只是为了家族里的利益,才这样做的,把所有的责任全推在他的身上。 而对于炫,他说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底要放在何种位置上。 对于炫,自从有了木木后,已变成一种难堪的境地!两人的关系,变得紧张而尴尬! 这一切对于他而言都是相当不利的! 但是,他不能就此放弃木木,不能! 没有人可以理解他现在的心情,这种无边压抑的心情,窒息而黑暗,却又必须在外人面前装得和颜悦色。 外面有人推门而入。 竟然没有敲门就直接进来了,真是太没有礼教了,是谁这么大胆! “为什么不到外面走走,阳光很舒服呢。” 希洛径直走到左恩的面前,蹲了下来。 左恩不想说话。他坐在床沿上,不悦地拔下精致华美的领饰花边,吐了一句:“出去!” 希洛愣了一下,眼中蒙着一层薄光水气,还没有人敢这样对她说这样的话哩,而且还是这种不厌的态度! 但她并没有走,像个新婚的妻子般,她轻轻地蹲下身,小心地捡起地上的领饰,叠好整齐,打开衣橱,放了进去。 “如果你有不开心的事,请跟我说。因为,我们的关系毕竟不一般。” 希洛轻声细语地说。 她感觉原来爱情可以让人变得卑微渺小,可以让尊贵的她如此低声下气地去哀求。 她是丹麦的公主啊,一直以来都是趾高气扬的发口令的,就是两位哥哥也都顺着她的意,爱着她的喜好,由着她的性子。 左恩闭上眼,扯过锦被:“我要休息!” “我可以陪着你。” “我说出去!” “如果你不想听我说话,我可以不说话,只要让我留在你的身边就好。” 希洛坐在床沿上,小心翼翼地说。 “我不需要!” “可是我需要!我愿意这样做!” “够了,别再说了,希洛!” 冷不防地,希洛伸手摘掉了他的墨镜。 左恩瞪大了眼,生气地皱起眉峰。他想把墨镜夺过来,但希洛却把墨镜扔到了墙角! “你!” “为什么要戴着墨镜,请你不要生气,我只是喜欢看你的眼睛。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是因为政治联姻才嫁给你的,我是因为喜欢你,才想跟你在一起的。你能明白吗?不然,二哥是不会答应这门婚事的。是我主动要求二哥这样做的。二哥说过,只要他能办到的事,就是天上的太阳,他都能摘下来送给我!” 希洛冲动地捧起他的脸,幽紫的瞳仁里一片姹紫嫣红,萋萋芳菲。 窗纱柔曼拂动,一阵淡袅的柠檬清香在室内缠绕着。 我只是喜欢看你的眼睛——是的,这句话,木木也说过,她也不喜欢自己戴着墨镜。 可是,花痴,你现在又在哪里呢?我要怎么做,才能找到你? 因为木木的原因,左恩的心底里一片的混乱! “不要这样,左恩,我说的是真的,我喜欢你!是出自内心的,请相信我!” 希洛抚上他的脸,眸内楚楚泪光,我见犹怜。 她闭上眼,凑近他,貼上了他的嘴唇。薄荷的清香在弥漫。 这一激灵,让左恩回过神来,吓了一大跳! 他站起身,猛地推开希洛——“希洛,你疯了吗!” 他冲到门外,希洛转过身,看着他无情消失的 第91章 丹麦人鱼 他可没有剩余时间和多余的力气跟左恩周旋了! 左恩就扔给希洛和公爵大人去处理好啦,公爵可不是一般人物呢。 炫的目光变得深远幽绝——当然啦,舒洛在你找到木木之后,我就要看你要怎么向我交待了!私自绑架我的未婚妻,这等恶劣强盗的手段,你们也做得出来!你们以为我是好欺负的吗?你们会为此而付出代价的!惹到我的人,通常是看不到今晚的月亮的!但是你们还有利用价值,所以,我会合理利用的,绝对不会浪费半滴资源的。因为,浪费可是一种可耻的行为。呵呵……我可是最会做“环保”工作的。 炫握紧拳头,指骨头,咯吱咯吱地响,目光凛冽地望向远方,一座冰川绿岛的剪影,他的眸底黑透得深邃,刹那的寒光一闪,好像瞬间吸走了人的灵魂! 格陵兰,我不管你是不是世界上最大的岛屿!但你困住了我的地瓜木木,所以,就是要毁掉你,才能找到她,我也在所不惜! …… 格陵兰,散落的冰川岛屿。 木木她们乘坐的小船跟安希澈驾来的大型船舰接轨,陆续地转移到大船上。 “哇,想不到你亲自来接我们啊。” 木木站在船板上,迎着海风,对着安希澈说道。 她如黑绸缎的秀发,随风扬起,空气中立刻传来一股淡淡的幽香。 幽香四溢,沁人心脾。 “是啊,高兴吧。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想我了。哎,人帅就是没办法啊。” 安希澈揶揄着说道,闻着她的发香,不禁莞尔,敛了一下眼帘。 木木的满头青丝,随而扬起,如张开羽翼的帆。 他突然发现,她的黛发就像一张无形的网,从四面八方洒落下来,而他正好泅禁在中央。 木木一听他又开始自恋起来,所以,瘪了瘪嘴,又跑到别的地方找安妮玩了。 他修长的手轻轻地抬起,五根手指从她的黑发上穿过,柔媚清丽,顺滑如丝,檀墨似宝,但到最后却什么也抓不着,跟空气一样绝情的滑过……他的心一刹那触动清灵。 是的,从此以后,他再也找不到如同她这样拥有漂亮黑色长发的女子了。 侍女雪儿每天都会给木木的秀发做不同的头饰,编不同的发辫,使她的青丝长发,永远是最美丽的风景。 安希澈一直盯着她的黑发,目不转睛,深深地依恋。 黑色的垂直长发,像瀑布一般的倾泄,像美梦一般的飘逸,像鲜花一般的绽放…… 以至于,他从此认为世界上长发最漂亮的女子,应该是在中国。 只有黑色的长发,像黑珍珠一般,百看不厌,却又价值连城。 其实,一直以来有个问题一直在困扰着他,他以为只要舒洛一来格陵兰,就摊开面讲清楚条件,然后放人。 可是,他却一天天地拖下去! 这不是他做事的风格,一点也不干净利落! 他行事,不是一直以来就像雄鹰一般,只做该做的事吗? 为什么会变得患得患失,好像被束缚了双脚一样! 他感觉自从遇上木木后,自己就失去了判断能力,失去了那颗宝贵的自由驰骋之心。 每当他吹奏起风笛,总会在耳边响起妈妈说过的话——澈,你知道吗?别人可以夺走你的一切,但是不能夺走你的自由! 可是,他现在还是像以前一样拥有着一切,可心却不再自由,这是不是很可笑? 此时,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 海风怒吼,海啸掀浪!肆无忌惮的风,如狮子吼在耳边来来回回,呼啸高昂…… 海面上,突然地,一记口哨声裂空而来! 一阵不安的危机感,像黑云密布一般凝重压城! 前方,驶来一大群黑压压的船只,迅速地向他们的船队靠拢! 安希澈的目光乍寒,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护船栏。 站在船桅上把风的海盗,惊恐的大叫起来:“头儿,好像是另一拔海盗!他们跟踪我们!” “听我的命令,往反方向行驶,我们不要跟他们正面交锋,对我们不利!他们是有备而来的,驶向狭长的冰川地带!打游击战略,一点一滴地拖死他们!” 该死的,想不到走漏了风声,还没有引来舒洛,就引来了自己以前的死对头! 他们一定是听说了自己刚洗劫了丹麦皇家舰队的财富,所以,才一直在打探自己的下落,也想偷分一杯羹!自己实在是太大意了,竟然让他们尾随而至! 安希澈快速走向船舱里,焦急地找到木木她们。 “现在,女人们都给我听好了!我们遇上了另一拔海盗了,情况也许会很糟。所以,现在不要把自己当成弱不禁风的女人,不准给我哭哭啼啼!都给我挺起胸膛来,当自己是男人!” 木木撅着嘴,想不到这年头,在这种时刻,还有这样“激励”女人的男人! 安希澈是不是觉得女人全是一群没用的,只会哭的“花瓶”? “我会叫人把你们先护送到小舰艇上逃走。但是以防万一,还是给你们武器。” 他说着,依次给了她们四人一把可以藏在袖子里的匕首。 “知道我为什么给你们匕首吗?如果说,你们被他们抓到的话!记住了——” 安希澈闭上眼,神情严肃地说:“记住了,对侵犯你们的敌人,绝对不要手软!还有,就是不幸被欺辱了!都要活下去!因为生命更重要!一旦失去了生命,就什么也没有了!所以,给你们匕首是为了让你们更好的活下去,而不是用匕首来自杀!” 他的眉峰深皱,嘴角也抿得紧紧的,没有一丝血色。手指关节更摶得紫红一片。 他抱起安妮,眸色深沉地说:“安妮,记住,要像妈妈一样充满智慧和勇敢!” 小小的安妮红着眼,点头:“我会像妈妈一样勇敢的!” 此刻,木木她们全吓愣了,安希澈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现在,绝不是害怕的时候,不管前面是什么都要勇敢地去面对! 在送她们上快艇时,希澈深深地看了一眼木木——“保重!” 然后头也不回地返回船头,继续指挥。 “把他们向我们的方向引过来,不惜一切代价,都要让女人们找机会逃走!听明白了吗!” 他举起指挥的旗帜,一声令下。 船只四处散开,其中两艘,护送着小快艇向前驶去。 那些黑压压挂满骷髅头的海盗船,兵分两路,把他们当成夹心饼干,乘着风浪,开始追击! 他们的火炮向希澈的主船发起了攻击! 冰川地带,立刻火红一片,炮声连连。 木木她们的快艇受到了海水汹涌澎湃的波动,摇摇欲坠地行驶着。 木木把安妮紧紧地搂在怀里,而梅丽儿和雪儿,两人则抱着木木,四人的心全拴在了一起,拧成了一股力量! 木木晕船得厉害,炮火砸出来的细冰块,都砸到了她们的身上,异常的冰冷和疼痛! 四周全是混乱一片,分不清敌和友了,只知道火光漫天,冰霜冻地! 狂风怒号,天地黯然失色! 但现在都不是喊疼的时候,也不是哭的时候。更何况,安希澈都警告她们不准哭了。 海盗船们疾风呼啸地追了上来,一个炮火,非常精准!击中了小快艇旁边的海水,快艇马上受不了海水的阻力,整个船身倒翻了过去! “——不——!” 安希澈撕心裂肺地呐喊着! 木木四人全落入了冰寒之水中,沉入深不见底的海水里。 安希澈顾不上一切,马上纵身入海,去寻找她们的身影。 但奇迹突然间就发生了! 海面上,升起了一面面的“蓝狮十字旗”。 可谓是好戏总在后头,舒洛亲自指挥,把海盗船们团团地围困起来。 在看到木木的船被击中沉海后,他也立刻纵入海中,寻找起来。 舒洛急如星火地寻找,但他只救上来一位小女孩,她碧绿色的瞳孔里一片涣散迷漓。 舒洛把她抱上了丹麦皇家主舰,安妮害怕地抓紧他的衣襟,在对上他那双浅蓝水榭的眼眸后,表情顿时放松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安妮知道他不会伤害她。 因为他浅蓝色的眼波,是如此的温柔而安逸,如同最宁静的海水那般,有着安抚人心的魔力。 安妮从此发誓——天使的眼睛,一定是浅蓝色的!会泛起水的氤氲,还有月的吻痕。再者,天使一定都长这样子的,都长得如此的内秀温雅! 另一边,安希澈已把梅丽儿和雪儿两人救上了快艇。因为她们都会游泳,所以好救。 但另一位就比较倒霉了。 可怜的旱鸭子——花木木同学,正在海底下扑腾着,没办法,她在水底里永远是反面教材。 花木木决定如果这次能活着,一定要拼命学会游泳了——上帝啊,她上辈子,肯定跟水有仇啊!三番两次地差点在水中溺死。 安希澈又潜入水中,在大块碎冰底下,终于发现了,沉在底下的木木。 她的脸一片的苍白,但眼角那抹粉红却异常的动人。 她的青丝黛发,层层叠叠,在水中绝美的飘舞着;如若水色的墨画,摊开在水面上一般,云澹澹、水悠悠…… 海水因为有她,所以变得飘飘渺渺,唯美迷人。 她的脖颈纤长秀美,像天鹅优美的身姿。 她的手臂,很修长,特别是小手指纤纤丽丽的,像朵盛开的百合花。 以前他拉着她的手,教她练剑术的时候,都觉得她的小手握在手中,就像宝一般,温润细滑,无骨纤长;触感是软软的,柔柔的。 以至于,他都不敢大力地打她的小手,怕打坏了,心疼。其实,这样纤纤的玉手,最适合弹钢琴了,真是让人赏心至极。 他抱着她,拍了拍她的小脸蛋:“木木!花木木!你快醒过来!” 木木疼得睁开眼睛,看着希澈的脸近在咫尺。 他的卷曲长发,有几缕拂过她的脸蛋,一阵飞扬草的清香味,扑鼻而来。 第92章 丹麦的二王子 “坚持一下,我这就带你上去!” “呖,可是我的头好痛。” “别怕,我在这里。” 希澈带着她,奋力地向上游。 几尾鱼在他们眼前游过…… 碎冰细块,也浮在水面上,掠过他们,互相碰撞着…… 有几缕血丝,扩散在水中。 木木才发现,希澈的臂膊受伤了,可是他还是用这受伤的手臂,硬拉着她往上游,可想而之,伤口在力的作用下,一定是撕裂得让人钻心地疼了。 更何况,现在的海水,是冰寒之水啊,水流又这么快,安希澈怎么就可以忍着疼,不吭一声呢。 鲜血源源不断的冒了出来,木木虚弱地抬起手,拼命地按住他的伤口,但鲜血似乎在与她作对,越流越快,越流越多……像山泉一样的涌出来……止都止不住的冒…… 木木纤细的手指沾满了他的鲜血,红的,全是红的! 一捂一放,红的,还是红的! 刺目的红! 惊悚的红! 鲜艳夺目的红! 奋不顾身的红! 木木的眼角湿润着,但是她哭不出来。因为安希澈说,要挺起胸膛,像个男人的样子! “希澈,以后我也可以叫你哥哥吗?我突然间觉得有位哥哥保护着,也不赖。我真的好羡慕安妮有你这样一位勇敢的好哥哥。好吗?让我叫你希澈哥哥……这样子,我感觉自己得到了好多东西……” 他回过头,很认真,也很揪心地凝视着她,眼中闪过一丝让人察觉不出的忧伤,最后淡淡地笑了:“好,你喜欢就好。” “那好。希澈哥哥,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家人啦!” 木木浅浅的笑着,睫毛弯成一个可爱的弧度。一滴泪从她的大眼睛里滚落了下来。 安希澈站在快艇上与舒洛对视着。 想不到,舒洛已早有预谋了,早在一旁等待他们这些海盗火拼的时候,好一网打尽,坐享渔人之利了。 这就是丹麦的二王子! 是的,舒洛这个人,是不动声色,却依旧可以把你吃得死死的那种人。 他只做最稳健的事情,他会暂时让你得意,会让你嚣张,会让你赚一大笔钱,但最后,胜局还是属于他的。 你拿走的东西,最后绕了一大圈,统统还得还给他! 他不打没把握的仗,他会耐心地等时机,会在最后的时刻,在你最得意的时刻,才给你最窒命的一击——这样的人,通常才是最可怕的! 一时的胜利,并不代表永远。 但是,只要是舒洛出马,胜利就是一种永远不停息的延续。 安希澈驾快艇而走,现在,还不是时候交人!因为还没有跟舒洛好好商议一下他的要求。为了格陵兰以后的发展,他必须再想一个全宜之计,但是,他也知道,他必须用木木她们去交换安妮了。 但是,只要安妮平安在舒洛身边,而不是落到海盗手上,他就放心了。 …… 安妮醒过来时,是在大太阳底下的,一切都是如此的明亮和美好。 在格陵兰的高空之下,兰蕊碧草之间,然后她睁开眼,第一眼就看到舒洛逆着阳光,影绰的影像,向她慢慢走来。 她觉得一切都像在做梦,遇上舒洛的人,都感觉是在童话中梦游一般的神奇。 等安妮恢复后,舒洛决定亲自带着她,去找希澈,然后谈判。他已略知安希澈最终的目的了。 …… 在送安妮回家的路上。 安妮神秘地说:“舒洛哥哥,你知道吗?从第一眼看到你起,我就知道这一切全是上帝安排的。” 她掰开糖果纸,里面现出一颗粉红的蜜桃糖,她举起来,凑近舒洛。 舒洛只得含进嘴里,吃下。一阵酥心的甜蜜。 “舒洛哥哥,我长大了可以当你的新娘吗?” 阳光扫过树荫,笼罩在他的侧脸上,弧度柔和温暖。 舒洛一愣,几秒过后,不可置否的笑了。 安妮仰视着他,突然觉得这位大哥哥,就是满脸的诧异,吃糖的动作,却依旧如此儒雅文质的干净,丝毫没有因为突发的情况而露出慌乱的神色。不像希澈哥哥,老搞怪的动作,也老不满自己的奇思妙想全是幼稚的举动。 “安妮,你现在几岁了?” 舒洛牵着她的小手,准备送她回家,格陵兰的天空一片碧净无云,几束野花,怯怯小小的绽放在路边,粉娕的花冠,悄悄地张开几片咿呀学语的小花瓣,像新生儿纯净的眼睛,窥视着这个新奇的世界。 “我十三岁啦!我长大了!“ 安妮冲着舒洛大声地宣布着,开心极了。 “哦?是真的吗?呵呵,可是,我比较喜欢诚实的小朋友。” 舒洛低下头,认真地看着她,语气神秘又似洞悉一切。 “呖?其实,虚岁是十三岁。实际上才十一岁。” 安妮脸红了,别扭地补充着。舒洛哥哥是在告诉她,只要她诚实,他就会喜欢她。是这个意思吗? 哇!舒洛哥哥这么细心,永远都知道照顾她的自尊心,会体贴地拐着弯儿来套她的实话。 不像希澈哥哥,虽然很狡黠聪明,但就是该死的老是直截了当地指出她的缺点,即使是小小的一个谎言,都会被当场戳穿,太郁闷了! 讨厌希澈哥哥,呜呜……自己怎么会有这种爱损人的哥哥啊。 老是找她的喳,本来,人家是小女生嘛,长大了,当然喜欢穿花花的小裙子啦,这样子才像个公主嘛,结果,希澈哥哥,竟然说——呀,假小子就是假小子,穿了裙子,也本性难改。当时,真是把自己气炸了,气死了,气死了! “十一岁啊,我现在是二十一岁,我们之间相差了十岁。” 舒洛眯起眼眸说。 “我会努力长大的!” 安妮仰望着,紧张地握住舒洛的手,很固执很真挚地说。 那双深潭碧绿的瞳孔,像一片汹涌的湖水,波澜起伏。 她嘟起嘴,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舒洛,神情异常坚定地等着他的承诺。 舒洛的心莫明的慌了,但他的眸光依旧柔和,似水榭的烟岚,泛起细碎的光芒,他想了一下,顿了顿,然后很认真的说:“安妮,等你长大了,就会发现这个世界其实很大,无奇不有;优秀的人也很多,而且身边每天都会围绕不同的人,但是,在人的一生中,总有些人注定是用来擦臂而过的。很多人最后不得不从此天各一方,之间隔着千山万水。有些人也许还会重逢,有些人也许终生也不会再相见,对于彼此而言,分离有时候就成了永远的诀别。你喜欢黑色的眼睛吗?我是很喜欢的。” “嘎?什么?” 安妮完全听不懂舒洛话里的意思,他思维转变的能力,拐的弯太深了,不是她这个年龄段可以猜得透的。黑色的眼睛?这是什么意思? 安妮迷糊地看着他,只是感觉,此刻的舒洛哥哥好像有很多的心事,浅蓝色的瞳孔深处,涌动着点滴的深蓝涟漪,掩在烟雾缭绕的水榭中,分外的迷人。 但为了和舒洛哥哥是站在同一个战线的,所以安妮很乖巧地说:“我也喜欢黑色的眼睛啊,很深邃,就像遥远的星辰一般。对了,就像木木姐姐那样的眼睛!” “就像星辰吗?因为像星辰,所以遥远,对吗?” 舒洛眸光低垂,自言自语地说。开始变得沉默。 他说的话和他的气质一样,宁静内敛得恰到好处,即使拒绝别人,也从不会说出伤人的话来。 这一路走来,他们不再说话。 彼此只是默默地走着,而安妮,幼小的心灵,灌满了气,开心中又含着一份苦涩。 在安妮小小的心里,毫无预料地种下了一颗种子。 十年之痒,是一个结。 当十一岁遇上二十一岁,十年之距,就是一个缘份的结。 十年之隔的爱,这份感觉谁会说得清楚呢。 爱就是爱了,不是吗?有爱总比没有爱好。 她爱上了一位天使,一位有着浅蓝色眼眸的天使! 这份悸动的甜蜜,是属于私人产物,私人的秘密。 别人可以不理解,但自己却会因此而保留一生,怀念一生,铭记一生。 铭记着那个人,会想起他有一种宁怡静敛的风度;会想起他眼角微笑时,有一种幽兰的气韵。 会想起他吃糖时,文质彬彬的举止,即使听到惊讶的事,也不会皱眉,也不会吃惊。还会很聪明地拐着弯来套你的实话,会巧妙地掩饰你的失误,懂得呵护你幼小心灵的敏感并照顾你的感受。 和他在一起时的天空永远是晴朗的…… 云永远是洁白如絮的…… 连路边的野花都变得特别的芬芳…… 很多时候,以后的安妮,会时不时地想起,在一个朝霞初升,而晨雾迷漫的清晨,有位蓝袂飘伦的少年,从开满兰花草的冰川草地上缓缓地走来,阳光反逆,兰花吐蕊,而他的侧脸陷在明媚的阳光中,忽明忽暗,影影绰绰,莫名心动。 仿佛看见他眉眼间,情意辗转划过迤逦的淡色烟岚——在她惊讶的刹那,毫无预兆的,他就这样站到了她的面前,明朗的五官,渐渐在她的碧色瞳孔里,纤毫如丝的显现——内秀迥绝,婉若清扬。 这种感觉,即使到老,也依旧是刻骨铭心的悸动——只因为,这份爱的名字叫初恋。 这个勃发天真的年龄,只要想着努力去爱,努力去长大,努力地生活,就可以了。 安妮决定以后要天天穿花裙子,各种各样的裙子,因为长大了,就要穿裙子啊。 最重要的是因为舒洛哥哥啊。 舒洛哥哥 第93章 抛弃哥哥了 恩,这就证明了,舒洛哥哥喜欢像公主的女孩子。 因为童话里的公主都是穿漂亮的裙子的啊。 嗯,还有人家舒洛哥哥本来就是王子啊。 王子设计的裙子当然是给公主用的。 所以,从现在开始,安妮要学着努力地做个公主啦。 因为,只有公主才能用来配王子! 还有舒洛哥哥身上有一种玫瑰精油的体香,像满园馥韵的玫瑰花在绽放。喜欢玫瑰的人,就意味着渴望爱情啊。因为玫瑰象征爱情啊! 原来,舒洛哥哥一直都渴望着爱情哩。 嘻嘻,安妮笑了起来。嗯,从今以后要学着像个公主一样地去生活! …… 舒洛真的亲自来跟他谈判,而且重点的是,这次不再是像以前一样,拖拖拉拉地不办事,而是签了合约的。舒洛终于坦言要出巨资来保护格陵兰日异恶化的环境;那边的生存环境已越来越恶劣了,消融的冰川是再也找不回来的。 而人生的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同样也是再也找不回来的。 当然,为了格陵兰的利益,为了保护这一块没有被污染的绿色之岛,希澈必须交出木木她们了。只是时间问题,还有希澈也答应了舒洛的要求,必须尽全力帮他的忙,把关于木木的所有消息都封闭。 晚餐后,安妮爬上希澈的膝上,很郑重其事地向他宣传。 “哥哥,我决定了――长大后要嫁给舒洛哥哥!” 安希澈呆呆地愣了好久,好似这一年自己连续失去了好多珍贵的东西,他扯动着嘴角,轻轻地弯起一个伤心的弧度. 原来,这种笑,伤起人心来,绝对比哭还痛几倍。 “呵,安妮长大了呢。翅膀长硬了,决定抛弃哥哥了。” 这个肯定句比疑问句更直接地伤到人的内心 “哥哥,你支持我吗?” 安妮忽闪着和希澈一样颜色的瞳孔,里面同样的落满繁华的矢车菊。 “嗯。说说你为什么做这个决定吧。给出了合适的理由,也许我会考虑一下。” “好!第一条,舒洛哥哥比希澈哥哥更细心体贴,而且长得比哥哥更像男孩子。” 盯着安妮清澈如碧螺春般清新的眸子,安希澈的额头上跳出第一个十字青筋——前一个月还吵着要嫁给自己,才过不久,见了舒洛,小丫头就变心了。 真是女大不中留。还有为什么要把他跟那个舒洛比较?真是讨厌,讨厌的原因就是,此人的魄力和他不相仲中。 “第二条,舒洛哥哥的脾气比希澈哥哥好,会接受我的意见,不会批评我,也不会伤害我,还会悄悄地帮我把坏缺点改掉。” 安希澈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这个小丫头片子,才这么丁点大,观察能力竟然这么强,小机灵鬼长大了,臂膊就往外拐了!真是让人生气啊——他的脑门上,再刷下一排黑线。因为,自己再次不幸地被拖出来跟舒洛比较。可是为什么比较的结果总是输的一方。呜呜……这是自己的妹妹吗?才认识那个该死的舒洛多久啊,竟然变得如此的偏心眼! “第三条,舒洛哥哥的双手好温暖哦。” 安妮笑得两眼弯起,像两潭漂亮的月牙湾,荡起绿色的丝绦。 安希澈一把抓住她的小手,使劲地揉搓,大声地不满起来:“你哥哥的手也很温暖啊。” 那个该死的舒洛到底是使用了什么魔法,把安妮的“神智”给拐走了!不可饶恕啊! “这个不一样嘛,讨厌!” 安妮使劲地抽出手来。 “什么不一样啊?” “感觉不一样啊!笨哥哥!” 说完,安妮一溜烟的跑掉了。留下希澈一个人对着格陵兰的蓝天晴云、冰川野花发呆。 希澈突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失落挫败感,仿佛独自站在天穹碧野里,在寒风中想紧紧地握住手心的流沙——可握紧的指间沙,却最终还是飘渺的离而他去了,尘风溃散…… 舒洛从他手心中夺走了自己一直珍藏的东西,一样又一样地被他拿走了…… 由于,希澈救上木木时,她已晕厥过去。所以,她根本就没有看到舒洛。 这几天,木木都躺在床上静养。在天放晴时,她终于忍不住跑出来晒太阳了。 天晴空旷,碧影树荫。 路边草地上,春末夏临开出的野花,鲜活得似乎可以掐出水来。 安妮和木木正坐在草堆上用贝壳编织着一串串的风铃,各种各样的贝壳是希澈从海边捡给她们的。 风一吹,风铃就“丁丁当当”地响得欢快。 前天,希澈就靠在木屋门前冲着木木喃喃地说了一句:“喂,花木木。你做的风铃真漂亮,风铃的声音虽然单调却也很美,我妈妈以前就喜欢做风铃,风铃声可以把游子的心招回来,风铃声是停止飘泊的咏叹调。” 当时,木木想的是——风铃的声音,叮当的音律,真的是终结飘泊的咏叹调吗?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安妮抬眼看着木木,认真的语气透着虔诚:“木木姐姐,你相信世界上有天使的存在吗?” “嗯,相信。就像碰上的刹那就知道是上天注定的。” 木木感慨地说,垂下眼帘,又问:“那你相信世界上有撒旦吗?” “撒旦?什么意思啊?” “嗯。代表黑色的撒旦。” 木木的眼神变得悠远而深幽。 “哦?没见过。” “我见过。在同一天里,我碰到了黑色的撒旦和白色的天使。” “哇,真的吗?这么神奇的事?” 安妮惊奇地张大嘴。 “嗯,是的,当你遇上的时候,你就会觉得任何形容词堆砌在他们身上都是多余的。” 说着,木木陷入沉思中,喃喃自语:“这个世界上的帅哥有很多,但是真能让你一眼就觉得太阳也不过如此的人很少,会让你一看到他,就觉得太阳比不上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璨灿气息;会让你一看到他,马上赞叹,其实月光也不过如此,竟然比不上他身上凝结的一小块月牙白。这就是撒旦和天使的化身。” “这世上真的有这样的人吗?不过我见过一位有着蓝色瞳孔的天使,他是我一个人的天使!” 安妮仰起头,开心地冲着晴空高喊着——我的天使,他的眼睛是浅蓝色的。就像海底平静的蓝色波纹。 呼呼的风,从她们的耳旁吹过。低低的风语中夹带着一丝清澈而苍桑的风笛声。 整整两天了,安希澈都没有露面。 “木木姐姐,哥哥说再过不久你们就要走了。是真的吗?” 木木愣住,睁大眼,眨了眨。暂时,还缓不回神——那个,那个吝啬的铁公鸡愿意放她们走了吗? 她一激动抓紧安妮的手,又赶紧确认一下:“安妮,你说的是真的吗?” “哥哥是这样说的,然后,他就再也不理我了。哼!这两天哥哥一句话也不想跟我说。沉默得像块木头!太过分了。我拼命地缠着他说话,他竟然……哼……他竟然把我揍了一顿!” 安妮嘟起嘴,小脸蛋气得鼓鼓地。 “喽?他揍你哪里了。” 安妮站起身,别扭地看着木木,眨了眨眼,然后不好意思地指了指自己的小庇股,非常郁闷地说:“实在是太过分了!他扁了我一顿庇股,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现在长得很高了,哥哥不能总把我当成假小子去对待啊!你看,我现在的庇股还痛着呢。” 木木看着她一脸委屈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 风中的笛声停了下来。 冰川峰顶上的那抹绿,却是异常的鲜艳,他望着她俩许久。终于轻叹了口气,走下山。 安希澈靠在树干上,指了指木木,说道:“你跟我过来。” “喽?好!” 木木感觉今天的他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山崖峰峦,树影婆娑。 希澈站在寒风中,衣摆被风吹得猎猎响,一派萧瑟昂然。 “你真的要放我们走吗?” 木木打破了沉默。 他不说话,只是坐在岩石上吹奏风笛。 这首《黑玫瑰》不知道为什么听百不厌,幽雅而沉静。 阳光淡彩,光影迷漫。 笛音像清澈的泉水缓缓地从心底上流过,沿着记忆的脚印,一步步的溯洄漫游…… 安希澈抱着风笛,整个脸埋在膝间,开始讲一个漫长而久远的故事。歌者迷音的声线,如同黄昏里的炊烟,在空气中袅袅地散开。 然后,木木仿佛听见他的声音像潮汐一样,在整个空气中像一把利剑恣肆地刺穿过往,终于将他的故事挑开一道血口子—— “格陵兰是我母亲和父亲相遇的圣土,在这块纯净的土地上他们相爱了。九岁那年,妈妈带着我和安妮回格陵兰,那时候安妮才刚出生不久,小小的,我抱着她就像抱着一颗脆弱的小种子般,小心翼翼。在海上的日子是颠簸飘泊的,那时候我非常不适应海晕,一直发着高烧。就在一个黑暗无边,暴雨飑风的夜晚我们遇上了海盗,保护我们的侍卫全被杀光了,只剩下一些老弱伤残的妇孺和孩子,我们没有武器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狠毒的海盗们要把我们全扔下海,那时候,我只知道我们完了,完全的绝望,我甚至恨自己没有力量来保护好妈妈和安妮!四周混乱,到处都是哭喊声,满船的鲜血在我眼前流淌,但是我哭不出来,高烧使我几乎瘫痪。妈妈把安妮交给我,握紧我的手,说——‘澈,你们要活下去。别人可以夺走我们的一切,但是不能夺走我们存活的希望和对自由的信仰!记住,任何时候都要运用自己的智慧和力量去自救!澈,安妮就交给你了。你现在是妹妹的保护神,你要做一个好哥哥!’妈妈的眸光变得幽深而绝决,她拽紧我的手,紧得让人窒息,好似那一刻,她已把所有的力量全倾注到了我的身上。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意识到了——” 第94章 悲伤 安希澈一时哽咽,激动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刹间,木木的心提到了坎眼上,不能发一语,只能选择默默地聆听。 四周很静,似乎连太阳光线坠落在地上的声音,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妈妈从人群中走了出去,她赤着脚,走得很慢很稳,一步一个脚步,铿锵有力。她动作柔缓地摘下黑色的头巾,月光乍时破云而出,皎洁银辉,洒落下来,美丽的月华,像漫天的花瓣,洒落在她玫瑰红曲卷的长发上,好像从天而降的月光女神;海风吹拂着她黑色的雪纺纱,轻纱上的花蕾暗纹,就像羽翼一般轻拂波动……原本喧哗哭闹的场面,一时哑雀无声,我知道那是因为我母亲惊艳的容颜,母亲在我家乡是最美的女神。她对着独眼海盗头目,语气凛然地说——‘以奥丁神的旨意,我来跟你谈判!’那是我听过最美妙有力的声音。他们把妈妈带进了船舱。人群中,有人开始唏叹可惜,窃窃私语起来,这一去是凶多吉少的。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我几乎忘记了时间是怎么流失的。妈妈衣裳零乱地被放了出来,我看到有血丝从她纤细的手腕上,冷冷的流淌下来……一滴又一滴地砸在了船板上……” 风呼啸而过,像一种哭砂。 木木的心很堵很堵,她说不出一句话来。 安希澈站了起来,屹立在峰崖上,恰似——历历羽林影,疏疏烟露姿。冰川峰峦,顿时,因为他而变得高远圣洁。 “我看见妈妈一步步艰难地走向我。我当时控制不住,终于失声痛哭起来。但是妈妈一把抱紧我说——‘澈是男子汉,是不准掉泪的!’我的双手沾满妈妈的鲜血,鲜红鲜红一片像一种浓郁的红玫瑰,被贱踏成墨黑色,然后凋谢下来!从那刻我才发现,妈妈即使流血,也从没掉过一滴眼泪。不知道为什么,海盗们真的放了我们。回到了格陵兰,我们等父亲来接我们。可是……可是……” 安希澈的眼瞳变得暗隅无光的空洞,里面没有焦距点,只是一片的死灰。 是的,寂静的尘埃,亘古的伤痛! 木木看着他慌乱无助的样子,心揪得紧紧的。 “可是,那时候父亲已经遇险了。遇上了海难,他坐的船已沉在了黑暗冰冷的海底。当时,我妈妈就站在我这个位置上。她冲着我说——‘澈,你再吹一下风笛吧。你爸爸以前就是这样吹给我听的。’我说好,但我不能哭,即使爸爸不在了,我都要像个男子汉那般勇敢地保护妈妈和安妮。她的神情很安静平和,她转过头,对我轻轻地笑。翩若飞鸿的笑,衬着晚霞,笑得明媚而绝然。她说——‘澈,别人可以夺走你的一切,但是不能夺走你的自由。而你父亲是我的全部自由和信念,我活着回来,就是为了再见他一面。澈,你要一直吹下去,我喜欢风笛的声音永远飘荡在空中。’她说完后,有一颗硕大的泪珠,从她碧绿的瞳孔里瞬间崩落下来,接着,她就从这里跳了下去——跳了——下去……然后我一直吹,一直吹……停不下来……” 有一瞬间,宇宙崩碎了。 天地将息,万籁间只有风笛的声音在哭砂……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再无任何活下去的理由和寄托,直到安妮饿哭了的声音,才把我唤醒。原来,在这个世间,我还有妹妹,唯一的妹妹,而我是她的保护神。” 心一刹那被掏空,木木跌坐在地上。 她睁大眼,双靥却透出一抹异样的嫣红,眼光有些迷乱,看着希澈,不知道这位少年在那段尘封的岁月里是怎么度过的。 希澈眼里有层浮动的薄光,他神情忽无限感伤,凄凉笑影一闪而逝,缓缓地说:“剩下的人都活了下来,但从此以后,我却再无母亲!” 木木冲动地抓紧他的手,眸光莹莹波动地说:“你应该替你妈妈感到高兴才对。因为她回来了。回到了格陵兰,回到了与你父亲相遇的地方。这是你妈妈一直以来的信仰,因为你父亲一直以来都是你母亲活下去的理由。她努力地活下去,是为了见你父亲最后一面。你应该替她感到高兴,因为她又在天堂与你父亲在一起了。她是幸福快乐的,因为在你的风笛声中,她又回到了以前。回到了与你父亲相遇的那一刻,那是一种无法表达的情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活着的理由,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自由信仰,所以,你要尊重你妈妈的选择。即使选择是一种痛苦的绝望,也要心存感念,因为那是她对爱情的选择,对信仰的追求!” “是吗?你觉得我妈妈的选择是快乐的吗?” “嗯。因为她永远活在了风笛的旋律中。” “谢谢你。所以,我会永远地守护妈妈!永远地守护着格陵兰!我不会让它消失的!” 风笛继续吹响,在空中,在山谷低低的缠绕徘徊。 天地间的时光流转,万物的无情,其实都是一样的;阴晴圆缺,无情地变迁,任何人都没有特权被赦免。 过了许多,他依旧坐在峰岩上,回过头,认真地看着木木,好似只要她在自己的身边,春光就会永远流转婉约;与她眉目相对时,总见缱绻芳菲,宛似月照清荷,波光莹润,似乎眼眸一抬,就能感到余温在慢慢由肤到骨般的漫游侵袭——这世上有一种人,总是有一种人可以让你感觉到月朗清兮般的美好。 他轻轻地说:“你知道吗?你跟我谈判的神情很像我妈妈。你喜欢玫瑰吗?” 像他妈妈?木木眨着眼,不自觉地摸了摸脸蛋——呜呜……郁闷,难道自己的更年期提前了。 “玫瑰?还可以吧。不过,虽然我没种过玫瑰,可是我种过雏菊。” “雏菊吗?漂亮吗?” “呵呵,红黄相间的雏菊,就像太阳一样啊。” 人活着,本来就应该向着太阳的方向前进的啊! “像太阳一样的花朵是吗。” 希澈回过头,眸色温润地看着她。他在想格陵兰,也许会生长雏菊,因为向着太阳开放的花,生命力都很顽强。不过要找起来,得费些功夫。 “嗯。是的。雏菊就是向着太阳生长的花。” 木木笑了起来,像太阳一般灿烂的笑,仿佛有一股浓郁的温暖气息,扑鼻而来,让人顷刻沦陷内心城池。 希澈被她的笑所感染,所以也微笑起来,他决定去找那种向着太阳开放的花。 一天后。寻未果,但他会继续。 “如果放你自由的话,你最想去哪里?” 在下着小雪的傍晚,希澈好奇地问木木。 他已教了许多基本剑术给她,木木开始使用真的西洋剑了。 “英国。我要去英国找一个人。” 木木很固执地说。 “英国?” 一听到这里,希澈眼中盛满了笑意。心里噼噼啪啪地暗自算计着。 他开始有意识的引导:“你知道吗?英格兰和苏格兰是毗邻相连的,从苏格兰到英格兰是非常方便的。而且,你还可以沿途观光美丽的风景,记住,要去英格兰,一定要走苏格兰的路线,因为这样的路途是最捷径的,消耗的时间是最少的。” “喽?是这样吗?那好啊。呵呵,嗯。我记住了。谢谢希澈哥哥!” 木木笑着,毫无防备地点头,眼中闪着坚毅的光芒。 看着她如此信任自己,安希澈开始觉得自己不做贩卖人口的“勾当”实在是一种损失,浪费人才,哎,简直就是在暴殄天物嘛! “那个……你真的要放我们走吗?是不是有人来救我们了。你打电话给在日本我的家族了对吗?他们是不是送钱过来了?是炫吗?炫来格陵兰了对吗?” 木木一连串地问句,根本没注意希澈的眉头已皱了起来。她只是猜测不到,为什么小气鬼的安希澈突然间答应放人了,这里面一定是有其原因的,所以她开始瞎猜起来。 “炫是谁?和你是什么关系?” 希澈站了起来,碧绿色的衣袂在雪色中翻飞。 看着他一脸的疑问,木木的脑子开始打结,不是炫过来,那是谁?左恩吗?是左恩?难道是左恩来救自己啦?哈哈,一定是这样的。 所以,木木快步跑上前,使劲地扯着他的衣袖,继续激动地问:“不是炫吗?那就是左恩了,对不对?一定是他!是左恩来救我啦。上帝啊,一定是这样的!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左恩不会扔下我不管的。我就知道,他一定会找到我的,不管我在哪里,他一定会把我抢回去的!” 木木越激动,希澈的眼睑就敛得更紧了。 歌者迷音的声线,动听且残忍地飘荡在半空中:“左恩又是谁?又和你是什么关系?” 这一疑问句,直接把木木的思维全打断了。 不是炫! 也不是左恩! 那到底是谁?是谁? 她惊恐地瞪大眼,不可能的,不是他俩还会有谁? 对了,上次跟另一拔海盗火拼的时候,希澈不是损失惨重吗?他现在应该很缺钱才对!所以,难道是…… 木木睁大眼,摇着头,突然觉得希澈的脸变得异常的陌生和可怕! “啪啦”响,她猛地甩开刚才还紧紧抓着的衣袖,目光凌寒,吐出的字,像刀锋一般的尖锐:“安希澈!如果你要钱,可以!但是你不能私自贩卖我们!你到底要多少钱?才肯放了我们。是百万?还是千万?我警告你,不管你要多少钱,都不准把我们卖给另一些海盗!我们不是你的奴隶!” 第95章 希望之钻 时间戛然而止! 静,寂静。 风寒冷,若割肤。 希澈很静地看着她,突然间,觉得自己很可笑,像一个跳梁小丑一样,在她心中是一个如此面目可憎的人:“是的,我把你卖了!因为你比我想像中的还要值钱!” 他很冷地笑着,歌者迷音透着一丝苍凉,继续说:“百万?千万?呵呵……原来,你把自己看得如此的轻贱!”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好可耻!安希澈!” 木木瞪大眼,眼神里一片的空洞和迷茫。 他拿出上衣口袋的钻石耳扣,阳光下,“希望之钻”闪着刺眼的光芒,但他看也不看,就扔在了地上。 他转身走了。 木木刹时愣住了。 凛冽的寒风,呼呼的响彻。 风中传来一句话,深远而空旷,寂寥而冷然——“花木木,你的一颗‘希望之钻’就不止千万了!” 木木缓慢地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捡起耳扣,把头深深地埋在了膝间。 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财力把她们全买下了?到底是谁? 安希澈竟然连这么大的一颗钻石也不屑一顾了,未来开始变得渺茫。 什么时候才能有自由之身,什么时候才可以结束这种飘泊,什么时候才能跟左恩见面?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家,回到中国! …… 安希澈跑到一处空旷之地,冰川湖泊,映着天上的云彩,四处飘荡。 他闭上眼,眉峰紧蹙,内心深处百样的滋味在翻滚。 她的身世太复杂了,关系网非常的错综纠结。 她跟丹麦皇室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叫人略微地查过她的一些资料,她口中的炫应该是她在日本的未婚夫了。 那左恩呢?这家伙又是谁?瞧她开心激动的样子,那表情简直就是像凭空捡到宝啦。瞧她手舞足蹈的样子,比谁都开心! 可是舒洛呢?舒洛要保的人,其实说到底就是她啊。 这一切,都太乱了! 而且,最可笑的是,原来她一直以来都把他当成“屠夫”! 他在她心里一文不值!他只是一个四处敛财的吝啬鬼,守财奴!还有就是粗暴残忍的海盗! 是的,在她的心里,原来这就是自己的原形! 真是一个天大的讽刺! 可是,明天,她就要走了!要走了! 是的,没错,他是把她卖了! 把她卖给了另一拔海盗! 丹麦本来就是一个海盗之国,即使舒洛生得再怎么俊美迥秀,骨子里流的依旧是维京海盗的鲜血! 为了格陵兰,为了这最后一块纯净之地,绿色的希望之岛。 他是真的把她转让了!连同他那颗自由之心,一起转卖了! 希澈睁开眼,握紧拳头,但是,有机会的,有机会! 花木木,我们还是有机会再见面的!我会创造机会! 舒洛,你等着,我不会这么轻易就妥协的,我也会耐心地等待转机的来临,等待攻城掠地的时机…… 即使,暗夜已开始蔓延。 那就像朵向着太阳开放的花儿,等待破云而出的日光! …… 丹麦,哥本哈根。 皇家宫殿别墅内,室外游泳池,灯火辉煌。 天空中飘扬着绚丽的彩带,洁白的鸽子在飞翔,五彩缤纷的气球在升腾,镁光灯在闪烁…… 一瓶法国“大绶带”香槟,正被情绪高涨的人们猛烈地晃动,禁锢在玻璃瓶里的二氧化碳气泡活跃起来。伴随着嘹亮的掌声和笑声,突然“砰”地一声巨响,香槟瓶口的木塞像火箭一样射向了天空,雪白的泡沫喷薄而出,然后是沸腾的欢呼…… 坐在贵宾区的左恩和炫都在猜测舒洛的行踪时,他却突然在今天的宴会上出现了。 清脆悦耳的香槟爆响声像礼炮一般的奏鸣。 经典的约翰·施特劳斯的《香槟波尔卡》正在空气中哼唱…… “波尔卡”是一种二拍子的舞曲,节奏欢快活泼,极富跳跃感,与轻松愉快的香槟文化不谋而合。 但一切热闹在他俩眼内都一概略过。 炫的余光看着舒洛一脸风清云淡的清爽样,肚子里却不知道在拐几道转了。 舒洛很坦然地注视着他俩,举杯敬了他们一杯碧青色的香槟。 对于那些懂得生活真正意义的人来说,香槟是一种每日的快乐享受。 舒洛轻轻地嗅了一口酒香,看着赏心悦目的青色泡沫在杯中缓缓的升腾着,眸光慢慢地收紧了——在格陵兰,竟遇上了一位绿色专属的家伙。那般的人,还真是很适合这种透亮的绿色,自由清澈,洒脱不羁。真是一种新鲜的绿啊,让人眼前一亮! 他的轻闻着香槟的酒香,优雅地慢呷。 在路易十四时代,香槟酒已成为凡尔赛宫盛宴上必备的奢侈品。 香槟酒那跳跃的气泡代表了路易十四时代的奢华生活,体现了维多利亚时代的太平盛世。同时,香槟还见证了伊丽莎白的登基大典,以及查尔斯王子和戴安娜的婚礼。 而现在呢,明天就可以把木木接回来了,不是更应该举杯庆祝吗。哈,今天真是一个开心的日子啊! 对于,安希澈,只能用“怀柔”的政策手段去拉拢。 因为,断山逾古北,石壁开竣远。形胜固难凭,在德不在险。 是的,“在德不在险”武力是解释不了问题的,要用巧力。 国家的安全和富强单靠河山之险是不行的,富国强兵的关键在于国内的修明。 再者,对于格陵兰,他实在是没有这么多时间去打理,既然有人愿意帮他白干活,可谓求之不得。 自古成大事者,要有容人之量。特别是有能力和利用价值的人。 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再者,安希澈可以帮很多忙。至少……可以拖住…… 舒洛的嘴角轻轻地扯开了,眸光漫过人群,扫向了左恩和炫…… 电光击石的笑,灯影阑珊,一闪而过。 接着,左恩和炫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对看了一眼,两个人的表情是极度的不爽——舒洛这小子,温文的外表再怎么装,也是一付“计谋得逞”的死样子! 左恩正色严谨地看着炫,拉着他的手臂,墨镜内的眼瞳变得深邃:“炫,要找到木木,你就必须跟我合作!这里毕竟不是我们的地盘。顺势则昌,逆势则亡!” 炫低眉不语,抬头看着左恩又瞅了一眼舒洛,站起身,走向甜品区。 侍女热情地给他倒了一杯“香槟贵妇”,叽叽呱呱地说了一通丹麦语。 炫点头微笑,晃动着高脚杯,玫瑰红的香槟在酒杯里涵满花影,闪着莹润,红光流潋,浓香四溢。 希洛走了过来,笑着说:“想不到你这么受欢迎。我们这里的姑娘都对你很有好感。” “希洛,现在你必须听我的。” 炫的眸光敛紧,跟她轻声耳语了几句。 希洛的表情一晃而三变。 她努力地稳住了情绪,窥了一眼左恩,又望了一下舒洛。 “我知道啦。二哥这方面有情况,我会提前告诉你的。” “谢谢。” 炫举杯,把玫瑰红的香槟一饮而尽。 希洛也喝光了酒。她的脸色红润,幽紫色的眸光变得深远波动。 她现在不知道要听谁的啦。 可是她清楚的知道,只要炫把木木带走的话,就好办了。 如果,木木留在丹麦,那简直就是对她极大的挑战! 她现在真的有点后悔回丹麦了,直接跟公爵大人呆在英国多好。应该在英国的时候就把订婚的仪式解决掉才对! 现在炫的提醒顿时让她茅塞顿开,如果二哥要把木木藏在丹麦的话,那左恩肯定不会回英国的,一切都将变得复杂起来! 希洛握紧高脚杯,忐忑不安。 她赶紧跑到公爵大人的身边,好见机行事。 左恩望着炫的背影,灯光朦胧,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周围的人都变得居心叵测,紧张的气氛也浓密窒息。 平静下的暗流,危机若毒蛇的盘踞,步步紧逼。 三十分钟后。 炫的直升机已起飞,冲向了希望的绿岛——格陵兰! 随后,左恩也启程了。 格陵兰,市中心努克。 舒洛站在努克隐蔽的街边打了一个手机。 安妮把手机给了木木说道:“舒洛哥哥找你。” “呃?真的?” 木木一阵的激动,赶紧接了起来:“喂,是舒洛吗?是你吗?你现在在格陵兰吗?” “是我。木木,你现在好吗?” 平缓如海浪的声线,可以让人在紧张中平静下身心。 “舒洛……我……我们……怎么办?” 木木突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也许是因为太激动的缘故,她现在终于看到一线希望的曙光了。 她想请舒洛帮忙,真的,她现在的心已经因为这个声音而变得狂跳不止。 因为,谁知道安希澈会把她们卖给谁,对于安希澈的底细,她真的是一无所知的。 如果安希澈把她们私自卖给其它的海盗,那么对于她们而言,将永无翻身之日。对于这个,木木整天处于极度的恐慌之中。 “别害怕。我会带你走的!” “好,好的,舒洛,你在哪里?” 木木可以感觉得到自己的手在止不住的颤抖,微微地颤。 “木木,你等下,按我说的路线走,知道吗?不要让人发现。我就在不远处,相信我,我会保护好你的。” 舒洛低低地说,他可以感觉到她在害怕的颤抖。忽地,他的心重重地沉了下去。他在怪自己,应该早点把她接过来才对。 但是,左恩和炫快要到达格陵兰了,时间上紧迫,已来不及跟安希澈详谈一下交汇的地点了。 再者,为了以防左恩和炫的耳目,他不能跟安希澈交涉太多,那会暴露目标的。 “现在,我已派人过去接你们了。十分钟后,你就安全了。” 第96章 全世界的财富 “是不是有很多海盗要抓我们。我又不值钱,为什么会这么倒霉,呜呜……” 木木撅起嘴说,她感觉自己快郁闷死了,身上又没多少肉,为什么好像自己很值钱似的,总是要被人卖过来又卖过去的! “这个,差不多吧。呵呵,不过,你放心,即使有人用全世界的财富要买你,我都不会换!” 听到她的委屈,舒洛轻声地笑。 “手机不准挂掉。要一直开着!” 木木吸了吸小鼻子。她实在是害怕极了,有舒洛那种安稳人心的声线真好。 “嗯……我不会扔下你不管的。现在,你照着我说的去做。我派去的人已到达你那边了。” 舒洛的心因为她的信任,而微微地颤动着,既心疼又欣慰。 “好的,我知道啦。” 一开门,还真的站着四位便衣的随从,穿着和当地人无异,看来舒洛是做好准备,不想引起太多人注意。 木木也来不及收拾东西了,带着梅丽儿和雪儿,一起出逃。 木木只有一个感觉就是全身充满了气,可以逃生的渴望已让她不能再多做思考了,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事不宜迟,要快点走! 她们全换上男装,长发束起藏进帽子里。一付十五六岁的青涩男孩模样。 一路上疾雨纷飞,细雨像针刺一般,扎在身上有种莫明的疼痛。 梅丽儿看着木木一脸的绯红,气喘吁吁,苍白的肤色,眼角的一抹红特别的鲜目,就知道她的伤势还没有完全好转。 这一阵的冷雨,下得人心惶惶。 她用手背抚上木木的额头,停顿了会儿,摇了摇头:“连续的高烧,你会吃不消的。小心会感染肺炎的。 “这可怎么办啊?这种逃难的日子什么时候可以结束啊。公主……你感觉怎么样了?是不是头晕得很难受?” 雪儿焦急地说,眼泪汪汪。 “没关系的……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木木擦掉额上的雨珠,满脸的疲惫。 三位纤弱穿着男装的少女在疾风冷雨中,快步飞奔。 …… 在一处街道拐角处,商铺林立,行人稀少。 小枫正打着伞罩着炫,清一色白色礼服的保镖正守在旁边听令。 “就是在这里发现的是吗?” 炫轻声地问。 “是的,前几天是在这里发现了公主的行踪。但是据传报,她们逗留的时间很短,估计是海盗们放出来的诱饵。” 小枫看着传来的报表说。 “继续找。就是把格陵兰翻个跟头,也要给我找出来!” 冷雨飘洒,浸湿了炫前额的头发,迷蒙蒙的,凝着细小的水珠。 他的眼神墨黑得深邃,里面闪动着星光般的火焰。 阴雨天,让他略有不适。肺内的咳嗽断断续续传来,让他的心揪得紧紧的。 “少爷,现在下雨呢。您还是先回去吧……” 小枫还未说完。炫一个“多嘴”的眸光就凛冽地扫来。他赶紧低下头,吞下了后半段的话。 炫伸出手,又说:“把格陵兰的资料再给我一遍!特别是那个叫什么‘格陵兰王’的资料!” “他好像跟英国方面有点关系。” 炫略微低下头,敛紧了眉:“左恩是不是也跟来了?这个家伙变得越来越罗哩吧嗦了。” “那也是为了少爷您好啊。他也是希望您先回日本温泉馆疗养……” 横空,啾一声。又一个“多嘴”的眸光,凛冽地扫来! 小枫的头更低了,光偷瞄了一下自家少爷——还是一付强硬态度,不容反驳。 “把这份资料也备一份给左恩,英国方面的,我毕竟没有他来得熟悉!” 炫的眸光幽深极远,抬头凝望着格陵兰纯净的天空。为了木木,只能先暂时选择和他合作了。 顺势则昌!炫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当然不会拿地瓜木木的性命安全开玩笑! …… 另一条街区。 “少爷,这是流川少爷传过来的资料。” 左恩拿起来,细细一看,眉睫舒展,盯着资料上的字眼,莫明的有丝笑意。 英格兰是我的地盘!就是炫,你都必须得跟我合作! 旁边的路人都往这边瞧,熙熙攘攘。 因为,他们实在是好奇,原来,一向不被众人看好的黑色系西装,穿在某人身上,竟会出奇的合拍。 好像黑色是他一个人才能独享,也只有他才能诠释出那种独一无二的味道。 黑得暗魅,黑得倾城。 雨丝蒙上他金灿的头发,墨镜上也有细细的小水珠。 他不想打伞,因为他觉得只有淋雨才不会感到闷热。 此刻,天穹深远,乌云密布,细雨恻恻。 左恩的神情和此时的天气是雷同的——峰峦如聚,波涛如怒。 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炫和舒洛都急着来格陵兰,这里的气候不是普通的冷。 如果是因为木木的话,那么这其间就太过复杂了。 他转动着小指上的尾戒,衣领上的皇冠标志已蒙上了一层水雾,金色的露珠在清辉中闪动着。 左恩凝望着在雨中迷蒙一片的格陵兰,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好似隔着千山万水,或者说,也许他与木木近在咫尺;可是,一个转身的距离又仿若天涯。 这种感觉很强烈。 十分的强烈。 强烈到他…… 几乎…… 快窒息了! …… 木木她们还在疾驰着狂奔。 手机里,舒洛的声线轻缓而沉稳,一丝一扣,都像一根钢丝线牢牢地捆住她惶惶不安的心。 舒洛盯着手提电脑上的屏幕,上面显示着左恩和炫的具体位置,所以,他必须凝神闭气地把木木牵引到此。该死的,左恩和炫正好守在交叉的十字路口,所以,不管木木走哪条路,都会碰上他们其中的一个! 水花,四溅。 晶莹剔透的淋落…… 一路上坑坑洼洼,木木一不小心就跌倒了。 跌倒的刹那。 站在街口的炫回过头来,在他前面的视线内一片雨帘,朦朦胧胧。 而木木就跌倒在他眼皮底下五百米处。 梅丽儿和雪儿马上扶起她,此刻的她们犹似足下千仞,如履薄冰。 手机里恰好又传来舒洛的声音:“木木立刻右拐!要赶紧!” 一个转身,穿着男装,淋着雨水,狼狈的她们,迅速地冲进右边的小巷口,只留下几道灰色的影子,匆匆而过…… 忽地,一阵朔风扫过炫的脸庞。 他的心跳漏了半拍。 心,猛地一紧! 他又往前面四处望去,依旧是一片烟雨寒露……只有街角几道掠过的影像……宛若秋尽凋敝的枫叶……清凄而零落…… 除此以外,别无其它。 …… 舒洛盯着电脑屏幕的显示,放松了一口气——逃过去了,那么,流川炫再见了! 他的嘴角,浮上一丝笑意:“木木,现在我们就隔着一条街区了。” “真的吗?你在哪?” “我会带你走的。我保证!” “谢谢你,舒洛……” 木木擦干眼角的泪痕,又鼓满了劲! “现在,向前跑四百米。然后,向左再跑两百米,最后向东,你就能看见我了。我在这里,我等你……” “嗯嗯。我知道啦!” 雨越下越大。 木木她们顶着雨的泼淋,向东方奋力跑去…… 一个巨大的广告牌,横向了十字马路,缓缓地走向左恩所在的街区。 木木她们娇小的身躯,完全笼罩在广告牌底下。 左恩,只看到广告牌上写着一句歌词,把英文翻译过来,就是——两条平行线总有交汇的一天,是命运在转变,你才出现! 左恩的心,忽地变得空空的。 雨继续下着,他垂下眼帘——木木,根本没有出现! 记得许久以前,曾听过一首歌,歌名就是《向左走,向右走》是这样唱的: …… 在相遇的城市迷失之前 寻找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握在手中的风筝断了线 是因为我落寞你才出现 还是你的存在让我自怜 缘分走过我身边…… 左恩,在雨中跑了起来。 越跑,脑海中的那首歌就会越清晰地唱着: 一段情就能连起两个人的天 一条路就能让两个人霎那之间 命运都改变 只要愿意相信就能相见 一滴泪就能挡住两个人的天 模糊我的视线 呼唤着你名字 从起点回到原点 两条平行线总有交汇的一天 是命运在转变你才出现…… 时间在无情地流失着。 雨瓢泼,风飘摇,景物远淡而去…… 广告牌过后,木木她们已远离了左恩的视线。 就在与炫,与左恩错过的刹那,木木的目光在隐蔽的街道拐角处与舒洛相遇了。 只是差那么几秒钟,一切都已改变。 一个转身的距离,原来真的是天涯海角的差别。 这个拐角路口,是向左还是向右,其实没有人可以说得清楚。 只是,现实中,很多时候,我们并不知道,原来每走一步都有其定数,每走一步都会出现不同的风景。我们对于未来,都是在探索和懵懂中渡过的。 每一个拐角处都是风景,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可是不管是对还是错,我们依旧要大踏步地走下去…… 木木终于卸下所有的警戒防备,浑浑噩噩,一时语噎,一抹虚脱的笑,像朵被雨漂白的花儿,苍泠泠地绽放在水中,纷纭旋转。 是的,天地旋转。 木木疲软地倒了下去,她只是轻轻地笑,喃喃地说:“舒……洛……有你真好。” 舒洛弯下腰,把晕过去的她分毫不差地接进怀里。 他睑着眼帘,这双浅蓝色的眼眸永远是烟霞水榭。 他想起了以前与木木的一段对话: ——其实,白马王子是为白雪公主创造的,没有公主的落难,就不会有王子的传说…… ——咦?说的挺有道理的。 ——如果以后你落难了,我就去救你,续写一段童话传奇…… 是的,如果以后你落难了。我就去救你!不管多么艰辛,我都会救你;然后,续写属于我们自己的传奇! 第97章 不把她也一起带走 他终于放下了那颗悬在半空中的心——原来,上帝是公平的。只要你努力去争取,你依旧是有机会的! 在他的地盘,是不屑于别人威胁的! 舒洛清朗神色,依然沉稳如山——即使是像左恩和炫那样的人。如果说,让你俩在我的地盘上提前找到木木,那以后我还要怎么混? 他抬手,侍卫马上拿来一件宝蓝色的内衬羊毛大披风,披风的图案是一只蓝色的狮子,一圈三色迷迭香,正灿烂地绽放在它的周围。 他扯下木木的防水男装,用披风裹住,接着再把娇小的她整个人紧紧地抱在怀里。 她很清瘦,清瘦得让他心疼。 “上船,我们走水路。” 舒洛抱起木木,走进一条隐蔽的小道。 雪儿张着嘴,愣了半天,又看了看梅丽儿。 “可是……公主……” “走吧,雪儿。有些事情,我们是管不了的。” 梅丽儿跟了上去。 是的,这位蓝衣飘袂的少年,让雪儿顿时说不出一句话来,看似文雅内秀,实则有一股泰山压顶的气魄。 为什么明明长得和坏蛋杰洛是一个样子的,可是,内质却是如此的清韵儒雅呢。 在格陵兰,希澈到处都找不到木木她们,今天,是与舒洛约定的最后一天——送她离开,并不是他所愿。 “安妮,她走了吗?” 安希澈凝视着格陵兰的碧蓝湖泊说道,歌者迷音的声线,如果细听,就会听出里面隐隐地有一丝的沙哑。 严霜侵袭的石岩,风呼啸而过,刮得人的脸生疼生疼。 “嗯。木木姐姐走了。” 安妮靠着墙岩,顺着墙角慢慢地滑落“沙沙”衣袖跟墙壁磨擦的声音,她跌坐在地上,同时,眼角一滴泪,再也撑不住重量,在羽贝般的睫毛处,滚落下来。 原来,人的瞬间长大,总是要从流泪开始的——为什么舒洛哥哥,不把她也一起带走呢? “就这样走了吗?” 希澈继续问。 “嗯,她走了……” 安妮稚嫩的声音,清脆悦耳,却也清寂透彻得伤人心肺。 “真的走了吗?” “走了……” 墙角的风铃,丁丁铃铃地哼唱着,凛冽的风一吹拂就唱得欢快。 是谁说过,风铃啊,连痛哭的声音,听起来都像在抒情。 希澈掩在手心中的雏菊,落在了地上——找了好久,终于在极寒的峰顶找到了。 如果细瞧的话,他的掌心有几道划痕,渗出点滴的鲜血。 夕阳中的晚风,把染着血渍的雏菊花瓣吹散了,明晃晃的碎碎金黄,吹卷着,应和着风铃痛哭的抒情声,飘远了。是该停止飘泊了,是该回家了。 “安妮,我们回苏格兰!” “嗯。” 希澈摊开木木的小本子,上面写了几个字,应该是古诗词之类的东西:流光如箭,始惜月满、花满、酒满。倚兰桡,望水远、天远、人远…… 原来,她写下这几个字时,就代表要远行了——山川水影,彼岸繁花,朦胧而遥远。 准备启程时。 格陵兰岛上来了一群人。 这群人在寻找一位少女。 从他们的叙述中,安妮自动组合成像——这位少女,檀云秀发披臂,会眨着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喜欢穿粉色系的娃娃裙——这活脱脱的就是木木姐姐嘛,可是舒洛哥哥把她带走了,为什么舒洛哥哥这么偏心不把自己也带走啊。这几天,对于这件事,她一直耿耿于怀。 他们对着行人,双手舞动的上下比划着说:“我们要找的少女,十八岁,名叫花木木,东方人。黑色的长发,黑色的大眼睛,黄色的皮肤。” 安妮站在人流中间听着那群人喋喋不休地询问着过往的人,她看到人群中有一抹异常雪皎的月牙白,这种白色穿在别人身上会显得很普通,但是穿在这位少年身上,仿佛天生就是属于雪白色的,是如此的吻合。他的肤色,比其它的男生要秀润洁净,就像浸在水中的玉石一般清透无瑕。 此刻,乌云散尽,阳光明媚,云絮轻飘。 流川炫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望。 没有人知道,没有。 他又把她看丢了……一次又一次的错过…… 他垂下眼帘,一脸的黯然惆怅。 安妮掘了掘嘴,因为这位少年,所以她决定告诉他们别白费了。 她走到这位月牙白的少年面前停住,抬头,仔细地看着他。愣住了,因为他也是黑眼睛,是那种珍贵檀墨水在宣纸上染渲的黑,黑得子玉滟潋,盈辉流转。 舒洛哥哥说过喜欢黑眼睛呢。原来,除了木木姐姐的眼睛,让她觉得灵动漂亮之外。 这位少年的双眸,同样让她惊叹,黑得像夜空的星辰,有着清冽凛凛似子夜的深邃——宛若墨渲的花儿,染在秋尽的水色中。 “请问,你有事吗?小朋友。” 这位月牙白的少年用纯正的美式英语询问着。 小朋友?嘎? 安妮的额上绽放出一朵青筋,为什么舒洛哥哥叫她小朋友,这位少年也如此称呼她呢。 难道自己真的显得很稚嫩吗?为什么自己只是十一岁,为什么不是十八岁! 不过他的声线,是她听过最清透叮咚悦耳的,跟山涧幽谷中的泉水是一样的音律。 “我……” 安妮咬了咬嘴唇。 “嗯?有什么事吗?” 炫轻声的询问着,这位小女孩子,稚嫩的脸上,透着一层粉粉的光泽,碧绿深幽的瞳孔里似乎藏着一个小小的秘密。 “安妮,你怎么在这里。我们要回去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安希澈已走了过来,一把拉住她。 “哥哥,他们在找……” “安妮!天色晚了,我们必须回去了。” 安希澈用眼神制止了她要说的话,并把她小小的身子扳了过来。 “乖,我们回家。” 安妮嘟了嘟嘴,识趣的闭嘴。 炫和希澈短暂的眼神在空中交流而过。 虽然两人是第一见面,但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在暗底里涌动。 希澈只是感觉到一种冷,在心底里源源不断地冒出来,这种清冷的感觉是这位月牙白的少年渗透到他身上的。 那双黑如子夜的星眸,似乎只要随意瞅你一眼,就可以穿透人的内心,洞悉人的内心活动。 希澈只是莫名的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炫的眼眸闪了一下,看到他衣领上的“猎鹰族徽”,似乎窥到什么似的,挑了一下眉角。 希澈带着安妮想迅速的走开,可才走几步,他就听到一种像冬天里冰块互相撞击,清透而凛冽的声音传来:“格陵兰王,请留步,我有件事想请教你。” 炫盯着希澈的背影,缓缓地说道。 希澈回过头,和炫的眼睛对视着,春天的气候回暖,风在他俩之间吹拂而过。 “有事吗?” 希澈回过头,正视着炫。是的,该来的,总会来的。 炫优雅地抬了一下右手,轻摇了一下食指。 只看旁边两位白色西装革履的保镖,拿出一件东西,“哗啦”一声,一幅花木木的可爱画像,缓缓地展开。 画里的花木木笑得比天使还可爱纯净,双眸笑得月牙儿弯弯的,她穿着学生裙,雪裳格子裙轻舞若仙;她清纯得就像黎明的露水,滴落在竹叶片上……发出“嘀哒”悦耳的响动…… 希澈一看懵了。早就知道了,花木木这个死女人,很值钱,想不到全世界的男人都在找她,这个死女人,竟然比他想像中的还要值钱!而他竟然就这么“贬值”地把她“卖给”了舒洛那个臭小子! “哇,好漂亮啊。哥哥,木木姐姐比你的那些所谓的女朋友们要耐看多了。” 安妮冲着希澈两眼发光地说。 炫把两人的表情尽览眼底。 “我想你一定有许多话要跟我说吧。” 炫一挥手,白领保镖就全围上去,把希澈两人围个水泄不通。 “炫,有眉目了吗?” 前面走来一位带着墨镜的黑衣男子,他走过来以后,天上的太阳就很识趣的自动躲进云层里了。 他戴着墨镜,黑领上绣着金色皇冠,路易十三式的优雅领结,上衣口袋的复古怀表链,精雕细琢,漂亮得让人想去触碰。说不出具体什么感觉,只是感到一种强烈的威慑力,像一种地震的力量。 他用墨镜的余光扫了一眼希澈和安妮。 希澈没有想到的是,这个黑衣男子比白衣男子更让人匪夷所思。 小小的安妮,完全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捂着小嘴巴,瞪大了双眼。 她只是突然间喜欢上左恩的头发了,像金阳灿烂的头发,明媚的光线在跳舞。 今天是怎么了,遇见的全是帅哥啊。而且全是一些形容不出容貌的帅哥,和希澈哥哥一比,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普通的词汇根本配不上了。最重要的是,他们的气质,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质,绝对不是苍白的语言可以形容出来的。 只有震撼,强烈的震撼! 她终于明白以前木木姐姐说过的话了——这个世界上的帅哥有很多,但是真能让你一眼就觉得太阳也不过如此的人很少,会让你一看到他,就觉得太阳比不上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璨灿气息;会让你一看到他,马上赞叹,其实月光也不过如此,竟然比不上他身上凝结的一小块月牙白。 “我在问。” 炫淡淡地说。走向了安妮。 炫蹲了下来,和她平视。衣袂拂风灵动,轻轻一扯嘴角,一抹温雅若水的微笑就挂在了明秀俊美的脸上,两个若隐若现的小酒窝陷了下去:“小妹妹,你一定知道木木姐姐的情况。你能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吗?” “我……” 安妮犹豫不决地说,其实她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小脑袋了。 即使哥哥一直偷偷扯着她的衣袖角,她都受不了这种迷惑了。 这位白衣少年,太阳透过他的衣袖投射下一圈淡淡的光环,仿佛天堂里的天使在微笑,迷倒众生。 第98章 很重要 “请你告诉我好吗?她对我很——重——要!” 很重要,三个字。炫说得很慢、很重、很长。 这样的语气让安妮,觉得心底里透不过气来。 “木木姐姐……我……” “你们要问,就直接问我好了。” 安希澈一把拉过安妮藏在身后。 炫站起身和希澈对视着,指了指他衣领上“猎鹰”族徽,说道:“我想你跟左恩会有更多的共同语言。” 左恩看了一看那标志,抿着嘴笑了,说了一句:“苏格兰。” 安希澈瞪大眼,瞄了一眼左恩衣领上的“皇冠”,表情转了几番,什么样的滋味都有——靠!上帝!你玩我!花木木那个死女人,竟然这么值钱!连英国皇冠都请出来了!今生做的最赔本的生意就是花木木!如果用在英国那边就更好了,只可惜先卖给了丹麦了。英镑可是世上最贵的钞票啊! 炫拉过安妮的小手,又说:“你愿意跟我谈一下吗?” “那就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好啦。” 左恩的墨镜扫过一排冷光。 希澈瞪着他说不出一句话来,这家伙在看到自己的猎鹰标志就一付把你吃定了的拽样!该死的! 炫也转过头,盯着希澈,接着补充了一句:“记住,关于花木木的事,都要全盘脱出;不然,我会提前让你看不到今晚的月亮!” 安妮一听,一滴大汗从脑门上崩落下来。似乎还可以听见汗珠“嘀哒”悦耳入土的声音。 安希澈前前后后看了左恩和炫几眼,脑海里开始咒骂起舒洛——我靠,该死的舒洛,我就知道你的条件绝对不是好玩的差事!竟然扔下我一个人来对付这两个如此“可怕的可怕分子”!舒洛你这只狡猾的狮子,我诅咒你喝口水都要被呛死!吃口饭都要被噎死!走段路都要被摔死!但是舒洛,你欠我的,绝对要全部的还给我! 远在海域上的舒洛,似有预感,眼前突然飞过一只“呱呱……”乱叫的黑乌鸦,然后,不知道为什么桌上的一本书册,掉在了地上,“啪”!的一声巨响,把他吓了一大跳。 他的额上冒出一个鲜活的十字青筋——好像感觉有人在说他坏话。是哪个讨厌的家伙在咒骂他了? 在皇家海轮上。 梅丽儿和雪儿都受到了如同贵宾般的待遇。 可是,在游轮上两天了都没有看见木木的踪影。 雪儿与梅丽儿都急了,只得向舒洛请求。 舒洛点了点头,带她们去内室才看到木木正睡得香甜。 舒洛轻轻地说。然后,他一个眼神闪过,直接下“逐客令”了。 梅丽儿识相地拉着雪儿退出了内室。 雪儿,站在船栏边,喃喃地说:“好像做梦一样。这个人可靠吗?” “你觉得呢?” 梅丽儿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了。 “他对公主真好。简直就是好得太过分了!好像公主是他一个人的!太霸道了,我们都不能呆在公主身边一分钟。” 雪儿抿起嘴。 “因为这里是丹麦的地盘。” “那我们要怎么办?怎么样才可以回日本?” “现在只能先到丹麦再重新计划了。” “我觉得,我们要走出丹麦很难。突然间就是这样的一个感觉。我觉得丹麦这位王子不是好对付的角色!反正!公主一定要回日本!我不管了,我找个机会一个要打电话回日本去!我不能再让公主在外面四处流浪啦!” “你觉得流川哥哥会这么轻易地坐在日本等我们的电话吗?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流川哥哥一定也来丹麦了,只是在某些事情上,不是我们可以猜测得到的。” 梅丽儿幽婉地说。 “什么?你是说真的吗?流川少爷会来丹麦接我们回去?” “这……很多事说不准的。现在这个丹麦王子,没这么好对付。或者说,他从安希澈手上就这么轻易地带走我们,里面一定有所交易,你觉得呢?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男人的世界总是这么复杂。” “那我们要怎么办?” 雪儿突感一片迷茫。 “即来之,而安之。至少现在这位王子待我们还不错,不用关在地牢里。” “……” 雪儿无语地看着她。 “他要的是木木,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但是,也许以后一切都会有所改变。” 梅丽儿敛着眼帘,望着起伏不定的海面,只是觉得原来人生就是这样的,走一步算一步,步步都充满着危机与惊险。 “什么意思啊,改变?” 雪儿迷惑不解地问。 “是的,这一切,也许能改变契机的,除了木木自己外,没有人可以决定。” 此刻,金阳跃在海面,波光灿灿。 满室的玫瑰精油香氛在挥发着,像一个个可爱的小气球…… 自古以来,玫瑰精油就有缓解焦虑压力和抑郁,愉悦心情的功效。 天然的花香,若有若无,散发着大自然怡悦的气息。而且玫瑰精油具有一种温暖的特质,让人悠然生起一种被宠爱的感觉。气味芬芳,带有浪漫气息,有温和的催眠作用。 床上的人儿正睡得香甜。 雪纺被褥上缀着漂亮的粉色蝴蝶结,柔软舒适的枕头让她睡得很安稳放松。 阳光明媚,金色光线跳跃在她散开的黑檀秀发上,柔顺而黑亮。 睡梦中,似有呓语,所以,她动了动红润的唇,宛若一朵绽开一两瓣的花骨儿。 静下心,聆听,又什么也听不到。 舒洛屏住呼吸,只是如此这般地看着她,静静的,什么事也不做。 已经两天了。 她睡了两天。 他就看着她,一直这样看着,一动不动。 书桌上摊开的书,一页也没翻过,一页也没。 本来,半天就可以到丹麦了。 可,他不。 他不这样做。 也许,这样子更好。 在海上慢慢的、轻轻的、缓缓飘泊。 可以让前世的记忆更加深刻的回放,一遍又一遍地回放。 在海上,在船上,而她可以永远这样沉睡,这般安全的沉睡,睡得这么可爱漂亮,仿佛睡在梦中摇篮的小天使。 即使她不说话,他也知足了。 他轻缓地走了过去,坐在床沿上,抬起手,又放下;抬起,又放下…… 站在门外的侍卫和女仆,都不知道应该不应该去敲门了。 这可怎么办,二殿下总不能不吃饭吧。 “咚!”一声,有个大胆的女仆叫凯,她终于沉不住气下手了。众人的心就跳停了一下。 众人站直,不敢再动了。 五分钟。 八分钟。 十五分钟…… 门终于挤出一条小细缝。 舒洛轻挪了出来,门再度关上。 “二殿下,现在是下午三点五十分了,您午餐要吃些什么?” “随便。现在是三点五十分了?” “是啊。我们从早上八点就守到现在了。” 众人低头垂目。 “哦……” 舒洛看了一眼身后的门,又说:“叫医生来我办公室一趟。” 直到他走远了,众人才回过神来。 “原来,爱情也可以当饭吃。” 女仆凯说完,就把菜单扔给了大厨。 “是啊,爱情是一件神奇的东西。” “我们快要有王妃了吧。” “呵呵……” 众人附和道。 第99章 水月苍莹 看到她的拘束不安,他打趣地解释:“这是礼节。” “喽?” 木木微一抬眼就瞧见他眉目旖旎,婉转间逸出的笑意。 “嗯,在我们这里对于漂亮可爱的少女,如果不行吻礼,就是不礼貌没教养的行为。”听完,木木的脸就更红了。 她知道这一定是舒洛自己的托词,但又不好反驳,看来人人都喜欢被人夸,被异性夸漂亮可爱,不是每个女孩子都喜欢的吗。 “明天你好点的话,我带你去看‘海的女儿’——美人鱼的雕像。” “真的吗?” “而且还有安徒生的纪念雕像和故居。等你身体好些,丹麦各个好玩的地方,我都带你去游玩的。 “哇,听起来真好啊!” “那现在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就出发。” 此刻,绿肥红绽,花团锦簇,浅金色的光线在四周跳跃着,一层层的彩色光圈在升腾……风中飘来清甜的花香,两人相视而笑。 …… 格陵兰南部。 夜,墨黑,伸手不见五指。 夜的黑,更多的是因为要衬托某人的气质。 木屋,灯影摇晃,气氛诡异。 灯光在桃木桌上投射着点点光圈。 在左恩第n次用“墨镜”警告外加威胁后,安希澈终于耐力有限,吐了一句:“木木说她要去英国。” 一说完,炫的脸色就有点发白,然后,闭紧嘴不说话。 希澈用余光看了一眼炫,努了下嘴,也办法啊,他说的是事实,不过不管怎么样,他答应过舒洛的要保密木木的真正行踪。 重要的是,希澈真的叫人把从钻石耳扣里的跟踪器放到英格兰的边境去了。 所以,他不管说什么,都有一半是正确的,而且以后,他俩要找他算账,也没理由来反驳;毕竟,木木,她是说过她要去英格兰的。 一说到英国,前天,炫的确是在电脑显示屏上看到了跟踪器再现的踪影,确实是在英格兰境内。 这一切,变得复杂起来,炫觉得跟踪器的再现,实在是太奇怪和诡异了。 “炫哥哥,木木姐姐做了很多贝壳风铃,很漂亮的;你要看看吗?” 安妮摊开手,把一串雪白色,斑点花纹点缀的贝壳放在了炫的手心上。 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安妮都可以和这些帅哥们好好相处。看来,人人都喜欢可爱的小朋友。 古朴纯粹的风铃在风中唱鸣,丁当悦耳。 炫的眸子一片墨黑迷离,接过风铃,手指轻拂着贝纹。 “风铃的声音,美丽的音律,是终结飘泊的咏叹调。木木姐姐曾经告诉过我,不管未来怎么样,她都要努力地寻找回家的路。” “谢谢,风铃很漂亮。” 炫把风铃收好。 左恩走到希澈跟前,眸光收紧:“如果你骗我,你应该知道后果!” 听着他死神般的口气,希澈的心一沉,这家伙还真的是自负得不行了。 左恩说完,就走出了木屋。 他只是感觉到一阵的疲惫,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内心深处。 屋檐上的风铃,还在风中欢唱着。 可是,他的心却是什么滋味都有,五味翻腾——风铃的声音真的是终结飘泊的咏叹调吗?花痴,你告诉我,该怎么做才能找到你? 祖父已经向他下达了最后的通牒了,他必须去英国举行订婚的仪式了。 这几个月来,自己都没睡过一次安稳觉,每次都会伴着恶梦。 是因为太害怕失去,所以才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这是一种在黑暗中没有方向的煎熬,黑夜在慢慢地吞噬着他的心,一点一滴地蚕食殆尽! 左恩靠在石岩上,慢慢地蹲了下来,夜深沉,他的心也深沉,沉甸甸的! 然道,他真的要向以前那样等待着她的到来吗?等待着她自己送上门来? 可是,他不相信上帝会再对他仁慈了,上帝的一时仁慈,也许会给他造成最窒命的一击!他宁愿上帝来惩罚他,他都不愿再失去她了! 等待是痛苦的,特别是这种毫无头绪的等待! 他摊开手,手心里一片的冰凉,很久了,很久了,很久的冰凉,自从她离开后,只余一抹苍凉和凄怆。 有一种等待就像割着血肉一般的死亡……一点一点地割,不见血的剜掉,却能让人痛不欲生! 自己在丹麦逗留的时间太久了,已找不到任何借口再呆下去了。 祖父的耐性是有限的,而他如果想再找机会寻找木木,就必须先选择听从,以后才有讨价还价的筹码,好再寻找借口突围。 左恩蹲坐在草地上,望着黑夜中的冰川和肃杀的风岩。对于未来,只要她还在,他都会继续寻找下去,即使是,她在地狱里,他都要不顾一切地把她抢回来,是的!抢回来! 夜色墨染,星稀月疏。 炫坐在软塌上,小枫正泡着香茗,四周很静。 小枫小心翼翼地摆弄小巧精致的茶具,这几天少爷的心情都极坏,绝对不能再出差错了。 洗瓷具,摆茶茗,挑嫩芽…… 壶、公道杯、品茗杯、闻香杯放在茶盘上,茶道、茶样罐放在茶盘左侧,烧水壶放在茶盘右侧…… 一切准备就绪。 茶杯色泽小、浅、薄、白。白瓷小杯,杯底书“若深珍藏”。 看着小枫细致又繁琐的泡功夫茶动作,希澈和安妮都彼此对看了一下,各自摇头——真是麻烦,只不过喝一杯茶嘛。贵公子就是贵公子,纯是浪费时间的行为。 打开茶叶,小枫把茶叶,倒在一张洁白的纸上,分别粗细,把最粗的放在罐底和滴嘴处,再将细末放在中层,又再将粗叶放在上面,纳茶的工夫就完成了。之所以要这样做,是因为细末是最浓的,多了茶味容易发苦,同时也容易塞住滴嘴,分别粗细放好,就可以使出茶均匀,茶味逐渐发挥。 接着开始纳茶了,每一泡茶,大约以茶壶为准,放有七成茶叶在里面就很够了。如果太多,不但泡出的茶太浓,味带苦涩,而且好茶叶多是嫩芽紧卷,一泡以开水之后,舒展开来,变得很大,纳茶太多,连水也冲不进去了。但太少也不行,没有味道。 安妮非常同情地看着小枫熟练的纳茶动作,嘴角抽拉了几下,她的小脑袋里开始暗暗发誓——天啊,原来在中国喝一杯茶是如此“痛苦”的事情。所以,去中国的时候,自己自备咖啡就可以了。 茶叶终于泡开了,满室生香。 这水也有讲究。水分为天水、地水、泉水三等。天水当然就是最上乘的,因为天水指的就是雪水、露水。 现代有研究说自然界中的水只有雨水、雪水为纯软水,而用软水泡茶确实能令汤色清明,味道清香。 就比如陆羽在《茶经》中写道:“其水,用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 在《红楼梦》中曾写到用五年前在梅花上收的雪水冲茶喝,可谓是把饮茶的水写到极致了,这样喝茶不仅关乎格调,还是极度奢华的。 在希澈知道这水还真的是从梅花蕊上精心取制后,他余眼瞅了一眼炫,眉头挑得老高,真是好会享受的家伙。 茶叶若花开绽,茶香在屋内缭绕,雾气清馥,香溢醇厚。 小枫奉了一杯茶,恭敬地端在炫的桌前。 炫瞄了一眼碧清黄澄的铁观音轻轻地执起,白瓷杯,修玉手,真是让人赏心怡然。 微一呷,下一秒。 炫抬眼,微悒地瞅了小枫一眼,放下茶,吐了一句:“全倒掉!” “……” 小枫低下头,有点无措。他在想自己是哪个环节给弄错了。 “水的火候是七十五度,茶味最佳。过了八十五度,味道就一般了!何况,你的火候是九十度!” 是的,茶的火候,与时机的火候,相差一刻,都是天渊之别。 是不是因为总是差少时机,所以总是与木木擦臂而过?炫的眼眸印在澄黄的茶水中黯淡下去…… 炫才一说完,希澈的脑门上就全是汗——这家伙竟然连火候都品得出来啊,这是什么人啊,极度奢华,又极度浪费,又极度的会享受生活! “好的,我知道错了。谢谢少爷的教导。” 就这样,一盘极品铁观音,弃之糙糠。 炫盯着桌上的灯光斑影,陷入沉思中。 明天,左恩就要回英格兰了。 这一趟,他俩全扑了个空。 地瓜木木真的会去英国吗?这真的是她的想法吗? 希洛告诉他,舒洛已经提前去英国了。 这怎么可能?可是如果木木真的去英国的话,舒洛就应该不会在丹麦了。 这一切变得蹊跷起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必须去英格兰了! …… 丹麦,玫瑰堡。 皇家内厅,灯火辉煌。 舒洛倒了一杯果汁递给希洛,他的眉色依旧迤逦:“做得很好,希洛。” “二哥,你说左恩真的会回英格兰吗?我有点害怕。” 希洛的头垂得低低的,几缕褐发垂到宽大的裙摆上。 “嗯,不止他会去,炫也会跟着去的。” “我……我欺骗了流川炫,这样会不会有不妥?他会不会报复我?” “不用担心。他不会动你的,再者,我也不会允许!” “二哥,我……” 希洛握着他的手,欲言又止,双臂微微的颤抖。 “有我在。希洛,你不要害怕。我希望你能快乐的生活,所以这一切,我们这样做都是有价值的!” “二哥,如果我真的要天上的太阳,你也会摘下来给我吗?” “嗯。二哥,什么时候骗过你。如果你希望我赢,那么我会一直赢下去。” 希洛轻啜了一口果汁,幽紫色的瞳孔深处,像旋开的星星藤,有着摄人的妩媚。 她站起身,抱住舒洛,把头埋进他的怀里,深深地吸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玫瑰纯露的清香味,轻喃地说:“我就知道二哥最疼我了。我是二哥的公主!二哥要永远对我好!” 舒洛眸色柔和,像小时候那般抚着她的长发,说道:“傻丫头,永远也长不大。” 第100章 三色迷迭香 看着舒洛走出大厅,宝蓝色的衣袂,终于消失在长长的过道…… 希洛收回眸光,坐在沙发上,手指轻触着沙发条纹上刺绣的“三色迷迭香”,想起以前,小时候的舒洛说过的一句话——火红的花瓣代表大哥,淡蓝色的花蕊代表二哥,幽紫色的花萼代表着你。花瓣和花蕊都会保护里面的花萼的,所以,大哥和二哥永远都会保护你的!不管你要什么,只要我们有这个能力,都会为你去做!只要你希望二哥赢,那么,二哥就会努力地一直赢下去……一直赢下去…… 她的眼神开始变得深幽而迷茫:“为什么你偏偏是我的哥哥呢。为什么?当我渐渐长大后,才明白原来有些事情早已注定,不可逆转。直到我遇到了左恩,我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我发觉自己不仅仅是喜欢左恩这么简单了!” 希洛发呆着,望着天上的月亮发着淡淡皎洁的光芒,她的手指沾着澄黄的果汁,在桌面上来来回回地写着一个人的名字——左恩,左恩,左恩,我爱你…… 她唤佣人拿来一瓶酒,开始独饮独酌,浓烈的酒气,呛得她的眼角淌出了闪闪的泪光…… 可她兰花丹蔻的指甲还是不依不挠地写着一个人的名字——左恩,左恩,左恩,我爱你…… 夜寂静,冷风无语,月华亦无语。 晚风拂来,月色朦胧,雅室一地清辉。 舒洛坐在木木的对面,看着熟睡的她,眸子滚动着春潮柔波:只要明天,明天!左恩和流川炫都回英格兰后,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没有人可以再来打扰我们了。这样子,你就会一直在我的身边了,我也就不会再患得患失了,也就不会再有所顾虑了。 流川炫一定不会想到,我会叫希洛撒谎,既然他可以利用希洛,那我就顺势而为,将计就计。 只要有公爵大人牵制住左恩,那么,我就可以争取到更多的时间和你相处了。 木木,我不管你相不相信——前世你是我的妻。我就多么渴望着和你在一起啊。 这种渴望,不是我所能控制得了的。我发觉自己与你相遇开始,我的一切都已改变。我的前世记忆如此深刻而绝然地浮现出来!像历史的轮回,不可抑止的转动放映。 舒洛蹲在她的床前,轻轻地吻了一下她洁白的额头。 室内的玫瑰香氛还在升腾着,馥郁浓烈,宛若一腔深藏的爱,终于源源不断地像火山爆发那般的溢出。 舒洛回到自己的卧室,灯盏彻夜通明。 长长的楠木桌子上放满粉色系的衣料,三四月份的丹麦气候在凌晨和午夜还是弥漫着一股凛冽的寒冷。 灯光下,他浅褐色的头发闪着一种柔顺的光泽,由于刚梳洗的缘故,所以,卷发末端弯着很可爱的弧度。 他正在缝制一件粉白相间的公主袍袍裙,裙摆有着层层的绣花蕾丝,蓬蓬的背带花纹是两条相交的玫瑰花蕾形状的图案。衬里是柔软的两层防护纯棉,外面是手感极佳的雪纺轻纱,穿在身上是极柔软的,而轻纱般的雪纺在风中是非常飘逸如仙的。 他细细的缝,密密地挑着眼线。 一双卡哇伊的小白兔小手套,一付伸出小白兔耳朵的护耳帽,一对半膝毛茸茸的绣着眨眼小白兔的靴子,还有一顶精雅的绘着玫瑰暗纹的小礼帽…… 全是粉色系的,搭配着淡淡雪白颜色的粉。仿佛初生的婴孩嫩嫩的小脸蛋,如此的新鲜,如此的可爱,如此的让人爱不释手。 这一切全是他亲手设计创作的! 有人说,全世界最精巧的手工艺人是在丹麦,这不是虚假的谣传。 在远古的海盗时期,北欧人就是能工巧匠,他们最擅长的就是制作耐用精美的手工艺品。 做完粉色系列以后,他又重新做了一套水蓝色的——由浅蓝色渐次过渡到宝蓝色的色调演绎。仿佛是海,时而平静,时而汹涌。 直到天明,他利用余下的布料,又制作了一套宫廷娃娃衫,可爱的蕾丝五分袖宫廷娃娃衫。棉质蕾丝宫廷娃娃装穿起来相当的甜美!是浪漫夏季的首选,面料为棉布+真丝+棉蕾丝;腰身略修饰,显得腰伎玲珑有致,前面是面料真丝,亮片腰带裙,领口有闪亮的钻石装饰,大方简洁,不落俗套。穿在身上,一定很凉快,很舒服,很抢眼! 他要让她成为这个夏季里最美丽可爱的甜美佳人! 他盯着这几款衣裙,眸子里充满着迷人的芬芳,脸上微微的笑,宛然是一朵破世出尘的华莲。 把设计好的几款图纸收拾整齐,窗外的阳光正好破晓,晨曦霞辉,点点光圈,像调皮的七彩弹珠,在桌面上跳跃着。 疲倦终来袭,他伏在桌上,沉沉地睡了。 阳光若手抚着他柔顺的卷发,这一睡,做了好长的梦,琉璃地板,琉璃夜…… 晌午。 木木就醒了,她坐在贝壳雕饰的象牙床上,发了好一会儿呆。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睡在这张专为美人鱼设计的贝壳床上。 望着水星、海螺装饰的淡色晶蓝的天花板,又看着七彩珊瑚打造的桌子,珍珠串起的卷帘……这环境的摆设,简直就是一个海底世界嘛。 身上的雪纺睡裙也是蓝色的,她赤着脚走下床,地板上铺着柔软天然的白色羊毛毯,花瓶里的玫瑰,正吐蕊芬芳…… 玫瑰精油的香气,薰得人一阵的酥软绵绵。 长长的裙裾,漂亮的花边裙摆,轻轻地盖在她的小脚丫上,随着她的走动,飘逸的雪纺就会翻动着像浪花般的波澜…… 她打开门,才发现,连房门的雕饰都是贝壳形状的,镶着硕大的珍珠和彩贝,她“扑哧”一笑,突然想起阿里巴巴的“芝麻开门”,那以后这个贝壳门的咒语是不是要改成“美人鱼开门”了。 等候在门外的女仆见了她,鞠了一躬。赶紧叫门卫去通知殿下。 “小姐起来了,睡得舒服吗?午餐想要吃点什么,我会叫大厨去准备的。二殿下,呆会儿就会过来的。请您稍等一下。” 木木愣了几秒,因为女仆说的竟然是纯正的中文啊。 “喽,没关系。我现在不饿。不用这么客气。” 这女仆太礼貌了,让她有点不习惯,所以她也鞠了一下,表示回谢。 “小姐要梳洗一下吗?” 说着,立刻有四位侍女围了过来。 “这个……也好。那麻烦你们了。” 木木点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刚起床,头发一定乱蓬蓬的。 侍女们拿来香料和花饰,给她梳妆打扮。 小巧的花篮里依次装着紫罗兰、蔷薇、雪莲、薰衣草、百合……等香精干花瓣。另一边化妆篮里:精品的玫瑰精油、橄榄油、胭脂油……也都候在一旁,轻淌着迷人的香气。 接着是花饰彩带,钻石首饰,全部整齐地备在旁边,几束清晨刚摘下的鲜花,正沾着晨露,等待着被临幸选中。 窗外的风,把丝绸窗帘轻轻地拨弄,灵动飘逸。 阳光穿过垂帘,被分割成无数条的光影,在琉璃地板上折射着迷蒙的小点点…… 阳光暖洋洋的,让木木有点想继续睡觉的冲动,她托着腮,轻翕着眼帘,一付寤寐朦胧的样子。偶尔漫不经心地环视四周,神色迷惘而慵懒,像一只嗜睡的小猫咪。 风一扬,她的黑檀长发,就在风中飘舞着,色泽像上好的黑丝绒,柔顺绵绵。跟着秀发飞舞的还有那长长的裙袂,曼妙的舞蹈翩跹,宛若水上的凌波仙子,顾盼盈盈。 舒洛站在她后面,突然间,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有女子,婉若清扬,宛在水中央。古诗词说的,原来都是转山转水的因缘际会。 他慢慢地走过去,站定在她的身后,用眼神示意侍女们候在旁边。 他执起梨木梳,轻柔地梳理她的长发,乌黑的发丝穿过他的手掌,像四处攀爬的青蔓般缠上他修长的手指,他的眸光顿时变得异常的幽蓝起伏,里面透着一股深如海的迷恋。 他开始给她编发辫,力道和速度都如此的沉静安稳,一丝丝,一缕缕地编织,在阳光的光晕中升腾着,幻影着,仿佛凝聚了毕生所有的柔情和眷念。 他往手心细细地抹了橄榄油,服贴地抹染在编好的秀发上。细腻的胭脂油涂在耳鬓旁更显乌黑光泽。 他选了几种鲜花,缠在了芊藤上,做她的花冠——香水百合的纯净,紫罗兰的高贵,满天星的可爱。 侍从们瞪大眼,看着他们的王子殿下,原来做女子头冠花饰是如此的了得啊。 木木斜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舒洛绕到前面,挑了一款桃红的胭脂,抹了一些在指背上,准备轻抚在她的脸颊两旁,但一看到她已经显得粉嫩的桃儿脸,又觉得这纯属多余。 原来,她并不是靠水粉胭脂来示人的女子,她纯粹自然的天性才是最吸引人的地方。 他还是控制不住地把食指贴近她的脸蛋,一阵嫩滑细腻的触感,宛若潮水在内心深处升腾泛滥,这感觉太妙了,像儿时吃过的冰激凌直达他的心底深处。 舒洛蹲下来,凑近木木轻轻地叫醒了她:“木木,要出去走走吗?” “呃……” 木木睁开纤长的眼睫,就看到舒洛微笑的脸,那双浅蓝色的瞳孔正泛着水榭烟漓。 “舒洛,你来了,不好意思,我竟然睡着了。” 她对着他粲然微笑,声音温润又清越。 “嗯,睡美人,我们要出发了。” 舒洛拉起她转了个圈,水蓝色的裙裾像水面上的花儿在绽放…… 第101章 离园 “我是不是睡了很久,真是让你久等了。” “没关系,我不在乎多等这几个小时。因为我等你时,不止这一世。” 他的眸光认真且执著的闪烁着。是的,他等她不止这一世,从前一世开始。 “啊,什么?” 木木听得一脸的迷糊。 “没什么,我们出发吧。” 他拉着她,欢快地走出大厅。 舒洛的心从没像此刻这么开心过,他的心像重获自由的小鸟,正在高中翱翔着。 因为,昨天早晨公爵大人回英国时,左恩和炫也跟着被赶回去了。 他一直把木木冷藏着,像个小贝壳般埋在深海中。就连杰洛和希洛都不知道他把木木藏在哪里。 是的,他是个对心爱的东西,就会像个秘密似的隐在极其私有的领域里,任何人都窥视不得! “我带你去离园。” 坐在私制的皇家马车里,舒洛很神秘的说。 装饰豪华的马车简直就和童话里描绘的一般无二。 “离园?” “嗯,是的离园。那是个美丽的地方。” 整个车箱里,萦绕着一阵的玫瑰花香,仿佛夏日里花园中所有的鲜花都热闹地开放——如此的芬芳浪漫。 马蹄声,嘀哒嘀哒的响,在油柏路上狂欢着。过了好一会儿,马车才停下撒欢的脚步。 舒洛下车,把木木抱了下来。 展现在他俩眼前的是一条鹅卵石的路,全是纯白色的鹅卵石,在尽头,有一个铁艺的大门,大门上缠满了青藤花,里面出现了一座古城堡。 一座精美细雕的哥特式古堡建筑掩于绿水环山中,米白色的雕花石柱托起镂空的穹顶,古堡的底部是宝蓝色的,中腰是水蓝,上部就是浅蓝;再上就是纯白的穹顶和飘浮的白云柳絮…… 木木瞪大眼,眼前的一切怎么都好像是在梦境中见过? 她看着舒洛觉得今生中遇见的人,最飘渺似仙的就是他了。 舒洛真的是从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王子,如梦似幻,一半是诗一半是画。 舒洛牵着她,走了进去。 四周百花盛开,花枝上蝴蝶翩跹舞蹈;成群的蜻蜓展翅,点水而过…… 阳光之下的护城河,环绕在城堡的周围,潺潺的流水在眼前蜿蜒穿行,高高耸立的穹顶,水晶砌成的城墙,此刻正闪着莹洁的光泽。 如同茂密花枝般的迷濛光线被分割成极其温柔的丝线,浮在半空中,天使形象雕刻的喷水池,溅起细微碎钻的水珠。 有轻袅的薄雾在空气中流淌,雾气在翡翠色的湖面轻轻浮动升腾着,湖中的天鹅或引颈高歌;或展翅高翔;或优雅地沉睡;波光摇曳中,几只调皮的小鱼跃出水面,吐出的水珠像水泡般,轻轻的浮起。 “舒洛,我是在做梦对吧。” “没有,我说过,我们本身就生活在童话中,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舒洛笑了笑,继续带着她往前走。 前面有一大片的花园,里面种植着一种特别的迷迭香。 全是蓝色包裹的迷迭香——宝蓝色的花瓣,水蓝色的花蕊,淡蓝色的花萼。 这座蓝色的城堡,全是蓝色调的。 宁静而淡泊,幽远而深邃。 木木疾步快走,真想马上冲进这座蓝色海洋的城堡,这或许就是传说中,海底“美人鱼”居住的地方。 但是舒洛一把拉住了她,焦急地说道:“小心不要走太快,里面有关机的。” “啊?机关?真的吗?” “嗯。这座城堡里设有九十九道机关按钮。不知道开关的人根本走不进去的。” 舒洛又说。 “……这机关是谁设的?” 木木好奇极了。 “木木,你听过古时的《奇门遁甲》吗?” 舒洛不答反问。 “呃?好像以前听说过,这不是一本古书吗?在电视和电影上有看过略微的介绍,可是,我从来不知道原来现实中竟然也有……” “既然有古,自然有今啦。你跟着我走就会没事的。” “可是舒洛,你怎么会知道奇门遁甲呢?” 木木实在是搞不清,这不是中国古代的东西吗? “其实,只要知道《周易》的人,都会略懂的。这跟布局有关。现代科技很发达,在其基础上,已有所创新了。” 说着舒洛神秘一笑,拿出一个遥控器。 一听到他所说的《周易》木木的脸抖了三抖,这些好像都离自己有点远喽——坦白点说,不管是《奇门遁甲》还是《周易》,她压根没深入研究过。 舒洛整个人就像一个神秘的谜。 “只要按下这个键,里面的报警系统、防御系统、监测系统、攻击系统都会暂时失去作用的。” 他说完,接下控制键“嘀!”地一声,围栏藤蔓的铁门,自动开启。 木木的脸继续又抖了三抖:“那个?舒洛你是研究航空母舰的对吧。” “哦?”看着木木一变三晃的表情,舒洛抿着嘴,笑了:“也许吧。” 一条曲径通幽的鹅卵石路,一直延伸到古堡门前。 古堡后面是一片郁郁葱葱的丛林高山,耸云的峰顶上,祥云环绕,晚霞初临。 路过天鹅湖,绕过城堡来到后花园。 那里有一块自然生长的兰花草,兰花已吐蕊,纤长的叶脉上凝着闪闪的水珠子。 它们纯天然无悠无虑地生长着,没有多余的人工痕迹,两两三三,三三两两地散落在各处,绽放属于自己独有的形态与骄傲。 幽香淡而芳,若有若无,清溢的兰韵,可以传得很远,在你突然间意识到它香气的存在时,其实,它早已远在了千里之外。 它给人的感觉是渗骨透髓的,它不会强迫你去喜欢它,它也不会妨碍你对其它花卉的喜爱,它更不会对你有所圄囵。 它是淡而远的,远而幽的。它有它自身的气节和格调。 兰香,自古为王者之香。隐之,而不遁。 城堡的整体风格以十五世纪哥特式为主。内里装饰,简洁清雅,拾着古阶层层而上,站在高高的堡顶俯瞰而下;万物自在间,别有一番天地。 下面有一个辽阔寂静的大湖,一派原始的野湖风光。湖畔芦苇野草茂密、朽枝枯木横卧,几只白鹭飞翔而过,淡袅的轻烟在半空中弥漫…… “喜欢这里吗?”望着湖面风景,舒洛轻声地问。 他的声线凝着一种夏日的香气,宛若郁郁洁净的桅子花香,清新韵致。 “嗯。这里很静,真美啊。” “饿了吗?我带你去一家做咖哩非常讲究的餐厅。” 木木站在夕阳里黑发如丝缎,对他微笑:“好啊。” 舒洛带着她走出悬浮式的玻璃楼梯,后面的景色就像梦幻般的仙境,唯美动人。 “那里的菜肴味道很好,你一定会喜欢的。” “呵呵,你一说,我倒真是饿了。” 像童话场景里才会出现的皇家马车,又开始在油柏路上,“嘀哒嘀哒……”的响彻了,仿佛落下了一地的清凉甜蜜。 咖哩餐厅。 坐在独享的贵宾区,透过中庭的玻璃天顶,就能看见在自然光线映衬下的金色百合花瓣屋顶。 四周是潺潺的流水和经过特殊处理的高大棕榈树,会让人以为自己正身处在东南亚的某处度假胜地。 木木小饮着香槟,观摩着这里的格局,酒廊中央一面雕琢着勃勃生机的“火荆棘”雕塑正告诉人们,其实这里的一切和脚下的地面布局都暗含着中国五行元素的设计。 前方雪纱垂帘,开放式的餐台上摆满了制作精美的巧克力百利杯,蓝莓芝士蛋糕,提拉米苏,越式西米布丁,法式布朗尼等等各色甜品。当然啦,水果吧,沙拉吧,与各色果蔬汤同样迷人。 整个餐厅都弥漫着淡淡的香甜味道,食物的魅力原来也可以如此的扣人心弦。 舒洛盯着杯内的酒里面倒映着木木那张桃儿脸,尖润的下巴,小巧而玲珑。 他笑了,一饮而尽,一种畅快淋漓的感觉灌满全身上下。 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很丰盈很充实,或者更贴切的说是一种幸福的感觉,填满了整颗心。这种感觉就如同海潮涌起涨鼓鼓的,似要溢出来。 他一阵激动把手伸过去,握紧了木木执香槟的手。 这把她吓了一跳。木木眨着葡萄般的大眼睛,里面落满询问。 他感到一时的失态,但巧妙地一笑掩饰:“那个……是这样的,医生说,不要让你再着凉了。我试下你的体温。” “喽?谢谢舒洛。从现在开始,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木木眯着眼,微微一笑。 “哦。” 他本不想就此放手,但又暂时找不到理由。 这一放开,有种让他从云端坠落的感觉。 侍应生陆续上了一些菜,精致而华美,就像绘画的颜色,明艳照人,可谓是精挑细选。 木木盯着眼前的美味佳肴,光看就觉得饱了。她好奇地指着这些染着艳丽颜色的米饭,好奇地问:“这些就是咖喱饭吗?好多漂亮的颜色啊。” “嗯,是啊。据说咖喱这个名字起源印度的一种语言,是由——许多香料混在一起烹煮的意思。而且在印度有另一种传说,说第一位做咖喱的人是释迦牟尼。” “喽,原来咖喱饭,有这么多有趣的传说啊。” 木木挑起一小块红咖喱浓汁羊肉,尝了下鲜。顿时一种辛辣味,直冲味蕾,真是汁浓味辣,爽快无比。辣味在强烈的香气中和着羊肉一起攻占舌尖,弄得味蕾立即臣服于它的威力之下。 “吃下这个,缓解一下。” 舒洛细心地把印度香米递给她。 印度香米添加了藏红花花粉,拌上各色的咖喱酱汁,口感多元而清新。 “嗯好啊,我要开动了。” 木木浅尝几口,胃里马上有了一种惬意的回味满足感。 灯光迷幻,酒色香醇。 吃完咖喱的主食,肠胃必定要滋润一下才行,来一个香兰西米布丁的甜品可是不错的选择。 第102章 偷得浮生半日闲 “尝尝这个,味道好极了。” 舒洛把小甜品端给她,眼内落满甜丝般的柔情。像水滴入石,缓缓而绵绵。 只见,鲜滑香嫩的椰浆布丁用香兰叶包裹着,从里面透出一股植物的清香 木木看着赏心悦目,忍不住轻轻地咬上一小口,顿时入口滑嫩,清脆的碎蹄和西米混着布丁的柔滑在口中慢慢交融,使得刚才咖喱的重味立刻烟消云散。 不知道为什么看的人,竟然比吃的人更容易满足。看着她这么能吃,舒洛感觉自己也吃饱了。 “今晚,你就住在离园里,明天我带你去‘哈姆雷特的城堡’游玩。” 舒洛开始提议。为了安全起见,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寸步不离地看紧。他突然间觉得木木是上帝对他的恩赐。 她很善良、很勇敢、很正直,也许这样的女子,笑容不一定是最妩媚漂亮,但一定是笑得最长久和纯洁的。 木木坐在小阁间里,透过朦胧迷蒙的薄纱门帘,望着周围有好多盛装的贵妇人在走动,一下子杯影香氛,甜汁浓郁…… 其实,早在维多利亚时代,受邀参加茶会的贵妇们通常都会悉心打扮一番,戴上蕾丝帽,携带着手工精细的阳伞以表示对主人的尊敬。 茶会上会有头戴假发的男仆在旁边伺候着,当然,也会请来乐队,拉响室内四重奏的音乐会。 描着金边的高级骨瓷茶具,盛着小山似点心的三层银质支架正闪着光圈迷人眼。顿时让人有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雅兴。 一杯酒,透过光,在这边可以是快乐的,但在别的地方却是颓废的代名词。 英格兰,古堡深郁。 左恩坐在软席上,桌上酒水一片的狼藉。 他金色的头发,闪闪发光,却似乎凝着一层雨雾般的迷茫与心伤。 昏黄的灯光,打在地面上,折着从桌面上渗下的红色酒渍,散发着一阵阵的颓废凄凉…… 炫站在旋转角的楼梯口,冷冷地看着零乱的四周,不发一语,又转身上楼去了。却在楼上与公爵大人意外地碰面了。 “炫,这几天在这里还习惯吗?” “嗯,谢谢公爵大人的款待,我过得很好。” 炫点头,微微一笑。 “说真的,我对你的未婚妻挺好奇的,她是不是与希洛相识?是这样的,希洛曾在我面前提起过她。” “哦?在学院,她俩见过几次面。” 炫说着,眸光闪烁。希洛为什么要在公爵面前提地瓜木木的事呢? “是吗。那左恩的婚礼可以请她一起参加。希洛会很高兴的,听说希洛与你的未婚妻还是朋友呢。” 公爵很热情地邀请着。而炫的眼眸却越收越紧。 “对了,舒洛他临时有事,今天回丹麦去了。说真的有你们这几位充满青春活力的少年陪在我的身边,感觉自己年轻了许多。左恩和你从小一起长大,他的婚礼有你参加真是太好了。其实,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孙子。” 公爵的眸子里闪耀着金阳的光芒,一片的繁荣灿烂。 看着炫,充满着赞许的慈爱。 “能受到您的赏识,我实在是感到很荣幸。公爵大人。” 告别了公爵,炫看到希洛正走进左恩的房间。 他的拳头,慢慢地收紧了——舒洛,你好样的,你等着!竟然敢跟我玩这种“明修栈道,暗渡阵仓”的把戏! 公爵大人说这些话,只不过是在谦意他和舒洛玩的花样,把他和左恩骗回英国. 他走了过去,对着希洛说道:“左恩在楼下,他喝醉了。”在床沿边上的希洛站起身,点了点头,准备下楼。 “希洛,我并不介意你骗我。但是,我真正介意的是如果木木没有嫁给我,那么,她将永远是你跟左恩之间的隐形炸弹,我想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对于木木的最终去处,我想你比我更聪明应该怎样去做!” 炫说完,黯淡冷然的眸光像闪光的铁索,牢牢的箍住她。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惊恐万状的表情在变化。到底要怎么样去做才能找到地瓜木木? 炫形容不出自己内心的感受,那颗日夜不能安眠的心,仿佛在烈火中反复地被鞭挞,受尽了思念的煎熬! 他好痛苦,对于木木现在所处的环境,一无所知,她是生、是死?过得是苦、是乐?这一切,有谁知道?没有人,除了冰冷的空气外,一切都毫无头绪。 在这样瞎猜下去,他的心就要被逼到了绝境之地,如此反复下去,终有一天会崩溃的! 可是,炫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他不能像左恩那样可以用酒来暂时地麻醉自己。也不能自暴自弃地消沉下去,他只能时时刻刻保持着一种绝对的清醒来鞭笞自己,继续去寻找他的小新娘。 所以,这种逼着自己保持绝对清醒的痛苦,比酒精的麻醉更残忍和冷悸! 炫靠在门帘上,神态疲惫不堪。他好久没好好地睡过一场安稳舒适的觉了,每次入睡后都是恶梦,一波又一波的侵袭…… 希洛心头一震,脸色瞬间苍白;她低下头,浅褐色的长卷发,垂在宽大的裙袂上,像忽然枯萎了的花藤。 “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 希洛站起身,咬着唇瓣,神情凄凉而坚定! 她拉起长长的裙袂,缓缓地走下旋转楼梯,慢慢地靠近醉倒在桌旁的左恩。 他醉了,睡熟了。 大厅上的水晶大吊灯,正投着昏黄的灯光。 淡色的浅光沿着他黄金般闪耀的发丝,一路笼罩到他如同牛奶一般白皙的脸庞上;投射着一层迷蒙的蜜色光泽,像琥珀色的糖果。 他轩昂笔挺的鼻梁,还是如同以往那般,端秀俊俏;仿佛轻轻地拂过,还能感觉到利剑出鞘的美感霸气。 微扬的薄朱唇,诱人的轻抿着,颜色明艳如香甜的浆果,上面沾着几滴鲜红色的酒渍,盈盈闪闪,似乎等着人去亲吻。 他趴在桌上,如同婴孩一般睡得乖乖的,可爱温柔;气息匀称平缓,好像睡梦中,有他喜欢的东西让他留流忘返。 “花痴,你在哪,告诉我……” 他不停地倾诉着,声音细细小小的,不仔细听是听不清楚的。 他轻轻地呓语,呢喃地说着梦话,漂亮诱人的薄朱唇一上一下地启动着,像在对亲密的恋人说着甜言蜜语。 希洛看呆了,蹲在他的身边,伸出纤长的手指,屏气凝神地沿着他气宇轩昂的眉峰,细细地轻抚着,徘徊着……丹红色的豆蔻指尖浑圆艳丽,在他的脸上画着细细又密密的小圈圈…… 她自嘲地笑了笑,一丝落寞的寂然神色,像飞过天际的晚霞,消失在地平线上。 “我爱你,如此强烈,如此强烈地深爱着你,你知道吗?你能明白我的感受吗?左恩……我等你敞开心扉接纳我的那一刻,我会等待的。不管付出什么,或者说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使出多么可怕的手段!我都要把你留在我的身边!爱情本身就是自私的!独占又独行!我绝对不允许你的心里有别的女人!爱情的世界里没有对与错,只有爱与不爱!我爱你,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所以我不会轻易地就此放弃!” 希洛的眼瞳里一片幽紫的深邃,像暗夜里燃烧的紫色星辰,熊熊凄艳! 她随手招来两位随从,把左恩扶回了房间。 正居宽敞的卧室,墙面上装饰着大幅的贵族人物油画。 皇冠女王的头像油画,高贵端庄,在城堡里比比皆是。 夜,如轻纱般的柔曼飘渺。 风,吹拂着床幔,朦朦胧胧。 从窗外后花园,灌进一阵的清甜花香,百花醇成的香氛,深情浓郁。 舒适柔软的大床上,墨蓝色的锦被散落在床边……花边留梳有着精致的褶皱…… 左恩仰面躺在床的中央,沉醉不醒,室内酒香弥漫并混合着花香,空气中有股甜丝的浓烈情愫在热情地挥发着。 希洛关上房门,缓步走了上去。 她静静地看着沉睡在一旁的左恩,月光透过窗纱,点点莹辉洒在他的身上;给他俊俏的侧脸涂上一层皎洁润泽,如水波浅浅的溯洄,完美地勾勒出一个优雅的弧度。 希洛屏住呼吸,轻轻地脱下鞋子,缓慢地靠近;床上阵铺的白色天鹅绒,沁得人心一阵的温柔。 她伸出双手,轻抚上他沉睡中的脸庞,细腻的触感让她的心一阵的开心颤抖。她拿掉他整天戴着的墨镜。他曲卷上翘的丰盛睫毛,在月光下,有着淡淡的浅金色。 她的食指沿着他睫毛的弧度,滑动着,轻触着,真好玩…… 接着,她不自觉地笑了,唇上挂着一泓浅笑;眼光溯游,沿着他高耸的眉峰到俊挺的鼻翼,突然发现他诱人迷人的嘴角还残留着嫣红的酒渍,像调皮的露水珠儿,等着人去发现亲吻。 她无法控制地嘟起了嘴唇,全身热起来,气氛甜香而浓烈。 “我……爱……你……”她轻声地呼唤着,呢喃着;俯身贴在了他的唇上轻尝着浓烈的酒,闻着他身上的酒气与体香;像只贪心的小猫咪,这种唇瓣相抵的润滑甜蜜,让她爱不释手。 她大胆地伸出鲜红的舌尖,沿着他微扬丰润的唇型,轻轻地画着,描着,吸着……接着,用灵活的舌尖撬开他的唇,缠绕着他的齿贝。 睡梦中的左恩只感到全身一阵的热不安,宿醉太深,让他身上没有半点力气,动弹不得。 希洛咬着他的唇,渐渐地眼眸中升腾起一阵的迷乱縻醉。 她脱掉他的外套和领结,衬衣的扣子,开到了第四个,露出了里面小麦色的胸膛,宽阔健美的胸膛,在月光的照耀下,没有多余的赘肉,全身都闪耀着健康的色泽。 第103章 接受我好吗 她趴在他身上,纤细修长的手指沿着他的脖颈画着圈儿,再绕进他的衬衣里,轻柔地抚着他的胸膛——慢慢地爱抚和探索着,这块美丽而丰饶的土地…… 她的唇落了下去,从他的额头、眉睫、鼻翼、脸庞、嘴唇……一路细细地品尝和啃咬…… “左恩……嗯……我真的好爱你……你感觉得到吗?……接受我好吗?” 她轻声地呢喃,把头深埋进他的胸膛里;贪婪地呼吸着他的淡淡柠檬味的体香。 酒醉中的左恩,仿佛在沙荒中行走一般急需清澈水源的滋润。 因为,宿醉头痛,他撑不开眼睑,只能猛地翻了个身,把希洛压在下。 他只想喝水,痛快地喝个够!他吻着她,像疯了一般寻找着水源。 希洛瞪大眼,任凭着他疯狂地索取和亲吻。这才叫接吻,对吗?跟她小心翼翼的碰触轻吻一点也不一样! 希洛只知道脑子里一片的空白,只有亲吻的快感占据了整个身心。 他的吻霸道而强烈,就像高原上的烈火!熊熊大火啊,就此焚个干净彻底吧! 他的力道似乎可以把她撕碎了,只感到嘴唇上传来腥甜的味道,她才知道他把她的唇咬破了;他在上面摩挲着,有种透心酥酥的痒…… 他的呼吸渐渐的沉重而急促起来。血腥之气,让她一阵的亢奋,嗜血而狂癫! 月光透过窗纱,明净而清冷。 左恩睁开眼,那双异色的瞳仁深处压抑着深沉的火焰。 “为什么是你?” 在对上希洛的紫色深眸后,他的宿醉醒了大半。他翻身坐在一旁,一脸的黯然。 月华冷霜如冰,打在床幔上,透着幽幽的亮光。 “左恩……你……” 看着他一脸的阴晴不定,希洛猜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走吧,出去。” 左恩闭上眼眉峰紧皱,指了指门口。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我哪里比不上她?你对我哪一点不满意,我都可以改啊,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我都会试着去改变,我会做得很好的!” 希洛激动地冲着他吼着,泪淌了下来,像碎了的露珠。 以前的她是如此的骄傲,出身如此的高贵,为了他,她是可以放下公主的身段和尊严的。 难道这一切还不够吗?还不够吗?到底要付出多少真心,才能让他侧目而视?他一次又一次地伤害着她,践踏着她的自尊! “这不一样!希洛,你是你,她是她。不一样,也不能比较!” 左恩闭上眼,摇着头。 “她在你心里的地位就这么重要吗?为什么你这么自私吝啬连一次机会都不给我?左恩,你好残忍!我恨你!好恨!好恨!可是恨你的同时,我又会加倍的爱你!” 希洛扑倒在床上抓紧被子,指甲深深地扎进被衬里,泣不成声。 左恩重新戴上墨镜,关上那扇通往天堂的瞳孔,走下床。 “对不起,我忘不了她!” 他拉开门,漫无目地的行走。 这么晚,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像行尸走肉一般走到哪算到哪了。 他来到炫的房门外站着,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敲门了。 “咚咚……咚咚……” 响了好一会儿,就在他决定放弃的时候,门开了。 炫穿着睡衣,一脸倦容地看着站在门外的左恩,有点诧异,这家伙不是喝醉酒了吗。 两个大男人,站着对视着,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但左恩可不管这么多,他暂时不知道要去哪借宿了。所以,也不等炫开口邀请,大方径直走进他的房间。 卧室里的一切都是整洁清新的,就像炫喜欢纯白色的东西一般,干净得让人害怕。 室内的冷梅薰香,淡淡袅袅的,正好可以让刚酒醒的他,平缓一下急燥如火的身心,加速睡眠。 “砰!”一声巨响,左恩倒在床上,直接入睡。 炫抽了抽嘴角……这家伙……这家伙……怎么可以这样…… “喂……” 炫不满地说。 “闭嘴!我要睡觉了!” 左恩说着,也不盖被子,有着薰香的安抚作用,他开始进入梦乡。 炫关上门,走到落地窗,望着皎洁的明月,一肚子的不爽! 这家伙,从小就是这样!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左恩就抢走了妈妈对自己的一半宠爱,妈妈把部分的心思放在了这个黑色撒旦的身上。左恩总是在不自不觉中,抢走属于自己的东西! 可以说从小时候开始,他就不知道有多讨厌这个既霸道恶劣又自以为是的家伙!还有,他还用卑鄙下贱的手段强迫自己叫他哥哥。自己只不过是晚出生几个小时而已,却要处处受到他的牵制。 他们斗了十年,相处了十年,也磨合了十年。 午夜清冷,夜露生寒。 炫关上窗,拉紧了睡袍。 他神情复杂地盯着左恩,撒旦正舒服地赖在他的专属大床上呼呼大睡呢。 记得,十二岁的时候,左恩也霸占过一次他的床。 事后,有超强洁癖的他,立刻叫人把床上的东西全拿去烧掉了! 而左恩却一脸邪恶地站在旁边看戏,这家伙总是故意让他出丑生气。 明知道,他最讨厌别人碰他的东西,左恩却总是一而再地“犯错误”。 每次等他气得脸色发青的时候,左恩又会很不识相地说:“喂,说真的,有时候我觉得你微笑的时候很假,生气的时候才能显出本真。你不觉得,你很像商店橱窗里的那些洋娃娃吗?装得太假了,会活得很累的。” 炫的眸光,冷冷地盯着他沉睡的脸——该死的撒旦,现在在我面前装什么可爱的乖天使!明明比我还要邪恶,有什么资格来训我! 混蛋!左恩这个自大的混蛋,懂什么! 如果不是妈妈叫我跟你好好相处,我早把你扔出这个房间了! 炫不服气地噘起嘴——虽然,这座城堡是你家的! 哼,不过白跑一趟了! 炫坐在床沿上,生气地扯过被单,背对着他侧身躺下。室内残存的酒气,让他一阵的反呕。 左恩这个恶魔就是这样,每次自己心里不舒服了,肯定也要拉着他一起下水!他自己倒霉就算了,也要拖个人来做垫背的。这种人,实在是可恶之极。 炫决定了,明天要换房间! 夜深,冽风凛寒。 月亮走到中天的时候,林内寒鸦惊啼,掠枝而过。 从小睡眠就浅的炫,被惊醒了。他爬了起来,看着旁边依旧睡得香甜的左恩,有点冒火地吃味。 他凑近看,左恩睡得沉稳而香甜;呼吸匀称,举止睡态也端正。为什么这家伙在任何地方都可以睡得这么稳?睡得像头死猪!所以,炫妒忌地用手指擢了擢他的脸。 不过,他发现了一个有趣的问题,为什么这家伙在睡觉的时候也戴着墨镜?真是怪人一个,整天戴着这架超黑的东西有什么意思?敞开衬衫,这么睡,也不怕着凉?冻死算了! 炫盯着他,在心里默默地诅咒了一会儿。然后翻过身,扯过被单,闭眼,开始入睡。过后不久,他用力一拉,被单散开,正好落在左恩的胸膛上。 做完这个动作后,炫开始后悔了,所以最后还是自我安慰——明天就叫人把被子拿出去烧了!其实我是非常地,极度地讨厌这个自大又自负的恶魔的——请无视我还给恶魔盖被子,阿门。 …… 丹麦,哥本哈根。 清晨,花绽,露水盈盈。 因为天气的凉,冷风嗖嗖吹拂在耳际。 所以,木木被侍女们服侍着,还是穿上了那套粉色的小兔装饰的衣服。剪裁很棒,异常的合身。 一付小白兔小手套,一付伸出小白兔耳朵的护耳帽,一对半膝毛茸茸的绣着眨眼小白兔的靴子,可爱的粉色裙角上还绣着一只眨眼的小白兔,一套全备,一切都是天生为她而量身定做的。 梳着两条麻花辫的木木,站在落地镜前,看着自己,惊讶极了,这套衣服真的好卡哇伊啊。 “哇,这套衣服真可爱!感觉自己像从幼儿园出来的小朋友了。” 木木的脸上浮上一朵粉色的红云,真是不好意思啊。 这样的自己,看起来不像十八岁的,倒像十三岁的。汗…… 舒洛笑着说:“和我想像中的一样,很漂亮。也只有你才能穿出这种效果。” 一听,木木掘起嘴说:“舒洛,你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啊?我突然感觉到自己好像永远也长不大了。” “呵呵……永远也长不大不好吗?中午会出日光,我带你去打猎,怎么样?” 舒洛走过去,拉着她仔细端详着,很满意地看着自己精心设计的作品这么完美地穿在她的身上,心底里一阵的幸福满足。好似有许多幸福的小泡泡充盈在心间,久久的徘徊。 他忽然间觉得要放开她的手,很难,很难。 “去打猎?嘻,真的吗?” “嗯,我带你去——丹麦最美丽的一角,游玩。” 舒洛眸子里落满柔情的光芒,春光荡漾。 “丹麦最美丽的一角是什么地方啊?” 她开始好奇起来,北欧风光,真是神奇啊。 “哦,是这样的:丹麦有很多值得游览的地方,northzealand被誉为哥本哈根的后花园,童话之父安徒生曾称海尔辛格为‘丹麦最美丽的一角’,它也是丹麦历史最悠久的小城之一,是丹麦的历史文化和自然风光的地方。放心吧,我可是一个好导游,会让你乘兴而去,尽兴而归的。” 舒洛拉着她,欢快地走出离园。 皇家列车在oeresund海峡边飞驰着。 木木睁大眼睛,欣赏着沿途的风景。透过树木的间隙可以见到海岸边一座座小别墅和停泊在岸边的私人游艇。 第104章 哈姆雷特 清晨的阳光在海岸小屋的红色屋顶上闪亮,静静地像一幅图画,背景就是碧蓝浩瀚的海水和海峡那边瑞典土地上影影绰绰的城市和乡村…… 这一切真美,丹麦真是一个美丽的国家,到处都充满着童话故事的魅力。 在海岸的尽头,一座恢宏威严的城堡赫然出现在眼前,它屹立在半岛的最尖端,扼守着oeresund海峡最狭窄处。 这就是卡隆堡kronborg城堡——神秘的“哈姆雷特”之城。 传说,莎士比亚在抒写他的名著《哈姆雷特》时,就在众多的资料里只选了kronborg。 哈姆雷特之城,是在17世纪前建成的北欧城堡;虽然,莎士比亚并没有亲自游览过kronborg,但这座象征着威武的丹麦海上霸权的城堡在当时已经威名在外,名声大震了。 此刻,天蓝净空,浮云柳絮;云絮底下正耸立着一座气势恢弘的城堡。 木木站在城堡的门口,仰起头惊讶万分地盯着巍然屹立的高耸城墙,神情一派的崇敬向往。 “这就是莎翁笔下的城堡吗?” “嗯,是啊。” 舒洛见她的桃腮被太阳照得微晕,一对翦翦秋瞳盼顾莹莹,檀口樱唇,齿若编贝;一身粉色裙裳下包裹着纤纤身板,冰肌玉骨;此时,她就在他身边,冲着他轻轻地吹气,体香氤氲如兰馥。 不过最吸引他的,不是她清丽的姿容,而是她那一双形如弯月,漆黑若檀香乌木的双眸,仿佛大海里深藏的黑珍珠,秀润深邃,教人心生爱怜。 “我带你进去参观一下。”舒洛执起她的手,带着她步入巍峨的宫殿。 “好啊!”木木仰起头,冲着他开心地笑着。 这可是她从小到大都不敢想像的事呢,真的发生了,童话故事里才会出现的情节与城堡在现实中演绎着。 中午的太阳盘踞在高空,温暖迤逦,到处都是风光明媚的景色。 阳光在他俩身后洒下一地的光斑,细细碎碎的,仿佛是摔碎了的玻璃杯。 另一边——玻璃杯真的碎了! “啪!”一声巨响! 四处跳跃的破碎玻璃残渣,在阳光下闪着扎人的光芒。 “大哥,花木木到底在哪里?马上把她给我找出来!” 伤心愤懑的希洛,从英国回来了,刚下飞机,就直接找到了杰洛的寝宫里。 她绝对不要再这样坐以待毙了,如果说,花木木永远是她与左恩之间的障碍,就有必要彻底干净地铲除了! “你不是在英国吗?都要举行订婚仪式了,为什么要这个时候回来?” 伤势已好了大半的杰洛正坐在沙发上,查看着一些舒洛进出丹麦的资料。 “我不甘心,我要回来!告诉我,花木木现在到底藏在哪里?我不能再让她继续破坏我和左恩的婚礼了。” 希洛嘤嘤地哭着,委屈极了。 左恩竟然在酒醉的时候,还能保持着这么清醒的神智,就这样一整晚地把她扔在房间里,任她伤心哭泣! 昨晚上,他重新地戴上了墨镜,态度是如此的坚决!他冷然地瞪着她,那一张原本就俊俏不羁的五官更添鹰鸷的神采,让她忍不住地颤抖,所以,只能委屈地更加伤心地痛哭;骄傲高贵如她,怎么能受得了如此冷落的待遇!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然,她真的是一点胜算也没有! 这么久了,左恩的心里连个小位置都不能留给她,真叫她难堪和气愤。 她这么死皮赖脸,千方百计地去讨好他,而他对她的态度,冰冷至极,毫无怜香惜玉之感! “妹妹你刚回来,先去梳洗休息吧。” 杰洛的眸子,幽深地透着紫灰色的温度——看来,弟弟把花木木藏得很深很紧,竟然连希洛也不知道。 “我不要!不要!不要!大哥,我的心好痛!你快帮我把花木木那个贱女人,给我找出来!我一定要亲自地扒开她的皮,看看她到底是长了什么能耐了,为什么所有的人全围着她转!” “哗哗啦啦……” 一连串的响动,整排酒柜上的好酒,全被她摔在了地上。刁蛮任性的希洛已经习惯在自己的哥哥面前发泄情绪。 她把所有的不满,全倾泄在这些珍贵的好酒和玻璃器皿上。满地狼藉的碎玻璃片,沾着暗红色的酒汁,仿佛鲜血在到处纵横驰骋…… 整个室内,酒气薰天。 杰洛叹了口气,看着希洛继续把酒瓶子摔在地上,发疯般地哭闹着。这个妹妹看来真的被宠坏了。 他站起身,踱到后花园,望着碧蓝的天空上,白云朵朵,飘散无常。花木木,她真的是海神波赛冬赐给丹麦的幸运女神吗? 一抹笑,浮上杰洛的脸庞,也许是的,在那一刻真的因她而出现奇迹——她是一个奇女子! …… 美丽的海景上,海鸥们在高空飞翔着。 进入真实的“卡隆堡”城堡游玩,就会明白实际上,它是一座真正的皇家宫殿,是丹麦最宝贵的文艺复兴时期的建筑遗产。 宫殿中保存着国王和王后寝宫中精美的穹顶画、大理石壁炉,以及那维亚半岛最长的、有着文艺复兴风格的大厅,听闻这大厅总共长达六十二米! 着实让木木大开了眼界,一路上叽叽喳喳地询问着舒洛这么多东西的由来,而舒洛也知无不尽地解说着。 他发觉有她在身边,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像一阵风似的抓也抓不住。 大厅里面收藏了大量的船只模型,还有精美的绘画、航海仪器以及精良的兵器,这一切都是丹麦航海时代的辉煌纪念碑。 他们走到城堡的地下通道的入口,在那里威严地屹立着传说中的维京首领。 舒洛这个出色的导游,解说着:“这尊雕像就是维京时期的海盗首领。传闻,这位曾经名震江湖、威武霸气的英雄时刻都在等待反击,一旦时机到来,他就会重新返回无比风险的海域里,夺回自己失去的领土与信仰!” 木木一听说海盗首领,不自觉的就想起了安希澈,估计那家伙现在过得一定很逍遥快活了。 安希澈——苍凉的风笛,自由的海盗,虔诚的信仰! 木木垂下眼帘,开始暗暗诅咒着——这个该死的安希澈竟然要把她们卖了!哼,希望他出门的时候踩到狗屎,最好摔个脚朝天! 诅咒完之后,她的心底里却裂开着一道伤口,那个她曾经视为“家人”的希澈哥哥曾经想要把她卖了。如果不是因为逃得快的原因,也许……木木摇了摇头,心微微地疼痛起来——安希澈,曾经我以为你是我的家人!家人啊,多伤人的字眼! 他们走出了哈姆雷特城堡,沿途风景迷人,接着又登上了一班横跨oeresund海峡、往返于丹麦的海尔辛格与瑞典之间的渡船。 当皇家渡船行驶在海峡中,向着丹麦返回时,天边打了一个响雷着,抬头时,正好看到一大块乌云正笼罩在“哈姆雷特”城堡的上空,使它变得神秘幽暗起来,仿佛突临黑云压城! 木木轻声地念起了莎翁的名诗——tobeornottobe! 在一望无垠的大海上,这座威严深郁的巨大城堡,正被黑云闪电所笼罩着。似乎,隐约间能听到古老又悠远的尘世喧嚣;仔细聆听,耳边似乎回音着,哈姆雷特在这充满战争杀机的诡秘城堡里,发出的一阵自问的悲鸣——“要活下去,还是接受死亡?” 是的,悲剧总是在不觉不中袭卷而来。让人不可预测。 一阵颤栗掠过木木的全身——哈姆雷特,这个传说中的悲剧王子似乎真的在他的城堡中复活了!一腔的悲愤,一腔的傲骨,一腔的不甘! 是的,活下去,还是死亡? 是的,要离开,还是停留? 什么时候,离开丹麦呢?去英格兰呢? 木木内心一阵感慨,英格兰遥远的国度——嗯,这个问题这几天一直盘旋在她的脑海里,像个要发芽的种子。 “在想什么?” 舒洛好奇地问,递给了她一杯红酒。 “我不太会喝酒的。” 木木的脸微红。 “要不,我教你?” 舒洛开玩笑的地说。 “啊?这怎么教啊?教人喝酒?” 木木吓了一大跳,第一次听说,喝酒也可以用教的? “呵呵……跟你开玩笑的,看你害怕成这样。” 舒洛低头看着满脸粉红醺醉的她,一抹顽谑的笑浮上他的俊脸。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放不开她了。木木就像是一道清新的魔咒,有种让人迷恋的味道! 他必须承认当她的脸袭上羞涩的色彩时,整个人便自然的散发出万种风情,而他贪爱着这种神韵。就像是春天里的第一道曙光,又或是秋天里的一抹晚霞。 佳人如水,似梦如幻! 或许因为有佳人在侧,所以,舒洛的脑海里总是浮现出一首英文诗—— first,bestnottosee, first,bestnottosee, tindn’tbecaptived. next,bestnottobecomeintimate, tindn’tbetrapped. 如果没有那一见的钟情, 我的目光就不会被瞬间凝结; 如果没有第一次的亲密接触, 我的爱就不会变成永恒。 他的眸子在看着木木的时候,显得异常的柔和温润,浅蓝的水榭似乎凝着水露珠子,余温沁人。 佛说:俗世本如错综复杂的黑白牌理,缘里缘外的喧嚣纷扰铭刻在三生石畔,能相遇已是不易。是的,今生能再相遇已属不易。所以,才让他倍感珍惜。 他们来到位于丹麦第二大湖esrum湖东南岸的一个宁静的村庄——和平宫。 和平宫的主体建筑格调为意大利巴洛克风格;两层的园顶建筑、宽敞的八角形庭院,在周围大片森林的包围之中显得平实安详,少了皇家的气派,多的是宁静的乡村风格,与卡隆堡(哈姆雷特城堡)威风凛凛的霸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第105章 巫的城堡 “哇,这里好幽静啊,像森林女巫的城堡;呵呵,你说里面会不会住着女巫呢?” 木木好奇地问,一来到这里,她就喜欢上了这座宁静优雅的乡间城堡了。 “你说呢?也许有,也说也不定呢。” 舒洛眨着眼,笑着说。 “舒洛,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会有变魔法的女巫吗?” 木木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落满着惊奇的感概。 “是啊,还有捣蛋的精灵呢。” 舒洛摇了摇头,决定不打断她的奇思妙想。 “哇,真的吗?哈,那这座城堡里面一定充满着神奇的魔法。会有跳优美舞蹈的花仙子吗?会有挥着翅膀、拿魔法棒的小精灵吗?” “是啊是啊,再怎么神奇也要先吃东西。不然,哪有力气找那些会魔法的小东西?” 舒洛说着,赶紧按住她到处乱转的小脑袋,省得她这个好奇宝宝到处乱跑。这个粉色的小淘气包,刚刚在卡隆城堡游览的时候,就差点看丢了。 红澄澄的太阳嵌在山巅上,风微微的吹拂着,在这异邦似乎显得特别安宁寂静;似乎有一股田园般欢畅的愉悦,撼动着善感的心,木木不自觉地伸展开双臂,纵情的深呼吸,将田野的味道吸入鼻翼。 她站在湖边,极目远眺:这是一个辽阔的寂静大湖,湖畔芦苇繁密、枯木横枝,一片幽寂的湖色风光。这景色在金阳的照耀下,更增添了一丝大自然的荒蛮情调。 “今天的午餐,我们在这里吃。” 舒洛拉着木木坐在安排好的舒适草席上,木木睁着狩猎般的双眸,到处溜哒的转动着——天空晴朗如水晶果冻,云朵雪白若棉花糖,湖水幽绿犹似神秘的水晶,这里真是太美了! 碧蓝的天空下,坐在绿色的原野上野餐也是一种别样的风味。 仆人们在湖畔点起了炭火烧烤,空气中淡淡地有烤肉香气飘来,为野湖添上些许度假的气息。 “好啊,这是个好主意。我也好久没在外面野餐了。” 木木闻着食物的香味,还真不是普通的饿。也是,今天逛哈姆雷特的城堡,自己都走了好长的路蹦蹦跳跳的,每个小角落都不放过,消耗了太多的体能啦,是得好好喂饱自己的小肚子啦。 木木冲着舒洛眯着眼,笑了笑:“丹麦的空气真好,像个没被污染的世外桃园,美丽纯净得像童话的世界!难怪,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就像仙人似的,一眨眼的功夫就飘到我的眼前了。” “是吗?仙人?呵呵,既然你喜欢这里,不闲单调的话,就住下来好啦。还有好多神奇的地方,你没去过呢,明天还要继续游玩吗?如果你不怕累的话。” “好啊,明天你有空吗?舒洛,你真的太好啦。我这样子会不会妨碍你休息?” 木木当然是巴不得天天去游玩啦——她觑着他,小脸儿散发出渴求的光芒。 原野的气味飘散在广阔的林地里,潺潺的溪水声听来宁静万分。 舒洛会意地笑了,其声清朗悠扬:“不会,只要你喜欢就好。吃完午餐后,我带你去狩猎。” 盯着木木纤纤小手正吃着一块烤鱼,舒洛的眸光愣了一下。 有很多男人喜欢看女人的手,他也不例外,因为女人白皙水嫩的手,有一种说不出的神秘与诱人,特别是清丽又鬼灵的她。是的,清美而机灵。 她的美令人目眩,清秀中透着一丝可爱调皮的清丽娇艳,娇艳中又兼具少女独有的纯真,使人忍不住想去呵护。 她的手指莹白纤长,如一根根长得恰到好处的葱尖,节节粉莹,娇嫩欲滴。 休息的时候,舒洛拿来一把弩弓调试着,弩弓上绘着精美的暗纹,像三色迷迭香的图藤。 “舒洛,你在做什么吗?” 木木疑问着凑近,仔细观揣着。 “调弓,等会儿好打猎。” 舒洛说着,对着她微微一笑,阳光余辉洒满大地,给他略微曲卷的发端,涂上了一层金色的华彩。 “这把弓好奇特啊。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弓箭。” 她抬起手,轻抚着弩弓上的暗钮开关,上面有许多生疏字母的按键,这些奇怪的文字,应该是丹麦语字母。 “你不认识是正常的,因为在这个世界上,这种弓是没地方买的。” 舒洛神秘地说,继续摆弄弩箭,然后配好弩弦。 “是吗?这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这么神秘啊 阴霾的夜晚,繁星密扎的铺洒在如蓝绸般的暗色夜空,月亮时明时暗的在黑色云层中穿梭横行! 怒气冲冲的希洛推开玫瑰堡的大门,疾步走进内厅。 侍卫和侍女们都大气不敢喘,毕恭毕敬地候在一旁,她居高临下地俯瞰着站在内厅的梅丽儿和雪儿。 只有,站在最后面的一位眼尖的随从,从后门溜了出去,偷偷去报信了。 “呵,在丹麦玩得开心吧?我想二哥一定待你们很好,他一向最会做地主之谊了。瞧吧,把你俩养得胖乎乎的、白嫩嫩的。” 希洛轻摇着精致的羽扇,眸光微拧,语气暗讽,不知是喜、是怒、还是妒了。 雪儿看着希洛一脸盛气凌人,骄纵凛锐的表情,就知道这丹麦公主绝对不是好惹的主儿。 雪儿站在梅丽儿的后面,心底里感到一阵隐隐不安,她拉了拉梅丽儿的衣袖。 梅丽儿悄悄地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害怕。 “这段日子,真是非常感谢你们的款待,如果方便的话,请尽快让我们回日本吧。” 梅丽儿握着雪儿手,微低着头说道。 “怎么啦?这么快就想回去,是嫌我们待客不周吗?” 希洛一步步地靠近她俩,不依不挠地问道。她的眸子幽紫,快速地闪过一道锐利的剑痕! “不是,只是打扰太久了,我们心里过意不去。” 梅丽儿抬眼和希洛对视着,继续说道;靠,囚够了,就放我们回去好啦,何必摆一付惺惺作态的样子!在丹麦你是公主,可在日本我们也是公主!就你是尊贵的主儿,我们就是任人踏践的草儿? 大厅,水晶灯投影着淡淡的一圈灰影,犹似一团乌黑的云层拢了过来,乱人心神。 雪儿看着希洛一脸趾高气扬的“公主表情”,一付“公主矫情”的能耐,估计以后的日子肯定是多灾多难了,像这种主子,她这个做女仆的,可是见多了。 所以,她紧张地拽着梅丽儿的衣襟,巴不得马上离开这个让人窒息的金丝雀鸟笼。 希洛睨了一眼梅丽儿,握紧精致羽扇,丹蔻嫣红的唇角挑起一个弧度:“既然过意不去,那就有得有所表示,不是吗?你们不是推崇‘礼尚往来’之风吗?” 梅丽儿敛着眼帘,心底里暗自叫苦,早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的,这位公主是来者不善,不让她扒一层皮,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们不太明白公主的意思?”梅丽儿决定来个一问三不知。 “是不想说,还是真的不明白?想装糊涂吗。挑明了说,我对你们两人一点兴趣也没有。我只想知道花木木在哪里,你们懂我的意思了吗?” 希洛凛寒着眼儿,打探着她俩的表情。 “我们不知道!” 雪儿一听到希洛要木木的行踪,马上就出来护主了。 再怎么说,她都不能允许这个刁蛮无理的公主欺负到她家公主的头上。想打她家公主的主意,等下辈子吧! “只要,你们乖乖听话,我会放你们回日本的。怎么样,恢复自由之身,还是要身陷囹圄的困境,可是只有一念之差。我想你们都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样去做才能明哲保身。” 希洛觑了一眼雪儿的怒视,轻蔑一笑。 “别白费力气了,我们是真的不知道。” 梅丽儿想也不想地直接说道。 希洛抬眼,看了梅丽儿几秒后,眼珠子敛着光,转了几下,俯在她耳边,轻语地说:“我想,你一定很想知道流川炫的近况吧?你心上人现在的情况,我可是非常清楚。” 梅丽儿一愣,双眸顿时充满着希冀,激动地说:“你……你都知道什么?” “想要知道吗?可以交换条件。这可是公平的交易。” 希洛笑了,每个人都有弱点的不是吗。 梅丽儿垂下头,咬着唇瓣,灯光打在她的脸上,一片昏黄的明媚:“算了,尊贵的公主殿下,你还是不要在我们身上白费力气了。” “什么?真是不知好歹!既然这样,就请你们先去囚室里闭关养神吧!想清楚了,随时来告诉我!把她俩带下去!” 希洛咬牙,铁青的脸色凝着一丝怒潮,挥了一下扇子。随从们立刻行动起来。该死的,难道真的只能从二哥身上才能知道花木木在哪里吗? 可是,叫她怎么开口向二哥要人呢,而且,他肯定不会答应的!不行,得另想别的途径! 清晨,阳光抚照,一队人马行走在原野小路上。一路上野花烂漫,四季春卉,初夏的风还沾着清露。 这是一个夹在两山中间的山谷,山势陡峭,直上云霄,一溪清水如彩带似的,从天际高山的另一边蜿蜒下来,盘踞地顺着山势而流动…… 离大乡村似的和平宫仅仅十分钟的火车行程,在木木的面前又出现了一座极尽豪华精美的皇家宫殿。这就是——丹麦的“凡尔赛宫”——菲德烈堡宫。 虽然它没有法国的凡尔赛宫的气势宏大,可是,整体而言,它设计得精美绝伦,风格独特,简直就是重现了,童话中仙女居住宫殿的样式——典型的北欧文艺复兴时期的建筑风格。 红砖楼堡,屋顶及塔顶一律包铜,配以精美浮雕的山墙和覆盖琉璃的建筑正面,华丽气派,这就是丹麦的皇家狩猎场。 第106章 森林古堡 木木把玩着手心中的琴弩,她得赶紧先熟悉一下这把弩的特性和操作过程,等下好狩猎。 如果说,安希澈教她的防身之术属于近身攻击的格斗自卫。那么,舒洛所教的弩箭,就是远程攻击的布局与战术。 这一切,都是她现在所欠缺的本领,所以要努力学习,以后才能有所致用。 有一位急奔而来的随从,俯在舒洛身旁耳语了几句。 有一刹那,舒洛的眸光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稍纵即逝。 他抬头,眸光回复柔和温说道:“木木,你喜欢离园吗?” “嗯,很喜欢啊。那里既然漂亮又安静,就像一座天然的森林古堡。” “你喜欢,那就好。” 真希望你永远都住在那里,因为这样就没有人可以伤害到你了。 只要,你在我的身边,我都会尽全力保护你。 舒洛的心,低沉中又透着心慰,走了过去,拉着她的手又说:“我带你去逛逛。” “我们要去哪里狩猎啊?” “我呆会告诉你,先带你熟悉一下这个狩猎场的地形。” “嗯,好。” 风吹拂,这里的气候微凉,还伴有细碎的小小雪絮,纷扬而飘洒。 木木的护耳帽上可爱的小兔耳朵,正竖起,像尖尖的荷骨朵儿。 粉色的长统靴子,漂亮笔直,而齐膝的粉花内衬小棉裙很温暖,裙面上正沾着细小朵朵的雪瓣儿。裙下的小腿圆润修长,像细雪潇雨中的纤纤文竹。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没入了丛林深处,绿荫重重,高峰林林。 “舒洛,你不带随从吗?如果前面出现了大怪物,有危险怎么办?而且,这里太大了,如果我们不小心迷路了,又要怎么办?” 木木扯了扯他的衣摆,不安的问。 “不会的,这里我很熟悉,再者,动物们的灵敏度很高,人太多太杂了,反而会吓跑它们的。狩猎最重要的是静。” 舒洛解释着,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喽,原来是这样啊,那如果我们遇到了凶猛的大动物怎么办?” “没关系的,你不要害怕,相信我好吗?我会保护好你的,我会用我的武器保护好你!所以,这一切都不要担心。” 舒洛从提盒里拿出一把蓝色雕琢的弩箭,体型轻便而精练,比在海上追随击海盗船的天蓝巨弩,要精悍许多。 看着舒洛宝蓝色的瞳仁里,幽映着坚毅的神色,木木眯起眼,笑着,点了点头。 此刻,春光缱绻,初夏来临,细雪停息;金阳的光辉,正斜洒在寂静的山林深处。 他俩来到一处湖泊,湖边上的芦苇茂盛生长着;还有几簇野花,星点颜色,正绽放。 有几声鸟鸣从近处传来,其声略带凄怆……像断续的音符,坠落在空中…… 原来,半空中有一只大雁正从远处飞来,飞得低而慢。 舒洛抬头凛了一眼,说道:“这只大雁等会就会掉落下来。” “喽?你要把它射下来吗?”木木问道。 “不用射。只要弹一下琴弦就可以了。” 舒洛示意着,拿起木木的琴弩。 “啊,用音乐也可以袭鸟吗?” 木木又问,这也太神奇了吧。 “你等下就明白了。” 舒洛神秘地笑了,举起琴弩,对准目标,迅速地拉动琴弦。 只听一声悦耳税利的铮声——“铿!”响遏行云! 接着,不远处的那只大雁,猛地向上一蹿,挣扎着几下就掉在地上! 木木惊讶极了,说道:“音乐竟能也达到这样的地步啊——以乐杀敌。” 舒洛摇了下头,解释地说:“其实,这是一只受过伤的雁。” “是吗?舒洛你是怎么知道的?你看一眼就明白了?好有眼力啊。” “其实是由两点来判断的,其一:它飞得很慢;其二:叫声凄楚。飞得缓慢,是因为以前的旧伤口还在痛;叫声凄惨,是因为它和雁群失散很久了。因为,以前受过惊吓的恐惧心理还没有消失,所以,一听到我们发出的弓弦响,它就急忙想逃,一用力想展翅高飞,就会牵动了旧伤口。于是,旧伤破裂,就掉了下来。” “哇,你的观察力好灵敏啊,就这样也能知道得这么多。” 木木感慨着,这样的男子,心思细密得让人赞叹啊。 “走,我带你去‘天池’玩。” “天池?这是什么地方啊?” “你去了就知道啦。” “告诉我嘛,我突然觉得你就像一个永远也探不完的谜。” 木木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眨呀眨呀,像调皮的星星在闪烁。 “保持一份神秘感,才有意思啊。要不然,呆会,你就没动力爬山了。天池,在天山上。从天池往下看,可以看到港湾上的美人鱼雕像,俯瞰而下,四周的景色,真是美极了。也许,你看到天池,就不想回来了呢。” 舒洛引导着木木的小脑袋,决定让她自己去想像,这样子才有趣。 木木嘟着嘴,任他牵着她往前走。 她只是觉得舒洛就像一座大山,可以供人无限地休憩——宁静而温和,安全而可靠。 路过长势丰饶的灌木丛,舒洛按动手上的蓝色弩箭,一柄锋利的薄刃就从弯弯的弩身突现出来,一挥动,繁茂杂乱的灌木,就立刻应声凋落下来…… 一条通往天池的路,就这样形成了。 “走这里,比较近。” 舒洛回过头,冲着木木微微一笑,继续挥刃斩草。 木木张大嘴,看着他利落干脆的动作,眉开眼笑——哇,哇……舒洛永远是一块探不完的宝贝。 路过水草丰盛的洼地,传来几声嘤嘤啼啼的雏鸟声。 “咦?有鸟叫声呢?舒洛,你听到了吗?” “那是栖居在沼泽地带的水鸟。” 舒洛边观察着地形边说,手上的弩弓在阳光之下,凝着一丝锐利之气。 “它们在啼叫呢,是不是在附近?” 木木拔开野草,找寻着四周。 “嗯,是的,这么稚嫩的叫声,是刚孵蛋而出的雏鸟,估计这几天才出壳。” “哇,是吗?那一定很可爱喽。我要看看!” 木木寻着隐约传来的啼叫声,开心地扒开蔓蔓藤萝查看,终于在一处洼地里,找到了几只破壳而出的小雏鸟:鹅黄的小嘴,灰黑的小豆眼,羸弱的小身子,还未长丰的羽翼…… 它们互相依偎在一起取暖,风拂过它们的小羽毛,单薄极了。 “喽,好可爱的小生命啊。舒洛,你看看,它们好小好可怜啊。” 木木往前踏了几步,想靠近小雏鸟。 突然! 耳边传来“悉嗦悉嗦……”的响声。 在不远处的水洼里,游来一条青色的蛇…… 它也听到了雏鸟在呼唤母亲的啼叫声,它弯曲着身子,吐着红信,信步而来! 从舒洛的角度望去,这条蛇有着硕大的身躯,十三寸长,红眼、红信、红斑…… 木木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危险,她只知道那些可爱又可怜的小雏鸟们,正饿得咕噜咕噜地叫…… 舒洛屏气,侧身拉住木木,搭弓拉弦,蓄势待发! “滋滋……”蛇吐着蛇信,蜿蜒而至! 跟舒洛对峙着,彼此沉默! 此刻,木木终于发现了险情! “啊——” 她瞪大眼,赶紧捂住嘴,惊恐地盯着眼前一米处的红蛇信,在飞扬跋扈地挑衅…… 刹那,她的心害怕极了! 舒洛握住她瞬间冰冷的小手,置入他温暖大掌中,轻轻说:“没关系的,有我在,别怕。” “舒洛快放箭!不要让蛇伤害雏鸟。” 木木屏住呼吸,凝神立断地说。 不管怎么样,她是不允许这些小生命就这么可怜的成为蛇腹之餐的。 舒洛点头,又看了一眼青蛇庞大的身躯,他思考着,敛了一下眼睑。 在对准蛇七寸的地方,又故意偏移了。 啾!啾!啾! 连发了三箭,迅速猛且利! 但是,这三只箭都没有打到蛇。 三支利箭,只是没入蛇旁边的位置,阻止它向雏鸟们前行的路线。 “为什么?” 木木抓紧舒洛的手,疑问着。为什么,舒洛不一箭解决这条可恶的青蛇呢! 竟然三箭,未中一箭! 可是,青蛇并不就此放弃。 可能是因为,它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实在是太饿了,所以,依旧努力挪动着巨大的蛇腹前进。 “舒洛,它又前进了!快,快,快放啊!” 木木看着蛇继续前进,长长的蛇信,就要触到啼哭中的雏鸟们了。 情况危险,十分的紧急! 她赶紧摇晃着他的手臂,脸色一片的苍白。 舒洛摇了下头,调弓、搭箭、发射——“啾”! 中了,一气呵成! 那支利箭,不偏不倚,正射中庞大青蛇的左眼! 蛇在地上,笨重地打着滚儿。 它睁着独眼,痛苦地凝视着舒洛,眼中流露出异样的凄婉…… 最后,它没入草丛中,选择逃去。 舒洛放下箭,轻叹了一声。 “刚才,为什么不直接把它杀死呢!” 木木生气地问道,她不明白,为什么舒洛要放过那条巨大的青蛇。 舒洛看着她,摇了摇头。 “你知道吗?如果呆会,它再来的话,这些雏鸟都会有危险的!不行,我们得把它们转移到另一处安全的地方!” 木木气愤地说完,就要动起手来。但下一秒,舒洛就制止了她的举动。 “木木你这样做,只会害了它们。你移动了它们,它们的父母回来,就会找不到的,也一样是徒劳无益。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是自然界的生长规律。” “可是,为什么你要放过那条青蛇呢?” “因为……” “因为什么?”木木的眼睛都红了,她好怨舒洛。 “因为那条蛇怀孕了,为了它肚子里的孩子,它必须得冒着被杀的危险去觅食,而且,它快分娩了,需要大量的食物来助它生产,不然,它自己的命都保不住,更何况是它的宝宝。所以,它才做出了在明知道有生命危险的时候,也要冒险的举动。木木,我们不能因为要保护一种动物,就去残杀另一种动物,这是不公平的。我们不能因为私心,而扰乱自然界的生存规律。如果说,雏鸟要依靠别人的帮助才能活下来,那么它们以后也不能再独自生存下去了,你的好意,有时候恰恰相反。因为现实是残酷的,有时候能救自己的,唯有自己。谁也代替不了。就像蝴蝶出蛹一样,只能靠自己挣脱困境,去飞翔……” 第107章 道歉 舒洛解释着,他的眸子里闪着水蓝色的幽光,里面深沉而温厚,像一壶封存久远的酒,醇香绵长。 木木愣住了,突然间说不出什么话来。 原来,事实的起因是这样的。眼见不一定为实,真实的情况,永远是隐在暗隅的。 没有人能去责骂一位母亲为孩子所做的一切“伤天害理”的事。因为,天下所有的母爱都是一样的。只有付出,没有回报! “对不起。” 木木低下头,眉眼有丝嫣红,为刚才生气指责舒洛的事道歉。 她只是觉得有些东西,是一夜之间就要学会长大的,是的,努力的长大! 很多时候,能救自己的唯有自己.回家的路,也只能由自己去寻找;即使,最后一定要有所选择,也要坚决! “木木……” 舒洛看着她黯淡的神色,心如针刺,微疼起来。 他拉着她的手,用力地握紧说道:“我希望你能永远开心,因为你在我的记忆中都是笑靥最灿烂的。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事,你都要快乐地生活。” 木木抬起头,努力地点头:“嗯,我知道啦。我也希望舒洛以后也要开心快乐地生活。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事,你都要微笑,因为远方的我会默默地祝福你——当你快乐的时候,我也会很快乐。” “你是这么想的吗?” 舒洛的眸子低垂里面波光涌动。 “嗯,是的。我想舒洛能永远快乐的微笑。因为,你微笑的时候,我发觉阳光变得温和无比。” 木木仰起头望着他,像一条清澈的溪流般微笑着。 “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是吗?你是这样认为的?” 舒洛的清朗声线有丝轻微的颤抖,像疾风中的落叶,悠悠而漫漫的坠落…… “嗯.答应我好吗?” “什么?” 舒洛抬眼,突然觉得天穹变得高且远,并且蓝得透彻而哀伤。 “要快乐啊.” “嗯.好.” 舒洛的嘴角上挂着浅笑,一泓弯弯而无奈的笑;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里裂开了一道深深的血口子,浅浅的淌着血丝…… 这种程度的伤口,不会死人,但会磨人。 一点一滴的磨,像磨豆腐一般,把希望碾成绝望的粉末 去天山天池的路,变得漫长而沉默,像黑夜的星辰,默然无语地高挂着。 路回千转,终于,登上了峰顶。 天池,其实是一个环形的玉带温泉,水色空明,温暖如春。一面临海,三面环山。有白鹭在湖面上呈翔,雪色羽翼,如六瓣的雪花,四处飘散…… 在天池的环形道上,屹立着一把高耸的竖琴。 琴身雕刻着金色的花纹图案,冰润的琴弦凝着水气珠子,闪闪亮亮,周身都散发着莹皎的光芒。 “这把竖琴,好大好壮观.舒洛,这把琴是你的对吧.” “这是七弦琴,我一个人的时候,经常上天池弹奏它.它陪伴我好久了。” 舒洛站起身,抚着琴弦,眸子里落满苦涩的回忆。 “那你弹一首吧.我好久没听你弹琴了.我记得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你就是在弹竖琴的,那种感觉很奇妙.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 ——如果是梦,那你愿意醒吗? ——如果这一切都美得像童话一样,你还是会选择离开吗? ——可是,我就是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种超越普通人的预知能力,通常不是好事。 舒洛的心里想着复杂极了,眸色揪紧地看着她,深深地看着,像把刀子一般,一直想穿透她的心底。 木木看着舒洛淡蓝色的眼眸突转成墨蓝色,像晴朗无云的碧空,瞬间布满阴霾的乌云。 她的心跳漏了半拍:“舒洛?” “什么?” “你有心事吗?” 她小心翼翼地问。 “你说呢?” 他不答反问。 “呃?……” 木木无语地看着他。她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嘛? 再者,有一个老是玩“表情游戏”的左恩就够她受的了,戴着墨镜的左恩,不管是什么表情,都要让她猜上半天——跟在喜怒无常的撒旦身边,一定要心理素质极佳才行,不然,心脏可是负荷有限啊;特别是当自己感觉良好的时候,他却时不时地冒出煞风景的损话,来刺激你的神经。最要死的是,那种损话,通常都直击心里最柔软的部分,简直就是百发百中。 木木深锁着眉睫想着,也许是因为太在意那个人了,所以他的每句话都记得如此的深刻。 这世上,就是有一种人,明明有无数个缺点和无数个让人抓狂讨厌他的理由,可是,就是谁也不能代替他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这个位置,独一无二。 “我弹一曲给你听吧。你喜欢听什么曲子?” 舒洛微蹙着眉,忧郁的眸光若水波侵袭,他垂下眼睑说道。 他不想为难她,只是觉得如果她心里难受的话,他也好过不到哪去。 这种作用力,是相互的。或者应该说,如果她疼一分的话,他就会痛十分。 舒洛走过去,坐在石岩上,那块石岩上突突的一层淡色蓝的莹光,不知是天然的,还是刻意添上去的,但是凑近看,才发现,这种蓝色,是石岩的天然色泽,像宝石蓝最初的那种纯净朴实的内在色调——很浅的蓝,像碧空中那初生的白云,染成的丝绒,淡淡的,印着伤人的色调。 指尖抚上琴弦,清越空灵的声音,曼妙而出,舒洛的心里一阵的感慨,想起以前无意间看过的一句笑话,是这样说的—— 世界上难以自拨的,除了牙齿,还有爱情! 总是觉得这一句话形容得“言过其实”,原来只有亲自经历了,才能了解其中的滋味。 可是,只要她还在身边,就是上帝对自己的仁慈。 木木站在峰顶,往下俯瞻,只见,远处的重重山峦,仿佛织虹纺霓,藏云浮日;而近处的树梢上笼罩着白霭霭的雾气,像挥不去的忧愁,缠缠绕绕。 舒洛欲言又止:“木木,你喜欢流川炫吗?” 木木回过神来,愣了一下:“……我……” 舒洛的眼底涌起一层星辉,似乎蒙着一层淡淡的蓝,浅浅的雾。 “嗯。” 想了许久,木木终于点了点头。 可是,下一秒又不知道要如何理解这种喜欢了。 就像青春期的少女所迷惑的那种比爱少一点,比喜欢多一些的爱恋。 他垂下眼帘,自嘲地笑了笑。是的,像流川炫那种男人,说不喜欢他的女孩子是不正常的。整体来看是完美得紧。不管是外貌还是性格上,都可以称之为最佳情人的代表。 “那左恩呢?” 舒洛又问,他只是好奇,到底左恩和流川炫两者,在她心里哪个更重要些? “……” 沉默,还是沉默…… 只有山峰上的风,呼啸在耳旁。刺得人心慌乱。没来由的慌乱。 木木低下头,考虑好久,说道:“……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要如何表达……” 对不起一说出来,舒洛就明了,什么都不必再说。 就是因为感情太深了,所以不知要如何表达了。很多时候,就是因为情感太复杂了,所以说出来,反而会降了层次。正因为爱得太深,所以说得出来的,反而显得肤浅和鄙薄。 木木陷入了以往跟左恩在一起的时光,或高兴的,或忧伤的,或痛苦的,或感动的……点点滴滴,滴滴点点都融和着血液般的深情与不渝。 “木木,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以来……我……” 舒洛的眼睛渗透着如海般的潮涌,但在对上她的眼眸后,又暗暗地沉淀下来,宛若流沙般的沉淀积累,积累成一尊美人鱼的雕像——屹立在海边,等着属于自己的幸福归来。即使无望。 她的眸子里全是回忆的片断,这些片断都是柔情与痴念。但这些片断里独独没有他的身影,所以,他知难而退。 前进一步,也许会失去更多;后退一步,也许也会失去很多,但是有时候后退,却可以成全别人更多的幸福。 “什么?” 木木完全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算了……” 舒洛摇了摇,轻轻地呼了一口气。 他渐渐明白了一些东西,不说出来反而更好,不会增加彼此的尴尬和防备。 他深深地懂得一个道理——爱,要做到不说,是非常难的。但不可能的爱恋道出了,就如不顾一切冲破玻璃后留下的伤口。 认真地爱过之后才会顿悟:有些爱是不可能的,也是不必言明的,它是有边缘的,这就是爱与痛的边缘。当你全力要追求它的完满时,它的锋芒比碎裂的玻璃还要犀利。 所以,他不想自己用锋利的玻璃碎片,扎伤了他与木木彼此之间这层“朋友”关系。 原来,不说,也许得到的东西会更多。至少,现在她对他是敞开心扉的,没有烦恼,全身心地去信任他和依赖他。 这一回答,一下子把木木抛到了云里雾里,不知所云。 舒洛永远是那么有条理,言简意赅,不夸大其词,不哼哼哈哈,任何事都应对及时而又一针见血。 他就如他的思想和语言一样,删除了一切不必要的枝蔓铺排,只留下提炼到最后的精粹。对任何事,都可以提前知道得明白透彻,清澈见底。 “我想说的是,你知道吗?你从这里可以眺望到海港石岩,那里有安徒生笔下的美人鱼雕像,她坐在海边几百年了,一直等着轮回中那无望的爱情。可是,王子早忘记了前世有条美人鱼,在苦苦地守望着他。” 舒洛站起身,伸手指着。 “喽,真的吗?那我要去看看。” 第108章 碧空之下 木木透过云雾,顺着舒洛手指的方向,真的看到不远处的海港上一个极小极小的黑点,那美人鱼雕像就那样蹲在海边,守着如此卑微渺茫的爱情,不离不弃,固执顽强地守望着。 即使,王子早已忘记了,前世有条小小的美人鱼,如何小心翼翼,如何委曲成全地爱着他。 是的,同样的,舒洛的心里,就像这条美人鱼一样,木木,早已忘记,在前世他曾经如此卑微地守护过她。她早已忘记——前世啊……你曾是我的妻。 这样美丽曼妙的爱不可控制,更不可预知。也永远不会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爱上一个人,又会在什么时候,发现即使她就在身边,两人眉目相映,也再不能够跨越千山与万水。 因为,她的心只有一颗。 婉约的说词,是曲折潜进的花地,渐次开出一片浓郁娇媚的花,有的叫愁,有的叫怨。然而这花海是有毒的,郁郁芬芳。 可是,舒洛就是愿意种这种只会毒害自己的哑巴花,郁郁芬芳只独醉也罢。 “舒洛,你不开心吗?有心事就说出来啊,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愿意当个保密的虔诚听众。” 木木把望向美人鱼的眼光收回,神情安宁的看着舒洛。 她的双靥透着一抹异样的嫣红,望着湖中的水雾,眼光有些迷离。 然后,舒洛就会清晰的想起,以前看过的一句诗词,是如此描绘的——国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 嗯,佳人的美,通常都是在不经意的眼神交汇中自然流露出来的。 木木站在碧空之下,清湖之中,风拂过,波光粼粼,她那纤丽婉婉的俏影,就在湖面上轻轻地荡漾着……好似一层层化不开的柔情牵绊。 “没事的,都过去了。”舒洛冲着她笑了笑,淡淡的浅笑,仿佛笼着一层看不见的亘古烟雾。 “喽?那就好。记得要开心哪,我记得小时候遇到难受困难的事,总是想办法去做一些快乐的事来转移目标。” 木木说着,心里却在想——去英格兰的路,不会太遥远了吧,只因心距比路距要近。 “嗯,我会的。谢谢。” 舒洛不再言语,修长丰厚的手指,灵巧的穿梭在竖琴中。 《水边的阿狄丽娜》空灵而曼妙的曲调,立刻从他的指尖中蹦出,像漫天的雨滴,晶莹而美丽。 想不到竖琴版的这首曲子,可以弹得如此的空灵飘逸,若天籁之音的纯净。 湖水,清澈见底,氤着一层温热的水气,轻柔的水雾,袅袅向上升起…… 给木木的背影蒙上了一种不真实的朦胧之感,远远望去——宛若水澹澹,遇云而生;云彤彤,化水而聚。 是的,她这样的一位女子,似云、似雾、似风…… 舒洛注视着她娇小的背影,眼底里浮起一阵发呆似的水榭烟岚,宝蓝色的瞳孔变得如海底般的深邃—— 你知道吗,花木木,你是一朵特别的花。 是一朵姿态高昂的花朵,水做的骨子。 实在无法将你描述。 一直在想,你这样一朵花,水潋而成的花。 甚至在任何地方都找不到一片雷同的花瓣。 怎么能在转眼间就像潮水,汹涌地漫过我的山川,大地,海洋…… 甚至于我的灵魂。 你一直盛开着,努力地怒放着。 怒放成一朵灵魂和骨子都相当独特的花,无人可代替! 舒洛闭上眼,思绪随着曲乐而浮动—— 原来,在流年中偷换的,永远只能是流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一种偿还。欠了别人的一定要还,因果循环。 曲子宁静祥和,使得舒洛的心田寂寥广阔,又遮蔓不明。 那曲子,似乎凝着一种颤抖的悲伤,丝丝琴弦闪着莹光,仿佛颗颗灿烂的烟花绽放在空中,寂静地绽放着;然后在绚丽中,无怨无悔地独自消逝黯淡下去…… 有水珠从舒洛的眼角滑落,分不清是雪、是霜、还是泪。 现在,我终于可以为你流泪。偿还以前,你为我流的泪。 情在不能醒,一句于执迷中道破天机。 不是不想自拔,而是人在其中,心不由己。 人是聪明减福寿,从来薄福送倾城。人若放得开?看起来会不会比较幸福? 哎,悟尽禅机,有时候,只会增加烦恼。 好似,禅语梵音间,前尘旧事,都已悠然远去,独留他一个人守在原地。 他的心如若沙尘,一会儿似轻,一会儿似重,这一生际遇是真是假已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与木木曾经相遇过。 …… 丹麦囚室。 昏暗的斑光,透过石墙上的窗户投影进来。 高高的潮湿的墙壁上爬满青色的苔藓。 一条红色的大地毯,从高高的台阶一下延伸到最底层最黑暗的一间囚室的铁门前。 希洛高昂着头,尖尖的高筒靴一路踩着仆人们铺好的红地毯,大踏步地向前走着…… 前面的仆人哈着腰,神色恭恭敬敬地带路;后面紧随的两位女仆则小心地提着她长长的垂地裙裾,亦步亦趋地跟在她极尽招摇的庇股后面。既不能走太快,又不能跟太慢,只能提着脑袋,睁着大眼,小心翼翼地跟着向前小跑…… 最底层的铁门前,希洛皱起鼻子,用精致的羽扇掩着腐臭难闻的地下水沟散发出的浊气。 该死的,这里还真的不是普通的臭啊! 要不是为了左恩,她这位养尊处优的公主,才不会光临这里,实在是和她高贵的身分沾不上边! 希洛巡视着被关在里面的梅丽儿和雪儿。她们两人已然被饿得奄奄一息了,两人早已涣散的眼睛,在看到希洛的刹那,突然闪起了精神。 最底层的囚室里,其实就像是地下室,里面被灌了半屋子的污水:臭水沟的水,化粪的水,被污染的水,全通通的汇集在这里。 这岂是“臭”这个字可以形容的?简直就是一闻就想呕吐了,更何况,还要吃、喝、拉、撒、住、睡都在里面。 她俩半身都浸在水中,上不成,下不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雪儿虚弱地扶着梅丽儿,此时的梅丽儿不但饿得饥肠辘辘,而且还得了重感冒,脸色苍白,双颊烧得通红。 城墙外,残阳如血,薄暮冥冥,夕阳褪尽霞衣,明媚的时光即告了终结。 “怎么样?这里的生活条件不错吧,想通了吗?花木木到底是藏在哪里?现在我就给你们一个表现的机会,这个机会难得啊,聪明人就应该好好把握。” 希洛挑高了眉,嘴角勾起一道浅浅的嘲讽,非常仁慈地说。 她锐利的眸子观察着她俩。心下想着,要是里面关的人,是花木木该多好啊。她实在是搞不清,花木木这个平凡的女生,到底有什么魅力可以把左恩的心拴得这么紧? 容貌比不上自己,身高比不上自己,身分更是比不上啦! 即使现在被冠上公主的身份,说白了,也只是个从野外捡来的公主。 “你死了这条心吧,即便我们知道,也是不会说的!” 雪儿瞪着希洛,眸光坚定。 梅丽儿抬起疲惫的眼皮,凛光闪闪,又补充了一句:“口口声声说我们是贵宾,想不到这就是丹麦的待客之道,我倒是见识了。” 看到希洛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后。 梅丽儿继续说:“我们是流川世家的人,即便是我俩犯了什么错,也是由我们的家规来处罚,还轮不到贵公主如此亲劳亲力的‘热情对待’!” “是的,你们对我们这样!流川少爷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雪儿也怒气冲冲地说。 “……”希洛紧掘着唇。手上的羽扇被她紧抓得变了形。 这两个死丫头,在说些什么?是在威胁她吗? 流—川—炫?希洛眸光闪着一丝颤栗。 不得不承认,对于流川炫,她心底是有一种恐惧的。 那种微笑中带着清冷之气的少年,永远探不出他的内心到底在想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招惹了他,他一定会加倍偿还给你。 梅丽儿看着希洛表情的变化,由趾气傲慢变得慌张谨慎,就知道刚才把流川炫抬出来是起到了威摄的效果。 她就是要这样,在处于这种劣势下,要努力寻找保护的力量,找出对方所顾忌的地方。一定要抬出之间的利害关系,才能保命。靠山很重要,有了靠山,才会有安全感。 梅丽儿是相当清楚冒犯流川炫后的结果的,因为她家族的产业已一点一滴被流川世家蚕食殆尽了,在不到半年的时间,就被收购了。 “开门!” 希洛对着狱仆说道,她一脚踹开门,冲着她俩喝斥:“也不拈量一下,你们有几两重!竟然敢威胁我!告诉你们,别高兴得太早,这里是丹麦的天下,不是日本!即使是流川炫来了,也不敢怎么样!” “那就等着瞧!” 梅丽儿毫不示弱地顶了回去! “你!” 希洛瞪着梅丽儿,这个病得奄奄一息的千金小姐,以往不都是一付弱不禁风的样子吗?既怕死又怕累的,怎么现在却有力气来跟她反驳呢。 瞧那付不怕死的气势,是不是受花木木传染了?为什么跟花木木相处久的人,都具有一种不服输的野性? “好,嘴硬!不给你们吃喝,永远关在这种脏乱污秽的地方,看你们能嘴硬到什么时候!也敢跟我斗,哼!总有一天,你们会向我求饶的!” 希洛转身,气急败坏地往回走。 这里问不出情况,只能去找二哥的亲信问个清楚了。 …… 第109章 温莎城堡 英格兰,温莎城堡。 温莎城堡建于11世纪,是目前仍在使用中的城堡。有着灰白色调,坚固的城墙,美丽的高塔楼。 坐在车内的炫,望着眼前越来越近的温莎城堡,眸子里闪着异样的光芒——下个月,左恩的订婚仪式就在这里举行了。 听闻,伊丽莎白女王的很多周末在温莎城堡度过,许多皇家重要活动也在这里举行;而这次婚宴也是女王亲自批准的。左恩要拒绝,是不可能的事! 其实呢,英格兰和苏格兰之间的连年征战,与欧洲各国的战略关系,以及历史悠久的君主制度,也使得大不列颠岛上分布了大大小小,不计其数的各式城堡。 说到苏格兰,炫的脑海里马上就蹿出安希澈的影子。嗯,这个在格陵兰遇到的神秘家伙,应该回苏格兰了吧。 听说,这次婚宴上,公爵也请了苏格兰的显赫贵族来参加了。 城堡的建造,无非出于两个目的:一是主人的住所,要包括卧室、客厅、餐厅、宴会厅等生活场所,王公贵族会想尽办法装饰得华丽舒适,并且周围环境一定要豪华优美。 另一个作用就是防御啦,既自成一体自给自足又能抵御外族入侵,所以城堡多建立在战略要地,能够利用自然天险并配以坚固的城墙和军事装备。 但是呢,温莎城堡自建成以后其实并没有起到多少要塞的作用,但是各代亲王仍旧会加固城墙、加高塔楼,让它看起来更加宏伟壮观。 就像左恩的祖父一样,这只老狐狸不知道多会享受生活呢,拥有的城堡不计其数,现在还到处修缮豪宅。 炫笑了笑,以后巨额的遗产税不知道要花费左恩多少钱财了? 但是呢,左恩,最不缺的就是钱了,不是吗?炫挑高了眉峰,嗯,所以呢,就让他尽点兄弟之谊,勤劳地帮左恩花吧。 炫低下头,看着小时候妈妈给他绣的一个贴身的锦囊,那绸面绣着一朵繁卉的“两生花”。 上面清晰地用五彩真丝线绣着一句话——花开并蒂,双生双栖;俱荣俱损,扶持一生。 母亲大人要他跟左恩和平相处,荣辱与共;但父亲却说历代的家族子嗣必须打败各自敌对的世仇,才是家族的骄傲! 他与左恩,永远都处在一种模棱两可的位置上——是敌亦是友,是疏亦是亲。 炫的眸光变得漆黑而深远,双手捏紧锦囊,上面的两生花就皱成一团;他又低下头,盯着上面的两生花,这种细密得看不到针眼的绣工是江苏的“宫廷绣”现代已很少见了,只有江苏还存有这一种皇家绣工。 妈妈的绣技是出生在苏州的外婆教的,这种祖传的宫廷绣法堪称一绝,几乎绝种了。 这精致的花纹,是用手工一针一针绣出来的,完全看不到针脚,这面料和真丝一样滑,却有着传统丝绸服装没有的垂坠感,听妈妈说,两生花是由五彩祥云幻化而生,一脉相承,同生同灭。 炫抚了抚面料,小心地收进内衬口袋里。他闭上眼,脑海里又浮现了那句话——俱荣俱损,扶持一生。 豪华的轿车从铺着红地毯的高耸巍峨的正门驰进,四面高大的墙上用枪、剑摆成的各种图案,以及一些从印度和埃及掠来的虎头、王冠……内部装饰金壁辉煌,华丽优美,让人移不开双眼;王室多年来收集的绘画、银器、武器、瓷器无一不是巧夺天工价值连城,这一切的一切,豪华的稀世奢侈品,可以让任何人,瞬间就折服在曾经日不落帝国的霸气里。 左恩是帝国里的金阳,并不是因为这些外表的奢侈品而成就名利的,那是源自血统的纯正尊贵和从小严厉的家教所培育而出。 有些人的气质是后天培养的,但左恩却是天生如此,在不知不觉中,从平时的举手投足中一一地如同最美丽的油画在展现,绚烂而奢华。 炫低低地咒了一句,因为他看到左恩穿着一身正装,仪表俊俦地站在高高台阶上,等着他下车呢。 哼!这家伙等在那边做什么呢? 瞧那付看了十年都不变的拽样子——冷色调、暗黑色、酷酷的,猜不出喜怒哀乐的雕像表情,永远是别人欠他二五八万没还的拽样子。 那种帝国的霸气,真是让人讨厌,特别是他抢了自己的床时,那种理所当然的臭p模样! 随从打开车门,炫故意慢条斯理地整理仪表,清闲悠悠坐在车内,盯了一眼红地毯。 保镖们守在台阶两旁,左恩刚走下台阶。 周围一些贵族名媛已趋之若骛地围了过来,今天的她们极尽所能地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一些有强大势力的名媛,已堵在车门前了,叽叽喳喳地讨论声,顿时像漫天的黑乌鸦,扑着黑翅膀,狂沙般的扑袭而来—— “哇,快看啊,这辆车是‘布嘉迪威航·爱马仕特别版’啊。” “是啊是啊。我听家里人说,要买一辆特别版的爱马仕是要提前订做的,这种车,全球每月只产一辆呢,非常珍贵!” 这一讨论,马上引来更多的女同胞的大力赞同。 而炫坐在车内,轻皱起眉头,就知道——这该死的撒旦送这辆车给自己,绝不会安什么好心!这些吵死人的麻雀,一定也是左恩放进来的!真是吵死了。 “我的表哥在那里工作过,听说5个轮胎就要20多万元,方向盘皮革由工匠花费十几个小时手工缝制。” 又有一位知情者立刻高声阔论,以免落伍。 “天啊,这可是现在最贵的车呢,我也好想有一辆,可以天天开着四处游玩。” “不知道坐在里面是什么感觉啊,一定很像在天堂翱翔啊!” 在这位名媛说出天堂两字时,忍不住的炫终于情不愿地从车内迈出来,踱着优雅的步子,清俊翩翩,风度堂仪。 那围在车旁的名媛,马上睁大眼,急忙优雅地用羽扇捂住自己撑得大大的小嘴巴。 她们窃窃私语,眼光地盯着炫猛瞧…… 炫只好礼节地微笑着回应她们。 “天啊,他长得好帅啊!是东方人呢。” “就是,简直就是从天堂下来的天使,第一次见有人可以把白色西装穿得如此的贴身漂亮!” “他是谁啊?公爵请的贵客吧,不知道贵客名单上有没有他的名字。” “估计我们是找不到他的名字的,你没看他都不用请帖进来的吗?这种高级礼遇的贵客,是可以自由进出这里的。” 明媚阳光从城堡的天井壕沟照射下来,一团团的金色光圈,洒在炫的身上,如同添了一张金色的羽翼。 她们一边装着淑女样,小嘴议论;一边用眼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拥有这辆车身价一定不菲的炫。 但炫也止于礼貌的回应,他转过身,向着左恩的方向,走上台阶。 黑色保镖受到左恩的指令才散开。为了安全起见和避免骚扰,左恩几乎不见外人。 “你是不是故意迟到的?我等你好久了。” 左恩俯在他耳边,语气不佳地问。 “那你是不是故意塞这样的车给我的?我迟到是理所当然的,外面的那群麻雀公主们,可是非常喜欢你的车。巴不得,天天守在车旁,免费兜风。” 炫不满地反驳。 “我怎么知道是这样的,别人送我的,我不喜欢;所以,随手给你了。” “不好意思,本人不收别人不喜欢的破烂!” 说完,炫瞪了一眼这个自大又自负的家伙。凭什么他不喜欢的东西,自己就一定要收! 左恩这个超级自负的家伙凭什么总是把一些东西往他身上扔! 从小到大,每次买东西,就一定会给他也准备一份!如果是动物,一定是一公一母!而他永远只能选择母性动物! 他以前就不满过,不过左恩总是有理由推脱,每次几乎都把妈妈拉出来做挡箭牌——妈妈说了,一公一母才不会打架,才容易养活。 然后,他就不满——那为什么我一定要选择母的? 架着墨镜的左恩就臭着一脸黑炭。不悦地说——因为我只喜欢公的! 言下之意,他是没得选择的! 哼!炫别过脸,算啦,不要跟他计较,不然被气得中内伤的肯定是自己。 金色霞辉笼罩在这两位英挺秀逸的少年身上,似乎蒙着一束天堂里的光圈……灿烂得让人睁不开眼——宛若开在凡尘的两生花,一黑一白,搭配得恰到好处。 台阶下的淑女名媛们,呆在原地,盯着他俩的背影,窃窃议论,窃窃凝望。 “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下次送辆别的。” 左恩说着,向侍从挥了挥手,又说道:“把这辆破车,拉出去扔了。” “啊?”旁边的人全听傻了眼。 真是浪费国家金库。名媛们议论声像海浪翻腾…… 只有炫知道,这辆车呆会就光荣地被拍卖,所得捐赠给孤儿院。 他只知道,左恩不管在哪里,都会抽空去趟孤儿院,那个地方,对于左恩似乎有着不同寻常的回忆。 十年前,他有一半的时间住在医院里,另一半的时间在激烈的家族竞争中爬摸滚打。 可是这又有什么区别呢,十年的记忆里全是黑暗的影子…… 一个人,一个小小的、小小的少年……站在黑色的墙角边上……陷在黑暗中……远远地站着…… 十年前,左恩都住在孤儿院里,没有人知道左恩在孤儿院里都经历了什么。 但是,炫知道,左恩就是在孤儿院中和木木相遇的;而这一遇,从此改变了他们之间的命运。 内殿里,传来公爵大人爽朗的笑声,接着一抹蓝色调,像海面上的蓝丝绒一般,渐渐地从阳光中逸出…… 第110章 群龙聚首 公爵大人和舒洛从里面走了出来,两人谈笑风声,好不惬意。 舒洛的出现让炫愣了几秒,心底里止不住的咒骂起来——这个家伙竟然还敢回来!靠!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 以前,炫总认为左恩是他见过的人中“最不要脸”的,想不到舒洛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脸皮修炼到第九重了吧!真是一山还有一山高! “这就是你叫我来这里的原因?这就是你等在门口的原因?啊?你怕舒洛这小子?” 炫紧抿的薄唇,撕开一道浅浅的弧度。 “我是想让你拖住他,我想再去丹麦一趟。” 左恩抱臂,一本正经地说。 切,他才不会怕舒洛那个臭小子呢!是懒得理才对! 炫抬头凛了他一眼:“你以为你家祖父是吃软饭的?还是你以为你家祖父是个慈善家?” “我安排在丹麦那边的人有口信传来,说是找到木木的行踪了。” 左恩用余光瞅了一眼舒洛悄然地说道,高高的城墙在他的侧身,投下淡淡灰色的剪影,落满幽黑的尘埃,像挥不去的一缕阴影笼在心头。 “我知道。可是现在我们必须冷静下来。打草惊蛇,只会让我们永远也找不到她。” 见公爵大人和舒洛走了过来,炫敛了一下眼帘,清冷的俊颜在瞬间换上了一付人见人爱的脸庞。 “见过公爵大人,看您最近气色真健朗,这桩婚礼可真是一剂良药啊,可喜可贺。” 炫在说到“婚礼”一词,目光扫过舒洛:“舒洛,最近可好,好久不见了。怪想念你的。” 是很想念你啊,非常之想念啊——想念得想亲手掐死你! 炫微笑着,笑中带着浅浅的冷然,像清晨中围绕在朝阳中的冷雾气,飘飘袅袅。 舒洛气定神闲地回应着炫探究的眸光,神情风仪大方,微笑着回答:“一切安好健康,谢谢关心。” 是啊,我和木木一切都非常安好,可爱的木木也非常健康。所以啊,流川炫你就别老惦记我家木木了——你再怎么惦记,我也是不会还给你滴。 本来公爵大人还等着左恩问候客人呢,结果这个臭孙子,竟然摆架子,一付爱理不理的拽样。 “好,好。炫,你要常来玩啊。如果左恩也像你这般懂事懂礼貌就好啦。” 公爵大人意有所指,金琥的目光笼罩在了左恩身上。 左恩微微地欠身行礼:“祖父好。” 短短三个字后,没啦! 公爵大人示意着嘴角朝向了舒洛。 结果,左恩直接穿过公爵和舒洛之间的空隙,落落爽爽地走了。 “呵……呵……走,走,我们去喝下午茶……” 公爵只好自己出来打圆场,收拾尴尬的局面。 炫在心底里笑了笑,左恩怎么会跟舒洛这家伙打招呼呢,就是这家伙把木木藏起来的! “炫啊,下午啊,你和左恩还有舒洛一起去温莎公园遛马吧。最近新进了一些好马啊。” 公爵积极地建议。 “嗯,好啊。的确是好久没遛马了。想来,舒洛的马术一定越来越精湛了,得好好讨教一番才行。” “哪里,你的骑术才是一流,我只能算是来学习的。还得请你好好指教一二了。” 舒洛的笑,还是宁静如海,不起波澜。 炫的手和舒洛热情地相握着,实际上两人的手指是在肉搏中! 炫的眼光里含着针影狂沙,舒洛的眼神还是一派的碧波无垠。 两人的手指在空气中“咯咯……”的轻响。 炫在心里暗自谩骂——我让你把我的地瓜木木给藏起来了!我让你藏!让你藏!我摶死你这个伪君子! 舒洛表面上,脸不改色,其实心里翻腾着——流川炫你搏吧,死搏吧!我就是不把木木还给你,怎么样?你就是把我搏死了也没用! 公爵瞪大眼,看着两人的手足足握了有五分钟了。 汗水,不经意地淌了下来…… 这两人有仇吗?还是感情好成这样啦? 手与手的肉搏…… 指尖与指尖的掐架…… “咳……咳……”公爵大人不自然地打着咳嗽,才把还在战斗中的两位冒火的俊秀少年给拉了回神。 下午,温莎公园。 午后余辉,洒满天际,霞光映在山谷,红通得像个大火球,烧了半边天。 左恩骑着一骁勇的英国纯血马,他一个利落翻身下马,把马鞭交给驯马师,来到炫的身旁。 “炫,我不想再等下去了!” 炫在太阳伞下,放下高酒杯。杯内桃红色的酒,映在他白皙的手指上,泛着粉色的光影。 其实,他也不想等,比任何时候都不想! 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一时的冲动,有时候会造成一生的错过。 炫静默不语,因为他看到不远处,舒洛和杰洛正走了过来。 在夕阳沉沦的背景下,那对双生子,迎着他俩缓缓地走来,一致的步履,相同的五官。而此刻晚霞一片低垂,垂落在地平线上。 杰洛一身火红色的马术装备,把他有型的体魄勾勒得笔直挺拔,他无视左恩和炫两人不悦的神情,毫不客气地拿过桌上的红酒,说道:“啊,今天的天气真好。是吧,弟弟,公爵大人对我们真好,送我们的两匹优良的纯血马,听说世上难寻。骑起来的速度不但奇快,还特别听话。” 真是爱献的家伙!炫的余光瞅了杰洛一眼,转过头,继续品酒。 左恩直接跨步坐在躺椅上,随手往脸上盖上一条吸汗巾,充耳未闻。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把这对讨厌的双生子扔出这座城堡,烦死了! 舒洛擦完汗,向侍从要了杯柠檬汁,望着远处一大片绿油油的草原上,夕阳正落下最后一粒金麦子…… 舒洛正想着心事,没空搭理杰洛的喋喋不休。只冲着这位爱耍宝的大哥象征性地点了点头。 他在想,这里很不错,如果能带着木木出来就好啦 温莎公园是一个占地五千多英亩的大公园,它曾经是王室的狩猎苑,花园内都是自然景观,少见人工建筑,处处是静寂的绿地和森林,时常会有一些小动物穿梭其间,十分的惬意。 刚才,他和杰洛骑着马绕了一圈,这里的景色真棒,大片的森林绿地,涓涓溪水从山谷流过,孔雀在丛林间悠闲的散步,小兔子在林中蹦跳,还能听到松鼠的啼叫声…… 公园中有一条向南的林荫,连接着著名的阿斯科特赛马场,在这里每年都会举办皇家四天赛马会。 不远处,“哒哒……”一辆豪华的皇家马车停了下来,侍从们扶着公爵大人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大管家戴假发,穿着体面的装束,昂首挺在一旁侍候着,公爵大人笑容满面地冲着这四位少年摆着手。 “原来,你们都在这里啊,让我好找。一起去泡温泉吧,都出了一身汗了吧。” “公爵大人好。” 炫三人起身行礼。 左恩也站起来,微微地晗首。 昨天,因为不跟舒洛打招呼,所以,听了一晚上的刻板祖训了,没完没了的一大串家族的训诫。 所以舒洛是不会介意左恩对他无礼的,因为舒洛相当清楚,英式贵族的家教,特别是越高级的贵族,家教越严谨,几乎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 从进入这个家族开始,就要严格地遵守所有的诫条。 左恩的家教很严谨,即刻板又无趣。 所有国家中,英国的绅士教育几乎到了呆板不通人情。 在英国的家庭中,绝对看不到对儿童没有理由的娇宠,犯了错误的孩子会受到纠正甚至惩罚。父母们往往在尊重孩子人格的前提下,对孩子进行严格的管束,让他们明白,他们的行为不是没有边际的,不可以为所欲为。英国的法律明确规定允许家长体罚孩子。 在对待孩子的教育方面,英国人认为应该为孩子日后的生活负责,现实原则是第一位的,而亲情是第二位的。更何况是英国贵族,其家教的尊严,绝不可以随意践踏。 所以,如果左恩有一丁点儿的不满反抗,都必须接受家族的惩罚。 轻者关在囚室内闭关思过,重者,必须得接受严格的体罚。 即使他是公爵大人的孙子又怎么样,自由程度其实比不上普通的英国孩子。 所以,不管左恩有多么讨厌这对从丹麦来的双生子,都必须架起英国绅士的样子,礼貌待客。 即使内心极度的不爽,都不能在脸面上表面出一丝一毫的波澜。 这就是英式贵族的绅士风度。就像尼克松所说的:“一个绅士就是要能够时刻想到别人、帮助别人。” “走吧,我亲爱的孩子们,今天真是一个愉快的周末。” 公爵大人挽着炫和舒洛的手一起往前走,目前这两位温雅听话的孩子是他最喜欢的,性格低调、温和收敛得极好。 左恩自然是走在最后,虽然他不喜欢跟他们在一起,也不允许有不满的言辞。 可是,不管怎么样,这一切都有转机。只要在适当的时候,反戈一击! 左恩的眸子里落满了淡定从容的金色光辉。他懂得如何保护自己,如何让对方疏于防范。不是不反抗,而是在保存实力! 丹麦,离园。 木木正在梳妆台前,几位侍女正给她梳理青丝,编织漂亮的头饰。 她们热烈地讨论着—— “瞧,怎么编,都不如二殿下编的好看。” “是啊,我们的手还是没有他的巧。他编得细致又美观,花样也跟我们的不一样。” “看来,我们要学的还很多啊。” 木木顶着一脸的迷糊问道:“我的头发,不都是你们梳理的吗?” “不全是啊,上次二殿下帮小姐,梳了一个特别好看的发饰,我们都学不来。” 侍女看着木木羡慕地说。 “呃?是吗?” 木木吃惊地问道。这一切,她一无所知。 第111章 英国皇冠 她身上穿着非常合身的蕾丝五分袖宫廷娃娃衫。棉质蕾丝宫廷娃娃装在她的身上,非常的可爱甜美!两条梳理的辫子又粗又长,非常乖顺地服贴在她耳旁。花冠上的迷迭香正散发着迷人的香气。 宫廷娃娃衫的领口处,围绕着一圈迷迭香的刺绣标志。 原本十八岁的年纪,为什么看起来就像十三岁的孩子?秀美稚嫩,仿佛商店里的布娃娃,正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冲着你眨呀眨的。 “是啊。请问一下,您是不是正跟我们的二殿下交往?” 有位心细胆大的侍女,掩着笑,悄悄地问。 虽然声细微微,若微风拂面。可是,还是被其它的侍女们听见了,她们的眼神既羡又妒,似乎还凝着一丝羞怯。 “啊?我……” 木木看着她们猜测的表情,愣了足足有五秒钟。 “您看,您的衣服真漂亮,是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衣服!” 侍女们拉起木木旋转着,嘻笑颜开。 美丽的娃娃裙正飘飘然的舞动着,宛若湖面上的荷叶在迎展! “是的……是很漂亮,我很喜欢。衣料也很独特暖和,款式好可爱啊,这设计师太厉害了。” 一听她们不再逼问她跟舒洛的关系,转到衣饰上去了,木木也顺着台阶应衬着。 不过,她确实是非常喜欢这些衣服的,她可以感觉得出,在丹麦她所穿的衣服一定都是经过名家设计的。 丹麦王室的衣服,应该都是专门人员去裁做的。就像左恩和炫一样,他们的家族都有各自的族徽象征。 可是,以后的木木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英国皇冠”的族徽象征,给她带来的是重重的考验与磨难!越高贵的东西,越是高攀不上。就像一座山峰,你要到达那个高度,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您知道吗?您在丹麦所穿的衣服都是二殿下设计的。是他亲手做的,你是我们未来的小王妃,对不对?我们都好奇好久了,以前就一直猜测二殿下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直到见到你,我们才恍然大悟!” 侍女们开心地问,等着听她的答案。 “我……其实……” 一听,话题又转回来了,木木的眉头攒得更深了。 木木撇了撇嘴,尴尬地笑着,不知要做何解释了。 为什么会这样? 舒洛是真的对她很好,她怎么没考虑这么多呢。 只是单纯地去接受别人的馈赠,只是一味地去索取他对她的帮助! 真是自私!连旁人都可以看得出来,为什么自己竟然心安理得地觉得理所当然呢?是因为舒洛对自己太好的缘故吗?实在是太好了,好得自己都这么厚脸皮地一概接受? 可是,她至始至终都没有给过舒洛什么东西,没有! “小姐,您知道吗?我们从来没见过二殿下带哪一位贵族小姐来过寝宫,亲自给哪位小姐梳妆,亲手给哪位小姐设计衣服……您是特别的。二殿下对您是最特别的!所以,如果您不是我们未来的小王妃,那还会有谁?” 她们点头衬和着,只有木木的脸通红到了耳根! “呃,能让我先去下洗手间吗?谢谢。” 木木无法回答任何问题。她觉得全身像被人投进火坑似的,非常地难受! 木木说完,拔腿就跑进了洗水间先躲了起来。 是的,她没有任何立场再呆下去,也没有什么勇气去回答所有的问题。 这一个措手不及,终于让她看清了,她与舒洛之间存在的关系。 杰洛绑架她来丹麦,不就是为了让她嫁给舒洛吗? 她惊呆了!望着镜中的自己!竟然忘记了,忘记了被绑来丹麦的最终目的了! 可是,她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像舒洛那般优秀的男子! 一直以来,她都认为舒洛只是把她当成了好朋友。 一直以来,她都是这么没心没肺地,自以为是地认为,舒洛只是她的好朋友。很好的朋友,最好的朋友! 可是,真实的情况,并不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 怎么办?现在头好乱啊!对了,表姐和雪儿呢?为什么都没看到她俩? 这几天,确实是没看到她俩的踪影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到现在自己才后知后觉?得离开这里!因为杰洛是不可能放过她的。 即使舒洛不会勉强她,去做任何她不喜欢的事;可是,以杰洛那种飞蛾扑火的性格,是绝对会囚禁她的!太了解那种个性的人了,只要他认定了的事,就会任性固执到不可理喻的地步!只要他认定的事,才不管对错,才不管黑白,才不管别人的反抗! 不,不要,她不要再被囚禁!这半年来,被安希澈那个混蛋海盗囚在海岛上的时间还短吗! 木木望着镜中的自己,满面的水花在脸上纵横流下,雪白的桃儿脸上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落满慌乱不安的神色。 她把手攥得紧紧的,指关节都发青了。 这几天为什么都过得晕晕沉沉的?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吃了就睡的,睡醒了,一会儿就又睡了?平稳了情绪,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走出洗手间,她轻声地问:“你们知道,我表姐她们在哪吗?” 侍女们面露慌色,赶紧端来早已准备好的茶水,答非所问:“小姐,时间到了,该吃药了。” “这是什么?药?我为什么要吃药?”木木疑问。 “这是二殿下吩咐的,因为医生说,以前您受了严重的风寒,身体很虚,要好好调养。” “是吗?”木木盯着眼前这盛在瓷碗中澄的水,才突然间想起自己是每天都在喝这个东西!喝完后,短短五分钟,脑子开始迷糊短路,渐渐地进入休眠期。 木木的脑子里突然间电闪雷鸣,她终于明白了——这是让人失去抵抗力的安眠药啊。所以,她现在很想笑,又很想痛哭。 看着侍女们捧着水,虔诚的样子。木木装做不在意,微笑,再微笑,继续保持着微笑说道:“我会喝,但请你们帮我到房间里拿一件外套。可是,我不知道放哪了,所以,请你们都去找给我。” “哦,好的,小姐,请等会儿。” 五位侍女去了四位,还有一位候在一边服侍。 木木皱了一下眉,暗底心里打鼓,指着前面的小点心说:“请帮我拿一下,我想吃。” 当最后一位侍女转过头,去拿甜品时。 木木马上急转身,把这碗药,全倒进了花瓶里。 当侍女拿来甜品时,只看到她把放在唇上的瓷碗,轻轻地放在了桌上。 从房间里出来的侍女们,拿来了外套,这是一件既漂亮又帅气的外套。 简约可爱单扣的小西装外套,里衬是粉红的小花饰样,而且小西装后面还装饰着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既有女的柔媚娇俏,又有男性的直率洒脱。 这件是跟她身上的宫廷袍袍衫是配套的,搭配得天衣无缝! 不得不佩服的是,这套衣服是里面中她最喜欢的,嗯,比起所有设计的雪纺裙,这套是她最中意的! 为什么哩?因为,这套带有男化的衣服,很适合用来逃跑! 木木的脑子里仿佛装满彩色水汽泡泡一样,不停地往外冒,冒出一个个可以逃走的路线和主意。 “对了,我问下,你们谁知道我表姐她们在哪?” 要走的时候,也要带上表姐和雪儿。不能让她俩再跟她四处飘泊了。 “这个……我们……也不太清楚……” 侍女们低下头,不知要如何回答。 “那我自己出去找!”木木说完,就要走出离园。 是的,这半个月,她天天被关在这个离园里。这个设计着重重机关的地方! 这个让她刚来就叹为观止的美丽城堡,原来只是一座漂亮的囚牢。 “不,不行!现在公主回来了,到处在找您呢,而二殿下不准您出去!”侍女们围了过来,拦着木木。 “你们的公主?希洛?对不对?她回丹麦了?” 木木脸上一片释然澄明,原来如此,这么说,表姐她俩肯定是落到希洛的手上了!这么说来,舒洛是为了保护她,所以直接把她关在离园了。 “是啊,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公主会回来,其实再过一个月,她就要在英国举行订婚仪式了……” 订婚?跟左恩吗? 一个月后,时间真短啊。短得,她都不知道能不能从丹麦逃到英国。简直就是触不可及啊。 晴天霹雳——左恩,就要订婚了! 木木的整个脸上一片惨白……可是,现在不是发呆和自哀的时候! “带我去找她们!” 木木只感到身上灌满了气,一股随时都要爆发出来的气! “我们……我们不行啊。二殿下,命令我们要保护好您,不能有闪失的!小姐,您就不要为难我们了。如果您出去,肯定会被公主的人抓起来的!这我们担当不起啊……” 侍女们慌乱成一团。 “如果我一定要出去呢?” 木木站了起来,阳光从窗外漫进,金色的光线笼罩着她的周身,散发着一圈耀眼的光芒。 “不,请原谅,我们不能放您出去!” 侍女们面露着担忧,眼神充满着乞求。 “你们想永远把我绑在这里,是吗?” 木木放慢了语调,轻轻地说。她不想为难她们,但是,她更不想坐以待毙! “对不起,请原谅!”侍女们全体跪了下来,头低低的俯在地面上。 木木站在原地,眉睫揪起。纤婷的身板,凝着一股气,排山倒海。 偏偏在此刻,外面传来了喧哗声!吵声越来越近,仿佛一场好戏正在敲锣打鼓的开演! 侍女们闻见喧嚣之声,个个脸色瞬间苍白起来。她们抖嗦着爬了起来,候在了木木的左右。 “哟,原来你还真在这里啊。真是好巧,我刚想上离园来小住呢。”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第112章 女人之间的斗争 透过层层雪纱屏帐,希洛正率领着一群人闯了进来! 只见,她摇着羽扇,踩着红地毯,一付招摇,风情万种的模样踏进了内厅。 她犀利的眸光,像把亮闪闪的大刀,横扫着众人。 “参见公主殿下……” “参见公主殿下……” “参见公主殿下……” 侍女们缩成一团,齐声叩拜。 希洛挑高了眉峰,上下打量着木木,神情变化复杂—— 看来看去,还是那付娇小纤弱的身板,真是要身材没身材! 瞧来瞧去,还是一张永远不变的桃儿脸,不是特别的漂亮,也不是特别的可爱!容貌以欧洲的标准来说,是绝对比不上她的。 上瞄下瞄,花木木还是像以往那样,个子不高,不会给人惊的感觉,普通极了!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这么普通的女孩子,却让左恩牵肠挂肚呢?她到底有什么魔力? 花木木,今天你落到了我的手心里,算你倒霉,我会好好“款待”你的! 希洛摇着头,眸光纠结,大笑了起来:“好久不见了,花木木。能再次见到你,真是让人高兴啊,你可是我在中国的第一位女朋友呢。” 木木逆着阳光,抬眼跟她对视着。感觉到空气像火药已噼啦噼啦地开始蹿动了。 “是好久不见了,既然你亲自来找我,也省了我不少功夫!有什么话,我们就直接挑明了说吧!” 希洛只感到一道强光像飞疾的箭向她投而来,那双像海底黑珍珠的眼睛,黑得没有边际,像个巨大的旋涡可以瞬间如宇宙的黑洞摄了人的灵魂。 希洛一惊,是的,花木木的双眸像一扇可以捕捉人灵魂的窗口,被吸进去,就拔不出来了吧。 不同于流川炫的黑眸,她的黑眼睛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清澄而黑黝,纯净而深邃! 流川炫的双眸,是冰层下的陷阱,黑得看不到光明,一片的黑;黑得像掉入深渊的地狱,永远猜不着其深意。仿佛让他一看,就会被窥见心底里的秘密,整个人如若赤祼祼地被他的双眼,囚在没有轮回的地方,让人害怕和恐惧! 两人对视着,空气瞬间凝结。 阳光分割线,金线锋利,横在两人的中央! 女人与女人之间的斗争,即将上演! …… 英格兰,温莎城堡。 隐秘的内厅,水晶灯光明晃的闪烁,巴洛克风格的长桌上,一瓶“路易十三”的水晶红酒瓶,正闪着尊贵的猩红光芒。在灯光的笼罩下,可以看到瓶身刻有巴洛克风格的百合花纹,还有瓶盖和瓶肩镶的24k纯的金雕饰…… 炫抬起头,修长的手指,轻抚着这款手工制作的水晶瓶,做得真是精致唯美,这种细腻大气的王者线条,顺畅而华丽,充分展现着纯手工制作的精美与帝王之气。 奢华的美酒,高贵的种族,却有着寻常人不一样的命运! 越美的风光,越要像美酒一般去磨砺和封藏!真正的美酒,总是要经历多重考验! 左恩执杯跟炫浅饮,高脚杯里,醇香的酒,淡淡飘袅出绝美的香,飘在空中;像云中开出的花一般,飘渺而美丽,只有当你抓不着,得不到,才会加倍去珍惜。 有人说,品尝路易十三,就像经历一段奇幻美妙的感官之旅;味儿飘着恋爱的芬芳,入口可感觉到樱桃的甜蜜香气,还有水仙花的暗香在舌尖上舒展;水仙过后,有茉莉的清香在梦中缠绕;然后是百香果与荔枝果香在味蕾上旋转跳舞;入喉后,旋即流露出香草的欢畅味道。 闭上眼,随着酒精慢慢如曼妙的舞姿挥发,会一阵迷人的鸢尾花与紫罗兰的香气袭来;接着属于爱情玫瑰的清香就会刹那攻上你已沉醉的味蕾,仿佛身心坠入百花丛林的感觉,让人回味无穷,不知返程…… 炫翕着眼,味蕾正细细品味着路易十三,这款香味与口感极为细腻的名酒,余味竟能缭绕长达一个小时以上。真是好酒!需要细品,就像赏佳人一样;外表不一定要特别漂亮,重要的是内质,本质醇厚香甜,才是最关键的。 “怎么样?我们可以攻进那座机关重重的城堡吗?” 左恩问道,他现在时间不多了,可没空在这里继续呆下去。 “嗯,我们那边的人,说是正在破解中。想不到有人可以设计出这么巧妙的机关,并且可以让人找不出任何破绽,实在是好深的功力啊。这种人,如果让我们收入囊中,以后一定会大有所用的。” 炫放下酒杯,眸子微闭,略有所思。 “那我们可以攻进去吗?用半天的时间,能不能攻进去?” 左恩不悦地问。这么久了,炫总是说些没营养的废话。 “半天的时间,基本上不可能。” 炫摇了摇头,才刚说。左恩就转过头,墨镜上的反光,闪着凛冽的光,像一条雷电,破空而来! 说来说去,就是不行!死炫难道不知道木木被关在里面生死未明吗?他怎么还有闲情在这里说什么收纳人才的废话! “什么叫基本上不可能?我可不是来听你说废话的!” “啪”一声响,左恩拍了一下桌子,由于动作太大,桌上的酒,漫洒了出来。 嫣红的酒,溅到了炫雪色的衣角和衣袖上,立刻就浸成一朵醇香的桃花。 该死的,弄脏了!最讨厌白色的东西上面有脏东西的! 炫抬头瞪着他:“那我也不是来说废话的!” 两个大男人相互对视,空气凝滞。 哼!两人鼻哼了一下,相同的动作,转过身,不理对方。 彼此的心里都暗衬——这个自以为是的臭小子,真是气死我了! 其实,能成为朋友或者对手的双方,在一些本质上都是有共同点的。 他俩虽不承认自己本身的缺点,但在互相咒骂对方的缺点时,恰恰这种缺点自己的身上也是有的。只是叶障一目,身在此山中而已。 炫自有打算。虽然和左恩是联合在救人。可是,他还是留了一手。不能再容忍下去了,找到地瓜木木后,他要直接带回日本! …… 丹麦离园。 风从棱形的彩色玻璃窗灌了进来。 窗纱飘荡,带着一阵晃人眼的白,刺目而惊眩! 希洛瞪着木木牙齿暗自咬着下唇,内心深处有着淡淡的哀伤。这束淡淡的哀伤来自舒洛——来自她最敬爱的二哥。 以前她的二哥,什么事都顺着她,什么都迁就着她,什么事都向着她的!不会向她隐瞒任何事。可是,自从遇上花木木以后就全变了! 二哥竟然把花木木藏在离园里,离园这座只属于他们兄妹三人的地方,已经被外人闯了进来了!这座她最喜欢的城堡已经沾满了别人的气息。再也不是他们兄妹三人的了! 她怎么想也想不通,二哥会这么的残忍,残忍地隐瞒着所有关于花木木的事情。 希洛清楚的知道离园里机关重重,除了舒洛自己,没有人知道如何关闭暗道机关。而她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偷了二哥在离园的钥匙! 为了找到花木木,她第一次做贼,偷自己最爱的哥哥的东西。 她不想啊,她不想自己的形象在二哥心里变得如此的龌龊不齿。 她只想当二哥心里最漂亮,最独一无二的公主! 她明白二哥已经知道了自己关押了梅丽儿和雪儿在地牢里。 二哥不亲自询问,只是因为他想让她明白,他什么都知道,只是想让她自己做决定,不要玩得太过火!要适可而止。 二哥给足了她所有的面子,只可惜她不珍惜;却变本加厉地当起了偷窃的贼! 而左恩呢,在公爵大人面前也是给她留着脸面,对她不冷不热,端着十足的英国绅士的架子,礼貌有余,明明近在咫尺,实则远在天涯,这种不愠不火的态度更让人感到心寒。 因为,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生气,是因为在乎对方。 如果对方虽在旁边却礼貌得像两块暂时相安无事的冰块,只能说明了,他在容忍你的存在。 还有流川炫,希洛是打从心底里对他产生恐惧的! 为什么看起来如此温柔俊秀的少年,如此的白净温润,却可以如死神一般的威胁别人呢!她真的猜不出流川炫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是不是在帮她得到左恩?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 可是,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替她着想!让人不可反驳的,只有他带走花木木,左恩和二哥才会回到自己的身边吧!是的,只有他带走花木木! 可是,她又是多么想亲手毁了花木木这只妖精啊!但不行啊,如果她毁了花木木,流川炫一定会让她痛苦十倍的,一定会折磨她,让她痛不欲生,连死的机会都不给! 一想到这里,希洛的脸面上就一阵青一阵红的变幻着。气急攻心,她只知道心里到处都充满着怨恨和无处可发泄的悲哀! 而这一切,都是拜花木木这位贱女人所赐! 还有看看这金碧辉煌的大厅里像开放式的巨大衣柜一般,挂满了各种各样款式的垂地雪纺裙,飘逸飞扬,轻薄柔软,如梦中的蝶儿一般的飞舞…… 这些制作精雅绝伦的雪纺裙,希洛一看就知道不适合她。因为,做得太过娇小了。不过,样式剪裁非常的棒,新颖别致,高雅可爱……一看就知道是专门给面前的这位小妖精贴心准备的! 疯了,花木木这小妖精,怎么会有这么多衣服的?奇怪的是这种款式,国际上根本就没有得卖啊,都是独一无二的单品。哪位设计师设计的? 希洛幽紫的瞳孔里涨满着瑟瑟的水,这满溢的水波,像大火烧着的油一般的通红起来,炙热而怨怼! 第113章 最爱的东西 她瞪着眼前一副脸色雪莹,大病初愈的花木木,疯了一般的冲上前。 “都是你!都是你!是你,花木木,为什么你要抢走我心底里最爱的东西!你把他们全抢走了!抢走了,原本只属于我的东西!我恨你!你不知道我有多恨你!你这个不要脸的贱女人!不要脸的狐狸精!我要扒开你的皮,看看你到底是什么妖精变的!” 希洛把来不及防备的木木推倒在地,揪着她的辫子,用尖尖的高筒靴子踢着她的肚子,并撕扯着她身上的衣服。 在场的人,一刹间全惊怔住了! 他们从不知道自己家养尊处优,美丽高贵,修养极高的公主会有如此可怕的一面,和大街上耍泼辱骂的卖菜女人有得一拼! 一开始,木木没想到希洛会变得如此的不理智和可怖。 当身上传来疼痛时,才真的感觉到自己从被杰洛绑架来丹麦就从未好好养过自己的伤。新伤加旧病,一时让她疼得眼泪直冒。 木木的嘴角渗出了血丝…… 舒洛的女仆凯第一个觉醒过来,她跪着冲了上去,大叫着:“不要这样,求求您了,公主殿下,她现在还在生病!您不能这样对待她!她有可能在以后成为我们未来的小王妃,也许以后就是您的二嫂啊。请别这样对待她,不要,不要啊!” 守在木木两旁的侍女们才如梦初醒地也上前去拉开希洛,劝说着:“是啊,公主殿下,请住手。请住手啊!” 但希洛正在气头上,面目猖獗而狰狞:“滚开!你们全给我滚!谁敢来帮忙,我一定让谁死!滚!滚!全给我滚!” 当侍女们再次蜂拥而来时,希洛立刻抽出别在腰间的马鞭,“喤”一声劈了出去! “啪啦,啪啦,啪啦啦……” 几声响鞭在这大厅中响遏!马鞭像蛇形的蜿蜒,锋利又灵活,扫过的地方,连风都飒飒的寒烈! 所到之处,更是一片哀嚎之声不绝于耳。被鞭打到的侍女们全趴在地上,求饶连连: “啊,好痛啊!” “疼,真疼,太疼了,不要啊!呜呜……” “呜呜……求求您,公主殿下,请您放过小姐吧。不然二殿下会生气的……” 穿着白色裙裳的侍女们,衣料上勒起一道道血红的鞭痕,血丝涌了出来;有的脸上被打到,已肿起一条血瘀,像霜打的柿子;她们的手臂和双腿无一处能幸免! “滚!全给我滚!再过来,你们就完蛋了!不怕疼的,就继续过来!” 希洛瞪大眼,狠狠地说又打了几鞭子,使她们都跪在地上,全身曲卷着颤抖,不敢再言语。 “不要把二哥抬出来压我!如果你们要活下去的话!记住,多嘴的人永远活不长久!当然还有例外的,比如说哑巴!” 侍女们一听,全吓傻了。公主的意思是说,如果她们想继续活下去,就得割下她们的舌头吗? 希洛看着她们完全屈服在自己的淫威下,得意地转过身,对着木木又补了几脚。接着高高地抡起马靴,一丝狞笑露出:“别人都把你当成宝贝,我偏偏要把你当成玩乐的死囚。落到我的手里,你只能自求多福!花木木,我恨你!你不会了解我有多恨你,因为,装纯洁的人,是体会不到一个慢慢由天真的少女沦为魔鬼的人所承受的痛苦委屈的!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木木只感到全身麻痹酸痛,头昏眼花得厉害!她喘着气,脑子里嗡嗡的响,一片的混乱! 求生自卫的本能,使她咬紧牙关,急中生智,脑子里一个个浮现安希澈教她近身防卫的方法,是的,求生的本能,已在告诉她,能救自己的唯有自己。 当希洛的马鞭用力地甩下来时,木木一个急速的翻身,灵敏地躲过。鞭子,只打到她的衣领,好险! 嘶,衣领裂开了。 希洛一看,不敢相信地张大眼珠子,又马上补了一鞭。 不,不可能!她一定打到花木木,让她像侍女们一样,跪地求饶! 木木仿若灵巧的燕子一般,双脚撑力,弹蹦了起来;然后,伸手快速抓住再次落下来的鞭子,使劲地拉过来,接着,整个人再冲向希洛。 木木把她翻压到身下。并随手给了她一个巴掌! “啪”一声巨响!全场的人都怔忡住了! 希洛睁大眼,里面落满“不可能”的眸光,侍女们不是说她生病了吗?不是说她身体很虚吗?不是说她娇弱得像一朵随时会在风中凋零的花吗? 不,绝对不!花木木做梦都别想成为她的二嫂!她绝对不允许,不允许二哥这样做! 但,她同样的,她也无法容忍左恩再跟花木木有一丁点儿的联系!左恩整个人,整颗心都只能属于她的! “你疯了吗!尊贵的公主殿下,你现在的泼辣行径与一个疯婆子有何异?” 木木说着鼻血就流了下来,一滴滴的滚落在希洛的身上。木木尝到了血腥之气,腥甜而苦涩。 “你敢打我?花木木!你竟然敢打我!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这样对待我!” 希洛愣了几秒后,才感觉到脸上生疼生疼的。是的,花木木竟然给了她一个巴掌,这个仇,她一定要报! “我就打你怎么样?没人敢打你?那你凭什么可以打别人?别人就活该任你辱骂和鞭打?” “你……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希洛开始破口大骂。 “不要脸?难道你就很要脸吗?你现在的动作,才叫不要脸!不止不要脸,简直就是丢尽了你们所谓的尊贵的皇家脸面,而你现在的举止简直就是在玷污自己的公主身份!我打你就是要让你清醒。让你清醒一下,你自己的脸还要不要?” “你……你这只伶牙俐齿的狐狸精!” 希洛喘着气,继续跟木木对峙着。 “狐狸精?想不到你们这里也流行这个词汇啊。请问什么叫狐狸精啊,我是抢了你老公,还是勾引了你儿子了?” 木木掐腰大声地质问着。 “你……难道不是吗?左恩……左恩……他……” 希洛一时语塞。 “请问现在左恩,他跟你订婚了吗?” “……” 希洛无语地眨着眼。 “没有是吧。既然,现在他既不是你的未婚夫,又不是你的合法丈夫,那么他就还是自由之身,不受人道和法律的约束,那么全世界的女人就都还有机会成为他的合法妻子!全世界的女人现在都是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的,是平等的,如果说,我是狐狸精,那么,喜欢他的你,同样也是狐狸精!你骂别人的时候,请先想一想,用词是否合理!分析是否条理!脑子是否清晰!” “……” 这下,希洛全呆怔住了。 这就是花木木吗?花木木这个平凡而骄傲的少女,有着让人无法预知的魔力!为什么即使她流血了,却依旧有一种清冽纯净的美呢? 很可笑是吧,即使她生病了,明明感觉上判断她整个是处在迷迷糊糊中的境界里的,可是,为什么说出来的话,却有着针一般的锋芒,铁一般的事实呢。 花木木身上有一种坚韧的灵魂,连上帝都无法百分之百的复制出来。这种气质,无法比拟。这是一位坚强不屈的少女,即便是落魄,也有自身的铮铮骨格。 这是一位处在逆境中,永远懂得如何自救的少女,能不哭的时候就不哭;能站起来的时候,绝不坐着;能战斗的时候,也绝不闪躲! 希洛的眸光里落满木木的整个映像,她的内心复杂极了! 花木木额头上的血,顺着散乱的发辫,滴落下来,浸到衣领上,渗了下去,似乎能在空气中闻到一股甜腥的血气。木木的鼻血,似乎止不住了,只是一直不停地流…… 希洛不知道要说什么,她无法表达自己内心中真正的想法,她是恨花木木的,可是同时,她又是喜欢像花木木这种性格的女孩子的。 大厅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来人,开始传话—— “公主殿下,您吩咐的事办妥了。现在两位囚犯已带到,听候您的裁决!” 囚犯?是谁?而且还是两位!难道是…… 木木赶紧起身,脑子里一片的狐疑。转过身,看清楚后,竟然和脑中设想的情况一致,漆黑的眸光里就开始闪烁着星光泪痕。 只见—— 梅丽儿和雪儿两人,头发凌乱,病态倦容,脚步蹒跚地被人强推着往前走。到达目的地后,推着她俩的人,全一付嫌恶地捂鼻逃开! 她俩身上的单薄衣裳都是湿嗒嗒的……散发着一股恶臭,没有鞋穿,脚趾被脏水浸泡得变了形,血肿溃烂…… 她俩呆滞空洞的目光在对上木木的眼睛后,仿佛重生有了希望一般,开始有了神彩!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会变成这样?谁囚禁了你们?” 木木激动得开始哽咽!为什么会这样!木木心里一阵的翻天覆地,自从她们搭上去丹麦的船,日子就从来没有过安宁,一路跋涉颠簸,流离失所,受尽被人当成货物般的典卖!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要反抗,要争取生存和自由的权力。要回家,回家!回到属于自己的祖国的家! 额头上的血和止不住的鼻血,都延着木木的脸,流进了她的嘴里;她猛地擦掉,却又流得更多、更快、更红…… 梅丽儿突然间哭不出来,看着木木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整个心屝包裹着一种心痛!说不出的心痛! 她不应该,不应该把表妹绑架来丹麦的,这一切全是她的错,不可饶恕!再这样下去,表妹会死掉的! 第114章 你自找的 表妹,对不起,我的记忆中那位小小的才只有三岁的小表妹啊! 记忆里,花木木是那么的小,小得要让人呵护着才能长大,小小的,小得她是如此细心地把她搂抱在怀中,生怕她摔坏了,生怕她跑丢了,更生怕她受到伤害! 可是,这又是多么的讽刺啊,就是在自己五岁的时候,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人有预谋地拐走的。 看到木木被摧残成这样,雪儿终于忍不住嚎嚎大哭起来,她瞪着血红的眼睛,冲上前去想把希洛揍一顿:“你凭什么打我家公主!你这个疯女人,你折磨我们就算了,你有什么资格和权力来鞭打我家公主!混蛋!你这个变态的女人!你去死!你不得好死,你死的时候,一定会下十八层地狱!我诅咒你,就算我死了,也要化成厉鬼来向你索命!” 希洛不敢相信地瞪着眼,看着一向温良淑贤的雪儿会突然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一时间吓傻了。 砰,砰,砰。旁边的侍卫,眼疾手快地用长棍把雪儿提前打趴了下去。 趴在冰冷地板上的雪儿,嘴角边冒出血丝,汩汩地流…… 可是她还是睁圆着眼珠子,死瞪着希洛,死死的,不屈的,一直瞪着;然后,嘴角上的血也一直地淌…… “不!不要!快放开她!” 木木大喊着,她感觉到自己快崩溃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在她面前如此残忍地打她的好姐妹!她想冲上前去把雪儿救出来,可是旁边的侍卫已把她推倒在地! 希洛看着木木如此痛苦的表情,不知道有多得意! “哈哈哈……哼,真是不知死活的笨蛋!贱命的女仆,这是你自找的!现在轮到你了,花木木!” 说着,希洛一步步逼近了木木,眸子里闪着危险的光芒! 刚才,木木打了她一巴掌,她可是要讨回的!一定要讨回! 对于,在一旁病得连站都站不稳的梅丽儿,是不会让希洛上心的。 现在,她只想折磨花木木!不止要打她的人,还要贱踏她的心。 花木木再怎么强悍,再怎么机敏,都不足以跟她对抗,以一挡百,不自量力! “啪!”一个大大的巴掌!打在了苍白的脸上! 血丝,从嘴角涌了出来。 一滴滴渗入衣领,薰成一朵半开的花,仿佛是青花瓷上的天青色花瓣,有着伤情的姿态。 木木惊呆了看着血从眼前淌落,心里一阵的揪疼! 她的眼眶铺满薄薄的一层浮光,唇角抖嗦着,看着梅丽儿挺身而出为她挡了一巴掌! 梅丽儿的脸上浮现出五爪印痕,右脸边上肿起血块。 “表姐,你……” 梅丽儿的眼睛通红如炬,瞪着希洛说道:“你打别人可以,但是我不准你打她!” 木木眼中薄薄的浮光在听到梅丽儿的话后,溢成深深的海水之泪,圆盈盈的印着梅丽儿浮肿的脸,滚落下来。 “谁要你来多管闲事!有本事,先救你自己吧!滚开,别挡我的道!” 希洛喝道,就要强行拉开梅丽儿。她使劲地拽开梅丽儿,可是,看似病重中的人,却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 人高马大,身强力壮的希洛竟然扳不动她。她就像一座随时会倒下去的大山般屹立在木木的前面,正因为害怕就此倒下去,所以,全身更加凝固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气势! 这种气势与力量大小无关,却与内在精神有关。 梅丽儿双颊晕红,眸子浮肿,齿贝咬着苍白的嘴角。一字又一字,慢慢地像蕴酿在空气中的冰雹一般,簌簌地砸落下来:“我说过——我,不,准,你,打,她!” “你……” 希洛瞪大眼,因为她发现,梅丽儿那双浮肿的黑色眸子里正折着一种信号,一种飞蛾扑火,鱼死网破的信号! 这种抱着同归于尽的信念,刹时,让希洛的心底慌乱成一片狼藉。 虽然心底里有一丝颤抖,但在外表上也要掩起颜面来。 希洛揪紧目光,冲着梅丽儿高高地扬起鞭子,斥喝着:“正所谓好狗不挡道,既然是你自找的!那就我们就来测试一下,到底是我的鞭子厉害呢,还是你的皮肉厉害!” 粗大的鞭绳在半空中飞舞着,鞭尖上装饰的是一把像锥子一般尖锐的勾子,鞭打在皮肉之上,不仅是疼的感觉,还有尖勾刺进肉中的那种火辣的灼肤感。 窗外的阳光,挥洒进来,照在勾尖上,闪着锐利的光。那尖头仿佛是涂着如毒液一般的针。 木木慌了心神,一把拉住梅丽儿,哀求着:“表姐,别这样啊。快点走开!别管我!我应付得来!” 梅丽儿看着她,眼中满溢着疼痛的泪光:“我想带你回去,我想回家,我想让你回家!我们不要再过这种在海上飘泊的生活了。我受够了,表妹!我受够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带你回家!我们会回去的,表姐,可是现在你必须听我的!让开,听我的话,我要你好好的活着,活下去!相信我,我可以应付得来,相信我好吗?” 木木搂着她,紧紧的拥抱着,指关节都发着青白。木木感到自己的神经已处在崩溃的边缘,别人可以辱骂她,可以踢打她,受的都是身外的伤,可是,她无法忍耐希洛鞭打她的姐妹们。 这种的伤痛,恰恰是一种更深层次的煎熬。皮肤外的伤,可以好。而无法愈合的伤,是别人践踏在自己想保护的人身上! “不,不!我不能让开!我不能让别人再欺负你了!别人欺负你,绝不允许!” 梅丽儿不停地发抖,咬着紫色的唇,唇破了,有冻得紫红的血丝,涌了出来。 木木脸上的泪水流得更畅快了,以前是谁也说过同样的话? 记住,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欺负你,只有我!别人欺负你,绝不允许! 是啊,左恩的语录,撒旦的话,总是如此的具有威慑力! 此刻的梅丽儿,就像被人丢弃在一旁的破旧娃娃,在呼啸的冷风中摇摆,她抓着木木的手,眼神炯炯,死死地注视着希洛的鞭子,把木木使劲地往后面推! 举在半空中鞭子,在梅丽儿血肿的眼眶内,开始模糊,灰蒙蒙一片,一片灰色的天空中,鞭子,变成了两个影子,然后又变成三四个影子,跟着她摇晃的脚步一样,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摇摇晃晃…… 她在不停地颤抖啊,左右晃动着,明明就要倒下去了,明明就是站不稳啊,可是为什么她还有这么大的力气? 她用力地拽着木木的手,指头节都攥得青突了起来,可是,她还是不放手,仿佛那是她最珍爱的宝贝,她使出了全身所有的气力去握住这仅有的希望,在她的心底里,她所有的信念,就是要努力地保护着这一片美丽的光明! 木木只感到疼,疼痛得难受,疼得心都快裂开了!崩碎了!她的泪水,无法抑制的在脸上奔流着,苦涩又微甜,冰冷却又是温暖的。 “相信我,表姐!” 梅丽儿全身都在发抖,因为关在囚牢里,被污水浸泡时间太长了,以至于,她身上都在忽冷忽热的发烧。 她抱着木木,泪水一直在流,两人止不住地抱头痛哭!彼此的泪水仿佛融化在了一起,就像相同的血脉,流在同一个血管中,汩汩地流淌着…… “够了!我没时间看你们在这里表演姐妹情深!既然感情如此深厚,那就一起受罪好啦!” 希洛看着这一对姐妹花,彼此之间如此地袒护着对方,让她非常的恼火!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喜欢花木木?为什么?可以为了她去奋斗,也可以为了保护她,而不顾自己的安危! 花木木这么平凡的女生,为什么就是受人欢迎? 不!她恨啊,恨自己偏偏就是输给这种毫不起眼的女孩子! 她恨自己所有的一切都跟花木木扯上了关系,纠缠不清! 她恨啊,恨花木木为什么会得到这么多的幸福!为什么,当花木木笑的时候,自己就必须得哭。她与花木木永远是站在对立的位置上的——花木木幸福,她就得痛苦! 上帝本来就是不公平的!既然上帝不公平,让她就不要再这么自哀下去!她要争夺,争夺属于自己的爱情! 就像流川炫以前说的——爱情里只有输和赢,只有鲜血和杀戮。所以,永远不要放弃握在手心的东西。只有坚持到最后一刻,他才是属于你的。希洛,公爵大人是你唯一的胜算,讨好了他,你就拥有了一半胜利的果实。你要想拥有左恩,就必须竭尽全力,用尽手段去争取你的爱!即使是沾满鲜血,也是一种胜利的光荣。记住,没有任何一种战争是不沾鲜血的! 是的,没有任何战争是不沾鲜血的!只要公爵大人是站在我这边的,花木木,你就别想进英国的王室! “啪啦”几声鞭响,希洛睁着血丝布满的双眸,开始挥动铁鞭! 她不要向命运屈服,更不要把自己的爱情拱手相让!命运是靠自己争取而来的,能改变的就是要努力地去占有,努力地去掠夺,努力地去剥削! 木木的眸子把挥在半空中的鞭子盯得死死的,她咬住牙关,高举着双手,攥住了鞭子。 铁鞭勒住了木木纤细的手腕,斑驳的血色勒痕,像嵌进白瓷的锈迹。 希洛拉扯着鞭子,双目通红地叫道:“花木木,我告诉你,以你个人的出身,即便是半路上戴着公主的身份,英国王室也是不会接纳的!不要再妄想以后会与左恩有什么进展,白日梦不是那么好做的!” 第115章 心心相印 “放了她们,这是我与你之间的事,与她们无关!” 木木铿锵地说,目光凛冽。 “哈哈,你说放就放,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余地,现在你的生死都掌控在我的手心里!” 啪啦几个响鞭,像暴风骤雨般落了下来;簌落落地横向她俩,木木抱着梅丽儿低下了头,左闪右闪,疾鞭带起的风呼啸袭卷而来……划过脸际,火辣的疼…… 几处疾鞭还是打到了她们的手臂,皮开肉绽,血丝漫涌。 “不要欺人太甚!” 木木擦掉嘴角边的血,眸子似熊熊大火,燃烧着热量。她一使劲把梅丽儿推到缩成一团的女仆群里,对着凯说:“请帮我照顾好她,谢谢!” 女仆凯点了点头,说道:“好的。我尽我全力。”说完,把梅丽儿藏在了她们中间。 其实,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就像洋葱,一片一片地剥开,总有一片是会让我们泪流满面的,而木木和梅丽儿剥开的这瓣叫亲情!微甜又浸着苦涩。亲情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浸在生命中的一种血融于水的情感,温暖且美好。 阳光金辉投在墙头上挂着的各式装饰武器,闪闪发光,亮冽着一泓清冷的锐利光芒。 木木猛地抹去嘴边的血渍,翻身、急转、弹跳,动作利索地躲过一鞭子,从墙头上抽出了一把西洋剑。 现在是实践一下学习西洋剑路数的时候了,不知道那个混蛋海盗安希澈教的东西管不管用。 不过,能创造希望的时候,就要努力去创造! 木木强忍着皮肤上的刺痛和身体内的不适,举起剑,指着希洛喝斥道:“既然你觉得只能用武力来解决问题,那我就奉陪到底,放马过来吧! 剑尖,划过流星似的锋芒,在希洛的眼中如若黑夜中的星星,闪着倔强的锐气。 “哼,你等着。” 希洛一阵的讥笑,心里暗疑——花木木懂得西洋剑吗?她会使剑?怎么从没听说过她学过这类武器啊?看她使的架式,威武有力,有板有眼的,好像还真有那么一回事! 不,不可能,花木木这个野地里跑出来的丫头,按理说,不会使洋玩意的东西才对啊。再者,以前查过她的底细,没听过她学过啊! 她这纯是在虚使虎架子,根本就是在演戏!欺骗自己,好使自己对她产生惧意,乘机逃掉! “花木木,别在这演戏了,自找苦吃。” 希洛说着,挥了一鞭子,落向她的脑门。鞭子像裂空的闪电一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了过来! 木木眼明手快,立马一个回转身,躲过了,并把剑刺了过去! “吡啦”鞭子尖勾一个回绕盘旋,缠住了剑身。 时间刹时停驻在这一瞬间! …… 与此同时,窗外的杰洛正赶往离园。 舒洛在寻不到开启秘密通路的钥匙时,心里已明白了几分,所以,他立刻叫杰洛赶回丹麦,自己则留下来,顺着公爵大人的心意,帮忙看着要举行订婚大礼的左恩。他只能叫杰洛赶快回去,希望这一切都不会太晚。 杰洛在鹅卵石铺就的林荫道上疾奔,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浅裳在后面紧跟着,她没法追得上他的脚力,只能一路跑着喘着。 看着离园就在不远处,可是为什么好似永远也赶不到那里似的,高耸云端的城堡,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远在天边,不可触及! 杰洛的心情异样的浮燥不安,他太了解希洛的个性了!这个妹妹从小没少让人费心;从小就娇生惯养,骄蛮任性,自己喜欢的东西,如果得不到,她也宁愿把它给毁了!也不要别人去分享。 如果木木落到她的手里,后果将非常的危险。 在离园的另一侧,天下着小雨,水岸幽明,炫拿着望远镜观测着离园的机关格局。他的手上拿着厚厚的机关密道设计图。 薄薄的水雾在树叶梢头弥漫,渐渐地、渐渐地,颜色就越来越深了,漫天的雨丝全变成了苍灰色。 雾气低垂,天光翳翳;雨雾暗沉沉,又灰蒙蒙,一如他现在的心境和思绪。能设计出这么精湛的机关布局的人,心思细密得让人赞叹。 炫捏着手中的图形。眸子深处,一片的黝黑如渊。实在是不好对付啊。 周易的格数,八卦的演变,星象的罗布,都浓缩在其内! 不止要通晓天文地理,兵法战略,还把宇宙中的星象学引用其中去演算,才可能一一研破! 炫盯紧手中被揉搓成一团的图稿,心底里泛起一阵的感慨:“舒洛,你还真是浪费我不少时间。不过,你实在是太小看我了!” 当杰洛火急火燎地赶到离园时,顿时傻眼了,原来,希洛把离园的他知道的所有通道全锁上了! 天啊,她完全是有目的地去做这件事的,而且做得非常的决绝! 原来,她不但做好了防备的措施,而且还不留给任何人一个退路的机会! 难道左恩在她心里已经重要得让她失去理智了吗?连自己的哥哥都要骗,都要去防范! 难道她真的非置木木为死地不可吗?以前天真的妹妹,什么时候突然间就变得如此的疯狂了?还是爱情本身就是疯狂的,疯狂得让人失去了不计后果的理智! “开门!开门!快点给我开门!” 轰隆隆! “该死的!再不开门,我进去后,一定一个个拖出来砍了!” 杰洛心底里一团的火在烧,他拼命地撞着铁门。 铁门只发出死气沉沉的响声,在回应着他咆哮。 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 空洞的声音,没有一丝生命的气息。 “这可怎么办啊,大少爷?”浅裳焦急地走来走去,望着高耸入云的城堡,脸上一片揪心的担忧。 “我看现在木木一定很危险,公主的性格实在是太刁钻了,绝对不会轻易地放过她的!” 杰洛的眸子眯紧,掏出了手机:“进不去!全锁了!” 听到电话,舒洛愣住了,眸子深蓝起涌;眼睛里散开着火花,像烟花坠 丹麦crg王宫。 木木醒过来时,梅丽儿两人都一脸焦虑地守在旁边。 她的脑子一刹那的空白,没有任何的表情。 只是盯着天花板发呆。发呆着,静静地发呆…… 没有光…… 没有焦距…… 没有定格的目标…… 像个植物人一般,没有表情。 梅丽儿和雪儿吓坏了,两人忍不住地哭了起来。 她俩连喊了木木几声,可是她似乎失聪了,没有丝毫地回应。 她俩一直陪着木木说话,极度地想要引起她的关注,可是木木还是如同植物人一般,不言不语只是寂静地发呆。她俩只好不停地找话题说,从早上一直说到晚上。 “表妹,你说话啊?表妹,表妹……你不要吓我……” 梅丽儿拼命地摇着木木。 雪儿更是手忙脚乱地比划着,声音零乱碎碎:“公主?公主!公主啊!你醒一醒,快说话啊。不要不说话!我好害怕啊。你快吱一声啊!你知道吗?你都昏迷一个星期了。我们都害怕死了。我们好担心你的安危,你知道吗?” “表妹,我会带你回家的,我们回家吧!回到属于我们自己的土地上!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要带你回家!” 梅丽儿抱着木木痛哭起来。 木木的手指动了一下。她的瞳孔有了点焦距,聚焦着雾气,慢慢地湿润起来,突然间一个咯噔,想到了什么似的。 “回家?对呀……我还要去英格兰的……从苏格兰穿过去……” 木木自言自语地说。 “啊?公主说话了,她刚才说话了!太好了!” 雪儿激动极了,马上端了一碗水过来。 木木盯着碗内水中自己的倒影,长长的秀发,掩着她苍白的脸…… 她抬起头,仔细而认真地看着梅丽儿和雪儿,扯开一个淡淡的微笑,嗫嗫喃喃地说:“我们都活着,这真好。”说完,泪就滑落了下来。 “公主,不要哭!” 雪儿心疼地擦去她眼角的泪。 “好,我不哭。我们应该庆幸我们现在还活着,活得好好的,所以应该高兴,应该要快乐才对。” “嗯,你醒了就好。现在躺下来休息,再睡会儿,医生说了你要好生的静养,不能再受刺激和伤害了。不然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用!” 梅丽儿示意木木躺下,并要给她盖上被子。却一把被木木制止了。 木木扯了扯头发,脸上闪过一抹看不见的悲伤,很深的悲伤。 她的眸光变得忧伤而深邃,心里有个地方像破了一个洞,而肆虐的寒风呼啸着过境!她挽起长发,很用力地轻抚着;然后摊开手指,又很用力地穿过梳理…… “公主要梳头吗?我给你拿梳子。” 木木抖了一下唇角,终究什么也没说。她把眸子里聚起的雾气,硬逼着退回幕后,最后说道:“不用拿梳子,给我拿把锋利的剪刀来!” “剪刀?公主要做什么?” 雪儿疑惑地问。公主又要做惊天动地的事了?她家的公主想的东西,从来就跟别家小姐的思维不一样。猜不着,也想不透。 “你去拿来就是了。” “表妹,你?” 梅丽儿咬了一下唇角,知道了木木的举动。 “表姐你知道吗?这长发是个累赘,如果刚开始希洛不是先扯了我的头发,我也不会受制于她了。一开始,我没防备,所以被打了个半死,以至于,后来,我没能力保护你们。对不起……” 木木垂下头,看不到她的表情。她努力地攥紧了秀发,长长的秀发柔顺地从她的指缝中逸出。 她的脑海里全是在丹麦时期所编织的不同发饰的影像……重重又叠叠——那些发饰很漂亮,那些发冠也很漂亮,那些裙子也好漂亮。全是粉粉的,全是童话的颜色,没心没肺的颜色……漂亮得让她的心撕裂成无数的碎片! 第116章 烟岚霞色 是的,在丹麦那些编织得漂亮而复杂的发辫和花冠,她很喜欢,甚至于比雪儿编的还要漂亮。可是,太晚了。她不能再这样任性地没心没肺地去伤害任何人了。 “表妹,这其实不关你头发的事情,你想太多了。” “我以后再也不会留长发了,也不想穿裙子。因为我觉得裙子很碍事,逃跑起来非常的麻烦!” “表妹,你不要这么想。其实……” 梅丽儿还没说完。 木木就拿过雪儿的剪刀,只听一声干净利落的“咯嚓”,一头长长的青丝就这样落到了地上,像无根的浮萍,散开着伤人的绝美姿态! 雪儿想阻止,可是已经晚了。 “不!公主,为什么要这样做啊?多好看的长发啊,公主的头发又黑又亮,是我见过所有女人的发质中最好的秀发了。可是剪掉了好可惜啊。不过,幸好再过一年,又会长长了。” “不!雪儿,我永远也不会再留长发了!” 木木说完,看到梅丽儿和雪儿一脸惊讶疑惑的表情。 木木又坚定而绝决地补上一句——“我说的是真的,我不会,永远也不会再留长发了!” 她说完,慢慢地蹲下身,很轻很仔细地收拾着地上的断发,捆好系上红带。然后,抬眼望着站在门外的杰洛。 杰洛站在门外很久了,一句话也不说。 他的头发乱蓬蓬的,眼眶深陷,胡须更是涂满了下巴。整个人面若荒草,气色颓靡。似乎这一个星期,耗尽了他一生所有的希望。 木木走了过去,把断发递到他面前,轻轻而绝然地说:“把它给舒洛!” “还有吗?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杰洛握紧秀发,手心一阵的柔绵刺骨。 “没有了。”木木别过头,走进房内,又说:“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杰洛看着她越来越清瘦的背影,不死心地又问:“你要见我弟弟吗?” “不了!” 几秒钟后,传来木木清越的声音,像寒刀割过水面,锋利的割过,可是却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 杰洛的心突地狠狠一震,眼泪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沿着脸颊滚落下来,握紧秀发的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他紫灰色的瞳孔一片的凄迷,干裂的嘴角没有一丝血色,只是隐忍着抖嗦:“你去见他好吗?去见他一面好吗?……我……我……我求你了!” 三十秒…… 五十秒…… 一分三十秒…… 五分三十七秒…… 没有生息,好像黑夜笼罩下的死水,一片的低迷暗哑。而杰洛这朵暗哑的罂粟花,被搁浅在了海滩上。 他站在原地,等着、等着、等着……等着木木的回话,就是一个字也好。 他就那样站着,固执地站着,窗外的夕阳给他的背影涂上了一层金黄色。浅金的色调,像枯败的一地残花。 他只是一直想起医生的那句话—— 剑距心脏只差几毫米,几乎没有希望! 剑距心脏只差几毫米,几乎没有希望! 剑距心脏只差几毫米,几乎没有希望! 他觉得这一句话就像魔鬼一样,一直盘旋在他的脑海里。这一句话残忍地榨干了他所有的力气和言语! 可是,木木没有再说话,一个字也没吐。 空气,凝固。一片低迷的死静…… 直到来自医院的手机响起。 他才急奔而去,一路的狂奔;好像生与死,就摆在那里了! 房间内很静。 雪儿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拉过木木的手,想了许久才说:“公主,我觉得您应该去见见他。” “别说了。我们收拾一下。找个机会逃出去!不管多么的艰辛,我都要去英格兰一趟!” “公主……我……我是想说……您最好还是去一下比较好。” 雪儿的脑子里满是那天的画面,那把剑,就那样直直地刺进了他的心脏……血,一大块地凝结在她的眼眶中天昏地暗的旋转。 这一剑刺下去,人还能活吗?不,太难了!那一剑,刺过来时,希洛可是使了全身所有的力气! 梅丽儿疑惑起来,为什么雪儿一直要帮舒洛说话呢?这也太奇怪了。 木木很怀疑地看了雪儿一眼,提高音量,再次重复前面的话:“别说了!我都叫你别说了!现在我们得赶紧想个办法,要怎么样才能逃出去。这才是最关键的!” 雪儿从来没见过木木用这么大的声音发脾气,所以,她一下子吓哭了,声音断断续续的抽泣:“呜呜……其实那天后来,你们俩都晕倒了,所以不知道的,那天……呜呜……那天还发生了很多事。所以……我是说……” “好啦,雪儿。别再说啦!我知道,那天你被吓坏了。就是我,现在想起来也好害怕,好害怕。对不起,我不能保护好你们。但是,舒洛明明有这个能力的,却不能替我照顾好你们;所以,我不会原谅他,也不想再见到他。我讨厌他!以后,谁也不准在我面前提到他!谁再提到他,谁就是我的敌人!” 木木生气地说完,和衣躺在床上,往脸上盖上被子,一付拒绝再交谈下去的样子。她咬着被角,心底里充满了悲伤。 舒洛对她们的不管不顾,见死不救,让她的心冰冷彻骨! 原本,木木打算永远不去在意的,可是越想,泪水就不停地涌出来! 书上说,如果你对一个朋友生气,那只能说明,你很在意他! 在意他对你所做的一切!他在你的心里占据着一个位置,一个模糊而又敏感的位置。一个你不想承认,却又真实存在的位置!这个位置你不能忽略,也忽略不掉! “表妹,你给他头发?是什么意思?” “断发就是断义。如果他不放我们走。那我就死在他面前!” 木木说完。四周沉默…… 只有窗外的风,悲伤得像利剑一般砍过耳边……呼呼呼……哀号地轻轻哭泣。 雪儿搓紧手,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话,只有眼泪悄然滑落。 不行,还是不要告诉公主好啦。 如果,那个二殿下没死掉,而告诉公主实情,说不定公主一感动,就呆在丹麦不走了。那她家的流川少爷可怎么办啊!所以,不行,要忍着! 雪儿擦干眼泪,去给木木做晚餐。晕迷的这段时间,公主都没有好好吃饭呢。瞧她瘦的,就剩一具骨架了! 雪儿知道,自从公主被绑来丹麦后,一直过得不开心,她有很多心事积压在心底里,总有一天会爆发崩溃的! …… 苏格兰,爱丁堡。 “哥哥,我想木木姐姐了。你为什么要答应女王陛下的事呢?如果是这样,我宁愿不回苏格兰。” 安妮嘟着嘴,不满地说道。 “你很想木木姐姐吗?” 澈慵懒地靠在躺椅里,盯着远处的风景沉思着——苏格兰,我亲爱的故乡。我又回来了! “是啊。我希望木木姐姐永远和我们在一起!哥哥,难道你不想吗?” “安妮,有时候很多事,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不过,哥哥会尽最大的努力为你铺好路。” “哥哥!你真的答应女王陛下的要求了吗?为什么?我不稀罕当什么公主!” “怎么会,安妮本来就是公主呢。” 澈伸着懒腰,整理了一下衣服,又说:“过不了多久,你的木木姐姐就会和我们团聚的。高兴吗?” “哇,真的吗?太棒了!我好想她呢。如果舒洛哥哥也能和我们住在一起就更好啦!” 安妮跳起来抱着澈,高兴极了。 澈微微一笑,点了点她的小鼻子。 “对了,哥哥,我听公爵大人说,我们的祖先跟他们是亲戚,是吗?哇,那时候我突然觉得我的容貌跟左恩哥哥长得有点一样啦。嘻嘻……” 澈一愣,突感好笑,说道:“呵,真是爱臭美的假小子。” 他的眸光眯起,不自觉地对公爵大人产生了防备的心理——那只狡诈的老狐狸,真会乱拉关系!连小孩子也不放过! 他转到僻静的后花园,接通了一个神秘电话。 “头儿。我们已经混进丹麦王室里了。” 澈的嘴角轻轻地咧开,宛若鲜花绽放——“嗯,很好。照我的意思去办就可以了。不要生事非。” “放心吧。头儿,您什么时候回格陵兰啊?我们不能没有您啊?虽然,我们也知道您的身份特殊跟我们不一样。可是我们真的不能没有您!” 澈靠在花栏上,手心玩转着一支造型特别的钢笔,黑金色的金属光泽,流畅完美,散发着一股古老又沉厚的贵族气息…… “等我办完事以后,会通知你们的。” “头儿,爱尔兰那边又来消息了。” 一听到爱尔兰,澈的眉头就皱起。 “行了。别烦我了。把我要的人带过来就好了。记住要完好的,漂漂亮亮地带过来!缺了一块肉,少了一根毛,我会要你们的命!不,你们十条命都赔不了!记住,给我干得漂亮点!” 澈打开领结散热。该死的,最讨厌英式领结了,花样多,翻衬多,烦死了! 幸好,没跟那群惺惺作态的英国贵族住在一起!不然,肯定闷死! 最讨厌英国王室里面那群老不死的啦。礼教多得让人受不了! 典型的英式架子,就算被子弹射穿太阳穴了,快要……不!已经死了,也会先整理好服装仪容,再说一声——“对不起,我要死了,请容许我先‘告退’。”然后,才从容地向上帝报到的家伙——那种礼貌得太过火的英国绅士。简直让人无法忍耐! 若是跟这种假惺惺的英国贵族在一起,不用三天他就会发晕了! “可是,爱尔兰那边很急,一直在打探您的消息,那边的老管家都亲自……” “好啦。你们替我解决掉!解决不了,别来见我!” 啪,他盖上手机。360度旋转的手机盖,滑动着优雅的弧度,散发着一道淡青色的光圈…… 第117章 害怕 阳光洒在他身上,懒洋洋的舒服。 他笑了,笑容艳冶如若勾人心魂的妖精。他抬手撷起阳光,那缕缕的金线就像以前花木木的长发穿过他的手心……在空气中轻嗅,似乎还能闻到她迷人的发香——花木木,快来吧,快重新回到我的手心! …… 私人高级医院。 希洛缩在墙角,她耷拉着脑袋,泪水糊了满脸。 杰洛走到她面前,静静地看了她五分钟了,可她什么也不知道。 她只是一直念叨着什么,口齿不清地念叨着,细细碎碎像摔在地上的水晶,蹦出的泪。 “希洛,你回去!” 他蹲下身,拉起她。 “不——不!不要碰我,不要赶我走!” 希洛惊恐地睁大眼,挣扎着。 “听话!希洛,你回去梳洗一下。” “不,不要!我要二哥!我要二哥回来!大哥,你放开我……我不走!不走!” 她痛哭着,大喊大叫起来。 已经一个星期了,希洛就像丢了三魂的人似的,整天神神浑浑的,以前那个高贵漂亮的公主,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此时她的惶恐神情更像是一个病了的疯子! “听着,希洛,再过两个星期,你就要订婚了!你应该像个最漂亮的新娘那样去等待你隆重的婚礼,而不是在这里自哀自怜地当个可怜虫!左恩,他不爱惜你,你就要爱惜你自己。懂了吗?左恩到底有什么好的!你为什么会为了他变成这样子!变得如此地作贱自己啊!你现在这样子,对得起你的大哥和二哥吗?你给我醒一醒!我不准你为了左恩变得这么的狼狈,我不准你作贱自己,轻视自己!我以前那位漂亮骄傲的妹妹跑哪去了?” “呜呜……大哥……我害怕啊……我怕再也见不到二哥了!我恨我自己。我宁愿用自己的命去换二哥的命。我要二哥活过来!即使上帝立刻夺去我的生命,并让我下地狱!我都愿意!” 希洛哭得不能自抑。 “希洛,你听着。站起来,给我听好啦!” 杰洛强拉起她,对视着。他紫罗兰般的眸子里,蒙着一层灰色的轻纱,里面泛起水雾般的涟漪。 “听好了,希洛,如果左恩不爱你,不能照顾好你。那我宁愿你不要嫁!留在丹麦,就是你终生不嫁,你的哥哥们都会把你照顾得好好的!知道不知道!嫁给对你无视的男人对你而言是一种痛苦的伤害!他珍惜过你吗?爱护过你吗?体贴过你吗?我的希,你怎么就这么傻,会喜欢上那种男人!” 杰洛看着希洛落寞凄怆的神情,心痛得像刀剜一般。 “没有办法啊。我就是喜欢他啊!大哥,你懂吗?这种感情不是我所能控制的。我控制不了那颗心啊。我是爱着左恩的!可是为什么我爱的他们,都不爱我呢!我觉得自从二哥遇上花木木以后,就不再喜欢我了。二哥有自己的心思了,他不再疼爱我了。我从小就那么喜欢的二哥,就这样喜欢别人了吗?” 希洛痛哭流涕着,拼命地摇着头:“我不甘心!我又不比花木木差,为什么他们宁愿选择她,而不选择我?” “够了,希洛!你现在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不准再使小孩子的任性和野蛮了!你必须记住——你的二哥,永远只能是你的二哥!” 杰洛眸光复杂地看着希洛。他怎么就没想过,希洛对舒洛的感情竟然是恋哥情结!而且太严重了,这种情结!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希洛把这种亲情与爱情的关系,全搞乱了! “我知道啊!从十三岁开始,我就知道,我不能喜欢自己的二哥!我不能嫁给自己的二哥!这是不是很可笑!为什么会这样呢。上帝真的好可笑,让我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自己的二哥,以前,二哥被关在神学院的时候,我不知道那个在旁边默默关心我,默默陪伴我的人是我的二哥,就在我满心欢喜地喜欢上他的同时,才有人告诉我他是我的哥哥,我们之间是有血缘关系的!大哥,你能明白从天堂坠落地狱是什么感觉吗?就是这种挖心的感觉啊!撕心裂肺的感觉!而现在呢,二哥不要我了,如果左恩再不要我,那我就去死!” 希洛捶着自己的脑袋,她失声地尖叫着:“我真的会去死的!我不知道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上帝老是把最好最优秀的东西放在我的面前,可是,又不给我!为什么上帝总是要对我这么残忍!残忍的伤害我!” 杰洛觉得自己快疯掉了。他硬拉起希洛,把她扔给两名侍女。 “把公主带下去,梳洗一下!” “不!放开我。我不走!我要守在这里看二哥醒过来!我还有好多话想要跟他说呢,大哥放开我!” 希洛还在挣扎反抗着。但杰洛俯在医生的耳边说道:“给她打一针安眠药!必须马上让她镇静下来!她需要休息。” “不,大哥,我不休息!我不要休息!大哥,你说左恩会抛弃我吗?他会这样做吗?你说如果没有花木木,他会接受我吗?会吗?你告诉我,告诉我啊!” 希洛睁着大大的眼睛,幽紫色的瞳仁里,全是流离失所的色调。 她抓着杰洛的手臂,紧紧地攥着! 杰洛一阵的吃痛,她抓得他的手好疼。她尖锐的指甲几乎刺进了他的血管里了。 那是因为她太恐慌不安的缘故,左恩就像一种毒药,没有气味的毒,在不知不觉中就会让人为他而痴狂着迷,而她已中毒太深了——深得伤害自己,也伤害别人! 杰洛默默地忍耐着这种疼痛,他不忍心再去刺激希洛了。 希洛的悲伤,舒洛的悲伤,都强加在他身上。他觉得自己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了。 刚办完事的浅裳,赶了过来。 看到处于疯癫状态的希洛已经把杰洛的手臂抓伤了,一条条红色的血痕,像一条条可怕的伤疤,爬行在他的手臂上…… 直到浅裳示意医生给希洛打了一针镇定安眠剂,希洛才慢慢地昏睡过去。 那一刻,杰洛觉得自己的世界全乱套了,仿佛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他拿出手机,给左恩打了一个电话:“左恩!如果你不对我妹妹好。我会杀了你!听到了吗!我会杀了你!” 左恩坐在黑天鹅绒的地毯上,把手机扔在地上。他头痛得厉害!一句话都懒得讲,祖父下的药太强了。 炫坐在一旁沉默不语。 手机里杰洛继续无休止地咆哮着——“左恩……左恩……左恩!” 炫垂下眼帘,说道:“他是不是疯了!” 左恩把杯里的酒一口气饮尽,沉闷地说:“他们家,本来就全是疯子!” 炫站起身,移到窗前。 窗外后花园,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玫瑰绽得妩媚,牡丹开得富丽,八爪菊更是盛开得热闹…… 春末夏临,万物都复苏了。 可是,为什么地瓜木木会离自己越来越远了呢?这种等待的黑夜太漫长,好像永远也走不到尽头似的。 炫轻轻地握紧拳头,心口处一片惆怅的凄凉。门外进来几位侍女,收拾房间内的酒器与茶点。炫走出房间,决定到花园散散心。 花园幽静,灯光迷漫。 公爵大人正陪客聊天。他看到炫走了过来,很热情地打着招呼。 他红光满面地拉着炫,贴近神秘悄悄地问:“炫最近睡得可安稳?在这里还习惯吗?” “还好。谢谢公爵大人的关心。” 炫生闷地说。他现在实在是提不起劲去说些客套话。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坐会儿,想一些事情,梳理一下疲惫的身心。 “最近来了几位容貌绝艳的女子,要不要我叫两位过去侍寝?” 炫不动生色地“哦”了一声。没了。 公爵大人有点纳闷地看着他,怎么这个臭小子和自己的孙子是一个死德性刻出来的——不高兴的时候,一个字都不吭! 小枫站在身后,耳尖地听到了公爵大人的热心好意。心里可是异常的不舒服,这个老不死的难道把我家少爷看成是那种好色之徒了吗? “炫?” 公爵大人疑问着。 “哦……我去问问左恩他需不需要。您可以送几位去他房间。” 炫开始提议。 “啊……也好。” 公爵大人点了点头。 炫告辞,往回走。他现在好后悔来到这个空中花园。 不过,公爵大人不让他好过,他也只好不让左恩好过了。 “小枫,你给我注意来自苏格兰的那位家伙的动静。” 炫拿了一叠资料,递给了小枫。 “少爷,您怀疑他?” 最近一直打探不到木木的消息,小枫整个人都变得消沉下去;只有炫一直在寻找着任何可以寻找的机会。 他总是逼着自己去保持着一颗敏锐而清醒的心,因为希望总是要靠自己去创造的。如果你不给自己一个创造的机会,那么你就将与之无缘。 “澈,可不是一位简单的家伙。他的背景纵横交错,是个会给人带来新奇意外的人。而且,不止我对他感兴趣,就是公爵大人也对他很热心,还有女王陛下。这家伙好像挺有桃花运的,呵。” 炫笑了笑。想起来,这政治联姻的事,怎么都在这王室宫廷中不断上演呢。 “桃花运?我觉得他长得就挺像女子的。不,甚至于比女子长得还妖孽!” 一想起澈那张比女人还妩媚的脸,小枫就摇了摇头。 “妖孽?呵,应该说是一个妩媚无比的男子才对。他可不是一般的人。小枫,你要多加注意。或许,我们可以利用他,找到突破口!” 炫的眸光揪紧,下了定论。 “对了,少爷,你说他交上什么桃花运了?” “女王陛下,好像把他许配给了挪威公主了。” 对于这个比喻,炫不自觉地笑出声。 “啊?果然是很棒的桃花运!” 第118章 恐慌强迫症 “现在去左恩的房间玩一会儿。” 炫转到左恩的房间,准备看一场好戏。不知道公爵大人送来的女人是长什么样子的?一定很好玩。再不找点娱乐的东西出来,非得闷死。 嘀哒,嘀哒,嘀哒…… 十八世纪挂钟的声音,单调地在偌大的空间里回响着。 嘀哒声,古老而空洞。 实木纯手工制作的哥特式大床上,柔曼的床纱正随风舞蹈…… 水晶吊灯,昏昏黄黄地投射着一圈淡淡的金色光影。 金色光线,沿着家具的边角和花案流淌着,仿若远古的图腾在暗夜里悄然绽放。 小福拿来了一件披风盖在左恩的身上,不安的问道:“少爷,您没事吧?要不要叫医生过来看下?” “不用了。” 左恩看了一眼还在嗡嗡直响的手机,吃味地冒火。杰洛这个笨蛋,竟然用了十五分钟,不间断地打他的手机!这家子的人是不是都有恐慌强迫症? 左恩喝了一口醒酒茶,坐进软塌里问道:“上次,我叫你查的事,你查得怎么样了?” “我查到了,他全称的名字应该叫做——亚历山大·希澈·腓特烈·道格拉斯。” “哦?”左恩挑高了眉峰。原来是这样的。 腓特烈·道格拉斯——这可是一个古老的家族啊。真想不到澈是这个家族里的人。好强大的势力啊! “少爷,公爵大人那边要继续跟踪监视吗?那我们还要继续演戏吗?” “嗯。这里的眼线太多。但也方便我们行动。继续放出我沉溺于酒色,意志消沉的消息。我要祖父对我放松警惕。” 左恩翕上双眼,沉思着。 “那流川少爷呢,我们要把最新的消息告诉他吗?” “先不要。现在,我们先收集情报做好计划再说。再者,炫那边的情报也许比我们这里还要详细也说不定。” 左恩立在窗前,影子被光线拉长着。 室内杯光绰绰,影沉沉。 凸凹有致的墙壁、罗马柱、雕花在水晶灯光的掩映下,闪着洁净的光圈;而卷叶草、螺旋纹、葵花纹、弧线等欧式古典纹饰都浸透着一种古典的奢华…… 小福拿着一些条款单,不知道要不要给左恩看。 “少爷,这是公爵大人送过来的婚宴上要准备的东西,请您过目一下。” 左恩瞄了一眼,眉峰皱起,兴趣缺缺,他摆了下手。 小福低下头,想了又想说道:“少爷,再过两星期婚期就要定下来了。您有什么打算?” “以后再说。我不会娶希洛的。” 门外进来几位随从。左恩使了个眼色给小福,小福意会,立马闭嘴。 来人恭敬地行礼问候:“小爵爷,公爵大人问,您和希洛公主重组后的家徽要换成什么?我们好叫人去订做。” “哦……那个……先放着,我想起来再告诉你们。” 左恩抵着额头,声音沙哑地说——神色颓废,一付不胜酒力,晕晕欲睡的样子。 “那我们也不好交差,还是请小爵爷选一下吧。” 来人为难的请求着。那态度仗着有公爵大人罩着,不依不饶! 左恩不耐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但是,他们还是站在原地,来回观望,进退两难。 “放肆!天色已晚,没看到小爵爷已经宿醉了吗?哪有精力挑选!” 小福上前,大声喝斥。这群公爵大人的眼线,总是不停地晃动在眼前,真是没完没了! “我们也是没办法啊,婚礼是女王陛下亲自操办的,一定要非常隆重!所以,宴请了最了不起的设计师来设计婚宴及婚嫁用品,万不可马虎!” 来人还真是振振有词。 左恩可是闷着一肚子的火。真是太大胆了,这群奴才竟然把女王陛下拉出来充台面,一定是祖父叫他们这么说的! 其实,皇室贵族嫁女儿时,打从婚纱、宴客的餐巾和桌布、床单寝具、未来小baby的睡袍、窗帘和家居服,都必须统一规格;除了采用同一种布材外,还得绣上两个家族联姻后的“重组家徽”、图腾和新娘喜爱的花朵,如此浩大的工程,必须订制才能完成。 所以,才需要提前准备完毕,以免失了皇室的颜面。 水晶吊灯,迷漫着点滴的光圈,蒙在左恩的金色头发上,似乎有着灿烂金花涌动的奇异效果。有一刹那,感觉好像他刚从天界下凡,身上还残留着致命的吸引因子。 就像此刻明明满室酒气的低迷颓縻,可是因为有他的个人魅力,这颓废也变得富丽奢华起来。好似像他这种随意的举手投足间就能蛊惑人心的男子,不饮酒、不寻花、不奢迷就是一种罪过一般。 所以,那群公爵大人派来的眼线,总是巴望着能多见见这位传说中低调而神秘的小爵爷。 他们并不因为同是男子而排斥,而是一种欣赏,一种对美妙感官的欣赏。 并不是说只有美貌的女子才让人趋之若鹜,其实优秀俊美异常的男子,同样能让人忍不住驻足赞叹。 “小爵爷,请您不要为难我们。您要知道就像中东卡达公主出阁时,就在frette订了床组,上面精绣花朵图案,每组床单绣上18个皇室家徽,总共耗时一两年才交货。而您和希洛公主的婚宴工程就更加巨大了。而且,婚宴的时间紧迫,所以,女王陛下,特意聘请了五位国际有名的设计师共同商讨设计;并组织了一千多号的织工匠工,连夜赶制婚宴上的礼品。而公爵大人为这桩婚事,也已经广发邀请函,宴请了所有国家的王室贵族来参加。对于这场本世纪最典雅,最浪漫,最奢侈的婚礼,众人都期待万分!” 来人话中有话,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就像背台词一般的顺溜。 左恩,只是感到好笑。特别是对这句——对于这场本世纪最典雅,最浪漫,最奢侈的婚礼,众人都期待万分! 祖父还真是舍得砸钱啊!这只爱财如命,又极度吝啬的老狐狸,怎么会这么舍得?还是因为舒洛的原因?他要嫁妹妹了,所以把最好的全奉献出来了! 舒洛是怕对不起自己的妹妹吧。明知道自己不喜欢希洛,他也要尽一切努力为自己的妹妹办一场本世纪最精彩的童话婚礼。 众人正等他们尊贵而脾气古怪的小爵爷回话呢。谁知,这位爵爷永远是别人欠他二五八万的拽样,理都不想理。只顾自己倒着酒,慢慢地饮。 虽然说看着帅哥饮酒,有时候也挺让人流连忘返的。可是,他们毕竟不是来看帅哥的,而是来办正事的。 “小爵爷,您都不知道我们为了这场婚宴有多辛苦。我是负责这次家具设计的人员,比如做的一整套的家具都是以王室的标准来做的。用珍贵的黑檀木饰以华丽的镶嵌图案,利用色泽不一的木片拼贴,再以兽角、贝壳、宝石镶嵌,由于做工刁钻精细,再加上懂得这项工艺的工匠屈指可数,完成一件作品需耗时一年以上的时间啊。小爵爷,如果你不好好选的话,最后确定不要这种款式或者图案不符,那我们就得重新返工啊。都三个月了,您还没给一个最终确定的答案。” 来人说着,可谓是老泪纵横…… 完了,硬的不行,来软的了。左恩感到头大,眼神示意小福,可以赶人了。如果他不喜欢,最讨厌别人用强迫这种方式让他妥协了。 所以,软硬的方式,对左恩而言是无效的! 小福一招手,黑色的保镖队就围攻而来。那群不想走的家伙,一个个被保镖扛着华丽丽滴扔了出去! 炫进门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 他轻笑着,自己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好看下面的戏了——哎,最喜欢看美女缠左恩了,也最喜欢看左恩发脾气了。 好不容易把这群烦人的家伙解决掉了。 门外却又响起敲门声。 咚咚,咚咚,咚咚…… 小福一开门,迎面就扑来一股香腻的胭脂味,几位打扮时髦诱人的女郎,都睁着猎奇的眼睛四处瞧。在看到房间里独饮独醉的左恩后,她们大气不敢喘一口。 王室贵族的主卧,原来就是这样子的啊。 她们惊叹万分—— 王室宫廷的家具,用钻石和象牙的装饰细节处无处不用到黄金。 这些亨利三世系列的家具,一看就知道全部经过严格的甄选及艺术考量——小到手工雕刻的月桂花饰、宝石镶嵌,大到气度奢华手工哥特式木床,都是散发着尊贵无比的奢华气息…… 这木床借鉴了古尊、龙珠、连珠饰、束苇纹饰和月桂叶饰等古典元素,双人床设计的四根立式床架,极富欧洲宫廷色彩;床架表面的直线、波浪条纹和曲线交相辉映,一下子就弥漫出悠久的文化底蕴以及一股典雅高贵的气质…… 但是家具设施再富丽堂皇,都比不上里面那位在饮酒的爵爷! 他简直就是黑夜里的夜明珠,华光炫丽,蛊惑倾城! 左恩眯起眼,墨镜内的心思难测:祖父好像又在自作多情了。 由于这些女郎是经过公爵大人允许进入的,所以最终进了内厅都没人阻挠。这也说明了左恩生活在这个华丽的囚禁鸟笼里是一件多么让他郁闷的事情。 高挑诱人的女郎们主动向里面的左恩和炫打了招呼。 她们撩起长发,掘起红唇,抛着媚眼。她们个个薄纱透明,成熟丰腴。向他俩做的动作又极具诱惑。以至于,一下子,把小枫和小福惊得掉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些公爵大人派来的女郎们也太主动热情了吧!这简直就是在公然引诱人去犯罪啊。 “少爷?” 小福疑问着看向左恩。他实在是受不了了,这些都是些什么货色啊?他可不希望这些自认为妩媚的女人去碰他家的尊贵少爷。 第119章 招牌笑容 “少爷,我们要不要出去。我看不下去了,这些女人真恶心,我要吐了!” 小枫移到炫的旁边,也嘀咕着说。 “好戏才上演啊,不看就可惜了。” 炫说着,不以为意地冲着她们微笑。 最近实在是被这个自以为是、跋扈又霸道的左恩气得要死,不看他生气出丑,就实在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炫有意无意地把玩着桌上一款玉瓷器具,清透的玉瓷,细细的雕纹,都比不上他那双似管玉的手,光影晃动间,指间的光华在盈辉流转。 白瓷泛起的清光,若水筵投影在他的脸上,点点圈圈有种温绵的柔情在他的眉眼间婉转旖旎…… 雪衣华服,衣袂荏苒;温润如玉,翩然葳蕤。 那种纯净温和的神情好像周围别无他人,而他宛若一不小心落到凡间的天使,正发呆着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炫只是看着她们轻轻的笑,其实那种笑没半点涵意,他只是习惯了这种笑而已。 而且,等会儿就能看到左恩气动山河地生气了,这实在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啊。所以,自然不会吝啬自己的招牌笑容。 这种清冷的笑,欲拒还迎,隐隐约约也暗藏着一种诱人的魅力。 结果,一位大胆的妖冶女郎,扭动蛇形的腰伎,走上前,在距离炫几步之外停住脚步。 她轻微试探着,盯着炫啵了一个飞吻,说道:“在这里多闷啊,有兴趣跟我们出去玩吗?我们发明了一种非常刺激的游戏,你们一定会喜欢的。” 炫微眯起眼,说不清是温雅还是危险的表情,嘴角扬起一丝玩乐的兴味笑意,不紧不慢地说道:“哦……我是没意见,就怕……” 炫抬眼,回头瞄了一下左恩。 意思再明朗不过了,这里真正的主人都还未开口呢。 女郎们发现攻破了一处防堤了,立刻变得更加热情泼辣起来。 她们仿佛是一窝见了鲜花就嗡嗡叫的蜜蜂,急冲冲地奔到左恩的面前,卖力地吹嘘起来: ——走吧,一个人在这里呆着多闷啊。就让我们陪你们玩乐吧。 ——是呀,是呀,瞧吧,今晚的月色多美妙,人生应该有酒贪欢、杯杯醉。 ——今夜是良辰,一起开车去兜风狂欢吧,可千万别枉费了我们的好意啊。今晚,我们可特地准备了好多节目呢。 她们神情卖弄,继续如同一百只嘎嘎乱叫的鸭子,在刺激着左恩的耳膜…… 而炫实在是忍俊不禁,因为,他知道现在的左恩是处于发飙的状态下了。 当他余光觑了一下左恩的方面时,才发现这脾气火爆的家伙墨镜内的眼神就像着火的箭向他飞射了过来。 炫很大方地接受了他的火箭——我靠,瞪什么瞪啊。是你家祖父叫来的,又不是本少爷干的好事!你以为本少爷有时间陪你玩游戏啊,讨厌的死恶魔! 左恩收回眼神,卷起手肘的袖子,动作悠闲,透着几分成熟男性的诱人…… 他冲着小福招了招手,小福立马上前,俯耳聆听。如此这般说了几句,声线醇厚,如饮烈酒的爽朗。 只见,小福听后嘴角上扬,脸上浮现柔和的线条——实际上,是憋得要死啊。 女郎们个个伸长脖子,迫不及待地等着她们的小爵爷回话呢。 窗外灌进风,吹拂起雪色蕾丝床幔……床纱飘荡……惹人暧昧…… 虽然,这里装饰得富丽堂皇,但床罩、床纱、锦被都偏纯净的雪色,而锦被也是以象牙色为主。 为何王室贵族偏爱白色、象牙色的寝具? 其实,有两点原因。 一来,贵族王室的床单都是天天换洗,不必担心白色易脏的问题。 二来,贵族王室多半都有洁癖,只有无瑕的白色寝具,才能确保自己睡在绝对干净的床上。 所以,让这些女郎进来,实在是让小福很生气,特别是弄脏了少爷的房间,更是让他火大。本来,他是准备叫保镖赶人的。但是少爷的一番话,又让他觉得非常有趣。这可真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好主意。 所以,小福转过身,马上宣布了一事件:“各位听着,我家少爷说了。你们的游戏太过小儿科。我家少爷自创了一套更刺激的游戏。呆会请你们各自站好岗位,好共同参与这个让人开心的游戏!” “哇,真的吗?那是什么游戏啊?很刺激吗?” 一位穿着黑色网袜,短裙的女郎,饶有兴趣地叫嚷起来。 “是相当的有趣,会让你们淋漓尽致地出汗,痛快的叫喊!” 小福马上答到。 “啊!好像非常诱人似的,是不是很高难度的游戏?” 另一位穿着就像从泳池出来的女郎,也忍不住插嘴。 “也不是很高难度,对你们而言,这个游戏非常简单又畅快淋漓。” 小福站得笔直,很得体地回答。 “那有什么要求吗?是要一对一,还是……” 女郎中一位非常老道的高手,向着炫和左恩抛着媚丝眼,想必钢管舞一定跳得不错。 “不用一对一,你们可以一起上!” 小福继续回答。可是,小福还没解释是做什么游戏。就让小枫呛个半死。小枫可是替他家的流川少爷,担心个半死啊。 什么叫——你们可以一起上? 啊,一起上? 啊啊,这么可怕啊,要让这些女流氓,一起上? 我靠,是想害死我家的少爷吗? 啊啊啊,不行! 小福家的左恩少爷,我是懒得管,她们上不上是她们的事。就是把小福家的少爷扒下皮,喝下血,啃下骨头,那也是她们的事。 可是,我家的少爷,我可一定要保护到底的! 我靠,一起上啊?你们以为我家少爷是铁打还是钢造的?我家这么文致秀雅的少爷,哪里能受得了这种折腾,就是不被折磨死,也会只剩下半条命来呼救了! 所以,小枫一付火燎燎,急腾腾的模样就冲到炫的前面守护着。 “少爷,如果她们一起上,您受得了吗?小福他们是不是纯心来折磨您的?” 小枫止不住,小声地不满。 “我实在是很好奇。不过一定很有趣。” 炫轻声慢语地回应着,想不到左恩竟然没有生气发飙。那是不是代表着左恩是想玩小把戏了。实在是想不通,左恩这家伙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他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呢?竟然,叫这群像野狼猛虎似的女郎可以一起上? 恶寒…… 女郎处于开心状态中,叽叽喳喳地议论个不停。对于如此喧嚣的四周,左恩都充耳不闻,执杯自饮自酌。 小福走上前示意:“请静下。宣布一下游戏规则。不符合要求的人将被淘汰出局。符合要求的人,可以住在这里,并提出任何要求。” “啊,还要游戏规则?好吧,说吧。” 女郎们现在可是迫不及待地想加入游戏队伍里。她们现在巴不得天天可以住在如此奢侈豪华的庄园里,并享受贵宾似的待遇,更何况还有美男相伴,何乐而不为呢? “游戏规则:首先一,先来一场热身运动,非常简单的:五十个俯卧撑,一百个青蛙跳。” 小福刚说完。 正在喝香槟的炫,差点吐出来——左恩真会恶搞。看来这群女郎有哭的时候了。 “啊,要做这么多吗?五十个俯卧撑,一百个青蛙跳。那不累死啊。” 女郎群里有人开始抱怨不满。 “时间有限,份额有限,先到先得。不愿意留下来的,可自动退出。” 小福又开始发话了。其实心里不停地嘀咕着——最好全部退出,这群女人真是烦死了! 果然小福一说完。这群女人都静下来。开始做热身运动了。开玩笑,好不容易混进这座华丽的宫殿了,怎么能轻易地走掉! 左恩觑了她们一眼,心底里其实很清楚:她们越闹越好,最好闹得满城的风雨,既然祖父不计一切手段地囚禁他。 那他只好努力地搞坏自己的名声了——沉浸酒色,纵夜欢歌,生活奢乱! 只有在酒色中保持清醒,才能蒙住那群眼线,也才有机会扳倒祖父。 等那些女郎做得气喘吁吁,终于完成任务的时候。 小福马上又站了出来。他清了清嗓子又说:“接下来是:一百五十个引体向上,二百个仰卧起坐。” 女郎们哀怨的声音,接踵而来:“什么?还有吗?能不能换别的?我们不想做了!” “不想参与的,可自动离去。” 小福摊开双手,做了个请字。 她们大汗淋漓地互相望着,谁也不甘心,所以,谁也不想走!做得越多,陷得就越深,拔也拔不出来。所以,她们互不相让,继续摩肩接踵地做运动。 整个房间,女人的气喘声,彼此起伏着;女人的香水味随着汗水的流淌,发出一股腥汗的气味…… 在门外躲着偷听的眼线们,个个瞪大眼。他们非常奇怪,为什么小爵爷的房间会这么热闹……热闹得让人汗颜……生色迷乱……是在上演春宫荡漾图吗? 超有洁癖的炫,实在是受不了这种气味。所以,提前出来了。正好在门外碰到那群老家伙。 炫敛紧了眼睑,看来,他好像间接帮了左恩一把了。 “做完运动后,是歌唱比赛。不过我家少爷喜欢的歌声,比较另类和特别,是黑乌鸦的叫声,所以谁模仿得的最像,就入选。” 小福继续指挥着她们。她们互相比赛着,做得非常起劲,已经忘记了周围的一切。而左恩随后跟着炫走出房门。 “干嘛跟着我?”炫看到后面的左恩,不满地说道。 左恩瞄了一眼炫,看到他嘴角十分不爽的抿起。所以打趣地说道:“因为我现在很难受,所以,我决定我们就一起难受吧!” 第120章 私人寝室 霍一声!炫的脸色突变。 他当然知道左恩的意思,又想霸占他的私人寝室了,所以不满声起:“我可没兴趣和你独处一室。你必须自己找房间睡!” 左恩看着炫的背影淡淡远去,雪色华衣,浸着一种莹润的苍桑光芒。 左恩,靠在罗马柱上,心思起伏不定。 他一脸的思潮,伸手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明黄的真丝锦囊,上面绣着两生花。连体的两朵花,丰姿冠艳;同根、同叶、同生,锦边上绣着一个‘炫’字。而炫身上的锦囊上绣着一个‘左’字。 从妈妈让他俩交换锦囊开始,已经过去了十年。 ——炫,十年了,好漫长的十年,原来我们在一起十年了。 ——炫,你说我该相信你吗?可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不能下结论。 ——炫,我只是想告诉你。两生花,是连体的,疼痛都互相牵连。 左恩环顾四周,看着这座华美壮丽的城堡,高高的城墙,深深的护城河。 高穹顶楼是一间隐秘的囚室,里面放满了刑具,可以让人皮开肉绽,看到累累森森白骨的刑具。 半年前,他没去日本找木木时,就被关在上面。 他在囚牢里渡过了三个月……每天都像一朵雏菊一样望着窗户,寻找着阳光! 那时候,他想如果就此死去,那他的花痴要怎么办? 是否真的如传言中的,因为自己是恶魔,会给别人带来厄运的恶魔,所以,总是得不到幸福? 可是,每个人都有人生中不能忘却的人!即使他的花痴决定要离他而去,那他也要去表白一次。 即使也许到最后,她还是会离开。他也不会放弃去寻她!所以他假装妥协,去寻找他的阳光。 他的后背传来隐约的疼痛,像成群的蜈蚣毒蛇在撕咬。背后七横八竖的鞭伤,时刻提醒着他,反抗就会受此惩罚! 而现在,祖父派来的人就像层层的牢狱,森严地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看着自己手心中的厚厚的茧,失声地笑了——每个人都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与家庭,然而,好在我有选择未来的权利。要个什么样的未来,就全凭自己去努力了! 如果不在沉默中死亡,就要在沉默中爆发能量! …… 丹麦·玫瑰堡。 木木正坐在桌餐上吃早餐。 她的头发削得很短,丝丝乌发只到耳垂处。整齐乌黑的刘海下一双黑色的大眼睛里像水镜一般嵌着的四块玉——菊,梅,兰,竹。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块玉里面的花纹非常黯淡,几乎快看不清里面的花脉了…… 木木把这块羊脂玉翻过来,倒过去的看。可是就是再也不像以前那般清晰了。难道摔坏了?该死的,难道她把那个神秘女巫的东西给摔坏了? 呃……木木拿起手绢拼命地擦过来又擦过去,结果还是一样。清透冰润的羊脂玉里,纯天然生成的那支花快消失了。 木木只感到心里有一瞬间空荡荡的,充满了悲伤。这种毫无理由的悲伤让她一点食欲也没有。 傲菊独好。梅瑞清雅。竹逸潇洒。 可是,兰快不见了…… 兰不见的同时,原本凝脂无瑕玉也变得硬梆梆,乌黑起来。是的,玉里这团浓雾似的云把里面的花遮盖住了。 木木的心情跌落底谷。 杰洛又来看她了,他还是站在门外。有一搭没一搭的吸烟,木木最讨厌他吸烟了,为什么总是不请自来! “木木,你还记得我上次在船上给你讲的双生子的故事吗?” 他现在的样子,不止憔悴,而且还非常的邋遢,木木觉得这家伙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不爱洗澡了。 以前,其实她挺喜欢他身上那种毕扬的香水味的。 这几天,她突然很想祈求——我的上帝啊,请把这个讨厌的恶男变成一只京巴狗吧。 这样子,她就可以挥动十个大爪子,毫无顾忌地一把揪住它的小脑袋;然后提到半空中,再抡起胳膊,狠狠地揍一顿它胖墩墩的小屁股;接着,再来一个优美的360度转体动作——啾!哗啦一声,光荣落入洗澡盆中。 最后,背景音乐就会优美地响起——么啊,洗唰唰,洗唰唰,洗唰唰…么啊…1,2,3……go……冷啊冷,疼啊疼,哼啊哼……我的心哦……洗唰唰,洗唰唰,洗唰唰…… 木木不想跟他说话。她拿起手绢拼命地擦拭着羊脂玉。 玉被她攥得紧紧的,该死的,她的玉怎么突然间就坏掉一块了呢。 四块玉在她身上有一年多了,她对它们充满了很深厚的感情。 “喂,我跟你说话呢。花木木!” 杰洛扯着嗓子嘶喊着! 木木继续无视他……两只爪子扯着玉,用力过猛都快掰断了…… “该死的,花木木快回答我的问题!不准不跟我说话!快点说话!再不说话,我就叫人把你拖出去……” “讨厌死了!闭嘴!又要叫人把我拖出去砍了,对不!” 木木转过头,生气地吼道。这个死家伙,天天没事就往这里钻,像昨天,三更半夜两点钟了,跑过来这里,吵着要跟她聊天。 结果,昨天半夜,她睡眼朦胧地听了他一整晚的唠叨。 这个天底下最顽固的,最八婆的恶男,竟然真的强迫她,听他的没完没了的童年史…… 问题是,她实在是太困了,抱着枕头,有一下没一下地回应他。根本就没注意听。 “不,现在不用拖出去砍了。” “是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仁慈了。” 木木一脸的怀疑。切,只有瞎子才相信母猪是绿色的,而且还会发光。 “我决定以后不砍人了。以后直接拖出去——活埋!”杰洛说完后。 木木觉得头顶上有一只黑乌鸦飞过……嘎嘎嘎乱叫……然后,非常优雅地丢下,一团冒着热气的臭便便…… 她觉得对于杰洛,实是无语极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实在无法让人评价。恶人就是恶人,所以说,也只有聋子才相信母猪唱的鼻哼哼的歌是天簌之音。 “花木木,你还记得我跟你讲过的双生子的故事吗?快点回答我!” 又来了,这个固执到无法无天的恶劣家伙! “我不跟臭哄哄的邋遢鬼讲话!” 木木别过脸,很直接地说。 “咦?我很臭吗?” 杰洛走进大厅里,和她对视着。木木捂鼻,一付你快点去死的表情! “好吧,给我拿浴袍,我要洗澡。” 杰洛闻了闻自己的衣服,皱起眉头。然后,很大方、很自然、很天经地义地走进她的私人浴室。 木木一看傻眼了,这家伙,怎么可以这样!!! 他怎么可以这么随便把这里当成他家的专用浴室了! 木木使了个眼神给雪儿,雪儿马上把浅裳找了过来。 然后,很戏剧性的,浅裳揪着杰洛,硬把这个顽劣份子给赶回家。 他临走时看着木木,很难受地说:“花木木,你说我把你的双脚砍下来,把你永远留在丹麦好不好?” 看着他一付哭丧着脸,要死要活的表情,好像被砍双脚的人是他似的。 “……” 木木无语地扯了扯嘴角,她实在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啦。 杰洛的性格为什么总是像小孩子似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 “花木木,你嫁给我弟弟好不好?” 他又任性地问。好似得不到答案就誓不罢休。 “……” 木木继续无语地瞪着他。 为什么他说的问题,她永远也找不出一个令人满意的答案呢。 “花木木,难道你从来都没喜欢过我弟弟吗?” 他双眼通红地问,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剥离了……被隔离在另一个空间里。 如果,木木不回答他,他就会永无休止地问下去。 他的心空荡荡的,前天从下午三点开始,舒洛做心脏手术,他守在门外整个人像座大山都快崩塌了。 有一刻,他觉得自己两眼昏花,仿佛下一秒,死神就会前来索命! 舒洛晕迷不醒人世的这段时间,他从没好好睡过觉,也没时间梳洗打理自己。 他没时间,也没那个精力,更没那份闲情逸致。他觉得舒洛倒下的那一刻,他也倒下了! 终于,他体力不支晕倒在医院的长椅上,四周空荡荡的一片雪白,没有生机的雪白… 梦中,有一位带紫色面纱的女巫问他:“如果,我有办法救你弟弟。你拿什么来交换?” “你想要什么,就拿去好啦。” 杰洛实在是想不出自己有什么东西可以跟她交换的。 地位? 嗯,好像有点价值。我向来想砍谁,想拖谁,想埋谁都行! 金钱? 嗯,我挺有钱的,这个有。我向来只出不进的,到现在依旧不知道自己的钱是怎么冒出来的。 容貌? 嗯,我其实很英俊的,这个我简直就太自信了。有我出场的地方,女人就特多,不过,我特烦那群卖弄的女人。 “包括你的生命?” 女巫问。 “……那就太好了!” 杰洛愣住。他很想笑。因为,他觉得原来他的命还是值钱的。 “我会提前缩短你的生命。用你的后半生,换你弟弟的前半生。” “其实,我生命的长与短,都是定数了。我觉得换得有意义,因为换就等于是间接延长了我的生命。我的生命在十岁那年,遇到舒洛就注定是个劫数,不是吗?” “看来,你看得很透彻。” “其实,我十岁那年就知道自己得了绝症,活不长久的。如果我不是得了绝症。我弟弟也不会提前被释放出来。” “你会觉得很难过吗?” 第121章 无奈的背影 “不会。我觉得该快乐的时候就要快乐。所以,我随心所欲,想到什么就去做,我从不考虑后果,也不想考虑!想砍人就砍人,想埋人就埋人;想抽烟就抽烟,想喝酒就唱酒。因为我知道时间不多,所以要尽量使自己过得开心。我也想使弟弟和妹妹们也开心。我知道我的能力有限,但我愿意去尝试……我不会去考虑未来会怎么样,我只知道我现在做的有意义就可以了。” 女巫看着他,心底里一阵的凄凉,这个从十岁起就知道自己得了绝症的孩子,原来,早就把生死看得淡且薄了。 那一刻,他觉得神话里的故事,原来是真实存在的——弟弟,我用我的后半生,来延长你的前半生! “嗯。我明白了。” 女巫转过身,准备离开。 “等下,如果一个人的寿命是一百岁的话,我和弟弟的生命加起来就是两百岁。所以,我希望我弟弟能活到两百岁。我希望他能长命百岁,我希望能把我以前欠他的东西,全补给他。” 杰洛理所当然地计算着。 女巫满脸冒汗,无语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华丽丽地转身,扔给他一个无奈的背影。 “喂……喂……喂,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 杰洛不死心地叫喊着。 “我知道啦。别叫了。可是,两百岁?你是不是想让你弟弟成精啊?” “那至少也要一百五十岁啊。不答应我,我就不让你走了!” 杰洛还是不死心地跟她讨价还价。 他跑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角,死攥着不让走。 “这个世上,怎么会有你这号人?怎么这么无赖啊。人的寿命是不能乱添加的,你这不是在给我添乱嘛。” 她的嘴角像扯线条似的一抖一抖。 “我觉得,我弟弟应该是那种可以活得很长久的人!” 他还是不依不挠地拉着她。眸子里的那淡色的灰紫,像雾气凝成的水珠子,清透晶莹。 “好吧,我考虑一下。” 在杰洛放松的一刹那,她立马警觉地闪人了。 云雾消散,万般迷踪,一切如真似幻。 这一梦,让他睡到了凌晨一点多。直到凌晨两点时,医生才说暂时脱离生命危险。 那一刻,他简直获得了新生。好似,万物全复苏了,从天寒地冻中,透出了新鲜的水源! 所以,他迫不及待地跑去找木木,一路的狂奔…… 他只是想找个人好好的倾诉一下,想说好多好多的话,多得让他觉得,如果再不说完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死与生,就这样注定了。不说,也再无机会可说了。 现在,他感觉还是有许多话没说完。 可是,浅裳硬要拽着他回家。再不回去,这家伙估计就要挂掉了。 “花木木,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 木木的心里难受死了。为什么他问的问题都是这么尖锐敏感的话题啊。 他能不能换个话题!因为,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所以,木木只能沉默以对了。 “我家公主要休息了,请回吧。” 雪儿站了出来,她可是受够了。这家伙怎么这么不要脸,明明知道她家公主都定下终生了,还总是跑来这里纠缠不清! “花木木,我弟弟……” 杰洛的眼中涌起水雾似的紫花,一荡一漾;他忍不住动了动唇角。 一听,雪儿的脸,唰地一声,全白了,马上接口:“麻烦请回吧!请不要再来打扰我家公主了!她受够了!她不是圣人,也不是神仙,可以不吃不喝不休息的。她也只有一条命,这条命是宝贵的。如果你们希望她活得好好的,那么请别再来打扰她了好吗。我求求你们了!” 雪儿的泪水都淌了出来了。她激动极了。 够了,请别再说了好吗!如果说,你们家的王子是人,难道我们家的流川少爷就不是人了吗? 你们这一家子全是一付德性的——总是强迫我家公主,把我们囚禁起来,让我们受尽折磨,让我家公主总是碰上生命危险! 第一次是在海上遇到杀人如麻的海盗。 第二次是在你们所谓的宫殿里上演摧残人的游戏。 有了第一,第二次,难道就不会有第三,第四次吗? 我们是人啊,人是有忍耐限度的。 为什么你们总要把一些东西强加在我家公主身上。 雪儿擦干眼泪,冲着杰洛喊着:“请放过我家公主好吗?她不是神仙啊。她是人,一位普通的少女,不可能对所有人都负责任!你们这样折磨她,也折磨够本了!请别再来打扰她了!” 浅裳低下头,她的心情非常复杂难受,只好硬拖着杰洛出去。 杰洛还是想说话,虽然他觉得自己呼吸开始急促,全身气力已溃散,两眼也已出现幻影,他知道自己的毛病又犯了,所以焦虑地说:“花木木,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假如我不在了,你能替我照顾舒洛吗?” 浅裳没办法,拉的不行,只好拖着他挪移出门。 砰!门关上了,无情地阻隔一切声音的来源。 杰洛的眸光全散开了,整个人是挂在浅裳身上的,他已经没办法再走一步了。 他的双手在空气中拼命地抓着什么……卷曲痉挛着…张牙舞爪着……… “浅裳……浅裳……浅裳……” 他忍不住地叫着浅裳。 “你怎么了,大少爷?大少爷?” 浅裳抱着他,抵着他冷汗淋漓的额头。 他全身都在发抖,发冷。寒气,仿佛从阴森的地府里飘浮出来…… “我的病又犯了,我的眼睛又看不见了。又看不见了!” 杰洛说着,急促地呼吸。 “为什么你总是这么让人费心,你又没按时吃药了对吧。你现在犯病的次数越来越严重了,眼睛失明的次数也反复不定!我提醒过多少次了,为什么总是要这么任性!对自己这么不负责任!为什么,呜呜……大少爷……为什么你总是要这样……我们得赶紧上医院!这次得听我的,你不准再给我逃出来!” 浅裳痛哭着,抱紧他,挽起袖子给他擦汗。 “不,我不要住院,我要去看舒洛!” 杰洛说着,任性而彷徨地挣扎起来。 可是,他不知道前面有一堵墙,砰一声,他的额头狠狠地撞在上面。血红瘀青像破土而出的苔藓,长势疯狂地攀爬在他白皙的脸上…… 杰洛匐倒在地上,痉挛打滚,双目失明,让他仿佛是一只没有眼睛的苍蝇,落在地板上,任死神宰割! 可是,他还是努力地想爬起来,即使,全身已使不上一丁点儿的力气了。 浅裳看着他拼命挣扎的样子,固执而狼狈,泪花更加肆无忌惮地奔涌。 “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去看二少爷!够了,我说够了!我受够了,请不要再这样子满不在乎地对待自己好吗?难道你的命,你就这样轻视吗?难道你不懂得我的心现在有多痛吗?我的心就像被利剑一般狠狠地刺啊!” 杰洛突然想到似的,用双手摸索着四周,挪到门边,开始敲打! 砰! 砰,砰,砰…… “开门,开门啊,花木木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快点开门!回答我啊,花木木!” 杰洛嘶吼着,原本那双迷人的紫罗兰似的丹凤眼已一片黑暗空洞,没有焦点、没有光泽、更没有生机——就像坏掉了的相机镜头,再也捕捉不到美丽的风景了。 他嗓子也已经暗哑了……声线像撕裂的纸片……漫天苍白的挥洒…… 砰,砰,砰! 他在害怕,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突然消失了。 而他所想做的事,都还没有完成呢。 他的心如掉进黑暗深渊之处,没有阳光来救赎。 砰!砰! 打鼓的声音,强劲的,却又是凄怆无力的。 雪儿挡在门口,狠狠地顶在门背上,泪眼朦胧地说——“公主,我不准您出去!” 木木闭上眼,捂着耳朵,她不要听见,不要,不要! 杰洛说的话,让她的心裂开瓣瓣的碎片! 这些碎片全是一个个的伤口。 这一个个的伤口,全刻着一个人的名字——舒洛——舒洛——舒洛! 不,她宁愿选择听不见! 她的心中对舒洛充满了怨恨,她不想见到他!她无法说服自己去原谅他。 她曾经如此的信任他,如此的依赖他,如此的没有防备地去亲近他……到头来,换来的是他的铁石心肠,不闻不问! 她这几天都在这里养病,一直被囚禁在这里,他从没来看过她,一次也没有!对于下安眠药囚禁她的事,他更不用解释! 他是不是对她有所愧疚,所以没脸来见她了。所以故意躲起来了,以为这样子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他也不用再负半点责任了!一定是这样的! 有时候,她实在是睡不着,深夜里赤脚坐在地上。全身冰凉,心底里不断地冒出冰寒的颤抖。 舒洛怎么可以这么无情无意地对待她,怎么可以! 她抱着他送的琴弩,心底里无限的诅咒着他。 她只想逃出去,她觉得自己快疯了。 对于杰洛强施加给她的压力,她无力适从!怎么办,心底里源源不断地翻滚着无限的悲哀……为什么会这么的悲伤,悲伤成河,逆流而行。 “雪儿,告诉表姐准备一下,我们后天要逃跑,现在时机快到了。” 木木抱膝坐在高高的落地窗下,她把头深深地埋进了膝盖里。 杰洛终于走了,四周全安静下来。风吹起她碎碎的短发,呼呼的响。 木木终是一句话也没说。她没办法给任何承诺。 如果坚决是为了避免伤害,那么她愿意让人所唾骂。因为他们所想要的,正是她所不能给的! 第122章 新面孔 这几天,很奇怪的是送饭菜的侍女全是新面孔。 饭菜里夹着纸条,上面写着时间、地点、路线。如何逃走的计划,这一切都写得清清楚楚,所有一切,让木木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也太诡异了。是谁要助她们逃走呢,不得而知。 但是,木木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即使,前面是刀山火海,悬崖绝壁,她都要去闯一闯! 两星期后的订婚仪式,迫在眉睫。 这里的哥特式城堡的城墙太高了,城外的护城河很深。 24小时的守卫森严,每天都囚在这方寸的芝麻小房间,让她感到窒息。这种强烈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已没有呼吸。 她没办法再呆下去了,英格兰太遥远了。她一个人的力量,微不足道。不管要带她们逃走的人是敌是友,她都决定一试! “表妹,你相信那些人吗?可靠吗?” 梅丽儿担心地问。她现在也毫无头绪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我们必须相信他们,这是我们唯一可以逃走的机会了。” 木木抬起头,晨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的眸子布满水色薄光,探到里面,却又黑得没有边际。 “你哭了?” 梅丽儿抬手,触到她落到腮边的泪,浅浅的一泓弯弯的泪痕…… “呃?有吗?我都不知道。” 木木轻轻地说,她的心底莫名地充满了悲伤。止都止不住的悲伤…… 她伸手拿出贴身口袋里的玉,翻看着。 她认为她心底里的悲伤是因为里面有一块玉坏掉了。 凝脂通透的玉,里面自然形成的那朵花,在她的手掌心渐渐地苏醒……小小的花骨朵儿,好像获得了重生一般,悄悄地绽开一两片花瓣——花开了,嘶啪、嘶啪、嘶啪响。 木木瞪大了眼,她简直不敢相信!玉里面的那团乌云,散开了。 那一枝独秀的兰,似乎重生了 《穿过你的发,我的手》 很爱很爱你的时候,我会想我到底爱你什么呢? 你很平凡,一张尖尖的桃儿脸。 你很普通,一头飘逸的乌黑长发。 你有一个不起眼的名字——花木木。 在很久很久的以后我才明白,我之所以喜欢你,就是因为你就是花木木,而不是其他倾国倾色的人。 所以,你是唯一,不可复制,这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花木木! 我不奢求你在仰望阳光的时候,能注意到我。 我只求在明媚阳光的照临下,我的手,能穿过你的发…… 很想很想你的时候,我会想我到底为什么思念你? 你很倔强,像一块顽石。 你很无畏,像一支利箭。 你有一个丑小鸭的名字——花木木。 在很久很久的以后我才明白,我之所以疯狂地思念着你,就是因为你就是花木木,而不是其他无关紧要的人。 所以,你是唯一,不可复制,这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花木木! 我不奢望你在仰望星空的时候,能注意到我。 我只求在星空月华的寂谧里,我的手,能穿过你的发…… 很恨很恨你的时候,我会想我到底为什么恨你? 你很自私,像一粒容不得沙子的露水。 你很深情,像一只仅认一个窝的小刺猬。 你有一个野草般的名字——花木木。 在很久很久的以后我才明白,我的恨只是个借口,因为,我不敢承认——我爱你,超过爱我的信仰与自由——遇上你以后,我再无自由可言。 而我之所以会恨你,就是因为你就是花木木,而不是其他没有血肉和灵魂的人。 所以,你是唯一,不可复制,这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花木木! 我不奢求,你行走在汹涌的人海中时,能注意到我。 我只求能为你遮挡住永生的风雨,而我的手,能穿过你的发…… …… 苏格兰是落寞的。 当你真正到过那里,你就会明白。 这是木木来到这里后唯一的感慨。 亚瑟他们总是小心翼翼地看守着她们三人。所有的通讯,都被隔绝;只除了去苏格兰这条绵长的路。 当然,去苏格兰是木木自己提出来的;她的心空空的,从出丹麦境外后,她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开心不起来。 其实,她知道那支金色之箭的主人是谁。 她心里很清楚,只是一味地去逃避。 她无法面对所有的疑问,为什么他要囚禁她,又为什么要放了她? 他不来见她,而她也不愿见他! 对于舒洛,她不能轻意去释怀。 木木闭上眼,装睡。她不想说话,因为心里难受得让她想哭,想大声地哭…… 可是,她又是知道的——哭,永远也不能解决问题。 他们乘坐的车,行驰在一条狭小的公路上,方圆百十公里,除了奇形的大山外,就是绵亘的林地。 这条小公路,犹如一弯蜿蜒盘曲的凝滞小河,沿着沟涧地势,悄悄地延伸开来…… 路一层层的弯延在山脚下,从河道边、荒原中、丛林里,不停地盘旋。 一路上几乎不见其它车。所以,总是显得单薄和落寞,就是突然跑出来的来往车辆,也多是悄悄地交错滑过,没有鸣笛,也没有超速超重的那种刺耳的呼啸。一切都是显得如此的安静和整齐。 四周是静谧的,除了一路上绽放的不知名的野花……它们从不放弃向世界证明自己来过的消息,那花总是盛开得寂寥而热烈…… 亚瑟身上缠着厚厚的绑带,这次他算是冒着生命的危险救出了她们。 雪儿,对这只还未进化的死猴子还是充满感激的。 “喂,死猴子,那时你为什么要救我啊?如果那支箭偏了,怎么办?你不怕死吗?” 亚瑟,闭目养神,想也不想地说:“我答应小姐要保护你。 “哦……” 雪儿端坐着。原来答案是这样简单啊。 “如果你不小心死掉了。你不会觉得很委屈吗?” “没想过。” “这样啊。” 不知道怎么的,竟会有点失望。 “男人保护女人是很正常的事。” 亚瑟睁开眼,看着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雪儿。 他俯下身,把头凑到她的跟前:“今天你怎么这么多话?呃?对我有意思?” 呃…… 雪儿吓了一大跳,抬起头,砰,额头正好撞到了他的脸。 “该死的女人!” 亚瑟吃痛地抚着脸,牙齿疼死了。 “你……你这个死猴子,哼!我才不喜欢你。别做梦了!” 雪儿别过脸,望着车窗外。心口处似乎藏着一只小鹿在怦怦地跳。 雪儿的额头被撞得一片通红,她低下头,只是有点伤心。 “喂,你没事吧。很痛吗?也是,我的牙齿都痛死了,你一定很疼吧。” 他走过来,按住她的小脑袋。 可是,雪儿打掉他的手:“死猴子,别碰我!” 呃? “哭了?为什么要哭?” 亚瑟拿开手,才发现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哭?为什么? “不用你管!呜呜……我爱哭就哭!” 说着,雪儿就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越哭越大声。 一付天塌下来的感觉,昏天昏地的哭…… 听到雪儿的哭声,梅丽儿也抱着自己,缩在一角嘤嘤小声地哭。 木木早就哭了,只是很小声罢了。 这次有人带头哭,结果她们就全放开声音大哭一场了! 正是因为不知道为什么会哭,所以才哭吧。 这一路走来,很多滋味不是当事人,是不会了解的。 哭,是宣泄也是释放。 这种哭,其实说不上什么大道理。 只是因为憋太久了,需要一个破堤来解决。 窗外是苏格兰高地的北部,据说是冰河世纪的最后一个据点,如今,它离那冰天雪地也不算遥远。它那与众不同的环境风貌,是因为其独特的地理位置。 苏格兰拥有奇特独韵的山川,不高不大;其美丽恣意的水,更有一种奇秀之美。 苏格兰爱丁堡,风光绮丽。 这里教堂和古堡点缀其间,素有“北方雅典”之称。 街道旁种有很多柿子树,在绿叶的映衬下,缀满枝头的红柿子,色感十足的润泽。 在一幢城堡前,有枫树林,连绵如云锦,红叶层层叠叠,宛如一团火焰,灼热冲天,就像此刻她们满脸通红的窘迫…… 在进入关口的时候被卡住了。 进城要收关税。 木木几人被可怜地扣留了下来。很重要的一个问题就是——她们没有签证。 啊?逃得太急了,忘记了。 更郁闷的事,亚瑟和她们被迫分开了。 “来历不明的你们,请跟我们来一下。” 警卫非常利索地把她们给带到了警局。好像对付这些偷渡客是家常便饭的事。 “我们……” 木木刚想解释,就又被他们打断了。 “你们是打算留在这里,是吗?” “当然!” 木木脱口而出。笑话,这里离英格兰最近了,好不容易近在咫尺了,怎么可以轻易就被遣送回国。虽然,的确是很想回家,但是做事情,绝对不能就此半途而废! “你知道我们这个地区归谁管理吗?” 木木三人对视着,摇了摇头。异口同声地说:“不知道。” “连这你们也不知道啊。真是白来了!” 一位警员,开始指手画脚起来:“这里当然是由我们尊贵的伯爵大人所管理。从有这个城镇开始,就是由伯爵家族里的人所掌权。” “那请问,我们能见他吗?我们有重要的事,要跟他商议一下。” 木木想的是:管你是什么伯爵大人,还是伯爵小人。 只要能让我们去英格兰,什么事都好商量。只要能联系到左恩,一切都好办。 “说起来啊,我们尊敬的伯爵大人,不是一般人能见到的。我听说啊,伯爵家族里的人都有一头像枫火一般的头发,玫红色的,瞧呀,多漂亮的颜色。” 她们三人一脸的郁闷——话真多啊,又不是来选头发,拍洗发水广告的。我们才不管他头发是什么颜色! 第123章 伟大的伯爵 真不想再没完没了的地浪费时间了。 木木走上前来,问道:“我们能见一下伯爵大人吗?” “我们尊敬的伟大的伯爵大人,又不是随便见客的。” 他们傲慢地说。 梅丽儿低声的说:“他们尊敬的伟大的伯爵大人?我想一定是个老头子。行动不方便。一般欧洲人的爵位都好古老的,都是世袭的,一代代传下来。我想这个伯爵老头一定很傲慢,并不想见我们。” 雪儿也凑近,悄悄地说:“不过,我还真的没见过玫红色的头发。是像红玫瑰花瓣的头发吗?” “是像枫叶那样的火红色头发。” 木木忍不住地纠正。 “他们刚才说的应该是既像枫叶又像玫瑰红的头发。说真的,我也没见过那种头发?挺像稀有物种的头发,一定很稀奇。” 梅丽儿继续补充。见过那么多北欧国家的头发,还真的没见过玫瑰红的发色。 结果这三个女人,把那群警员凉在一边,唠唠叨叨地讨论着别人的头发了。 三个女人一台戏。上演的全是她们感兴趣的话题。 “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决定去见一下你们尊敬的伟大的伯爵大人。如果他行动不方便,我们可以亲自去找他。麻烦请帮我们通报一下。” 经过一番讨论和请示,他们决定带她们去一趟。 当然是有报酬的。木木跟他们提议如果能帮她们解决问题,报酬不计。 他们走在苏格兰的高地山区,这里,到处都是一些浑圆的小起伏的山脉,就像一组组被蒸熟的馒头,不规则的散落在孤独的高原上。 一路上,她们又问及有关伯爵大人的事情,但是他们并不十分的清楚。 一想到,可能会碰到一位红头大卷发的,高高在上,相当傲慢的伯爵老头子,木木就揣着一肚子的郁闷啊。 幸好,沿途的风景倒是让人赏心悦目。苏格兰的水流相当的清澈,各色不知名的野花映在水面上,就像一幅幅的油画,如诗寂静。 到处可见,瀑布湖泊、山泉溪流,遍地纵横。 丰富干净的水源,在岩石围绕中,在那郁葱葱的林木映衬下,呈现出一汪幽幽的清凉和一股纯纯的浪漫。 想来,生在苏格兰的人一定很幸福,有山有水的滋养,还有音乐的薰陶和对自由的信仰。 “公主,如果他们要遣送我们回去。我们就回日本吧。” “日本?” 木木一愣,出来这么久了,是应该考虑一下了。不知道炫过得好不好? 她的眼睑低垂,眸光一片的黯淡。 “表妹,我们回日本吧。” 梅丽儿也说。她也想回去了,不想总是在外无依无靠的漂泊。 “我知道了。我们先去一趟英格兰,好吗?” 望着远方的景色,木木轻声地说。 人总是要有所坚持,有所目标的,即使最后真的一无所有,也毕竟是为此奋斗过了,也就不会后悔了。 一路走来,一动一静的山水相衬,非常可爱。溪水的姿态又是那样的多变,或从山涧里细细地拉成一道白色的细线,或是沿着河谷山涧急急地像瀑布一般地奔涌而来,有时,也会在几座山的包围中,汇成一个汪洋如海的湖泊。 景色虽然明媚,可是木木却总是快乐不起来。 她只是一直想起炫对她说过的话——他说,他会等她回来,回来做最后一次的选择! 炫给了她足够的时间去考虑和足够的空间去寻觅。 他那么慷慨地放任她的自由。 可是,越是这样,她的内心反倒越不自由。 “公主,你为什么一定要去英格兰呢?我们出来这么久了,流川少爷一定很担心你的。我们应该尽快回日本!” 雪儿很坚决地说。她一直搞不懂为什么公主要这样不辞辛苦地去英格兰?而且是不管是多么地危险,都要去! “我要去找一个人。我想我会找到他的!” 阳光的余辉一片的低迷,笼罩在木木的眼眸中,她纤长的睫毛一闪一闪地,仿佛奏响着华丽的乐章。 “他?他是谁啊?” 雪儿的心一紧,为什么公主会这样,好像她口中的他,不简单哪。他是什么人呢?跟公主是什么关系? “他对我来说很重要,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木木说完后,沉默着不再说话,只是加快步伐,往前走着。 雪儿望着木木的背影,看着梅丽儿,不解地问:“公主是怎么了?为什么她不回日本?难道她不知道流川少爷对于她的失踪很担忧吗?” 梅丽儿摇了摇头,抬眸正色地说:“因为那个人要订婚了。” “啊?难道公主是因为这个,才赶着去英格兰的?” “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所要坚持的事情。旁人有时候只能旁观。” 梅丽儿说着,也追着木木的脚步,小跑上去。 雪儿张大嘴,愣在原地。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坚持? 可是…… 如果是这样,那她家的流川少爷可怎么办啊? 难道,公主不喜欢流川少爷吗? 为什么会这样?雪儿的脑子里一片的空白与迷茫。 他们来到一座漂亮豪华的府邸。 两旁整齐地站着两排士兵,最特别之处是这些英武的士兵都穿着裙子。 是真的裙子啊。 她们三人都瞪大眼,好奇之极。 原来,他们身上穿的就是著名的苏格兰短裙。 黑色的呢子上装,白色的衬衫,藏青条纹的花格呢裙,羊毛袜,再配上同样花型的格呢披肩…… 啊?这裙子也太可爱了吧。 想不到男士穿裙子,竟然还可以保持着英气挺拔的气势! “请在这等候。” 他们进去不久后。 高高的台阶上,有一抹走过来的人影,被阳光一点一点的透析着,当时有一种感觉,那就是猛地,突然有一把精巧的手术刀,把你整个人的回忆神经重新梳洗了一遍,所有的以往影像,全越发的清晰如丝了—— 一头天然玫瑰红的长长大波浪的卷发,在他俊美妩媚的脸上,恣意纵横。 碧绿色的眸子里,繁华依旧,仿佛落满了矢车菊的花瓣。 微笑时勾起的嘴角上,那颗红色美人痣,依然鲜亮如初。 一身藏青的苏格兰短裙,非常合身地把他的身姿衬得更加的伟岸妖冶! 虽然,这是一位穿着裙子的男子,却比任何穿裙子的女人更加的妩媚美丽! 他冲着她们开心灿烂地笑着,展开双臂,迎着明媚的阳光;像欢迎家人归来的孩子一般,飞奔了下来! 木木的整个脸全呆愣住了——他是个妖精,绝对是个妖精! 而且,可以万分肯定的是他绝对有资格做一个祸害遗千年的妖精! 如果,他不祸害,你就会觉得上帝创造了他是在浪费材料! 他歌者迷音的声线,再次打开天窗:“哈,我亲爱的木木妹妹,你终于又回到我的身边了。我真是太高兴了!今天是我的幸运日,嗯。要记录下来!” 砰! 他毫不客气地抱住了木木。 抱起来,扭呀扭着庇股……万分的撒娇! 雪儿和梅丽儿,暂时还不能消化这个妖精男出现的场面! 太震撼了! 这只妖精,为什么还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木木的脑子里一片的电闪雷鸣——有句广告词是怎么说滴来着——海盗,无处不在! 啊—啊—啊! 他的头发什么时候变成玫瑰红的?为什么这么漂亮的头发,会生在这个该死的妖男身上! 上帝啊,你太不公平了,你把什么好东西都给了这个死海盗! 为什么你什么好东西都给他们,却给了我一个普通的名字和一个普通的脸蛋!当然,还外带送了我一个极尽普通的身材! 果然,抱了一会儿,澈很狐疑地上下看着木木,说了一句让她很想马上去死的话:“咦?怎么没胸部?” 一脸绯红缭绕得想杀人的木木,提起脚,以极光的速度,怦!一脚踩在他那张祸害人间的脸上!然后在那张踩扁的大饼脸上,使劲地上跺下跺! 一定是哪里弄错了!我们不是来找这只妖精海盗的! “搞错了,我们是来找伯爵大人的,不是这个人。如果弄错了,不好意思,我们立刻离开!” 木木说着,赶紧着脚底抹油,拉着梅丽儿两人准备跑路了! 上帝啊,你到底在开什么玩笑啊,绕了大半个地球,我怎么还没逃出这只死妖精的手心啊! 咱打不过,可总躲得起吧! “亲爱的木木妹妹,你确定不是来找我的吗?” 歌者迷音再度优雅地响起…… 木木的鸡皮疙瘩全掉了一地! 反抗是必然的,但是,逃亡是渺茫的! 周围的待卫全围了上来……无路可退了……呜呜…… “你这只妖精!混蛋死海盗,竟然占我便宜!” 逃不了,只好控诉了。 澈走上来,歪了歪嘴角,眸光轻佻地说:“有便宜不占,就是大笨蛋!所以我不做笨蛋!” “木木姐姐,你终于来了!我和哥哥都等好久呢。哥哥说你会亲自送上门来,我还不相信了,现在终于确信了。呵呵……哥哥好棒哦!” 安妮从大门里冲了过来,怦一声,也是直接抱住木木,像只袋鼠一样,蹭蹭的往上爬! 完了,这对麻烦的兄妹又来了……被人卖过来又卖过去的悲惨人生又要继续上演了…… 木木她们定眼一看,怎么安妮的头发也变色了? 难道这对兄妹是变色龙吗?变过来又变过去的! “安妮,你染头发了?玫红色的?挺鲜活的嘛。” 木木没好气地说,一想到以后的悲惨生活,就相当的郁闷。 “不是啊。我和哥哥本来就是玫红色的头发啊。只是哥哥说在外面,这头发颜色太鲜艳了,要低调些。不然,所有人都会因为我们的光芒太强而自卑的。哥哥说要顾虑别人的自尊心。所以做人要低调。” 第124章 头发 木木的脸像拉面条似的抖呀抖…… 梅丽儿和雪儿,两人更是一脸的黑线,吐了一口白雾…… 实在是让人听不下去了……这对自恋到无法无天的兄妹啊! 雪儿无语且担心地看一眼木木,意思是说——我家的公主为什么这么命苦啊! 公主现在是男装的打扮,胸部缠了一圈又一圈的布条,当然是没胸部啦! 澈不动生色地仔细打量着木木,除了黑琉璃般的大眼睛和气质没变外,其它的都变了! 而且最重要是——那头他感叹万千的丝绢黛发呢?啊啊啊,天杀的,长发死哪去了! 澈一鼓作气地蹦到了木木面前,五官严峻得似乎想杀人!这一蹦过来,差点没把木木吓死。 “你的长发呢?长发跑哪去了?” 他捏紧她的手臂,生气的问。 “关你什么事,放开我啦!痛死了,你!混蛋!” “我问你长发为什么要剪掉?” “那是我的头发,又不是你的!我剪掉,是我的事。我高兴,我乐意剪掉!” 木木气得吼了起来,凭什么要你这只妖精多管闲事的! 澈抿紧嘴,眸底浮起一层焰火悒气。转过身,甩给众人一个“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的背影! 他走上台阶,沉闷地对管家说:“叫亚瑟立刻死过来见我!” 亚瑟?他叫亚瑟做什么? 难道说亚瑟的幕后主人就是这个家伙?啊? 木木的脑海里不断闪过以前的画面,是的,对丹麦和挪威都如此熟悉的人,不是身为海盗的他,还会有谁呢? 原来,他的背景是如此的不简单。对于澈,木木一无所知。 雪儿紧张地看着澈远去的背影,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不安的气氛笼罩在四周——看样子,亚瑟好像惹火了这个家伙了?亚瑟会有危险吗? 澈坐在内室的软榻上,手上把玩着一柄新款式的飞镖,啾! 他瞄也不瞄,就随手扔到了墙上的圆心靶子上——正中红心! 好身手啊,一击即中! 门外轻轻地响起了敲门声:咚咚,咚咚咚…… 节奏低且缓,就像里面是什么易碎的东西似的,要轻轻地敲。 声音响了三下,静候着。 过了好一会儿。 澈才慢悠悠地说:“进来。” “主人。” 亚瑟低垂着眉目说。 “站到墙角的靶子上去。” “是。” 还未站定。 一枚飞镖就冲了过来,钉到了亚瑟的眼睫处。 亚瑟的心颤了颤,今天好像不太对劲。他在回忆着,自己到底在哪做错了? 澈眸光滟潋着,一想到那对该死的黑白无常就想砍人! 那对史上最不要脸的家伙,是使尽了全身的懈数来折磨他的神经,摧残他的人生! 就像炫说的——惹到恶魔你死定了,但是惹到我,你连做梦都会有危险! 看吧,多可怕的威胁啊。 虽然,炫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永远带着一付温文尔雅的微笑。 可是,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会知道,这是死神对你最后眷顾的笑容。 妈咪呀,昨天做梦的时候,还真的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流川炫呀,流川炫,碰到你的人,真的连做梦都惊恐啊。 那个该死的黑色撒旦竟然对他使用经济制裁! 知道什么是经济制裁吗?那简直快要了他的老命。 一般而言:财政、金融、贸易、海运、航空、石油等领域的制裁均属于经济制裁。 但国际上的广义来说,军火贸易等制裁也属经济制裁范畴。 英格兰和苏格兰的经济贸易是相连的,撒旦要整他是一如反掌的。 结果,还未等他解决掉这些问题时。 流川炫那家伙,就趁机在挖他的墙角根了!啊啊啊……越想越生气! 如果不是公爵大人那只老不死的狐狸……也许现在…… 哼!怪不得呢,舒洛那小子,跟那只老狐狸这么好了。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你知道你错在哪里了吗?” 澈的嗓音眯起,像一只等待攻击的波斯猫。 “我?不知道……请主人明说……” “连这也不知道!那给我滚回你的爱尔兰!” 啪! 澈的眸子揪紧! 又一支飞镖,凌空在亚瑟的头顶。 才短短的几天,就因为那对黑白无常,他家族的产业减少了百分之三十! 啊,百分之三十啊,这是什么概念? 祖业难道要败在他手上吗? 就一个经济制裁,就让他吃不消了——撒旦,你厉害! 苏格兰的经济要发展,必须依靠英格兰,两者之间的关系就如鱼与水。失去了水,鱼没有存活的道理! 在经济上,向英格兰出口牛、羊、亚麻、煤、盐已经成为苏格兰最大宗的出口贸易,约占总出口额的60%。在这样的背景下,只有扩大与英格兰的贸易往来,参与英格兰的经济贸易才能挽救苏格兰经济,才能让苏格兰民族得到繁荣和发展。 格陵兰,不能毁!他要救!所以,他不得不向舒洛妥协,出借花木木。 苏格兰,也不能毁!他依旧要救!可是,花木木永远只有一个!花木木,你这个祸水真的太值钱了。 啪,啪! 又是连续两支飞镖! 不歪不偏,钉在了亚瑟的左右衣袖上,他动弹不得。 而他的主人,依旧一付陷入沉思中的状态,那陷入思绪的神情咬牙切齿!好像是在沉思中跟他祖宗十八代的仇人相拼。 亚瑟,现在不敢乱动。心里暗自叫苦——真衰呀,真衰呀,为什么在主人生气的时候,我偏偏撞到枪口上了。成了可怜的替死鬼。呜呜…… 澈碧玉般的眸子,像波斯猫见到老鼠似的危险的敛起……里面跳跃着扑兹兹的火花…… 那个天杀的流川炫,竟然在撒旦撤消盐产品出口贸易时,把属于他在日本的家族产业给投放了进来!代替了苏格兰的盐业! 在流川炫的带领下,利用推行食配给制度,限制盐业经营,低价强购、压低脱率等手段,对苏格兰的盐业进行拼命掠压,这种残酷掠夺给苏格兰的盐业造成了深重的灾难! 澈握紧了手中的飞镖。 弱肉强食啊,这是自然界永远不变的规律! 要存活下来,就必须在竞争中站稳脚根! 强中自有强中手,你要想在强者中存活,你必须跟强者一起赛跑,跑输了,就是自己技不如人! 太强了,这对黑白无常,配合得悄无声息,杀人竟闻不到血腥! 舒洛,我真的很怀疑你是怎么在这两个家伙的手中活下来的? 公爵大人说的没错,要跟那对黑白无常相抗衡,必须借助外力! 必须找一个齐鼓相当的人,才能抵挡一阵子。 可是我上哪去找这样的人呢?舒洛?是你吗? 呵呵…… 澈轻声地笑出声,是的,能在这对黑白无常手中被欺负而存活下来的人,就是能者了。 舒洛,想不到你的命运就这样和我联系在一起了。 有时候会这样想,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了你们,那我会多么的落寞啊。 舒洛你说是吧。 没有你们,我活着就少了乐趣了。人生若一帆风顺的空白,那有什么意义! 啾,啾,啾! 又是三声,飞镖,钉在了亚瑟的头顶上。 他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因为可以感觉得到冰冷的镖身正插在头部上,都碰到头皮了。一阵的打颤!偏一厘米,就进脑袋了!我的命呀,我的命! 啾,啾,啾……啾,啾,啾…… 还未等亚瑟发应过来。无数的飞镖仿佛是一群咯咯欢叫的老母鸡看到一只可怜的毛毛虫般,向着他热情万分的飞奔了过来! 天要亡我啊—— 亚瑟一动不动地闭上了眼。太折磨人了……还不如一刀给个痛快! 可不对啊,至始至终,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就这样冤死了,也太不值了! “你知道你哪个地方做错了吗?你竟然跟我说花木木毫发未损,完美地带了出来?你告诉我——她那头乌黑漂亮的长发,到底是怎么变没的?给我个解释!不然,跟你回来的那些随从,一个个给我跺成包子酱!” 悦耳的歌者迷音,凝着寒霜之气。 “……” 亚瑟疑问着,瞪大眼,那位发育不良的小姐有一头乌黑漂亮的长发吗? 咦,我没见过啊。 所以,只好摇头,再摇头。 澈,眸子里的精光像一道剑一般扫了过来。 亚瑟只好低下头,承认:“这个我真的不太清楚。主人。我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那你承诺的事呢。” “我愿任凭主人处置。” 澈拿起一把小巧的飞刀,很爽快地说:“好。任我处置,这可是你说的!” 阳光从窗棂探进,七彩的光圈笼罩在四周。 那头玫红色的大波浪卷发,真是太鲜艳夺目了,真是美得不可方物啊。 亚瑟不得不承认,他的主人,美得让所有的女人都黯然失色。 如果苏格兰真的存在妖精,那真的非主人莫属了——绝对是妖精界里,长得最妖冶的妖精啊。 亚瑟还在自我感叹中,可是澈的飞刀正蠢蠢欲动着。那尖刀的光正闪着刺目锐利的光芒。 可是,还未等澈惩罚,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咚咚,咚咚咚咚! 很急促的声音,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般! “大胆,什么人!不知道这是伯爵大人的房间吗?” 澈还未开口,亚瑟就先行喝斥了。 “是……是……我。” 站在门外的雪儿,颤抖着声线说道。 “进来吧。” 澈饶有兴趣地靠在椅背上,等着雪儿进来。 花木木的侍女找他?有什么事吗?她来找他,是想说关于花木木的事情吗? 看她这么急的来,难道是花木木有什么事? “我……” 雪儿进来时,看到被钉在墙上的亚瑟,顿时又说不上话来。 天啊,好多把飞镖啊。这……这……这不是在拿人命开玩笑吗? 在看到澈的手上还把玩着一把尖锐的飞刀,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了!立马插腰,摆开弓步,扯开大嗓子—— 第125章 公主自己剪掉的 “过分,超级过分!你怎么可以这样!他好歹也是你的手下啊。” 哇,好强悍的女人! 澈的眉头皱了皱,果然是花木木的女仆,骂人的架式跟那个死女人是一个德性刻出来的。 “你找我有事吗?” 澈懒散地说。 “是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惩罚亚瑟,他可是冒着生命的危险救我们出来的,而且,他……他现在身上还有伤,身为主子的你,怎么可以奖惩不分,黑白不问地就想草菅人命呢!” “你说这么多话,我可否这样认为,你是在关心亚瑟?” 暖色的调侃,让人脸红暧昧。 “我……我……我是说……” 雪儿憋得满脸的通红,紧张得开始结巴。 这个精明的死海盗啊,哪有这样说话的! “好吧,那你告诉我,花木木的长发是怎么一回事?” “那不是亚瑟的错。是公主自己剪掉的。在丹麦王宫里就剪掉了。所以,亚瑟救我们出去的时候,公主就是短发了。他是不知情的。” “是吗?为什么?为什么要剪掉?” 澈紧追着问,他碧绿的眸子里一片迷茫,仿佛是一汪被蒙上了一条绿丝绸的湖水,忧伤蔓延。 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呢?真是让人疑惑,澈看着雪儿,不禁地又问:“全部告诉我。我可以饶了亚瑟。” “我也不知道,公主很坚决地剪掉长发了,她叫杰洛把断发给了舒洛。” 雪儿自己也是一肚子的疑惑啊。 “是吗?” “是啊,而且公主又说了,她今生永远也不留长发了!” 说完,她紧闭着嘴。因为心里不舒服,一想到公主这样坚决悲伤的做法,她就认为舒洛肯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公主的事了! 虽然,她也知道公主误会了舒洛,可是,为了流川少爷,她不得不隐瞒事实的真相。 良心是会受到谴责,可是人总是有私心的。为了成全一方的幸福,就必须舍弃另一方的利益。 自古以来,就是没有两全的方法。 所以,让公主对舒洛误会加深,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为了舒洛,所以她永远也不留长发了。” 澈自言自语地说。为了舒洛是这样吗? 舒洛你到底做了什么,让她如此的绝决和撕心? 原来,以前妈妈说过的话是真的——有些东西,一旦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没珍惜,就会成为遗憾。没留住,也就成为了过客。 格陵兰的冰块融化了,就无法再生。 而花木木,就这样坚决地不留长发了。他也再没有机会在风起时,用手指穿过她的发丝了。 “公主在丹麦王宫里受过很重的伤害。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再伤害我家公主了。请不要再把公主卖给别人好吗?她是人,不是物品,怎么可以一次又一次地被人为地转卖!她是人啊,也是有感觉有尊严的!如果你需要钱,要多少你可以提啊,只要能办到的!我家流川少爷一定会奉上的。只要你放了公主,我愿意做牛做马报答你!” 雪儿泪眼汪汪地看着澈。她激动得鼻翼都通红了。 四周只有阳光气泡在升腾着,澈很静地看着她,脑海里只浮现五个字眼——伤害,流川炫…… 他是把花木木转让了,他是把她间接卖掉了。所以,上帝惩罚他,他是罪有应得。 可是,上帝惩罚他,就是让花木木因他而受到伤害吗? 上帝惩罚他,就是让花木木永远对他不信任,永远对他防备,永远对他鄙夷! 精神上的伤害,永远比皮肤上的伤害,更加难以痊愈。 所以,上帝派流川炫来惩罚他了。 因为他偷了流川炫的新娘,所以流川炫来掠夺他的祖业是理所当然的事,是吗? 呵呵,上帝永远是公平的。一物还一物。 澈闭上眼,靠在椅背上,阳光低垂在他的眼睫处,投下一片的蝶影黯然,歌者迷音充满着低沉的暗哑:“你们走吧。” 雪儿看着他,又望向亚瑟。 亚瑟低下头,嘶一声,衣袖扯破接;接着,利落从容地从飞镖墙上走了过来。 他拉着雪儿,轻轻地带上了门。 在长长的走廊上,雪儿禁不住地发问:“啊?你没受伤吗?这么多飞镖啊,你竟然这么简单地就走出来了?” “嗯,是啊。主人从不舍得伤害我。” 亚瑟忍着笑,看着她一脸担心的样子。 “什么?你是说这么多飞镖,没一支射进你的肉里?” 怎么可能啊。她明明看得很清楚啊,他周身全插满了刀子! 雪儿很狐疑地瞪着他,感觉自己被耍了! “哈,谢谢你来救我。” “哼,既然你没事,那我走了!” 雪儿很生气地说。啪啦啪啦,用力地往前走。真是丢人啊,白费心了! 亚瑟靠在墙上,回想着刚才她求主人时那种哭泣的神情。 虽然是满脸通红的窘态,但却是非常的真挚可爱。 她总是那么努力的去做自己认为是对的事情吗?认真而执著。 “喂,我要走了。” 停住,雪儿回过头,低低地说:“是吗?那祝福你。” “谢谢。” 不知道为什么,哇的一声,眼泪就又流出来了。雪儿只是很伤心,很伤心地想哭。 “不问我去哪吗?” 亚瑟跑了过来,站定在她面前。 “呃?我也要回日本去了。” 雪儿抹去眼泪。不知道要说什么。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她都决定要把公主带回日本! “我要回爱尔兰了。你……你不要哭了好吗?为什么这么爱哭呢。” 他叹了口气。挽起破了的衣袖擦拭她的脸。 雪儿抬起头的时候,正好撞进了他水晶茶色的眸子里。 很透明的一种水茶色,宛若光线穿透水面,美丽的茶花瓣,追逐着波浪,悠远而来。 “跟我回爱尔兰好吗?” 他轻声地问。 那声线如此的悠远,跟他的眸子一般。仿佛从另一个神秘的国度传来。 “为什么?” 她惊讶的问。心底像裂开口的瓶子,里面灌着蜜。 “因为我喜欢你。” 他很诚实的回答,俯身亲吻了她。 这是很正常的事,就像植物,长到了一定程度就要开花结果一样。 顺其自然的,任何人到了那个时期,都会顺从自己的心愿,去追求自己的爱情。 “我……我那个,是不能决定自己的去留的。” “什么?” “要经过公主批准。” 雪儿说完,满脸红霞地落荒而逃了。 完了,她好像并不讨厌那只死猴子。呜呜……心还是在怦怦地跳…… 又回到金丝雀鸟笼里了。 木木坐在梳妆台发呆,该死的,原以为会遇上一个骄横的苏格兰老头子!谁知道会遇上那只死妖精的!玫红色的头发,谁知道那该死的头发是那个死海盗的! 啊啊啊,一切全乱套了! 那么辛苦地绕了半个地球,原来是自动走入了他的圈套里。 “雪儿,你回来了。” 木木瞧见她羞红的脸,有点奇怪。咦,脸红得像颗成熟的葡萄啊,不知道谁有福摘下来吃掉。 不过,雪儿似乎没听到,她还沉浸在天花乱坠的或者说是繁花似锦的美梦幻境中。 看来,中毒不轻。 直到,梅丽儿走过来唤她。 “雪儿,你在发什么愣啊?” “啊,我……我……我没有啊。” 雪儿眨着眼,终于清醒了,跑到木木面前,拿起梳子,开始掩饰自己的失态:“公主,我给你梳头吧。自从你剪掉长发后,就不再让我给你梳头了。我一点也不习惯。” “不用了。我自己都梳理好了。我有手有脚的,不用人侍候啦。” 木木拿过梳子,一把制止了她。 那条剑疤太可怕了,木木宁愿自己看,也不想吓到别人。 所以,隐瞒住所有不好的事情,是想让亲人不要担心。 就把不快乐,不美丽,不幸福的事,全留给自己去啃吧。 她实在是受不了眼泪的攻击。 如果真要流泪,就让自己流浪吧。 “我想跟你们商量一件事。” 木木拉着她俩的手,顿了顿,像是决定了什么大事一样又说:“我会请求那个死海盗,先把你们送回日本。” “不,不行!那公主你呢?” “我去办完一件事,就会和你们汇合的。” 低下头,木木看着自己的手心,微凉微凉的。 哎,话是这么说,可是要逃出去,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从丹麦到挪威,再到苏格兰,她的一举一动全在澈的预料之中。 “他会答应吗?” 梅丽儿摇着头。那只妖精,太精于算计了,没有好处,不会无缘无故放人的。 “我有办法让他放人的。” 木木站起身,走出门外。 “公主,你要去哪?” 雪儿焦急地想跟着她。 “我出去走走,不用跟着我了。一切都会好的,相信我。” 冲着她们咧开一个清爽的笑容,木木就快速地跑了出去。 她不想涌出的眼泪让她们看到,所以只能自己一个人跑出去静一会儿。 耳边的风呼啸着,夕阳余辉映照四周,暮光中的小点点,宛若晨星的殒落。 一切全毁了,她那么努力去争取的一切! 就这样全毁在这个死海盗的手上了。 她是逃不出这个地方的,不远处,都有守卫监视。 木木跑到一方湖泊,蹲下来,泼着水。她想静一会儿,想些事情。不然,会崩溃的。 她努力着,使自己平息。不管怎么样,总还是有机会逃出去的,只要不放弃希望就好! “喂,花木木,要不要过来跟我喝一杯?” 澈一直跟在她后面,他移步轻踏过来。 花呢格的裙摆在草丛中摇摆着,影绰的条纹像朵花儿,在碧水蓝天中,热情又美丽地绽放着。 第126章 英格兰 木木抬起头,看着他。 这只祸害人间的妖精为什么可以活得这么滋润?活得这么的无拘无束? 明明是海盗,却拥有贵族的身份。 鲜花和血腥,优雅和杀戮,原来可以在一个人的身上结合得如此之妙。 他弯下身,伸出手,想拉她起来。 可是,木木自己先站起来了。 她很静地一句话也不说。 他也陪着她一起沉默着。 空气变得异常的压抑。 似乎连风也静止了。 然后,木木转过身,往一个方向走了。 远远地走了…… 夕阳就这样落下去了,绯红的落霞,光晕一片旖旎——悲壮又寂寥的一种美。 澈站在原地,伸出的手,握了个空。连空气中她的香味都变得淡袅如烟。 他猜得没错,她对于他的突然出现,充满了防备和敌意。 她从他旁边很坚决气愤地走掉时,他感觉旁边的鲜花在那一刻全凋谢了。 是真的,天全暗了下来。仿佛有一大团一大团的乌云笼罩在他的眉睫处。 原来,她是那么的恨他——那么,那么,那么的恨! 木木暂时还想不出什么话来。 所以,也就索性什么也不说了。 回到金屋囚笼里,倒头就睡。 英格兰。 左恩其实一点也不喜欢住在这座十八世纪的古城堡里。 华丽冷清,偌大空洞。 死气沉沉的,让人都快闷出病来。 他躺在床上,握着怀表,金色的表面,纤细的指针正迈着规矩方正的脚步一圈圈“嘀哒,嘀哒……”地走,总算有点声音,让人安慰一下了。 没有花痴来捣蛋日子还真是不习惯,没有花痴罗哩巴嗦的生活还真是沉闷难奈。 当然啦,也没有抱枕来供人消遣了。 丹麦方面,竟主动延长了婚期。 祖父很是吃惊,所以硬把他和炫赶到丹麦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才懒得去,延长了更好。最好取消掉。结果祖父又把他软禁了! 这只老狐狸,除了软禁他,就想不出好办法了。 左恩翻过身,拿过枕头靠着,准备摊开书。 门外就很煞风景地传来了声响。 他皱眉,起身打开,就看到炫站在门外。 然后很戏剧性的。 炫不请自来,大步地跨进了他的房里——真是抄袭啊。抄袭了我以前的动作! 坐在椅子上,炫压低了声线,很是疲惫地说:“我刚从丹麦回来,真是费了我不少财力,才打探出是舒洛出事了,他住院了。丹麦王室对此非常忌讳,知道内情的人不到十个。” “是吗?” 左恩,一付兴趣缺缺的样子,扑到床上,继续跟书搏斗着——那个伪君子,最好死掉!就是死掉了,也不关我什么事。 炫瞅了他一眼,走到床前,哼了一句:“有地瓜木木的消息了。” 一个激灵,他立马翻身,蹦到炫的面前。 “什么消息?为什么不早点通知我?” 无限鄙视地凛了他一眼,炫不回答,又走到桌前,一庇股坐下,姿势优雅地喝茶…… 死撒旦从不做事的!从小到大,被赶着去累死累活做事的人永远是苦命的自己! 上帝啊,你太不公啦! 为什么这种只知道天天白吃白喝外带睡懒觉的米虫,可以这么健康活泼地活到现在? 我嫉妒呀,我嫉妒! 这种不要脸的米虫,为什么什么事都不干,却总是对我一付兴师问罪的表情,我有欠他东西吗? 哼,没有,所以我代表广大受苦受难的人民群众强烈鄙视这只超级大米虫! “喂……” 左恩坐到炫对面,用一脸“有庇快放”的模样瞪着他。 炫自顾喝茶,左恩越急,他越拖。 “如果你不想死的话,最好现在老实交待!” 左恩抢过他的杯子后,自己倒了一杯,自己喝——凭什么你喝茶,我就得看着!我也喝,气死你! 无语了,这种不要脸的米虫原来可以下贱到这种程度! 炫用极度哀怨的杀人眼神把左恩上下凌迟了个遍。可是左恩照单全收。 “快说话!” 下贱的米虫等不及地冲到了他的眼前,跟他眼对眼,鼻观鼻地互瞪着。 十秒, 三十秒, 五十秒…… 一分三十秒…… 三分五十秒…… 哎,比下贱的功力,俺还是没有撒旦强啊——炫叹了口气,说:“妈妈要来英格兰了。我得回去接她。” 终于明白了,下贱是没有界限的,贱无止境啊! “妈妈要来,才不要你假积极去接呢。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左恩很怀疑地问。 “在日本,地瓜木木的宗族发生了内乱,我得回去处理事务。一小时后的飞机。别吵我。” 真想趴在桌上睡会儿,真是累死了。 炫的眼睑都快盖到桌上了,实在是没精力跟无赖的撒旦生气。天知道,我多想睡觉。 “喂,炫。一小时后就要回去了吗?这么快?” 推了推,没醒? 左恩很泄气地看着炫。这家伙怎么就这样不负责任地自个儿先睡了。他都还没说花痴的消息呢。不过先把他扶到床上休息吧,不然容易着凉感冒。 炫的处理事情的速度向来很快,特别是紧急的事情,从不拖拉。 这几个月炫都在忙着和他一起寻找花痴,所以日本家族那边的事,才会出现了纰漏。 睡梦中的炫,不安地翻滚着。 他满头大汗,伸手乱抓,不断的呓言胡语:“黑……全是黑色……妈妈……妈妈……救救我!妈妈,好可怕,他们好可怕……救救我……” 在昏黄的灯光照耀下,他的脸一片惊恐的苍白,气喘不止。 左恩听到声响,从洗手间奔跑出来,爬到床上,擦拭着他满脸的汗水。 老毛病又犯了吗?一定又出现以前的梦境了。 左恩的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墨镜里的双色眸充满着悲伤和痛苦,说道:“对不起,炫,如果十二岁那年,被绑架的是我,而不是你,该多好。对不起,他们绑错了人。因为我,让你成为了替罪羔羊。” 是的,十二岁那年,他就经常没事跑去炫的房间。 经常没事就去霸占他的床。因为,炫几乎每晚睡觉都会做恶梦。 每晚,他都必须通宵达旦地点灯才能入睡,睡眠非常的浅。 医生说,炫极度缺乏安全感,要有人陪睡是最好的。 所以,即使炫那么讨厌他,那么排斥他,每次都叫人把床单全拿出去烧掉,他也一如既往地去守夜。 他能了解炫的那种恐惧。 恐惧黑暗,也恐惧黑色。 他那么喜欢洁净,喜欢白色,只是为了掩饰心中无法言说的恐惧。 左恩紧紧地抱着颤抖的炫,又说:“如果你真的难受,那就让我陪着你一起难受。我们一起难受,我不会抛下你的。” 炫听不到左恩说的话,只是蜷缩着打着冷颤,梦里还是一片的黑暗,他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弹,目光所到之处,全是黑暗的囚牢。 他四肢被反绑着,黑布把他的眼睛勒得好痛!嘴被塞进的臭袜子堵住了,发不出任何的声响,周围的一切全是臭哄哄的,乱糟糟的,肮脏的,可怕狰狞的杀人魔鬼在眼前晃动! 四周充满着汽油的味道,呼吸困难,呛人难奈。 汗水,汗水,不停地流,可怕的心也跟着汽车的尾气哒啦哒啦的颤抖着。 他永远记得那是夏季,非常炎热的夏季。 太阳炙烤着大地,而他被人无情地投进了一个大火炉中——他被人绑成一团的球,扔进了车后箱里,整个人是呈跪趴的形状,伏在潮湿汽油的箱底。 吱吱吱……有臭虫和蟑螂在他裸露的皮肤上攀咬,他全身都在颤栗,跟着车一路的颠簸,整整两天两夜,没吃任何东西,也没喝过一口水。 当时唯一的心愿就是——要努力地活下来,活下来,活下来! 这是个可怕惊悚的恶梦,伴随了他八年的恶梦!刻骨铭心! 窗外,乌云遮月,寒鸦惊啼,拍翅而过。 啪啦,一声巨响。 惊醒了,一身的汗。 木木冷汗迭出地爬下床。 郁闷,一来到这里,就做恶梦了,真倒霉。 做的梦还超级可怕! 可怕得她一辈子也不敢睡觉了,为什么会这样?切肤之痛,彻骨之寒? 虽然她感觉那个梦是别人的,可是为什么她就是可以感觉到那种深深的恐惧呢?仿佛她也一起捱过那个没有光明的黑暗。 不过,木木擦着冷汗,脑子里一片的死机空档——突然间,不知道是做什么恶梦了。 反正,总而言之,那是一个非常之非常之可怕的梦! 哎,算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 木木蹦下床,去洗脸。 哗啦啦的水流声,让她的心平静了不少。 但是,镜子中,那条歪歪扭扭像条蚯蚓的剑疤,让她心底泛出一阵的冷寒。 杰洛说得真是没错啊,虽然没下地狱,但是真的毁容了。 真的是好丑,好丑的一条攀爬的蚯蚓,好狰狞的一条横行的蜈蚣。 木木捂住自己的脸,泪悄无声息地滑落。 虽然已经有心里准备了,可是真真正正去触碰这道伤疤时,还是不能释怀。 她蹲在洗手间里,泪水在脸上恣意流淌。 她再也呆不下去了。要反抗,要逃走,要寻找机会! 现在已经离左恩更近一步了不是吗? 这里是苏格兰,跟英格兰一步之遥! 是了,虽然被掳了,却也是另一种胜利! 我如果要逃出去,那就没有时间来流眼泪,所以,我不要哭! 木木擦掉泪水,整理头发,开始做功课。 如果前方没有路,那就用自己的脚踩一条出来。 如果前方黑漆没有方向,那就自己点一盏灯出来。 如果前方雷电交加,那就找个地方,睡一觉,保存体力,雨停了再前进! 这几天,她都在积极地观测四周环境,记录可能逃跑的路线,记录守在四周守卫换班的时间,记录一切一切,可能助她逃脱的有利信息。 第127章 永爱之戒 再没有人可以帮她的情况下,只能自己帮自己了。 自从那天没和澈说话。她就再也没碰到过他。 好似,他有意避让。 没办法,只好叫安妮带路,亲自上门了。 清晨,房间内,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 木木还想说话,可是安妮却贼溜地退出房间了。 欢快的水声,刺激着人的神经。 木木坐在沙发上,左等右等,都快失去耐心了。 这一大清早,怎么刷个牙,洗个脸都要这么慢。真是叫人愤怒啊。 好不容易洗手间的门开了,木木迫不及待地起身,奔过去—— 砰!下一秒就惊愕住了! 天杀的,这只死妖精,竟然没穿衣服! 啊,啊,啊——好光滑的皮肤,好棒的体格,还有那张永远让人惊艳的妖脸! 木木从头看到脚,又从脚观到头。 澈好似还没睡醒,眸子朦胧,玫红的头发像散开的水妖,纠缠在他健壮的胸膛上,他冲着木木挥了挥手,说:“出去,我都说了不用服侍我睡觉了!烦死了!” 他大手一挥,扭着腰部的大围巾,一付不耐烦的神情。 木木拉扯着嘴角,十字青筋在她额上跳舞,敢情他以为她是来侍寝的? 怒…… “喂,你你你……” 算了,好女不跟妖男斗。木木气结。 澈还是一脸的迷迷糊糊,但一看面前的人,惊讶极了:“花木木?我是不是还在做梦?啊,不过梦中有你,真是上帝垂爱我啊。” 说着,扑拉一声,上前一步抱着她。开始扭呀扭庇股。 又来了,又开始扭了。这只妖精,难道他以为他在跳舞吗? 木木挣扎着,完了,这只妖精太香了,飞扬草的体香,飘呀飘在她的鼻翼上,像在绕丝扣般的缠绕着香,得让人沉溺…… 呜呜……为什么,身为女人的自己却没有这只妖精有香气? 不过,他抱得也太紧了,天啊,没空气啦!没空气啦! 搞什么谋杀啊,一大清早的! “咳,咳,咳……放手,放手,我快被你掐死了。死妖精,快放手!” “不!不!不要!让我多抱会儿吧。就是做梦也好。” 澈抱起她,摇晃过来又摇晃过去。 一阵的头晕目眩,木木欲哭无泪,敢情他把她当成冬瓜啦,甩又来又甩过去的! “快放我下来,头好晕啊,我快要死啦!” 不满,不满,还要不要让人活啦。 “让我亲几下好不好?” 呃…… 还未等木木发怒,澈的嘴唇就狗扒式的贴了过来,先来个狗啃的吻吧! 砰! 还未等澈贴上来,木木就一拳揍了过去。 澈顶着个棉花脸,呈十字躺在了地板上,嘴角抽噎:“为什么在梦中的花木木还是如此的野蛮暴力……” 木木一脚又踩了上去!大无赖,大混蛋! “清醒了吗?” “呃……好痛啊!木木妹妹你也太狠了吧。” “没死就起来。我有事找你。” “啊,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澈爬起来,扑到床上,舒服地趴着又说:“这样吧,会按摩吗?给我来几下。” “好,等着!” 说完,木木提起大脚就上去蹦了。左蹿右跳,上蹦下踹! 澈都听到自己脊背上的骨头在可怜地嘶叫了。 “喂!喂!喂!停——停——stop!我的命啊,早晚有一天会毁在你手上!” 澈把木木摁到床上。一脸的黑线,几缕红色的发丝轻缭在她的脸蛋上,像柳条儿似的,痒得她都快打喷嚏啦。 不知道为什么,即使这个死海盗曾经把她卖了,她也不能真正去恨他。 为什么?是因为,以前共患过难,共经历过生死。 曾经把彼此的命联系在了一起,所以,对于澈,她恨不起来,只是哀怨。 对于澈,她不能忘怀,他曾在海底奋不顾身地救过她。 他救过她的命,所以,即使他卖了她,也当是她欠他的。 她曾经那样的哭过,为他哭过——以后我可以叫你希澈哥哥吗,因为这样我会觉得自己拥有很多东西。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家人了! 她曾经那么认真地把他当成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哥哥。 “你是不是想让我绝子绝孙啊!竟然这么狠!” 澈痛得咬牙切齿。 我们祖宗十八代有仇吗?值得你下这么毒的手? “什么?我踩的是你的腰,又不是……” 木木对着他上下其手的比划着。 嘿嘿……后面的那个地球人都知道,就不说了。 “……” 该死的女人,澈瞪着她,吼道:“以前都跟你说过了,腰是男人的重要部位,是不能受伤的!” “咦,奇怪,男人的重要部位——不是底下那个东西吗?” 说着,木木手指乱指一通。 “要不然,我们实验一下好不好?” 澈冲着木木嘿嘿的笑,一脸的幻想憧憬。粉红的泡泡在他脸上吹呀吹。 木木一脸的汗,无良的大灰狼形象非他莫属了。 “你这只妖精!乱想什么呢。明明长得比女人还女人!我告诉你吧,你长得太妖美啦。不说话的时候,人人都把你当成女的。” “女的?你真的这样认为?” 澈慢慢地靠近她,一脸的妖冶,那张男女通吃的中性脸,还是让人惊艳得想晕倒。 “是!” 木木底气很足地说。不是妖精是什么?一只让人想入非非的妖精啊。 “有种的话,现在要不要试试,我会让你立刻知道什么叫男人!” 生动地挑着眉峰,澈那张让人喷鼻血的妖脸正慢慢地靠近木木。 “等下!我来是有事要跟你讲的!” 哎,受不了了,这种妖精,杀伤力太强了。一般人是没有免疫能力的。 估计这种极至的货色,一定很受女人的喜欢,有可能男人也想偷吃豆腐! 但是,很可惜的是,死妖精,本小姐是泡在帅哥后宫群里长大的,什么样的帅哥没见过啊。 就凭你,也想迷惑我? 哼哼,想当年,倾国倾城的左恩都惑魅不了我,更何况是你。 啊,一想到左恩就想流口水呀,至今都不知道那孩子的皮肤到底是怎么养的。 就是炫的脸也比你正常多了。炫虽然温文白净,但怎么看也是一男的! 可是呢,你怎么看也是一妖精祸害的! 还未等木木把所有的帅哥通通拉出来幻想,就被澈丢到了双人床上。 啊,好软的大床啊,纯羊毛的被子触感真好啊,躺着,仰着,趴着都舒服啊。 嘎,瞧吧,都可以在上面游泳了,看吧,她还可以这样游来游去,而不溺死。哈哈…… “喜欢这张大床吗?舒服吧,在这里陪我怎么样?” 澈也爬上去,一把揽住她乱动的腰伎。 他俯在她耳边软绵绵地吹气呀吹气,一阵男性的香氛在四周挥发着。 “呃?你下去,你什么时候爬上来的!” 人家游得好好的,死妖精,你上来捣什么乱! 澈扣住她的双手,她只能拼命地踢着双脚了。 “喂,喂!我对你这只祸害人间的妖精不感兴趣啊!” 木木把头埋在枕头里,省得被引诱犯罪。 对于帅哥,她一向没什么招架能力。 刚开始很强,后面一定会被勾引的。特别是这种妩媚型的。 “木木妹妹,抬头看我啊。” 澈俯下身,嗅着她的香气,流连在她白净的脖颈处。 她的脖子生得像莲藕一般的粉嫩,仿佛美丽圣洁的天鹅——修长的引颈,有种优雅的美。 “不!” 木木挣扎着,挣扎,挣扎,自我的精神斗争中。 “如果再这样,我就要亲你了。” “你敢,我就死给你看!” 看着木木瞪红的大眼睛,满脸的霞光。 澈爽朗地笑出了声:“那让我抱会儿吧。一会儿就好。” 他把她的头移到心窝处,就这样的,静静地抱着她。像个得到珍贵礼物的孩子般,心满意足地搂着。 他是很容易满足的孩子,因为他知道,目标不能定太高;定得太高,以后就会摔得很惨。 他也知道,他不要求爱得太深,太深,会伤了自己,也伤了对方;所以,只要一点点喜欢就可以了。 他更知道,他不忍心伤害她。伤害她,自己的心其实伤得更深;他只要她安全快乐地呆在他身边就好,真的,即使只有一小会儿,一小会儿也好。他不会强求,但他会争取。 木木愣住。因为他真的不动了。 只是,动作很轻地搂着她,就像抱着一个易碎的珍宝一般小,心翼翼。 他的心跳很平稳,扑嗵扑嗵的,充满着一种很丰实的安全感。 妩媚的飞扬草香气充斥在整个房间里,而暧昧的气泡在无限的升腾中…… 完全的放松,完全的放松警惕。 他曾经教过她,敌人放松的时刻,就是进攻的时机! 机会来了?木木很想哭,但是她知道,机会真的来了! 她的手慢慢地移到腰环处,那里藏着一把飞刀。 砰,砰,砰……手心紧张得出汗了,额头上也是。 她没有完全的把握,因为旁边这个人精明敏锐得让人害怕。 按道理来说,他是她的师傅。她所学的剑术,防身术,格斗术全是他所教。 用他教的东西,去对付他,无亚于在关公面前耍大刀——自找死路! 木木微抬眼,瞄了他一眼。他的气息均匀,心跳稳定,好像她只是一只可爱的不会伤人的小猫咪,会永远呆在他身边,会永远让他宠爱下去。 她开始行动,左恩婚期的推近,已让她没有时间再拖延下去了。 只有两天的时间。两天!多宝贵的最后两天! 时间的紧迫,已让她处于崩溃的边缘。 尖刀,在朝阳下,锋芒毕露。慢慢地上移,上移…… 阳光如花,在尖刀上跳舞。 跳着嗜血的死亡之舞。热烈的,艳丽的,泼染的…… 不久后,传来他的靡靡之音:“木木妹妹,我们以后再留长发好吗?” 哐当,一声! 第128章 主动攻击 一把尖刀,闪着琉璃的光芒,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迅速之快,瞠目结舌,让他愣在当场。 他的瞳孔深处一片碧绿如林,里面闪过一丝的惊讶和愤怒。火悒色,一闪而逝;眼眸内的矢车菊花瓣,像蒲公英一样,坠落在黑暗之中。 “如果不想死的话,给我离开这里的通行证,不然,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 木木目光如炬,冷冷地说。 其实,她的手在微微的颤抖。可是如果不硬下心肠,她永远也走不出这个金丝雀的囚牢。 “呵,木木妹妹,你的手在抖……” 澈看着她,眸子里一片的碧绿黯淡,布满痛楚的伤痕。 原来,她真的这么的,这么的恨他。 所有接近他的举动,都充满着目的。 她对他的防备敌意,化为主动地攻击! “少说废话!快点给我,不然我的手一抖,你就要光荣地去跟亲爱的上帝爷爷约会了!” 木木故意恶狠狠地说。 可是在澈的耳朵里却是另一番风景,他大笑起来:“哈哈,可惜的是亲爱的上帝爷爷没有亲爱的木木妹妹好玩,所以我宁愿呆在你的身边,跟你约会!” 木木的嘴角扯呀扯面条。为什么这只死妖精还有精神开玩笑? “不准笑,如果你不想死的话!马上给我闭嘴。” 木木气得哇哇大叫! 晕了,一着急,就学用左恩的话语了。 满汗,但是继续对着澈指手画脚起来! “要想让我闭嘴,只有一个办法……” 澈冲着木木,眨着眼说道。 “什么?”木木疑问着,抓起他。 “亲我,堵上我的嘴,不就可以了。” 他的笑脸摊开。笑得妩媚极至。 中计了吧。 “你,你,你!” 没办法,只能用狠的啦! 木木沉下脸,举刀迫近,抵在他的脖子上。 兹兹……刀尖已没入皮肤:“我真的会刺进去的。会流血的!” 还未见血出来。 澈的瞳孔就瞪得大大的…… 血,一大片的血,艳红的,华丽丽的从眼前淌了下来。 血丝滴落在他白皙光滑的胸膛上。 一红一白,搭配得多么的俏丽啊。 冰润的触感。血液的流畅! 他的嘴张得大大的,突然间一句玩笑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只有冷,全身上下,仿佛溺在冰天雪地里浸泡…… 可是,这是真实的。原来,亚瑟说的是真的。 鲜红的血像颜料一样泼染在他的眸子深处! 他想伸手,伸去触碰。 “不准动,我都说了不准动!” 木木大叫着,她小小的脸像面巾纸一般的单薄苍白,泪水盈满如珠地泅在她的瞳孔里。 不准哭,关键的时刻,怎么可以这么不争气。要狠点!狠! 如果不狠,永远也没有机会了! 我不要哭,我一定要逃走,我要离开这里! “你流鼻血了……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澈想伸手,他想抱住她。 可是,木木一把打断他的话。 “不用你管。快给我离开这里的通行证。不然我会一刀解决你!” 木木咬牙,哽咽着。大眼睛里透着坚定的必死决心。 又开始头晕了,完了,又不自觉地流鼻血了。 它没自个儿流完,是不会停止的! 上帝,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在我最关键的时候,你竟然给我掉链! “我给你止鼻血吧。” 澈想上前,但脖子上的刀尖,已锋利地抵在肉上了。好疼! 为什么会流这么多的鼻血?为什么她的身体会这么虚弱。仿佛在暴雨中顶着娇弱花冠的花朵,没有依靠的地方。 她的脸色惨白苍青得吓人,白嫩纤细的手臂上不健康的青筋隐约的浮现。 舒洛,你到底在做什么?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她这样的不健康不快乐! “告诉我,离开这里的办法!不然,我就是死,也要离开这里!我不用你假好心。我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了!流不流鼻血已经无所谓了!即使我死了,我也要叫人把我的尸体运去英格兰!” 木木铿锵地说着。她只感到全身的鲜血全集中在一处,正畅快淋漓地倾泄! “是吗?你就是死也要离开?” 澈说着,他觉得自己的心全碎了,碎裂成片,刀刀伤人! “是的!” 鼻血流进她的嘴里,一阵的甜腥味,让她头晕脑胀。可是她还是拼命地含着一口气,铮然地站着! 他瞅着她,很揪心地盯着。心中一片的怅惘…… 他慢慢地伸出手,抚过她的鼻翼,血沾上他的手指。 他感到疼痛,莫名的疼痛。 “你想干什么,我不是叫你别动吗?不准碰我!” 她的尖刀又死抵在他的脖颈上了。 她真像一只惊弓之鸟啊,对任何人都充满了防备和不信任。 这只能说明了,有人伤害她,伤害得太深了。 而伤害她的那个人,对她来说很重要,在她心底里占据着一个位置。 这个位置的崩塌,使得她已经不再信任其它人了! 而这一切,全是他一手造成的。 他把她卖了,罪孽深重。 “在床底下的抽屉里。” 澈的眼眸像碎裂的珠片,他指了指床底下。 “好。你躺下,不准动!” 木木找来绳子,把他绑了起来。 鼻血还在畅快的奔流,她抹掉,就又流出,那血液就像是春天到了,冰层里源源不断融化的水源。 她迅速地拉出抽屉,里面放着一些贵重的物品。 木木抬眼瞧着澈,鼻血太腥了,让她很想呕出来。 “在底下。” 澈被绑着,他只能艰难地俯下头又说。 木木衣襟上那一大滩的血渍仿佛狰狞的魔鬼,正张开着大口子,一点点地把他的心吞噬。 翻过来又翻过去的。怎么这么多东西?真是讨厌死了! 拖出一个别致的锦带,打开一看——是一件非常华丽的苏格兰贵族短裙,一看就知道是非凡之物。 衣服上放着伯爵的王冠和皇家权杖。 暗红的衣服上饰满纯银“猎鹰”造型纽扣,衣襟上还别着漂亮的勋章。 木木看着这个纽扣挺好玩的,刚要看仔细看清楚这个纹样时。 澈的声音就传过来了:“这种纽扣只有我和我以后的儿子才可以用,我的父亲也是使用这样的纽扣,家族中的女性是不能用的。” 木木满脸汗。歧视女性啊,哼! “如果你碰了这纽扣,就代表愿意嫁给我。” “啊?” 哐当,木木扔了老远。别开玩笑了,一个破纽扣,值得你这么宝贝吗!切! 看到她避之如蛇的样子,澈的眼底浮光暗动,再次落满伤痕。 “我才不稀罕,你们家族歧视女性!女人的地位真低!哼哼,嫁给你们的人真倒霉!” 哀叹一番后,木木又翻了翻,从里面掏出一块珍宝。 这是一条项链,项坠上面雕刻着一只在夕阳中沉睡的美丽天鹅。整只天鹅都镶满宝石,白天鹅的头上还戴着一顶精巧的皇冠。皇冠的尖角上装饰着钻石,那夺目的光芒让人惊叹,太漂亮了,真是巧夺天工 马车路过无数的山丘,路过平静的湖泊,路过巍然的城堡…… 乌云密布,天空垂幕,压得极低,远处的山顶,都被云层盖得密密严严,仿像困在一个偌大的鸡蛋壳里,层层包裹;天地空旷得有点压抑,也落寞得让人想哭。 木木抱着自己,她蹲在一角。望着外面的风雨,想着她就这样把他捆着扔在了一边。 他矢车菊一般的眼睛,玫红薰染的大卷发,苏格兰条纹呢裙,全被丢在了梦的角落里埋藏。 马车嘀哒嘀哒的响,木木迷迷糊糊地听着雨声就睡了,她很疲惫,崩紧的神经急需要休息。 过了许久,马车停了下来。 亚瑟扶着她们下来。她们来到侧门。 在黑暗中,有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非常简陋的侧门。 它就这样在风雨飘摇中,摇晃着蹲在阴暗角落里,如果不仔细看,还真的不知道有这个侧门! “现在天色已晚。正门已按正常时间段关闭了。为了防止不必要的惊扰,我们只能走后花园的侧门。” 亚瑟才说完。 梅丽儿的脸就非常的郁闷。 不能光明正大的走正门。可想而之,木木以后的地位将是多么的难堪! 古代小说,只有不见得光的交往才需要走后门,攀窗户,私幽会。 而木木更不用说了。 走后花园的门路不说,还得走侧门! 比走后门的等级更次! 看到梅丽儿不爽的脸色,亚瑟又补充着:“伯爵大人说,你们要想进去,必须走侧门!侧门是留给后花园的园丁用的。我们是重金买通了园丁才放行的。而且最好不要惊扰公爵大人。不然,你们被驱逐是最好的礼遇了。” 雪儿的嘴角不奈地抖呀抖,生气地说:“让我家公主走这种脏乱的地方小路?太不像话了!为什么我们不能光明正大地走大路!” 亚瑟沉默,看向木木,眸色低沉:“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不是吗?” “是的。谢谢你的帮忙。” 一直沉默不语,观察着四周的木木点了点头。 她现在哭不出来,也笑不起来。她的心情相当的复杂。 她知道如果在日本,没人敢给她小鞋穿。 但是,这是她自己选择的,不是吗,自己选择的,即使要过得非常困苦,也是她自愿的! 但是,来了就一定要进去! 她已经不在乎这些东西了,千辛万苦地绕了整个地球来到这里,现在受这点门第等级的待遇,又算得了什么! 他们在门外等了好久,冷风呼啸着,把她们刮得打嗦。 亚瑟的脸色变得非常不好看。 他利落地脱下外衣罩在雪儿的身上。并在雪儿的耳边说了几句,顿时仿佛看到鲜花开在了雪儿的脸上,姹紫嫣红的美丽。 木木打颤着,低下头装做没看见。这种温暖真是让人无限地怀念呀怀念…… 梅丽儿也不好意思地转过头。真是的,哎,心底是那个妒忌呀妒忌……呜呜…… 有爱人,待遇就是不一样啊。 第129章 园丁 终于,门缝极不情愿地撕开了一丝裂口! 园丁的脑袋,慢吞吞地探了出来。 他贼眉鼠眼地东张西望,在确定没有任何风险后,才挤出门缝说话。 亚瑟走上前,在园丁耳语了几句,就要告辞了。 可木木叫住了他。 她走到马车旁,一脸诚挚释然地说:“回去后,跟他说——谢谢。我并不恨他。他永远是我的希澈哥哥。” “好的,小姐。伯爵大人还想对你说保重。他说——如果不开心,请回来爱丁堡。你的家人,会永远欢迎你回来。” 泪珠滚动,盈润万千。 木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好沉重地点头。 其实,她并不恨他。真的,不恨他。 其实,他帮了她很多忙,没有他,她根本没能力离开杰洛的围剿,离开丹麦。 没有他,她也不能这么顺利地来到温莎城堡。也没有任何攀附的关系,能混进去! 他给了她很多东西,她没有理由去恨他。没有! 园丁,是个秃顶的中年人,他睁着绿豆大的眼珠子把她们三人来回巡游了一遍。 他趾高气扬地说道:“小心点。进去后,不准发出声音!听到了没有?不学机灵点,出了事,我可担当不起!我带你们进去后,如果不小心被发现了,你们一定要说是自己的错,是自己偷混进来的,跟我没有半点关系!如果你们不答应,我就不带你们进去!” “知道了。带路吧!” 木木说完,自己往前走了。 看着木木一脸的怒气,中年园丁无趣地跟在她们后面。 但很快的,不熟悉路况的她们,马上就被知根知底的他甩到了后面。 “你们最好走快点!我没有时间等你们!如果跟不上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 等得不耐的园丁已经自己走了五百米之远了,木木她们远远地落在了后面。 梅丽儿感觉自己来到了一座巨大无比的花园荒地……一望无际的草地,零星的树林…… 没有灯,到处都是黑森森的一片。一片的无路迷茫。 想不到温莎的后花园,这么大,大得让人恐慌…… 三面环山,中央洼地…… 高耸的群山,嶙崞怪状。 在黑夜中,这些群山就像潜伏的野兽,在侍机的奔出来袭击人。 风呼啸着,狂卷着乌云,天边打了一个响雷,细雨如密针的挥洒。 扑啦扑啦……林中惊起几只黑鸦,乌鸦过后;丛林中,又袭来蝙蝠,在黑暗中它们睁着红色的眼,振翅袭来! 雪儿吓坏了,唔唔地哽咽着,很想哭。梅丽儿的脸也变得煞白煞白的。 “不准哭,快点走!你们太慢了。我们得翻过那座山,才能到达温莎城堡,我没有时间等你们!” 园丁怒气冲冲地朝她们挥着手! 望着,很远很远的前方,那座只看到尖顶一角的山峰。 木木觉得那座山,好似永远也走不到头似的。 因为,她感到冷,下雨了,她发烧了!一直以来,她都断断续续的发烧着。 头痛得欲裂啊。 现在巴不得拿个手术刀把自己的脑子拆开来看看,到底是哪根神经接错了。 要不然,为什么头会这么的疼。 园丁不停的催促着,使得木木她们只能像老牛拉车一样,不停地往前赶。 她们三人气喘吁吁地在洼地里奔走,好像后面有猛兽追赶。 泥巴包裹着她们的裤腿,湿地上蚊蝇飞舞,有难闻的腥臭味扑鼻而来。 梅丽儿忍不住地呕吐起来,这里怎么这么臭气薰天,脏乱不堪? 雪儿被蚊虫叮了好几个脓包,痒得让她想尖叫! 木木只觉得自己快晕倒了。四周模糊一片,影像不清,摇摇欲坠。 “表妹,你怎么了?” “公主,你没事吧?怎么这么烫?” 雪儿抚着木木的额头,一阵的惊呼。 “不要说话!我都说过了不要大声的喧哗!你们这群女人真麻烦。我还有一家老小要养呢。你们不要害我,带你们进来,我可是冒着生命的危险去做的啊!” 园丁气急败坏地说。 木木摆了摆手,示意她没事:“别再说话了,继续往前走!” 她挣扎着,奋力地赶路。 前面一大片的沼泽地,沼气挥发,蚊蝇类的昆虫四处飞舞…… 木木一不留神,就陷了进去,她呈大字,扑倒在地! 雨一直下,下得没天没地,下得人心惶惶。 潮湿的水洼,覆盖着她的整张脸,呼吸困难。 扑嗵,扑嗵,她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艰难地跳动着。 梅丽儿和雪儿,立马赶了过来,拉起了她。 衣服全湿了,好冷,好冷,为什么会这么的寒冷啊! 木木狼狈不堪地坐在泥坑里,急促地呼吸着,额头磕破了,血和泥混在了一起,她的脸通红一片,沾满草芥。 雪儿,忍不住哭泣起来:“公主,你这是为了什么啊?为什么要这样!这样的作贱自己?那个人真的就这么重要吗?重要得连你自己的生命也不顾了吗?” 晶莹的泪在木木的眼眶中打转着,她低下头,很慎重地说:“是很重要。” 木木重新站起身,拍掉身上的泥泞,再次赶路。 可是,下一秒,头晕目眩的她再次摔倒在地。 她重重地摔了下去,都听得到骨头在咯吱咯吱的响了。 杂草刺痛了她的脸,湿重的土地沉闷得让人窒息。 那一刻,她觉得她都没力气爬起来了。 看着木木这样不要命的举动,梅丽儿和雪儿的心都痛得要死。 “他很重要!那我们呢?你这样子虐待自己,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感受呢。表妹,你家人都不要了吗?你这个样子,让我们很揪心!” 梅丽儿气结地说。 “公主,我们回属于我们自己的地方吧!我们回日本吧,日本才是我们的天堂,那里的日子是风和日丽的,不会雷电交加,不会有杀戮血腥!为什么你偏偏要这样为难自己?这样的折磨自己,也这样的折磨我们呢?” 木木坐在冰冷的地上,望着她俩,神色哀伤:“对不起。我让你们担心了。其实,今天我去找希澈哥哥的时候,是想跟他商量一件事的。我想先叫他送你们回日本。可是事出突然,我拿刀子威胁他,没想到他真的答应放我们走,轻而易举的放我们走,我知道他要抓我们易如反掌,可是,他真的无条件地放了我们,也无条件的帮了我们很多忙,没有他,也许我早死在丹麦了,如果我真的那么值钱,可以一卖再卖,我不介意他再把我卖掉。他帮了我这么多,可我忘恩负意的竟然要拿刀子杀了他,我觉得自己是个坏蛋!我总是在伤害别人!” 她把头埋进膝盖,深深地自责:“我实在是太坏了,总是在伤害自己的亲人!可是我没有办法,我必须去见他。就像他那次不顾一切来见我一样——我们身不由己。我一直都认为只要认真去做,挖地行走,世界总有我能去的地方。” 雪儿泪流满面,她跑上前,紧紧地抱着木木。 天阴沉沉的,风冷恻恻的吹,雨也下得没完没了。 梅丽儿也走上前,拉起木木,神情坚定地说:“这段路非常辛苦,但我们愿意陪你走。慢慢走,没关系的。大不了摔倒的时候,我们一起站起来。你要知道,我们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即使最后,你不能跟他在一起。你也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们——还有我们深爱着你!” “谢谢。有你们真好!” 久违的笑,如破云的阳光,挂在木木的脸上。 园丁又在前面着急地催促了,他气得暴跳如雷,接着开始唠叨:“该死的,早知道我就不收你们的钱啦,简直是要我的命!” 看着他这样三番两次地拼命催赶着她们,就知道能混进温莎城堡是多少的不容易。 “温莎城堡”城墙坚固,戒备森严,纪律严明;要想混进去,必须得另找奚路。 也许如果没有伯爵大人的面子,他根本就不会搭理她们。 “如果我不是看在那位大人,以前曾经救济过我。我才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你们再这样磨蹭,我就不送你们过去了!” 园丁踹着脚下的野草,继续不耐烦地罗嗦。 “够了!说够了吗?我跟你说吧,如果你把我们送到城堡里去,并通知小爵爷来接我们,你以后就会获得更多的好处!说不定还会升官,不用再当这个小小的花园园丁了!” 梅丽儿说完,观察着他的神色,就知道这种人只要有钱引诱就会积极去办事。 世界上,所有的人几乎都是一样的,为了一种利益目的,就会不择手段地去掠夺,同时的,也要付出相应的风险代价! 风险与财富是成正比的。 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说的就是这种道理。 “你们说的是真的?” “是的,只要你完成任务,你将取得双倍的报酬。” 点完头,梅丽儿掺起木木,继续往前走。 没有报酬的事,傻瓜才会去做。所以,为了木木,她愿意当一个抛诱饵的魔鬼。 温莎城堡。 水晶吊灯,烛影绰绰。 左恩卧在床上,查看笔记本电脑。手边全是一些电脑应用的书籍。 虽然被软禁,可是他也不想浪费时间。 这几天,他天天都在查阅相关的课题书籍。天色再晚,也要跟书本搏斗。 他最近很勤奋地在查一些电脑应用程序的资料,他要创造一个独特的网络数字王国。 这是他从小就特别感兴趣的课题。 他和炫十三岁就送到牛津大学专门研究这种课题。 世界著名的牛津大学共生产出:4位英国国王、46位诺贝尔奖获得者、25位英国首相、3位圣人、86位大主教以及p;它是世界闻名的第一学府。 牛津大学在数学、计算机科学、物理、生物学、医学等领域,都名列英国乃至世界前茅。 第130章 飞天小猪 所以,那里有他所需要的所有资料典集。 小福拿来葡萄酒,候在一旁。 左恩瞄了一眼,说道:“给我拿咖啡。今晚不休息了。” “少爷,干嘛要这么拼命啊?” “霍金教授叫我和炫共同做一个课题,炫现在回日本去了,我得按照规定的时间自己独立完成。” “斯蒂芬·霍金教授是不是就是那位‘宇宙之父’?” 小福惊讶地问道。 “嗯。炫,他自己想创造一个数字王国,通过在电脑上宇宙模拟的方式,可以在一定的特殊下,把真人复活。” “真人复活?怎么听起来这么怪异啊?” 左恩喝了一口咖啡,继续操作。 电脑的光,流连在他牛奶般光滑的脸庞上。他诱人微扬的嘴角轻轻的抿起。 一般看到难以攻破的程序,他就会有一种开心感。开心的挑战。 和炫一样,对于疑难杂症的电脑病例,都非常有兴趣。 他没有时间解释这种电脑虚拟的现象。 或许只有他和炫才能明白。 他亲手做了一款梦幻手机,手机里有人物可以每天跟你打招呼,有点类似于“养宠物”的特性。 他养了三只宠物,刚开始的时候是一只名叫“花痴”的飞天小猪。 养了好久了,现在都是最高级的小猪宝宝了。 会自己穿衣服,自己刷牙,自己读书了。 最后,他觉得要再添几只小猪,才更有意思。 于是乎,他又设定程序,改进方案,添了两只新小猪,一只是他,另一只就是炫——名字就是“小黑与小白”。 他乐滋滋的把这款创新的宠物手机给炫看。 炫一脸的鄙夷,不满地说道:“为什么名叫小白的聪明宠物,猪庇股后面的标签是一只臭臭榴莲?而名叫小黑的笨猪,后面是一只粉色的爱心桃子?你有严重的颜色歧视!我不满!” 手机屏上,两只小猪,都朝外拱着小庇股,滋滋地吃着东西呢。 除了颜色不同外,就是猪庇股,都挂着不同类型的水果,并可爱地扭来扭去的。哈哈…… “谁说叫小黑的是一只笨猪!你眼睛有问题。” 左恩哼了一声,自己点击自己的小黑,只见小黑从手机屏幕上走了出来,通过手机顶屏上的灯光效应,小猪会站在屏幕上跟主人握手、跳舞、谈心、做游戏——这就是所谓的“真人复活”的研究课题。 看吧,小黑正摇晃着头,冲着他吡着牙,笑眯眯的。 小黑左脸上有一块“亲吻的心形”唇印,嘿嘿,他自己设计的。 因为名叫“花痴”的一只女猪,右脸上也有一个粉红的唇印。然后,庇股后面也是挂着粉色的爱心桃子。这款手机还真的解了自己的相思之苦。 不过,炫是不知道滴,因为他没把手机里的花痴猪放出来。省得被炫用眼神劈死。 看吧,就一个猪庇股后面的标签,就一整天被他唠叨不满个没完没了。吵死了! “这款手机投放市场,一定销量很好。而且是新款式,可以抢占市场。市场上还没有这款可以点击里面的人物宠物,然后出现在屏幕上跳舞的手机。如果是远在他方的情侣,只要拍摄人物,传到对方的手机上,人物就会真的从屏幕上走出来说话。虽然只是电磁感应,但是已经极大满足了人们的实感需求了。把这个专利卖给我吗?撒旦。” 炫说着,一把抢过手机,自己点击里面的小白出来玩。 “废话真多,你知道我从不缺钱的。” 左恩兴趣缺缺地说。 “那你有什么要求?反正这个专利我要定了!下个月我要投产!而且还要拍一部关于这种手机的电影来宣传造势,我要让全球的人都疯狂执著于这种手机真人版的概念!就像‘泰坦尼克号’的那种奇迹!” 炫信誓旦旦地执起葡萄酒,一口饮尽。 他的眼眸一片的漆黑闪亮,这真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创意,财源滚滚,赚翻了! 撒旦永远都可以给他带来惊喜,看似从不干活做事,但只要一认真做兴趣的事,出来的成果总是他想要的! 我向来能在撒旦的庇股后面捡便宜,不捡白不捡! “我以为,你还准备开发一种网络真人版虚拟游戏……” 左恩喃喃地自语,后半段没声了,因为他的注意力转移到手机上了。 一听,炫转过眼,看着他。这个撒旦还真的什么事都猜得准。他想什么,撒旦马上就能知觉。 哎,关上手机。左恩把思绪拉回来。 他看着手机设定里的“花痴”小猪,墨镜后面的眸子一片的思念哀伤。 十八世纪的古老挂钟,嘀哒嘀哒地敲了十二下。 一,二,三,四,五…… ……九,十,十一,十二。 一下,一下地打在了他的落寞疲惫的心上。 原来,已经午夜十二点了。 每夜都睡不着,每晚都想你。 花痴,我们是不是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 如果你听得到我在呼唤你,请给我一点信息好吗? 午夜十二点。 灰姑娘要回家了,她给王子遗落了水晶鞋。 为什么童话这么美好。现实中,你能给我留下什么消息吗? “少爷睡觉吧,您都三天通宵赶课题作业了。人不是机器是需要休息的。” 小福给他披上外衣,下雨了,少爷穿这么少会感冒的。 哎,为什么少爷总是不懂得照顾自己呢。 自从木木走后,他就一直过得不开心,一个人独处的时候,通常可以一整天都不跟人说话。 自闭,黯淡,灰暗。 本来,木木走后,就没有贴心的佣人了。 他想给少爷再找几个,都被拒绝了。 少爷的房间还是不准任何人进去。没事的话,他喜欢一个人静静独处的地想事情。 “这么快就要休息了吗?” 左恩垂下眼睑,他害怕做恶梦! “都午夜十二点了少爷。您这几天都没睡好啊,这下子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 小福抱来新的被褥,开始铺床。 一天要换三次被套是少爷的习惯。 拿来睡衣,小福要服侍他穿上。 “不用了,我自己换。” 说着,左恩自己走到换衣间,宽敞的衣帽间上,一排的落地镜里全是一脸落寞的影像。 真的是好憔悴,没有花痴在身边,一切都索然无味。 他拿下墨镜,走到镜前,盯着自己的双色眼睛,感到一阵的可恨与心伤。 他不自觉地问:“这真是一双给人带来灾难的眼睛吗?所以我爱的人,注定要一个个离我远去?我一直不敢去爱任何人,因为我怕自己会给所爱的他们带来厄运。” 他慢慢地蹲下身,用手遮住眼,真的没睡觉,黑眼圈好重,好疲惫,好痛苦! 昏黄的灯光,打在他金灿灿的头发上,偌大的房间,没有生气的人气,只有无处不在的清冷凄凉在缠绕,像缠人窒息的绳索一样,让人不能呼吸! 突然! 几声惊雷打在窗上! 轰隆——轰隆——轰隆! 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发生—— “少爷,少爷,少爷,快快——有消息传来——” 衣帽间外是小福激动万分的叫喊声,或许是太开心的缘故,让他忘形的呼喊高叫着! 他的心里一阵的咯噔响。 还未跑出去,小福就兴冲冲地飞奔了进来,速度跟火箭有得一拼! “少爷,少爷——木木,木木,我是说木木……她,她……她……” 完了,小福结巴啦。 左恩沉着一张脸,我靠,你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木木……她,在我们的大厅等您。外面……在外面!” 好不容易说完了,左恩却当场呆滞掉! 他的脑子一阵的电流通过……卡嚓一声,咦,短路啦! 听不到任何的声音,表情也是一脸的雕塑像,仿佛时间和空间都停止了转动。 只有——木木——两个超级大字,在脑海里,像救生圈一样,浮游着。 小福看到他完全没反应的样子,吓坏了,晕了,少爷,怎么就这样站着花轰了? 不会是乐极生悲吧。啊,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少爷,您没事吧,醒醒啊!不要吓我,我害怕啊!少爷……少爷!” 冲到他面前,招着手,小福急得眼泪汪汪的得瑟啊。 “你……你在说一遍。你是说……” 过了好半天,左恩才回过神来。他不敢肯定地问。 上帝开眼了吗?难道今天残忍的上帝爷爷感冒了?不管事了?去打针啦,住病吊瓶啦? 所以,花痴又回到自己的身边啦?是真的吗? 上帝啊,请不要跟我开玩笑,不会我会心裂而死的!您不轻意的一个玩笑,可是会要了我的命的! “我是说——木木正在大厅等着您呢!她来了,她自己来了!少爷,她来了!来了!” 还未等小福眼泪继续激动地得瑟。 就听哗啦一声巨响,在惊喜的情绪下,左恩完全失控了。 他完全分不清东西南北了,就知道往前冲,结果把整排的落地镜全撞倒了…… 他急促的呼吸着,跌坐在地上,破碎的镜片刺进他的手心,他都全然不知。 血滴落在镜片上,鲜红的流淌…… 小福想帮他止血,但抓不住他。 只一秒,他急速地爬了起来,没命似的奔出外面。 穿着只扣着一个钮扣的睡衣,最要死的是这个钮扣还扣错了地方……睡衣很不幸的严重地扭在了一边……可是,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要狂奔,不狂奔,心脏就会停止跳动! 他奔呀奔,奔到半路,可怜的鞋子就掉了一只……没关系的,继续狂奔…… 在转弯处,他撞到了椅子,整个人摔在了地上,嘴角的淤青立刻像朵花一样绽放了,开得姹紫嫣红一簇。 第131章 旋转楼梯 但是,这也是没关系的,他马上又爬了起来。 他冲下旋转楼梯,蹭蹭地,一跨步就是三个阶梯,一步做三步跳。 怦,怦,怦狂喜的心情,已使他处于巅峰的状态。 没有风声,没有雨声,只有心跳在搏动! 一个如同两个篮球场合并的拱形圆弧的大厅,金碧辉煌的顶穹,绘着诸神壁画的城墙,一切晶亮奢华的装饰,都让梅丽儿和雪儿惊呆了。 虽然,俺们啊,城堡是见过几座,但还真的没见过可以华丽奢靡到这种程度的城堡——乖乖,今天乡下人进大观园啦,俺们终于长见识了。 木木站在大厅中央等候着,金色诸神的穹顶上垂下一盏巨大的水晶吊灯,灯光如水纹挥洒,层层笼罩在她脏兮兮的狼狈不堪的身板上。 她的脸色苍白,唇角青紫,头发上挂着几丝杂草,乱蓬蓬的;额头还轻微地沾着血渍;身上的男装还淋湿了,湿漉漉地包裹着她瘦小的身躯。 兹……真冷啊,木木冷得真发抖,上下排牙齿咯咯地打架,头好晕,东倒西歪地站立不稳。 恍惚中,她抬头,高高地抬头。 眼光迷溯,仿佛时间隔断。 在金钢石打造的旋转楼梯上与左恩相遇了。 他奔跑着,像一匹神勇的骏马,在长途跋涉,历尽磨难后,终于找到了广阔的草原一般。 惊喜狂欢,如沙漠中枯萎的植物遇到水源,快乐地痛饮。 就这样,她站在原地,静静地等他的到来。 一切都变得漂白模糊,只有他是最清晰的。 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却可以听得见他沉重的呼吸声。 四周寂籁,万物肃静。 他就这样乘着千年之光,飞奔到她的面前。 她冲着他眯着眼,微微一笑。 真的,什么事都不再重要了。 只要能寻到他,在他身边就好。 以往的那些事情全都是过往了,不管曾流掉多少泪,曾摔过多少次,曾失掉多少血,曾怎么心痛地受到多少伤害,都可以不必再提了! 他气喘吁吁地急冲到她面前,不敢相信地站定。 他抖嗦着嘴角,突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墨镜后面的眼睛,落满水花,汹涌起伏着,他断断续续地说——“花痴,你是花痴吗?……你是人?还是鬼?” 木木眼眶中积满的泪,终于忍不住地发飙啦——“你说呢。” “我肯定在做梦,对不对?” 左恩还是不敢肯定地问。 天知道啊,他满世界地找她,却没有半点收获,可是,现在她这样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却让他感到不真实。 那是因为太害怕失去了,因为害怕,所以恐慌。 “好。就让你真实感受一下!” 木木说着,大步跨前,毫不客气地抓起他的手,张大嘴,用力地咬了下去。 这一咬把梅丽儿,小福,雪儿,全看傻了——哇,这么野蛮的女人! “噢——” 还真痛啊!左恩看着手上清晰的牙印,终于回神了。 果然是他的花痴啊,举动永远是惊人的怪异。真是符合她本人的特征。 这个世界上就他的花痴最特别啦。呵呵…… 他傻笑着,把她搂进怀里。 仿佛用了毕生所有的力量,想把她揉碎了,掺进自己的血液中,这样就不用再生离死别了! 木木的满腔热泪终于找到了安生之所,她深深地埋进他的心窝里感受着这种久违的心跳温暖。 “先让我好好看看你。” 左恩的心还是怦怦地跳动着,脉搏比平时快了几倍。 他缓慢地抬起手,宛若面前是一尊用水雕成的人形,如果用力太大就会打乱水雕人影。 他摩挲着她的短发,变短了。嗯,像个勇敢倔强的小男生,不过人变得更俏瘦精神啦。 他轻抚着她的小脸蛋,哎,变瘦了,以前的桃粉色婴儿肥消失了。以后,得重新把她养胖才行。 还是如同以往的英挺秀眉,水汪汪的大眼睛,黑琉璃般的璀灿深邃,是他所钟爱的机灵调皮的颜色。 秀挺的小鼻子,生气的时候就皱皱的,像水面上荷叶的纹理。 哦,柔软的,真柔软,玫瑰花瓣的唇,那是他所迷恋的地方——粉色的刚盛开的花儿,正沾着新鲜的雨露,等着他的宠幸。 他的眸中,闪过一丝明光,仿佛朝阳的照临,热烈如火焰。 在木木贪恋他薄荷味道,失神的刹那。 他俯下身,抱起她,对准她柔软的唇瓣,用力地吻了下去。仿佛三生三世中,他们就是这般热恋的,热恋到融化时间,融化生死,融化离别…… 唔…… 刚想说的话全落入无声的气氛中。 久违的亲昵,是久旱逢干露。 水晶灯光下,柔光漫漫,一片奢华的迷醉,仿佛空中开满了纯洁的百合花。 他们忘记了四周的一切,只有对方成为今生的唯一。 此刻,时间因他们而停止,时间也因他们而永恒! 左恩的心在一片激昂的汪洋中汹涌着—— 多少过迁的岁月,多少变迁的风景,似电驰风掣,都无法改变我对你的爱。 我要讴歌,我要感恩,我要呐喊:如太阳,守护着,我的真爱! 你珍藏在我的目光里,世界任何角落都无法触及。 而海枯石烂,也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词句。 而我爱你,三个字,更无法来倾诉我的无限感念。 而永恒,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形容词。 如若我是花,也仅为你开。 如你,如我,同是第一朵, 也是最后一朵! 木木的心因巨大的惊喜而憾动着。 她只想永远沉溺在这温暖的怀抱里,呼吸着这薄荷的香气,沉浸在这浪漫霸道的香氛中。 哎,小福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拿着绑带和药水就像尽忠的守卫候在一旁。 “咦,怎么臭臭的?” 终于闻够了这种古怪的味道,左恩忍不住上下打量着木木,真像从垃圾堆里捡来的孩子啊。 木木也仔细地浏览着自己。想不到竟然脏到人神共愤的地步啦!自己都想鄙视自己了。 “马上去梳洗。” 说着,左恩抱起木木,看了一眼小福:“没我命令,不准任何人进我房间!” 然后,百米冲刺,呼呼咚咚地奔上楼去。 一阵亚热带的旋风就这样刮了过去…… 雪儿觉得自己快晕了。 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威憾了,即使他好像一身急匆匆的风尘仆仆,也好有感染力! 可是,公主就这样被掳走了?呜呜……怎么可以这样! 人家都还没说话呢,不行,得打个电话回日本! 雪儿紧张地抓着梅丽儿的手,说道:“怎么变成这样啦?不可以!公主是我家的!不能留在这里,绝对不行!” “你们要休息吗?我想你们路途遥远的过来,一定很累了,我给你们安排一下吧。” 小福走过来,热情地建议道。 “不。我不休息。我要我家公主!我是公主的贴身侍女,我必须呆在她的身边保护她!” 坚定地说完后,雪儿瞪圆着大眼,盯着小福回话。 “这个……天色已晚,你们还是先……” 还未劝说完,雪儿的大嗓门又响起来了。 “正因为天色已晚,我更要呆在我家公主的身边!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我不好向流川少爷交待,请你不要为难我!” 雪儿非常坚决地说。 梅丽儿头大地看着他俩,哎,感情问题真是麻烦死了。 房间内。 木木坐在床沿上,舒适的大床,满是她喜欢的味道。 嗯,久违的清新柠檬香。呼呼,好好闻,得多吸几口! “喂,左恩,我是说,打个比如,如果我变丑了。你会讨厌我吗?会嫌弃我吗?会离开我吗?” 偷瞄了左恩一下,木木别扭地扯着衣角,不安地问。 左恩正忙着给她找换洗的衣物,没空留意她充满悲伤的语气。 “我从来没觉得你美过。” 左恩很诚实地回答,他从不说谎。特别是在木木面前。 “啊——” 木木一听他这话,气得想杀人。 虽然本小姐不是那个啥啥的倾国又那个啥啥的倾城…… 但怎么说你就不能说句甜言蜜语的话来安慰我吗? 人家从小看过的泡沫电视剧,里面的男猪脚都很宠女猪脚的啊。 花前月下,可是说尽了情人间所有的海誓山盟啊。 哼,你就是没经验,也应该在那些言情剧的耳濡目染下学上一两招的啊! 木木用一脸“我很伤心,后果很严重”的表情瞪着左恩。 “我是说,虽然你不是最漂亮的,但却是我最喜欢的。” 左恩拍拍她的小脑袋,很好心的解释着。 可是,木木根本不吃这一套,不搭理他! “花痴……” 轻声地唤着她,扳过她的脸,跟他对视着。 “花痴,离开的这段时间,你有想我吗?” “……” 木木一言不语地故意看着地板上,那整张的黑天鹅绒地毯。 她刚才用脚踩上去,好柔软啊,就像踩在天空的白云上,悠哉游哉的。好幸福啊! 想着,也许躺上去一定非常的舒服,还可以游来游去的…… “花痴,不要不理我……” 左恩着急了。 “……” 木木继续沉默,她的手指轻轻地划着床沿。画着小圈圈…… “哼,我才不想你。想你才怪!” 木木扭着小庇股,挪到一边去,才不要跟他坐在一起。气死他。 这下轮到左恩沉默了。他也蹲在墙角画圈圈呀,画圈圈…… 看着左恩憋屈的样子,木木忍住笑,机灵的眼睛内一片的晶亮灿烂。 “真的不想吗?” 可怜的疑问。 “才不想!” 木木别过头,嘟起小猪嘴。 “真的?” 左恩凑近,不依不扰的问。 “真的!” 语气坚决! “……” 沉默,沉默,还是沉默。 咦,没话了? 木木往他的方向,偷瞄着。 左恩还是委屈地蹲在墙脚,积极地画圈圈呀,画圈圈…… 第132章 花痴 他金色的头发,还是漂亮得无懈可击。 松柏般宽阔的胸膛让人很有安全感。 牛奶色粉白粉白的脸庞,还是让人想扑过去狗啃一下! 所以,木木很不争气地被他毒害了,猛地扑了过去,抱着他的后背,蹭了蹭,说道:“说话啊,一脸的委屈状,谁欺负你了?被自己的爱人说一点也不美的人是我啊。我才是应该生气委屈的那个人才对。” “花痴……我是在想,如果这个世界上,你不要我,那我还有什么?我是说真的呢,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没有你,那我还能剩下什么呢。” 四周低缓的沉静,只有,左恩那醇厚的语调像大提琴的韵律在屋子里奏鸣。 嘀哒一声,跳漏半拍,木木的心,仿佛在云层中浮沉着。因他的话,深深的沉沉又浮浮。 木木更加用力地抱紧他,大声地说:“喂,我忘记送你东西了。你要不要啊,不要就算了!我转送给别的男生。” “嗯?什么?我的东西,自然是我的!” 左恩转过头,面对着她,霸道地说。 木木的眸子里藏着一泓贼亮亮的笑颜,她大声地宣布着——“青蛙王子,请闭眼,本公主决定吻你了!哈,高兴吧。” 盯着他嘴角上的紫青,木木抚上,轻轻的触摸,嘴里止不住的唠叨:“这里是怎么一回事?开了一朵紫色的花。” “漂亮吗?” “漂亮什么啊,你不疼吗?你又跟谁打架了?” “跟冷冰冰的地板。” “又不是小孩子了,太不小心了。鄙视你。” 木木正给左恩摔得紫青的嘴角抹药,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 左恩很安静地任她处置着,灯光迷溯一片光晕。淡淡的,浅浅的,弥漫在四周。 这种感觉很温馨,真的,不必抱首地痛哭,不必吼天吼地的呐喊上天的不公。 其实,只有经历过磨难的人,才会明白,生活就是平平淡淡淡的真。 我们都是平凡的人,我们努力微笑,我们也努力生活。 “手掌上的玻璃碎片又是怎么一回事?” 瞪着,左恩手心上的伤痕,木木都快气结了。 怎么这自大的家伙,全身是伤啊。她好不容易来找他,却看到他伤痕累累的。好像他是故意折磨自己,好来以此摧残她可怜的神经。 “你先不要说我。也不准八婆的唠叨。先去梳洗好吗,你不冷吗,全身都淋湿了。花痴……” 左恩低下头,眸光暗动,情绪敛紧。 “什么?” 看着他一脸怪怪的沉默表情,木木推了推他,要他说话。 “花痴,对不起。” “呃?什么?你发烧了吗,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谢谢你。” 他眼眶的泪,最终还是撑不了重量,淌了下来。 其实他不擅于表达,也从来没在她面前哭过。 可是,他知道,清楚的知道,她受了多少苦,捱了多少痛! “啊——你不会摔迷糊了吧,一会儿道歉,一会儿道谢。” 木木握紧他的手想给他温暖,因为,她感觉到他的手好冷,好冰凉。 “你别说话,我没事。可是你在发烧,你知道吗?你再这样关心我,会让我羞愧得无地自容的!你全身都好烫。花痴,你知道吗?我是多么的,多么的害怕失去你——你在发高烧!像火焰一样的烫……” 木木想笑他真傻,可是,现在她才真的认清自己的状况了。 热,炙热;晕,头晕。 原来,刚才看到他,自己开心过度,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处境。 现在,完全放松后,疼痛像毒虫攀咬一样袭满全身。 头烧得迷糊了,只知道想好好地看看他,分开这么久了。他的音容怎么都变得如此的憔悴迷糊了? 双眼已迷漓,周围的影子全重叠在一起。三三两两地全浮在半空中。椅子,桌子,还有她一眼就喜欢上的黑天鹅绒的地毯怎么全像变魔术似的在天上飞来飞去啊…… 还有,还有,怎么眼前的左恩变得这么变异啊。 明明就在眼前,可是为什么会变成一个猪头啊……晕了,真的是一个猪头……晃来晃去的…… 不对,猪头,怎么会流眼泪啊,哗啦啦的,全是亮晶晶的泪珠,沿着白皙的脸庞滑落…… 她摇了摇头,伸出手,拍着他的脸,嘴里模糊不清地叫嚷着:“不要哭,不要哭,本来就长得像一个丑丑的猪头了,再哭就更丑了……” 她双颊通红如火,眼睑重重的似挂着一座大山,压得她气喘呼呼的。 “啪啪……啪啪……” 她又拍着他的脸,咦,猪头怎么不见了,变成了一只青蛙脸。 还是在眼前晃动,今天捡到宝了吗? 竟然有一只这么大的青蛙,在眼前生龙活虎的流泪啊…… 为什么猪头和青蛙都在流泪,他们的眼睛都好悲伤,好悲伤…… 她伸长手,捧着他的脸,眼中一片迷蒙的风月流霞:“你是青蛙王子吗?呵呵……你找不到可以解救你的公主吗?所以,你在伤心地哭泣是吗?好可怜啊……不要哭,不要哭,不要哭好吗?……” 迷糊中,只听见眼前的青蛙王子点着头说:“是啊,我找了她好久。” “喽……那你找到了吗?” “嗯。” “女巫说公主要吻你,你才能被解救是吧。多可怜啊。” “嗯。” “公主吻了你吗?” “还没有。” “喽……” 木木傻傻地笑着,眼前的猪头,青蛙王子全消失不见了。 只有,挂满清泪的左恩在她面前,像宽屏的等离子一般立体的呈现。 她盯着他嫣红诱人的嘴唇,垂下沉重的眼睑,又开始说糊话:“亲爱的青蛙王子,让我亲一下吧。” 她扑了过去,狠狠地把他狗啃了一顿。 然后,重重的,重重的,宛若坠落人间的一枚天使羽翼,沉沉地跌进了他的怀里。 左恩抱着她,埋在她的脖颈处,再也抑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痛哭起来。 只是想宣泄,不然人会压抑得疯掉的! 他手忙脚乱地给她泡热水,小心瑟瑟地给她擦拭额上的伤口。 当他碰触到那条长长的,扭着极丑陋身躯的剑疤时! 他的大脑突然间就是忘记了呼吸和思考! 空白,呆滞,黑暗! 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没有任何的色彩,只有黑色,一片的黑色——黑色的中央是那条可怕的伤疤! 他的花痴,到底受到了多大的伤害?没有人可以告诉他! 她到底是怎么绕完整个地球到英格兰找他的? 其中的凶险旅途,他没有参与。他让她孤身上路。 在她最无助,最危险,最恐惧的时刻,他没有陪在她的身边。 就是她是怎么来到英格兰的? 他都无从知晓。 她是怎么混进守卫森严的温莎城堡的? 他也无从知晓。 她到底是怎么瞒过祖父的眼线的? 他还是无处知晓! 他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哗啦,巨响! 左恩冲进洗手间,打开热水蒸气室。 哗啦,哗啦啦…… 整个洗手间,全下起了瓢泼大雨,热水,从头顶冲刷而下! 他站在雨的中央,泪流满面。 难怪刚才她一直问他,如果变丑了,是不是会嫌弃离开她。 她是那么地那么地无助与悲伤! 他眍着镜子里的影像,这一刻,他如此的憎恨颓废无能的自己。 冲了过去,一拳打在了镜上。 砰! 镜子碎了,碎片扎进了他的手掌。 鲜血就像夜间绽放的藤花一般,锦簇妖美地缠绕在他的手臂上。 可是不疼。 真的不疼。 内心压抑的创伤,比这疼得更加的厉害。 内心的疼,让他窒息! 他想让她活得好好的,不是活得这么的累,这么的危险! 他摔掉墨镜,镜子中的异色眸子,像针一样刺痛着他的心。 原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从小他就是一个能给人带来厄运的恶魔。 他是不详之人,所以,每个跟他有接触的人都会有危险。 他给他们带来了无形的灾难和痛苦! 一开始是炫,然后是花痴! 奔出洗手间。 木木安静地躺在床上,她晕睡过去了。 脸上还透着光鲜的红晕,她带着笑,甜甜的笑。 他走了过去,蹲在床边,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她。 手颤抖地抬高……慢慢地……抚上她黑发下的丑陋伤疤。 “对不起,亲爱的花痴,我让你受了这么多的伤害!如果要惩罚,请上帝惩罚在我身上吧!看着你受到如此的摧残,我的心都碎了。我不知道如果失去了你,我应该呆在哪里?会做什么?人生又要如何继续下去?我不敢想像,没有你,人生将多可怕。没有你,我的人生将是一页白纸!” 手掌的血,悄然无声地滑落在洁白的床单上,白雪上的火红之花,开得艳丽伤人! 咚咚,咚咚咚…… 门外响起敲门声。 左恩擦掉眼泪,重新找了副墨镜戴上。 “进来。” 他正给木木的额头上药水,雪儿别扭地站在外面。 她忧心忡忡地看着木木,说道:“我是我家公主的贴身侍女。请让我服侍她好吗?” 左恩抬起头,不悦地看着她。刚要说话拒绝。 雪儿又着急地补充着:“我必须负责公主的周身安全。请您见谅!” 说完,她怕遭人拒绝,立刻鞠了一躬。 天知道,她是顶着多大的压力才敢去冒犯这位看起来像老大的人啊。 比在伯爵大人那里,更让她有心理压力! 毕竟那个死海盗是熟人啦,大家都这么熟啦,所以没规矩的冲撞是正常的事。 但是,这个如同地狱里生出来的撒旦,就不一样啦。 正因为不熟,所以才胆怯。 她真的害怕,这个撒旦一不高兴,就会叫人把她扔出这个城堡。那她家的公主可怎么办啊。 所以在进这个门之前,她三次犹豫不决。 第133章 苹果脸 每次鼓起勇气,第一次走到门前,一想起这位爵爷的墨镜,就打退堂鼓。 第二次又走到门前,但一想起这位爵爷的威慑力,心里直冒汗泠。 第三次、实在是下了必死的决心,才冲动地敲门的。 这次学聪明了,敲门时,轻轻的,有规律地敲。 “花痴,需要休息。” 左恩说完就静默了。 他只想一个人静静地跟花痴独处,谁也不能破坏!他们分开这么久了。久到仿佛已是地老天荒。 任何人都知道,他能跟你说话,就是你的荣幸了。 没把你扔出城外,就是天大的仁慈了。 雪儿,怯怯地偷看了左恩一眼,发现他的手满是鲜血,却还积极地给木木梳理,惊愣住了。 原来,公主对他而言是如此的重要。 重要到,他都不知道,他现在是半跪在床沿,保持着一个高难度俯卧着给她上药。 因为,公主睡着了,他这样委屈自己跪卧着是因为怕吵醒她。 所以,她想了想,又说:“您的手受伤了,先去包扎吧。不然公主,看到您受伤的样子,也会很伤心的。所以,还是让我来照顾公主吧。” 左恩凝视着她一脸真诚的苹果脸,再痴情地看着木木苍白的脸上还沾着他的点滴血迹,最终,权量再三,还是点了点头。 呼,雪儿轻叹了口气。终于放行了。 哎,这个人给人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一般人实在是承受不了他迫人的魅力啊。 左恩抱起木木,雪儿跟在后面,一起走进专用的泡浴室。 “泡浴室里放好热水了,让她浸泡一会儿,舒缓下身心。浸泡时间为三十分钟。” “哦,好的。” 说完后,左恩又补充着:“热水中我放了天然老姜,它的作用很多:可以御寒、防冷、抗感冒,增强体制,特别适合体虚、畏寒的人,以及容易痛经的女生。花痴,她的经期不太稳定,会痛经。这几天是她的经期,所以,要调理好。” 左恩的眸光敛紧,回想着在学院里,飞机失事,木木正好来经期,他曾经傻傻地到处找商店给她买经期用的那种“面包”。 雪儿很认真很认真地看着他的脸,天啊,太不可思议了,他竟然连公主的经期都知道! 他和公主到底是什么关系。真是心思好细腻的男孩子啊,做事情都这么精准有条理。 他边说着,边把木木安全小心地放入热水泡浴中,像半个游泳池的圆形泡浴池,周围都栽种着绿色宽阔叶的植物,碧绿的叶子就像芭蕉扇。 泡浴池绽满了玫瑰花瓣,鲜艳夺目的花瓣,像赶集似的盛开得热闹纷呈。 “穿衣十五分钟后,给她喝一杯温水,再让她休息五分钟。接着,我会叫医生给她检查一下,喂点感冒药。” 雪儿还知道这个玫瑰花泡浴,也可以治疗腹部的涨痛,月经不调,痛经,妇科病。 他所做的一切,原来都跟公主的身体状况有关。 透过灯光的晕染,他纯金色的头发,太过灿烂夺目,闪耀得使人都睁不开眼。 他的五官俊俏非凡,诱人微扬的嘴角总是似笑非笑的轻抿,弧度优雅得让人倾心。 他长得太过高大轩昂,呆在他身边会在无形中给人一种威慑感。 即使是同样俊秀的人跟他处在一起五分钟,也会觉得心理受迫。 他的出现,就如同黑暗中的阳光,让人不得不收敛自己的光芒。 因为,他实在是太耀眼了,即使他低调至极,也会让人觉得他天生就是用来仰望的! 左恩继续告诉她操作的顺序,但她已经因为他的强大个人魅力而呆滞掉了。 不自觉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仿佛他是一位星光舞台上的明星,全被他放出的光芒所震住了。 雪儿张大嘴巴,眼神迷醉一片。 左恩等不到她的回话,终于回过头看了她一眼。 “我刚才教你的方法,你都记下了吗?” 他的脸色沉了下来,不得不提高音量。引导她回神,走上正轨。 “啊?什么?” 太丢人啦。呜呜……雪儿低下头,脸红到耳根! 以前看安希澈那个死妖精的时候,是流鼻血。 现在好了,这位从地狱里冒出来的极品帅哥更可怕。 她盯着人家男生的脸,整整看了十几分钟。人家说的话,她一句也没记住! “如果你不想让我把你扔出这个房间。现在必须张大耳朵,把我说的话,全部记下来!” 左恩正色严谨地看着她。如果她再敢发呆下去,不好好照顾他的花痴。就死定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请再说一遍好吗?” 雪儿小声地说。她快郁闷死了。呜呜……这个男生实在是全民偶像! 如果放到大街上去,肯定引起第三次世界“人肉”大战! 祸水呀,祸水!绝对是男人中最典型的祸水! “记住了。泡浴的时候,给她按摩,用手轻轻碰触手、脚、肩膀,有助于消除她肩膀酸痛的不适症状。还有这里有精油灯,可以点上,是薰衣草缓解安眠神经的。我会再放上轻缓的音乐,让她做个好梦。” 左恩,把精油灯点燃。因为他感觉这个侍女老发呆,很怀疑她不会做错事。 哎,花痴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侍女啊。真是替她悲哀。 哎哎,雪儿的心情更郁闷了——为什么公主会认识这种极品祸水的男生! “最后我再说一下,泡完按摩后,再给她均匀地搽上一层护肤霜,就可以把她抱出来了。我想你抱不动,洗完后叫我。” “其实,我可以抱得动的,公主这么瘦……” 雪儿极小声,极小声地不满着。 耳尖的左恩马上用墨镜凛了过来。雪儿只感到寒气逼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一吓,她条件反射地点头如捣蒜:“好的,好的。我知道啦。” 直到左恩出去,她才大大的舒了一口气。丢人丢到八爪国去啦! 不得不承认,她的心脏负重有限——太帅的男生,俺还真的是负担不起啊。 转转眼球,四处打探,还真的从没见过设备这么精良的“spa香薰”蒸浴室啊。 看着都好养眼,泡浴起来就更美啦。 终于把公主扒了个精光,慢慢地浸入水中……娇滴滴的花瓣,全沾在她雪白的皮肤上了。 雪肌冰骨,在花瓣和灯光的映衬下,光滑如丝绢,好美啊……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花香…… 谁说我家公主像个小男生发育不良的!切,纯属公然毁谤! 我家公主雪肤白嫩,是叫什么来着,哦对,天生丽质难自弃! 浴室内,响起了悠扬催眠的钢琴曲,连雪儿听了都想打磕睡啦。 把她全身浸泡在洒满玫瑰花瓣的水中,让温热的水浸润滋养着,她的每一寸肌肤;精油的芬芳伴随着玫瑰花的香气使人沉醉……永远不愿醒来…… 啧,看吧,这皮肤多细滑润泽啊,凑近看,咦,竟然连小手臂都看不到毛细孔。 那冰雕的肌骨,清透红晕般的细致,就像上好的白玉瓷瓶,修玉竹身,窈窕丰姿。 雪儿给她按摩着,力道轻柔,穴位捏准,以前,她是学过穴位按摩的,所以,动作熟练,信手拈来。 其实在她的眼中,公主的玲珑身段,是女人中最标致的。不会过分纤瘦,也不会过分肥腴。 啧啧,看吧,我家公主的手指多纤丽漂亮,仿佛是节节攀升的花中水仙。 一节节,粉白的,而且啊,公主弹钢琴是最优雅的,最让人赏心悦目的。 啧啧啧,再看吧,这骨质多好啊,纤长英姿,再怎么漂亮的皮肤,没有内在骨质的支撑是不行滴。 正所谓嘛,画皮容易,画骨难!嗯。书上好像是这样说的。 公主的眉峰高挺,眉宇间英气逼人。 我家公主个性是有点像男生,大大咧咧的,不拘小节,这样最好啦。 做事,大气敢做敢为,黑白分明,爱恨分清。 雪儿,自己乐滋滋的想。手也不闲着,继续梳洗。 对了,再给公主把头发也洗洗。话说,人家是好妒忌公主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啊。发质好得没话说。 那些电视上拍的洗发水模特的头发广告全是假的,我家公主才是货真价实的好发质啊! 那些洗发广告商没找我家公主拍,不是眼瞎了!就是被狗屎蒙住了!真不识货! 她倒了一些洗发露,搓了搓手,嗯,真香,味道真好。 一闻就舒心,果真是纯天然的东西,嗅下就能让人薰醉啊。 她深吸了一口,抹在木木的头发上,轻轻的揉着。 雪白的泡沫,密密地生了出来,白泡泡,轻柔地在水面上漂流,沾在花瓣上,像笼罩着一层轻纱般的梦。 可是,在无意间,望到镜中那条触目惊心的伤疤后,她惊恐地撑圆着眼。 不——这是什么鬼东西? 看着眼前木木的伤疤,再看向镜子里,那条扭曲变形的“蜈蚣”。 雪儿的脸一片的煞白,天杀的,这条丑东西到底是什么时候爬到我家公主的脸上的! 她心痛得尖叫了起来——啊——! 砰! 门被撞开,左恩冲了进来! “发生了什么事?” 他神色慌乱地看向雪儿,满目的萧瑟和凄凉。 不会是花痴又出事了?不要,千万不要再跟我这种玩笑了!我已经忍耐够了! 在看到花痴,好好的完整地晕睡在玫瑰泡泡浴里,他悬在半空中的心才总算落了地。 幸好只是虚惊一场。幸好,幸好。 “我……我……我……想哭……” 雪儿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你!你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要哭!” 快步地走了过去,左恩蹲下,仔细地凝视着木木。 “为什么会这样,我家公主的额头上什么时候多了一条蜈蚣的,我要去杀了他!” 第134章 无懈可击 霍!一声,雪儿站了起来,脸色气愤发怒,开始冲动地骂人了。 该死的,到底是谁干的!为什么她一点也不知情。 她家的公主为什么总要受到那么多,那么多的伤害。 一路过来,一路受伤! 这些伤害,还总是旧伤添新伤,源源不断地冒出来! 她家的公主,是不是意为着离开日本后,就永无安宁之日? “连你也不知道吗?” 左恩擦拭着木木的头发。他的心,被利箭穿过,痛得让他都忘记喊疼。 原来,没有人知道她额上有疤的事,她自己一个人关在黑暗中吞噬着无尽的痛楚! “……是的……我对不起公主,我保护不利!呜呜……我不知道原来公主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这么多痛苦。” 哗啦啦的,雪儿抱紧木木痛哭涕零。 雪儿激动得哭天喊地的,她不知道除了哭,她还能做什么。 真的,在那一刻,所有的东西都是完美的,就像给你一件正面漂亮得无懈可击的瓷品,当你爱得死去活来时,才发现,原来它的背后是一个大大的丑陋的窟窿! 你绝对不能接受这种事实!可是,这就是现实! 那种感觉就像,所爱的人明明刚才就站在对面冲着你,招手呼喊,活蹦乱跳的。 可是,在他冲向你的刹那,毫无预兆的马路上冲来了一辆大卡车,怦!巨响,整个世界全乱了,只有鲜血和碎片,凌舞在半空中…… 撕心裂肺,不过如此。 木木的眉头轻轻地拧了起来,苍白的脸色因为浸泡按摩的缘故,已呈现一种粉粉的光泽。 “她睡得真熟。脸色变红润了。你不要哭好吗?让她好好睡会儿。我想她不愿意告诉我们,是因为怕我们担心。她故意去忽略这件事,是因为她觉得她能够自己一个人承受这种痛苦。如果我们也跟着痛苦悲伤,那就是在给她添压。我们应该相信她,并在背后给她力量。她并不是一个遇到大事就只会软弱哭泣的女孩子,她有她自己的骄傲和自尊,我们要做的就是相信她,并陪着她,给她所需要的一切力量。不管她在哪,去了多远,她都能感觉到这种力量。” 左恩自言自语地说。 “……” 痛哭的雪儿,安静了下来。 她失控的情绪,因为左恩的一番话,竟然奇迹地止住了。 泪痕挂在脸上,闪着晶莹剔透的光芒。 她静默地仔细地盯着左恩: ——这位外表俊俏冷酷的少年,缜密的心思是如此的开明博朗,敏锐睿智。 ——他懂得公主内心所有的想法,就像会读心术的人。虽然他知道,但他不会说。他会陪着你慢慢地去共同分担。真的,即使摔倒了也没关系,因为他就在背后啊,他就在背后默默地关注着你,深深地宠爱着你。不管你跑多远,离开多久,他都不会离开你。 ——即使公主变丑了,又怎么样。他喜欢的是她的人,不是她的容貌。只喜欢外表的人是肤浅的,只喜欢姿容漂亮的人,是不配拥有爱情的!因为,岁月会带走所有的美丽姿色,只有那颗健康向上,坚韧不拔的心,永远不会变老! 美丽的玫瑰花瓣,铺满水面,仿佛是一层天然的玫瑰锦被,温暖人心。 那一刻,木木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那位沉睡在女巫诅咒中的“玫瑰公主”,她安详地沉睡着。在岁月的变迁中,充满信心地等待着能解救她的王子。 其实每个女孩都是公主,她们从出生的那刻,上帝都给她们准备了一位勇士。 她们努力的成长,努力的寻觅,努力的等待。保持着一颗乐观向上的童心,比什么都重要。因为人活着,就是要试着努力生存下去,快乐地生活,其实并不难。 “给她穿上浴袍,我抱她出去。” 说着左恩站了起来,他背过身,等着。 高昂的丰姿,冗长影印,给人以无上的安全感。 雪儿的心中灌满了勇气与力量。 是的,跟这样的男生在一起,每个人都会变得勇敢自信的;因为他就在背后支持着你。 终于穿好了衣袍,雪儿看向左恩,轻轻地说道:“穿好了,请转过来吧。” “嗯。” 左恩转过身,走了过来。 灯光如星辰,点点圈圈,迷漫在他的金发上,他俯身,稳稳地抱起了木木。 这个怀抱是丰盈的,丰盈的幸福感。 这是他的公主,他来接她回家。 雪儿的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汹涌而出! 他难道一点也不知道吗? 他手上的玻璃碎片,是如此的扎着人的眼,锐利的刺痛! 他根本没有去处理自己的伤口。 鲜血,沿着他的手,流到他的衣摆上,一片的嫣红,像红丹丹的山花花。 他是不是,从开始就一直守在门口? 一定是这样的! 他一直都守在门口,他根本不放心,或者说从来没放心过公主的安危。 他这样的固执,这样的深情,这样的默默付出…… 雪儿跌坐在地板上,她抽泣着,不管怎么样保护公主是她的职责。她一定要尽到本份。公主不能再流落在外了,应该送回日本去。 左恩坐在床沿上,小福正给他上药包扎。 木木睡得很熟,水蜜桃的小脸氤着一层玫瑰的香气。 她的呼吸平缓,处在深度的睡眠状态中。 医生刚才来过,开了些感冒退烧的药,幸亏只是发烧,并无大碍。 不过身体状态不佳,饮食无规律,营养不良,再者神经过分崩紧,要多加休息。 “包扎好了吗?” 左恩瞪了一眼小福,这家伙的动作太慢了,简直就是一只慢吞吞的蜗牛在一,二,三……嘿啾嘿啾地爬葡萄树! “少爷……” 小福委屈地回应。手掌上这么多碎玻璃扎子,当然得挑完了才能敷药。人家也不想这么慢的嘛,可是不清理干净,会被病菌感染的嘛。 “你以为你这样磨磨蹭蹭,就能等到葡萄成熟吗?” 左恩决定自己清理包扎。还是那句话说得对——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呃?” 愣着一脸傻相,小福的脑子转了个十八弯,还是猜不明白少爷话里的意思——难道自己的脑袋已经严重落伍,跟不上时代了吗?呜呜……我动作慢,跟葡萄成熟有什么破关系吗?谁来告诉俺一下啊。俺真的是不知道啊。崩塌中…… 在小福失神的刹那,左恩迅速地抢过他手中的绑带,自己缠绕起来。 “少爷,少爷,还是我来吧。你这样子上药不方便的。”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我……” “出去的时候,记得没我的命令。不要让任何人进我的房间!” “好的。知道了。少爷。” 小福轻轻地带上门。想着,少爷和木木分开这么久了,是需要让两人独处一下。 两个人的私人空间,是多么的宝贵啊。这种相思之苦的感觉外人是不能了解的。 左恩动作柔缓地爬上床,他贪婪地看着木木入睡的脸。 真的,感觉是在做梦。是如此的不真实。 她就这样自个儿来找他了。 小时候,两人从孤儿院分开后,他等了十三年,都觉得没希望了。她却奇迹般的突然出现! 而这次也是这样,她总能给人带来奇迹!带来意料之外的惊喜。 她是他的阳光,从第一次遇见她开始,这束小小的阳光,就像永恒的火焰一样,温暖着他的心。 她虽然不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子,但却是笑得最可爱的。 纯真的笑,就如雨露中的满天星,毫不做作地盛开在他的眼中。 他极小心又极小声地挪了过去,仿佛睡公主会因他过分激动的动作而醒过来似的。 屏住呼吸,静静地凑到她的桃儿脸。嘿,她的脸真的像一颗水蜜桃啊。 她的小下巴尖翘尖翘的,好可爱啊,好生动啊,仿佛下一秒她就会醒过来,对着他鄙视地仰起小下巴。 真的,再怎么漂亮的女生,都没有她尖润下巴的好看。 小时候,他就觉得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桃儿脸的,这么像桃子啊。 那时,他还不知道水蜜桃是什么味道,所以就咬了她一口。真甜。甜滋滋的感觉直抵心底…… 他拿掉黑镜,近距离地俯在她的唇瓣旁。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嗯,泡得香香的。真好闻。 呼呼……一股浓郁的玫瑰花香,弥漫进他的鼻翼。 他实在是忍不住要调戏她。怎么可以睡得这么卡哇伊,这么天使,这么惹人想犯罪。 她的脸色是一种纯雪的白净,雪纯雪纯的,还很生动地氤浮着一层粉红色。 咦,是真的呢。好像是一种雪梅中内瓣的颜色——纯纯的白,粉粉的红。 嘿嘿……他不自觉的开始傻笑…… 伸出大大的爪子,就轻车上路啦——缓缓慢慢地靠近他要捕捉的猎物。 修长的食指,沿着她的眉峰,扫来扫去的……描描又画画…… 嘿,我家花痴的眉睫就是柔软啊。黝黑而柔韧。 瞧吧,这个睫毛,纤长,纤长的,像两把小刷子,唰唰地让人迷恋,海中的羽贝都没有它的生动活泼。 点点小鼻子,圆尖尖的,用力一压,又扁扁的。呵,好好玩。 梦中的木木老郁闷着,这谁啊?我靠,还让不让人睡觉啦!以为我是你家的猫咪吗,就知道对我的小鼻子施虐,明明知道,人家最讨厌自己的鼻子啦!再压就更扁啦! 左恩可不管,他正玩得起兴呢,有句话是怎么说的——长得可爱不是你的错,可是引诱我犯罪,就是你的不对了。 这张水蜜桃的小脸蛋真的太像水蜜桃了,长这么大还真的没见过有谁的脸跟水蜜桃是一个祖宗生出来的。 第135章 两只猩猩 梦中的木木无声地不满着——竟然这样形容人家的脸?怎么听起来就这么的别扭歪解啊。因为你这个只会唱出《两只猩猩》的家伙,语文不过关,哼,所以本小姐心胸开阔,懒得跟你一般见识! 咦,这水蜜桃的脸还可以这样掐啊,第一次发现。 左恩好奇着,捏着她的脸颊就提了上来。触感真好啊,粉粉的,水水的…… 嗯,感觉上,把水蜜桃的汁水全掐出来了。当他的手指划过她的小下巴,停驻在她粉嫩的玫瑰唇瓣时,玩耍的心情立刻停顿了。 哇,她的嘴唇在咿呀咿呀说话吗? 仔细侧耳聆听,断断续续的又听不清楚。 但那朵玫瑰花,开得实在是太娇嫩动人了,鲜滑的,柔嫩的,美味的…… 所有的他学过的形容词全派上了用场。 这些有限的词句,在他的脑海里像水晶果冻那样,滚过来,又滚过去。 没办法,语文不过关。就只好把这几个可怜巴巴,瘦不拉叽的词汇全捧过来装饰一番了。 哎,实在是完全不能把自己想说的话完美地表达出来。泪奔…… 左恩再次苦思冥想后,决定放弃——这不是俺的强项,俺同意略过——拍死! 不过,玫瑰开了,就要摘的。这是书上说的。 花开不摘,是对花朵的不尊重。 花开不摘,是一种非常可耻的浪费。 花开不摘,对不起天地良心,对不起伟大的祖国人民,也对不起观看本书的所有观众朋友。 为了满足所有观众朋友的要求,俺决定为革命献身! 再者,看你盛开得这么累的份上,俺决定摘了私藏! 左恩对自己说:“我觉得呢,采花大盗其实都是爱花之人啊。” 说完后,他小抿了下嘴角,红润的颜色,一抹红在他牛奶般白皙的脸上升腾着——那个……我要咬了! 嗯…… 香滑的肌肤,玫瑰的唇瓣。 他的花痴永远都是香香的。 他搂着她,甜蜜袭上心头,久久徘徊。 她就这样在他怀里,安全幸福地沉睡着,浸入美梦,但愿永远也不要醒来。 拉起她的手,十指相握。 记得有句诗是这样说的——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所有的什么形容爱情的美丽句子,他都模糊不清了,差不多全忘记了,就只有这首出自《诗经·邶风·击鼓》的诗,此刻如此贴切地浮现在自己的心上。 他打着节拍,非常有感情地念叨—— 执子之手,与子共著. 执子之手,与子同眠.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执子之手,夫复何求?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可以这样咬 炫坐在城堡的门外。 在接近大门的时候,他突然叫司机停下。 他想靠在城墙上吸口烟。 只是,想吸烟而已。很简单的想法。 他拿烟的手有点发抖,他眯着眼睑,细密的光线透过树梢投在他的黑眼圈上……眼眶边淡淡的笼着一层黑纱……仿佛是黑夜中的皎月清辉被乌云遮盖…… 他看着手上的烟好一会儿,想起刚才司机诧异的眼光。有点想笑。 他说:“给我支烟。马上!” 司机愣了好半天,才搜索而来。 道理很简单,在流川世家做事之前,都要经过严格的培训。 其一:不能吸烟! 其二:不能多话! 其三:保护主子! 其四:主子的命令是一切! 这四条,哪条做不到,就得辞职! 想来,这烟,司机不知道藏多久了——烟身上有斑点,开始发霉了。 其一和其四是自相矛盾的,其实,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规矩都是自相矛盾的! 在给与不给之间,不管是哪个选择,这个司机都注定被辞退了。 这就是有钱人的规矩。 它的要求人人服从,却又处处显示出人人服从就是笨蛋的道理。 最终,炫叹了口气,用力的揉碎了。 他有心脏病,不能吸烟! 四周很静,只有风,在耳边张狂地跳舞。 他的地瓜木木在温莎城堡里。所以,他披星戴月地连夜横冲过来。 雪儿的电话很急,她大声的哭,哭得他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她说他的地瓜木木很危险地从丹麦境内逃出来了。 其间的过程,她说的片断只有电影才能演绎得出来。 雪儿在电话那头哭诉,他的心就在电话的另一头疼痛。 她哭得越多,他的心就痛得越麻木。 到最后,他都觉得自己应该是没有心的人吧。连疼都痛得没知觉了。 她说他的地瓜木木很狼狈,很受歧视的从狗洞似的后花园侧门进入温莎城堡。 她说她们翻过了那座山,从很泥泞的发着恶臭的山路,四脚并爬地挤了过去。 她总是哭……号啕大哭,好似除了哭,她不能再做什么了。 那一刻,他手上拿的杯水全沸腾了。顷刻间全泼在了地上! 在他的眼中,温莎城堡,算个什么东西! 他如此的鄙夷着这座奢侈浮华的城堡!他从骨子里看不起那个海盗出身的公爵大人! 只要他想要的东西,什么时候没得到过? 只要他地瓜木木想要的东西,只要他能办到的,就是行骗——坑,抢,拐,卖!他都有本事搞到手! 他从没想过,他的地瓜木木会受到如此的冷遇! 他更不知道左恩是干什么吃的! 他的地瓜木木竟然会费了这么多功夫,这么辛苦地去找左恩! 左恩那只下贱无用的米虫,难道真的就只知道吃喝拉撒,外带睡懒觉? 他满腔的怒火无处可发,只知道胸膛的那颗心可能已经沉溺而亡了! 他就这样静静地坐着想事情,以他现在的心情进温莎城堡,第一时间就会冲进去和左恩打架! 他控制不了自己! 他的地瓜木木毁容了!真的,终于知道为什么雪儿会哭得这么难以自制了。 她那样撕心裂肺的控诉,是因为雪儿认为他没有做到做为她家公主的未婚夫所应尽的责任。 第一次,他如此的憎恨自己! 在他有能力保护她的情况下,他没有保护好她。 他不应该把地瓜木木让给左恩! 因为至始至终,地瓜木木所受的伤害皆因左恩而起。 他太傻了!太心软了! 他天真的想当然,天真的退让,却间接地把自己的未婚妻送上了苦难的刑台! 阳光金线,刺人眼,白晃晃地投在炫的脸庞上。 太白了,他的脸色,白若雪,苍若纸。 这是一种不健康的纯雪色……在阳光之下,它的颜色如此的哀伤…… 七色光笼罩在他墨黑色的头发上,闪着点点光圈。 他低下头,抱着自己的膝盖,靠在墙脚上想事情。墙脚边上有蝴蝶飞过,也有蜘蛛在攀爬。 几丝蛛网,缠在了他的头丝上。轻缀着像雨丝儿一般。 地上散落着烟丝,空气中也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那种味道浸着忧伤;宛若缠在手上的芊藤,被截断了根茎,那残骸攀在手指上,还延喘着,唱着心伤的歌谣。 泥土因为这几天下雨的关系,是湿润的。在空气中轻轻的嗅,还能闻到微腥夹带着花清香的气息。 有一双粉色的鞋子,慢慢地接近他,鞋尖上,绣着一朵金色雏菊,菊瓣上轻沾着微小的泥土。 笔直的小脚,像水仙花的纤茎,婉约玉立,站定的时候会有一种沁人的芬芳袭来,顿有一种修竹的挺拔! 她轻轻地蹲下来,风拂过她檀黑的碎发,飘飘如羽翼。 “炫,你坐在这里晒太阳吗?” 这清越的声线,水流一般轻缓地流淌,滋润着他干涸的心田。 这声音是真的吗?真的吗,是真的吗? 瞬间,他瞪大眼,刚才空洞的望着地面泥巴发呆的眼睛,顿时回了神,不再寂寥无一物。 满满的薄光雾气,顷刻全聚拢而来。 水凝珠子,像吐纳沙粒的珍贝一样,凝聚成珠。 成珠是非常漂亮,但没有人知道蕴育一颗珍珠泪,要历尽多少艰辛,要捱过多少苦难,要忍耐多久的黑暗彷徨! 这珍珠泪,颗颗晶莹剔透,粒粒滚落…… “啪啦”一声,清脆异常! 他不敢确定地抬头,缓缓地、慢慢地抬起。 时光回溯,仿佛他们不曾分开。 五岁的时候。 在樱花树下,当烂漫的樱花开始漫洒的时候,他有了自己的小新娘。 她睁着大眼睛,黑琉璃的神采在飞扬。 她笑起来的时候缺了两颗大门牙,冲着他指了指樱花树。 然后,他就赴汤蹈火地去爬树啦! 十五年华,弹指一间,繁花落尽。 因为,这十五年里没有她,所以一切都过得快若白驹过隙,一尘漂白。 二十岁。 豆蔻年华正风茂,可是,或许是本身太过聪颖的原因,他比同龄人更早一步看破了繁华背后的苍桑。 他真的太聪明了,聪明得觉得这世间的一切得来实在是太容易了。容易得没有挑战性。 所以,总觉得这大千世界,原来这么乏味无聊,他甚至于不知道这个世界创造他出来,到底是了为什么? 难道就是为了看这个一再重复的,毫无意思的世界? 他天生有一种天赋,学什么东西都上手,过目不忘。 他天生就有一种能力,只要他想得到的东西,就能翻手成云,覆成雨。 已经没有什么惊奇的事,可以让他驻足了。 他会对每个人微笑,当微笑已经成为一种掩盖内心想法的动作,他也就失去了微笑的内质。 他知道,十岁之前是蛮无趣的,十岁以后,除了左恩能让他惊喜之外,他的人生就是一种重复的无聊叠加! 直到在学院里重新遇见了他的小新娘。 她依旧睁着乌溜溜乱转的大眼睛,用好奇的神情打量着他;依旧笑得没心没肺,她的笑,是一种内心世界快乐的表达。 第136章 重获生机 那种发生内心的笑,能使乌云消散,阳光明媚! 自从与她重逢后,他终于明白有种微笑,是发自内心的咏唱。 他的生活终于有了一种不同的色彩,她使他的生活重新变得斑斓美丽! 炫迟缓地看着她,眸子内一片华光的明亮灿烂。 仿佛是一株久旱逢甘雨的梅花,在大雪覆盖的冬天,奄奄一息。 直到春天的悄临,才使它的枝桠兴高采烈地破冬而出,盛开出最凄婉的花蕾。 木木抬眼与他对视,她伸出手,指尖温暖,轻轻地触碰着他消瘦的脸庞:“炫变瘦了呢。” 他想说话,可是最终还是选择先抓住她的手再说。 因为,怕是梦境,一说话就全失踪。 所以,先抓住了她就跑不掉了吧,心口也就不那么疼了吧。 那颗心,又开始跳动了。 无心的人,当那颗心重新返回后,他才能重获生机。 炫把她拉进怀里,他的神情忽地变得伤感哽咽:“我知道你很难过……所以,不要在我面前假装坚强,因为你和我本是一体。如果你难过,我会比你更难过。” 木木强装的泪水,还是忍不住滚落下来。她轻嗅着他身上的梅薰清香,心底泛起一种安全的舒适感,这种淡淡安怡的薰香可以使人镇静下来,并安眠入睡。 她知道炫能读得懂她内心的想法,他不会强求她什么,他总是让她觉得很安心。 从在学院遇见他的那一刻起,他给她的感觉还是没变,安心的、快乐的、舒适的。 她对他没有本能的排斥。一直以来,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他都很贴心地照顾着她。 好似很久以前,他们都认识了,她对他充满了依赖感,这种感觉是天生的。 在他身边,她可以变成一只超级大懒虫,永远地撒娇下去。最后会变成一方的霸主,横冲直撞地骄纵野蛮。 他会把她宠坏的。 炫曾经过说——把你宠溺,可是有目的哦。这样以后就没有人可以忍耐得了你的脾气了,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可以纵容你。从此,你就不能再离开我了。 现在想一想,原来,当时他的心情一定很心慌吧,所以才说出这样的话来。 那时自己选择了离开,肯定把他伤得很重。 他在说这句话,是否已经下定决心了。 留与离,他都坚定自己的信任——不管世事怎么变迁,他都会一无返顾地等她回来! 左恩走了过来,他一把拉起炫,说道:“走吧,先进去。妈妈在大厅等我们呢。” 木木走在前面,他俩走在后面。 左恩的手搭在炫的臂上,眸光如水波动:“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炫不想跟他说话。只是看着前面木木的背影,他的地瓜木木不再长发飘飘了,好像长高了不少。 应该有一米七的身高了吧。长大了。 炫的胸口很疼,真的很疼,他的心又变得空荡荡的了。 自从,她离开他的怀抱后,他又变回了原来的自己。 晚餐。 在客厅休息室,暖色调的灯光下。 木木趴在沙发上,装做不在意地问左恩:“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变成丑八怪了,你会不会介意啊。” 左恩的眸子如波光平镜,里面满是她那张让人揪心的小脸。 他在想,她还是十分在意自己在他心里的样子的。 虽然,她并不一个只注重外表的女孩子,但是她能这样一而再地问自己的意见,可以看出他在她心中的地位是跟别人不同的。 她很想知道他的看法,如此的敏感和脆弱,把自己的内心想法毫无顾虑地摊开在他的面前。 其实,两个人相爱不是因为找到了一个完美的人,而是因为学会了完美地看待一个不完美的人。 他蹲下身,抚弄着她的碎发,充满了爱怜:“你应该知道,即使你变成世界上最丑的人,你也只是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永远不会变。不要担心你的样子,其实我唯一害怕的是,你从此忘了我,对我冷淡不再理会。那才是我真正在意。” “把你忘记?怎么会。好土的理由,我又不是变白痴植物人,才不会把你忘记呢。” 木木不满地说,她打开杂志,眼睛盯着字面,却又用余光打量着他。 怎么能把这家伙忘记?开玩笑,这家伙长得“人神共俸”的帅,就是瞅一眼,也会让人立刻在脑海里哇哇乱叫的惊叹,纯一超级大祸害。看几世都看不厌啊。 奇怪,书上不是说再怎么漂亮的人,相处久了,看多了,也会乏味。可为什么跟在左恩的身边,老觉得他是能给人创造奇迹的人!新鲜的,奇特的,绝美的! 左恩坐在她旁边,又说:“我说的是真的。花痴,如果你觉得脸上的那条‘蜈蚣’太丑了,我们就去整形医院,把它复原。” 他说着,把手盖在她的伤疤上,轻轻的按住。 她的伤,其实他比她更疼更难受!这条伤疤,像毒蛇一样撕咬着他的心。这种疼,让他夜不能眠! 啪!木木的心一阵的痉挛,疼痛如蚁噬,爬满全身!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木木诧异地盯着他的脸。 左恩很平静地点头:“嗯,如果你愿意告诉我是谁伤害了你,那我的心有底了,就会更安稳些。” “即使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你的心会照样的不开心。因为我知道,如果我总是执著着这个伤口,那我一生都将不快乐。白天的时候,很气愤;夜晚的时候,很伤心。这样子,我在错过明媚阳光的时候,也间接地错过了观看月光的皎洁。所以,我愿意去忘记,忘记这个给我创伤的地方!” 木木的眸子一片的澄净,桌上的玻璃杯中的水果汁,映着她的眼睛,明亮而晶莹。 其实,她流光溢彩的眸子里,像碎玻璃一样,闪着泪般的露珠。 可是,正是因为雨后有彩虹,彩虹才会显得那般珍贵。 “你不打算告诉我吗?” “左恩,你应该相信我,我能做好自己的事,并且不让人担心。你应该相信我有这个能力,不是吗?” 左恩靠在椅背上,他沉默着。 水晶吊灯的光打在他的金发上,金灿的高贵,却透着一丝难以压抑的心伤。 “好。我不问。我给你时间,但是,以后我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再伤害你。你也不准再离开我半步。这你能办到吗?如果你能办到,那我就不再追问!” 左恩的语气很生硬,可以感觉出,他的决心坚如磐石。 呃,木木呆了一呆,问着:“真的,不能离开你半步吗?” 左恩很肯定地点头:“是的!我要看着你,不管你去哪里,都要经过我的允许,并且去哪里,都要由我陪同。” 木木轻皱着眉头,思考着:不准离开他的身边?是要软禁她吗?哪有这样的,那是不是代表没自由啦? “可是,我还要睡觉,洗澡,刷牙,上厕所啊!” 一脸苦瓜相的木木,眨着眼,向左恩抛呀抛! “没关系,我会帮你的。” “帮我?什么?” 迷糊呀,还是迷糊。木木实在是想不通,左恩这个恶魔的思维方式! “以后你就知道啦。” 木木睁大眼,还等着他继续说呢,结果,他闭嘴了,只顾喝冰饮。 靠,没啦!说完了。说话怎么都只说半句的啊,让人迷糊不解! “喂,你说完了?” 木木推了推他,没反应? “嗯。” 左恩点头。一律动作化繁为简。 “可是,我怎么听不太明白……” 木木还是忍不住,把心里所想的说了出来。 “花痴,你的理解能力太差了。跟你解释,你也不会懂的。” 左恩说完,不给木木一个反驳的机会。 这个黑色撒旦用大大的墨镜很优雅地鄙视了她一眼,接着非常拽地上楼啦。 木木的嘴角扯呀扯面条,她的理解能力很差吗?这是什么破理由啊?哼! 左恩来到顶楼的转角房间,也不敲门直接就开门进去啦。 房间内的人愣了一下。 呃? 是谁?这么不要命的大胆。 进本少爷的门,也不敲门的!活得太滋润了吧。 炫的火气刚冒了出来,想说话,但在看到来人后,迟疑了一下,改变政策,抓起桌上的墨台就扔了过去。 砸死这个不要脸的恶魔! “喂!搞什么谋杀!” “我在换衣服!” 炫没好气地说。 “你有什么好看的,你身上有的,我都有!” 左恩说着,就把自己的大庇股蹭到炫的专椅上,自己倒茶自己喝。 郁闷,炫的房间怎么都只放茶水,一点味道也没有。 “有事早奏,没事滚蛋!” 炫脱下外套,正准备换睡衣。 灯光发出柔和的光,墙上的影子,很俊拔,像高峰上一株峭瘦的柏树,独自迎风摇摆。 炫赤着胸膛,正准备拿上衣,手还未动,就感觉后面飞来了一样东西。 他转过身,上衣,不偏不倚正好抛到他手上。 “……” 死恶魔,炫低低地咒了一声。 每次他想要什么,只要一个转身,恶魔就会放上猎物。 等炫穿好衣服后。 左恩才说:“我想带花痴去医院复查一下。你能让她先住在这里吗?” “这就是你来找我的原因?” 炫也坐在椅子上,倒了一杯茶。 茶色,清碧。 茶香,沁心。 可是,炫的心情却复杂得难以平静。 地瓜木木是他的未婚妻,她的去留本应由他来决定。 可是,左恩的态度就是在表明一切,他也要参与进来。 关于他的未婚妻,左恩也有权过问是吗? 炫揪紧眉头,他的心既悲伤又愤慨。 “她的事,我想你无权过问。” 左恩沉默着,他想了一会儿。又说:“你难道非得这样吗?” “那你要我怎样?我们必须面对现实,面对事实。事实就是她是我的妻子!你不觉得你管得太多了吗?你要把我置于何地?” 炫站起身,他握紧拳头,嘴角抿得紧紧的。 “炫,你能冷静一下吗?花痴,她受的伤现在还没有恢复。至少,我觉得她的内心创伤还很重。我这样做,是为了她好。请你不要再逼她了,行吗?让她按照自己的意愿去生活。如果,她痛苦的话,你就会开心吗?” 第137章 烟花般的美丽 “你不觉得你像个八婆一样,管的事太多了吗?你真正的想法是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想让我难堪是吗?为什么你要一直的逼我。为什么?” “真的,你误会我了。炫,你想太多了。” 左恩打开窗户,风灌了进来。呼呼的风,回旋在室内。让人清醒了很多。 窗外高空,有烟花在燃放。 一朵朵七色的烟花在高空中旋转,五光十色、绚丽夺目。 但绽放的瞬间,又化成一痕痕白色烟迹,袅娜着去了视线到不了的地方。 炫走到窗前,看烟花。烟花真的孤独落寞吗? 它们如流星般的华彩或许正是烟花最惬意的期许,一时一刻的美轮美奂就是一生的灿烂! 看着绚丽的烟花,炫的眼底莫名地有水样的情绪涌动。是涌起的感慨吧。 人生能有几次烟花般的绚烂? 又或者可以这样解释,世间烟花般的美丽只能是瞬息,一转即逝。 就像他与地瓜木木,有些东西失而复得,是多么的不容易。 上帝,一次又一次地给他机会。一次又一次的怜惜他。 怜惜他那个破了一个洞的胸膛。 他的心,不自禁的疼了一下。寻找了她这么的久,也在夜空中等待了那么久。 风月变化,流霞逝去,一切都会改变,可是他的心却依旧如同以往那般深爱着她。 他是在用全部的生命和全部的爱,在宠溺着她啊! 既然上帝第二次给他机会,又怎能再次放弃! “我想冷静一下,所以出去吹吹风,你不用管我了。” 炫说完,就开门出去了。 左恩看着他的背影,心头上袭来一阵的凄凉。 望着四周洁净纯白的装饰,左恩突然觉得他和炫再也回不去了。 是的,再也不回去了! 彼此的信任,彼此的默契,彼此的情谊都回不去了。 因为木木的关系,他们再也不是原来的他们。 最熟悉的陌生人,这样解释是最贴切的。 他能明白炫的感受,可是,在爱情面前人人都身不由己。 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 如果要爱情,他就必须放弃与炫的十年情谊。 这是一道不能磨合的伤口。 刺伤自己,也刺伤了炫。 他在黑暗中痛苦过,也彷徨过。可是没有用,他想不出一个两全齐美的方法。 自古,忠义两难全,说的就是这种立场! 炫你说我应该怎么办?怎么做才能不伤害你? 可是,我不能放弃花痴,不能,真的不能! 如果,最终要做个抉择,那么我希望的是任何人都不要受到伤害! 炫坐在阳台上,吹会儿风。 风中有微甜的初涩香味,嗅着有种让人想哭的冲动。 他站起身,微笑着用来迎接最后一朵烟花,毁灭的悲壮美。 随着意愿,他下楼来到木木的房间。 雪儿正坐在门口打着磕睡。 自从,她家公主来到这里后,她就非常尽职的,每晚守在门口,以防进入。 哎……尽忠尽职到这bt程度的仆人,还是第一次见到。 “雪儿。累了就回去睡觉,不用守在这里了。” 炫轻声地叫醒她。 呃…… 她迷糊地眨着眼,在看清了眼前的人后,马上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 “王子殿下,您来了。我睡着了,真是太失礼了。” “这里不是日本,不在宗族里,所以不用叫我王子殿下。那样太麻烦了。” 原本,炫就对那些尊称不在意,他不喜欢那种高人一等的称呼。 他甚至于喜欢独自一个逛在大街上,随意地游玩,最怕有人认出他,然后像动物一样被人围观。 “不会麻烦啊。我觉得叫您王子殿下,一点也不麻烦!” 她甜甜地笑着,因为她觉得炫是这个世界上最应该被人称为“王子殿下”的人。 从第一眼见到他起,她就始终这样认定! 瞧瞧吧,这种不经意的纯净微笑,举止多么的优雅得体。 看看吧,这么地平易近人又充满着高贵气质,愿上帝的光环永远照耀着他。 如果世上开始流行天使风暴,那也是她家的少爷引发的。 炫轻声的笑,又说:“你不觉得这样叫我,很别扭吗?” “别扭?不会啊!这种称呼只有您才配得上!” “哦?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上帝创造您出来,就是为了让您当王子的啊。” 炫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突然间,他找不出一个词来反驳她纯真的想法。 原来,纯真真的是最不好反驳的。 “对不起,打扰您这么长时间,请进吧。” 雪儿乐滋滋地说完,就自动退出门外。 她心里真是太高兴啦。这个门就是专门给她家王子准备的嘛。 炫刚想说话,她又立刻补了一句:“请殿下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进去打扰的。有什么需要的请吩咐,我随时,候在门外。” “她睡了吗?” 炫迟疑,他抬头看了一眼挂钟,十二点正好。 好似太晚了…… 余光打量到雪儿鬼灵精的暧昧眼神,他又觉得进去,不太好意思,有种“捉奸在床”的感觉。 “公主好像还没睡,她刚才还在找睡衣呢!” “哦……” “最后,我帮公主选了几套,嘿嘿……我觉得公主穿睡裙比较好看!有几件是从丹麦带过来的。” “丹麦?” 炫一听到这两个词,眸光就揪紧。 “是啊,我觉得那几款太漂亮了,也没见在哪卖过。所以帮公主收拾起来。质感超好,我真的从没见过那么漂亮的睡裙,设计得非常棒。款式在这个世界上是找不到的!” “你也很喜欢吗?” “是啊,可惜我穿不了。腰伎有点小,裙袂飘逸也有点长。因为,我长得比公主矮,所以穿不好看,也穿不出那种感觉。量身定做的毕竟不一样。” 雪儿唠叨地说。她等了这么久,才见到炫,所以高兴得有点忘乎,话多得讲不完。 “那真的挺难选择的。” 他沉思着,自言自语地说。可是仔细听,又听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请殿下进去吧,真该死,我话太多了。” 看着他眸子里闪过黯淡的光芒,雪儿忽然觉得今晚的话讲得太多了。 她退出门,做了个请字。 炫,想了想,还是敲门了,咚咚咚…… 三下,他轻轻地数着。 如果,她睡了,他便离开。 就在他决定放弃的时候,从里面传来迷迷糊糊的声音。 “请……进……” 站在门外听起来,声音好清懒,好像睡得挺迷糊的样子。 炫打开了门,进去后,又轻轻地关上。 透过轻纱垂幔,他的地瓜木木正趴在床上看书呢。 灯光如水,流澈一地的清凉。 一层层的灯光,迷漫在她黝黑的碎发上,闪着星点的波光。 他放轻脚步,走上前。 房间内的香水百合,正沁着一股清甜的香氛。 有轻柔的钢琴音乐,在整个房间里环绕着。 这轻柔的曲子,有助于入眠。 他柔缓地拉开纱幔,映进眼帘的是整张床上全是百合花束,黑天鹅绒的地毯上零落着她的两只小拖鞋,粉色的小拖鞋,被她一只踢到左边,一只踢到右边。 鞋尖上,装饰着一朵粉色的小蔷薇。蔷薇花瓣上,还镶嵌着小碎钻,花骨朵儿,正嫩生生的初开着呢。 她背对着他趴在床上,看着图画册。 炫轻轻地蹲下身,把两只拖鞋摆正。 她穿着一件粉色的睡裙,柔光打在裙摆上,衬着衣质非常的好,还泛起细腻的光,那种感觉就仿佛伸手触碰,布料的柔软之感就能侵心而来。 裙后系着蝴蝶结,很大的蝴蝶结,颜色清丽中带着鲜艳。 那蝴蝶结,打着真是很漂亮,系带上,还装饰着柔软的白色蕾丝边。 粉白粉白的暖色调,裙摆上,是非常大朵的玫瑰花。仅有一朵的大大的玫瑰! 仿佛是在向世人宣誓——我爱的只有你,只有你! 那种颜色的搭配,只需瞧上一眼,就能沉沦的美。 这种色调是能使人的感官触角不经意的一触碰,就能撩拨起内心最深的那处柔软。就像为一珠露的晶莹绽放笑靥;为一抹花香的馥郁而深情驻步。 柔软贴心的衣料,轻抚着她的雪嫩肌肤,好似在呵护着花中的宝贝。 他的心底里如潮水,涌出一阵的感慨万端,原来有人一直以来都很呵护他的宝贝。 是的,那个人,付出的不会比任何人少。 那个人,如此细心,如此宽厚地深爱着他的宝贝。 他俯下身,轻轻地触碰,内衬是棉质的舒适,吸汗性很强,对皮肤也最好。 外衬是真丝的,舞动中,会泛起华丽清透的光芒,仿佛精灵降临人间。设计真的很巧妙,贴身柔韧,款式也好新颖,很符合他苛求的品味。 他抚上她的碎发,轻柔地说:“地瓜木木……” 木木迷糊中,愣了几秒。不确定地抬头,照进眼中的是炫那张略带疲惫的脸。 他点头微微地笑着,有种不真实的美。 “炫?” “嗯。” “你来啦?” “是的。我来了。” “我在做梦吗?” “也许吧,你欢迎我吗?” “呵呵……当然欢迎你进入我的梦境啦!” 她爬了起来,拉着他坐在床上。 “这么晚了,为什么还没睡?炫,你睡不着吗?” 炫低下头,看着她,眸光浮起一层薄纱,里面浣着轻烟。 “我睡不着,心里很难受。因为一直想起你……” “喽?” 木木说着,歪着头,眸子里满是水花,但忍住,又笑了起来:“我很好的。不要担心。” “地瓜木木,你变瘦了,很瘦……像被人抽干了水份似的瘦……” 木木怔住,她的双瞳内如薄纱轻烟,聚满了水,盈盈的似要淌下来。 “如果忍得太难受,就哭出来好吗?” 听着他的细言软语,她的心里如浪涛,翻滚不止。 她其实很想痛快地大哭一场!真的,她从没受过如此巨大的,如此巨大的委屈! 一直以来,她都太幸运了,在日本的时候,她都太任性了。 因为有炫。 第138章 任性骄纵的资格 所以,她才有任性骄纵的资格! “炫,我……我……我很想哭……” 一刹那的收紧,炫的心很痛! 他摊开手,接住了她落下的泪——冰润的触感,冰冷的刺骨。 原来,他的放手,只是多增加了她的伤痕。 他最不忍心伤害的人,到头来却是伤害她最深。 他的犹豫,他的迟疑,他的顾虑,差点把她送上了绝路! 心好空洞,自从她离开之后,任何东西都不能填满。 炫执起她的手,细细摩挲每一条纹线。然后亲吻。 生命、爱情、事业,都锁定在这方寸之间。 哪一条是她与他的情感纠葛? 是否从前世就一直纠缠到现在? 她的感情线,纹线强烈而复杂。 一条主线,然后旁边是几条错纵复杂的分线。 很奇怪的是,这些分线和主线一样,一直延伸到她生命的尽头。 好似,她与他们永不分开。 缠绵的曲线交织穿梭,炫轻轻一握,似乎是握住了自己的爱情。 可是,他的心依旧充满了悲伤,不可抑止的悲伤…… 这些分钱,是否代表着她的笑靥全雕刻在这些长长的径路上? 她无法去抹杀! 岁月的皱纹,是否无法去冲刷他们带给她的感动与伤害? 她无力选择,也无力去逃避! 手心传来酥麻的感觉,让木木愣了一愣。 因为她发现,他哭了。 他掩在她的手心中哭泣,隐忍地哭,悄无声息地哭。 “对不起。我没有尽到应尽的责任。我没有保护好你。我好失职……” 这充满自责的泪,滚烫地滴落在她的心上。 木木抱着他,心被一把铁锤狠狠的砸击着!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炫痛苦的时候,她也跟着悲痛起来。 她双倍地承受着他的忧伤,这种感觉不是她能控制的。 痛彻心扉,永生囚在黑暗中,不被救赎! 这就是炫的心所受的创伤,他的心被放逐到世界的尽头,一片的黑暗,没有地方可轮回…… 实在是,无法去驾驭这种情愫,就像以前杰洛所说的——不知道为什么,当舒洛痛苦的时候,我就会双倍地承受这种悲伤。这不是我所能控制的。 到现在,她终于体会到这种双倍的痛苦了。 如成群的黑蚁过境,吞噬撕咬,片甲不留! “不,不是你的错。也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她站起来,想安慰他。 可是,扑嗵一声,她的脚扭到了,摔在了床沿上。 疼! 冷汗,从她的额上冒了出来。 炫一脸紧张担忧地抱起她,查看着,语气微微的颤抖:“别动,让我看看。扭到哪了,很疼对不对?” 两人映在窗帘上的影像,一前一后,一高一低。 当炫低下头查看时,两人的影像仿佛在亲吻…… 两个剪纸般的影子……映在左恩的瞳仁深处,纠结而撕裂! 左恩的房间就在木木的对面,他站在窗前就能看得见,她里面的动静。 以前,他只是担心她在这里睡眠很浅,没安全感,所以安排了一扇窗,好去间接关心她。 真的,自从花痴回到他身边后,为什么会老做恶梦。 她到底受到了怎样的伤害,这种伤害可以不分昼夜地凌迟着她脆弱的心! 在恶梦中,她满头大汗淋漓,嘴里总是恐慌地大喊大叫,可是又叫不醒她。 只知道,她在梦中一路地奔跑,没命的狂奔! 境况和炫是一样的。 难道,她和炫一样都被绑架过吗?都在黑暗中独自承受落寞与危险吗? 窗户上的剪画,像一把锋利的刀,刺进他的胸膛。他的心裂成了两半! 他跌坐在地板上,狠狠地抽烟。 烟蒂的火,在黑暗中忽明忽暗,夜的幕布,被烧成了一个洞,一个永远也无法填补的洞! 他用手指,把腥红的烟头掐灭! 兹兹……肉被烧焦的味道,冒起的烟雾,迷蒙着他的双眼…… 他一个人坐在黑暗中,沉默地流泪——流泪到天明…… 黑暗与光明是并存的。 从黑暗过渡到光明,其实并不难。 夜幕之外,夏,已凝成绿色的旋律,将每个枝头的希望点燃。 窗台上一束香水百合,正卉丽的盛开。 炫敛了下眼睑,因为他发现百合的美,还是不及她的脚跞好看。 是扭伤到了脚,脚跞处一片的红肿。 “你不要动,现在脚肿起来了。也许会有点疼。你忍下。” 他蹲下身,把她重新抱到床上,喊了门外的雪儿,拿来药水。 他轻轻地推拿,力道很柔而稳,雪儿很识趣地再次退了出去。 “雪儿,你下去休息吧。” 炫微笑着冲着她说道。 “哦。好的。晚安,主子们。” 雪儿嘻笑了一下,很风趣的说。 搞得木木和炫一阵的脸红,他们又没做什么,为什么在外人的眼中总是充满着红色暧昧。 炫的眸子浮光暗动,手指继续按摩。 她的小脚丫很纤细,有着纤长婉约的骨格,见过水仙花在水波上娉婷照姿的姿态吗,她的脚就是这种风格的。 小指甲是粉色的圆润,没上色的圆润,就像初探头的粉蔷薇,饱满而芬芳。 小脚很白皙细嫩,纹路纤长有种要起飞的冲动。 “炫,我这样明天还能走路吗?” 他没听清楚,因为,全身的注意力全转移到她的那双脚尖上了。 女子的脚是一种神秘的领域,它比双手更让人有一种心赏的悸动。 因为古时双脚是留给自己的老公来欣赏的。 “炫……你没听到我在叫你吗?” “哦……在听了……” 他的脸色微红,像初霞刚绽天边。 恍然间,一树翠绿翠绿的虫鸣已在耳际边盘旋——心田升起,冉冉雀跃的白色翅膀…… 他的心扑腾地跳动着,他从没注意原来他的小新娘已经长得这么成熟了。 他的手绕过她的裙摆。 丝滑的裙摆上,是一圈轻柔如羽翼呈翔的蕾丝蝴蝶边……仿佛是花丛中的蝴蝶在凌跳着美丽的舞步…… 这份悸动的触感,让他不自觉地抚过裙袂内衬。 他的心“咯噔”了一下,太柔软了,这种舒适的柔软如同花瓣的心蕊,可以一直软到人的心底里去。 这一感触,就仿佛有无数只围着你舞着轻翼的蝶儿在你失神的刹那,迷离而去,让你一直停留在恍然若思的境域里。 他也终于明白了雪儿对此念念不忘而哀怨的心情了。 “炫,有个问题我一直想了很久,也没有答案。” 木木低下头,抱着膝。 齐膝的裙摆扫过她的小腿,这一节小腿,雪嫩中透出抹新鲜的粉红。 透明的蕾丝花边,掩着她的小腿,飘然然的轻荡着;不知道为什么,这如云雪的花边每荡漾一下,他就能隐约地闻到一股蔻兰的清香味。 “我听着呢,是什么问题,你说吧。” 她转了个身,去拿旁边桌上的一把粉色小巧的竖琴…… 随着她的移动……那件睡裙就像一朵在冰封中沉睡的花蕾慢慢的敞开绽放了……华丽丽的盛开着。 顿时,他口瞪目呆。 雪白色的镂空丝绢裙摆的内层,那朵唯一的玫瑰,随着裙子的摊开,竟慢慢地绽放了它紧包裹在一起的花瓣…… 一瓣,两瓣,三瓣…… 哗啦啦……哗啦啦……倾泄下来…… 炫的眼眸中,全是粉色的花瓣……团团的挥洒…… 最后,绽放成一朵盛开着绝代风华的玫瑰! 顷刻间,他惊艳到无以复加! 他觉得不可思议,那个人到底是花了怎样大的心思去创造的? 到底是怀着怎么的心情去一针一线的制作出来的。他不得而知。 他只知道,要创造出这件东西,一般人花费再多的时间也做不出来。庸才就是花再多的时间和精力也制作不来!这不可模仿,也不可复制! “炫?” 木木轻轻地唤他。为什么炫一付若有所思的样子? “嗯……你照过镜子吗?” “什么?” “当你穿着这件裙子的时候,你有照过镜子吗?有转过圈,跳过舞吗?” “啊?我没有。穿睡裙要跳舞吗?” 木木愣住,她从没注意过这些睡裙,只是穿着非常舒服,所以从没认真去观赏过。 因为舒服,所以我们并不知道那些为我们创造舒服的人,所付出的心血代价。 因为总觉得理所当然,所以,我们从不去珍惜。 “我想这不止是一件睡裙这么简单。” 他拉起她来到落地镜前。 “转个圈看看。你会觉得整个世界上只存在你这一位公主。只有你是最漂亮的!” “什么?” “转吧。如果穿着它,你不去跳舞,你就是在亵渎这件裙子。” 炫拉着她旋转起来。 裙袂受到鼓动,兴高采烈地飞舞起来,层层叠浪……瓣瓣呈翔…… 不经意间,木木瞄了一下整面镜子,大眼睛里落满斑斓色彩,她惊叹起来。 一朵雪地上的玫瑰,在旋转的过程中,慢慢收紧花瓣,成沉睡状;在转过另一圈的过程中,又渐次渐次地绽开花蕾…… 这个过程周而复始,永不落幕! 好似在传达着一种信念——我爱你的心,是热烈的,是奔放的;同时也是内敛的,含蓄的。 我爱你,是永不会凋零的玫瑰。 一开一合,只为了你。 当然,只有玫瑰还不行,裙摆上的轻盈透明的舞蝶,起到了非常好的衬托作用,简直就是完美无瑕! 绝艳的美,空灵的美。 红得热烈,雪得怡然。 v字领,很好的衬映着她如天鹅般优雅修长的脖颈,内衬的小可爱花边又能防止她低头时的小暴光。 可谓是面面俱到,从整体到细节,方方面面,全考虑到了。 炫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能叫那个人创造出这种品牌,那他刚才说的话,就是即拿即用的广告词。 第139章 漂亮的琴弩 在炫的眼中,所有的东西都是值钱的,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给他带来无限的价值! 即使是破烂,经他的手,也是黄金! 这个世界上就是存在这种人,他的眼中看到的东西,全部有利用价值! 炫俯下身,扶着她,心疼地说:“你慢点,脚还肿着呢。” “我从来不知道这件睡裙也可以当舞裙呢。谢谢你,炫。你总能发现别人不能发现的美!” “你虽然是单脚的跳舞,但我还是觉得那感觉如同凌空而舞的丹顶鹤,真漂亮,展翅的刹那,如风波动,空灵而来。” “呵呵……” 木木笑了起来,为炫的赞美。 她知道炫能有这种感觉,完全取决于这件天创的裙子。 它所有的美丽,在她身上全部展现无遗。 “我这样单脚跳,真的很漂亮吗?” 木木低下头喃喃地说道,额上的伤疤,让她的心一阵的抽痛! 这种感觉就如黑暗中的鬼影,虽然不影响日常工作,但会恶梦相随。 “嗯,至少在我心中是最漂亮的。” 炫自胸腔中发出一阵的感慨,把她搂进怀里安慰着。 他能感受到她内心隐忍的疼痛,不安的,心伤的,抽泣的疼痛。 “炫,你知道吗?我有一把非常漂亮的琴弩。” “嗯。” 炫一愣,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说到琴弩? 琴弩是什么东西? 琴和弩箭吗? “它奏出世上最美的旋律的同时,也是杀人的利器。” 拿过桌上的琴弩,木木把它放在了炫的手上。 在灯光的笼罩下,玲珑的琴身上,正闪着晶莹的光芒。 而它的弧度一经调节,就是一把藏锋的锐器! 看着炫疑问的眼光,木木的大眼睛里充满着水花和锐气的意念,又缓缓地说:“我至今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囚禁我,又要杀了我?为什么?我恨他!” 炫倒退一步,抖动着唇角,问道:“他?他是谁?” 木木摇了摇头,又说:“刚开始的时候,我很恨他。可是,现在不恨了。从离开丹麦后,我就平静了。我不恨他,可我也不想再为此而哭泣了!” “你很在意他对吗?” 木木抬头,看着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子。” “那就什么也不要想,好好地去睡一觉。能一觉睡到天亮的人,就是幸福的人。” “你说的,没错。能一觉睡到天亮的人,就是幸福的人。所以,我要努力做幸福的人!” 木木微微的笑,眼角一抹桃花红。 或许她还是在意的,只是不想再去触碰了。 扶着她坐在床边,炫低下头继续查看她红肿的伤口。 他低垂的眸子下有一圈淡淡的黑影……这几天的不眠夜,让他不但憔悴,而且还很峭瘦。 他过分白皙的手指,有一种不健康的透明;皮肤底下,微红的血管清晰可见。 木木的心口一阵的刺痛。 她想开口说话,可是又突然间吐不出一个字出来。 要怎么说?该怎么说? 又要说什么?在这种时刻,向他提出要离开的要求吗? 那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炫……我……我们……我是说我们……” 她是想说——我们以前说的话,让我去寻找自己的快乐和幸福,还算数吗? 可是,她在对上他漆黑无边的星眸后,那残忍的话就像翔落的羽毛一样,轻飘在水面上;无声无息地被水冲走了。 “什么?” 他的黑眼圈好重,眼眸微微的眯了起来。 他很累,很疲惫,很瘦弱…… 她握紧他冰冷的手指,感叹地说:“半年不见了,你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呢。你一直很冷吗?为什么会这么的冰凉。” 炫靠在床沿上,眸底满是受伤的碎裂玻璃片。 他知道她刚才想说的话是什么,他实在是太聪明了。 聪明的,别人一个眼神一个暗示,他全知底细。 聪明的,只会伤害自己。 聪明的笨蛋! 越聪颖,就会越伤心。 上帝放的天平,是公正的。 炫现在宁愿自己是一个普通人,一个笨蛋! 这样子,受的伤就可以少些;心也就不会痛得没知觉! “晚安,好好睡,做个好梦。” 炫微笑着,站起身,不给木木一个说话的机会就关门出去了。 她满眶的泪,终于溢出;泪光,清冷冷地映在梳妆台上的镜子里。桃儿脸,两行清泪,滑落下来,经过玫瑰形状的唇瓣,再停落到尖尖的小下巴…… 他们互相珍惜,但也互相伤害。 无法达到一个平衡点,他们宁愿选择沉默,宁愿选择先离开,也不愿意把话说绝! 炫靠在墙上,他的心万分万分的疲惫,心底里一直囚禁着一丝残忍的凄凉。 摊开手心却抓不住任何的东西,只有空气,呜呜的响彻。 雪儿走了过来,她跪了下去。 “雪儿?你怎么还在这里?” “殿下,有件事,不说出来,我良心会不安。所以想亲自告诉您。对不起,扰您清静了。” “没事的,先起来吧。对了,我也有事要安排,关于宗族的事。” “宗族?发生了什么事了?” “因为,你现在跟了木木,属于宗族管辖。宗族内部出了事,你自然也有所调动。” “哦。好的。” 小内厅,清雅的装饰。 一杯清茗,几簇柔和的灯光。 厅内溢满酥心的茶香……唐朝青花瓷瓶内,正插着几束牡丹,嫣红色的花蕊上,露珠儿流滟。 雪儿抽泣地说完,大厅内传来时钟嘀哒嘀的声音。 小枫给炫再次添茶时,一滴碧色的水,滴落在了桌角上,也滴进了炫的内心深处。 他靠在椅背上,轻轻地闭眼,疲软的声线穿过悠长的古老钟声传了过来:“他替木木挡了一剑是吗?” “是的,殿下。” “出丹麦境内,那一支应该是他射的。” 炫睁开眸子,黝黑如星夜,却闪着流星似的光芒。 “公主也说不知道呢。我想是的吧。” “很晚了,你下去休息吧。” “是,殿下。” 雪儿静静地退了出去。 小枫不解地问:“少爷,宗族内部发生内乱,几乎解散了。雪儿要继续留下来照顾公主吗?” “关于雪儿,我既然已经把她送给木木,她的去留自然由木木决定。你去跟她说下,看她自己的意思,决定走与留。” “好的。” 轻轻地掩上门后,小枫还是非常担心地看了炫一会儿。 他家的少爷这几天被宗族的事,折磨得不成人形了。 为了宗族的公主,把本不是他承担的事,都承担了下来。 少爷为什么要去揽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呢,大清末朝的宗族,本来气数就断了,一片散沙,一群乌合之众!根本成不了大气候。 即使不被流川世家所吞并,也会被外族人所吃尽! 再者,这些宗族,实在是没有一个能人来主撑大局啊。 所以才造成现在这种濒临溃散的绝境! 在这种负债累累的时刻,宗族亲戚们都拒绝承担应尽的义务! 在人人逃之夭夭,人人避之如蛇蝎的时候,偏偏自己家的少爷要去做这种苦力活。 那几个不眠之夜,少爷全在收集资料,寻找律师,打通关系,应付新闻外界的不实报道,千辛的忙碌终于把官司打赢,宗族才把外企欠的一庇股的外债赔付降到了最低点! 那时,他不解地问:“少爷这本来就不关我们的事,我们为什么要为了宗族去得罪日本政界的官员啊。这对我们不对的。” “我曾经答应过木木,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管理好宗族的事。” “可是,少爷,您想过没有,树敌太多,以后我们的家族在政界会很难走的。我们会因小而失大的。而且,您身体本来就不好,怎么可以……” “小枫,别说了。让我休息一会儿吧。我是男人,作为男人,本身就必须要有所担当。再者,政界对我而言,不足为惧!” 小枫和雪儿走在过道上,雪白的城墙上挂着精美的壁画,金属的光泽透着华贵。 “喂,雪儿,如果宗族落魄解散了,你还会继续跟着公主吗?” 小枫小声地问。 “我当然是会继续跟着公主啦。对了,你是在开玩笑吗?有殿下在宗族里,宗族怎么会倒呢。” 雪儿鄙视了他一眼后,继续稳稳地大踏步往前走。 开什么玩笑啊,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宗族再怎么蠃弱不堪,有殿下在,什么事不能摆平? 小枫也太不把殿下当一回事了,真是枉费他跟了殿下这么久。 小枫无语地扯了下嘴角,这小妮子还挺拽的啊。 他也只是说如果嘛……只是打了个比如,又没说少爷没这个能力。 雪儿的心放下了下来,良心终于有了一个落脚处。 因为,堵在内心深处这么久的秘密终于说出来了,真轻松啊。 要知道她一直背负着良心的谴责!有时候还伴有恶梦,哎…… “对了,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跟在四个人的身边,都很有安全感。” 走到不远处,雪儿又回头说了一句。 “什么四个人?哪四个啊?” 雪儿愣了一下,嘴角微扬,笑了。 呵呵…… “笑什么?说一下吧。看你挺得意的样子。” “好吧,看你照顾殿下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就告诉你吧。” 她说着,掩嘴一笑,脸上升起洁净朴质的光芒。 “嗯,洗耳恭听呢。” “第一个,当然是我家王子殿下啦。” “嘿,这个我猜到了。” 小枫骄傲自豪地笑出声。 “第二个,就是这座城堡的那位小爵爷。” 雪儿低声地说。 “是吗?哦。看来只要是帅哥都吃香。” 小枫才郁闷地说完,就在半空中被雪儿投了一个白眼球。 “那第三个呢?” “在格陵兰从海盗的手中,解救我们的那个人。” “海盗?安希澈吗?” 第140章 被鄙视了 呜呜……小枫又被雪儿鄙视了。 “是解救我们的人。那个死海盗是绑架我们的好不好。你的理解能力怎么这么差啊!跟你有代沟!” 雪儿毫不客气地下了结论。用白眼球,鄙视,鄙视,再鄙视! 呃…… 小枫呆了一呆,又说:“丹麦的那个王子?” “是啊!” 看到,雪儿点头,小枫又说:“我以为你选的都是帅哥型的嘛,所以,我才会错了意。以为你们女孩子都会喜欢那个千年祸害的妖孽。还有第四个呢?第四个又会是谁?” “其实,太帅的人,太漂亮的人,我比较会没有安全感。那只海盗妖精,实在是太漂亮了。我见到他,老要流鼻血,哎,说出去真是丢死人啦。他长得让女人都妒忌啊!” “我在问你第四个呢。你怎么不说啦?” 推了她一下,小枫暗示着。 “呵呵……第四个不说也罢了。晚安。要休息了。” 说着,雪儿就要躲进房间。这第四个,还是留着自己宝贝吧! “不行,话不能说一半的啊。” “反正,我说了你也不认识啊。所以晚安吧。88。” 砰!雪儿干净俐落地关门啦。 嘻嘻,她靠在门背上,偷偷地笑——这第四个,当然是我家的亚瑟啦! 嗯,亚瑟说要带她去爱尔兰呢……那是一个有山有水有风笛的地方…… 至少不会像格陵兰这么冰冷,也不会像苏格兰这样的落寞。 爱尔兰,热情而奔放! 炫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安眠。 他睡不着,爬起来喝酒。 一杯又一杯地灌入口中,却食不知味。 盯着酒杯发了一会儿呆,始终还是无法释怀。 他拉开门,乘着风,披着夜露,沿着走廊,迷糊地来到左恩的房间。 他连敲门都省了,直接撞了进去。 扑,他跌倒在地毯上翻滚,他的额头磕破了,感到嗓子沙哑,只好断断续续地叫着:“左恩……左……恩……” 透过迷蒙的幔帐,烟雾缭绕,床纱飘渺。 炫把手指张开,手臂伸长,努力地伸长着,向前抓着什么…… 幔帐后面,一个如山沉重的人影,走了出来。 在看清了来人后。 他急冲冲地奔了过来,脚下一滑,转过椅子的时候,他也跌倒在地。 “炫?你怎么过来了?这么晚了。” 左恩抓住他的手,把他掺了起来。 “是挺晚了……呵呵,可是你不是也没睡吗?难道也和我一样睡不着吗?” 左恩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心底下就来气了:“你喝酒了?为什么要喝?你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体,不适合饮酒的!” “你不让我饮酒,难道你想让我崩溃而死吗?看吧,本来我好讨厌舒洛的……我实在是太讨厌那个人了!” “炫……你在说什么糊话?先起来。你先喝杯醒酒茶吧。” 左恩蹲下身,要扶他起来。 他却一把拒绝了:“左恩,我需要一个强大的资金后盾!” “我把‘真人复活’的系统操作资料全放在这个手机上了。你可以拿去。” 左恩的眸子落满悲伤,他不想看炫这样子折磨自己。 炫这个样子,让他感到难受,不是一般的难受!心被针一点点的刺穿…… “我知道!我需要什么你都准备好了。我也十分清楚,关于宗族的事,能打赢,有一半的功劳,是你给的!” 左恩,拉起他,扶到床上。 月光透过薄雾般的窗纱,笼罩在炫的脸上,双颊微红,眼眸迷离;额头上的淤血肿起。 左恩拿来毛巾给他擦拭。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这个样子会让妈妈担心的。最近,妈妈身体不好,上医院检查了几次。” “左恩……” “叫我做什么?要喝水吗?你等下。” 他把茶水灌进炫的嘴里,可是动作太猛,全喷在了床上。 接着,炫开始咳嗽呕吐…… 酒水吐出来后,他还是咳嗽不止,但人清醒了许多。 “搞什么啊?该死的恶魔,我会被你害死的!” 炫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全身疲软,让他好想睡觉。 可是精神上又活蹦乱跳! 左恩一脸的无奈:“……幸好没死。还会骂人。” 炫瞪了他一眼,继续趴着装死。 “我需要一个强大的后备力量;一个能替我工作的外交力量;一个统领全球的能打仗的军队!” 左恩扯着嘴角,又说:“全世界的钱和权势都给你。你开心吧。” “不,不开心。” 炫喃喃自语地说,又笑了一下:“你知道吗?我以前非常讨厌舒洛。每次看到他,我就想揍他!” “你讨厌他,我知道。你刚才就说过了。不要老重复。我讨厌听重复的唠叨的话。那样我会觉得你好弱智,很想扁你!因为你在浪费我的时间。” 左恩站起身,走到桌边,自己倒了一杯水,自己喝。 “我真的好讨厌他!” 左恩用墨镜凛了炫一眼:“不要让我冲动的揍你!” “我急需资金后备。我急需一个外交力量。我急需一批军队。” 趴在床上装尸体的炫,继续吟唱。 他的声线虽然略有沙哑,但还是如同以前一样悦耳动听,清泉涌动的叮咚。 “你永远也不会满足……” “你不是也和我一样吗?上帝创造我们,本身就是用来掠夺的。” 炫用手抵着发烧的额头,真痛。他的眸光,被酒薰得一片的迷乱。 “左恩,你能不能为我放弃她。就当是十二岁那年,你欠我的。你还我。” 左恩愣在当场。他的心猛地一缩,痛得无法呼吸。痛得忘记了时间是怎么流失的。 “好吗?就算是十二岁那年,我替你死。我已经替你死过一次了,就算是你现在还我。” 炫抓紧他的手,眸子里薄光抖动如水:“你知道的,你知道的……对于她,我输不起!” “炫……” 左恩唇角抿得紧紧的,心渐渐被黑暗的潮水覆盖,悄无声息地湮灭着通向光明的希望。 这种心伤,割的伤口,太深了,深得他都忘记要去怎么表白自己的心声。 顿时,他哑巴了。因为,他知道,如果此时他说出话来,一定会伤害彼此! 没有余地的伤害!这道鸿沟不可跨越。 “你知道的……我什么东西都可以输给你,可是她不行。是真的……真的……不行!” 炫抱着他,喘息着。 喝的酒太多了,完全醉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炫的脑子却是异常的清醒。 一时的清醒,让他开口请求。 泪水,沿着他苍恻如雪的脸划了下来。 月光下,这泪痕刻着心伤的轨迹,浅浅的却又是深深的轨迹。 “左恩,让我把她带走吧。我请求你,请求你成全我。请你,请你……放开她好吗?” 泪水浸透了左恩单薄的睡衣,胸前有着湿润的温度。 这温度太伤人了,无形的伤人! 左恩低下头,他靠着桌前慢慢地跌坐在地上。 至始至终,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四点……古老的时钟,响彻在四周。 夜深了,最黑暗的时刻,莫过于炫给他的一记钟响! 炫扑倒在地上,睡着了…… 夜凉如水……点滴蔓延…… 左恩走到窗口,木木房间的灯光已经熄了。 夜色幕布,垂落大地。 星野空旷,万籁虫鸣。 他坐在地上,狠狠地抽烟,烟雾缠绕,分不清是烟还是雾的纠葛…… 如果时光如水能倒流,十二岁那年,他想跟炫互换角色。 他抱膝,把头埋进膝盖。 皎洁月华跳跃在他金灿的发丝上,银与金,如霜露的挥洒,是冷的,是痛的,是落寞的…… 只是很心伤,很心伤……无法思考的心伤。 隔着一道墙,隔着一个窗台,隔着一帘窗纱。 木木仰卧望着镂空花纹的天花板。 床上,散乱着香水百合,纯色的雪,开绽在没有生气的空间里,一会儿盛开,一会儿凋零。 床头那把粉色的琴弩正闪着孤独而哀伤的光芒…… 她无法选择,左手和右手全是心骨肉,撕扯哪一边,她都注定了不被上帝所救赎。 不管她放弃左手还是右手,她都注定了不被上帝所祝福。 泪光映着皎月,清冷的光,冰冷的心。 珠涟如泉,簌簌而落……侵湿着一室的凄凉…… 我只是很心伤……很心伤…… 绕过无数座山,路过无数搭桥,拐过无数幢城堡。 满地的酒器残骸,月色残缺,有限的光,笼罩在澈的脸上。 他趴在桌上喃喃念叨,不仔细听,是听不清楚的。 亚瑟蹲下身,收拾着零乱的四周。 在经过澈的身边却被他一把抓住,有一刹那,澈是清醒的。 他说:“花木木,你会原谅我吗?” 亚瑟水晶茶色的眸子波光涌动,回答:“会的。” “不会的……妈妈曾经说过,别人可以夺走我的任何东西,却不能夺走我的自由。可是,为什么我拥有所有的东西,却至始至终都不自由!” 他的眼角淌下泪,是一滴很心伤,很心伤的泪珠……闪着伤人的凄光…… 他的泪映着湖泊上静谧游戈的天鹅。眼眸中,浮现出一条王冠项链。 《王冠天鹅》 有种爱,名叫自由, 就像夕阳中的天鹅在湖中游戈。 有种自由,名叫思念, 就像夕阳中的天鹅在一首诗里浅搁。 有种思念,名叫花木木, 就像湖中已无天鹅,那影像却在心中永恒。 跨过海域,海鸥飞翔。 童话的源头,蓝色的奔流。 青瓷画妆,淡色的笔触,划过浓重的情思。 画布上的人儿,有着轻泊薰染的丰姿——精致的眼睫,儒雅的气质。他的眉目静谧淡然,手指轻笼,仿佛握着易碎的青花瓷瓶,。 “嘀哒嘀”唱着单调音符的吊瓶,正把营养输送到他苍白的血管中…… 希洛坐在旁边,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容色的波澜。 “妹妹,下去休息吧。今天换我来看班。” 第141章 固执 杰洛正在削苹果,他很小心地削着,苹果皮竟然没有被火爆脾气的他削断真是奇迹了。 “给,吃个苹果。然后回去。” 他递给她,眉睫颜色充满着疲惫。 “不,我要等二哥醒来。” 她固执地回答。 杰洛抿着嘴,低下头又说:“我并不希望你嫁过去。” “我知道,可是我愿意。” “其实,舒洛也是和我一样的想法。” 她固执的语气忽然有丝松动。 “二哥也是这样想的吗?” “是的。从一开始,我们都不同意你嫁去英国。” “为什么?” 她紫眸中,轻微地涌起波浪,眸内姹紫,幽婉的瞳仁深处,印着杰洛单薄疲倦的身影。 “因为,我们都觉得没有人可以配得上我们的妹妹。” “谢谢哥哥们。” 她微低着头,长长的眼睫抖动如蝶翅,有一种刹那摄人心神的美。 有泪,从她的脸颊上滑落。 即使,左恩从不珍惜她,她也还有哥哥们。 “如果那个人不能替我们照顾好你。我们宁愿让你终生不嫁。留在我们身边,我们会给你所想要的一切,即使只是物质上的,我们也会尽量做到最好。” 杰洛搂着她。 让她靠在他身上,轻轻的哭泣。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即使她拥有了这么多,她还是感到悲哀,无法止住的悲哀…… 心很伤,很伤……很伤,只因,那个人为什么从不肯爱她。 希洛走后,四周变得特别的安静和寂寥。 阳光抚窗,寂静如藤萝,四处张牙舞爪的蔓延攀爬…… 杰洛关好窗,拉好窗帘,检查好一遍后,才放心地走到舒洛的床前。 他坐在椅子上,拉着舒洛的手,突感千万,最后也终只是说了一句话:“那个时候,我并不后悔杀了她。如果时光倒流,她依旧执意要走,我也依旧会放箭!如果全世界的人都不要你,你也不会孤单的。看吧,我不总是在你身边。” 他停顿,一时的哽咽。眸光一片灰调的紫,深深浅浅的密匝成一泓苍凉的温暖。 “她瞎了眼。没关系。你不是还有我。你也不是还有……还有……还有……我吗?” 泪,晶莹剔透,滚落到舒洛的手背上,沁入了他的肌肤滑落,再被遗失在了地板上。 “她不配拥有你的爱,不配!” 他感到很累,很累……万般的疲惫…… 所以,趴在床沿上睡着了。 他只是觉得万般的心伤,没有为什么的心伤——花木木,如果有来世,就让我弟弟先遇到你吧。然后,我就再把你的双脚给砍了!这样子,你就哪里也去不了了…… 睡梦中的舒洛,眼前一片白花花的迷茫,天下着小雪……朦胧雨霁的小雪…… 烟花绽放在半空的时候,有一位吟唱诗歌的少女正睁着大眼睛看着他。 她穿着黑色的裙裳,粉色的桃儿脸上,有着一种清丽婉约的美。 风吹拂着她的裳裙,使她仿佛是一位有着黑色翅膀的天使。 是精灵吗,是天使吗? 都有吧。 可是,那一刻,她是他一个人的天使。 画面一转!突来的袭击! 他拉着弩箭,把她从半空中射了下来! 天地哭恸,血红泼染…… 她就这样,从半空中像一枚跳着伤心舞蹈的蝶儿般,跌落了下来,心口处是他的利箭! 那时,他心伤得无以复加。 没有人知道,其实那一箭射出后,他的心就死了!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总是悲伤,不说话的悲伤…… 没有人知道,他心中的这个秘密,他将永远自己背负! 所以,他的悲伤,无法救赎,无法被自己所救赎! 月亮游进池水里练习仰泳的时候,一只不知名的鸟儿正好踱着小碎步,为它跳啦啦舞。 鸟儿俯着头,对着它优美的泳姿行注目礼。 口渴的时候,就凑近水面啄了一口,并顺便跟月亮聊会儿。 当鸟儿忽然抬头望夜幕时才发现,原来近在咫尺的东西,实际上都远在天涯。 舒洛的眼睫轻微的抖动,那微细细的抖动频律,仿佛是小提琴的颤音。他的手指轻拢的瞬间宛若是小舟划水而来…… 他睁开眼,浅蓝的色泽在他瞳仁里薰染,渐次的薰染成一种青花瓷的格调。望了好一会儿天花板,直到所有的回忆都过滤了一遍;很仔细,很仔细地筛选,直至水质透明圆润。 他凝视着窗外,明月皎朗,分外清明。 杰洛正趴在他身旁沉睡,他轻轻地呼吸着,频律平缓。 月华如银,流淌在他俩交叠的手腕上,银泛的光泽,闪闪点点。 有丝笑从舒洛的嘴角上逸出,原本,他认为远在天边的东西都是不可触的。 可是,现在,他不会再这样认为了。 即使远在天涯的月盘,不可触,它的光芒也会眷念世人。 他所拥有的东西,其实一直以来都在身边。 他动了下手腕,杰洛就醒了。 有一刹那,他水榭的瞳仁里闪过一丝愧疚——他不知道大哥会如此的轻眠。 “你醒了?” “你醒了?” 他们异口同声的说,连说话的高度和频度都是一致的。 他们已经习惯了,彼此之间,灵犀相连。 “我想出去坐会儿。” 舒洛指着门外。 “好。我陪你。” 夜静人悄,只有微风在耳边轻唱歌谣。 几尾金鱼,摇着淡金色的鳞尾,在他俩的面前招摇过市。 月盘沉淀在水中,金鱼们围拢过去,不留余力地赞美着它的美丽与皎洁。 他俩臂并臂地坐着,就像小时候一起坐在海港上看美人鱼雕像。 寂静的夜,寂静的风声,寂静的两人。 夜风有点凉,杰洛抬头看着舒洛,扯了扯他的衣袖:“我们进去吧。” “大哥,我想去英格兰。” 杰洛沉默了一会儿,他握紧微凉的手指头,叹了口气。 “你不希望我去是吗?” “不是,因为希洛也要去英格兰。你们两个都要去。” “哦……” 舒洛望了眼天上的淡月,它朦胧极了,笼着一层看不清轮廓的云层轻纱。 “我不放心你们两个。一直以来,都不放心。” “对不起。” 舒洛皱起眉峰,他的心因为杰洛的话而微微的刺痛。 其实,他真的不放心,不放心花木木。 她在丹麦受的苦,全由他一手造成的。 他很愧疚,这道很深的愧疚整天整夜地纠缠着他,让他不能安眠。 他只是希望去看看她。 只要她快乐的生活,他也能安心些。 “你不放心她是吗?” 舒洛愣了一下,点头。 “如果是这样,你就去吧。不过我会跟你一起过去。” “大哥,你……” “你放心吧,我不会再伤害她了。我发誓!” 杰洛扶着他回到房间。 他的眸色一片的伤心凄凉,原来,舒洛一直以来的心病,都没有医好。 即使,他的身体好了,心也会永远不安。 “弟弟,你要记住,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会跟你在一起!我会与你同在!与你共同分担!” “我记住了。” 舒洛握紧他的手,内心深处的潮水翻腾着,泪悄然的滑落;他的心既凄凉又温暖。 舒洛的眼眸里映着一轮月亮,在那轮渐淡的月影中有一丛盛开的迷迭香,香气缠绕,使他看到了花中的一把琴弩—— 《迷迭琴弩》 原谅我,总是不经意地想起你, 想起你的眉睫与声音; 原谅我,总是不自觉地回味你, 回味你的动作与背影; 原谅我,总是不厌其烦地咀嚼你, 咀嚼你的过往与消息。 这 阳光抚照大地的时候。 炫正好从床上醒了过来,他迷迷糊糊地清醒。 看着天花板半天,才发现旁边正站着左恩。 他立马换了个白眼:“没事,进我房间做什么!” 左恩刚一庇股坐在床沿上。 炫又不满地说:“不准坐我的床!” 左恩也抛了个白眼珠给他。 “麻烦,自己看清楚是谁的房间,谁的床。见过不要脸的人,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呃……” 炫看了一眼房间的摆设和装饰;愣了三秒,爬下床:“真是浪费本少爷的时间。” 炫边说边走进浴室梳洗,宿醉的头还隐隐作痛。 可是,为什么会睡在左恩的房间呢。 他真的一点记忆也没有了。 哎,本少爷最不喜欢睡别人的床了。老觉得不干净,得先把自己洗洗。 “炫,你洗完后,出来吃早餐。” 左恩在外面叫唤着。 “知道啦。早餐吃什么?欧洲的菜色就别叫我了。最讨厌吃这些没营养的东西。” 炫忍不住的嘀咕。 “我做的早餐。你爱吃不吃。我自己先下去了。” 炫拉开门,很疑惑地问:“你做的?你会做早餐?奇迹了,你也会做饭吗?太阳是不是掉进粪坑里爬不起来了。” “因为妈妈来了。所以我想自己做饭。” 末了,还有一句,就是因为——我家花痴最爱吃我做的饭。所以,我才会这么积极的! “这样子啊,那我下去吃饭。难吃的话,我就鄙视你!” “我觉得你天天没事就鄙视我。” 左恩懒懒地说了一句,就下楼了。 昨晚发生的事,好像都是虚的……炫可能已经忘记了吧…… 还是他装做不知道? 炫,你总是让我心疼。 虽然,有时候你强颜欢笑,可是,我知道的,你一直都很心伤。 炫走下旋转楼梯,金色光线透过,镂空的花雕顶棚洒了下来,整个旋转楼梯,宛若浸在水银中的天梯。 见过牡丹花盛开在黝黑发丝上的画面吗?延着黑色的发丝,层层的流淌而下。 华丽的极至,华丽的绽放。 木木和妈妈都坐在长桌上吃饭。 从很远处,就闻到了一股浓香。 奶茶的香,薰蛋的香,甜粥的香,煎饼与鸡蛋混合的香…… 嗯,好齐全的香,真是让人无限回味,勾起本少爷的食欲了。 “早上好,亲爱的妈妈。您今天真漂亮,看吧,笑容真美。” 第142章 汤汁香味 炫走下来,亲了一下流川夫人,赞美着她的笑容。 流川夫人还是同以往那样捏了一下他的脸。 “我不是小孩子啦。” 不满呀不满。 “在我眼中,炫永远是个孩子。长不大的孩子。” 妈妈的眸子里落满宠爱的暖色调。 炫转过身,亲了一下木木的脸颊。 “地瓜木木,早上好。” “炫也好。” 木木嘴上还叼着一块煎饼呢。 “好吃吗?” 盯着她小脸上残留的汁水,他的食欲全被挑起来了。 看来,还是得旁边有亲人一起吃饭,才能吃得香啊。 “我也吃一块。” 说着,他拿过木木嘴里的煎饼一口咬了下去。 他津津有味地嚼着,一脸的满足。 呵呵,他家地瓜木木吃过的东西,就是充满着说不出来的香气。 “真好吃。” 他的眸子盛满了笑意。 “炫坐下来,和我们一起吃吧。还有好多菜系呢。” “嗯。好啊。能跟你和妈妈坐在一起吃饭,是我最开心的事。” 本来是要坐在木木的对面吃的,后面他想了一想,又把庇股挪到她的旁边坐着一起吃。 好像这样子,饭菜更可口香甜了!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顿早餐炫吃得格外的有味道。 不管是香甜嫩滑的米粥,还是酥脆可口的煎蛋饼都让人回味无穷。 书上说的唇齿留香,说的是否就是这种感觉的。 入口酥绵柔软,太过大口的吞食会亵渎了做饭人的用心,但太过嚼咬又觉得把做饭人的细致如此反复的折腾,实在又是于心不忍。 “地瓜木木,你吃下这个,很味道是形容不出来的好。” 炫夹了一块脆生的嫩瓜给木木。 这种保存着天然色泽的瓜果,青翠欲滴,雕成精致花纹的花苞,再加入熬制的汤汁。既保持了原品的新鲜,卡嚓香脆又有浓郁的汤汁香味。细致的花雕纹边,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蔷薇;赏心悦目之际,食欲已大开了。 他实在是觉得有种食物是可以配得上“缠绵悱恻”这种词句的。 异常缠绵,异常丽的一个诗句——《一字无题处,落叶都愁。》 连落叶都觉得这种感觉太好了,好得都没法去形容出这种味道。 就像所有的赞美诗句都准备齐全,但就是还缺一个精准的字才能完全表达出来。 以至于,这个“愁”词更显得贴切自己的内心感受。 因为,实在是形容不出这种甜蜜的味道,所以全归结于爱这个词来概括。 因为做的时候都充满着爱,所以爱字,就括揽了人间所有的美味。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朦胧而深远。 在他的眼中只有自己与地瓜木木。 他们坐在一起其乐融融地吃早餐。 就像所有的新婚夫妻一样,他们相敬如宾,他们举案投眉,他们眉目婉转千山万水…… 人何在?一帘淡月,仿佛照颜色。 就是因为只有她,所以周围再无颜色——她粉红淡色,已是所有。 原来,古人已经解析了这种感觉了,这种平淡的生活,这种滋长的生活,这种温润的生活! “这顿早餐太丰盛美味了,我决定要吃六碗。地瓜木木要跟我一起为早餐而奋斗吗?” 木木笑得灿烂:“我现在已经吃到第六碗了。呆会 你就知道啦。你会巴不得天天溺死在这种吃食里。” “哦,那好。地瓜木木和我一样都这么喜欢吃吗?” 木木点头。 “嗯。这个厨师,我决定买下他了!” 炫举杯,自信满满。 ”炫,你确定吗?“ “啪啦”一声,木木口中的脆瓜掉在了碗里。 “当然啦!” 炫刚说完。 左恩就从厨房走了出来,他刚御下围巾,身上还留有炒菜的香味。 炫瞪大眼,狐疑地盯了他好一会儿:“你不要告诉我,今天的早餐真的是你这位大少爷做的?” 左恩坐在妈旁边,开始吃饭:“这本来就是我做的。” “你在作弊吧。” “……” 左恩吃饭的时候都很少说话,他不习惯边吃边聊。 一看他沉默,炫就来劲了——哼,就知道不是他做的! 左恩这只超级懒惰的大米虫,只会天天白吃白喝,外带睡懒觉! 炫捧着碗就移到他旁边,很积极地建议:“跟你商量一件事,把你厨房里的那个厨师卖给我吧。看吧,你就一个人吃饭,我家可是好几口人。所以,为了不浪费国家粮食,也为了保护国家资源,你应该把他让给我。” 左恩抬眼瞅了他一眼,继续低下头吃饭。 “喂!多少钱你舍得卖?” 炫心里最想他说的是——不要钱,你牵走就是。 “你知道我不缺钱的……” 左恩懒懒地回答。 就不能让我安静点吗。凌晨五点就起来准备食材了。 啧,没办法为了俺家花痴的肚子!嗯,把俺家花痴养成一只肥嘟嘟的小花猪,是我的终极目标! 左恩的余光轻瞅了一眼木木的方向,发现她的脸色多了层粉嫩的光泽。 小巧白皙的桃儿脸依旧那么秀美清丽,淡淡晕红的双颊下,是尖尖的小下巴。 她的眼神瞅向他的时候,乌黑纤长的睫毛还会像蝶儿展翅般的轻微抖动。 嗯,气色好多了,以后再多加调养就更可爱漂亮了。 食补是最好的,女孩子多贫血,所以要多吃补血的东西。 以前,他总是一个人坐在长桌上,无聊地吃着大厨摆弄的食物。 虽然菜色很丰富,可是因为总是一个 人,没什么气氛,他总是食不知味。 所以,一下子,大家在一起吃饭了,有些让他不知所措。 他适应不了这种其乐融融的氛围,所以沉默着吃饭。 并不是他不想说话,虽然英式贵族的家教是不准在餐桌上交谈阔耳的。 可是,他的心里还是觉得一家子,在早餐时,有说有笑有聊才叫快乐幸福。 “左恩,我在跟你说话呢,你在想什么东西去了?” 炫刚说完,他的眼光也扫向了木木。 她正和妈妈说话呢,轻声细语,有说有笑。 瞧多好啊,以后如果每天醒来都可以看到这种温馨的场面该多舒心。 “妈妈你跟木木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妈妈给炫夹了块蛋煎饼说:“就是上次你和左恩设计t台服装的事,还记得吗?” “哦,嗯。是有关服装展览的事吗?” “是的,这次你和左恩还得去巴黎继续参加复赛。你们要替我完成设计,就当做你们出道的第一件作品!” 妈妈微笑着,她的乌头上,已经有几许白发了。 这些华发丝条,像雪花儿一般,轻轻的缀在了她的头发上,也鞭打着炫的心。 他知道,妈身体多半是由于自己的心脏病引发的。这让炫很揪心。 可是,即使心底里很悲伤,他还是强颜欢笑地说:“好的。我们会赢得很漂亮的!” 其实,可以让人瞬间苍老的不是时间,而是命运的打击! 午后黄昏,花影迷溯。 木木正坐在后花园的台阶上昏昏欲睡。 夏风微薰,空气中袭来一阵飞扬草的香气。 澈蹲下身,冲着她吹了口气。 他玫红色的大卷发在身后恣意地飞扬…… 远远望去,阳光下这头大波浪的卷发 ,就像千层的凤凰花在浪涛上翻滚。 “谁?” 木木警觉地睁开眼,因为这薰香,也太香了吧。 而且这种香气……太像那个死妖精的啦。 化成灰,一闻到这种沁人的香,就知道是他来了。 “是我啊,想我了吧。木木妹妹在做什么呢,午休吗?” 澈笑眯眯地说。 “希澈哥哥……不是啊,呆会要出去呢。” “去哪?” 木木站起身,望着开得团团簇拥的花海说:“去医院。” “哦。” 澈的眼眸,落满黯淡的光芒。 这种暗色光芒在木木回头看他的时候,又一闪而逝。 她是要去医院做什么呢?检查身体吗?还是因为头上的那条长长的疤? 那条疤,在她的桃儿脸上,实在是太惊悚丑陋了。 每晚睡觉做梦的时候,他都会梦到这条丑疤。 以至于,有时候他宁愿喝醉了,心底就能自欺欺人地舒坦些。 有些人喝酒,并不是因为快乐的。 那是因为不快乐,才喝酒的。 “我陪你一起去,怎么样?” “不好!” “不好!” 左恩和炫正坐在石桌上饮茗,他俩同步调地说。 木木笑了笑,不说话。 “你们又不是当事人,不用这么替木木妹妹决定吧。这决定权可是属于她的。” 澈溜到木木的面前,开始扇风:“有人刚送了我一辆跑车,有兴趣出去兜风吗?你一定没去过苏格兰最漂亮的湖泊……” 炫翻看着“泰晤士报”很煞风景地说:“车,我们多的是。” 左恩也冒了一句:“漂亮的湖泊,英格兰也多是的!” 澈的眉峰皱了起来。 我靠,这两个多嘴的黑白无常! 他俩简直就是专门来搞破坏的! “花痴,准备一下,我们五分钟后出发。” 左恩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这么快? 澈歪了歪嘴角,跑到木木面前:“木木妹妹,我正要出去办事,能顺便搭你们的车吗?” 澈的心底,泛起嘿嘿的干笑。 没关系,硬的不行,来软的也行。 明的通不了,就通暗的好了。 反正,总而言之,就是能跟着去就可以了。 “你的车不是挺多的吗?” 炫可不同意,这个妖孽跟在他们三人的庇股后面到处招摇。 也不想想,这家伙长得太妖气了,如果招惹一些男男女女的,不三不四的人围观,可就不好啦。 “我们的车座有限。” 左恩直接打消了澈的如意算盘。 澈扔下这两个捣蛋的家伙,冲到木木的面前,眼泪汪汪地盯着她看。 木木被看得心儿慌慌,忍不住开口:“如果你不怕挤的话,跟我们一起好啦。” 第143章 眼泪攻势 终于,还是捱不了他的眼泪攻势! 谁说美人泪才我见犹怜的。 美男,也一样大小通吃! 木木一说完,澈就冲着左恩和炫森地笑——怎么样,这场仗,还是我打赢了! 澈俯在木木的耳旁说:“我不怕挤的。大不了,我抱着你。本少爷身强力壮,不怕你压着我。” 木木无语地扯了下嘴角,这家伙是想在话语上,趁机偷吃她豆腐吗? 澈,故意把后面的音调说得太大声了,好引得左恩和炫侧目而视。 这只妖精,活得太皮痒了吧。 这只妖精,是在挑战我们的忍耐度吗? 这只妖精,难道把他俩当成墙头上的风景雕像啦? 炫恨恨地想——没关系的,等着瞧,呆会有你好受的! 左恩也恨恨地想——臭小子,等下,看我怎么收拾你! 房间内。 左恩靠在窗台边,向下望了一眼,木木正在楼下等他们下去汇合呢。 他的眼眸变得深沉,小心地打开一个精美的锦盒,里面躺着一枚尾戒。 原本,那天,他是准备给花痴的。 可是,因为炫的到来,他又犹豫了。 尾戒装饰着一圈钻石,闪着晶莹剔透的光芒。 在阳光下,折着彩虹的霓虹。 他把它轻柔地放进手心里握紧。 风拂来,一阵花的清香味,扑鼻而来。 他的心并没有因为花香而甜蜜,反道是更加的复杂了。应该给还是不给呢? 每当想起炫那晚说的话,他的心就会受到谴责。 这种谴责,就像一条无形的皮鞭,抽打在他的心上。 黑夜中的哭泣,只能独自享受。 他的眸子,沉静而哀伤。 食指抚过戒面,轻轻地抚,轻轻的触碰。 他的心充满着幸福,也充满着苦涩。 木木正坐在太阳伞底下乘凉呢。 今天左恩和炫,外加澈要陪她一起去医院复查。 原本,妈妈也要一起去的,可是炫更希望妈妈在家休养。 她正在看一本书,炫重新给她报了一所英格兰当地的大学。 她还是想继续上学的,没把书读完,她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 阳光如碎片,金色耀眼,跳跃着扎人眼的光碎子。 “你好。在这里看书吗?” 一声苍劲有力的声音响在耳边。 木木抬头,寻声而去,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在管家的陪同下,看着她。 他很健朗,金色的瞳孔里,盛满了深邃的光芒。 老管家正为他撑着一把伞。 木木站起身,回话:“您也好。” 他走上前,仔仔细细从上到下地看了木木一番,笑了笑,又说:“幸会了。你是炫的未婚妻吧。” “公爵大人,请您这边坐。” 毕恭毕敬的老管家,拉了一把软榻。 但是公爵大人摆了摆手,示意不用了。 木木一时愣住,脑子刹时缺氧。 公爵大人? 他就是左恩的祖父吗? 怪不得呢,怪不得第一眼望去的时候,他的眉目竟会有些许熟悉之感。 原来是因为左恩。 左恩的一些神态举止和公爵大人是很像的。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与左恩的祖父会在这样一个午后的时光相遇。 而他们见面的第一句话,公爵大人就挑开了天窗说亮话了。 她的身份至始至终,都是不光彩的。她的确是炫的未婚妻。 即使,他们以后能走到一起,她都是贱踏在炫的身上,滚过去的。 是的,如果她选择左恩,决定离开,她的一生都将背负着一个“道德沦丧”的不耻不贞的罪名。 公爵大人的这句话——你是炫的未婚妻吧。 已经直接给她以后的地位叛了死刑——公爵大人,不愿意接受她!可是,他却十分乐意羞辱她。 “你和炫,在这里玩得开心吗?” 公爵大人又说话了。 “嗯。谢谢您的款待。” 木木微笑着点头。 表面镇静,实际上她的心一片的零乱! “炫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我的孙媳希洛也是。希洛似乎很喜欢你。” 公爵大人说着,余光扫过木木的脸,很仔细地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木木呆坐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至少在那时,她还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这种突然情况。 她的心很疼,但她没有理由哭泣。 所以,她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她说:“是的,我很欣赏希洛的做事风格,敢爱敢恨,疾恶如仇;只要她认为是对的事,就敢做也敢为。” “哦,想不到你这么了解希洛,我想你一定也很喜欢她对吧。因为我对这个孙媳很满意。” 公爵大人饶有兴趣地问。 他金的瞳仁里,印着木木整张桃儿脸,粉色的却略有苍白。 她的眉目清秀如初荷,轻启唇瓣,嫣然花绽。 “呵呵,初见希洛的时候,人人都会爱上她吧。” 木木停顿了一下。又不说了。 公爵大人却很有雅兴想再听下去。 可是,木木就是不说了。 有些话,是不必明说的。 人,是好是坏,不是靠一张嘴来描述的。 人,永远是复杂的。 木木站起身,给他微微行礼,说道:“我有事要先走了,打扰了。” 说完后,她就走了。 很轻松的问候,很轻松的谢幕,也踏着一种很轻松的脚步,离开了。 公爵大人愣住,他坐在软榻上,目送她走进屋里。 午后的阳光,洒在她纤细的身板上,折着一片光晕朦胧的美。 老管家略有不满地说:“真是个有脾气的小姑娘呢。说话只说一半,也说走就走了。想不到像流川少爷那样温雅有礼的公子会有这样脾气的未婚妻,感觉有点不可思议呢。” “哈哈……” 公爵大人笑了起来,又说:“老温斯,你呀,你只是习惯了对我唯唯诺诺的服从仆人和习惯了装腔作势的贵宾罢了。她跟其它的女孩子是不一样的。如果她也跟其它的贵族小姐那样有着乖顺胆小,遇事就哭的格,我可就会看不起她了。” 老温斯想了想,点点头:“我懂了,公爵大人。” 木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留下来,因为不知道,所以她决定离开。 既然公爵大人不喜欢她,那她也不必呆在这里看他的脸色了。 彼此,眼不见为净,不是更好。 既然你不喜欢待见我,而我的心情也和你一样,那就拉开点距离好了。 距离总是会产生美的。 那一刻,公爵大人对木木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一种久违了的新鲜感,仿佛,一朵芙蓉着秋雨,清丽可爱,气质清华;举止间,有股水烟弥漫的温婉,在润的空气中,淡淡扩散。 “老温斯,我去走走。” 公爵大人站起身,踏着柔软的青草踱步。 老管家跟了上去。 但是,公爵大人制止了:“哦不,你今天不用跟着我了。我自己走走……散下心……” “这……公爵大人您的身体一向不太好。我想我还是跟着比较好。而且我也已经习惯跟在您身边了。” 老管家还是不放心。 “是吗?” “是啊。公爵大人,我跟了您五十年了。从我十五岁开始,在海岛上跟您到现在了。” “是哦。原来这么久了。” 公爵大人的金色瞳仁里升起一片薄薄的浮光。 “嗯。从您不再做海盗开始。我觉得好可惜……如果公主殿下没要求您放弃的话,也许现在我们还在海上纵横驰骋!公主殿下曾说如果有一天,她走了,您是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事的。她说过会放您自由的。” “哦。可是我已经习惯了。” 公爵大人笑着,脸上浸着一种温馨的回忆。 他走了几步,低下头,眼角润又说:“她也已经走了五十年了。我失去她五十年了……接着,我又失去了儿子……我是说……或许我已经习惯了孤独。伊丽莎白,她希望我死去的时候是在床上安眠,而不是在海上抛尸。所以,我应该尊重她的意愿。这是她死时说的三个心愿中的一个。可是,我没好好保护好我们的孩子威廉,我对不起威廉,也对不起伊丽莎白,我不是一个好父亲。但我希望做一个好祖父……” 他继续往前走着,步履略显零乱而蹒跚。 他的头发雪白一片,中央已经谢顶了。 他的背也已微驼,需要柱着拐杖前行。 老管家又跟了上去,他实在是怕公爵大人又摔倒了。 “公爵大人,请您慢点走,慢点走……让我扶您吧……” “不用了,老温斯。今天放你一天假。你也需要休息不是吗?” 公爵大人笑了笑,眸中的浮光如水的波动……奕奕如金…… 公爵大人蹒跚着走进内厅里,他只是有点口渴,想喝点水。 他的喉咙哽咽,需要水的滋润。 他进来的时候,正好背对着木木。 本来,木木躲进屋里,只是想整理一下心情。 现在这种心情,她无法面对任何人。 她知道,以后的路,要靠自己的信念才能走下去。 一念之间,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怀里的课本滑落在地板时,她正好弯腰下去捡,而公爵大人正好走了进来。 他不知道她正在他的背后,望着他。 他慢慢地走向茶矶,步履有些零乱。 以至于,走到半路,拐杖从手心滑落,他重重地摔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冷汗从他的额头上冒了出来。 他坐在地上,轻轻地笑了:“人不能不服老。看来真的是这样的。” 他吸了一口气,自己攀住沙发,想要重新爬起来。 但不幸的是,他再次跌倒。 他重重地喘息,投窗而来的阳光,照在他的华发上,仿佛是一层细白细白的霜雪。 木木站直,她不能发出任何响声。 她静静地看着努力向上的公爵大人,不依不挠地继续摔倒,然后继续爬起来。 他如此的顽强,如此的奋进,如果有人看到他的狼狈样,一定很伤他的自尊吧。 他是如此骄傲的一个人,如此的自负,如此的强悍。 如果有人去扶他,他心里一定很难受吧。 第144章 砸碎玻璃 所以,木木慢慢蹲下身,不让他发现,默默地陪他爬起来。 最后,他终于凭自己的力量站了起来,拿到奶茶。 他大大地舒了一口气,心满意足地喝了一口茶。 才发觉没有加糖。 但糖瓶放得太高了,他是没办法拿得到的。 至少凭他个人的力量,是不行的。 但他还是觉得要去试一下。 木木的眸子,轻轻的敛了起来。因为她看到,放糖瓶的下面是玻璃桌,如果公爵大人摔下来,一定会砸碎玻璃的。 她终于忍不住抬手,发了一枚飞镖,很神奇的是,在公爵大人的一个转身后,白糖的瓶子就自动落在了他的怀里。 公爵大人愣住,他的瞳孔里一汪金色的水,波澜起伏。 可是,他没有转身,只是继续放糖,然后喝奶茶。 他轻轻地说:“谢谢。” 木木有点呆滞,因为她不知道原来公爵大人早就发现她的存在了。 她笑了,淡若云烟,然后转身上楼。 公爵大人,静静地坐在沙发上。 阳光很温暖,让他的心袭上一阵温暖的回忆。 年少轻狂的时候,也有一位女孩子站在他的身后,沉默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原本打算不去在意的,但事实证明这位善解人意的少女是他命中难逃的劫数。 伊丽莎白,谢谢你说的那句话——知道看人背后的,是智者和唯美主义者。 那个小丫头,怎么就能沉住气,陪我这个慢动作的老人慢慢地做这种无聊的事呢。 她是不忍心我看伤心吧。所以,不想让我尴尬。 她如此的沉默,是因为她也在陪自己行驰这种艰难而快乐的过程吗。 她终于出手了,看来,自己还真的是老了。 她是不忍心让我再出丑了吧。 这糖,很甜,有种苦涩的甜味。 苦酿而成的茶,才能让人回味吧。 从味蕾,慢慢地延着心的方向行驶。 左恩,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你会这样执着了。 也明白了,伊丽莎白,她所执著的事情了。 炫从旋转楼梯走下来,向着公爵大人点头致意:“下午好,公爵大人,您的气色真不错呢。” “是吗?我的孩子,要出去玩吗?” 公爵大人笑着说。 “是的,呆会就出发。” 澈也跟着走了下来:“几点要走啊,都拖这么久了。左恩到底在磨蹭个什么啊。” “哦,左恩也一起去吗?” 公爵大人本来是想找左恩说几句话的,看来没机会了。 左恩也下楼了,冲着公爵大人点下头,就走出门。 公爵大人的金色眸子落了一层黑影,看来,孙子还是不能原谅他啊。 是否,音乐总是慢半拍。 所以,我们之间的对视也总是缺少了半个音符。 木木和炫并排地站在门外。 左恩走出来时,他们也是点头而过。 车是一排座的。 炫和木木坐后面。 澈和左恩坐前面。 当然,我们的澈被左恩t了过去,当了司机。虽然,我们的澈很不满,很不满。 但是,大家要知道,左恩的墨镜一向是很吓人的,拳头也一向是很硬的! 仿佛是出去旅游,大家全一起上了。 反正,木木就是这一种感觉。 以前,她就想全家人能一起出去玩,坐一辆车,可以大包小包全装上去的旅游车,把全世界都游了个遍。 只是一路上,大家都很沉默。 不知道为什么空气全凝结了。 只有,车内的音乐盒在轻哼着小调,一路歌唱,一路婉转,也一路的哀伤…… 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木木低下头,她心里很难受,很难受,这种难受其实是说不出口的。 只知道,心底里的潮水涌起又退下。 她不知道以后应该怎么办? 她跟左恩的关系,要如何去解决? 她听公爵大人的侍卫们说,丹麦公主这几天就会抵达温莎城堡。 他们能在一起的时候,屈指可数。 心痛如蚕蛹化蝶般的缠绕收紧,这段不为所有人祝福的情感,胎死腹中,是极有可能的。 车窗外,下雨了。 炫的眸子里一片的沉幕与安静。 他是故意安排这种一排座的车型,他实在是无法容忍他的地瓜木木再跟这群人有任何的眼光接触。 那他的心会很疼。 沉默,他只想沉默。 即使,一路上,他们同行。 他也宁愿把大家的气息全扼杀在沉默中。 他轻轻地拢紧手指,他修长如玉的手真的好苍白,好苍白;苍白成一种雪色,然后,不健康的青筋如青芽蔓延…… 他轻轻的咳嗽…… 那是轻轻的、轻轻的一种疼痛。 这种疼痛不为人知,但是它却是真实存在的。 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刚才还是大晴天,现在却乌云笼罩,下起了绵绵细雨;像谁的脸,一不小心跌倒了,摔疼了,所以忍不住哭了。 炫敛紧眉峰,他侧过头,看着木木。 她闭上眼,倚在椅背上休息了,纤纤弱弱的,像一株长在悬崖上的花儿,被疾风雷雨刮得苍劲而憔悴,可是骨格却也越显坚毅了。 他伸出手,盖在她的手背上,渐渐的加紧力道,他不敢握太紧了,怕弄醒了她,也怕弄疼了她。 木木的心,像微风中的草儿一般,微微的颤动…… 炫很在意的吧,因为左恩和澈都在旁边;所以,炫都不想说话了。 其实,她是感觉得出来的,真不该一起坐车。沉闷的空气,让她很想哭。 左恩微低着头,他的手探到了口袋上的小锦盒了。 他决定了,还是要给花痴。 即使,她不接受,他也决定要给她了。 只是,心里一直很堵,说不出话来,所以沉默。 祖父还是希望自己娶希洛的。 因为,再过几天,她就要过来了。 他实在是不知道要如何面对炫。 他也不知道他能对炫说什么,因为不知道,所以沉默。 他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如果他真的那样做了,那炫就会永远恨他。 是的,永远! 可是,如果他放弃了,那自己也同样会永远恨自己的懦弱,恨自己的无能。 他不能强迫花痴按他的想法去做。 可是,他想知道她的真实想法。 他想问她,如果我执意要带你走,你愿意吗? 可是……这也仅是可是…… 他毕竟还没有去问她。 毕竟,他们的前面有那么多的险阻。 还有一个问题,其实很简单的,木木的心里,其实并不能放下炫。 要不然,她不会犹豫这么久。 她无法立刻做出决定,就很好地说明了这一点——炫在她心中的地位,其实是很重要的! 左恩的异色眸子充满着疼痛的湿润。 他实在无法亲手去破坏与炫这十年的兄弟情谊。 车窗外飘着细雨,像针扎似的,飞得好快。 四周模糊一片,而车内的气氛,如纱绸绕脖般的窒息。 澈盯着方向盘,又望着前方的绵雨,内心其实是空洞洞的。 他不知道自己跟过来是对还是错。 总之,他现在一句话也不想讲。 他只想沉默,变成哑巴最好啦。 这样子,或许心不会这样的难受! 车内的音乐小调,就像车窗外的雨,扎得人的心生疼生疼。 花木木去的那家医院,其实他是认识的。很不好意思地告诉大家——那家整形的高级美容院是俺家开的! 现在大家知道也无妨,不要让撒旦知道就好。 怎么说,俺家的家底也不能全爆光了。 全爆光,小心,流川炫又来捣蛋! 败光了我的家业,我以后还要怎么混饭吃啊。 事情其实是这样的,这家著名的韩国整形院是前一个星期被我买下来的。 我要请最好的整形医师,来把花木木脸上那条我看了极度不爽的蜈蚣给去掉!就算是我自私吧,自己推荐自己的医院! 可是,我真的就是这样想的,想把她变成原来的样子——快乐纯真,漂亮可爱的样子。 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人。 但是,我依旧希望她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天边,打了一个响雷。 澈墨绿色的眸子,敛了起来。 前方飘来一团很厚的乌云,看来要下大暴雨了。 英格兰,就这点不好。雾都,多雨! 天气变化异常,搞得人的心情都跟着沉闷起来。 还是苏格兰的空气好些! 再者,空气最清新的地方,还是在格陵兰。 澈转着方向盘,拐了个弯。 舒洛要来英格兰了,这是丹麦那边他的手下,传给他的消息。 好吧,来了,事情一起解决。 时光如水,悠远而去。 木木在陪护室的第十天。 额上的线还没有拆。 那位专门从韩国请来的著名整形师,说要半个月后才能拆线。 她来到这里的第三天,做了一切的检查准备后,就动了手术。 医生说手术很成功,基本可以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此后,左恩和炫轮流陪护了四天。 第五天的时候,左恩有事就回英格兰了。 第六天的时候,炫也有事回日本去了,走的时候很急,是在半夜三点走的。 有时候会觉得他俩都很忙,是真的很忙。 他俩的房间就在她的隔壁,有时候她睡下了,他们的房间的灯还亮着。 希澈哥哥倒是每天都来,有时候安妮也跑来和她一起玩。 她还得在这里呆上半个月,依伤势的恢复程度,恢复好的话,才能出院。 实际上,她不喜欢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这种漂白的味道,让她的心空洞洞的,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身体里剥落而去,簌簌而逝…… 隔壁有点吵闹,好像转来了一位神秘人物。 这里是高级陪护室,不是普通人可以住的。 这里的设备齐全,都带有散步的小庭园,精致洁净而空旷。 因为要休息的原因,雪儿和亚瑟退出门外。 医生说她身体比较虚,要多加调养,伤口才会愈合得快。 第145章 花正开得丽 所以基本到夜里九点,她就要关灯休养了。 隔壁的病房热闹退去了,现在很安静了,又让她有点儿不习惯。 她爬下床,站在窗台上俯瞰着后花园,东边望去是一汪碧蓝的大海。 很远的大海……蓝色起涌……浪花雪白…… 她又想起了丹麦的海域了,那里的海,太蓝了,蓝得让人哀伤。 她垂下眼帘,不愿再去想了。收回眼眸,后花园的花正开得丽,朵朵绽放,朵朵俏。 当她准备关窗休息的时候,刹时她愣住了。 隔壁有人! 那边的窗户正开着,微风吹拂着雪纱。 当轻纱变得缥飘渺的时候,她的眸子也变得朦胧起来。 有一个人正坐在轮椅上。 他还没有休息,他的侧脸太过消瘦清矍,使得轮廓变得更加的深邃。 他正低头看书,桌上摆着纸和笔,还有一些剪裁的衣料…… 他很认真地涂画着什么,在布料上裁剪。 粉色的衣料,在他的手心变着花样的旋转。 突然间,可能因为用力过度的原因。 他捂住心口,喘息着,唇色苍白。 灯光下,他淡金褐色的头发末梢儿,还是卷着很可爱的弧度。 他想换另一把小巧的剪刀,但剪刀离得太远了,他把手伸得好长,好长…… 但还是够不着,他低下头,捂住发疼的胸膛,细微细微的喘息;晶莹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滚落下来。 当他硬站起来的时候,扑通,他摔倒在地,像被扔在陆地上的鱼儿一般,匍匐着、挣扎着,打着冷颤…… 她再也看不到他的样子了。 由于声音太响,希洛和杰洛冲了进来。 “砰”! 木木关上窗。 她靠在窗帘上,慢慢地跌落在地板上。 她闭上眼睛,泪花从她紧闭的眼睫中滑落下来。 她不相信刚才那个摔在地板上,爬不起来的人就是她曾经那么憎恨的那个人。 那个她从前如此信任和依赖的人。那个永远有着温和笑容,举止永远谦和,容色永远如仙飘逸的人。 曾经的曾经,她是那么的那么的恨他! 她抚着额头上的伤口,发不出一言一语。 有东西温热地流过她紧抿的嘴角,纤巧的下巴,修长的脖颈,再渗入她的衣领。 雪白色的衣领立刻就绽开了一朵红红的鲜花,比后花园的任何一朵花,都要艳,都要红,都要绝裂! 看护室的护士在监护器,看到这种情况后,冲了进来,赶紧帮她止血。 “不用了,你们出去吧。我自己就可以弄干净了。” 木木很平静地说。 清晨,鸟儿在床头啁啾。 木木躺在床上,对着墙壁看了一整晚。 她现在宁愿相信昨晚的一切全是她看花了眼。 她爬起床,站在窗台,轻轻推开窗。 清风拂来,一阵清逸的花香流溢在唇齿间。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可是下一秒她再次凝固住。 那边的雪色窗帘还在飘动。 轮椅上的那个人趴在桌上睡着了。 他睡得很熟,连有只小鸟站在他的桌上,趾高气扬地轻啄着他的手背,他都不知道。 地上,滑落着小锦被,似乎薰开了一层昨夜的轻纱梦。 木木转过身,梳洗一番。 她的心情如翻滚的浪潮,涌起又退下,泛起的白色浪花,浸着她内心那个小小的角落。 舒洛的房门打开了。 希洛走了进去,她轻手轻脚的收拾着四周的一切。 她的眼眸润得像夜雨中的花瓣,承受不了雨珠的重量。 她不能忘记,不能忘记那一幕。 在二哥能走路的时候,他就自己上那座神秘的花园里了。 他去了离园。 离园,一片荒芜。 他坐在台阶发呆了好久。 终于,慢慢地走了进去。 上楼,一层又一层地上去。 然后,在那个大厅里,一片狼藉,全是破破烂烂的碎东西。 那些漂亮如梦之纱的衣裙全洒在四周。 它们是残破的梦境。落满了伤心的泪。 二哥,就这样蹲下身,一件又一件地拣起来;再一件又一件的重新叠好。 在昏黄的灯光下,他的背影变得好模糊,好迷离。 他就这样坐在地上,手边是那些撕碎的衣裙,当时站在后面的她想,在二哥的脑海里,这些全是碎片的记忆吧。 他曾经那样的爱过,曾经那样执著地追求过。 也许,结局不一定能带来美满。 但是,至少还有回忆。 迷迭香的回忆,其实一直都在的! 黄昏时分,光影迷惘。 木木坐在最高的一层台阶往下鸟瞰。 最底下的台阶正坐着一个泡日光浴的人,他坐了好久,久到他似乎被时光雕成了一座守望永恒的石像。 栩栩如生,重重影影。 透过层层叠翠的树荫和高耸迷乱的枝桠。 舒洛的手上正摊开着一本书,但是这么久了,其实他一个字也没看。 只是发呆,在英格兰的空气中,发呆。 因为,他觉得他在这里,似乎就能感应到她的气息了。 书页上的迷迭香干花,已经被压得没了生机。 生命在摘掉它的时候,就流失了。 他抚过花的纹路,心底里微微的颤抖。 旁边有恢复得好的病人在打篮球,几位大胆的护士走过来,热情地跟他搭讪闲聊。 他有点窘迫,向杰洛投去了求救的眼神。 其实,他只是想静静地呼吸一下英格兰的空气。 似乎能在空气中,感觉到她的存在。 只是在心理上安慰自己,与她已经在同一个地区上共同呼吸着清新的空气。 杰洛和希洛走过来,守在他旁边,一起晒太阳。 黄昏中的阳光,其实也是很温暖的。 杰洛问希洛:“为什么这家重点专科医院会改名成整形美容院的,真是乱改什么名!只不过是多了一科整形的,却要把原本的名字改掉。” 希洛抬头回答:“我也不清楚,我听说好像一个月前有一个财大气粗的苏格兰商人把这个医院买下了。他入了股,要改名。但实际上,他根本不管这里的事。只要改名和增加一个整形科。其它的事,他就不管了。医院不但照样赚钱,还照样运转。但是这里的心脏科,是英格兰最好的了。所以,我才请朋友一定要安排我们入住的。” 舒洛对此关不感兴趣,他望着东边的大海,闭上眼,静静地听海浪声——汹涌起伏,抑或安宁平和。 海浪声,真美,一种平静缓缓的基调。 木木站起身,东边的海浪声,让她驻足。 她只是闭上眼,静静地聆听大自然的天籁之音。 金乌西坠,晚风中的晚霞把大海渲染成一片的枫林暮色。 舒洛望着远方,神色依旧坚明清正,他的眉色苍白中略带憔悴。 杰洛推着他来到东岸的海边,海风细微,腥甜中掺杂着苦涩。 杰洛原本想说话的,但看到舒洛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到口的话也就吞咽而下了。 他给舒洛整理轮椅的小被褥。 本来,医生不让舒洛出来的,是他一定要坚持来英格兰。 这就像他性格,有了目标就会一直很坚定,他若是爱一个人也是只能如细水长流般的声静色微,被他爱的那人若是不能知道,便真是一辈子都不知道了。 是的,如果那个人不知道,也就是一辈子都烟消了。 浪花涌上来,被礁石击碎! 多美丽的浪花啊,可是礁石从来都不会去珍惜它们的美丽。 它们的美丽,总是被人轻易的抛弃。 他就如这般,把美丽织成缎,在一点点地被不珍惜的人剪碎,然后无情的散落一地。 海风渐大,杰洛把他推回了陪护室。 第三天,炫回来后,木木就转院了。 炫直接把她转到他在日本的私人高级医院里。 整整半个月,木木都过得浑浑噩噩的。 她不喜欢医院太过洁净的墙壁,那会让她产生不安全的感觉。 家族的事业很忙,炫没办法左右照顾,只好把她带在身边,随时看护。 木木已经十六天没跟左恩联系了。 他就这样坚定不移地认为她一定会再回英格兰的是吗。 自从他给了她这个小锦盒开始,他就已经做好准备了吧。 他很了解她。也很信任她。 所以,他把锦盒拿给她的时候就说了:“想清楚了,然后打电话给我。” 自从收了这个锦盒后,她的心情一直不能平静。 她不敢把它打开,它就一枚珍贝一样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上。 一个月后,拆线。 木木闭上眼,桃儿脸上一片如水月般的苍莹。 木木靠在床沿上轻翕,额上的伤口剩下了一条浅淡的粉色条疤。 她轻轻地抚过,心底里裂开了丝缝——伤害就是伤害了,即使愈合了,这个可怕的影也会一直留在心底深处。 舒洛,原谅我始终无法对你释怀。 我不能原谅你,因为我也无法原谅我自己! 因为表姐的轻度残疾,使我无法释怀! 梅丽儿最近上医院检查了,她的右手由于在那次鞭打中,无名指受伤,由于医治不及时,落下了抬高无力的残疾。 还有由于关在污牢的时间太久了,她的 大拇指会时常莫名的发红溃烂,治好了,也会复发,反反复复的折磨着她。 走略微长些的路,或者站久了,她的脚就会疼痛难奈! 雪儿也一样,不同的是,雪儿的小脚上会时常长出些红斑,好了,就会落下黑痕。 等待明年,这种症状还会复发。 雪儿再也不能穿漂亮的裙子了,她间接被剥夺了穿裙子的权利! 所以,舒洛,我依旧会恨你! 在你有能力帮我照顾好她们的时候,却扔下她们不管! 但恨你的同时,我也恨自己。 我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自己的没心没肺,恨自己没考虑好一切! 木木一个人坐在草丛中,看蚂蚁搬家。 好久没有一个人静静地想事情了,看看晴朗的天空,数数鲜的花朵,捉捉花丛中的蝴蝶…… 真的好久好久,没有如此的宁静过。 手机铃声,悠扬响起。 第146章 心噬之痛 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的电话。 奇怪,她的手机号,只有少数人知道啊。 她疑惑地接了起来:“喂,你好。” 电话那头,愣了几秒,传来低低喘息的声音。 “喂,喂……你在吗?不在,我挂了。” 木木故意这样说。 她听得出发地个气息的声音。 低沉的,醇厚的,冗长的…… 终于,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沉沉的叹息声。 不要挂,是我!” 他着急地说。 木木停顿了会儿,等着他继续说话。 在草丛中,她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两朵红云霓霞,脆生生的亮丽。 “花痴……” 他略微地收口,但又不甘心地问:“有想我吗?” 他用力地扯着电话线。 他的声音通过手机话筒传过来,让她恍惚如梦。 好似,很久了,离开他很久了。 久得她都忘记了这种春萌悸动的感觉了。 “你……你现在在做什么?” 左恩又问。 木木顿时不知道要说什么话了。 “我,没做什么……只是发呆……” “我在……你的楼下 ……” 左恩又说。 似乎只要她说话了,他就能安点心。 他屏气凝神地等着她回话。 木木的心扑嗵,扑嗵地加快着速度。 抬头望向天空,一片晴朗的渲蓝! 她的心像欢腾的鸟儿一般在啼声地鸣叫着。 “方便出来吗?” 左恩又问,他压抑着自己所有的情感。 要让他怎么对她说呢? 又要说些什么呢? 说每天每夜他都不能入眠吗? 说每餐每顿他都食不知味吗? 还是要说,他每走一步,都忍不住会浮现她的那张桃儿脸? 在英格兰的时候,有炫在的地方,他都尽量压制住自己冲动的情绪。 他都尽量不去见她,不去找她! 可是,他真的快疯了! 这一次,炫做得太过坚决了,没经过他的同意就把花痴给转走了。 悄无声息的在半夜的时候转走了。 他没办法把澈给找来了,结果就连澈也不知道花痴转院的事情。 那晚,他自己一个人坐在她住的那间病房一整天。 有一刹那,他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了。 打电话,谁知打不通,他就知道炫把电话也换掉了。 所以,他被逼得没办法只好跑来日本,利用一切关系,从妈妈那里才要到了她的新号码。 “你说你在哪?” 过了许久,木木站起身,双睫全是水花在闪。 她激动地握紧了手机,手心莫名的出汗。 她原以为,他不要她了。 她原以为,他要订婚了,每天都好忙,忙 得忘记了彼此的约定。 所以十六天来一个消息都没有。 “在你楼下。我想见你!” 左恩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等我……” 木木来不及换掉拖鞋,汲着粉色的棉质木吱,就跌跌撞撞地下楼了。 她的心没来由的扑腾扑腾地跳着没完没了。 她从五楼,一路的狂奔而来。 咯吱,咯吱,咯吱…… 是日本的木吱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好几次,由于她穿不惯这种鞋子,险些摔倒。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下楼,却因为心情的激昂澎湃而一路顺利。 炫正好从三楼走下来,在木木疾狂的身影一闪而过后,炫愣住了几秒。 后面的小枫正拿着一叠法律程序的文件。 小枫疑惑地问:“少爷,公主怎么跑这么快呀,她要去哪里?跑这么快不怕跌倒吗?” 炫的眸光也闪着一丝疑惑,但很快的,这丝疑惑被深藏了。 他的黑眸内一片的滟迤漆黑。 他加快脚步跟了上去,他可不想他的地瓜木木因为疾奔而摔倒了。 他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她跑得太快了,让他的心悬在了半空中,跌迭起伏! 他想如果她跌倒了,再受伤了,那他的心将会怎么样的疼呢。 她就像一枚在森林中玩得失了方向的蝴蝶,跳着让人迷恋的舞蹈,却在丛林深处迷路了。 在楼下的拐角,左恩就静静地站着,他的墨镜内的眸子,深深地印着那道门。 当门口,突然出现一个纤丽婉婷的人儿时,他落在黑暗中的心仿佛得到了光明,瞬间扑嗵跳跃起来。 当他俩彼此凝视而露出久违的微笑时,急奔的炫在他俩的身后出现了。 在木木冲着左恩的方向飞奔过去的时候,炫听到了心脏碎裂的声音。 “咯吱……”一声非常的响亮。 他嘴唇发白,后退了几步。 小枫在后面扶住了他:“少爷,您没事吧。” “没……没事……” 他站稳,眸子全是碎石裂片。 他漆黑的眸光里,左恩也向这边跑了过来。 一黑一粉的两种颜色,在烈日之下,缓缓地接近彼此。 仿佛整个天地间,所有的色彩全失去了颜色。 只有他俩的身影在阳光的见证下,慢慢的靠近。 炫的脸色刷白,他用手扶住门庭,修长白皙的手指,苍青色得吓人。 他努力地向前走了几步。 对着他俩的方向,张了张苍白的嘴角,喊了出来——“地瓜木木!” 这一声,似乎用尽了他所有力气——他仅存的尊严。 木木愣住,她看着只有几步远的左恩…… 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左恩。风在耳边呼啸而过,恻恻的凄凉。 木木咬着唇角,低下头,考虑了许久,终于回过头,望着炫。 炫站在不远处,他倚在门口,眸光悠远深沉如黑夜中的星星。 这一颗守护星,实在是太亮,太亮了,亮得她的眼眶都溢满了水花。 她冲着他笑了笑。 炫也回应她笑了笑。 然后,她又回过头,看着只差几步的左恩。 她轻轻地说:“进来坐吧。” 左恩点点头。跟在她的身后。 炫敛紧眼睑,走了出来,也是静静地走着。 阳光似乎跌落在地上了,洒了一地的斑痕,也洒了一地的泪痕! 木木低下头,有滴晶莹的泪,滑了下来。 落在地上,砸碎了。 炫走上前,拉住木木的手,他安静而悲伤地说:“不要跑太远了,也不要跑太快了。你要知道,有时候我会找不到你……” 他顿了顿又说:“我说的是真的,我找不到你,心口会很疼……” 三个人排成一条直线,在阳光的笼罩下,这条直线是一条主线,一条延长的生命线。 在这个金色的生命线上,他们缺一不可,缺了谁,这个故事将提前终结,提前散体。 就好比一段音乐,每个音符都是主角,每个起伏的音符,牵动的是与低缓的部分,即使是一个小小休止符,都有它命定的位置。 左恩,走上前,站到炫的面前。 他一把握住炫的臂膀说:“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炫诧异地敛下眼睑,墨黑的瞳仁,渲染的秋色。 木木先走上前。 她的心情如飘在溪水上的落花,阳光落在花瓣上,是温暖而悲伤的——落花如有意,来去逐船流。 他们跟在了后面。 “妈妈跟我说,你这个月去医院复查了两次。” 左恩低沉地说,他这次来日本除了看花痴,就是为了炫。 炫继续往前走,他用余光扫了左恩一眼,说道:“我很好。” 其实,我一点也不好。 但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地瓜木木在我身边就可以了。 今晚,炫睡得比较早。 居室内,清雅的冷梅薰香在轻袅中环绕,花瓶内几枝错季的红梅正绽着几片零星的花蕾。 这红梅是园艺师,专门错季培养来给炫专用的——四季提供,从不间断。 昏的灯光,如轻纱铺陈……纤袅似飞……凌空而泼散…… 以前的梦,多半是黯淡的恶梦。 不过,今晚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样不可思议的梦。 梦中,有一座巨大的原始森林。 林中,一条清澈的小溪弯延在高山峻岭间。 在一棵耸天的苹果树下,有几位可爱的小精灵正围守在一旁。 他们挥着透明的小翅膀,叽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什么。 炫很认真的侧耳聆听着。 其中有两个小精灵,长得一模一样。 他们两个都戴着一顶圣诞帽,一顶蓝色,一顶红色。 这对挥着透明蝉翼的双胞胎兄弟,正守着一堆大红苹果。 他俩背靠着背,有点酣酣欲睡。 都长得小小的,肤色晶莹如同果冻般的色泽。 旁边一位满头绿色卷发的小精灵,正拿着一根竹杆在敲着头顶上成熟的苹果。 他一连敲打了好几下,都没有打下一个来。 正站着暗生闷气呢。 一瞧见这对偷懒的双胞胎,他就来气了,蹭蹭挥着小翅膀,就上前啦。 当他掐腰控诉:“喂,快爬起来干活!你们一颗苹果都没有打下来啊,今天你们俩个不准吃苹果。” 可是。 砰的一声! 一颗大红苹果,不偏不齐,正好打落在戴蓝帽的小精灵身上。 他不好意思地冲着绿发的小精灵,笑了笑,然后,把大红苹果递了上去。 红帽的小精灵一看,就乐了:“我弟弟不是打落一个苹果了吗?哈哈。今天我们可以吃苹果了。” 绿精灵的碧色瞳孔狡赖地转了几圈,说道:“那是苹果自己掉下来的,有种,你们再叫苹果自己继续掉。” 红帽精灵,刚想反驳。 好家伙,苹果全听话了。 全像赶集似的砸了下来。 砸的地方还特别的准,专门砸在蓝帽精灵的身上。 这下子,绿精灵瞪大眼,没话说了。 “没办法,我弟弟天生运气就超好,哈哈,你妒忌也没办法啊。” 红帽精灵嘿嘿地笑了起来,蓝帽精灵把苹果全堆到一起,冲着绿精灵还是一脸微微的笑。 这笑容,腼腆细腻如春风微细的拂过。 前方,又走来一位精灵,哦不,正确地说是两位精灵。 只见一位身穿雪色礼服的小精灵正满头大汗,非常辛苦地拖着一辆苹果运输车。 车上,有一个人正舒服地打着磕睡……zzzzz~~~~~ 看起来,睡得还挺香的。 第147章 闭嘴 炫在梦境中,仔细的瞧了瞧,然后满脸的黑线——我靠,在后面睡觉的精灵,还戴着一架黑不溜秋墨镜。 雪衣精灵放下车,蹦到他的面前,踢了踢地板:“快点起来干活啦。你是我们中间最懒的,再睡就把你扔进河里……” 戴墨镜的精灵老不情愿地爬起来,跳下苹果车。 定眼一瞧,只见他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衣料是黑丝纺裳,垂着的衣边,像纺织上的柔软云絮。 轻飘飘,软绵绵的衣摆,走动的刹那有一圈美丽的金色暗纹在随风飘荡。 仔细一看,那花纹应该是大朵大朵的 暗金雏菊。 “闭嘴,你好吵!” 黑衣精灵,推了推墨镜,就大踏步地往前走。 雪衣精灵很郁闷地嘟起嘴,那粉嫩嫩的嘴唇像一颗小樱桃。 雪色衣裳的衣摆上装饰着一圈漂亮的羽印,在走动间,那羽印就像天使的羽毛,凌羽摇摆。 他跟在黑衣精灵,不满地又说:“我们这么累的干活,你却在睡觉。” 黑衣精灵不管他,他径直走到其它精灵的旁边,拿起一个大铁捶,“砰!”两声。 砸在了绿帽精灵和红帽精灵的头上——这两个刚才还在斗嘴的精灵头上,就冒出了两个大红包子。 “我叫你们两个不干活,还敢偷懒。偷懒不要紧,还好意思吵架;吵架不要紧,但是吵得我睡不了觉,就是你们的罪过啦。” 他刚说完,雪衣精灵也开口了:“快点搬苹果啦,不准再偷懒了。不然我们没粮食过冬的。” 黑衣精灵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又继续打鼾了,zzzz…… 他自己跑到一棵大树下乘凉睡觉。 雪衣精灵,生气地蹦了过去,还没到他身边,就被他一脚给踢开了。 “不准吵我睡觉……小心,我揍你。” 雪衣精灵满脸黑线,蓝帽精灵,站了起来,很同情地看着他。 “我们要开始搬苹果吗?” “可是,我好累不想搬……” “……” 蓝帽精灵,无语地看着他俩。怎么可以这么理直气壮地偷懒呢。 雪衣精灵跑到蓝帽精灵的旁边,拉着他的手说:“你看看我的手……多可怜呀,多可怜呀……我自己一个人从早上推车过去,然后,又把黑米给拖回来。” 他指向睡在大树荫下的黑帽精灵说。 接着,眨着茂密羽扇的眼睫,伸出推车时勒痕的手掌。 只见,他的手掌上,全是条条道道的红色血迹。 蓝帽宝宝皱了皱鼻子,相当明白他的意思——今天摘苹果的任务又不关白米什么事了。 他万分同情地点头,并非常义气地拍了拍他的臂膀:“嗯,白米,你刚才说的话,我全明白了。” 等他转过身后,雪衣宝宝立刻跳到另一棵树下,摘了一片叶子,搓了搓自己的小手掌——嗯,好极了,画上的红药水的痕迹全擦掉了。 他很满足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雪衣,这美丽如绵缎的雪衣,像水莲一样层层的铺开。 嗯,永远是最漂亮的,永远是最纯洁的,也永远是最不需要出去干活的,所以也永远是最干净的。 嗯嗯,我是最爱干净的宝宝。 他用余眼瞅了一下,睡在大树荫下的黑米。 “喂,我搞定了。” “闭嘴,我睡觉的时候不准吵我。” “我要的东西,你记得要给我。” 黑米翻了个身,不打算搭理他。 白米暗生着闷气,他嘟起樱桃般的唇瓣。 反正,呆会,他还是有办法叫黑米拖车的,因为,每次去运苹果的都是黑米啊。 苹果群那边又传来争吵声了。 红帽宝宝正和绿帽宝宝在打闹呢。 这两人就像火药,一碰到一起,就会闪起绚丽多彩的火花。 “都说了,你应该去摘苹果了。” 绿冲着红叫嚷着。 “我才不要……” 红帽宝宝转过身,臭着脸。 凭什么每次都要他出力,他们全休息的。 绿精灵推了一把红精灵,间接把他推在了泥坑里。 只见,红精灵整个人呈一个“大”字,摔在了泥巴中。 他抬起糊了满面的泥垢,就冲上前去,结果两人在泥坑中扭打了起来。 蓝精灵坐在旁边看着他俩万分的扭腰动作,轻轻地吐出一口气,说道:“日落来临,苹果成堆,你们不吃,我自己推回去藏起来,慢慢独享。” 绿精灵一听就生气了,从泥堆里爬起来,喝吡着:“什么?你要自己一个人私占这么多苹果,怎么可以这样!” 但是蓝精灵,才不管他,继续往前走:“没人跟我抢,当然就是我自己的啦。” 扑啦,绿精灵跳上来,就要去抓他:“站住,不准动,不然,我就要打你了。” 但是呢,红精灵跳上前,抓住绿精灵,说道:“我来救你啦,弟弟快跑!” 绿精灵还在叫嚣着:“不准跑,你给我回来!” 他踢着脚下的红精灵,要挣脱出来。 结果,蓝宝宝不但没跑,还站在原地,瞄准时机,速度更快地向着绿宝宝发起了攻击——扔了一个大红苹果。 砰!一声巨响。 绿宝宝只觉得头顶上全是一窝叽叽喳喳乱叫的小鸟在围着他的脑袋绕圈圈…… 蓝宝宝蹲在原地,一脸的镇定悠然——就你也敢跟我斗!小样。 5555……绿宝宝好郁闷,他怎么忘记了,别看蓝宝宝总是挂着一脸非常好欺负的乖乖表情,其实这个家伙最腹黑了,最会找机会在别人落难的时候,落井下石。 黑米宝宝和白米宝宝瞅着他们三人,摇了摇头。 黑米问白米:“快叫他们干活。” 白米瞄了一眼蓝米:“在蓝米在,他们会干活的。” “为什么?” “因为蓝米会听我的话。” 黑米很鄙视地看着白米:“哦……那为什么蓝米还和他们打架?” 白米鼻哼了一声,灵活的眼珠子转了几圈。 对着黑米的方向,小跳步上前,蹦坐在泥地上,很不幸的是黑米的黑羽裳上全是星点的泥巴。 在黑米不明所以之时。 白米立刻冲着蓝米的方向就喊道:“蓝米,快来救我……555555……我的脚好痛!” 说完后,还不忘凛了黑米几眼。 黑米一脸的黑线——该死的,这个混蛋臭小子! 蓝米抛下红米和绿米就蹭蹭地,飞疾过来了。 “白米,白米,你怎么了?” 蓝米很心急地问,边说还边把他给扶起来。 白米用害怕的眼光看着黑米,又看向蓝米,圆溜溜的大眼睛里,灌满一汪瑟瑟波动的水,欲言又止。 蓝米一看,心里立刻明白了半分。 他冲着黑米就说话了:“白米已经很累了,你就不要再逼他了。大不了,我们自己把苹果搬回去。” 白米顺便把脏手在蓝米的衣襟上抹了抹…… 抹干净了就好。 等抹干净了,我又是一个最漂亮,最干净的乖宝宝了。 黑米瞪着白米可怜兮兮的样子,肚子里一团的火在烧。 不过,没关系的。 苹果搬回家,独享的还是自己。 所以,就做一会儿坏人好了。 蓝米跳到苹果堆里正准备叫还在打架的两人干活呢。 却见,从半空中掉下来一样东西。 粉色的,亮晶晶的东西…… 等他们仔细瞧好后,全发出“哗……”地一声。 好家伙,堆苹果就是一个最好的陷阱。 他们摘苹果的唯一目的就是捕捉蝶精,因为身为树精的他们以男性为主。 所以,只要一有机会见到蝶精,就可以直接用苹果砸晕了,再拖回家。 拖回家干嘛呢——哈哈……藏起来,做老婆! 一个迷路的蝶精正好掉进他们的包围圈了。 她就像蜂窝里酿了好久的上好蜂蜜,浑身都散发着窒息的甜蜜吸引力。 一头粉红色的在红苹果堆上曲卷延伸的柔软头发,正随风扬起…… 她柔软的长发上还别着一个精致的小发夹,另一边的头发由于没有别,所以垂落了下来。 她睁着一双粉色的大眼睛,正好奇地盯着他们看,嘟起的柔蜜唇瓣,正对着底下的大红苹果涎着馋相。 她的身后正闪着一对美丽斑斓的蝴蝶翅膀,嗡嗡地扇着,就能闻到一股属于蝶精的花香味。 他们五个全愣住了,原来他们的祖先是骗人的! 哼,还说什么蝶精很难抓,要堆满五层楼高的苹果才有可能抓到一只! 切,骗人! 这不——这里就有只现成的“送货上门”! 她很开心地抱起一个大红苹果,高兴地啃着,完全不知道危险已经临近了。 周围围拢来越多的人……晴朗的天蓝,渐次暗了下来。 他们各拿着一个大红苹果 ——嗯嗯,砸晕了,直接拖回家去。 落在最后面的白米可急了……他为了等这一只蝶精,可等了五百年了。 那只蝶精,他是认识的,因为他捡过她头发上遗落的另一支小发夹。 只可惜,小发夹让黑米给抢去了。 这不,为了要回这个小发夹,白米可没少让黑米欺负。 可现在,这只蝶精就要被人抢走了。 委屈的白米大大的吸了一口气,“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窗外,有只鸟儿拍翅而起。 啪啦,一声响。 炫被惊醒了,满头的大汗淋漓…… 真的是一个好奇怪,好奇怪的梦。 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怪梦呢?蝴蝶,精灵,大红苹果…… 真的是五彩斑斓的绚丽。 炫从塌塌米上爬起来,推开窗户,轻嗅着花园里的清香味。 他摊开手掌,月光就像山涧流水一般,倾淌了下来。 只是很可惜的是——月华再怎么皎洁纯白,都比不上他手心上的雪域单薄。 炫走出房间,来到西院走廊上,几枝从墙边探出的樱花,正粉粉的绽放在枝头。 风一吹,几片花瓣就凌空而舞,在月光下,花瓣的颜色几近透明…… 它们簌簌地滑落在炫的黑发上,并浅坠在他的和服上,雪色的衣襟,立刻染上了粉嫩…… 第148章 樱树下 一株八重樱树下,有烟雾在缠绕,远远望去,宛若雾霭迷漫。 花瓣被薰染得不成形,好像,一幅宣纸上,被云雾薰黑了的花景。 不真实的飘渺。 炫趿着木吱,走上前。 左恩正好转过头望他。 猩红的烟头,在夜色的笼罩下,闪着星光点点。 樱花落满了台阶。 而左恩就这样沉静寂然地坐在上面。 不知道为什么,越是灿烂的樱花就越是落寞。 或许是因为,花团太热闹了,反而把孤单的人衬得更狼狈了。 炫的轩眉轻轻的皱起:“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睡?” 左恩低下身,掐灭了烟头,湿润的土地上,苔藓正在勃发。 远山一痕青黛,近台楼阁又是一片肃穆。 廊回楼台,蓝瓦琉幕。 这里不是自己的家,却住着自己最爱的人。 然而,最爱的人,却又是最不能去亲近的人。 左恩垂下眼帘,缓缓地吐了一句:“想在这里坐一会儿。” 炫转过身,夜色月华给他的背影添上一笔苍凉:“回去睡觉吧。如果可以……如果可以……就请回去吧。” 炫苍雪色的嘴角抿得紧紧的。 他墨玉的黑发上几片樱花瓣,在凛冽的风中抖动得厉害,宛如在海中行走的,没有桨的一叶小舟,找不到可以停靠的港湾。 炫的心里泛起一阵阵的潮水,他的心如同刀割一般的残忍。 请回去吧,如果可以,真的不要再逼我了。 请你,不要,不要再残忍地逼我了! 左恩,你能明白我的感受吗? 不,你永远不会明白!因为你不是我! 左恩身后的樱花树轻轻地颤抖……突然间忘记了如何去飘零。 静静地听,似乎轻袅如蝶翅的樱瓣都在倾诉着——如果可以,如果可以……请回去吧。请回去吧…… 左恩的心头浮现百般的滋味,他屈起手指,用力地抠着湿潮的泥土。 整个空气都弥漫着一股黯然的气,很重很重的气,侵入他的骨头,直到心脏。 炫踏着木吱,吱嘎吱嘎地响彻云霄,在寂静的氛围中,只有木吱声是唯一响动的。 左恩抬头,目送着他苍凉又冰冷的背影,溶入到黑色的夜幕里,渐次的走远,拐进铺满花瓣的路径,走过碧瓦的廊亭,路过月光笼罩下的雕栏门庭……他的雪色背影,如羽化的柳絮,终于被无情的夜色侵得不见了颜色。 左恩才慢慢地收回了目光——炫……炫……你为什么变得……变得如此的…… 左恩慢慢地站起身,他金色的发上,几瓣透明的樱花坠落下来,瓣尖轻轻的扫过他微扬的嘴唇,似乎是雨露的突然宠幸。 他缓步地转身,绕过仿佛是铺地绸纱锦缎的樱花瓣,浅嫩的粉色,在 英国英格兰东南部,温莎城堡。 阳光普照,“家庭花园”里的百花,都探出花冠,好奇地打量着这些新来的客人。 它们虽然五颜六色,争奇斗艳,但还是逊色于面前的五位少年。 杰洛踏步向前,对着澈说道:“是你!” 澈笑得很明媚,玫瑰红的大卷发,随风飘动,他掘起嘴,轻饮了一口高脚杯里的红酒,不紧不慢地说道:“是我!” “那你完蛋了!我会杀了你!” 杰洛紫灰色的瞳孔里突现着一抹红。 为什么会在这里遇上这个该死的海盗? 在这个如此尊贵的地方,这种下三滥的家伙,怎么可能进得来? 气愤和怨怒,冲上了他的头顶。 他现在就想一剑解决了这个曾经抢走了“花木木”的家伙! “好啊,随时恭候!” 澈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他的眸光越过杰洛,看向舒洛。 后面的舒洛一直抓紧着杰洛的手臂。 现在公爵大人在场,他绝对不能让杰洛在这里闹事。 顿时,澈眸中的碧绿拧得深幽。 他端杯走向舒洛,说道:“你过得好吧,舒洛……” 舒洛只是礼节的点点头。 澈压低声线,狠狠地,像锤子砸钉地说:“我说过,如果花木木出事,我会十倍偿还给你。这句话,在格陵兰的时候,我就很明白地告诉过你。你一定还记忆犹新吧。” 舒洛的口突然如同被雷击似的震动。 这震动,并不因为澈。 而是,因为,花木木真的在他的手心出事了。 舒洛敛了下眼睑说道:“随你高兴。我也会随时恭候你的大驾。” “你知道就好。舒洛,我恨你!” 澈说完后,就从他的旁边走了过去,走过去的时候故意撞了他一下。 舒洛的胸口再次疼得收紧。 冷汗从他的额头处渗出,他的唇变得更加的苍白。 他只感觉到口处缠的绑带,好像断掉了似的……有温热的东西,流了出来…… 左恩和炫坐在圆桌旁晒太阳,他俩昨天刚回来。 因为公爵大人的命令,他们得回英格兰一趟。 舒洛靠在围栏上,斗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心处滑落,他只感觉到手心很苍凉,好似什么东西也抓不住似的苍凉。 皇家花园的礼乐音乐唱起。 夏日炎炎,正是花香弥漫之际,最适合用来舞蹈。 几位女宾蜂拥而来,她们花枝招展,十分雀跃。 杰洛刚想拉住舒洛却发现,自己已经被挤出一米外。 “您好,赏个光跳支舞吧,我想我得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xxx男爵之女,爱丽雅,一起跳个舞吧。” 杰洛还未开口说话,就被她给拉走了。 舞蹈之乐,是波卡。 热情的曲风,动感的音符。 舒洛一个人,被挤到了场外,他向杰洛摇下头,示意自己没事,让他安心去跳舞。 不用言语,彼此一个眼神,其实什么都明白。 有几位活泼可爱的女宾向舒洛投递爱慕的眸光邀请。她们十五六岁正是花的季节,还略带羞涩之美。 但舒洛的口处一阵的刺痛,让他的脸色更加苍白。 他的眼前忽地一片迷茫般的雪……向前跌倒之际。 一双手扶住了他。 这双手修竹如玉,清冷的声线涌动如天籁:“如果不舒服就不要逞强。” “炫?” 舒洛抬起头看着他。 心底一阵的笑,怪不得眼前会有一片雪。 “是我。虽然,我不喜欢待见你。” “哦。” “不过,既然来了,就进内厅去吧。那里比较安静些。” 炫拉起他,发现他全身的重量都移到自己身上了。 “不好意思,麻烦你帮我带进内厅了。” 舒洛苦笑了一下,哎,现在,他真的没什么力气了。 “可以,算你欠我一个人情,下次还我。毕竟我让你免于出丑。” 舒洛嘴角抽动了一下,果真是一个好会做生意的料。 澈走到左恩的桌边坐了下来,看着炫和舒洛两人走进内厅,问道:“他俩要去哪?好像挺有话题聊的。” “炫跟谁都会有话题。” 左恩低下头,抚着杯沿。 从没见过炫会这么主动跑去跟他最讨厌的家伙讲话。 这是为什么呢? “是吗?那为什么你们两个经常坐在一起的时候,就玩沉默的?” 澈激了他一下。 反正,这不是闲着无聊嘛。激撒旦一下也是挺好玩的。 左恩用墨镜瞪了一眼澈:“在我没揍你之前,最好识相点。” 澈一脸的黑线——撒旦不想说话的时候,就代表他想揍人了。 舞会过后,就是午宴。 绣着金色的“皇冠”围幔,精品雕琢,在水晶灯光的照耀下,花纹绣边,繁卉生姿。 因为是公爵的豪华午宴,大家均要等层层 大红围幔掀起方可进入。 一掀之下,长桌上白色桌布一铺到底,中间红色天鹅绒之上,白玫瑰与白色烛台间隔相置,点点烛光如若梦境的星光。 各位贵族客人坐定,几名卫兵在外巡场时,无论行走还是转身,全是“慢镜头”的雕塑动作,停下来,个个面无表情、目不斜视,自始至终,训练有素。他们站定后,双拳紧握,一付临危严谨的模样。 毕竟来的都是有名的贵族,安全布置一定要周到。 不一会儿,有优美的小提琴曲从晚宴一角传来,这音乐让满室皆透着浪漫高贵,温馨怡人。 小提琴过后,是钢琴的复述,两种乐器相辅相成,时而如若天上流云悠扬飘逸;时而如同深谷小溪,漫漫轻涌…… 一声巨响,冲天而起。 音乐即达到,皇家礼炮开启;左恩和炫被安排在公爵的右边,而舒洛和杰洛则在左边就座。 炫看向舒洛,剑眉轻皱,这个家伙刚才胸口明明流血了,现在怎么还有力气来宴会上? 接着上菜了。 每道菜上来前,老管家均会摇铃提示并介绍,晚宴在雅致温馨的氛围中开始了—— 澳大利亚杰卡斯珍藏版西拉、珍藏版沙当妮,极品的酒水配上女王珍肴:冷前菜生腌三文鱼鞑靼配香芹油,热前菜干煎黑鲈配生蚝等,主菜上等酒渍小羊肉…… 不一会儿,在钢琴乐师和小提琴乐师的欢迎进行曲中,希洛出现了。 她的公主裙,美丽高贵,高高的裙袂上满是鲜花点缀。 公爵大人很热情地安排她就坐在左恩的旁边。 众人皆因这位最美丽的芭比娃娃的翩然到场而心醉。 炫了然地一笑,舒洛你所做的是不是因为你的妹妹?即使是痛得要死,也要撑下去。 迷离灯光,杯觞交筹,气氛很是愉悦热闹。 公爵实在是很满意这次会宴,确切地说是自己孙子的订婚宴。 不过呢…… 他金色的眸光像一把隐藏在五彩云层中的利剑锋芒,依次地扫过左恩平静无波的脸,炫时而敛眉的脸,舒洛偶尔开着小差的苍白之脸,杰洛漫不经心的脸…… 这四只特别强调的小猪都在,但独独还是少了一只。 少了一只最懒散,最讨厌约束的猪! 该死的——安希澈死哪去了? 公爵大人,对着眼前的美味顿时少了一味,他挑起眉头,有些生气。 午后阳光真是温和,风和丽日正好躲在草垛地上睡午觉。 第149章 该死的女人 澈躺在绿油油的的草地上,头上盖了一顶插着野花的草帽。 这草帽上的野花还是安妮摘的,他很清闲地嚼着草根。 幸好,没去;阳光这么好,这么温暖,这么清新,偏偏要跑去人多的地方闻臭汗味和呛鼻的香水味。 最讨厌的就是那些女人,喷那些什么高级香水。 买得再好,再怎么高级,都不是自然散发出来的香气。 自然的花香,才叫香。 澈懒洋洋的翻了个身,最讨厌那个死老头了和那群文绉绉的装腔作势的英国贵族佬! 阳光照耀在他长长的曲卷在地的大波卷上,玫瑰红的色泽,闪着玛瑙的风采,比草帽上的野花更鲜夺目,更引人注目。 澈扯了下头发,该死的,刚才差点脱不了身…… 那些女人是不是疯了,老围着他不放! 该死的,不放就算了,还扯他的头发! 扯他头发也就算了,还把她们的重量都加强在他身上! 这么多女人压得太疯狂了,差点让他窒息! 早知道,就不要单独出来,应该像左恩和流川炫那样,带几个保镖出来。 不……还是不要了。 身旁跟着几个扑克脸的人,烦都烦死了! 限制他自由的事,打死他,也不会去做! 澈翻了个懒身,闭上眼,继续睡午觉。 午后的阳光的确很适合鲜花们去争先恐后地绽放,木木坐在梳妆台上,镜子里她尖尖的小下巴在水晶灯的照耀下,有种圆润的弧度…… “公主你变胖了。” 雪儿正给她梳头,梳妆台上花瓶内的那支香水百合正吐蕊着清逸的花香。 “有吗?” 木木抚了一下自己的桃儿脸。 “有呀,我就知道公主跟在殿下身边就会变胖的。” 木木抬头看了一眼雪儿:“……” “变丰润了些了,脸色也没有以前那般苍白了。原本,我是想给您的头饰上别一朵香水百合的。可是,殿下说不要用白色的。要用金粉色的……那样气色会好得多。” 木木微微一笑,水润色的大眼睛里蒙上了一层细纱。 她低下头,用手指抚了下花瓶内的百合花瓣。 “这些百合全是新鲜的,每天我们都按照殿下的吩咐准备……” 雪儿很高兴地叽叽喳喳个没完。 木木收紧手指,眼眸内的水凝气却是越聚越多。 一不小心似乎就要淌落下来,她只是觉得窒息! “公主,他们都在公爵大人那边用餐呢。您要过去吗?” “不!” 木木很简短,很坚决地回答。 “那好,我们去后花园散会步吧……后花园的百花开得很艳丽哩。殿下知道您会闷,特地叫我们多多看好您,您一有什么事,要及时地通知……” “雪儿!” 木木站起身。她的嘴角抿得紧紧的…… “公主,您有什么事?” “我……没有……我想一个人休息一会儿,你……” “您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我去请医生?” “我没病!” 灯光下,木木的碎发,闪着一层凌厉的光。 “雪儿,你下去吧。” 炫站在门外,轻扣着门板说道。 他的眼眸里闪着漆黑的光,漆黑得没有边际可以着落——那是一颗星,很亮的星。可是这颗星如此的耀眼,也如此的落寞。 “……”雪儿不知道炫什么时候来的,张了张嘴,呆立住。 她觉得公主很不高兴,不知道为什么会不高兴。 他们做了这么多,尽力去讨好她,顺着她,宠着她。 可是,为什么公主还是不高兴不快乐呢? “好的,殿下。” 雪儿很安静很顺从地从旁门退了出去。 炫走了进来,他站在木木的面前,眸子敛得紧紧的。 他思考了很久,握紧的拳头松开,然后很轻,很静地说道:“我……我同意你的选择。如果那样你真的开心的话。那你就走吧……我放任你自由。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折磨自己……” 炫说完,转过身。 他走得很缓慢,几乎没有声响。 好像是飘浮在空气中的游魂一般……不知道要飘向何方…… 他的心脏报告出来了。 可是,妈妈不想告诉他结果。 那几天,他一直躺在医院里,面对着四壁的苍白雪色,那些斑落在地上的小小黑点,仿佛是夜幕下,殒落的群星。 它们绚丽耀眼,可是它们全在他的眼眸深处坠落了…… 他躺在病床上,默默地数着一颗颗星辰。 一颗流星的殒落,他就会摊开手心看自己的生命线。 原来,生命何萁之短。 他所做的一切,原来只会给她带来负担和厌恶。 既然如此,也许这样,彼此双方会过得更快乐些。 炫走到后花园,就像一只没有线的风筝,跌倒在地。 轰然一声,他摔倒了,手掌全划破了…… 手心上的生命线也变得模糊,一片杂乱的血迹与荒芜。 澈听到声响,跳了起来,他走到炫的面前,一时语塞:“你……” 炫毫不在意地摇头,他从口袋里掏出手帕,很仔细地擦拭着自己的手。 嗯,把血都擦干净了。真好——永远都是最干净,最整洁也最雪白。就像感情,他只想要一颗完整的心。 脏了的,残缺的,他讨厌,他不喜欢,那他宁愿扔掉——所以,他把手帕扔了。 澈把手伸出去,想拉他起来。 可是,炫不需要。 “我自己能起来。” 炫从草地上爬起来,手掌上全是泥巴,他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房间。 澈愣在一旁,因为他看到……炫穿凉鞋的脚趾上划伤了……有血丝沾到了草地上…… 可是,炫还是自己一个人走掉了。 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因为,他发现,难道炫自己没有发现吗? 没发现,自己一直在流泪吗? 止都止不住的泪水,从他的脸庞上划滑…… 炫到底在想些什么? 宁愿擦掉手掌上的血,也不擦掉自己脸上的泪珠。 原本,澈看到他摔倒是想跑来嘲笑他一下的。 可是,就在对上炫的脸时,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完全愕然——炫为什么要哭? 澈突然间有些憎恨自己。 男人在哭的时候,其实最讨厌别人打扰,也最讨厌别人看见,更讨厌被别人猜测! 炫尽量走到很远很远的一个没有人的角落…… 他感到心闷气短,不知道为什么气血翻腾起来。 一口气,止不住,全喷了出来。 鲜血……全泼染在一丛野花上…… 一切变得繁芜,繁乱而荒芜。 木木,跌坐在地板上,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哭还是笑。 空白,空白!除了空白可以诠解以外,她不知道她的脑海里还有什么? 她的心从窒息到疼痛,转变的速度如此的快! 不知所措,炫给她的,就是这样一种感觉。 有一瞬间,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东西。 她跑了出去,刚才炫似乎是从这个方向走出去的,他的背影如此的苍凉与无助。 一路上,她跌跌撞撞地跑着,见了人就问炫的去向。 她的心被什么东西撕扯着,这个伤口深得没有愈合的可能。 “你要去哪里?” 看着她惊惶失措的样子,左恩从园外花庭走到了内厅。 他的目光从来没离开过她,自从她从房间里像个脆弱的水晶娃娃跑出来,四处寻找炫的时候,他的心就开始痛了,一点一点的撕裂与焚烧! 她跑过去抓着他,双手如此的用力,好似要捏碎一样东西,她的大眼睛里全是惊惶的秋水,萧瑟而哀痛:“炫呢?你有看到他吗?他去哪里了?” 左恩墨镜后的眼眸深深地敛了起来:“那你又想去哪里?”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 泪,硕大一颗,从她的秋眸滑落下来。 她摇着头,嘶声裂肺地喊着:“我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 左恩的心仿佛被冰冻了一般,一刹那停止了跳动。 “我……是一个不可饶恕的人!” 她低下头,眸子里一片的黑暗和空洞。 好似那双大眼睛里没有了焦距与光明。 “你在说什么?我不想看到你变成这个样子!” 左恩拉住她的臂膀,用力地攥紧。 他的墨镜上一片的漆黑与寒冷,是的寒冷,他的心底里冒出无限的冷。 “我知道他对你而言很重要。可是,我从没估算过,他在你心里可以重要成这个样子。我不想再看到你——你离开这里吧。马上离开!就算,我们……从来没有认识过。” 左恩的心一刹那变得空荡飘浮。 他转身离开的时候,午后金线的阳光全跌落在了地板上。 炫的心脏化验报告出来了,他手上就有一份,是妈妈给他的。 他明白妈妈的意思!那一刻,他的心在黑暗中挣扎坠落。 泅在眼眶中的泪珠,似乎凝固了。 时间停止了,心跳也停止了。 木木一语不发地盯着左恩,她的心是一块被南极冷冻了的冰,飘浮在冰川的水面上,渐次地、渐次地搁浅…… 她的桃儿脸一刹那变得苍莹雪色,她抽抖了一下嘴角,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转过身,走出门外,以前发生的一切,从她的脑海四处过境,然后撕裂成碎片。 阳光明媚,百花齐放,蜂蝶成群。 但一一与她无关。 前方一片的混乱,人群变得拥挤,就像她的心情,虚无且杂乱。 阳光如利刺投射在她无血色的脸上,她的大眼睛里终于在发现那抹雪白后,有了一丝的裂动。 焦距、焦距、焦距如透析一点点的恢复成形…… 在人群中,有人被救护车装上了板架…… 澈从背上把炫撤了下来,然后医护人员像泉水般涌入。 人群熙熙攘攘,四周一片喧哗。 可是,木木听不到,也看不见。 眼中的焦距内,炫雪色的衣袖上全是一大团的血迹。 乌黑的血,仿佛是天上的云团遮蔓着她的心。 血,鲜红乌黑,她的脸,苍雪皑皑。 这个世界全变成两种颜色——除了红,就是白。 黑白的画面,鲜艳的血迹。 第150章 守望了十三年 她奔了上去,可是车开走了。连让她看一眼的机会都不施舍! 在她的眼界内,这辆医护车,驰远了,只剩下一道灰色的影子…… 这道影子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轨迹……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天地崩塌,天旋地转,她觉得四周全在转动,全在倾覆! 仿佛一切都在扭曲,都在撕毁…… 在那一刻,左恩是如此的憎恨自己,他觉得自己是一个真真正正的魔鬼!不祥之物!所有与他有关的人都生活得如此的痛苦。 他冲上前抱住晕倒在地的木木。 他把她抱回房间里,远离人群,也希望远离这个扭曲了的世界。 一路上,止不住的泪水汹涌而出。 他关在房间里,背抵着门,抱着她跌坐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整个房间全是哀恸的哭声,如果他再不哭出来,也许他就会被体内澎湃的泪水淹没而亡! 他从没如此憎恨过自己! 他是个最残忍的魔鬼,在她历尽千辛万苦之后,在她最彷徨无助的时候,如此狠心地离开她! 他是个最懦弱的魔鬼,在她最需要勇气帮忙,最撕心抉择的时候,如此下贱绝情地选择抛弃她! 她是他最爱的女孩子,她是他最想保护的天使,她是他最在意的亲人——他在凡间,守望她,守望了十三年! 她说——即使你是恶魔,我也会跟你在一起;因为我们永世轮回都会在一起。 可是,他却要用这种最残忍地手段去逼迫她离开。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拥抱着她,把全部隐忍的泪水全泼洒在她的脖颈上。 他一直哭,不停地哭。 时间如水,他的泪也如水,掺和在一起快乐地流淌。 木木的手指轻轻地颤动……若水面上的百合花瓣,轻轻的绽放…… 她纤长如羽的睫毛微颤,然后眯开一条线。 在她的视线内,是一片金色,比阳光还明媚还耀眼的金色。 一阵柠檬的香气充盈在她的鼻翼两端。 有她的耳边嗡嗡的吵,是有人在竭声哭泣的声音。 如此的陌生,又是如此的熟悉。 仿佛从很久的以前,他们就不曾分开过。 他们的血液,似乎从很久,很久的以前就融合在了一起。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说那些话的。对于那些话,我收回!就是让我死,也请让我收回刚才对你说的那些话!” 他如此竭力地抱着她,她都能感觉到骨头公主碰在一起的声音了。 过了好久,她抬起手,抚上他的脸。 “花痴……花痴,你听得到我在说话吗?” 她对着他微微一笑,大眼睛里全是晨曦的碎片光芒——雾霭初尘,华光璀灿。 她的手停顿在半空中,当眼睛慢慢闭上之后,手猛然地滑落了下来。 什么也没说。 她抖嗦的唇瓣内把话全吞了进去。那样子,好像是晨露中的雪色茶花瓣,卷曲而成的花苞,还没来得及绽放,就被雷阵雨给打落在泥地上。 见过雪皑至透明的茶花吗?纯雪绡透,柔弱娇小到另人哀伤绵绵。 左恩愣住,他摇晃着她说道:“你想说什么?花痴,你……” 她的手指冰凉,苍白血管中的血液似乎停止了流动。 他不敢相信地盯着她那张毫无血色的桃儿脸,为什么她变得如此的透明脆弱,宛若大冬天里堆成的雪娃娃,阳光一照就融化。 他伸出手探了一下她的鼻息——为什么?没有气息! 一瞬间,左恩觉得自己大脑缺痒,停止了转动。 他俯下头聆听她的心脏声——没有……微弱到不要闻! 整个世界为什么全黑了!为什么?没有生息的光。 看不清周围的环境,只有黑色的 网,在漫无边际的撒下! 在他慢慢恢复知觉之后,他抱着她冲出了门外。 他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冲破一切也要救她!救她!救她! 她是一只落单了的候鸟,静静地跌落在冰冷的北极,她扑腾着幼小的翅膀,却始终也飞不高。 手术室,两个房间,两个人,两张床,隔开着两张同时苍白的脸。 他俩都翕着眼帘……他俩的眼睛都是纯黑到没有边际的疼痛——苍夜如雪,如雪苍夜——木木与炫,炫与木木。 心电图还在微弱地跳动,微弱如针眼的刺儿,那跳动的样子又仿佛是狂风中的蜡烛在虚弱的喘息…… 那是在薄冰上的舞蹈——蝴蝶纤细的舞姿被飓风吹得零落,吹得破碎…… 兹、兹…… “心脏除颤器”电击心脏的声音。 兹、兹、兹…… 电流通过人身的声音,手脚一上又一下地抖动。 时间如钻,晶亮而沉重,沉重而伤人。 其实,时间就是生命。 一点一滴都是如此的宝贵。 左恩、澈、杰洛,三人遥望着厚厚玻璃门内,两张病床上的两张同样苍白的脸…… 心电图嘀哒嘀哒的响,微弱而细细…… 左恩坐在走廊的长椅子上,白色灯光若细雪,冰冷地弥漫在他金色的头发上,使得他的侧脸轮廓变得峭瘦坚毅。 风,在走廊浮游,有种异样的冷。 四周空荡荡的……一片的雪白苍凉…… 左恩慢慢地握紧手心,因为,他总觉得夏天已悄然走远,而寒冷的秋风,已恻恻的扇来。 手心微凉。微凉手心。 收紧,收紧,也是一片空洞的苍穹。 时间嘀哒的走远,他发现自己的心也变得悠远而苍老了。 他想起以前十岁的自己和十岁的炫在一起的样子。 十岁的炫和自己击掌的样子。他满脸墨水,然后艰难地叫自己“哥哥”的样子,既委屈又可爱。 十二岁的炫被绑架后的样子,他装做毫不在意地说:“你无需在意,我代替你被绑架,那是有代价的。” 接着是五岁的花痴,对他露出天真纯洁的笑容,那笑容如阳光,映衬着金色的小雏菊。 “即使你是恶魔,我也会跟你在一起的……” 十八岁的花痴,在飞机失事时,笑得轻描淡写地说:“如果你掉下去,我也会跟着你一起跳下去,因为我们永世轮回都会在一起。” 他墨镜后的异色眼眸像发条一般,拧得紧紧的;一直盯着床上的两个人,两个他最亲的人——他的神经就像上了弦的箭,等着被救赎出击的一天。 某一种程度来说,他俩就是他的生命。他俩在他的生命中所占的比重,其实是一样的!缺一不可! 缺少了谁,他的生命就破了一个无法去补救的洞,从此落下了空白,落下了残缺! 如果,炫走了,那他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失去? 如果,花痴走了,那他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再拾回? 不——没有——没有了! 澈实在是无法再忍耐这种万籁俱寂,只有心电图嘀哒虚弱跳动的声音了! 那心跳如此的微弱,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明媚又哀伤的中午。 他背着炫的时候,全身上下一直笼罩在一种孤寂而痛苦的阴影。 炫倒下去的时候,他正好冲上前,炫漆黑的眼睛里升腾着一簇暮色雾霭,黑得如此的透彻哀伤,黑得如此的让人的心寂苍寥,那一刻,他什么也看不见,只有一片黑色的空洞寂静。 炫当时紧抓着他的手,突然就冒出一句话:“澈……” “是我,我在!” “你知道吗?我一直是一个无心的人……我不知道我失去了她,还能不能活下来……我的心是空洞的。如果失去了,找不回来了,那就是永远的空洞了。” 炫就像一只白色的鸟儿,跌落在地上。 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好背着炫,努力地往前跑。 没有尽头的跑…… “原来,我……我……我真的是没有心的。所以,空荡荡的胸膛才会这么疼痛……这么、这么的疼痛。” 炫断续而迷糊说着……然后晕死了过去。 澈当时脑子乱嗡嗡的…… 他只想救这位少年,这位永远干净雪白的,站在八重樱树下微笑的少年。 如果说,炫在许久以前失去了自己的心,那么在许久的以前,他也同样失去了自由的信仰! 他不明白炫为什么会对自己说这些话。 可是,如果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说这些隐秘的话,是否已经在某一种程度上把他当成了自己的知己。 所以,如此的坦诚相见,如此的想要去倾诉……肆无忌惮地想发泄…… 杰洛狠狠地揉捻抽拔着烟头,然后把里面的烟丝,撕扯出来,揉碎在地上。 只要他一紧张无措的时候,他就会很固执地不断地揉捻烟丝,以此来减轻自己的心理负担和压力。 烟丝如碎雪,条条撕裂,片片湮灭…… 澈向着长长的廊道走了过去,四周灰样的苍白调,只有那抹绿色的背影透出生命的源头。 过分雪白的墙壁,永远不变的消毒药水味,永远不变的寂静……宛若是没有灵魂的一个身躯空壳。 这就是医院,有人会对医院产生恐惧,其实,真正恐惧的不是医院本身。而是对于生与死之间的恐惧。 嘀哒,嘀哒…… 仿佛整个世界的声音全淹没在这个心电图里。 不一会儿,杰洛也跟在澈的背后,选择离去。他压抑到无法呼吸,所以选择逃离。疾奔,迫切地逃离。 风呼啸而来,冷气灌满全身。 左恩继续坐在椅子上,他一步也不想挪动。 他要陪他俩,陪着他的兄弟,也陪着他的爱人。 他坚定不移地守候着,沉默着,如果他俩醒不过来,那他就会永远等在这里,守在这里。 这是一种信念,他现在就仅靠这一点点微薄的信念支撑着。 虽然微薄,却能给他一个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月色苍凉,光亮如锦缎,洒落一地的白茫。 澈随意地坐在草地上抽烟,他狠狠地抽着。 烟雾,清冷若霜,缠上他的五官轮廓。 第151章 植物人 杰洛跑上前,揪下他嘴里的烟,接着抽了起来。 他的手有些痉挛握不住,边抽边说话:“我回去应该怎么说……怎么对舒洛说?撒谎吗?他现在住在另一家医院里,他……他完全不知道花木木晕迷的情况,难道我要告诉他,花木木几乎没有心跳的痕迹吗?难道我要告诉他,花木木跟死人或者植物人没有什么区别吗?难道我要告诉他,如果明天没有奇迹出现,花木木就是一个死人了吗?对吗?你说我应该怎么向他汇报?” 他说得颓废急促,万分焦急,又似乎在不自觉地自言自语。 澈的眸底充满着悲痛和愤怒,他嚯地,冲上前,一把抓紧杰洛的领子说道:“你在说什么!她还没死!没有!我不准你咒她死!我不准!” 澈满目通红,提起拳头就把他揍倒在地。 他伸出有些颤抖的食指,对准杰洛说道:“即使你咒我死,或者骂我死海盗,下三滥,下地狱不得好死!我都不介意。但是,我绝对不允许你咒她死!如果她死了,我就杀了你!” “该死的,你到底想干什么!好吧,想打架是吧。可以,我奉陪到底!” 杰洛爬起来,冲了过去,两人很快在草地上扭打了起来。 两人打得难解难分,好像只有这样发泄出来,人才不会被恐惧压抑至死。 直到悦耳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才把这两个打得异样激烈的家伙的神智唤了回来。 “喂!喂!谁!说话!” 杰洛边喘着粗气,边擦拭嘴角青紫的淤血,他没好气地说。 “大少爷是我。浅裳。您快来吧,二少爷醒过来了。他想要见您……大少爷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电话那头,浅裳很着急地问。 她觉得大少爷的气息起伏很快,好像在跟人打架的样子。 顿时,为了他的安全着想,她紧张了起来。 “啊?他醒了。好,我……我那个马上就赶回来。你一定尽量不要多说话,多说多错。舒洛很敏感也很敏锐,什么事情总是瞒不过他的。……我现在就回去。马上就到!” 他急冲冲地挂上手机盖。瞪了一眼在草地上的澈,说道:“臭小子,我告诉你,我不是怕你!等有空的时候,我们再继续打!” 澈喘着气,瞪了他一眼,不说话。 今晚的风,真的很冷。 今晚的夜色,再怎么美,也是一片荒漠。 今晚的她,脸色苍白若雪花,心跳竟然是趋于停止的。 这实在是太可笑了,昨天还好端端的一个人,为什么心跳会这么微弱,微弱得像狂风中的蜡烛! 还有,流川炫的情况,跟她的是一模一样的。为什么她没有心脏病,心跳能力还是同样的弱? 当杰洛向着另一个方向电驰飞奔后,澈依旧躺在草地上。 他不知道舒洛为什么会躺在另一个医院里,事实上对于这个问题,他想忽略掉! 他觉得自从花木木从丹麦回来后,整个人都变了,变得像受过可怕惊吓的小动物一样,对任何人都充满着防备和怀疑。 她变得敏感而坚强,像一只小心翼翼的刺猬,用全身的刺来保护自己也伤害自己。 当她自我保护的堡垒被最重要的人击垮后,她选择最坚决的方式那就是——自我毁灭! 而这一切,都是舒洛一手造成的。 他恨舒洛的时候,就更加的恨自己。 总的来说,是他间接把花木木推入深渊中的。 医院里是不能抽烟和喝酒的。所以,他才疾奔出来。澈冲向夜间零售店里,狂饮一番。 他如果再不把自己灌醉,那他就会觉得自己带有满身的罪恶。 另一间医院。 杰洛刚刚跟主治医生接触过了,医生说恢复的速度很快,情况良好,再过一个星期就可以折线了。 “他的身体素质很好,所以,差不多一个星期就可以自由活动了。伤口渗血,已经止住了。只要注意,不要让他伤心,也不要让他做巨烈的运动,还有多陪他散心,让他时刻保持好心情。他的心态越好,恢复的速度越快。” 主治医生一直说着,而杰洛不住的点头。 他的脑海里全是花木木冷冰冰躺在床上的影子. 可是,只要舒洛可以好起来,他就感到万分的高兴和心慰了。 他慢慢地走进房间里,舒洛正在看一本图册。 上面全是零零碎碎的图片样式,全是最新款的女式服装,要上法国巴黎t型台的服装设计样式。 “大哥……大哥……你,在想什么?我叫你好几声。” 舒洛忍不住地问他。 因为,杰洛坐在他的房间里五分多钟了,还在发呆,沉默着发呆。 杰洛抬头,想也不想地说:“她很好,很好!你不要担心。 当杰洛说完这句话后,有一瞬间,整个空间里,仿佛是冷空气迫降一般,变得死气沉沉。 舒洛从一大堆的图册纸上抬头望着他。 浅蓝色的瞳仁里泛起幽蓝的水榭…… 浅裳焦急得冒出冷汗。 大少爷不是在电话里说过不要多说话吗? 怎么他自己说的倒全是牛头不对马嘴了! 没办法,她只好急冲冲地跳了出来;冲着杰洛就说:“大少爷,您吃晚餐了吗?” 杰洛还不知道自己刚才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舒洛在想什么。 他愣了几秒,才断断续续地回答:“没……没吃。我连午餐也没吃……” “那好,我们先出去吃晚餐吧。” 浅裳说着,直接就上前用拖的方式拉人了。 杰洛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内心深处会如此的痛苦和彷徨。 他就像一个不知道回家方向的孩子,突然间说不出话来。 他的脑海里就只有一个画面——花木木冷冰冰的像块木头一样,躺在白色的病床上;旁边雪色花边的窗帘就像招魂的布条一样,飘荡着,没有方向,没有生息的飘荡着…… 就是知道自己要失去生命的时候,都没有像现在这么痛苦和压抑。不知所措的一种痛苦压抑…… “大少爷,您怎么了,走吧……” 浅裳额上的汗水全淋了下来。 可是,杰洛没有想挪动的意思。 他紫灰色的眼睛里一片的落幕灰调,好像黄昏中的紫罗兰,全部凋谢了一般——紫色迷茫,黯然无色。 他的眼睛似乎又看不见任何东西了。 他嗫嚅了一下嘴角,没有目的地说:“不!我……我不饿,我什么地方也不想去!” “大哥?” 呆在一边,静默的舒洛走上前,他握住杰洛的手。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什么?不,我没有什么要告诉你的!我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 杰洛惊慌失措地说。 舒洛逼视着他。 有冷汗从杰洛的额头上淋下。 他顿时无助地看向浅裳,像个在黑夜中走丢的小狗一样,睁着圆溜溜求救的眸光。 “二少爷!你别怪大少爷精神不好,他……他昨晚感冒了,身体不舒服……” 浅裳紧张地说着,手抚上杰洛的额头试着他的体温。 杰洛赶紧狂点头,承认感冒的事:“嗯,是的。我发烧了,不想吃饭,不好意思。我……我还是先回去了。” 说完,他立刻起身走人了。 未等舒洛把话说完,他几乎是慌不择路地夺门而出。 一路上,只有寒风呼啸在耳边,他落荒而逃,完全没有目的的狂奔。 他实在是招架不了舒洛一个凛冽眼神的攻势。 他太了解舒洛,完全明白他的心内在想什么。 同时的,双生子之间是没有什么秘密可言的,同一血脉,同一个胎盘而出,彼此之间无需多语来诠解这种默契。 浅裳在后面狂追不舍。 突然间,杰洛急刹车。 他的心快跳出来了,他在黑夜中拼命地抓着什么……像一株求生的野蔓…… “浅裳……浅裳……你在哪里?在哪里?” 他撕裂地叫着,这一撕裂的呼唤,差点把浅裳吓跌倒。 浅裳冲进黑雾中上前抓住他在半空乱挥舞的手:“我在这里,我在呀。大少爷!” “我……我又看不见了!” 杰洛慢慢地蹲下来,月光洒落下来,点点清辉,散着白色的水圈儿。 “我这就带你上医院。” 浅裳愣了几秒,呆滞的神情凝住,但立刻又坚毅地说。 “不,我不想上医院了!” 杰洛很抗拒地说。 “为什么?你失明了就要上医院呀!我们必须得上医院!” 浅裳决定不再宠他,不能再让他继续任下去了。 “不,你听我说浅裳。我现在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流川炫会那样憎恨医院了……” “你说什么?我听不太明白。”浅裳一时不明所以。 “我似乎也有点明白为什么流川炫会永远地只喜欢白颜色了。一无染尘的雪白色——只有当我失明,又面对着生命危险之后。我才能明白,流川炫那小子,忍耐着常人无法理解的痛苦。我不得不佩服他的忍耐力和抗击性!” “大少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只有当我失明了,我才能懂得‘光明’对我而言是多么重要!在一片无尽头的漆黑之中,我的心有多恐惧,你能明白吗?不,没有人能明白我的这种心情。所以,我现在真的讨厌黑色, 第152章 耐力 “大少爷,你……” 浅裳从来不知道这次生病失明,让杰洛整个人变得如此之多。 “如果没有极度的忍耐力和抗击力,我想他早就死了!他能一次又一次地顽强活下来,我想那是他的意志力,他留在凡间还有所眷恋,所以如此的坚强,凭着自己仅存的信念,从上帝的手中,一次又一次把自己的灵魂给抢回来了!我想他在做恶梦的时候,一定时常喊着那个人的名字吧。如果,他没有了生的希望!这一次,他就会选择自我消亡!” 杰洛的紫灰色双眸瞪得大大的,里面空无一物! 他突然紧紧地攥住浅裳的手,又说:“真的。我这一个月进了三次医院,动的这几次手术;想了很多很多!如果不是为了舒洛和希洛,我真的不愿意再躺在那张冰冷的床上,像个木偶傀儡一样,被冰冷的手术刀划过来又划过去!我真的会选择自我消亡!如果没有你们……没有舒洛和希洛……我没有活下去的理由……我想流川炫也是一样的!他活得实在是太痛苦太痛苦了!他的痛苦,不是常人能理解的……就是我,也不能完全理解……特别是他在微笑的时候,我觉得完全是一种疼痛。” 夜露霜降,道路旁边的野花上还凝结着小小的细珠子。 浅裳呼着冷气,她的双颊冻得有些红晕。 “那你想去哪里?” 她轻轻地说,眸光闪动着清透而彻明的释然。 “只要你想去,我就陪你去。只要你不想做的事,我们就不去做。” “谢谢。我……其实,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陪我随便走走吧,我只是想散下心。” 杰洛握着她的手,站了起来。 他很想使自己平静下来,他的心撕裂成了碎片,刀刀割腕。 他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也许现在过后,就没有明天也说不定。 “我就想随便逛一下……” 他低声的呜咽。 其实,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一个人会了解你的想法,并愿意陪你慢慢走。 这个人,你的一生都很少能遇到。 但是,如果遇到了请一定要珍惜。 其实,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一个人会很任性,会对你乱发脾气,十分的骄蛮放纵,那是因为他对你信任,百分之百的坦诚,才会把自己的缺点完全暴露。 这个人,你的一生也很少能遇到。 但是,如果遇到了请一定不要嫌弃。 因为,遇到他,或者他遇到你就是一种缘份。 这种缘份,只在这辈子遇见。 也许到了下辈子,你们就变成了陌生人。 “那你拉着我的手,我带你四处逛逛。” 浅裳说着,就慢慢地挪步走。 她走得很轻,很慢,很稳。 而杰洛跟在后面,依着彼此之间那种熟悉的感觉,也走得很轻,很慢,很稳…… 月光像游浮的水珠,笼罩在四周,清冷而明亮,两个互相依靠的人,慢慢行走,也慢慢扶持。 “浅裳,你看得见前面吗?这里有灯光吗?” 杰洛低声地问。 因为,不适应黑暗,他的心仿佛是一个被黑暗撕扯成千疮百孔的蜂窝。 “有光。放心,我有月光。而你……有我!” 浅裳回过头看着他。 明镜的双眸里,一滴泪水,正闪着晶莹的光泽,滴落下来。 那光泽似乎比天上的月亮还皎洁明亮! 夜黑,黑得深漓。 星星和月亮都躲在云层后面了。 乌云滚滚,仿佛是一块巨大的幕布,漫天的洒下。 左恩屏住呼吸,走上前,他站到玻璃门外,深深地看着木木和炫。 有一瞬间,他感觉得似乎他俩的手指抖动了一下。 这一小小的抖动,微弱似水波轻涌,轻若蜻蜓点水。 他的眼眶蓦地涌起细微的波浪,他更加用力地攥紧拳头,好像那样子,他的全身都灌满了力量! 心电图还在扑兹,扑兹的跳动着。 仿佛是冰层上的蜡烛,有时候左恩很怀疑到底是蜡烛脆弱些?还是人的生命脆弱些? 不知道,也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他只知道自己的心已经被吊在半空中,被铁鞭狠狠地抽打着。 冷清清的走廊上,响起了细微的声音。 左恩回头一看是流川妈妈过来了。 他抿着嘴,紧崩的神情忽有一丝的松懈。 当流川妈妈向着他的方向,摊开手臂的时候,他强忍的坚强终于崩塌了……像一座被柔情的溪水击穿了的巍然高山! 他冲向前扑进她的怀里,紧抱着,寻找着一个最安全也是最温暖的怀抱。 他微扬的嘴角,干裂而抽搐。 “左恩……” 流川妈妈拍了拍他宽阔的臂膀。 这个孩子,总是让她既疼又爱,对于左恩,她似乎倾入了更多的关注和疼爱。 “妈妈,我不知道我现在还能做什么?有谁能告诉我,我到底还能再去做些什么!只要能让他俩都恢复健康!” 在流川妈妈后面,老管家正扶着公爵大人蹒跚地走来。 公爵大人缓慢地走到玻璃门外,随后又跟主治医生耳语了几句。 他金色的瞳仁里映着左恩抽动的臂膀,他沉默了一会儿,又折身坐到椅子上。 时钟的指针缓缓地走到了午夜十一点。 他花白的头发映着灯光,似乎闪着一层冰雪。 “左恩,你先跟我回去吧。” 公爵大人起身抓住左恩的臂膊又说:“你得回去。我保证如果你回去,也许我有办法让他们醒过来。如果你不回去,很可惜,你连唯一的机会都没有。” 左恩很诧异地看着他。 公爵大人金澄色的眼眸里透着一束光,那光芒好像是从天堂里坠落下来的羽毛——一根金色的羽毛。 那种澄净的金色,左恩是相当熟悉的——他的眼睛有一只就是这种颜色。 清透的金色,仿佛是炼金无数次后,才炼出的最后几粒金麦子! “您真的有办法?” 左恩低低地问,他的声线已经沙哑了。那么优美而醇厚的声音已经因为害怕失去,而变得嘶哑低沉。 “现在这种时候,你不相信我,也得相信。” 公爵大人说完,就又返身回到座位上。 “好!可是,如果您骗我,那以后您一定会后悔的!” 左恩走到他跟前,铿锵地说。 公爵大人点了点头,就叫随从把左恩和流川夫人带走了。 午夜时钟打了十二下。 公爵大人抬头看着木木那张没有半点血色的桃儿脸说道:“午夜十二点,灰姑娘得回家了。” 他拍了两下手掌,跟老管家耳语着:“换医院。立刻就换!” 午夜的风,冷恻得让人打颤。 夜幕上,群星都回家入眠了,连皎月也沉默闭关。 有一个人,在疾跑。 他跑得很慢,可是很明显的,你依旧能从他跑的样子来判断,他真的跑得好焦急…… 虽然,他总是小跑一段路后,停下来捂着胸口喘息,不停地喘息。 从他那张苍白而俊秀的脸上,你会发现,上帝是不公平的。 为什么他明明痛得嘴角发紫干裂,眉目疼得揪在了一块,可是,他的五官线条还是如此的精致秀妍。 他柔和明润的气质总是让人如沐春风,而那双幽蓝水榭的眼眸总会让人想起远古的精灵。 这是一张让人无法去忽略的脸,因为他,人们总会不经意地就想起迷雾森林里的童话故事。 他疾奔的同时,还再三地往后看,发现没有人追来,才轻呼了一口气。手心处的划伤,让他的眉头轻拢了起来。 刚才从三楼的窗户偷爬下来的时候,被野蔷薇的花刺给伤到了,那些在夏末开得异常热闹的花儿,拼了命想在他面前把自己的美丽完全奉献,可惜他的心始终笼罩着一块乌云。于是,热情的花儿只好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它们希望这位眉目秀雅氤氲,衣裳轻沾飘泊的少年,能在黯然的夏末记住它们娇艳而落寞的脸庞。 当他从水管道上跌落下来时,似乎这些在初秋冷风中独自寂寥的花朵都发出了巨大的惊叹声! 因为,它们的美丽,终于在悠长而亘古的岁月里被人发现了。 他翻飞的衣角上,染上了花汁的鲜红,那是它们激动的热泪。 当他跌跌撞撞地跑到医院门口时,砰!正好与一个人相撞了。 这个人满身的酒气,让他想远离。 这一撞,似乎要把他的五脏内腑全震碎了。 他拢起的眉峰再次乌云集聚,可是,他没有时间去看或者去责怪那个撞他的人。 他扶住玻璃门,疼痛的汗珠从额前滑落的时候,他的眉睫仿佛是水烟薰成,一片的朦胧。 当他,想继续往前赶的时候。 旁边有人说话了:“喂……舒……洛……” 他敏锐的听力特别好,虽然这个酒鬼叫得有些迷糊。 以前教父在教他七弦琴的时候,他的乐感超好,不用特别的教导,仿佛他天生就会一样。 但是,不是他为竖琴而生,而是竖琴为他而候。 “舒洛……舒洛!” 本来,他不想理,可是最终还是迟疑地用余光看了后面一眼。 澈冲上前,嘴里不知道在嘀咕着什么。 舒洛其实是没时间跟他纠缠。 可是,澈还是略带醉意地说:“你不知道,我有多讨厌你!” 舒洛沉默…… 确切地说,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澈指着他还是继续说:“其实,我每次看到你装沉默。我就想揍你!你这个伪君子!” 舒洛的睫毛抖动了一下,转身想往前跑。 他没有时间再浪费下去了,太晚回去,杰洛和希洛就会发现他的行踪,以后他想再偷溜出来就麻烦了。 对于偷跑,那是他从小的家常便饭。 不管是以前从神学院偷跑出来,还是现在。每次他都做得天衣无缝,生色不动。 但是,澈冲上前一把揪紧他的衣襟,怒愤地喊着:“难道你听不到我在跟你说话吗?难道,你一生只会天天挂着一付不痛不痒的死人脸吗?你难道没有七情六欲吗?你是不是从来都不会悲伤,不会痛苦,不会哭泣?我在跟你说话呀,你这个不懂得尊重别人感受的浑蛋!快点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她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她快要死掉了,你知道吗?你这个刽子手……” 第153章 语无伦次 澈语无伦次地冲着他喊着。 实际上,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冲舒洛吼叫的都是些什么内容。 他心里很难受,只是想大声地发泄出来! 他只是想找个人好好地打一架,又或者好好地倾诉一番。 前半段的时候,舒洛很有耐性地听着他的生气唠叨;听到后半段的时候,他浅蓝无波的眼眸里慢慢地起深蓝汹涌的潮水。仿佛是无波的海面,开始出现海啸! “你!你说什么?她怎么会死掉?她怎么会!” 舒洛很用力地喘气。 他的心砰砰乱跳,像雷鸣般响个不停。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 舒洛把眸光敛得紧紧的,他推开澈,往前跌撞着疾奔。 他的脑海里一片的花白,什么也没有,就是一汪白色的浪花。 澈在他后面紧追不舍。 可是,澈速度还是比他快,马上就赶到了他的前面。 当澈来到特别看护病房的时候,完全怔愕住了——两张病床上一片的空白!除了旁边雪色的蕾丝花边像招魂的条幅在飘浮…… 澈只感觉到四周完全黑了下来,天旋地转地暗,接着,他非常艰难地从唇缝上挤出:“死了吗?死掉了?” 跟在后面的舒洛,还是非常清晰敏锐地听到了,他的眼眸刹时墨蓝得破碎成泡沫喳子。 澈跌坐在椅子上,他的眼前慢慢地浮现一片水汪汪的旖旎迷雾。 仿佛一下子,从高崖跌落到山谷一般,他全身的力气都泄掉了。 舒洛从后面撞了上来,他坐在澈的旁边,墨蓝色的眸子变成一层冰冻的蓝,宛若冰层下的那种墨色蓝。冰冷的深蓝,冰冻人心:“她到底去哪了?” “我不知道……” 舒洛的心底冒出冷气,凑近他的脸:“那她为什么会死掉?你给我说清楚!说清楚!” “我不知道——不知道!” 他俩对视着,透澈的绿与冰冷的蓝。 舒洛的心好疼,好疼!就像掉入冰窟中的疼。 疼得让他想杀人! 他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又开始倒流了……不可抑止的倒流…… 他的脑海中只有几个字——她死掉了——死掉了! 她像一枚蝶儿般,从高空中,坠落下来。 无边无际的坠落,胸口被一支箭射穿! 她就这样闭上眼,从天堂坠落地狱。 四周全暗了下来,所有的一切也撕裂成碎片。 舒洛什么也不知道,他扑进澈的怀里,晕死了过去。 血液倒流,不可控制,不可挽回地倒流。 时光隽永,可为什么时光留给这位纯蓝的少年,只有无止尽的悲伤? 澈感到舒洛把全身的重量强加了自己身上。 澈用力地扶起他,把舒洛放到椅子上,才发现,为什么会这样! 他觉得自己快疯掉了,血……全是血……倒流……倒流……汹涌的倒流! 他的双手沾满鲜血。 鲜红的,像一片哭泣中的艳阳天。 他碧绿色的瞳孔瞪得大大的,舒洛的胸口处全是一滩血渍。 他的脑子完全蒙掉! 这一整天,他觉得自己经历了太多人的生与死! 他嘶吼地叫了起来——来人,来人!该死的,来人!快……快救他!救他! 他背起舒洛,就像仿佛那时背起流川炫! 那种窒息的悲伤再次涌上他的心头,这种蚀骨的窒息侵入他的肌肤,渗入他的骨髓,又腐朽了他的灵魂。 他们的身上,都背负着永远也不能磨灭的悲伤…… 是梦吧。 梦中,有人在悄悄地跟她说话。 可是,迷迷糊糊中,她完全不知道那句话是在说什么。 所以,她很仔细地很细心地去聆听…… 沙沙……沉水落沙的声音。 随着这细微的落沙声,她紧闭的幽寂之眼,终于撑开了一丝缝。 然后,晨光突临,金线跳跃在她纤长如蝶翅的睫毛尖上,浅慢浅慢的滑行。 她轻轻地扇了两下,暂时适应了金阳的光线。 她往旁边探视,另一张床上,还躺着一位少年。 他墨玉般的乌发上,闪着和她同样色泽的墨金。 少年苍白的脸,似乎凝着一股温润之气,以至于,不管从哪个角度望去,他的肤色总是笼罩着一层温润如玉的细致。 他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拢地放在床边,似乎握着什么。 她伸长手,很努力地伸了过去。 终于,她握到了他的手,冰冷的温度,那是一双渴望温暖的手。 她用力地握紧,用力地搓揉一下。 她仰脸,自言自语地说:“炫是天使呢。我发过誓我要保护好炫,保护好天使!所以,上帝没有资格跟我抢你!上帝如果要抢走你,那他就必须先抢走我!先跨过我的尸体……可是,炫……你是天使呢……” 一滴晶莹的泪,从她的眼角滑落,轻若羽翼的滑翔。 她再次闭上眼睫:“如果你要沉睡,那我便陪你沉睡。我知道,夜的黑,会让你害怕……可是,炫……你是天使呢……我发过誓我要保护好你……你……你是天使呢……” 她冰润的眼睫,抖动了一下。 另一颗盈润的泪水,从炫的眼睫中悄然坠落,宛如秋天的枫叶,有种悠然的飘零之美。 阳光洒在他俩的脸庞上,同样的苍白,同样的莹洁,也同样的让人心伤。 她很用力地,很用力地握紧他的手,阳光明媚给这两双手涂上了温暖的金色。 她睡着以后,伸长的手,已经僵直了,紧握在一起的手慢慢地松开,然后垂落到床沿上。 炫的羽睫像黑夜下的月光花般绽开,那流光潋玉的星眸,落满夜幕的星辰。 他转过头,墨色的瞳仁里映着她熟睡的脸——挂着泪痕的睫毛,还有额头上那条长长的淡粉色的伤疤。 那是一条爬在他心头上的伤痕,即使她的这条疤痕消失了,那个烙印还是会永远刻在他的内心深处。 他轻轻地咳嗽……好似沉水流沙的声音……咳……咳咳…… 这咳嗽声音,越来越严重了。 炫爬起床,很艰难地挪动着,他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出门外,一直守在门外的小枫冲上前。 炫苍白的脸上一片的严谨:“那边的事,怎么样了?” “少爷,宗族内部希望解散,您现在这个样子,就不要再管他们的事了!那群只要钱的朽木成天只会花天酒地搞腐败,您为什么还要去扶呢?” 炫垂下眼帘,他回头看了一眼木木,又说道:“你回去,跟他们说一下——我解除婚约。” 小枫的脸完全呆愕,对于这个消息,他完全不能接受,也接受不了。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炫,希望能再确认一次。 “少爷,您……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炫扶着墙,头痛得欲裂:“照我说的去做吧。” 小枫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开口说话了,懵掉成一座冰雕。 “给我换家医院,我不想再呆在英国了。” 炫说完,就又晕迷了。 三天以后,好像是非常漫长而无奈的三天。 这三天,有关生与死,聚与别,爱与恨都在轮回上演。 木木醒来后,才发现自己是又回到日本的宗族里。 雪儿在旁边照料着她,可是当她第一眼醒来之后,宗族长就站在她的旁边,对着她吹胡子瞪眼睛。 “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流川世家会单方面解除婚约?你到底是做了什么事?让我们的宗族之间崩塌!” 木木一惊,整个头迷惘而痛裂。 她的桃儿脸依旧苍白可怕,单薄的身子罩在宽大的病服里瑟瑟的抖动着。 她现在口干舌燥,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知道整个脑袋里嗡嗡地响…… 宗族长显然很气愤,他一挥手,守在旁边的理事长,就冲上前一把抓住木木的手臂,使用蛮劲地把她攥出病床:“你快点说话呀!你是不是要害了我们,要让我们全部跟着你陪葬?你得罪的是谁你知道吗?我们以前就跟你说过了,我们是靠什么才能生存下去的,没有流川世家在背后撑腰,我们根本就不能在日本存活!” 木木疼得冷汗直冒,雪儿冲上前阻止:“不准对我家公主动粗!放开她!谁敢伤害她,殿下一定会责罚的!” 宗族长冷着一张脸,现在事关重大,所有人的生死全捏在木木的手上了:“什么公主?如果没有流川世子,就没有我们宗族,也就没有什么公主!这个公主就像货物,为了我们宗族,货物就必须有其利用的价值!懂了吗?” 木木被推倒在地上,她的瞳孔瞪得大大的,她不停地喘息着。 “如果不是流川世子指明要娶她,我们才不会拼命找她回来!既然,她被人抛弃,那她就不再是什么公主。” 理事长掏出笔拿着记录本,记录着什么。 四周宗族内部的守卫们都冷眼地看着周围发生的一切,现在他们全部面临着被解散回家的危机。 宗族长走向木木,蹲下来,叹了口气:“你为什么要得罪他?他难道不够优秀吗?对你不够好吗?他把你捧在手心的时候,你就是女王!可是,当他扔下你的时候,你就什么也不是!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会毁了我们整个宗族的,你知道吗?爱新觉罗·琉璃,你对得起宗族吗?这三天,我天天去流川世家守着,我想见他一面,可是世子不见我呀!我为了宗族,甚至于在世家的门口给他下跪了,可是,即使我送上佳丽三千,他也不屑一顾!其它的公主,他一个也不要!你要叫我们怎么活?我们宗族已经有三分之二的资产在流川世家的名下了。他如果不再扶植我们,我们就得立刻如尘沙溃散。” 第154章 强大的刺激 理事长接了一个电话,脸色突变,惊恐如末日:“族长,内部有消息传来,现在我们宗族的资产已经全归在他们的名下了。不止是三分之二,是全部!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们!不——我们这次完蛋了!打官司的三亿外债,还得叫我们自己赔付!不——不要,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世子,怎么可以这么狠,这么无情无意地对待我们?为什么……难道真的要叫我们一个个去跳楼吗?我们几生几世能独自偿还三亿美金?是美金呀,不是日元!” 宗族长一听,受了强大的刺激,两眼一花,跪地晕倒。 失去理智的理事长扑到地上,目光毒狠地瞪着木木:“你是祸水!你害了我们全部!琉璃,我告诉你,如果你不嫁给世子,我们就要把你嫁到韩国去!嫁给大财团的儿子,那个大财团的儿子还是一个傻子!” 木木觉得四周全暗了下来,天旋地转的暗。胸口太堵,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她承受不了,再次晕迷了过去。 守在门外的梅丽儿冲了进来,她挥着手,大喊着:“不——你们不可以这样对她!不要把她嫁给傻子!” “你们没有选择的资格,只要谁能帮我们渡过难关,我们就要去拉拢!为了宗族的繁荣兴旺,你们就得牺牲。3亿美金,你叫我们去哪里拿这么多钱出来?一个女人就可以拯救一个宗族,那么牺牲掉一个女人又有什么不可以!” 理事长目光满是贪婪的。 梅丽儿抽泣着,她突然抬起头,目光如炬地说道:“好,如果必须要嫁。就让我去吧!让表妹留下来,她还太小,她才十八岁什么也不懂。我会韩语,让我去,不是更合适!” “这件事,宗族还得开会讨论,到底要嫁哪一个比较合算。” 理事长又说道。 这一说,把梅丽儿吓愕了,她看着晕倒在雪儿怀里的木木,晶莹的泪水就如珍珠般掉落了下来。 她一路狂奔,没命地狂奔到流川世家那里去。 她抓住小枫,没头没脑地哭诉着。 小枫在长长的回廊上奔跑,一直跑进炫的房间里;而梅丽儿一路跟来。 炫坐在书桌边,八重樱的花瓣,随风飘落在他的桌前。 咳咳……咳咳咳…… 他拼命地咳嗽,这种嘶声力竭的声音,冲上云霄! 像沙哑的水管道被堵的声音,这种声音,刺激着躲在门外偷听的梅丽儿。 她的心仿佛是一块白布被什么东西撕碎着,碎裂成片,片片若灰。 为什么流川哥哥会病成这样子? 她跑来这里就是想求流川哥哥,希望他能救木木。 门内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 “少爷,我们必须得去救公主!” 空气很静,只有花瓣坠落的飒飒声。 风急,而花调。 “我能保证我在的时候,我能保护她。可是……” 炫停顿了一下,摊开羽印的手帕查看——上面的羽翎染红了,天使的羽毛浸着鲜夺目的红,宛若雪地上的花,零落枯败。 是的,我在的时候,我是有这个能力。可是,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呢…… 她才十八岁…… 如果自己活不过二十岁。 她是如此的年轻,如此的朝气,如此的鲜活。 要让上帝先带走她吗?不! 他宁愿听不到,听不到她那天所说的话——如果上帝要带走你,就让他先跨过我的尸体吧。 如果他听不到,那天他就能潇洒地走开! 可是不行,他逼着自己醒过来。 炫走到窗前,看着粉白的八重樱悄然的凋谢,满怀的惆怅。 检查报告下来,他是知道病情的。 身体是自己,当然只有自己是最清楚的。 所以,木木,如果你真能快乐,那我又有什么是不能放开的呢。 “小枫,叫雪儿,把那颗希望之钻拿给我。快去……” “少爷,您?” “去吧……希望之钻,是我的东西。那些没用的笨蛋敢对她动歪主意,是在跟我为敌呢。” 炫交待了一些事情后,小枫和守卫全部都退下了。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风拍着树叶,沙沙的抖动。 炫还是回到书桌旁,盯着桌子上的樱花,黄昏的光线投影在花瓣上,浅慢浅慢的划行……而花瓣躺在白纸上,投着一圈黑影…… 这是粉白相间的八重樱呢,是以前地瓜木木叫他上去摘的品种。 粉与白,互相又叠加而成。 雪白夹着粉红,反过来,粉红又依偎着雪白。 粉嫩嫩的,雪皑皑的。 不管是三岁的琉璃,还是十八岁的花木木,在遇到他的时候,她都做了同样的动作,指着樱花树上的花,他也做了跟五岁的时候同样的做法,立刻p颠p颠跑去爬树摘花给她。 她是他的结,永远无法去解开的劫数! 花瓣上的露珠儿如此的清透,仿佛里面泅着一个人影——桃儿脸、大眼睛、尖下巴,冲着他狡黠地笑着——可是,他解除了与她终生相守的婚约。他如此残忍地把自己的血肉一块又一块地扯下来……或许从此以后,他们不再有所交集! 他本想伸手去触碰它脆弱的花冠,可是,心口处一阵抽痛。 又使他咳嗽不止,这压抑的咳嗽声,震得他的五脏巨裂。 他捂着胸口,疯狂地咳嗽! 躲在门外的梅丽儿,惊得呆若木鸡! 看样子,流川哥哥病得比木木要严重得多了! 旁边有几位侍女在对话。 “听到了吗?少爷的病越来越严重了!我真的好生气,那位身为我们家少爷的未婚妻到底是怎么当的!她是我们家少爷的未婚妻吗?为什么我们少爷病得这么严重了,她从来没来探望,每次少爷住院的时候,她也从来没守过房,甚至于从来没看过,她有什么资格可以当我们少爷的妻子,除了一个名份是吗?我从来不知道她做过什么可以让我们称赞的东西,她可以让我们放心把少爷交给她照顾吗?不!我讨厌她……” 有抽泣的声音,渐次深远地传来。 那位在哭的侍女,似乎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说道:“我觉得少爷解除婚约是对的,她根本配不上少爷!” 另外几位也跟着叽叽喳喳地发表意见: ——“是的,我听以前的老管事说,少爷在五岁的时候就是因为她而生病的!好像五岁那年,是少爷病得最严重的一年。我觉得这位要嫁给少爷的公主是位扫把星。为什么每次她一出现,我们家的少爷就病得这么严重,这么痛苦!” ——“对呀,我也是这样觉得,从今年找到她开始,少爷就一直恶梦缠身,病情加重的速度更是惊人。她被绑架以后的这些年,少爷都过得平安健康,几乎不再生病了。可是十五年过后,她再次出现,少爷就频繁生病,这不是最好的证明吗?她绝对不能嫁过来!她这个瘟神会害死我们家的少爷!” 窃窃私语声渐渐远去,隐在黯淡的空气中…… 梅丽儿慢慢地走出落满繁花的亭台楼榭,再拐过格局精致的后花园…… 她完全不知道要去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她的心笼罩着乌云,她们说的话像针一般扎得她生疼生疼。 可是,永远不能去忽视的是——她们说的话,全是真的! 木木的出现,间接导致了流川哥哥的病情加重。 梅丽儿摊开手心,一滴露珠儿从樱花树下淌了下来。 如果可以,她是愿意替流川哥哥去死的。 可是,上帝并不接受! 所以,如果可以……如果可以挽救他的生命……不管是 时光,赤着小脚丫,沿着温莎小镇溯回上游。 回到温莎火车站,那些喧闹又和谐的组合在一起的咖啡馆群。 浮光摄过泰晤士河边,那些躲在午后的阳光下,晒着日光沐的懒散天鹅。 温莎城堡的晴空,是云淡风轻的辽阔。 阳光投窗而至的时候,一位少年正站在后花园,把头发给拧干。 他仰头很利索地把水珠从头发上甩下来,晶莹剔透的水珠在他黝黑的发丝上轻荡着,如一个清凉夏天的酣梦,绾着一个小小的结。 他简单地收拾一下,从旋转楼梯下来的时候,余光正好瞄到一个人的身影。 有几秒钟,他迟疑着,最终还是决定坐在中央客厅的沙发上,巨大穹顶上的牡丹彩绘在他檀墨柔亮的黑发上泼染着,随着头发的弹性跳动,舒展着绝代艳丽的姿容,当它惊艳盛开的那一刻,你会觉得,也许刚才只是流星一绽,昙花一梦而已。 公爵大人,放下泰晤士报,拿着老花镜,盯了他好久,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你……染头发了?” “嗯。” “怎么会突然间喜欢上黑色的头发了?” “以前就一直是染黑色的。” 他缓慢地答,偶尔余光窥下手腕上手表。 “哦,也是。” 公爵大人对上他的墨镜,才发觉,自己的孙子,住在中国的时候,是一直都是染黑色头发的,有一刹那,他感觉到时光真的是不饶人,溜得真快。所以他苦笑了一下,说道:“你这样子的打扮是要出去吗?” “嗯。” 他的余光还是扫向手表上的分针,他的坐姿永远是最端正和最优雅的,脊背挺拔,颌线高贵。 他决定出发,当他站了起来后,彩穹窗上的金色光线从他的周身坠落,无声的坠落,仿佛金色就是他唯一的色彩。 光线无限地拉长,也把他的身影以一种无法形容的优雅弧度,拉长着……就像一幅镶着金边的巨大油画一般,无比冗长、也无比的华丽。 不知道为什么,当你看到这位少年后,你会觉得自己可以用一生都仰着头,然后一直盯着,一直盯着他的背影发呆很久、很久、很久……久到什么时候呢——哦,久到你都可以不用睡觉了。 第155章 忘记所有 望着他走远的背影,公爵大人总是舍不得摘下眼镜,哦,他感觉自己确实是老了。孙子都长得这么高,这么大了。 他合上报纸,眸光低垂,孙子虽然尊重他,但是……已经开始有自己的想法了,并早已行动了——这个孩子,似乎他再也抓不住了。 左恩换好衣服后,来到一幢隐蔽的房子前,轻敲下了房门,门开了,露出了一抹调皮的笑。 木木从门缝里钻了出来,却忍不住笑弯了腰:“我真是天才,你穿这样的衣服好可爱喽。哈哈……” “喂!” 他的额头冒出一根黑线条。哎,他第一次穿这种卡通画的衣服,在镜子面前,他都不敢看,这要让他怎么出去见人呢。 “好啦,好啦,不笑了。怎么样,穿起来的感觉如何?” 左恩皱了下眉头,说道:“还行吧。虽然很幼稚。” 这下轮到木木的额头下起青筋雨了,她不满地说:“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哪里幼稚啦?明明超级可爱的!你见过这么漂亮这么可爱的卡通画吗?哼,这是我花了两个通宵的时间画出来的!” 只见,左恩的白色t-shirt上正画着一幅圆脸q版的花木木卡通像。大大的脑袋,小指头似的小身体,正蹲在马桶旁边呢。 而花木木同学身上的白色t-shirt上画的是q版的左恩卡通像,当然啦,他也很努力地蹲在马桶里…… 左恩实在是搞不懂花痴的白痴想法,这到底是什么恶趣味!画人就画人嘛,没事,干嘛还要画两个马桶?恶…… “我敢保证,这个世界上,只有这两款衣服!哈哈哈,绝对没有雷同的!没办法,一看到我的成品,我就觉得自己不当服装设计师实在是服装设计界的一大损失。” 她笑得眼睫儿眯成月牙,还未得意完,就被左恩的一盆冷水给浇灭了:“这世界上,只有笨蛋才会把马桶画在衣服上。” 木木转了下眼珠子,掘着老高的嘴,立刻反驳:“是呀是呀,这世界上,只有笨蛋,才会把马桶画在衣服上。所以,同理,这世界上,也只有白痴,才会把马桶穿在身上!” 说完后,她吡着小牙偷笑,左恩一时愣住,脑门上全是鸟粪在盘旋。 “砰!”一秒过后,花木木同学的脑门上很漂亮地冒出了一颗爆米花。 木木的小脸涨成一颗q版水蜜桃,无限不满中:“好过分喽,每次说不过我,你就会采取暴君政策!” 左恩捏了捏她的桃儿脸,趾高气扬地回答:“没办法,某人的皮总是比较痒。” 他只是一直觉得为什么他家花痴的脸,可以长得这样子?这么的与众不同。所以,他总是不厌其烦地想欺负她,嗯,欺负到什么时候呢?“永远”两个老掉牙的词就不说了,搬出那两个字是好老土的,就说四个字——永世轮回! “对了,你们学校放几天假呀?” “我的academicadvisor跟我说,伦敦艺术大学放两天假。” 伦敦艺术大学是一所位于英国伦敦的书院联邦制大学。规模相当的庞大,是由六间教授艺术、设计、时尚和媒体的学院组成。据报道,伦敦艺术大学是欧洲最大的艺术、设计、媒体传达和表演艺术的教育机构。很多世界重量级的艺术家和dior等一些大牌的首席设计师都产自这里。 “哦……” 左恩的心底里有些不爽,没事,干嘛要老提那个academicadvisor。 “我的academicadvisor还跟我说,他已经帮我联系好了意大利语系和法语系的课任老师。哦,没有academicadvisor,我真的会在伦敦艺术大学里转得头晕的。你要知道艺术大学在伦敦市中心共拥有18处校园,地域性太大了,我就看地图都头晕了。” “这还不简单,下次我带你去。” 左恩决定把那个所谓的academicadvisor从她的小脑袋里给t出去。 “这个不用麻烦你了,我的academicadvisor,已经全部帮我标明了,很详细哦,连哪个区域有几条街,几间店,几棵树下藏有最地道的中国餐馆都标出来了,哈哈,太神了!” “明天,你给我转校!” “啊,什么?” “转到英国皇家艺术学校。” 木木张大嘴巴:“可是,我在圣马丁上得好好的呀,为什么要马上转学呢?” “皇家艺术学院会更好些。” 左恩直截了当地说。他暂时只能想到这一家学校来压伦敦艺术学院。 皇家艺术学院是世界上唯一一所具有所有艺术与设计类专业研究生学位授予权的大学,从纯艺术、应用艺术到设计,其都可以授予硕士和博士学位。 木木思索了一会儿,回答:“其实,可以考虑半年后再转入皇家艺术学院。等我适应了这种教学以后,我会学得更好。academicadvisor曾经也跟我提过皇家艺术学院,他也认为在实力上的确皇家会更精湛,但是圣马丁的服装设计在英国是顶尖的,而皇家的综合实力虽然是排第一没错,但是服装设计这一块还是圣马丁更具有优势。academicadvisor最后跟我分析,他说等我半年后,找到自己的最终定位点,再去考虑其它。如果我最后还要继续修炼硕士和博士,他会帮我写推荐信。虽然,在皇家艺术学校里的中国人非常罕见,但是academicadvisor说只要我有兴趣他会引荐。” 左恩拍了一下她的小脑袋:“你不怕你的academicadvisor把你给卖了?没事天天提他的名字,你也不累。” 他的心宛若水层底下的沙石,击落水花的刹那,猛地收紧。原来,有人可以如此抽丝剥茧的一一分折到位。分析得如此深刻,深刻清晰让人找不到反驳的立场。 木木有些想笑,原来他如此生气的原因,是因为吃醋了。 “才不会呢,上次我去听他讲课,觉得他好可亲呀。是一位很可爱的七十五岁的老爷爷……不过,他很喜欢我的作品,说我创作的东西,有一种很原始的力量。” 她蹦蹦跳跳地往前走着,并时不时地回头看他。 “反正在有能力和实力进皇家艺术学院之前,我要努力地赚学费。我都已经准备好谋生的工具啦。” 虽然,一路上全是她叽叽喳喳的话语,可是有一瞬间,左恩总是感觉某一个地方出了一个小小的差错。 市中心,哈罗德。 它是伦敦地标性建筑,地处伦敦市中心,营业面积达九万平方米,包括三百多个商家,以销售奢侈品著称。每年大约几千万人光顾这家世界顶级百货商店。它是全世界的财富中心之一。你站在那里,即使不会做生意,也会嗅到无限的商机。 在炫的目光俯视下,舒洛他们三人正在一楼底下逛百货。 小枫拿着资料候在一旁,轻声问道:“少爷,这是为您拟好的文件。” 炫的余光瞅了一眼文件上的条款内容,又扫了一眼那位蓝色衣袂上,永远沾有轻泊雾气的少年,轻扯着嘴角,好像平静水底下泛起的暗礁:“虽然,现在这个计划还只是一个空壳,但我并不介意花费时间等这颗棋子的大驾光临。” “少爷,谁是棋子?” “只要是有用的,能带来巨大利润的人,全是我要棋子!” 灯光下,他的眼睛黑得让人看不到夜的边缘和光明的尽头。 炫敛了下眸子,鸟瞰着楼下百货的整个会场,看着舒洛三人进来shopping,嘴角轻轻地勾起,仿佛是一弯上弦月,泛起微动的清涟。 小枫候在一旁,有些欲言又止。 炫的余光扫了过来:“怎么了,还有事吗?” 小枫想了想,决定还是说出来的好:“宗族里有桩喜事。” 炫不以为然地挑眉:“哦,是吗。他们在我身上捞不到好处;自然会另谋靠山财路,这很正常。宗族几百口人都张大嘴巴呢,只不过,能吃得流油的也就两三个而已。” “本来,我也不该多嘴。可是,宗族里能出嫁的女孩子已经不多了。而且,听闻,要嫁给的对象是个二嫡子的傻子!” 炫的眸光变得清冷如冰:“没事的话,你就下去吧。” 小枫低下头,觉得自己的确是太多嘴,少爷并不想听。可是,雪儿交待的事,就是公主的事了。 既然是公主来请求的,他自然是要赴汤蹈火去做了。 “少爷,少爷,您……您为什么不救她呢?” 最后,小枫在炫的眸光压场下,非常焦急地脱口而出。 “宗族的事,我不会再管了!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还有如果你的事情太少了,很闲。我会让理事会给你安排更多丰富的,有实质性的工作!” 炫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小枫亦步亦趋、小心翼翼地跟着。 大堂上的水晶吊灯如蜿蜒盘旋的梅枝,层层流溢而下,那碎钻的光芒在炫墨色的眸子里闪着既锋利又绚丽的光芒。 小枫额头上的汗水滑落下来。看来,少爷对于这件事很生气。 他没有办法了,宗族要巴结韩国“神话”大财团的计划肯定会成功的。 出嫁一位公主,就能捞到好处了。说白了,所谓尊称的公主就是货物。 其实,宗族还是倚仗着“流川世家”的权势才会被“神话”集团看上的。他们双方都是因为有合作利益,才会撮成这段婚姻。 神话是打算要开拓日本市场了,宗族只是一个跳板,而跳板的前面有“流川世家”在招手。 对于琳琅满目的奢侈商品,舒洛向来兴趣缺缺,或许应该说,他似乎与这些花花绿绿的东西绝缘。 第156章 白金贵宾卡 一抹笑绽放在希洛的脸上,她的话锋一转:“所以,即使到生命的终结,二哥都要一直陪着我。我死后,一定要死在华丽舒适的床上,一定要死在二哥的前面。这样子,谁也不能欺负我了,因为我有二哥!请二哥一定要答应我——让我死在你的前面,这样子,我就不会哭泣了,也不会痛苦,更不会让人欺负了!但是,如果二哥死在我的前面,那下一秒,我就会立刻在天堂见你!” 希洛拉起舒洛的手指,放在脑门上说:“记住,如果你要死在我的前面,我不会再像以前那么傻割脉自杀——我会很痛快地让子弹穿过我的脑门!” 舒洛的心缩成一团,他刹间不能呼吸!那一刻,仿佛自己的手指是枪,而一枚看不见的子弹,正迅速地穿过希洛的太阳穴。 一滴泪从希洛的眼眶中滑落,她一下子抱住舒洛,而泪滑落在他的衣襟上:“二哥,你要记住——你现在的生命是我的!是两个人的生命!如果你不珍爱,那我便陪你!” 五楼,一个充满活力的卡通玩偶世界。 木木硬拉着一脸很鄙夷的左恩,一路拖到一家专卖布娃娃的商铺里。 她东看看西瞧瞧,相当的开心,因为看到了自己最喜欢的东西了,左恩坐到一旁休息,他今天摘掉墨镜了,虽然有些不太习惯,不过让眼睛享受阳光也是另一番快乐不是吗?这是今天这只花痴的猪,念叨的话,他的耳朵都被其毒害一下午了。 木木偷偷地回过头看着他的侧脸,象牙白的下颌线弧度还是高贵得不可侵犯。她心中呵呵地窃笑着,嗯,让这个坏脾气的家伙摘下墨镜还是费了她不少时间和唇舌的。不过,功夫总算没浪费,这家伙还是有些改观的。 木木拿了个布娃娃走到他面前,盯着他漆黑的瞳孔,眯笑,然后抬起手一下子遮住他的眼睛,喽,真柔软呀,他那长得卷且翘的眼睫毛,正夸张地在她手指上扫过呢。仿佛是一只突然绽开绝色斑斓翅膀的凤尾蝶,有种心悸颤动的触感。 她喃喃称赞:“嗯,好舒服喽。左恩,戴美瞳还习惯吗?其实,你为什么不带金色或者蓝色的呢。这两种颜色才跟你眼睛的风格相符合嘛。” 半空,有人把她的小手打落下来,很不客气地回了一句:“我只喜欢黑色的眼睛!” 左恩一把扯住她,和他同坐在椅子上,又说道:“就像……就像我只喜欢你一样。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 木木的心有一丝颤音,仿佛内心有一把小提琴,正被人演奏,很珍爱的演奏。 他用力地攥紧她的手,端雅丰实的手心,是一片温暖,春意正盎。 四周很静,似乎只有彼此之间的呼吸声在来回的细语呢喃,炙热的空气中,有一阵香气,甜蜜如饴。 “花痴在想什么?” 左恩抬起手,轻触到她的眼睫处。 最近,花痴经常一个人莫名的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她的心被泅在一座封闭的城堡里,密不透风,静谧窒息。 木木仰起脸,一抹轻鸿的笑,在最美的涟漪之处绽开,又凋谢。 “没想什么啊。只是感觉以后要做的事还有很多,会忙不过来。” 她嘟起嘴,心绪却有些不宁。她所不安的,也许正是因为一直愧疚所念念不忘的。 他们虽然出来逛街,可是,却总是要闪躲的。谁都喜欢开在太阳之下的向日葵,光明正大的盛开。而不是做一朵隐在一角的得不到祝福的苍白之花,夭折之花。可是,总有一天,上帝会看见她所坚持,所追求的爱!也许祝福会来得晚,可总比永远隐匿的好。 其实,她最悲伤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木木反握着左恩的手,眼睛笑成一道月牙,说道:“今天谢谢你陪我出来逛街,我很开心。” “花痴,你真是个笨蛋。可是为什么我会看上你这个笨蛋呢。” 左恩停顿了一下,他不太擅于表达感情。爱情于他,是一道阳光,温暖也刺目。但即使最终会被骄阳所刺,他也不后悔。 “因为物以类聚,你本身也是一个大笨蛋!” 她骄傲地说,眼睫弯弯如一把小刷子,忽闪如羽——我们都是沉溺于爱情中的大笨蛋,所以心心相印,心有所系! 木木挑了好多布娃娃,哪一个她都好喜欢。 整间娃娃店面很大,共有五百平方,占了这个弧形楼层的一半:分成几个区域:游戏区域、木偶区域、装扮区域、以及服装区域,在这间娃娃屋里,你可以挑选跟布娃娃身上穿的一模一样的衣服,住在公主城堡里,睡在公主床上,还可以去一个公主专享的游戏场里玩——真人扮演的巨大娃娃屋,可以实现你所有的在童话故事里的愿望。 现在,在这个娃娃区域里,没有其它人,只有她和左恩;所以,她总觉得自己生活在童话的梦幻国度里。 抬头才发现,店门早已关上了——外面守着一列黑装保镖。 木木的额头上滑下一滴大汗,怪不得现在四周这么安静了,有撒旦在的地方,万里无声,众生退散——果真是恶魔风格。 “左恩,这里真是童话的王国,可以实现所有人的愿望。这个设计师和策划师好棒啊!十分精确地懂得人们心中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木木很开心地说,她觉得这个童话跟她以前想的完全一样。虽然心态早已不是当年的心态了,但是看到如此粉色唯美的地方,还是相当的惊喜。 左恩笑了一下,不作答。这种吸引无数做童话梦的女孩子自投罗网的伎俩,还真的是百发百中呢。真人扮演,真人复活——炫,如此聪颖的你;是不是什么都已经准备好了? “想要的话,你也可以住在这里,在上学之前,做一会儿小女生幼稚的白日梦。” “才不是幼稚呢,这是童话!” 木木不得不扳倒左恩的观点。 “童话本身就是幼稚的。” 左恩坚抒己见。 木木决定不跟这个只喜欢黑色的恶劣家伙计较了。 她转过身,抱着一个粉色的巨大娃娃,大眼睛里闪过一抹狡黠,故意说道:“我才不会这么便宜你,才住这么几天,我不要!我要这幢楼层的所有娃娃!” “可以。” 木木眉梢上透着晶亮:“如果我要整座商品大厦呢。我要整个伦敦哈罗德!” “可以。” 左恩浓密的剑眉舒展,如峰峦叠韵的山。 “为什么都可以?” “因为,这些本来就是我的。” 左恩敛了下丰盛卷曲的眼睫,旋转刹那如凤尾蝶的斑斓羽翅,惊掠而过——炫的,自然也是我的!只要你喜欢的,即使现在不是我的,最后也会成为我的。 木木嘟了下嘴,真是被这个自大又自负的家伙给打败了,她把布娃娃重新放到了柜台上。 “怎么了,不要了?” 左恩抬眸问道。 “不是啊,我在考虑哪个布娃娃才是我最中意的。” 木木调皮地眨了下眼,有一瞬间,她爱上了这个能创造粉色童话梦境的地方。 满目的粉白相间的城堡、粉白相间的公主床、粉白相间的公主裙…… 粉色的花瓣,雪色的花蕊…… 柔和甜蜜的色调,可以让人甜甜地入睡。 粉与白,重重叠叠,宛若一幅梦境之画,静悄悄地等待着公主的降临。 “过来。” 左恩招了下手,因为,他发现了一样东西。 木木点头,欢快地奔了过去,很乖巧地坐在他旁边。 他很自然地执起她的手,纤长的手指,根根如青竹般柔嫩娉婷,在她左手的无名指上,正戴着一枚尾戒。这枚尾戒是由两个戒指相连组合而成,戒面上,全是相距0.4厘米的一颗颗钻石,所以不管从哪个角度去观赏,那上面的钻石,都发着纯洁而炙热的光芒。颜色:极至纯净。净度:无暇级,切工相当的精湛。 这枚戒指,在1860年的时候,就拥有一个非常响亮的名字——永爱。 传说,在南非开采这块钻石的时候,这些颗粒的钻石,怎么样也无法使其分开,所以,制成品的时候,这些钻石也一并装饰在一枚钻戒上。 从这枚钻戒诞生的那日起,它就一直属于英国王室,从未流落到外。 盯着钻戒,左恩的眸子变得幽深,宛若黑夜中的灯光,晶亮剔透——它从祖辈,一直传到父辈,然后是自己。它叫永爱,永远绽放着炙热光芒的爱! 《永爱之戒》: 在雏菊绽放的季节,你来到我的身旁, 原本,我只想静静地凝视着你, 然后,在你身后,一片片地数着花瓣; 在那扇窗户,你回头,一抹微笑映朝阳, 然后,所有美丽的花儿,一瓣瓣地开始旋转…… 你是我的心之伤,爱上你之后,我心安眠入睡。 你是我的心之结,爱上你之后,我心清澈如水。 你是我的爱之戒,爱上你之后,我还能再爱谁? 他低下头,亲吻着钻戒,说道:“相当漂亮。” 木木的脸上,悄然地浮生出两朵红烧云,回答:“那是当然。” 她的心,如一叶露珠,跳跃着美丽的光环。 左恩拉着她的手,感觉手心处温暖绵绵,仿佛握着一瓣柔沁的花瓣。 他用力地握紧,有一刹那,他握住了整个世界;这个世界是如此的美好,不用再戴着墨镜,有着妩媚的阳光和芬芳的花香。 他拉她入怀,她的头发短短的,一直短到耳际边,刘海浓密,梳着可爱的月牙型。风起时,刘海就会被风撩散,现出那条从额头一直刻到耳垂处的剑疤。那剑疤已经变淡,淡粉色的;淡淡的一条扭扭曲曲的毛毛虫。 第157章 余温如水 “等会要去哪里?” 他抵着她的额头,轻轻地问。他的花痴半夜经常做恶梦。她的内心深处一直藏着恐惧的伤害。这种伤害,就像黑暗中隐形的魔鬼。表面装得很好,实质,在梦中会一直回放以前被伤害的情景。 主治医生告诉过他,临床观察,这种症状是因为心理阴影太过严重所至,所以,要尽量不要让她再受刺激和伤害。 “随便逛逛。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木木攥着他的手,余温如水漫侵,终于有了一丝停靠。 她的心如海中的浮沙,慢慢地沉淀积聚,所有的过往影片已然变成一层薄纱轻绕,绕在她的脖颈处。轻缓却是黑暗中隐藏的锐利之剑。 “嗯。如果有什么心事,一定要跟我说。” 在他炙热真挚的眸光注视之下,木木扬起略带苍白的微笑,说道:“已经没事了。” 猛地,心一下子缩紧。实质上,她明白的,她的生命已经死过一次了;就像被寒冬的积雪所淹没一般,她曾经用生命跟上帝交换过。 在炫染满鲜血倒下的那一幕,重重地落下来之后,她眼前的世界全部塌陷,他的心脏停止跳动的瞬间,她才明白——她的心也跟着休止跳跃。 她在晕迷的时候,经历了炫以前所经历的一切:无边的黑暗,如冰冷的霜水,盖天扑地的袭卷,所以,她恐惧地失声尖叫! 左恩低声地问:“你在睡梦中,是否看到了什么?” 木木停顿,大眼睛如同一颗紫黑色的葡萄,里面的瞳仁定格住了。 她努力地回忆着,秀眉如黛色的风峦:“我……我梦见了很可怕的东西,和很可怕的人。” 她开始变得紧张无措,可是那件可怕的事,如黑夜中的鬼魅一直在脑海中闪现,鬼魅总是在不经意间出现在梦境里,就像一根毒刺,不请自来,猛地扎入心底。 她的小身板有些颤抖,不知为何,好像有冰雹砸在她的脑袋上,瑟缩般的冷。 “跟我说好吗?告诉我。” 左恩搂着她轻微抖动抽搐的身体,他的目光揪心又担忧。 “有一个非常可怕的带刀疤的人,绑架过我。他长得好魁梧,黝黑色的皮肤,那条刀疤就长在他的右眼上,他举着锋利的刀,贴在了我的脸上……刀锋很冷,很冷……四周很暗,很暗……没有人来救我……” 不知道她为何会这样说,可是,左恩的眸子也定格住了,他一把捂住她的嘴唇。 一颗泪珠,从木木的眼角处坠落,滑到了左恩的手上,带着炙热的灼人温度。 她紧闭着眼睫,失声地说:“没有人来救我……没有人……” “够了,我明白了。不要再说了,都过去了。没有人会再伤害你……不要害怕。” 左恩整个人如同落入黑暗的深渊里,他的手被这颗泪珠烫伤了,而他的心在寒夜里瑟然地发抖。 花痴说的情景跟以前的炫一模一样。 一个带刀疤的人…… 炫十二岁时被绑架的那年,每次做恶梦都会重复的话。 一个带刀疤的人…… 一个带刀疤的人……他举着锋利的刀,贴在了我的脸上…… 一个带刀疤的人……他举着锋利的刀,贴在了我的脸上……刀锋很冷,很冷…… 四周全暗了下来,只有黑与冷,如毒蛇缠绕脖颈。 在左恩温暖的体温下,木木才渐渐地缓回了神,她抬头看着左恩,问道:“我怎么了,睡着了吗?” “是的。梦境只是梦,而我在这里,你就是安全的。” 他点头,眸光深水般的沉静,仿佛是穿过了苦难时光的尘埃,慢慢地落定;然后,瞳孔里聚拢着流沙一般的静谧疼痛。 木木轻翕着眼帘,唇瓣微启:“喽,我从未做过如此真实的梦,仿佛就像是亲身体会。” 她眨了下纤长如羽的眼睫又说:“左恩,我下个月要出去工作。” 左恩拧了下眉峰,说道:“给我个理由。” 他并不需要她出去打什么工,赚什么钱。不但不需要,还相当反对。特别是以现在她这种大病初愈的纤弱体质。 木木抿了下嘴角回答:“我想自己找点事情做。我做的是跟学院有关的工作,当是锻炼自己的能力。请……请不要阻挡我。” 左恩沉默了许久,牵着她的手,站起身,微扬的嘴唇如牡丹窥绽的花蕾,旋转而出:“我明白了。” 他的心中默然如许:如果你不再胡思乱想,如果你不再做恶梦,如果你不再心事重重,那我又怎么会阻拦你。虽然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不能完全猜透你的心思,但却是愿意做垫脚石,让你更踏实地走阳光大道。 门外响起了很有压抑节制的敲门声,咚、咚咚、咚咚咚……轻柔又隐忍的声响,仿佛是一首要挥别昨天的挽歌。 木木动了一下,但左恩摇了下头,并不打算理会;他只想与她多相处一些时辰,即使只有几秒钟也好。 其实,他相当清楚,没有人可以试图来破坏他想要的宁静空间。 如果不是紧急的事,小福是不会放行外人进来的。 过了几分钟,他才陪同木木旋开了门。 雪儿一直静立在门外,一直在等,似乎不管等多久,她都会等下去似。 她的脸色苍白如同一张被水浸湿的宣纸,木木关切地注视着她,问道:“雪儿,怎么了?” 雪儿啜泣地说:“宗族已经决定,下个星期就安排与韩方的订亲会唔。我们没有办法阻止这场联姻。” 木木的桃儿脸一片黯淡,秀眉角儿犹似雕着一朵阴霾乌云。想不到宗族的速度,如此的神速,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把她们逼到了绝境! 任何事都不要抱太高希望,才不至在以后,摔得太狠和太过绝望。 夜幕下的宗族,是寂静的,但在寂静当中却有水流的咽呜之声,仿佛有人隐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悄悄地落泪叹息。 “表姐如果没有炫,你会怎么样?” 木木抱膝坐在冰凉的大理石窗台上。轻袅的雪纱裙角滚着三层蕾丝边,月光透过来,给她白皙的小脚染上了一层粉白的颜色。三脚钢琴上,那束百合花瓣上的露水,正盈盈滴落在琴键上,细听,仿佛会嘀哒嘀哒的响;鱼缸里的金鱼,安静地躺在水底下,像冬眠了的海藻,处于绝对的静谧状态,仿若子夜来临,而万籁皆寂。 夜空星痕点点浅坠,似垂在原野上的朵朵小碎花,点缀在黑绸缎的幕布上。 “我也不知道,只是从小到大都习惯有他的影子了,如果有一天,真的要离开的话,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梅丽儿不自然的抱紧自己,冰冷的小脚趾碰了一下木木的脚尖,木木惊觉地感到她寒冷的脚趾传递过来的那种属于一夜露水绽开后,就被剪下的花蕾——这种无望的眼神里,所承载的美丽年华,虽然表面看似鲜艳夺目,但却已是无根可以汲取营养的“鲜花”;在它浓郁的花香里,盛满了开败了的绝望般颓废的气息。 “木木,你看水缸里的鱼,离开水后,还能呼吸吗?” 梅丽儿指了指桌上鱼缸里的鱼,它们忽然吐了一个水泡,水才是它们存在的空气。 “可是表姐,你并不是鱼不是吗?” 木木从阳台上站了起来,盖着脚趾的雪纺纱裙角,层层像水纹般散开,柔软的光泽,浸着月华,如山涧泉水涌出,空灵回音,倾了一地。 “木木,你见过一种只在月光中开放的花吗?” 梅丽儿,双眼迷漓地看着木木。 木木的爱神款式的雪纺纱上是绣着几束错落有致的雏菊图案,就连v字型的衣领上都精致地绣着小朵朵的雏菊,新鲜而秀气。 梅丽儿身上的雪纺纱的图案则是一种洁莹的花骨朵儿,像漫天纷飞的雪花,开了,就倾泄一片,纯雪色的花,纷至沓来,像颗颗碎了的钻石。 “这种只在月光中绽放的花儿名叫‘月光花’,藤本植物,茎绿色。用手轻轻一挤就有汁。叶子是卵形的,花大朵儿,纯白色的,凑近闻有清香味。月光花很固执,它的一生只在晚间开放,日出后凋谢,果实卵形。产于美洲热带。” “好奇特的花,真的只在月光开放吗?”木木对于月光花好奇起来。 “是的,月光花在七点左右舒展开自己的花瓣,虽然短暂,但开得非常美,美得连雪花都逊色于它。” 梅丽儿倚在落地的法国窗上,凝望着蓝墨色夜空上那轮皎朗的月亮,桃花杏目一般的眸底里淌着丝丝清波。 她轻轻地踮起脚尖,高雅的伸展双臂,引颈优美,开始跳芭蕾舞。 月光下,她像只临镜的天鹅,在翩跹着起舞,雪纺纱层叠散开,像轻雾在弥漫…… 踮脚直立,优雅地旋转。 月华似雾,冰肌透玉骨。 柔荑双手,轻展羽翼…… 像朵开在月光下,湖水中的月光花,婉约清扬,惹人怜悯。 舞到最后,梅丽儿旋转到最后一圈,跌落在地上,用单薄的双臂拥抱着自己。 木木赞叹地观赏着,拉起裙子,跑向她。 “表姐,你跳得真太美了。” 但梅丽儿却在轻颤颤的饮泣抽搐。 “我从小就喜欢芭蕾。但为了流川哥哥,我一直都放弃这项爱好,始终追逐着他的脚步,去学习非常枯燥乏味的商务电子类的企业管理。流川哥哥的学业太过优异了,不管是小学还大学,排名总是在学院前茅。所以我总是拼命的学,撕心地学,我只是一直想要跟他同样优秀,这样子,他才能看我一眼,才能注意到我的存在!” “表姐,这样子你不觉得太辛苦了吗?” 第158章 月光花 “木木,你知道吗?我裙子上的图案就是‘月光花’,我只在月光下绽放,流川哥哥,他其实就是我一直赖于生存的月光,如果失去了他,我将提前枯萎。” 晶莹的泪珠儿从梅丽儿的脸上,颗颗滚落,滴在冰冷坚硬的木地板上。 “不要哭!你不是任何人的,你是你自己的。thegreatestdisadvantageofapersonisnotselfish,passionate,brutal,capricious,butaparanoidlovedonotlovethemselves。” 书上说,不要哭,如果那个男人不爱你,你就是流再多的泪水也是没有用的! 木木想说:做真实的自己,不要为了取悦别人或试图成为某个人。做你最原始的自己,比做任何人的复制品都来得好。 可是,最终木木选择抱着她,默默地哽咽——爱情,其实没有道理可言;当你真心爱上那个人之后,任何道理都是多余的。 原来,表姐是如此的深爱着炫啊,爱情是如此的不公平啊。付出再多的心血,如果对方不认同也如同粪土啊。 可是,偏偏有人就是如此的傻,如此傻地等待下去,没有结果也要爱!就是死了,那份滚烫的执念还是会爱着那个人啊! 如果说,左恩呢,如果他不爱自己了。自己是否也会像表姐一样?不顾一切,疯狂地爱着! “木木,你不要劝我了。我不是懦弱,我只是习惯了,习惯了有他的影子了,从小时候开始,到现在,已过十五年了,我早已习惯了,习惯成自然了。如果不能继续爱他,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些什么。” 三脚钢琴上,那束百合花,露水凝在花瓣上,浸着月光,泛着一层冰冷的霜色。 梅丽儿抬起手腕,上面有一圈发着光的莹白宝石,仔细一看,宝石的中心,若隐若现地浮出星点幽蓝,好像一枚蓝色绯云,有的还会发出亮白的彩色光圈。 “这就是月光石。” 木木的眸光如蝶敛翅,她抚了一下月光石,发现有冷寒之气从冰清玉洁的宝石渗出。 梅丽儿站起身,对着天上的那轮皎月说道:“青光淡淡如秋月,谁信寒色出石中。有人就如它,周身都是如此的气场,不动生色,却能雕刻流失的岁月。” 雪儿轻扣房门,隐忍的神情上笼罩着一层如水的悲凉,她说道:“韩方联姻的已抵达宗族。” 未来虽然是一个未知数,可是她们已做好挑战的准备。 梅丽儿站起身,和木木臂并臂地站立着。雪儿默默地跟在她俩的身后。 很快的,她们都将有各自的旅程。 人们常说恒山有情,恒水有义,可是有时候在历史的洪流中,并不是恒山要分开,恒水要分叉,而是在特定的情况下,恒山与恒水在地壳的运动变化下,不得不分道扬镳。 不是不爱了,也不是绝情了,分离有时候是为了不让彼此崩塌,不让彼此堵困。 伦敦的哈罗德,是一座拥有一百五十年历史的高档百货商场;它是世界上最大的百货公司。屹立于英国,也闻名于世界。 哈罗德,作为世界顶级的百货公司,里面的安全工作是相当严谨的,各个出入口都有保安在巡视,不允许游客双肩背包、里面禁用手机、也不能衣冠邋遢。 此刻,人流熙攘,财源俱敛。 炫端坐在三楼,俯视着大卖场底层上的几抹人影。 “少爷,他们停驻了。” 小枫递上一杯玻璃清茶,透过碧色的水波,可以看到杯内有三道人影。 “嗯。”炫墨色的瞳仁,如井水深幽,轻轻地荡起了一圈清涟。 杯内的人影,缓缓地停在了底楼,也缓缓地走进了一口深潭。 在这座洛可可与巴洛克兼具混和的建筑外,橱窗上都撑起一个个雅致的绿色顶棚,上面滚烫着金色闪烁的“harrods”标志,每个橱窗都由知名设计师设计,样式精致柔美、设计绝伦,宛如盛开在阳光下的一朵朵艺术之花。 “少爷,我们设计的东西,都在这里卖得很畅销,很快地整个英国的服装市场都会被我们占领!” “不,远远不够。” 炫拿起笔,笔尖如一把刀,稳且狠地在纸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圈…… 小枫疑惑的同时,在看向炫的眼瞳发出的灿亮时,又变得明朗起来。 “少爷,您要的是整个欧洲吧。” 炫并不回答,只是用余光扫了他一眼,一抹淡笑,如纷纭飞扬的霜雪,清冷地洒向遥远的夜空。 小枫顿时张大嘴巴,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大大的圈——哦,那是整个世界! 楼下,人声沸腾,如洪水绝堤。 高高的展台上,展览着一件漂亮华贵的古瓷娃娃。 这件瓷娃娃,太过精致和美丽,以至于希洛完全移不开自己的眼睛。 绝世珍品,她是见过不少;但是能完全吸引住她目光的却不多。 可是这件古瓷娃娃,实在是有着惊人的吸引魔力。 她拉住杰洛挤到了前台,高仰着头,满目的欣喜。 所有的灯光都聚焦在弧形的展台中央,那上面有一尊玉净清透的瓷娃娃。 有着浓厚的日本古瓷味道,瓷质光洁通透,娃娃的脸洋溢着可爱的笑容,一派的天真纯洁。最神奇之处是,瓷娃娃的身上带着一双薄若蝉翼的翅膀。 这双翅膀上镶有钻石八百八十八颗,是全世界最贵的一双羽翼,史上有市无价——私藏品,不外卖。 薄翼上的钻石,在聚光灯的笼罩下,闪着纯净耀眼的光芒。 在巨大的广告宣传屏幕上:瓷娃娃的精致和华美程度,只能用四个字——“叹为观止”来形容。 希洛明显被它的华贵气韵给所迷惑了,她的双目灿亮如花,摇着杰洛的胳膊说道:“大哥,我要它,给我买下!” 杰洛掘了下嘴角,打了个响指。 莱斯立刻就凑上前去:“大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买了!”他底气很足,一掷千金! 不一会儿,莱斯用手帕擦了下汗水,又挤进围观的人群,沉思再三地说:“这个……” 只见,杰洛的眸光横来,希洛也不耐烦地盯着他。 “他们不卖……因为这件是稀世珍品。听说,现在只……只供观赏。” 莱斯觉得自己在杰洛的眸子里,越缩越小;随之的,声音也越来越细若不可闻。 希洛很生气,别扭地向着杰洛嚷道:“大哥,这件东西,我一定要!” 只见,杰洛的眸子里透着火焰色,他冲着莱斯弹出强硬的食指,用不可一世的口气凛冽地说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要得到它!买不成,就给我去抢!抢不成,就给我去偷!偷不成,就给我去骗!” 莱斯的脑门上像急雨泼淋,只能不停地挥着手帕擦拭。 这可怎么办啊,他焦虑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把可怜兮兮的目光投向了浅裳。 浅裳只得挤上前,说道:“其实,像公主殿下这么尊贵的身份,应该配更高贵的东西。” 莱斯赶紧点头附和着,但是还未等浅裳继续劝说下去,宽大屏幕的广告上,立马滚过一排字幕——献给世上最美丽可爱的女孩,送你一双飞翔的翅膀,就能坐上彩虹的殿堂! 希洛盯着那一排字,含有深意地说道:“献给世上最美丽可爱的女孩,这句话说的不就是我吗?” 她的紫眸含着一丝憧憬,划向了杰洛,又说:“大哥,你说这尊带有翅膀的瓷娃娃,说的不正是我吗。那美丽的彩虹殿堂,不就是为了我而准备的吗!除了我,还有谁配拥有它?” 宽屏上正丝毫巨献地向众人展示着古瓷娃娃的细节部分—— 那净透天然的瓷质,仿佛如一尾鱼儿,沿着水的细纹,朝着你就贴肤亲吻而来。 灯光下那纯净的光芒,透析着水泡泡般的呼吸之感;仿佛伸出手指,就能触到它的气息和脉搏。 不知道为什么,希洛有一种感觉,那种细微的呼吸之感,仿佛就是左恩的脉搏在她的心中呼吸着空气一般。 仿佛那些浅显的纹路,就是生命的脉动。一波一荡一漾,轻轻的吸气,然后再轻轻地呼气,那拂在脸面上的空气,宛若沾着柠檬的香气,清新的窒命因子,毫不客气地进驻了她的内心宫殿! 希洛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这尊瓷娃娃正在轻轻的向着她吐着水泡泡:透明的、清新的、纯净的水泡泡。那气息,就像第一次遇见左恩一般——强烈得整个心都要跳跃而出! 这种勃发的、欣喜若狂的感觉,她只在左恩的身上体验过。 可是现在那种久违悸动的感觉,又回到了她的身边。 悸动如若青天里那些疯狂的野草,正以迅猛的生长方式:发芽、曼延、纠缠、萦绕! 她一定要得到它,就像一定要得到左恩的爱与青睐! 是否越高贵的东西,就越难求呢?就像现在,这尊古瓷娃娃,只参展,不出售。 而左恩的爱也一样,明明他们有婚约,仿佛近在咫尺,可要触碰又远在天涯。 希洛遥望着高台之上的古瓷娃娃,它的薄翼全展开了。 在无数的聚灯光下,那薄翼透明如真丝绸缎,有着最细腻的纹路和色泽;在那条条银丝纺织而成的华丽之纱上,镶着888颗耀眼夺目的钻石。 钻石放射出来的光芒,如群星在夜空中璨灿万里。 钻石——世界上最坚硬的石头!意为——永爱。 它是爱情和忠贞的象征。它坚硬且不可侵犯,是公认的宝石之王。 钻石,永爱,恒星! 钻石的光,和着阳光的折射,细密地打在花木木的脸上。 她仔细而端详地观摩着手心上的“永爱之戒”。 有一丝笑,如若蔷薇绽放,那粉红嫣霞淡淡地扩散在她的脸上,因为她发现戒子的内里刻着一圈字。 第159章 伸出手掌 她眯起纤长弯弯的月牙,笑得有些没心没肺。 冷不防有人从后面敲了她一记脑门,声线醇厚得醉人:“一个人在傻笑着什么呢。”末了又加了一句醋意无敌的话:“我一直站在你后面,都不见你回头看我。你在琢磨什么东西啊,竟然要这么久。” 木木扬起头,手指又抚了下戒子,回答:“你什么时候站在我后面的?” “很久了。”左恩扯了下嘴角说道。 久到他不得不无趣地自动现身。这个小丫头到底在暗自观摩什么东西啊,要这么地静到润物细无声? 他坐到她的旁边,风吹来一阵的清香,细细地闻,似乎能嗅出夏天的味道;左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这晴天温暖得让人沉醉——仿佛只要有她在身边,就能生产出炙热的温情、明艳的晴空、旖旎的香气。 “来,伸出手掌。” 木木眨着月牙型笑眯眯的眼睫儿,对着左恩伸出手。 “要干嘛?” 虽然是满脑子的疑问,可是左恩还是乖乖地伸出手。 当然在伸出的同时,他的脑门上也升腾起一幅画来——花痴,肯定又要干一些幼稚的事了。 不过呢,只要是他家花痴愿意做的,他都会奉陪到底! 太阳的光线透过密集的枝桠,洒下点滴彩虹般的光圈。 小点点儿,像调皮的萤火虫,四处潜渡。 他伸出掌心,手掌不但温暖宽厚还相当的修长端雅。 光影明媚叠加间,木木也把手覆盖其上。 两只手,一大一小,在阳光中重合在了一起;有股悸动的温暖从手心一直延伸到了心窝里。 木木轻轻地说:“闭上眼。” “嗯。”左恩很听话地翕上眼,羽翼丰盛的眼睫,抖动若凤尾翔落。 空气里似乎有水泡泡在无限地升腾,木木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水雾,水凝珠子,闪着晶莹的光,沉甸甸的似要滴落下来。 可是,当她弯起嘴角,微笑的时候,眼中的泪反而被收敛了进去——在能微笑的时候,就要尽量地微笑。在能拥有的时候,就要加倍珍惜。 公爵大人说:“你和希洛的比赛,将在一个星期后,正式开始。但我必须诚实地告诉你,我并不看好你。因为我始终是站在希洛那边的!” 在两只手的重合空隙里,连微风都无法穿透,只有彼此的呼吸脉搏在浅显浅显的、细微细微地跳跃脉动。 这是一种心跳的悸动,在彼此的血液里融合与啃噬;从不安到平和;从焦虑到沉淀;也从排斥到互融。 这种珍贵的拥有,必定要经过一个缓慢的、青涩的、苦尽甘来的过程才能有结果。 在得不到外界和英国王室的支持时,她的压力很大、很大、很大,可是她从不后悔。 她并不害怕任何威胁,不管比赛的结果会如何。 在拥有力量的时候,即使微小如蚁,她也要尽力一拼。 只要左恩给她一个信念,即使这个信念,微光若风烛,可是在她的心中却可以像钻石一般坚固永恒! “我感觉到你的心跳了,怦、怦怦、怦怦怦……” 木木闭上眼,然后在几秒过后,脸色红晕如朝霞喷薄。 “花痴真是个笨蛋呢。没有心跳的人,是死人好不好。猪!” 左恩抬手,弹了一下她的脑门——他家的花痴,果真很白痴啊。 “你才猪,你没感觉到吗?” 她冲着他眨呀眨眼,其实,她想说的是我们彼此的心跳是同脉搏的,就像定了契约的恋人一样,命运相连,生死同在。 左恩这只猪,难道真的是块理科木头?从来不会说甜言蜜语? 木木砸了下嘴,表情有些受伤,嘀咕着:“果真是只猪啊,怎么着也要表示一下嘛。” 1、比如摘朵花送给她? 呃,好像不符合他那自大又自负的形象。 2、比如彼此“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呃,这个太煽情了,太文秀了,不适合他撒旦的作风啊。 3、要不然,就说一句——亲爱的,你心中所想的,正是我心中所思的? 呃,真是天雷滚滚……太恶了,撒旦肯定不会说出这种破坏他恶魔脾性的话来。 冷不防左恩凑上前,由于挨得太近了,使得她瞪大眼,吓了一大跳。 “干嘛啊,吓我。” “没有啊,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小脑袋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 左恩握住她的手,然后又悄若无声地呢喃了一句:“其实,我……感觉到了。” 由于太小声了,传到木木耳朵里都变成了蜜蜂的嗡嗡声。 “什么?太小声了,完全听不清楚。再说一次!” 木木很积极地扑上前去,但他早已把话说完了。 一瞬间,她只瞅见左恩的脸上淡淡升腾起来的红晕,细润白皙的脸庞上,浮出两朵相当可疑的红云——啊,红绯朝霞、喷满晴空! 他在害羞吗?左恩这只猪,他开窃了? “别躲开啊,再说一次嘛。刚才我真的没听到啊,我保证你再说一次,我就能背出来了。” 她拉扯着他的胳膊摇过来又摇过去。 左恩按住她不安分的小脑袋,眼睛炙热地盯着她那嚷个不停的小嘴巴,故意恶狠狠地说道:“再吵,小心我咬你了!” 咬? 木木的眼珠子定格住了。 不一会儿,她就笑出声来:“怎么每次你扳不过我就来这一招啊。总是用这一招来威胁我,鄙视你,强烈地鄙视!” 就在她不满的时候,他忽地俯下身抱住了她。 太阳七彩的光圈,如水粉颜料,泼泼染染地倾泄在他的身上,一刹那间,他的头发上似乎闪着耀眼的光环。 风轻拂而来的花香,透着一股淡淡的甜。 有人说,每一朵花都是为了爱而绽放的,因为这种花香的甜都充满着柔彻的蜜,只有内心纯善清澈的人,才能品得出来。 他抱着她的时候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 世界如此美好,是因为最在乎的人就在身边。 木木吸了下鼻翼,轻嗅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柠檬香,清新得就像清晨里的第一滴露水。 她的心底其实有很多的不安和伤楚,早上刚坐飞机从日本的宗族出来,重新回到英格兰上学。 宗族与韩方企业联姻的事,让她很苦恼,必须得想一个好办法来挣脱这个沉重的枷锁。 昨晚,她和梅丽儿都没有睡,两人和服躺在床上,盯着窗外的皎月,在云朵间穿行。 清冷的月色,如霜雪,泛着幽冷的寒光。 木木伸出手盖住梅丽儿的手,却发现她的手冰冷异常。 原本想说话,表姐却先开了口:“表妹,其实,你和流川哥哥并不合适,分开是最好的。” 木木僵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脸色虽然平静,内心却翻腾如海。 “因为做为他的未婚妻,你从未尽到责任。” 平缓的话,却仿佛是蕴藏好久的冰层,终于在阳光下,找了个突破口,畅快地流淌。 “在我看来,你并不适合做流川哥哥的妻子,因为你从未给予过他任何东西——包括关心、爱护与扶持。” 月光琉璃色,映照在床前的木地板上,犹如挥洒而下的细霜,透出清泠泠的暮寒。 银光闪烁,如刀尖锋利。 木木的心有一瞬间,忽尔窒息;不可否认的,表姐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全是真实的,且不可反驳。 “我一直很希望,很希望,很希望流川哥哥娶的妻子,是会以他为中心,围着他转,能为他付出一切的女子。女子之德必以夫为纲、为天、为地。而你显然是相当不合格的。” 木木咬着唇瓣,不争辩也不反驳。 云间的皎月,慢慢地游走到窗棂,室内的月华便如流离失所的银光之水,倾落一地冰凉…… 银霜弥漫,透心入骨。 梅丽儿反握住木木的手,目光凛冽坚定,郑重其事地说:“所以,不管是今生还是来世,都请你不要、不要、不要去靠近他。如果不小心相遇了,绝对要狠毒地拒绝他!即使是死,都不要去伤害他。因为我要让他活得长久!这是我今生唯一的愿望!” 一滴泪珠,潋着天上的残月,从梅丽儿的眼角悄无生息地滴落下来——“就算我会变成世上最可怕魔鬼,我都要让他活下去,活到长命百岁!” 那晚,木木只记得透过表姐攥着她手的雪纺衣袖上,全缀着月华的光芒。 雪纺裳裙,根根银丝,条条交织在一块儿,在月光的洗礼下,变得朦胧而飘渺。 梅丽儿雪纺裙上的月光花,变得越来越透明,仿佛山谷间的雾霭扑面而来……渐欲迷眼,不知所往…… 缀在月光花上的月露,就像满天的星光,一粒粒、一颗颗闪耀在远方——仿佛是天使羽翼上的泪光。 泪光下的钻石啊,滚落的同时,又坚硬异常。 那些迷蒙的光线,以及不远处闪烁的钻石光芒,都在电视屏幕上来回放映着:惊艳、绝伦、赞叹!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双漆黑无边的眼睛里一点儿喜悦之色也没有。 虽然,他冠玉般的脸庞上带着微笑。 当天使的羽翼,在观众面前,慢慢地展现出它风华绝代的风采时,他深思的黑眸里依旧不带一点儿的笑意。 “少爷,你昨晚说得没错,没人能抵挡住它的魅力。从昨天到今天,丹麦王室都未曾离开过哈罗德会馆。” 小枫低垂了一下眉睫,抿紧了嘴角,又说道:“他们……他们想买下这尊天使。” 不,谁也别想买走它!它是非卖品——那是少爷创造的精血啊。 只有他家的少爷才能创造出这种绝品!他曾经寸步不移地守了三个月。 炫的黑眸闪动了一下,因为当天使的羽翼将全面展现的时候,那句广告语又如一只小船乘着风浪朝着他驶来——献给世上最美丽可爱的女孩,送你一双飞翔的翅膀,就能坐上彩虹的殿堂! 第160章 古瓷天使 只伸出一根修长玉管的食指,晃动了一下,语风若玉鸾温暖:“把它收起来,现在还不是它展示出最美丽精彩的时候。因为那个世上最美丽可爱的女孩,她不在这里。” “可是,丹麦王室他们对这尊天使娃娃,势在必得啊。在台下交涉好久了,寸步不让。” 炫只是轻轻地笑,执起印着羽翎的白瓷小茶杯,轻呷了一口香茗,慢悠悠地说道:“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不足以让人珍惜。” “少爷,您的意思是要钓足他们的胃口?” 小枫想了想,好像他家的少爷话中之意就是这个。 但仔细思考了一下,又好像不全是。 当炫站起身,往回走时,巨大广告屏幕上的古瓷天使也随之黯淡了下来。 就在它的羽翼正要像一朵最美丽的鲜花缓缓绽放之时,就在众人屏住呼吸,充满期待之际,毫不客气地关上了——上帝之窗! 天地间最闪光的地方,啪地一声,突然一片黑暗。 聚光灯下,中央展示台上的古瓷娃娃神秘地不见了。底下众人一片哗然。 只留下屏幕上滚动着一圈字:在最美丽的年华里,只为了与你相遇。 希洛瞪大眼,捂住心口,一时之间她说不出具体感觉,反正就是心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击了。 她睁大着眼瞳,一片姹紫嫣红,如若紫红色的牵牛花,花瓣儿全扭曲在了一起。 “大哥,这是怎么一回事?” 当灯光暗下来的时候,她的心也一片乌云密布。 杰洛回眸看向浅裳和莱斯。 浅裳只得照实说:“他们不出让。” 噔地一声,杰洛火气就蹦上来了:“他们信不信我把整个哈罗德全砸了!” 浅裳立刻奔上前,阻止着:“大少爷,他们有眼无珠而已,哪里需要您出马呢。我自有办法。” 杰洛挑着眉峰,点了下头:“如果他们再敢轻蔑我。那后果只有一个——我会毁了这里!” 一滴冷汗从莱斯的秃顶脑门上滑落。为什么大少爷老是找这些烂活给他们做啊。 浅掌瞅了一眼手上哈罗德投资商的资料,眸子一敛,俯到杰洛的耳旁轻声说道:“大少爷,投资这些商铺中的一位股东,您也认识的。” 杰洛疑惑地问:“是吗?” “是的,您还相当地熟悉。” 浅裳不紧不慢地补充。 “把他抓过来,让我好好询问一下,如果他不把那尊天使卖给我,哼!我就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杰洛恶狠狠地说。 浅裳满脸黑线地指了指坐在外围贵宾区发呆的舒洛说道:“瞧,在那呢。” “谁?” “二少爷!” 杰洛一下子蒙了。 弟弟什么时候投资了这里?这么的财大气粗,他都不知道哈。 “所以,如果您毁了这里,间接就会害到二少爷。” 浅裳吡着小牙,笑道。 杰洛发怔之间,希洛原本阴云密布的紫瞳,马上回神提问:“那这尊天使是二哥的吗?” 浅裳摇了摇头,回答:“这份内部资料只显示二少爷是投资这里的股东。但哈罗德至少有十五位股东。” “那二哥排在第几位?” 希洛转了下眼珠子,又问道。 虽然知道要挤进哈罗德不容易,但是排行也很关键啊。 “前五。”浅裳瞄了下资料,估算了一下舒洛投在这里的资产,然后大概算了下总投资收益的排行。 希洛的眼睛一下子就灿烂精亮了:“前五啊。那得多少钱?我的一个朋友告诉我哈罗德的每日收益都在7位数以上。” 日赚百万啊。杰洛的眼珠子也定格住了,他掏出了舒洛给他们的贵宾卡,说道:“这张卡还是弟弟的呢。” 希洛指了指二楼高档百货,说 午夜的风,轻轻地吹拂。 午夜的钟,也轻轻地敲了十二下。 炫的高烧退了一些,温度计上显示的是38.5度。 跟刚才40度对比一下,总算让人心安一点。 旁边小隔间的两位佣人正在熬药,苦涩的味道,轻轻地飘散在四周。 木木走上前,看到她们正在熬三付中药,就问:“这药要弄多久?” “回公主,医生说不同的药,火候都不一样。有的要小火煎1小时,有些要更长些。” 一位面容倦色的侍女也跟着说道:“少爷一直睡不好觉,总是在吃药,但每次煎好的中药,他又不全部喝完。所以,肺咳又加重了。” 两位佣人互相对视着,都无奈地叹了口气。 木木盯着她俩的神色,就知道这几天她们肯定没睡过安稳觉:“你们先下去吧。” “可是这些药还没炼好呢。” “没事,我来看着就行。告诉我这三付药要各煎多久?” “我们……怎么可以让公主做这些粗活呢。” 她们很为难地说。 “都下去吧,这是命令。” 木木拿过中药包,瞅着上面详细的煎药说明,自己看自己解决。 “是,公主。” 看着她如此地坚持,两位佣人只好先行退下。 木木盯着从煎药锅里冒出的袅袅轻烟,有些出神。 有些东西,果真得用强硬的态度才能去解决。特别是在宗族里,只要她的头顶上还挂着“公主”的称号,就得随时挺着胸膛去战斗! 为了偿还那三亿美金而奋斗,未来这将是一场无法避免的战争。 时钟还在走动,光阴却好似在这轻袅的烟雾中停顿了。 木木一包又一包地煎着中药。 时针也一步一步地慢慢走动。 当钟声晃悠悠地敲了三下时。 三包中药,终于炼制好了。 她终于舒了一口气,坐到炫的床前;他睡熟了,只是乌黑的剑眉还拧着一个小小的结。 室内传来淡淡的冷梅薰香,轻轻地嗅,似有还无。 夜色静谧,只有月光的精灵偷偷地潜入窗内。 月华打在花瓶内的几株红梅上,冷香残留。 而在窗外,还有一棵丁香花,这丁香被窗户隔开孤立在墙角,开着不为人知的花朵。 那棵丁香树底下, 住着一轮月亮, 很亮很亮, 不经意间, 羞红了谁的脸? 月亮清楚, 那朵花里藏谁。 因为, 不管是天晴,还是绵雨, 这丁香树下, 总会, 开出一个难解的结。 轻纱柔曼,凝着月华一般的水纹。 木木迈下台阶,走出城门。 雪儿正守在外面等着她。 一路上,她们都沉默不语——命运是无常的,有些努力,只不过是在延续着这种无常起伏的命轮。 夜风有些阴寒,木木搓着双手,有些生疼,望着远方落下去的月亮,眸内泛起点点潮汐。 在稀淡的月光下,她纤长的手指头冒着一个个被煎炉烫伤的水泡…… 这些水泡儿,鼓鼓的,仿佛是水面上的白色花蕾。 无根的花儿,注定是要跟着流水四处飘泊的。 《月光边境》那柔曼的深情之音正随着月光流溢而出: 遗忘是必然的, 当生命嗅到了对的味道。 孤独是必然的, 当心灵见到了对的风景。 有些离开,是可以微笑看待的。 如同,你向往生命温度的那次出走。 月光边境下,是你绘制的心灵风景线。 月光是必然的, 当生命变成了微笑…… 三天后,梅丽儿出嫁。 木木坐在她的房间里,看着她装戴着韩国新娘的服饰,心中一片的酸楚:“表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另想其它的办法的。” 雪儿在一旁止不住地双臂抽泣。 梅丽儿倒没哭,她正襟危坐地扯着一角手帕,眸光平静地说道:“如若命运如此,嫁给一个傻子并不一定就是一件坏事。” 特别是这件婚事,流川哥哥也是知道的,并允许的。 其实,如果他叫她去死,她也会照样去做的。 她知道流川哥哥恨她,如此强烈的恨意,却无法冲垮对他的爱意。 与其说是心死,倒不如说是哀伤已让她什么都不在乎了。 “什么,您在说什么啊?怎么说您也是一位公主。尊贵的身份,怎么能屈尊下嫁一位傻子呢。” 雪儿愤愤不平地说道。 “这个‘公主’只是一个称号,出了宗族,我也就一个平凡的女子。如果我不嫁给一个傻子,宗族照样会把我许配给对他们有利益的其它人。有可能是更糟糕的处境。” 梅丽儿盯着窗外的天空,陷入沉思,然后又说道: “如果命运如此,那我只能接受。并从中试着努力改变。” 外面有人轻轻地敲门。 当小福拉开门帘时,外面的阳光洒了进来。左恩走进来时,梅丽儿只觉得满室忽而一亮。 想不到到表妹竟然把这位尊贵的小爵爷给请过来了。在“帝国威廉”学院里,小爵爷从不管别人的闲事的,没有人能请得动他。但他会给流川哥哥几分薄面。 在客厅上,雪儿和小福赶紧去奉茶。而四位黑西装的保镖被安排守在了门外。 众人退去,整个客厅只剩下左恩和梅丽儿。 梅丽儿曾是一位心高气傲的人。为了不让梅丽儿觉得自己是求左恩来施舍她的,所以,木木选择了回避,直接让左恩跟梅丽儿交谈。 左恩坐到正座上,看了梅丽儿一眼,开门见山地说:“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墨镜后面的眸子里,泛起了怜爱的光芒——他想起了先回避的花痴。 如果不是有旁人,刚才,他倒是很想拥她入怀。 花痴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会突然想起他。 这小家伙就这么怕给自己找麻烦吗?不到最后的关头,她就真的是一点儿也不想倚靠他的力量? 第161章 新的重生 过了半晌,眼眶中泛起水雾的梅丽儿才说道:“谢谢。我……能问下,你为什么要帮我吗?” 她激动地掩面,晶莹的泪珠从指缝滑落下来。 小爵爷竟能看在表妹的面子上,亲自来一趟日本帮她,这真是天大的福泽。 左恩握了一下手心上的一枚怀表说道:“花痴的事,就是我的事。因为你,她很伤心。” 梅丽儿思索着,又问:“那您是真的决定了吗?关于我表妹以后的归宿。” 她想清清楚楚地知道左恩的打算。 “嗯。我会娶花痴为妻。你是她的家人,有什么需要的我会尽力而为。” 真不容易呢。这是小爵爷对外人下的最重的承诺了吧。 梅丽儿的泪眸里闪着晶莹,她此刻的心情相当地激动。 可是…… 她的婚约是流川哥哥安排的。 即使是刀山火海,她都不会拒绝! 过了半晌,她说道:“很感谢您能来帮忙。可是不用了,我很好。” 左恩明白了几分,他再次看了一下胸前口袋上的怀表。精致的表壳雕着一个暗纹的“皇冠”族徽,在阳光下旋转着夺目的光芒。 时间正嘀哒、嘀哒地流失着。 所决定的事,跟时间一样,都无力挽回。 时间不早了,他还得回英格兰。 祖父最近一直在警告他,不准再与花痴见面了。也不准在生活与学费上帮她。 祖父说:“这是我与花木木的约定。如果她能在不依靠你的情况下还能自立生活,那我会考虑一下让不让她留下来。记住了,这场比赛你不得助她!” 左恩思考了几秒钟,沉默了一下。他是有能力帮她的,只是她竟然不愿意——有些人就是如此吧,并不是他们不需要帮助;而是有时候,选择是一道难题。在被选择的那刻,他们已经做好了万劫不复的准备! 过了几秒,左恩起身告辞。 木木和梅丽儿重新坐到了客厅上。 梅丽儿看着木木说道:“谢谢表妹的好意,但是我的事,需要我自己来做主。我祝福你跟左恩,还有……” 她停顿了一下,又铿锵地说:“我希望你跟流川哥哥永远也不要再见面了!” 她目光如炬地盯着木木,双手也紧紧地攥着木木的手。 一阵吃痛,袭上木木的眉心。 正所谓十指连心,这种疼是钻心的。 手指上那些在煎药时被烫伤的水泡,虽然用绑带给缠好了。可是,梅丽儿如此用力一抓,使得木木疼得倒吸了一口气。 “答应我,别再去见他,烦他;也不要念他,看他。就让他好好的、安静地、平安地活下去。” 木木诧异地看着一脸激动的梅丽儿,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就是炫这么见死不救,表姐都不曾怪过他。 “你不觉得没有你的地方,他会活得……活得更好——更长久吗?” 梅丽儿低下头,从牙缝里挤出这些如针一般的字眼。 突然间,木木哽噎住了。 一霎间,木木有些明白,这种十指连心的疼,为什么会如此钻心了。 这疼,牵动的何止是十指! 有时候,我们会为了爱一个人,而去伤害其它人。 她为了左恩,所以伤害了炫。 左恩为了她,也同样地伤害了炫。 而表姐为了爱炫,不惜伤害自己以及其它的人…… 与此同时,她依然爱着这个伤害她的人。 临走的时候,小福送来了一个盒子,对着梅丽儿说道:“少爷说,这是给你的嫁妆。”随后告辞。 精雕细刻的紫檀盒身上有许多紫黑墨金的暗纹,在灯光的作用下,暗纹流光溢彩。 古人云:紫梅木,出扶南,色紫,亦谓之紫檀。分量沉重,入水即沉。 打开盒身一看,天鹅丝绒里静躺着一枚“皇冠”身份的徵章。 雪儿惊喜地说道:“听说小爵爷在韩国有许多产业,您到时若需要帮忙,可以出示此章。” 几位随着梅丽儿陪嫁的丫环和麽麽赶紧上前说道:“梅公主有福啦。” 不久,梅丽儿披上了嫁纱,远嫁韩国“神话”集团。 而雪儿因为亚瑟的原因,也去了爱尔兰。 一下子,木木身边变得空荡荡的。 离别总是来得这么快,这么的触手不及。 英格兰,温莎城堡。 一间中西合璧,布置得清洁无垢的雅室。 有冷梅薰香,淡淡的飘袅。 几枝插在花瓶中的错季红梅,正含苞待放。 小枫把中药放置在桌边,说了一句:“少爷,请喝药。” 末了,自己还加了一句:“我觉得啊,这药煎得没有公主弄的好。” 这煎中药的事,小枫有事没事,就会像口头禅一样在炫面前提上一提。 炫垂下眼帘,盯着小瓷碗上冒的热气发了一会儿的呆。 “那晚,公主一个人把少爷照顾得这么好,那动作熟练得我都觉得好似很久以前公主就一直在您身边。那一晚,您睡得可好啦。” 小枫自顾自地叽叽喳喳说得没完没了。 炫盯着屏幕上神话集团的内部资料,眸子变得黝黑深邃。 “就是出嫁的那位,命不好。” 小枫退出内室,关上房门的刹那,又小声地嘀咕。 炫的眸光变得幽寒如深渊,他盯着资料说道:“原来,神话集团权力通天的长子竟是个私生子,而一直处于弱势的二嫡子是个傻子,不过,话说回来,真正有资格继承家业的还是那个傻子。傻子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呢?这还真不好说。” 炫的嘴角勾起一记寒冰般微笑:“一个傻子却还能在大哥大举清剿的情况下活到26岁。呵,还真是不简单了。” 门外的小枫,又进来给炫放置些木木在学院的资料。 炫瞅了一眼,把一个印有“天堂之羽”的族徵,递给了小枫,说道:“拿给梅丽儿。” 在灯光的笼罩下,“天使之翼”的两端就像两把锋利的雪刀——嗜血的纯冽。 “哦,少爷,您这是?既然您要帮梅公主。又为什么要让她下嫁给一位傻子呢?” 炫捂着胸口,低低地咳嗽了几声,接着笑了起来,音质清润悠扬却又极冷极寒:“要惩罚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永生让其成为一颗棋子,为我所奴役。” 小枫听不太懂,只好说道:“少爷说的是。” “神话集团的矿业在韩国占了百分之三十。旗下又涉及了服装、金融、地产、电子、旅游……产业庞大,是一块相当有意思的肥肉。” 炫说着,眸子变得晶亮,心中自有乾坤——而我要让神话变成“天堂之羽”在韩国的另一处副业。 小枫终于似懂非懂地明白了一些东西。 不过,他听闻真正管理神话集团的是长子,并不是那个没权、没势的二傻子啊。 话是如此,他还是把这枚“天堂之羽”交给了远在韩国的梅丽儿。 炫盯着城堡外的星空,胸膛一阵的沉闷,使得他的眸光又巡回到那一碗中药上,良药苦口,气味难咽——哎,还是地瓜木木煎的中药好喝一些。 过几天,他将要去办一件大事。 明媚的阳光,泼洒在艺术学院的每一个角落里。 木木抱着课本,正走向教室。 在离她身后不远处,也跑来一抹新鲜的绿色。 澈怀抱着几本课本,一蹦一跳地来到木木的身边,一咧开嘴就露出妖冶的笑容:“嘿,我亲爱的木木妹妹,早上好啊。” 看着穿着合身校服的安希澈,木木吓了一跳,一时回不了神。 这只死妖精怎么这一付打扮? “希澈哥哥,你……这是做什么啊?” “上学啊!” 澈很骄傲地昂头阔步往前走! 这不把那个“伯爵大人”的身份向那群远房亲戚的死老头们压一压,终于是讨来了一个职位啦——艺术学院的学生! 这是一什么破职位啊。 可是,艺院的教授实在是多如牛毛啊,没空的位置给他当啊。 其实最主要的是,教授还得教和带学生,他就是想当教授,也很烦学生们缠上来。 所以,当学生是最自由了。 这不,嘿嘿,选的课跟花木木同学是一样的。也就是说,小花同学跑哪一课去上,他就跟到哪,终于可以不用再看到撒旦的黑脸啦,哈哈哈…… “你也是这里的学生?” 木木狐疑地问。 不是吧,有这只死妖精在,这个学院不是闹翻了吗? 估计所有的女生见到他,都围成一个蜂窝了。 “是啊,我今天第一天上学。” 澈还是继续骄傲呀骄傲地扭着他的无敌小蛮腰。 他玫瑰红的卷发,还在风中恣意地飘场,一百八十几公分的俊拔身高,站在那里就是如此的惹人眼球。 不一会儿,周围就因为这只艳丽花蝴蝶的出现,惹来一群女生的围观。 再过几秒,就再也看不见澈同学那头玫红色的卷发了,被沦陷在女人的强势旋涡中出不来了。 “救……救命……木木妹妹……救我……” 在一团无限上升的气流中,木木赶紧拔腿走人。 她实是在无能为力啊。 叫你高调地扭你的小蛮腰,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吧。 低调是两个多么需要修炼的词啊。 这几天不管走到哪儿,都会碰上这只香得薰天的妖精男,场面总是引发女生的尖叫,木木总是在一圈又一圈的蜂窝围堵中逃窜,以免被踩死群压。 不久之后,又再次传来可怜的求救声——“木木妹妹……快点救我……救命啊……” 花同学表示无能为力,只能再次疑问:低调两字,妖精你今天修炼了吗? 果真妖孽遗千年,“祸害”众生相。 木木的学费和生活费还得自己去解决。 经常会在露天的广场上,看到她的自创的服装t台演绎以及行为艺术表演。 因为没有经费,她的服装表演都是用旧弃的报纸,撕成各式衣服裙裳的样子,再用水粉调色而成。 第162章 西红柿 一个人化妆成街上的静止雕像,这种怪异新鲜的创作,总是能引来不少人的围观。 有时候,这种行为艺术表演要站上四五个小时,有时候站到脚麻了都不许动一下。不过人们对这种创意艺术都能给予关注和赞赏——往往能投10个便士,50个便士,或者大到几英镑。 一天下来,能赚到30个英镑。 还能勉强应付一下生活费,但是昂贵的学费,就需要付出更多的脑力细胞了。 木木开始在学院内网上接一些绘画工作,学服装设计,绘画水平不提高可不行。 她一天的时间,可以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到露天广场上想行为艺术的创意点子,另一部分接学院导师的绘图助理工作。当然有时候学院那些快毕业的学姐们要举办服装t台表演什么的,她也去当一下临时模特和驻场布置的助理。 她还在公爵大人提供的住所旁边,种了一些瓜果蔬菜,有些东西还是得想办法自给自足。 后来,她发现:西红柿如果连续种在同一块地里,就会生长不好,容易发生虫害,产量将大减,所以得一年挪一个地方。其实不仅仅是西红柿,还有花生、西瓜等其他作物也是这样。 有时候,人就像西红柿,得经常挪地方生存——也许远方之所以是远方,是因为太熟悉的地方已没有风景。 宗族虽已解散,却也一直派人叫她回去,可是表姐已出嫁,雪儿也去了爱尔兰,她回去面对的也只不过是一座充满着利益关系的空城。 这样的生活,虽然很辛苦,可是过得也很丰富多彩。 至少她现在得先养活自己,不努力是不行的。 木木深信:对物质仰望到太高,贬低的只有自己。所以,她只求平安快乐就好。 只要还有左恩在身边,一切困难都只是浮云。 英格兰,温莎城堡的郊区。 左恩正翻身一跃,从马背上俐落地纵下。 小福递给他一条白色的吸汗巾,说道:“少爷,最近那只妖精总是在学院里游荡。” “哦?安希澈?” “是的,他现在的身份也是学生。” 左恩一听,撅起了嘴;墨镜内的眸子,危险地眯了起来,末了说了一句:“也给我办入学手续。” 那只妖孽是活得太滋润了,竟然天天跑去骚扰他的花痴,哼,得扒一扒他的皮不可。 正好祖父不是一直告诫自己不要沉迷于“酒色”吗?去艺术学院当个努力学习的“好学生”,老头子一定很会高兴。 一方面可以看到花痴,另一方面,流川妈妈的服装设计比赛跟这家学院是合作方,每年从这家学院走出的学生,基本都进入了炫的服装企业里。他必须得好好守着花痴才行。 圣马丁艺术学院外,天气晴朗。 安希澈同学一个星期逃课五天,这不,不好好上课,躺在草地上睡懒觉呢。 这时,他的身边跑来一位可爱的小女孩。 “哥哥,我好喜欢木木姐姐哦。你也喜欢她的对吗?” 安妮睁着那双碧绿盈盈的眼睛,抬起天真的头盯着安希澈。 所以,根本看不到已经悄悄走过来的木木,正站在她的身后。 安希澈的脸上有一秒的凝固状态,一秒闪过后,笑了起来:“你是在开玩笑吗?我怎么会喜欢一个比我丑的女人呢。那对我的人生实在是太残忍了。而且,木木不但是一个很丑的女人,还笨得要死,把她一个人扔到山上,就会迷路的人,怎么能配得上如此英俊潇洒的我呢。” 安希澈说着,掰着手指头,就开始数落起来。而站在安妮后面的木木,桃儿脸立刻像霜冻的柿子,冲着得意的希澈呲牙咧嘴起来。 “哎,既丑又笨,也就是没脸蛋没头脑,最要死的是又没身材!以后都不好生养孩子。” “安—希—澈!你可以去死了!” 木木的脸气得通红,冲着希澈大喊,转过身,把庇股对准他,气腾腾地跑掉了。真是的,下次教授再叫她出来找这只死妖精去上课,她才不要好心地去管。 “呀,哥哥,你把木木姐姐气跑了。” 安妮小脸蛋上一片担心。 “看吧,你既丑又笨的木木姐姐还得再加上一条缺点——极度的小气!没有像贵族小姐那种娇滴滴的举止。” 安希澈掘起嘴,又说道。 “哥哥,原来你想和木木姐姐生养孩子吗?嘿嘿,哥哥,你会后悔的哦。因为你把她气跑了。” 安妮捂着嘴,人小鬼大的笑了起来,而安希澈的脸上流露出被捉弄的感觉,马上变脸,插腰瞪着她。 他把她的衣领提了起来,大声地维护着做哥哥的尊严:“现在,马上给我回去做作业。再不及格,哥哥就要打你了。这么笨,小心以后像你木木姐姐一样嫁不出去!” “以前啊,我在想嫁不出去,大不了,我留在哥哥身边,嫁给哥哥啊。不过,现在呢,嘿嘿……” 原本的计划已改变,只因生命中出现了那个意中人。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才不要你这麻烦的跟庇虫!” “哼,我以后找个比哥哥厉害的人物!气死你!” 安妮整个人被希澈悬空着,白嫩的小手在半空中张牙舞爪地挥动着。 “哇,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比你哥哥厉害的人物呢。看来哥哥不能太优秀了,省得把所有的男人全比下去了,以后你就会太心高气傲而嫁不出去的。看来,哥哥太完美了也是一种错啊。” “哥哥,真臭美!哥哥,是个自恋狂!对了,我要嫁给舒洛哥哥!” 安妮的小手,继续在空中挥舞,在碧绿色的草地上,透析着,朦胧成一片新鲜的春色。 “你呀……真是不害羞。” 一望无垠的草地上,几畔湖泊,倒映着零星的小野花,几只蜗牛在草叶上,缓缓地攀爬着,一抖动花蕊,露水就会滴落下来。 “哥哥,你真的只喜欢比你长得漂亮的女孩子吗?那要求好高啊。如果你以这个为标准,那我要很残忍地告诉你,你注定一辈子都打光棍!” “哦?哈哈……” “笑什么啊,讨厌的哥哥!我是说真的呢!” “安妮,其实喜欢一个人,只是一种感觉,很简单的感觉,不关乎美貌之说,懂吗?只要你跟那个人在一起感觉快乐满足就可以了。” 突然间,澈的俊脸上泛起桃晕,目若晨星又继续说道:“如果你爱上了天上某颗星上的一朵花,夜晚看星星的时候,你会发现满天空都是花儿在对你微笑。” “哦。那你还说要找一个比你还漂亮的人做老婆。” “我没事做啊,找个累赘负担。自己都长得这么帅,帅得让我想毁容了,还要找一个比自己漂亮的女孩子,两个人没事,天天比美吗?那不累死我。不过呢,估计这世上没有长得比我还帅的男生了。哎,人生最悲哀的事,就是太帅了,帅得让人想毁容。” 安希澈对着镜子,自我感觉良好地抚着下巴并叹气着摇了摇头。 安妮无语地摊开双手,对着他翻了翻白眼——哎,人生最无奈的事,莫过于有一个这么自恋的哥哥,像个骑着扫把的一身绿披风打扮的“巫男”,没事做,就天天对着镜子说——镜子啊,镜子啊,这世上最帅的男生是谁? 如果说,镜子里说的名字不是他,估计他就马上去拿一个有毒的青苹果,计划着毒死比他更英俊的男生。 “哥哥,给你一个青苹果。” 安妮摊开小手,里面躺着一个青涩的小苹果。 “干嘛啊?” “这个世界上,你最想毒死的人是谁啊。” 安妮眨着眼问。 “我?嗯……让我想一想——最想毒死流川炫!” “啊?为什么啊?对了,我知道啦。” 安妮点了点头,一付了然的表情。 在以前啊,流川炫可是木木姐姐的未婚夫啊。 “因为,那个臭小子,每次对我微笑,我都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气死我了,估计舒洛那个臭小子对他也招架不了。” “哦,不会啊,我觉得炫哥哥笑起来很好看!黑眼睛也好漂亮。舒洛哥哥也说喜欢黑眼睛呢。” “你懂什么,小孩子!流川炫那个家伙是这世界上最阴险的小人!小孩子,你太小了,会被拐卖的!还有!你的那个舒洛哥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希澈虎下脸说,不管怎么说那两个家伙长得太英俊了,就是让他生气!凭什么他的宝贝妹妹一直替他俩说话! 公爵大人曾对他说过—— 舒洛是海洋之水,含蓄蕴籍,有着隐秀于内的风致。 他也曾看过舒洛写的字,相当的明妍秀致,铿锵有力。 绘兰如作字,秀叶疏花见姿致。 作字如绘兰,波磔奇古形翩跹。 “哼,哥哥一点度量都没有,木木姐姐说了,只会说在背后说别人坏话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人!人家炫哥哥和舒洛哥哥都从没在我面前说你的坏话呢。他俩都夸过你呢。” “夸我?真的?哈哈哈……他们还算有点良心。知道我的厉害!” 希澈又继续照着镜子。 安妮扯了扯嘴角又说:“哥哥,你对左恩哥哥的印象是最好的吧。你都没说过他一句坏话呢。” “左恩?那家伙咱们暂时是惹不起的。” 一听这个名字,安希澈嘟着嘴,双眉轻蹙,心倏然提起。 他放下镜子,站起身,整理一下校服,准备出去办事。 “哥哥,我们把木木姐姐带走吧!” 安妮倔强地拉着澈的衣摆,摇过来又摇过去。 澈忽尔一脸哀伤,沉静地说:“安妮,不是我们不要她。是她不要我们。” 另一处旷野之地。 第163章 油纸伞 微风轻拂,舒洛正闭目养神。 他缓缓运气,气沉丹田,慢慢地呼吸吐纳,呼或吸间,从柔缓、轻细、圆滑到自然换接。 这气息深、长、均、细、缓,正是太极的精髓。 渐渐地,他的气息开始调和,呼吸深长,均匀缓慢。 不一会儿,身轻如燕,意识逐渐清朗祥和——心之静远,如水之宁和,云朵的悠扬,若长天之旷久。上善若水,莫过于此。 因为要静心养病,所以最近医生给他推荐太极疗养法。 练了一会儿,舒洛坐在椅子上,想到早上希洛说的话。他蹙敛着眉,一脸地思索。 妹妹也要上圣马丁艺术学院,跟木木是同一所学校,碰面是再所难免了。 他攒眉苦思,要与木木相见了,将会是怎么样的一次碰面?他一直想避免,可是心中却又有所期待。 下午,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间乌云密布,雨点儿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 木木走在学院的走廊上,看着天气晴转阴雨,她一下子就郁闷了。 这雨不大也不小,要冒雨跑回家,估计会得个小感冒。 在教学楼顶上,有个人从早上一直坐到下午,只是默默地注视着…… 他拿来画笔和草纸,简单地绘画着;然后动作利落地照着图形制成了一把油纸伞。他委托一位学生,把这把伞交给了木木。 远远地望着她撑着伞离去,他静寂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渐渐地那把伞,像一朵海上飘零的花,最终消失在了绵雨的远方。 第二天中午,太阳大大的,宛若一颗火球,在半空中恣意的燃烧。 大太阳底下,木木撑着油纸伞,缓缓地走向驻在高地之上的学院。 这伞面绘着青蓝颜料晕染成的兰花,乍一看这青兰,又仿佛是淡蓝色晕染而成的青色,介于青与蓝之间。每一朵花蕾,都重彩染花蕊而轻渲花瓣,那绽放的纤纤兰花瓣,似乎都浸着淡淡的清香。 一路上,不少学生都驻足称赞。 木木抚着这把绘制得简约又轻巧的伞,脑子里有个主意一闪而过,对了,下午去露天广场上又有创意展示了。 这伞有个特别的地方,一按顶端有个弹簧小开头可以把伞面缩小,折叠成一个帽子。 既可以当太阳帽,还可以当成雨伞。而且这花形图案还可以变形,真是一举多得。 她把这个小创意跟教授说了,立刻引来同学们的驻足观赏。 那围观的队伍仿佛是溃堤的洪水,砂塔崩散,一瞬间已是人山人海。 下课后,她在教室后门和左恩碰上了。 一身校服打扮的左恩还真让木木移不开眼睛,天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妖精男变成这所学院的学生就罢了,怎么撒旦也转学过来了? “怎么啦?看到我很惊讶吗?” 左恩笑着问道。 “是啊,你怎么也进这所学校啦?” “无聊嘛,就跑来当一下旁听生了。” 他的主业还是商科为主,副业兼学服装设计。祖父才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跟花痴天天见面。 他旁听生的身份就是一个星期只上两天的艺术课。 也就是说,一个星期最多见两次面。 但总比没有强。只要一星期能见到花痴一面,就让他无比的欣慰了。 可是,学院的入学报到处,希洛正在填入学申请表格——她和花木木的比赛正式开始了! 舒洛已经在这个学院里呆了半个月了,他总是会倚在窗前看那个粉色的小点,上学和下学,从日出到日落,从不停息。 舒洛的身份不是学生,而是服装设计的助教。他今年设计的服装入围了巴黎的t型展台。而签约的合同,来自这所艺术学院的高管。 他原本不在意,不想参加什么展台的汇演,可是因为花木木的原因,他才心甘情愿地来到了这所艺术设计学院当学生的助教。 以他的年龄,这么年轻就混上助教的职位,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夜色降临,月光犹如一地雪色清辉,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萧声,如泣如诉。 流川妈妈坐在客厅里查看几份服装设计的画稿。这几份详细画稿上的服装,将在巴黎t型台上展出。 她的眼睛变得越来越明亮,儿子给她找了一个很棒的设计人才。 这个人才太奇特了,设计的东西,真是让她赞赏。 当炫说要把木木转到这所艺术学院里,她还有所迟疑。现在,看到木木在这块服装设计的领域里成长的速度这么快,还真是让她刮目相看。 炫的眼光真是独具匠心啊。 在一处清雅的房间里,炫正微蹙着眉,坐在桌前写日记,他从小就有写日记的习惯。自从6岁时,他的小新娘丢了之后,这个习惯一直没有间断过。 地瓜木木,你知道吗?我仿佛是在月光中熟睡的孩子,有你在的时候呢,梦里全是繁花似锦。可自从你走后,我才懂得,人间为什么忽有良辰美景的惆怅与别离。 6岁时,因你的离去,我竟成了这样一个内心空洞的人。 时光过得很快,没有你的日子里,一切都是灰色的。 我希望尽力去获得苍天的怜悯。让你留在我身边能久一些,再久一些。即使我的生命会短暂如流星。 苍天把你一次又一次地重新推回我的怀里,可是,生命无常,我无法安排你的余生。于是,这份情感将我贬谪在回忆里久久不肯离去。 可是,木木,请你告诉我,一种暂时忘却你的方法,即使是霎那的麻醉也好,这样我就不会再有任何一点愁思的时候,就立刻想到你——无条件地想见你! 或许等待和思念之间的角力,已是我余生的最后宿命。 如若,今生注定与你无缘,那么拥有你的记忆,就让它永世遗留。 他盖上日记本,打开电脑。 里面有“真人复活”的操作系统,他打开界面。 出现了一尊“天使娃娃”,点击一下,一片的雪花在屏幕中倾泄…… 他的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迅速地飞舞着,接着在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随着他手指的敲动,屏幕顶端的灯打开了,接着,从电脑里面走出一个纤细婉约的身影,她有着一张尖尖的桃儿脸,水汪汪的大眼睛,秀挺的鼻梁,以及玫瑰香唇。 炫轻轻地喊着:“地瓜木木……” 屏幕上的娇俏人影,就会轻轻一跃,跳上他的手心。 在灯光的照耀下,这尊“天使娃娃”,就会在他的手心舞台上跳舞。 可是,一分钟之后,灯光变淡,她就会慢慢地消失不见。 见此,炫的眉宇攒得更深了。他陷在沙发椅上,抚着额头,憔悴地说:“这套系统还不完善,看来,我必须得再加把劲了。” 星期四凌晨,希洛与木木同时在一间教室上课。 两人相觑一眼,各自回到相应的座位上。 希洛倏地挑高了眼,斜睨着她,说道:“花木木,别来无恙吧。” “多谢关心,我很好。” 说完,木木撇撇嘴,认真上课。 左恩的课只在周二和周三。所以,今天,他不用上课。 中午,木木准备去学院的食堂吃饭。 阳光下,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纤细的身板在风中飘摇。 昨晚,她又做恶梦了,总是在半夜被惊醒。雪儿已不在身边,她一个人住在空荡的房间里,心神总不太安稳。 这时,在路上遇到了一个向她打招呼的陌生人。 “hi,我们又见面了。” 来人是一位四十岁上下的西装革领,风度翩翩的中年人。 “什么?我们认识吗?” 她疑问。 “哦,你可能不认识我,可是我认得你。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伯恩,我的职业是医师。在丹麦的时候,我给你看过病也开过药方。你那时就像美丽的睡美人,一直昏迷不醒,所以并不认识我。可是,我却一直都记得你呢。睡美人终于醒了,呵呵。” 伯恩风趣地说道。 木木的脸一红,也笑道:“是吗,那真是谢谢您照顾过我。” 伯恩上下仔细打量了木木一番说道:“看起来,你的睡眠一定还很浅,入睡不易啊。对了,我开的药方,你没一直服用吗?气色还是没恢复过来。二殿下,没让你继续服药调理吗?” 说到丹麦,又说到二殿下。 这使得木木有些窘迫。她吱唔着没说出一句话来。 “你一定要按时服用我给你开的安神药,多加调理才行。虽然这安神药喝下去,五分钟即睡,但对你的病有恢复元气的作用啊。” 木木一惊,抬头问道:“安神药是你开的?” 是吗?这种让她喝下五分钟即昏睡的药是这位医生开的?不是舒洛有预谋地强行安排给她每日喝的吗? “是的。当时二殿下,曾经拒绝让你总是昏睡。他似乎是怕你像睡美人一样昏睡太久了,就起不来了。可是我对他说,不行的,你的气色损坏太严重了,伤了元气,必须用这种特制的药才能慢慢调理。你昏睡的时候,二殿下,总是寸步不离地守着你。” 木木一时无法言语。 “我曾经告诉过他,我说这药服后得昏睡五个小时,叫他不必守候。可是,他很固执,他说——你这样昏睡,在梦里会很落寞。” 伯恩笑了笑,又说:“哦,对了,我有事还要去办,先告辞了。” 木木迟疑地问:“你要去哪?” “我还得去给二殿下送药。他胸口上的伤还没完全恢复过来。从他受伤那天起,我一直在给他配药。当时,我一直在想从心脏处流了那么多血的人,怎么还能活下来呢?可是,他就是活下来了。这真是个奇迹呢!” 说完,伯恩感叹着走远了。 木木一个人坐在石凳上,她的脑子里一片的迷茫和混乱。 她只记得在丹麦时,杰洛一直要求她去见舒洛,他说:“去看一下我弟弟好吗?” 她说:“不!” 他不来见她。 而她也不会去见他。 不,不会! 第164章 一律拒绝 她坐在阳光底下发呆了很久,她曾经见过坐在轮椅上的舒洛,他摔倒在地上,像一尾鱼一样被甩在岸上匍匐难行。 为什么他会受伤,胸口流了很多血? 为什么呢? 明明是他把她囚禁在离园里的,明明是他见死不救的,明明是他害了表姐和雪儿的! 这一切就像一团谜一样,让她理不出一个头绪。 下午时,暴雨突临。 那把绘有兰花草的伞,还真是派上了用场。 这场暴雨湍急过后,雨量渐小。 这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木木撑着伞走在校园小道上。在山坡的顶端,她看到了一个人。 远处的教学楼,他穿着蓝色的风衣,没有带雨具,冒着雨往另一幢教学楼走去。 在细蒙蒙的雨帘里,蓝色风衣似乎凝着一层水雾之气,远远望去,华光潋滟。 为什么他会这里? 而她依旧对他一无所知。 木木的思绪有几秒钟的凝固,她只是突然间想起医生伯恩说过的一句话;他的胸口处流了很多、很多、很多的血…… 她觉得这雨下得有些窒息,嘴角有些嗫嚅抽动——他这样淋着雨,胸口的伤一定会更疼吧。 她把伞递给一位女同学,请她交给另一幢教学楼的那位淋雨的人。 远远望去,那雨中的蓝色风衣,幽幽地氤氲着水的朦胧。 舒洛盯着手中的油纸伞,眼底闪过一线薄光,接着浅蓝色的眸子里涌起汹涌的水榭。 他抬头四下寻找,接着开始奔跑。 直到在八楼的阳台上,看到那一抹远去的纤细背影。她淋着雨,渐次地走远。 他的思绪一下子如深海一般的起伏不定: 原来,即使他想给,她也不想要。 原来,即使他想付出,她也从不接受。 原来,对于他所有的一切,她并不需要,也一律拒绝。 天上的雨,细密密地下着。 舒洛慢慢地走下台阶,然后,一直走进雨帘里,慢慢地走,没有目的行走。 蓝色衣襟上的三色迷迭香,被雨打湿了,湿嗒嗒的,仿佛是谁的眼泪,不小心地浸了下去,迷蒙一片。 在远山的黛色中,舒洛的身影,变得飘渺无踪。 他的手揪着一把油纸伞,伞上的花纹被他攥得失去了颜色。 周末的时候,流川妈妈来学校看望木木。 学院的后花园。 今天的阳光很好,光线透过茂密的树叶,投射着点点的小圈圈。 木木倚靠在流川妈妈的臂膀上,说道:“妈妈有时候我觉得,人生就像一个又一个的谜,永远有解不开的结。有些我曾经很恨的人,到现却突然之间恨不起来了。在过了一段时间再碰到他的时候,忽尔觉得他其实并不亏欠我什么。回想起来,是我亏欠了他。” 木木停顿了一会儿,盯着树梢上的阳光投影的七彩圈圈,又说道:“他曾经帮了我很多忙。在我人生中最无助、最彷徨、最孤立无援的时候,是他从海盗的手上把我救了下来的。对,是他救了我们三个人。虽然,事后又因为他,表姐和雪儿都受到非人的虐待和折磨。可是……” 流川妈妈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地说:“其实呢,有些人就像是流星,与你相遇,只不过是为了一瞬天地;而有些人却是恒星,他的到来,就宛若太阳占据银河系一般固若金汤。所以不管是流星还是恒星,有些变故,其实我们无法改变。能改变的只有去不断地调整自己。所以,木木不要总是去钻牛角尖。有时候,顺其自然的发展,就是最好的状态。人要随时懂得因为时势的变化,而调整自己的心态。” “嗯,我明白了。谢谢妈妈的教诲。” 木木微笑着说道。 每次不开心的时候,跟妈妈讲话都能变得舒坦些。 就比如混沌学中的“蝴蝶效应”,说的是欧洲一只蝴蝶扇动的翅膀可能会造成太平洋上的一场风暴。 “木木,你要知道他们的关系,可能就会由于你的一个小小的原因而付之东流。你懂了吗?” “我知道啦,妈妈。” “木木,对不起,我不应该强迫你。” “不是的,妈妈我懂。” “等一会儿,炫会过来。” 流川妈妈拉着她的手,笑着又说:“木木走吧,一起去吃午餐。” “嗯,好的妈妈。” 木木站起身,决定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先调整好自己的心态,要让自己顺其自然地成长。 午餐很丰富,做的菜全是木木平时爱吃的。 旁边坐着炫和左恩。 太阳很好,最适合在户外用餐了。 “哇,好丰盛的菜!妈妈这些菜全是我爱吃的。谢谢您。” 说着,木木蹦了上去,搂着流川夫人旋转,高兴得忘乎所以。 平时总是她一个人孤单地去食堂打饭,好久没吃过这么多的菜了。 “木木,又长高了呢。” 流川夫人笑了起来,拿着她的资料又说:“你的老师说你又长高了半公分呢。对了,今天也有几位客人跟我们一起用餐。” “是的,妈妈,我会继续努力长大的喽!” 该来的总会来的。 木木回过头,就看到了舒洛、杰洛和安希澈的身影,她试着微笑了一下。 不管怎么样,对于舒洛的恨已经被时光压平了一个小角,虽然还隐隐作痛,可是,这伤痕已经被她掩饰得很好了。 她没有理由和立场再去恨他,因为在格陵兰的时候,没有他,她们三个人也无法逃脱。而她也有责任没有提前去保护好表姐和雪儿。 因为木木喊流川夫人妈妈,使得后面的安希澈,杰洛,舒洛都愣了一下,不是说木木是孤儿,没父母吗?什么时候又跳个妈妈出来了? 但反应极快的希澈,自我感觉良好的走上前,热烈地拥抱着着流川夫人,开始套近乎,大大的笑脸像朵花儿一般的绽放——“哈,是妈妈呀,妈妈好呀。我叫安希澈,第一次见面,请多多关照。妈妈看起来好年青好漂亮啊!” 后面的杰洛,看着希澈的说辞,暂时忘记要如何去称呼,只好跟着说:“妈妈好。” 看吧,木木叫她妈妈了,而那个死妖精也跟着叫妈妈了,那我也不能落伍也要跟着叫,就对了! 舒洛看着他俩都说了,自己愣着,也太没礼貌了,所以,随着哥哥说完,他也上前行礼了,说道:“妈妈好。” 坐在旁边的木木,一看,感觉好怪啊——这一组奇异的神人。 炫和左恩对视了一下,两人无语地扯了扯嘴角:“喂,喂……” 左恩的心里直嘀咕着,这三个臭小子在胡扯什么啊,她是我们的妈妈,不是你们三个人的妈妈,在乱拉什么关系啊! 最后,炫老大不高兴起来,真是让人吃醋啊,不满起来:“喂,她是我们的妈妈,不是你们的。” 没等他不满完,流川夫人,马上掐了掐他净秀的脸庞,乐滋滋地说道:“呵呵,炫生起气来真是好看呢,哦哦,炫要是女孩子,该多好啊。” “妈妈,我不是小孩子了,你能不能不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做这样的举动。” 炫的脸微微红了起来,郁闷,为什么妈妈每次都要来这一招——他已经不是三岁时的样子了。 流川夫人当然知道炫和左恩心里都不爽啊。 所以,她又溺爱地拍了拍左恩的臂膀,意思就是说——你们两位都大量点吧,男人就是要心胸开阔点啊。 午餐因为风景好,又有想看到的人在身旁。所以大家都吃得小心翼翼又心满意足。 餐后,木木在一处偏僻的树荫下看书。 杰洛走了过来,他不客气地说道:“花木木,如果有机会回到以前,我还是会任性地把你抢回丹麦的,我从不后悔把你绑架。如果还有机会,我还是会这么做!” 木木瞪大眼,蝶翅般丰盈的睫毛,眨了眨几下,笑了。 这就是她所认识的杰洛,他做的事,从来不考虑后果,当然,即使是做错了,他也从不后悔。 “喽。我怕你会没机会。”木木准备起身。 “等等。” 杰洛抓住木木的手,放了一把三色迷迭香在她的手心里。 “这个?要干嘛?” “拥有迷迭香的少女,总有一天,你会重回童话王国丹麦。” 杰洛很得意地说完,挑了挑眉。 “呃?” 木木诧异地看着他,这句话怎么和舒洛相遇时说的话相差不了多少啊。 不,不要啊,难道自己又要重走一遍惊险的海盗历程?55555……上帝啊,你不要这么残忍啊。 木木看了看自己手心上的迷迭香,整张脸涨得像个巨大的q版洋葱头,一脸的黄瓜线条,接着刷下一排巨汗——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杰洛已独自走向夕阳,落日熔金,给他的背影添上了最后一笔七彩霞衣。 杰洛低下头,摊开手心,一朵迷迭香正散发着清冽的芬芳——火红的花瓣,浅蓝的花蕊,幽紫的花萼。 即使没有机会,他也要向上帝讨一个! 不一会儿,鼻间就闻到一股飞扬草的香氛,澈坐到她的旁边,随手扯了一根草,咬在嘴里说道:“木木妹妹最近很用功读书啊,教授说你进步的速度是最快的。对了,下星期的设计作品你准备好了吗?” 木木只有跟他讨论作品的时候,话语才最多。所以,有事没事,他就找她聊聊设计的东西。要不然,一个人躺在空旷的草地上,是多无聊的一件事啊。 “嗯,我准备设计一组名为‘天使’的服饰作品。” 木木的眸子里落满了阳光碎金,在画纸上涂涂写写,很认真的样子。 “哦?天使啊?这个世界上有天使吗?” 希澈笑了笑。也许只有心地善良的人,才会一直认为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着天使。 也对,希澈透过斑驳的树影,盯着木木看——她就是那个天使。 “天使是真存在的啊。” 第165章 雪花 盯着不远处那一抹雪白,她又补充:“以前在‘帝国威廉’上学的时候,我第一次遇见炫时,就认为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像天使的人,是最需要别人去保护的天使。时间过得很快,可是这种感觉一直没变。” 说完,她又埋进了画稿里,不再说话了。 炫是这个世界上最像天使的人啦;而左恩是她心中的黑色天使。 澈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我怎么觉得炫不像天使,倒像个冷血的动物,冷血的魔鬼呢。” “哼,你才是冷血的魔鬼。算了,懒得理你。” 木木闭上嘴,继续画图纸。 澈大笑了起来,站起身,走向坐在餐桌上看书的炫。 这位雪色的少年,今天真是安静。 安静得让人觉得仿佛是漫天的雪花在空气中,清冷地融化。这种隐藏的冷冽,总有一天会像暴风雪一般空降而来。 “喂,流川炫,知道吗?在这个世界上,我最想毒死的人是你!” 安希澈掘起嘴,脸上浮现一抹调侃的笑,痞气十足,嘴里嚼着的草根,很有节奏感地在一波一波的光影中晃动着。 “哦……那我真是荣幸之至。” 炫笑了笑,看着远方西坠的夕阳,染红了天际。 “不过呢,木木说过,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像天使的人,所以,我还是多积点阴德,为这个世界多留下一个天使吧。我真是太伟大了!” 安希澈坐在草地上,歪着头,看着一脸陷在阳光余辉中沉思的炫,又说:“怎么了?被我的话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了?” “我只是觉得,其实做天使好辛苦,我宁愿做魔鬼,这样子可以不用顾虑这么多。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是吗?不过,炫,说真的啊你是一个祸水,男人中的祸水。” 看吧,即使你不要木木妹妹了,可是她并不恨你,也不怨你,还处处维护着你的形象。 所以说,炫,你连男人都妒忌,因为即使你的本质个性很坏,女人们却还是认为你是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个天使。 安希澈说到一半又不说了。因为,他看到舒洛从这边走过来了。 澈走到炫的面前,俯下身,突然很正经地说了一句:“炫,你的偏执,总有一天,会害死木木的。” 是的,你的偏执。 这所艺术学院的校董,有一半是来自流川世家。 即使炫已解除了与木木的婚约,炫会忽略——他并没有真的完全放弃。这才是让人最痛苦的地方! 一听澈如此的说,炫的眸子深揪了起来。 炫站起身,注视着澈——这只死妖精似乎知道了些什么。 澈却咬着草根,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舒洛冲着他俩喊:“妈妈叫我们过去呢。” 刚才流川夫人跟自己交流了很多关于此次巴黎t型展台要展出作品的设计方案。 她刚才问他,最想设计什么样的款式的服装。 他毫不犹豫地说,设计女装。 只为她而设计的女装。 有人说,所谓的爱情就是一秒钟的遇见,却无法用一生去预见。 所以,即使不可去猜测与预见最终的结局,他也要继续为她而设计女装。 舒洛回过头,深深地望着在树荫下安静看书的木木。 他发现曾经停止活动的脉搏又开始跳动了。 在与木木分开的日子里,他从不知道时间是如何流失的。 他拿出口袋里一本袖珍的书,在扉页上写下一句话:时间并不是因为宇宙毁灭而结束,而是因你离去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所以,再次看到你之后,时间又恢复了搏动。 在餐桌上用餐时,舒洛的眼角曾经拂过木木的脸,她很安静地用餐,似乎连眉梢儿都透着一份淡然的平静。 她不再恨他了吗?对于他的到来,木木并没有排斥。 流川夫人对左恩和炫,舒洛说道:“再过一个月,巴黎t型台,要展出我们的作品。所以,我的乖儿子们,后面这三个星期请你们好好配合一下。我希望你们能住在一起去完成这次任务。对了,舒洛也要参与这次的设计,你们三个人都要好好合作。” 就这样,因为舒洛的原因,杰洛也硬嚷着要一起去。他可要保护好这位胞弟呢。伯恩医师给弟弟配的药,他也得嘱咐一下。 杰洛发现,舒洛有时候为了设计作品,会忘记按时吃药。 当他们四个大男孩住进同一幢别墅的时候,才发现澈已经早先住了进去。 “你怎么也住进来了?” 杰洛不爽地问。 “因为我可是贵客。” 澈自顾自地走进自己的房间。他才懒得管杰洛那个恶劣脾气的坏男人。 但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俩住的是同一个房间。 于是,两人斗气的男人,把房间搞得一地的鸡毛。 没有办法,杰洛只好搬到舒洛的房间去。 可是到了才知道,原来为了能把这次展台的几十幅作品设计融合成一个品牌。左恩与炫,舒洛三个人都住在一个房间里一起商讨。 这三个家伙已经关在房间里讨论设计方案三天三夜了。 结果可想而之。 五个男人要如何才能和平地相处下去呢。 幸好房间里那两张床特制的长约两米,宽约三米的大床可以合拼。 半夜三更。 左恩突然间醒了过来,刚睁开睡眼,就看到了一幅火大的画面——睡在最外围的安希澈竟然把腿架到炫的身上了! “喂,安希澈,你压到炫了!该死,你压到炫了,起来!” 这一吵,把睡在旁边的双胞胎兄弟吵醒了。 这双穿着一蓝一红睡衣的兄弟,连睡觉的姿势都好卡哇伊啊。 两人同样的一脸迷糊的表情,曲曲卷卷的褐发,在台灯下,散发着浅金的光泽,卷发末端还弯着很可爱的弧度,两人安分守己地占着自己的小位置。 舒洛皱着眉,看着睡在五人中央的左恩,占了一大半的位置,真是的,这家伙占的睡位是最多的,脾气也是最火爆的。 杰洛抱着舒洛,闭上眼,喃喃地说:“弟弟睡吧,这不关我们的事。” 哎,左恩这个小气鬼给他俩的位置实在是太少了,如果他不抱着舒洛,就要光荣地在地板上打地铺了。 一听,左恩马上瞪了过去,杰洛很厚脸皮地继续说:“反正,流川炫又不是我弟弟,被压扁了,我们才有更多的位置好睡觉。” 舒洛十分识相地闭眼装睡——哥哥又在说些没营养的废话了,在继续说下去,估计等一下,全体会被火爆的左恩都轰下床。 所以,舒洛偷偷地掐着杰洛。 “该死的,谁叫你们两个半夜三更的跑到我们的床上来的!” 杰洛不怕死地,马上反驳:“我是为了保护弟弟。谁知道,如果你们两个合起来,在床上欺负他怎么办!” 左恩的墨镜,闪着凌烈的光芒——我靠!这是什么破理由! “我要去洗手间。” 这一句话,让舒洛的脸,通红得没地方搁了。 “不是。我去,是因为我需要!” 杰洛冲着希澈大叫了起来,真是气得要死啦! 上帝啊,这都是一群什么人啊! 炫实在是睡不下去了。爬了起来,包裹着雪色睡袍,走下床。灯光在他乌黑滑亮的头发上,跳动着漂亮的黑亮光圈。 “喂,炫,你要去哪里啊?现在才半夜三点啊?” 左恩疑惑地问,该不会是太吵了,炫不想睡了?可是,毕竟,他身上有病,不能再过度操劳了。 “洗手间……” 炫丢下一句话,自己先走了。左恩真是罗嗦死了。 “啊,等等,我也去……” 左恩蹦一声,跳下了床,紧跟着上去。 整个屋子,留下了三个活宝在面面相觑。 舒洛叹了一口气——我的洗手间啊!是我要先去的! 舒洛丢下杰洛和希澈,自己也去洗手间了。 杰洛扯了一下嘴角,也进去了。 “喂,喂……等等啊。你们不要扔下我一个人留在这么大的一个房间里,太没有兄弟情谊了!我怕黑啊,我也要去!” 希澈跳下床,顾不上穿鞋,赤着大脚丫,p颤p颤地跟了上去。 结果,五个帅哥,十分整齐地排排队,一起站着“嘘嘘……”。 重新回到床上。 左恩开始重新布置床的位置了。 “从现在开始,炫睡中央!舒洛和杰洛的位置不变,希澈你就睡我旁边!” 左恩指了指希澈。 希澈整个脸一排的黑线,别过脸,吐了一句话:“我对你不感—兴—趣!” “我也一样!但是,你再碰炫一下,我要你好看!” 左恩双手插腰,大声地竖立威严。 炫继续顶着一脸睡意朦胧,钻进被窝,自动占在中央最暖和的位置,把被褥给自己盖好,然后——睡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真是乖宝宝啊,永远不需要吵架就可以得到好处的小帅哥。 第166章 怜悯之心 舒洛看了炫一眼,心里止不住地又开始嘀咕了:上帝啊,为什么流川炫,这个臭小子从不做事,但好处都有他一份啊。太不公平了,我妒忌啊! “现在,关灯,睡觉,谁再吵一句,马上给我下床!再不满的,自己去客厅睡沙发!” 左恩说完“啪啦!”一声,灯关了! 一整晚上,左恩怕再吵到炫,所以,尽力把位置往外挪,安希澈很不幸的在床沿边徘徊…… 杰洛同样地把位置尽量留给舒洛,五个大男人睡一张大床,位置自然是有限的。 结果,凌晨五点。 杰洛在冰冷的床底下,第一个清醒了过来——nnd,5555……可怜的我是被冻醒的! 安希澈终于感到呼吸困难了,所以,他十分不情愿地睁大眼睛,爬起来一看,立刻冲着左恩,踢了一脚。 左恩从地板上爬了起来,看着愤愤不平的安希澈在极度哀怨地瞪着自己。 两人的睡姿,就像两人的脾气一般,都睡得最优雅,最耐看,最有风度。 左恩他们三人很可怜的对视了三秒。 心里面觉得好像亏了什么东西。呖,至少要让他俩内疚一下。 所以,三人立刻爬上床,摇醒了这一对活宝——你俩不让我们好睡,我们也不让你们好活。这是什么观念啊。 “喂,昨晚上,我们三人是睡在床下的啊!” 安希澈的大嗓门,开始不满起来。反正这两个活宝,又不跟他有什么血缘关系。 炫和舒洛揉了揉睡眼,两个脾性最好的活宝,顶着一脸迷糊状,看着面前那三个人极度不满的眼神…… “哦……” 舒洛坐在床上,根本上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除了哦。没有话了。 而他们三个人还睁着大眼,眼巴巴地充满着无限的希望,希望他俩能说什么道歉或安慰的话呢。 炫转了一下眼珠子,露出整洁漂亮的八颗牙,呈现给众人,一个大大的笑脸:“呵呵,各位,早上好。” 说完后,赶快爬下床,去占洗手间。 “不准对我笑!该死的,总是一付皮笑,肉不笑的死样子,炫,你给我死回来!” 安希澈气呼呼地说,流川炫果然是这里面最阴险的小人,永远知道要顶着一脸最无辜,最可怜,最可爱的招牌笑容,来招摇过市。 然后,花木木很不幸地中标了,并一直把他奉为,这世上最像天使的人! “要不然,你想怎么样?”炫扔下这种句话后,“砰”一声,关上洗手间的门。 舒洛终于搞清楚状况了,心里直哀怨——我恨你,流川炫!为什么你总是逃得最快!明明,我俩是同一个战线的,凭什么,你扔下我,一个人先溜了! 不过,舒洛这个乖宝,永远懂得装迷糊,他移到杰洛的旁边,寻求最佳保护网,然后像炫一样带着笑脸,说:“大家起得好早,早上好啊。今天的阳光真美丽啊。” “什么早上好!阳光哪里美丽啦?可怜的我们三人,是被冻醒的!” 安希澈大声地不满着,而舒洛早就跑得没人影了。 吃完早餐后,炫和舒洛这两个最乖的活宝,凑在一起讨论设计稿。 这两个聪明的家伙,决定暂时先以讨论画稿为理由,省得那三个心理不平衡的家伙,罗哩巴嗦个没完没了。 杰洛一脸没趣地整理着散落在四处的画稿。 而希澈一付插不上嘴的困惑样,所以,他忿忿不平地冲着舒洛说:“你是不是跟炫睡了一晚,所以被他收买了?” 但舒洛可不是吃软饭的,所以,他立刻反驳过去:“怎么,希澈也对炫有兴趣吗?昨天晚上三点,你可是一直死抱着炫睡的。” “呖?你说什么……” 希澈瞪大眼,下巴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不相信总是彬彬有礼的舒洛会这样回话。 风从垂帘纱幔吹了进来,希澈刚洗的长卷发,正散发着飞扬草的清香——这位大帅哥,有晨澡的习惯,非得把自己弄得香喷喷不可。 “我和哥哥都看到了的。” 舒洛很确定地点了点头。 炫扯了扯嘴角,站起身,拿起设计稿,转过脸:“无聊,我对你们这群男人一点兴趣也没有。我已经有未婚妻了,我只对我家地瓜木木感兴趣。” “喂,流川炫,如果你是女人,我肯定娶你。” 希澈哈哈大笑起来,不管怎么样,就是讨厌接受炫的未婚妻是花木木的事实。 曲卷的长发,衬着希澈俊美的脸,很是迷人。 炫极不自然地愣了几秒。 阳光妩媚,七彩光芒,映潋在炫白净而嫣红的脸庞上。 “去死!告诉你,安希澈,即使你是女人,我也懒得看你一眼。因为我长得比你漂亮!” 说完,炫就转到厨房倒咖啡了。 “真是臭p的自恋狂!” 希澈不以为然地砸着嘴。他凑到舒洛的面前,碧绿色的眼眸,呈现一片妖艳的丰娆,曲卷的长发有几簇垂到脸颊上,红如樱花的嘴唇掘起一种诱人的弧度,非常暧昧地说:“舒洛,你说是炫漂亮还是我漂亮?只要你说是我最漂亮,我就亲你一下。怎么样?” 说着,还冲着舒洛眨了眨可爱的眼睫毛。 但舒洛想也不想,急忙地说:“……炫比你漂亮。”说完,立马起身,逃开。 “为什么!” 希澈挫败地大叫。 “因为,我弟弟不喜欢你的吻。” 杰洛靠在沙发上,优雅地执起骨瓷,一小口地品尝着香浓的奶茶,他紫灰色的瞳孔被水汽蒸得蒙着一层氤霞,像一朵绽放在夕阳中的紫罗兰。 希澈又凑到杰洛的面前,继续发扬自恋的本色:“那你的意思是说,其实我比炫漂亮,对不对?” 杰洛愣了几秒,对这位比女人长得还妩媚美艳的男同胞,有点招架不住,只好说了一句十分不识相的话:“其实,如果你是女人的话,也许我会考虑一下,但因为你是男人,所以,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的。对了,没事别骚扰我弟弟!” 听到这个答案,希澈满脸的黑线,就知道杰洛这个混蛋是不会说出什么好话出来哄他开心的,所以,他当场给了杰洛一个爆栗:“杰洛,你可以去死了!哼,我这就去骚扰舒洛气死你!” “那我们就再来打一架吧。为了弟弟,我可以跟任何人决斗!” “包括死神?”澈挑眉冷哼。 “是的!”杰洛一脸的坚定。 “哼,我才没兴趣跟你这个白痴决斗。” 澈拿起毛巾准备再去洗个香澡。 在浴室里,舒洛已经在沐浴了,莲花洒下的水珠,沿着他健硕的胸膛弯延而下。 当他转过身,面对镜子时,澈的眼睛被眼前的那只蓝色狮子吸引住了。 舒洛胸前纹身的那只蓝色狮子的眉心有一个伤口。 一个很深很深的剑伤。 那个伤口虽然不再流血了,却也永久地留下了伤痕。 澈默默地从门口退了出来。 他的心中一片潮汐起伏,那个剑伤就是让舒洛的血逆流不止的源头吧。 重新回到屋里,却看到杰洛正在换衣服。 他正背对着澈。 在杰洛的后背同样纹有一只狮子。 只不过这只狮子是红色的。 从狮子的额头到脚,有一个浅显的刀子划过。 这个伤口是在丹麦海域的时候,他的手下弄的。 当时杰洛为了保护木木,奋身向前替她挡下了白花花的刀子。 而这个印记一年多了,还存在着。 想不到这两个兄弟和这两只狮子一样,不管岁月如何流失,这个印记都会依然鲜活如初。 为了花木木,杰洛跟他决斗过。 为了舒洛,杰洛也跟他决斗过。 这个恶劣的坏男人,这个只会勇往直前从不考虑后果的坏男人,真是拿他没办法呀。 或许真的如他所说,为了舒洛——他连死神也不害怕! 不管,世事如何变迁,时间依旧无动于衷地继续流失。 花木木和希洛在学院里的比赛,也已经越来越白日化。 不管是学习成绩,还是设计服装的比赛,她们都奋力以对。 最近,学院组织了一次服装模特大赛。 学生如果有身高优势的话,也可以参赛,并且还能穿上自己设计的服 第167章 蝶族公主 夜色降临,左恩在设计完最后一道程序,松了一口气。 待众人睡去,他便乘着夜色,走出了别墅大门。 真是把他憋坏了,这几天都不能出去见花痴,天知道他有多想见她。 要不是炫给他布置这么多的课题,他早就能脱身了。 他心中藏着一份窃喜,在路上狂奔着。 到了山下,小福已经备好了车等候在一旁了。 “少爷请上车,一切都准备好了。” “嗯。” 左恩坐在车内,闭目养神。 这几天的设计工作真是费了他不少心神,主要是炫设计的理念思想太让他惊讶了。竟然把古代的兵法运用到服装设计上,就连舞台格局布置都幻化到了飞升的地步。 这份神秘的设计的确是不能让外人所知晓。所以,炫不让佣人进别墅是有道理的。 这次的舞台场地赞助商和一部分的服装销售点由希澈负责,所以炫才间接让澈参与进来。 而至于让舒洛参与设计,不如说是炫在“买”舒洛的设计概念。 这种前所未有的创新概念,还没有在时尚圈里出现过。 炫和舒洛之间的配合,实在是天衣无缝。 左恩靠在椅背上休憩——哦,说真的,他太想花痴了! 不管是多忙的工作,都不能避免那张桃儿脸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一到目的地,左恩就迫不及待地跳下车。 “少爷,这是您要的东西。” 小福双手奉上一个大大的纸袋子。 “嗯,你在门口等。” “好的,少爷。” 与此同时,两名保镖守在车门。 左恩踏上台阶,深吸了一口气, 他掏出钥匙,轻轻地旋开门;在灯光下,木木正坐在桌边奋笔疾书。 她认真地用彩笔在给纸上的设计作品涂上颜色,丝毫不知道某人的脚步正踏着缓慢的节奏,慢慢地围攻而来。 他的双手聚拢,悄悄地蒙上她的眼睛。 “啊!”随着木木的惊呼,左恩已经抱起她,旋转开来。 木木回过头,瞅着他,笑了起来:“好坏啊,吓我。讨厌,讨厌,讨厌……” 她举着小粉拳,毫不客气地砸在他的胸膛上。 左恩笑道:“原来你不喜欢见我啊。我还以为你会说讨厌我这么久才来看你。” “你真是一个大坏蛋呢。得了便宜还卖乖。” 木木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伸出两只手捏着他的脸。 左恩握住她使坏的小手,说道:“花痴,这几天过得好吗?” 当然啦,有没有顺便很想本帅哥? 她呵呵地笑,回答:“马马虎虎还行吧,最近学院布置的作业还挺多的,我整天忙得好充实呢。” 是的呢,一边打工一边学习。忙得都没有时间去想其它的事了。 他环住她的小蛮腰,把下巴抵在她的秀发上,喃喃自语:“来让我好好看看。” 他注视着她的小脸,深深地凝视,以解相思之殇。 相思之苦果真是史上最让人难奈的苦,会在刹那间让人肝肠寸断。 他摘下墨镜,点了点她的秀挺小鼻子:“看我给你准备什么礼物了。” 他拿过纸袋子,递给她。 “喽?我看看。” 她仔细地一掏,从里面拿出一个硬纸盒。 “哇,好大的纸盒哩,这里面藏着什么呀。” 木木的大眼睛闪呀闪,一脸的开心。 “你打开就知道啦,这是我亲手设计的呢,灵感取决于你。” 这一个星期以来,除了完成流川妈妈布置的作业;他还挤出其它的时间来给花痴设计东西。 拆开蝴蝶结,只见,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件黑色的雪纺纱,这燕尾荷芰的层层裙摆,薄绡清透,抖动间,似乎层层尽染着水般的波纹。 “哇,好漂亮的款式啊。” 木木站在镜子前比试着,她第一次见有人可以把黑色的雪纺设计得这么清灵高雅。 这半弧形的燕尾,是由六层的荷芰曼妙地缀成,穿在身上修长清透,宛若落入尘间的精灵;可是走动间,那暗夜下的幻影又透着一份雍容的清丽高贵。 他从后面抱住她,嗅着她发间的清香,说道:“喜欢吗?” 这件雪纺他通宵了两个晚上设计出来的,有三个功能,把底下的燕尾荷芰的蝴蝶系带打开,就是一件半身的活泼娃娃裙;微一转身,轻纱柔曼的裙角就像荷花一般的绽开,若水盈立,摇曳生姿。 黑色长袖子,臂头开洞,露出浑圆白晳的双臂,在灯光下闪着粉色的光泽。 当把臂头相接的两条系带打成可爱的蝴蝶结,长袖就会变成短袖。 “真漂亮,我很喜欢。这种雪纺,我还是第一次见呢,设计得新颖又独特。” 木木由衷地赞叹。 左恩很高兴地捧着她的桃儿脸,说道:“花痴喜欢就好。” 总算没有白费功夫。 看吧,他的花痴就最适合穿雪纺的裙子,多清灵飘逸啊。 哦,周身全是薄荷的香气,让她迷恋许久的香气。 在对面楼上,有一个黑衣人正拿着望远镜注视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笼罩在夜色之下的黑衣人,拨了个电话给了公爵大人。 只见,温莎城堡里的灯光彻夜通明。 公爵大人闭上眼,抿紧了唇线,挂掉了手机。 对于这个孙子,他感到越来越抓不住了。 黑衣人重新拔了另一个手机号,此时,希洛正陪在女王陛下身边。 “姑妈谁来的电话?” 希洛边喝着咖啡边问。 她已经把要设计的服装稿子给了二哥。 其它的事,她就不用再插手了,二哥自会给她所想要的。 女王陛下的眉头皱了起来,她的眸子变得冰冷而深幽,关了手机之后,才说话:“看来有些东西,必须用武力来解决才行。” 希洛的紫眸也跟着深沉密布:“有不好的事发生吗?” 女王陛下抚了抚希洛的头发,回答:“我不想你受委屈,所以这次我会出面。” “你是说左恩?” 希洛有些明白了,刚才那个电话必有文章。 “温莎城堡的顶楼,就有一间现成的‘体罚室’。前年,左恩就关进去过,想不到现在他依旧不肯改过。要不是你替他求情,放他回日本。他现在还不一定能有自由。” 女王说着,眼中露出了獠牙般的光。 她不曾想过,在温莎城堡这个华丽富贵如同金凤凰的地方,竟然还藏有如此可怕的地方。 “希洛,你先回去吧。以后的一切,你不用害怕。我自会替你作主的。” 女王陛下说完,就戴上精美的礼帽,走出了洛可可风格的庭门。 夜深了,皎月被乌云所绑架,天空若黑布一片低迷的阴森。 电闪雷鸣间,一个带刀疤的人……正举着锋利的刀,贴在脸上……刀锋很冷,很冷…… 炫在恶梦中惊醒,他一头的冷汗,坐在床边不停地喘息——12岁那年的绑架,对他而言刻骨铭心。 这几年来,他都暗中派人去查那桩绑架案的事,总算有些眉目了。 惹到他的人,不管是谁,他都一定要报复! 炫起床,坐到电脑前,继续开发他的网络虚拟帝国。 他把“真人复活”系统应用到了网络上的一款虚拟社区的大型网络游戏里。 游戏的名字就叫“帝国威廉”! 就因为左恩那头猪很懒,直接把以前学院的名字给安上去了。 注册的时候,这头猪就大手一挥,大型网游的名字就这么华丽地诞生了。 这款网络游戏的人气在这三个月里急速地暴涨着,被称为本世纪最热门搜索的贵族网游。 因为要想玩这款功能齐全,还可以跟里面虚拟人物互动的网游,必须有十亿的身价,才可以内部注册。暂时仅对全球百分之二十的顶尖富豪们开放。 最近,艺术学院里的学生也参与了这次网络人物服装设计的比赛。 他们学生的id可以在这款网游上投稿,并可参与游戏人物设计。 炫更直接把巴黎会展上t型台设计的服装与这款大型社区的网游一起联系起来演汇。 不管是在网络中大海报宣传还是实体店里的会展,都有涉及。这是一场现实生活与网络虚拟相融合的精彩演绎。 炫打开设计学院里的网站,上面有关于这次网络游戏设计的比赛。 他在参赛选手的名单上,一下子就找到了“花木木”的名字。 地瓜木木的作品已经进入复赛的阶段了。 她设计的是四款以花卉来命名的服装,分别为:菊傲、梅雅、兰隐、竹韵。 菊傲的颜色是秋天的金黄色;梅雅的颜色是冬天的雪白色;兰隐是春天的海洋之蓝;竹韵是夏天的田原绿。 她设计得含有中国古韵的味道,又透着青春活泼的颜色。 四款游戏人物服饰如果入选,以后将穿在游戏人物的身上。而她也将得到十万美金的奖赏。 虽然,十万美金对他而言就如粪土。 可是,不得不说,这四款服饰设计得精巧可爱,透着美的真谛。 炫看了一下推荐的排行榜,脸上透着笑意。 第168章 花之四君子 游戏商把这服装的版权买了下来,投入到了网游里了。 这款网游里有四种职业:精灵、法师、剑士、琴师。 炫选择的角色是一头飘逸银发的法师,在取名字的时候,顺手把地瓜木木的“梅雅”套了上去了。 法师穿的高级装备就是银光闪闪,飘逸绝伦的“梅雅”套装。 然后,有一天,他发现地瓜木木也在玩。因为,她取的名字相当有意思——就叫花木木!一字不改的,跟左恩那头猪一样懒! 这不,今天名叫“花木木”的精灵就跟在“梅雅”法师的庇股后面打怪升级了,他们其实是游戏内的ng,在进行内部的测试。 在不远处,一个名叫“兰隐”的琴师,正抱着焦尾琴,踏着云彩飘了过来…… 头顶上打了一行字——请问能和你们一起去打新开的boss关吗? 一看这名字,炫就皱了下眉头,心中哼道:这谁呀,怎么可以偷我家地瓜木木想出来的名字!怒火中。 他刚想拒绝,花木木头顶上,已经现出一行字了—— 可以呀。正好boss关必须有一位厉害琴师来辅助。 只见,兰隐琴师的头顶上,出现了一个激动万分的红灿灿的桃心。 屏幕外的炫隐约地从胸口处传来沉闷的咳嗽声音,断断续续地,如同闷雷一般的轰炸。 冷汗从他的额头淋落,忍不住的时候,他执着手帕拼命地咳嗽。 肺咳越来越严重了,严重到让他无法自控。 他不甘、彷徨、煎熬地睁着迷漓的双眸,把电脑关掉。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想最后触碰一下那个叫“花木木”的精灵。 可是,最后他却一脸紫青,不发一语地……晕倒在电脑旁。 次日凌晨。 温莎城堡大厅,气氛凝重。 公爵大人正襟危坐地盯着对面的左恩说道:“你知道今天叫你过来是因为什么事吗?” 左恩的墨镜上一片的黑暗,即使心中有一些了然。他也不能擅自点破。 “做为男人,一定不要平庸地碌碌无为。我希望你能看清在现实中谁才是对你更有利的。希洛能给予你的东西,绝对是你想像不到的。” 公爵大人停顿了一会儿,又说:“你知道什么叫平庸之才吗?不认清现实之利的人,就是庸才呀。我记得三国时期的诸葛亮曾经说过: 为将而不懂天文,不识地利,不知奇门,不晓阴阳,不看阵图,不明兵势,是庸才。诸葛亮的《论诸子》也能不拘泥于一家,而是涉百家之学:老子长天养性,不可以临危难。商鞅长于理法,不可以从教化。苏,张长于驰辞,不可以结盟誓。白起长于攻取,不可以广众。伍子胥长于图敌,不可以谋身。尾生长于守信,不可以应变。王嘉长于遇明君,不可以事暗主。许子将长于明臧否,不可以养人物。所以,人必须要以历史人物为鉴,要懂得取之长处,要明事理,懂变通之术!” 他站起身,走到左恩身边拍了拍他的臂膀又说道:“我希望你能像蜜蜂一样,采过许多花,这样才能酿出香甜的蜜来,倘若只盯在一处,所得就非常有限了!你要懂得取舍啊。” 左恩静静地听,然后无比认真地回答:“虽然,花木木对于你们而言,就像水一般的平淡无奇,没有背景,没有靠山。可是,没有人会因为水的平淡而厌恶饮水。她对我而言不但是生命之水,还是生命的空气,生命的阳光。” 公爵大人一愣,他金色的眸子里涌起水雾,这句话,好像在很久的以前,儿子威廉也说过——父亲,我需要的不是堆满整座山的金银钱财。我需要太阳、空气、水、森林。我需要的爱情就是能给予我这些东西的女人!” “是吗?” “是的。请您成全我。我想奶奶和爸爸也希望我以后的生活是这样的。” 说完后,左恩就走了出去。 留下公爵大人一个人慢慢地跌坐在沙发上。 过了许久,他拿出一个陈旧的相册,上面有许多他以前的老照片。夕阳下,他一个人翻着相册,静静地笑——是的,没有人会因为水的平淡,而讨厌水。 日本,宗族。 木木被族长叫回族内,有重要的事商议。 宗族长说道:“我给你讲个前几天发生的事情吧?很多人都认为流川炫是个冷血而残忍的人。” 木木低下头。 “可是,如果流川炫不这般冷血的话,也许流川世家不能支撑到现在这样的局面。这是环境使然,在这个世界上能拯救自己的唯有自己,不能比别人狠,就会被淘汰。物竞天择,自古皆通。一个男人,要挑起家族的重梁是很累的,如果没有一定的毅力和韧性是很难支撑下去的。他们所要面临的挑战有时候是我们所想像不到的。其间的苦,也唯有自己最清楚了。但是,如果连流川炫这样的人你都不嫁,那世上的男子可谓所剩无几了。” “爷爷,我……” 宗族长摆了摆手,阻止木木说下去。 “流川炫是我最见过的男子中,心理素质最好的人,情绪可以控制如此到位的人,他还是第一位。我想在那种情况下,他都能始终面带微笑地挺下去,那么这样的男子,以后不论遇到多大的压力都会扛得下去的。那天发生的事,实在是太让我意外了,流川炫果然不愧是日本界里最出色的外交官。那天,来府上谈判我们家族去留的人,是一位政界里有名的铁面,只要这位铁面敲定下来的事,从来没有翻案的可能。当铁面和流川炫谈判相持不下时,铁面做了一件非常让人发指的事,他失控地向流川炫泼了一杯酒水,并骂了一句‘他们都说你是杂种,果然没错!你就是一个狗杂种!你就知道帮着外族人!’含有冰块的艳红酒汁,沿着流川炫的脸颊淌了下来,滴进了他雪色的衣领里,染了一大片的红色,冰水浸在脖颈里一定是莫名的冷啊。那时候,我在想,流川炫这个孩子,接下来会怎么做?在承受对方低级不堪的污辱人格的语言指责与伤害自尊的举动下,我想就是我本身,我都会生气地与对方来回的互相辱骂并下逐客令。但没有,即使流川炫的脸上酒水依旧纵横,一片狼籍,但他始终保持着一种镇定式的微笑,温雅有礼,且透着一股不容威胁的穿透力量,他说——‘柏拉图有句名言,如果你是有智慧的,那么所有的人都将是你的朋友和亲人,其间就包括你的敌人。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治于人者食人,治人者食于人,此法天下皆通。回去,把这几句话告诉你父亲,再让他来见我!’ 铁面一听,面目全灰,只是睁大眼,不敢相信这位年纪轻轻的少年竟然说出了,自己父亲以前教导他的话——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治于人者食人,治人者食于人。 铁面抖嗦着嘴角,断断续续地说:“费脑筋的人统治人,尽体力的人被人统治;被人统治的人供养人,统治人的人被人供养。” 随后,他就形如枯木般地滚回去了。当天下午,他的父亲在流川世家的门外跪了三天。 其实在那种情况下,谩骂、诅咒、发牢骚都没有用,只有运用脑中的智慧,才能不战而胜,不费气力,只言片语就可以软化击退敌人,流川世子的兵法运用在商战上已如火纯青了。 当时,不能以武力解决,但靠谋略却可以制胜。 古语有云——“一策而转危局,一语而退千军,一计而平骚乱。” 我不知道流川世家跟日本政界有多大的利害关系,但我知道,流川世家在幕后掌握着日本国力一半的经济。流川世子,绝不是池中之物,可谓举手投足之间就能‘覆手为云,翻手雨’。可以说,只要流川炫出马去办的事,都不会无功而返。那时,我问流川世子,怎么不怕日本内阁政权的施压,他只是淡若飞鸿一笑地说:‘如果,他们的首相不怕下届选举的关键之处,出差错的话。呵……我量他们也不敢。’那时候,我真的好希望,你能嫁给他,嫁给他,这一辈子真的不用再去担忧什么了。最幸福的女人,不是去靠自己的力量四处颠簸着求生存,而是能在拥有聪明才智的情况下,找个能力超群的老公,在他的保护伞下,做个小女人,可以任意的撒娇,这才是女人的归属。” “我一直都认为流川炫是最适合你的人选。因为,除了他,这个世界上我很少能再碰上这样的奇才。虽然,他有心脏病,但从面相来看,他并不是一个短命之人。 我甚至开始幻想以后你们孩子的样子,呵呵,我是不是很无聊,可能是因为流川炫长得太过俊美清奇,秀立于群吧,总不自觉的让人开始产生幻想。可是,自从遇到那位英国来的小爵爷之后,我才幡然顿悟,并不是流川炫不够优秀,而是有些人有些事,注定不能改变。半个月来,我也一直徘徊不定,但最终我还是决定让你自己去选择。因为选择谁,你都不会亏本。但是,木木,你这一生欠流川世子的债不管怎么去偿还,都比不上他对你的恩情。” 宗族长把木木拉进怀里,菊花般的脸上,绽放着一种欣慰慈爱的笑,又说:“上帝从小让你流落在外,对你亏欠太多,所以,现在虽然要补偿,但给的都太多,而且太过优秀,所以又再次让你陷入良心上的谴责。但是,木木你要记住,你选择谁,都不是你的错。因为爱情本身就是自私的。只有选择正确,才能把伤害降低到最低点。” 第169章 精灵王子 “如果说,流川炫会再重新选择我族里别的新娘。那这个世界上的财富就可以尽揽我们的手心中。但不可能。所以也只能磋叹。因为,这个世界只有花木木一个人,不可复制,也不可替代。” “咱们再说说那位小爵爷吧,《三国志》有云——刘备三顾,而请诸葛。那位爵爷第一次来时,没有带任何随从,清清爽爽,简简单单地独自一人“赴宴”,但是我不加理睬,甚至于,我从未露面一次。因为在我内心深处只定认了流川炫才是我内定里最佳的人选,除了流川世子,我谁也不屑一顾!所以,我叫仆人们轮番地给他脸色看,而且对他恶语相向。从早晨七点,一直等到晚上十一点,他才告辞,并让仆人转告,明天会继续等待我的面见。明天凌晨六点时,就被人叫醒了。才知道这位爵爷又一个人来访了。但我依旧不见! 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凌晨被人打扰,我实在是非常之厌倦,我想事不过三,也许,他会知难而退。可是我哪里知道,自己实在是太低估这位爵爷的抗打和抗压能力了。 不管,我使什么手段去驱赶,他依旧毫不卑亢,不怨不气地继续等待下去。九天了,他还在那里等下去,似乎从没有一点死心的迹象,反而越战越勇。最后,倒是自家的仆人们主动来请求我去见他一面。我开始纳闷,这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可以鼓动我的随从们来违抗我的命令。所以,我决定去见识一下这一位如此有耐性的爵爷,他到底有什么资本可以和流川炫同共争夺你?去大堂见他时,我还是决定给他一个下马威,因为我想明确地告诉他,这个世上,除了流川炫,你谁也不能嫁! 他就站在大堂中央,虽然戴着一架超黑的墨镜,但五官俊朗而爽举,举止大气而优雅,他深深地掬了一恭,中文说得掷地腔圆:‘您好,爷爷。我来是想跟您说一件事,说完后,我就走,不会再打扰府上的清静——我要娶花木木为妻,请您成全。’在我愣了半秒之后,他就转身走了,只留下一个高大影绰的影子让人去仰视,忽而就不见了。丝毫不留给我一个思考的余地。他说的是——我要娶!而不是我想娶。他礼貌的语气中分明藏着不容拒绝的霸主语气。到后来,我才知道,这位像温莎公爵一样自愿放弃世袭爵位的人,原来就是借给流川炫三十亿英镑,并收购我们家族的幕后家伙。原来是这个家伙!所以,就这样了,好像也没有什么理由去反驳了,因为,有这样的一位小爵爷,所以顷刻间,找不出什么理由,也不必要什么理由。呵呵……所以,你决定了吗?” “嗯。”木木点了点头。但又面露忧色:“可是……” “放心吧。只要有流川世家在的一天,我们的族人就不会被人欺负。流川炫是这个家族的守护神,并不是空穴来风的。只要真正能让我们族人世代平平安安的繁衍,不管首领是谁,是不是我们自己的族人,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能给我们带来安康的生活。这才是我们真正想要得到的。” “是的。爷爷,我懂了。” “那你想好了吗?在你踏出大门后,你将不再是公主了,不再享有‘爱新觉罗琉璃’这个名字了。从此以后,你只是一位名叫花木木的普通女孩子。” “嗯。我愿意。原本,我就只是一位普通的女孩子。” 木木笑了笑,俯在族长的膝下,闭上眼,泪水幸福的悄悄淌过。 “那好吧。琉璃,你要走的时候,能不能等我熟睡后再离开。这样子,爷爷就不用流泪了。” “好的。爷爷……” …… 木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嗅着周围的一切气息,做最后一次的留念。然后,两手空空地走出了高宇朱漆的大门。 她看到站在树荫下等待的左恩,笑了。 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同时露出浪花涌动般的齿贝,只是单纯的笑着。 左恩伸出手,牵着她。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背后的阳光洒了一地…… 黄金的颜色,很温暖。 木木问:“后悔吗?以后你不再是爵爷了喽?” 左恩也问:“那你呢?从此以后,你也不再是公主了。恢复原本贫穷女的处境了。但是我可不同,我现在依旧是你的债主,而你永世轮回还得继续偿还你欠我的债,当然啦,这其间的利息还得照算。” 木木掐了掐他的手指,真是讨厌啊,他永远记得自己欠他一庇股的债。 木木的桃儿脸再次垮了下来——5555555……我的永世轮回,看来还是不能还清这个恶魔撒旦的债…… “那个英镑跟人民币之间的兑换是怎么算的?” “价格每天都在变的,不过,可以给你一个大概的估值,用国际货币兑换人民币,从低到高,排列的顺序,依次是——1美圆=6.16元人民币,1英镑=10元人民币,懂了吧。” 木木的小脑袋拼命地转呀转呀,这个30亿英镑兑换人民币,赤红的大数值惊得让她喘不过气来,算啦,算啦,还是不要去计算了。这实在是太可怕了,她实是接受不了这个天文数字。 最重要的是,她今生竟然欠了有史以来最强的债务——光荣地成为了,史上在21岁以前,欠债最多的人。5555……天要亡我啊。 左恩把她搂进怀里,低低地说:“七岁那年遇见你时,我本就一无所有。但是现在我拥有了你。不管有没有爵位和财富对我而言都是一样的。” 木木吸了吸鼻翼,也说:“我遇见你时,也是一无所有。刚开始时,我们是一样的。可是……555555……自从遇见你开始,我就欠了一庇股的债了……555555……这怎么会一样呢。能不能,那个利息减免?” 左恩捧起她的脸,微扬的唇角,夸张的咧开一个很大的弧度,嘿嘿地笑,虽然笑得很邪恶,但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种感觉——这个弧度怎么看就是怎么的优雅,而且还要挂上笑得“倾城倾国”的字眼。 左恩很煞风景地说:“花木木同学,如果你不想死的话,记住千万不要跟你的债主讲条件。因为,我一不高兴会就加息的——条件就是下一个永世轮回,还要在一起!放心吧,我永世轮回都不会让你翻身的,永世轮回你都必须欠着我的的债!” 左恩在心底里重重地说——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永远都不要还清最好!这些利息就是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怎么可以减免和缩短呢。永远不能! 木木很识趣的瞪了左恩一眼,马上闭嘴,哼哼地说:“算我没说。” 末了还嘀咕了一句——这个该死的资本主义的吸血鬼! 左恩一听,大笑了起来。 …… 流川炫站在高楼阳台,看着阳光下,两人越走越远,直到模糊成一幅没有焦点的画——她选择的是左恩。 地瓜木木,终于还是走了——虽然他如此的不甘心,如此的痛苦。 光影重叠,前尘往事,就此迤逦结束,无声息的悄悄落幕。 楼顶上的积雪,簌簌滚落,细细的雪,砸在地上,冒起渐渐融化的水气,似乎手轻轻的拂过,就能感觉到一份幸福的疼痛,在一点点的撕咬着,莫名的冷彻。 炫冲着他们的背影摆了摆手,做着送别的手势。 这个手势像个亘古的雕影一般,如同被呼啸而过的霜雪,凝固成一种绝决无望的姿态。 很多年以后,没有人会记得在那个最冷的冬天,有位少年用这样的方式去祭奠自己的爱情与友情。 阳光倒影,穿过树桠,绰绰如网织的笼罩着他。 他似管玉的手指,根根白皙,有一种异于寻常人的透明感,摆动间,很有穿透力。 一抹笑,像湖面的水,泛起细微的涟漪,扩散在他的脸上,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笑,总是会让人心痛,慢慢吞噬蚕食着我们心底里最柔软的部分,一抹扎在心底深渊中的笑——没有人可以在如此伤心的情况下,还可以笑得如此的美丽。 可以微笑,但不一定代表开心。 但即使不快乐,也要保持一种绝决的祝福微笑。 然后,试着,每天都快乐的去生活。 人生,可以不幸福,但一定要快乐。 夜色慢慢地降临,空旷的巷子里,传出阿桑的曲子《寂寞在唱歌》,这种沙哑的声音,似一缕孤魂在深夜里徘徊着,音质震憾心灵: …… 天黑了,孤独又慢慢割着 有人的心,又开始疼了 爱很远了,很久没再见了 就这样,竟然也能活着 你听落寞在唱歌,轻轻的,狠狠的 歌声是这么残忍,让人忍不住泪流成河 谁说的,人非要快乐不可,好象快乐,由得人选择…… …… 天黑了,孤独又慢慢割着 有人的心,又开始疼了 爱很远了,很久没再见了 就这样竟然,也能活着 你听落寞在唱歌,轻轻的,狠狠的 …… 炫一直坐在那里,静静地听,整个人陷在墙角的阳光背面…… 他的心,很疼、很疼、很疼…… 很疼,是因为,他的心脏是空的。 原来,他是空心之人,自从她走后。 时间流沙,可以带走一切,却带不走那抹树影下的月牙白。 黑夜已来临,其实,真正陷在黑暗中的是那段月牙白。 正因为惧怕黑色,所以总用白色来掩饰。 幸福并不一定全是“得不到”,有时还是“留不住,回不去”。 炫想起了“纳兰容若”的悼亡词,是这样写的:“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第170章 寻常就是幸福 “当时只道是寻常”,原来这回不去的“寻常”就是幸福。 得不到,留不住,回不去。 对于木木,从一开始就是“得不到”。 现在也“留不住”。 而最残酷的是自己永远也“回不去”了。 得不到的并不代表不幸福。 所以,留不住的也并不代表不幸福。 回不去了,至少还有回忆可以用来一遍又一遍的温习,所以回不去了,也是一种疼痛的“幸福”。 月色如水流澈,笼罩着雪色的冰封大地,树枝疏影横斜,他的嘴角轻轻弯起,笑了,落落而寞寞,清清而浅浅。 大院的红墙,斑驳疏离,岁月侵蚀一切,上面刻着模糊苍劲的字: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落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暮色四合,最后一抹残阳的余晖斜洒在红墙上,再折射进空寂的山林深处…… 兰洁似君、君愈洁,人淡如菊、菊更淡。 竹清若溪、溪甚清,梅香犹伊、伊越香。 第三天,左恩就被绑架了。 绑架他的人,把他关在顶楼的刑房里。 他被人下药昏迷不醒,四肢都被铁链拴着,身上有被毒打的血色伤口,千疮百孔,触目惊心。 他觉得全身上下的骨头似乎都错位了,疼得他把唇都咬破了。 灯光黯淡,四周一片狼藉。 左恩在全身疼痛的情况下睁开眼睛,透过昏黄的灯光,两旁都站着两位身材高大健硕的人,他们手上拿着可怕的刑具。 他喉咙干哑疼痛,只能闻见一些血腥之气。 灯光晃动间,只听见有人问:“答应娶希洛公主为妻,我们就不再为难你!” 左恩冷哼一声,嘴角不屑地扯开,吐了一个字:“不!” “那我们只好继续了!” 当一把血腥之剑高高举起的时候,砰,门被撞开! 一直站在窗户外默默观看的希洛,忍不住冲了进来,她大喊着:“放开他!” 有个黑衣人挡住她说道:“可刑行还没完呢。” 那把利剑闪着锋芒就要刺向左恩。 希洛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 浑浊的空气,传来一声闷响,是利剑刺入肌肤的声音。 为什么会这么疼呢? 是真的很疼呢。 希洛闭上眼,倒吸着一口气,冷气从脚底像毒蛇一般的撕咬着她的神经。她感觉到自己的后背是火辣辣的疼。 二哥,原来剑入肌肤之痛是这种感觉——痛得连知觉都要失去了。 以前的你,一定也是如同我这般疼痛的吧。 血丝沿着她的裙裾流了下来,她的后背被剑所划伤,一条长长的巨大的血口子,正像小溪似的流出腥红的血。 是的,没有任何一种爱情在争夺中,不流鲜血的! 才赶过来的炫站在门外,静静地、冷冷地看着此刻发生的一切,他的星眸就像一个无底洞,漆黑无比。 虽然他知道希洛疯狂地深爱着左恩,可是他完全不了解在希洛疯狂的爱背后会做出如此骇人的举动。 他是想让希洛把左恩夺走。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希洛会做出如此可怖的事——为了得到左恩,她会以威胁他的生命为代价。 原来,爱一个人的执念,深迷不悟的执念,会间接或者直接地杀死所爱的人! 炫笑了,无比的快乐——那条剑伤,真好看! 他从来没有这么快乐过,因为他报复成功了。 他报复每个曾经欺他的人,虽然他的双手从来没有沾过血腥,但即使这样,他也始终没有真正的快乐过。 他不自觉地收紧着拳头,表面高兴,心中却泛起一阵的寒冷。 希洛后背的剑伤和地瓜木木脸上的伤口,重合在了一起! 即使他报复成功了,地瓜木木脸上的那条阴影,也会一直像条虫一般的噬咬着他。 “立刻把他俩都送医院,我可以饶你们不死!” 炫冷然地说道。 他走进囚室,弯下腰,背起了受伤的左恩,腥红的鲜血染上他的白衬衫,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肺咳又开始窜动了,他一步一脚印地从十二楼,往下走。 一个又一个的台阶,如同灌着重铅一般的沉重。 冷汗从他的额头淋落,他咬着青白色的唇,整张脸苍白得可怕。 他勒紧着双手,指甲都陷进了肉里,勒出了血红的条痕。 左恩实在是太重了,对于一个文弱多病的人来说,就像背着一幢高楼大厦。可是他不能就此放下左恩,不能! 炫的额头重重地撞在了墙上,破裂的额角撞出了血丝。 每走一步,他都重重的喘息着。 整个空间,没有人。 只有他一个人……像只断翅的鸟,孤零零地、孤零零地跌落。 走到第二层楼的台阶时,极度虚脱的他终于再也捱不住,狠狠地摔了下去。 左恩整个人压在他背上,啪啦一声,他感觉自己的脊柱已断了,整个人好似永远也站不起来了。 而此时,被折磨了三天的左恩已经完全晕死了过去。 简单包扎的炫,重新回到住所里。 他打开电脑屏幕,盯着“真人复活系统”里的那尊“天使娃娃”,一点击,就会下起漫天的雪花。 星点光芒,如若纯净雨露,落入尘凡。蜻蜓的翅膀在微风中的颤动,抚过风的涟漪,深藏于芬芳里。当雪零落,天地之间一片纯瑕,连风中的雪,都带着一丝甜味。雪的融化是星辰绽放的瞬间,定格一朵昙花的一生。 炫的眸子变得有些空洞,他的思绪回到了昨天。 昨天下着大雨,他请求左恩离开木木,这是他最后一次求左恩。 自从一个星期前,有人愿意给他捐献心脏器官之后,他就重新点燃了对生的希望——他想跟地瓜木木在一起,不管使用什么手段!他都想和她永生在一起!他放弃不了,也不能放弃! 昨天的情景历历在目: 左恩说:“在我人生中,最黑暗的岁月是七岁那年,如果没有遇见木木,也许我的人生会彻底永沦黑暗,在黑暗中延喘苟活,而且人性也许还会被扭曲。所以,对于她,我永远也不会放弃!” 说着,他就要走出门外。 但炫猛地抓住他的臂膀,渐渐地收紧力道,如此的用力却是颤抖的,甚至于连他说出的声调,都透着强烈的清脆颤抖,他说:“哥哥,哥哥……别走……好吗?哥哥,我求你……求你放开木木。没有她,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哥哥,我求你……” 左恩看着炫慌乱的情绪,不安的波动起伏着,握了握拳头,抿紧的唇,看不出血色。 除了小时候,自己用墨水威胁他叫过自己一声哥哥外,炫就没有再喊过。 但彼此内心里,不管是不是敌对的世家仇夙,都是把双方当作兄弟的。 这种虽然没有血缘关系的亲情,有时候更胜亲情。 “对不起,我不能!” 左恩低下头,不敢再看炫的眼睛——水雾墨染,盈满星光辉影,水域泛滥。 “哥哥,如果时光能倒回,能不能让我用现在拥有的一切换你童年跟木木相遇的那一刻。如果你们没有相遇,现在的结局就能改变。你知道吗?小时候,我很孤单,很落寞,很冰冷,没有朋友,没有一切温暖的事物。小时候,我总跟妈妈隔离,一个人住在冰冷苍白的医院里。因为,我从小有心脏病,也因为我的血液里有一半外来血统,族里的外亲人,暗地里都骂我是狗杂种。呵呵……我从小就跟那些宗亲的小孩子们打交道,他们都欺负我,不管怎么打我,污辱我,我都忍耐下来,因为我要忍,我能忍,总有一天,我会双倍偿还给他们。为了在这样的环境中求生存,我必须做得比他们更冷、更绝、更狠!因为这是他们应得的。但是,只有木木是跟他们不一样的,从在学校里遇见木木起,我就知道她跟我交往不是出于任何目的性的。渐渐的,我发现自己不单是喜欢她这么简单,我爱她,是打从心里的爱。是没有掺和任何杂质的爱,我对她的爱,好像是好久以前就有的,久到我认为,失去她,我会不知所措,我再也不能控制好情绪,没有她,我会不知道应该怎么样活下去,不要说我懦弱,可是我确实不能没有她。哥哥,你一直比我富裕和幸运,你七岁那年是人生最黑暗的时候,而我七岁那年,同样陷在危险的环境中求生存,可为什么啊?上帝为什么要对我如此的不公,在我如此黯然的童年岁月里,没有像木木那般的女孩出现。而三岁时的花木木,她的出现,仅是芸花一现,失踪了,离开了我,却是为了能遇见你……哥哥,我求你,把她还给我好吗?求你……” 看着炫眼中的乞求与无助,语无伦次的表达,是如此的脆弱,在外面的坚强伪装下,人性都是如此的脆弱不堪。 是谁说过——爱到深处是卑微。当你爱上一个人后,你从此就能卑微得像尘埃般为她做任何事情。 “炫!你错了,我从来没有比你幸运过,从我出生的那天起,就一直活在黑暗中。你还有父母可以依赖,可以让你作为人子为守护他们而努力!但是,我却连想要去守护什么人的权力都没有,从我出生起,我只有一个人,只是我自己一个人,全世界都空荡荡的,只有伶仃的自己独存,这种人性中极度的缺陷悲哀,你是体会不到的。但是,木木是我人生中唯一的光芒,这点,我承认。可是,爱是双方的。爱情不是求来的,爱情必须建立在双方互动的根基上,求来的爱情,在感情上,对于木木是不公平的。所以,我不能!对不起,我可以给你任何东西,甚至于,包括我的生命。但是我不能把她让给你!” 第171章 永生都不再说话了 “对不起。”炫垂下双手,眼神黯然无光。 但是,他依旧不甘心,不想放弃! 所以,他找到了希洛。 而希洛雇人绑架了左恩。 这是一出多么美妙的计谋。 住在医院里的希洛盯着天花板,她拒绝医生修复她后背上的伤口。 不知为何她的脸上还噙着笑,她甚至对医生说:“我要永远留住这个伤疤。” 因为有这个伤口,会时刻提醒着那是为了左恩而付出的爱的见证。 左恩在医院里昏迷了三天三夜。 他没有苏醒过来的痕迹,木木这几天吃不下,也睡不着,一直守护着他。 她突然间发现自己已经失语了,这三天里,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像个哑巴一样的失语。 似乎,如果他永远也醒不过来,那她便。 直到希洛的到来。 “想不到即使用他的生命去威胁,他也不愿意放弃你。” 希洛木然空洞地站着,脸上一片悲与恨。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木木站起身,目光如火,直视着她。 “为什么?因为我不甘心,也因为我比你更爱他!我明明比你更适合他!为什么他就是宁愿放弃爵位,也不要放弃和你在一起的机会!所以我痛恨你们。我这样做也是逼不得已的,而且流川炫也是认同我这样去做的!他说任何一种爱情在争抢中都是要付出血的代价的!” 希洛扯着嗓子疯狂地喊着。 木木的脑子里一时短路了,只盘旋的一句话——炫竟然同意让希洛去做这种疯狂的事,疯狂地伤害着左恩的事?为什么?为什么炫要这样做? 四周很静,时间戛然而止。 木木的胸口很沉闷,一口血腥之气提到了嗓子眼上。 可她却忍着这种疼痛,刹那一笑:“如果你因为爱他而伤害他。如果你的所谓的比赛,只不过是想夺走他的生命!那我退出!我愿意输给你!但我只请求你——请让他好好地活下去,健康地,快乐地活下去!” 希洛一愣,她万万没想到花木木会这样轻而易举地认输并退出这一场比赛。 在这场比赛里,只有花木木一个人是在认真比赛的。 花木木认真地参加着所有的课程:形体课,艺术课,理论课,化妆课……她从不拉下任何一课,每一门都是a的高分。 可是,不管比赛的过程,花木木付出多少汗水,结果都是只有一个——输。 可是,还没有最后,她却提前结束,输掉比赛。 条件只有一个——让左恩好好地活下去。 木木趴在左恩的床沿上,俯在他的耳边,一字一顿,清清朗朗地说: “撒旦,你说过永世轮回都不会放弃的!这一生一世,如果说,你要就此放弃生命!那么今天的此时此刻就是明年我的祭日!如果说,这一刻你要就此松手,那么这一生,我将永远恨你!绝不原谅!” 木木决定去找炫问个清楚,她擦干眼泪,冒着大雨,跑了出去。 天空是暗灰色的,乌黑的云层在暗夜里翻滚,闪电如猛兽在云际间放纵地穿行。 轰隆——轰隆! 雷声震耳欲聋,狂风袭卷,大雨临盆。 在一片迷茫的雨帘中,路上行人稀疏,只有木木的身板像一只在大海中远行的孤帆。 全身淋透的木木站在了炫的面前。 她冷冷地完全陌生地盯着炫的脸,干哑失声地问:“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待左恩!” 炫站起身,与她对视着。 她的桃儿脸上全是泪水在纵横奔流。 “他已经昏迷了三天了,医生说完全查不出是什么症状,他如果再不醒来,就会死掉的,你知道吗?” 炫站着,无法说出一句话。 木木咬着唇瓣,生疼生疼地咬着。 泪如雨下,不可抑止。 她失控地喊着:“是你叫希洛去找左恩的吗?” 炫的眸子充满着酸楚,是的,他是叫希洛夺走左恩。 可是,他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种不可收拾的局面! 在木木凛冽的泪光里,炫点头。 在他点头之际,她眼眶中聚拢的泪珠,终于承受不了重量,沉沉地坠落下来,坠落下来…… 原来是真的! 为什么这个答案会让她如此的痛彻心扉。痛到麻木,痛到无法呼吸! 终于那一口卡在木木喉咙的腥气,再也压抑不住了。 啪! 一声脆响,在冷空气中响彻。 木木抡起手腕,给了炫一个巴掌。 炫苍白若雪的脸上烙刻着一个大大的巴掌印,他苍青色的嘴角逸出了血丝,白色的衣领上绽放着朵朵鲜红的花蕾。 那朵朵腥红色的花,就像魔鬼的眼,露着嘲讽的笑。 “你为什么要嗖使希洛去杀左恩呢!为什么你要见死不救!别人都说你是魔鬼,是冷血动物!我都不相信!为什么偏偏是你……是你害了左恩!为什么?” 木木瞅着他,狠狠地瞅着,就像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血水从炫的嘴角逸出,他抿紧着唇线,双手握拳头,孤立地站着。 外面的雨,哗啦啦,哗啦啦……下得没有边际。 可是他却什么也听不见。 他倒希望自己是一个没有心的魔鬼,可以狠下心去做那些歹毒的事。 他真的很想,很想当一个没心没肺的魔鬼,这样子空洞的胸膛就不会再疼了吧。 有人说——当你试图拿回失去的东西时,也许你会失去更多。 他想永远跟地瓜木木在一起,可是当他再次试图挽回时;才发生,他与她之间的距离已经越来越遥远。 近在咫尺的恨,就像一道不可跨跃的鸿沟。 炫一语不发地任由木木发泄着。 “为什么是你,你是那个最不可能做坏事的人哪。” 木木的胸口疼痛难耐。 如果是左恩和炫在打架,那她一定会认为是左恩先动的手,她会站在炫的那边。 她会一直一直选择站在天使的身边,守护着他。 可是,为什么是最像天使的炫会做出那样的事呢! 为什么?她如此信任的他,却在间接伤害着左恩! 天使是用来守护的,而不是用来伤害的。 他到底是天使?还是恶魔? 她摇着头,后退几步;紧紧地盯着炫,仿佛眼前是一汪白茫茫的雪,再也看不清,道不明。 她对他从完全的信任与依赖,变成彻底的绝望与失望! 砰! 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从她心底里最柔软的地方裂碎了,再也拼不起来! 一口血腥之气,从木木的脑门像洪水一般冲天而起。 她终于忍不住全吐了出来,鲜红的血水洒在炫白色的衣摆上,一片的触目惊心! 这一口的血水,似乎耗尽了她今生所有的精气神。 闪电雷鸣间,她就像一棵无根的树,慢慢地向后倒了下去…… 在炫惊惶失措的眼神下,她闭上眼,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炫踉跌在地上,他爬上前抱起了她,掐着她的人中,却发现她一点气息也没有。就像上次一样,毫无呼吸和心跳。 他突然间想起安希澈说过的一句话——炫,你的偏执,总有一天会害死木木的——他对她病态的爱,与疯狂的偏执! 指间沙,抓得越紧,消失得越快…… 时间似乎停止了,一切将息。 是梦吧,天地之间一片的雪白,有一位紫纱女巫静静地坐在炫的病床边。 这个封闭的空间里,共有五张床。 每张床上都有一个人:炫、舒洛、安希澈、左恩、花木木。 看到炫醒了过来,女巫指了指不远处的木木,说道:“她将是一个快要死的人。” 果真如她所说的,木木如同一块没有生息的木头一般躺在病床上。 炫坐了起来,乞求道:“我不希望她死。请你帮我好吗?” 女巫笑道:“有所求,必要有所付出。” 炫点头,表示明白:“我愿意。” 女巫叹了口气,这位少年太过聪颖就会减福寿。 “那好,我要收回你的执著。” 女巫摊开木木的手心,从上面取了一块名叫“梅雅”的羊脂玉,递给了炫,说道:“只要你戴上它,从此以后,你将忘记花木木这个人。同时,她也会忘记你。你的今生与她的今生将毫无牵连和纠缠。” 炫怔愕住,要他忘记地瓜木木?这就是所谓的取回他的偏执? 他想起以前妈妈说过话,她说:从前,有两位母亲争夺一个孩子,县官让她们抢,谁的力气大,谁抢赢了,孩子就归谁。在这个疯狂抢夺的过程中,可怜的孩子被拉得痛哭不止,亲生的母亲感到孩子的痛苦在双倍的折磨着自己,她心软了,终于首先放弃。炫,最爱的人,总是最先放手的。 放弃同样是一种选择,放弃并不是自己无能。 有时候,放弃比坚持还需要勇气。 当时,他跟妈妈说:“妈妈你知道吗?有人说最痛苦的不是死亡,而是活着却一直悲伤。所以,我并不害怕痛苦和死亡,我只是觉得没有了木木,我整个人都是不完整的。我的心缺了一个洞。所以,会一直悲伤。妈妈,没有她,我会一直,一直,一直的悲伤……这不是我所能控制得了的。” 可是,现在到了他必须放手的时候了。 “她的内心已负荷不了那么多的疼痛与伤痕,遗忘是为了让她更好的活下去。就让她忘记你们所有人,让她重新开始。” “如果我念念不忘的执著只会害了她,如果我的爱,只会造成她的负担,那么我选择把她遗忘,我选择一个人空白,天空没有云朵就会空无一物,如果说她是一朵云,要自在飘泊,才会美丽,那么我就成全她的美丽。” “你真的决定了吗?” “是的。” 炫不再说话,只是闭上眼,表情一片平静无波,修长似管玉的手指拿起羊脂玉,戴了上去。一滴泪,晶莹剔透,缓缓地,悄无声息地淌了下来,滴在了玉上,浸了进去。 第172章 快要死的人 炫看着临床的舒洛,心思澎湃,一片感慨,最终的,大家都会被她所遗忘。 我十岁的时候遇到左恩,二十岁的时候遇到了你。 十年之痒是一个劫,完结的劫,一个怎么也打不打的结。 从此,我的生命与你们产生了纠葛…… 而我终生难忘。 其实,不完美就是另一种完美——她遗忘了我们,而我们明明知道,却必须得与她擦肩而过,这一生就像一个瞬间,定格成一枚千年不变的琥珀。 当那块玉没入他的体内之后,炫再次沉睡。 第二个醒过来的人是舒洛。 女巫来到他的身边,指了指不远处的木木,说道:“她将是一个快要死的人。” 舒洛的眸子泛起深蓝的水榭,缓缓地说道:“我知道。可是我不希望她死。你能帮我吗?” 女巫又笑道:“有所求,必要有所付出。” “只要我有的,请尽管拿去。” “其实,我什么也不缺。虽然我活了几千年了,却从来没尝过人世间的酸甜苦辣。” “那请拿走我的味蕾吧。” 女巫怔然,说道:“没有味蕾,你就等同于古世纪的吸血鬼,在黑暗中穿行。你不害怕吗?” “是的,换我来做吸血鬼。这几千年的轮回,像个没有情感的行尸走肉,对你的惩罚也足够了。” 舒洛很了然地说,似乎他知道女巫的来历。对她提出的问题,他从来没有提出过疑问。 一滴泪,悄悄地滑过女巫的脸:“你知道我是谁?” “天后的转世。”舒洛说道,眸光低垂。 “你还恨我吗?” “虽然,我拥有前世的记忆,却是为了记住美好的回忆。并不是为了恨。” “你能原谅我吗?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你都因我而成为一个遭世人误解的哑巴。” “我从来没有恨过您,而现在,我只想她能快乐地活下去。” 女巫再次从木木的手上,挑出一块名叫“兰隐”的羊脂玉,放在了舒洛的手上,再次重申:“只要你戴上它,从此以后,她将忘记你,忘记所有与她有关的人。你的今生与她的今生将毫无牵连和纠缠。” 舒洛的脸色一片的苍泠,他嗫嚅着:“她要想继续活下去,就得忘记所有人吗?” “是的。” 日渐西沉,阳光的余辉,落在他落寞的脸上,泛着一层细腻的水纹光泽,然后浅浅地划下一道泪痕。 他哭的时候没有声音,好像天地之间已一片荒芜。 他抱着膝,曲卷成一团,沉静如一汪死寂的海,说:“好,我愿意。” 当那块玉隐入在他的脖子上后,他如若没有灵魂的木偶娃娃,倒在床上,再次进入沉眠。 雪色的光芒渐渐地在夕阳的光辉中隐退。这代表着她能现身的时间不多了。每次现身都有时间的限制,其它的时候,她都像只吸血鬼隐没在寒冷的黑暗之中。 女巫又从木木的手心上取来名为“竹韵”的羊脂玉挂在了安希澈的脖子上,说道:“让她忘记你,才能给予她重生的希望。” 一滴泪缓缓地从澈的眼睫中滑落,如若一枚蝶翅,她与他在格陵兰岛上的美丽记记,就像风干的花瓣,一片片地无情跌落,跌落……直到消逝不见!回到最初的空白。 蝴蝶越美丽,舞得就会越伤感。 花儿越灿烂,哭得就会越伤心。 澈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轮回着——自己的母亲就像最美丽的蝴蝶,从高高的冰峰上,坠落的样子……无情地坠落深渊…… 他在梦中一直寻不到来路,只是一直哭——他哭是因为,他将永生不自由——花木木遗忘了他。而他的记忆却永生囚在了格陵兰的冰川上。 紫纱女巫站起身,把最后一块名为“菊傲”的羊脂玉挂在了左恩的脖子上,说道:“你所承受的一切磨难,将由她为你而抚平。虽然她会遗忘你。可是,有些东西往往是因为要遗忘才会有重生的机会。” 左恩的手指抖动了一下,如若飘在风中的断线风筝。 女巫的人形渐次渐次地消逝在天边…… 这段缘由她而起,自然要由她而结——她来消她前世所犯下的错误——给予花木木重生的机会。 夕阳拖着最后的红色尾巴,消失在了海天之间。 夕阳悲壮的沉沦,就是为了明天的黎明。 市医院。 希洛的伤只是皮外伤,剑伤虽然长及腰部,但却并无大碍。 舒洛在病房里陪着她看着影碟,日剧《东京爱情故事》给她的震撼是空前绝后的,它让她重新认识了爱情。 在她以前理解中的爱情就是——当你发现了所爱就得去追,不必计较谁付出的多,只要努力去做就行! 希洛对着舒洛说道:“二哥你知道吗?为了左恩,我可以披荆斩棘地去追赶;脚扭伤了,跳着也要追;天下着最大的雨,扔下伞也要追!我不要放弃!可是,二哥,我有莉香的美貌能干爽朗,更拥有她的勇气坚决。可为什么左恩就是不爱我。为什么,他就是不选择我呢?” 希洛想哭,却又想笑。 不甘心地掩面而泣,又掩面而笑。 因为她觉得付出的永远跟得到的不成正比。 可是她就是这般的傻,这般的蠢,这般的无知。 就像炫,总是用笑来掩饰自己的失望与不甘。 虽然,笑的时候是越来越多,真正开心的时候却越来越少。是不是灿烂的笑容背后,是一种复杂的忧伤? 流川炫他的笑与其是说是快乐,倒不如说是为了掩饰不快乐。 舒洛想说——因为左恩喜欢的女孩子是木木,可是又说不出来,他很想沉默,瞳孔中那抹蓝,印着木木粉红色的身影,变得很深,很深,很深,像凝着一颗蓝珠的泪,终于缓缓地开口:“左恩不选择你,是他没福气。不是你的错。” 希洛抬起头,泪眼婆娑地又问:“如果是你,你会选择我还是木木?” 希洛很敏感,不能不敏感,但她想寻一个答案。 舒洛愣了几秒,突发的有些不知所措,终于,僵硬地笑了,抚了抚希洛的头发,回答:“我……我……会选择你。” “为什么?” 希洛不敢相信地问。 “因为,木木是个很坚强的孩子,没有爱情,或许也会勇敢地生活下去。但是,希洛,你不行。你太固执了,爱钻牛角尖,外硬内软,没有爱情,你会永远都陷在阴影里,不能自拔。” “谢谢二哥。谢谢……” 希洛吸了吸鼻翼,幽紫色的瞳孔里一片迷蒙。像瓢泼大雨中的紫罗兰,浸着一层水雾。二哥,永远是最善解人意的。这样的人,即使是痛苦,也只会任由自己一个人背负和承担! 是的,左恩的背影,会永远留在自己的记忆深处,金阳般的耀眼,但却没有任何的希望,没有尽头的深埋——永远站在阳光的背面哭泣的女孩子,是否就是这种样子。阳光明明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 舒洛说完后,沉默不语。 他的心里有种强烈的预感,忽如一片汪洋,汹涌的扑卷而来,是的,他拥有常人无法言语的预见能力,这种敏锐的第七感,从他遇见木木开始,记忆就开始复苏了——因为,不管自己承认不承认,或者说,即使怎么逃避也无法解脱,他拥有前世的记忆。 他的手颤抖起来,一把握紧希洛的手臂,激动地说:“听着,妹妹,是左恩配不上你。这个世上还有更好的人等着你去发现和挖掘呢。” 希洛抬起头,紫色幽深的眼瞳里映着舒洛慌乱的表情,眼眶中凝着泪,笑了起来,说:“二哥,这句话也是我想对你说的。世上还有比花木木更好的女孩子等着你。可是,我已经……已经……申请了修道院的工作了。” “希洛?” 舒洛愕然,顿时全身动弹不得,结果和自己猜的一模一样。 他开始痛恨自己异于常人的第七感,这种预见能力,时常折磨着他那颗过于清醒而理智的心——太早预知未来,本身就是一种提前的绝望!对生活本质提前看透与绝望,是一种普通人无法理解的痛苦。就像人生提早谢幕一般的凄绝。 如同天才仅有的遗憾一般,拥有得多,注定痛苦也会加倍,并如影相随。 虽然普通人,都活得傻傻的,很平凡,可是他们傻人有傻福,知足常乐。 但是自己不行,这颗异于常人的七窍玲珑之心,水晶般透明,但有一点瑕迹都看得明明白白,就失去了多彩的美感了。 就像流川炫一般,因为对于任何事物接受能力超强,太过聪颖了,所以烦恼也繁多。心痛与快乐总是并存的。 人是聪明减福寿,从来薄福送倾城。人若放得开?看起来会不会比较幸福? 但是他必须拯救这个妹妹。 哥哥杰洛已正式接受神道院,神父的洗礼了。成为红衣主教了。 自己不能再把唯一的妹妹送进虚幻的神庙里度过余生。 “听我说,希洛,我们来玩一个赌注。给我们自己五年的时间,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然后结婚。” 舒洛着急地说出口时,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打这个赌。因为慌乱,所以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二哥,不要让我影响你。为了我,你又何必对自己的婚姻如此的草率和残忍。” 希洛含着泪笑了,但却更添凄楚。 “听我说……” 第173章 宁缺勿滥 希洛打断舒洛的话,眼神炯炯如紫色的灯蕊花,映着一片氤氲:“二哥,记得在我六岁时,你曾教过我一首中国古诗‘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切巫山不是云’,那时,我好崇拜你,开始幻想着长大后可以嫁给哥哥呢。是真的,因为二哥,什么都懂,是我见过的最棒的男孩子呢。我有段时间一直很缠你,直至十三岁开始,别人告诉我,兄妹之间是不能婚配,那时候,我好沮丧,开始绝食,甚至于,连去死的心都有了。看吧,曾经沧海难为水,我们是兄妹,就永远是兄妹,不能再变成夫妻;所以,我暗暗发誓要嫁一个像二哥这样的男孩子,直至遇见了左恩,我想我这积存多年的可怜愿望,终于可以实现了。但是,现实总是很残酷的,再次绝望而归。没有人可以去代替他……就像没有人可以去代替二哥,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一般。” “……” 听到这里,舒洛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宁缺勿滥,二哥,千万不要因为我,而去牺牲自己的幸福。那对自己太不负责任了。但是,我又很想接受这个赌注,因为,我希望二哥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女孩子,可有个条件,这五年内,你一定要好好的找,不准随便找一个。至少要找一个比花木木强上几百倍的女孩子。” “好。二哥答应你。好好的找。找一个希洛喜欢的嫂子。” “不,最重要的是你所喜欢的。” “好。” 舒洛缓缓地点头,实际上,曾经沧海难为水,这句话,一直在他的脑海里不停的回放着——前世的记忆如花绽蔓延,茂盛疯长,临水照姿;又仿若芳草萋萋,绵绵不绝。 他知道,他永远也回不去了。 五年内,他仅存的信念是希望希洛能比自己幸运,有个好结果! 而希洛内心所想的和他同一节拍。 这对兄妹,在念出这首泛滥成灾的诗句时,就已在自欺欺人了。 性情中人,注定伤得比别人重,但又死活不承认——柳絮入水而化为萍,当爱情不属于你的时候,柳絮与浮萍,这两者,其实皆是飘零之物。 但人活着,本身就要给自己给别人创造继续存活下去的希望和理由。 舒洛摊开自己的手心,似乎看到一句诗词像一滴血泪,在上面缓缓地滑过,似流水中的落花,无情的飘泊——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然后,泪簌簌而落。 木木就如彼岸花,即使无法摘取,也会一直存活于心中。这种深海般的情感是光所不能探及的地方。 佛说前世千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木木,你知道吗?这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旖旎佳色,甜蜜疼痛,时光尘封。 这一切,再也无法回到从前的时光。 几公里外的别墅,杰洛正在收拾东西,他已经决定把心脏捐献给炫了。 昨晚做梦时,女巫告诉他,三天之后,来收回他余下的生命,然后补到弟弟的身上。 他已经提前申请了神职,希望最后能安宁地离去。 他盯着安希澈说道:“喂,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死掉了,你能照顾一下我弟弟吗?我要去当神父了。” 澈正在看电视,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你在说什么鬼话啊。白痴,你真的可以去死了,杰洛!” 杰洛倒退了一步,眉眼正色地说:“也许有一天,我挂掉了,会如你所愿。” “呃?什么?你脑子进水了吗?” 希澈跳起来,用手腕勒着他的脖子,实在是不习惯杰洛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像天要塌下来了似的。 “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杰洛拉着他的手臂,眸光沉静无比,仔细一瞧,紫罗兰的双眸,似乎有层浮动的明光薄雾。 “什么事?你说吧,不过太难的事,不要拜托我。” 希澈看着他严肃的表情吓了一大跳。似乎冥冥之中,天色已暗了下来。后花园的上空,飘来一大片的乌云…… “每年我和弟弟生日的时候,你能来丹麦陪我们一起吃鸡蛋糕吗?舒洛从小就对鸡蛋糕情有独钟……” “呖?什么鸡蛋糕?可是我不会做啊。很难吃的话,就算了。” “没关系。不用你做,到时候,我会叫人送过来的。” “为什么要我陪你们一起吃?好奇怪啊你……” “因为,弟弟从小到大总是一个人……不太轻易接近人,虽然表面很温和,但能跟他交心的人很少。希澈,弟弟是把你当成朋友了呢。我很少见,弟弟随便让人进他房间的,但他并不介意你把脏脚丫印在他的地毯上。” 杰洛坐在台阶上,瞄了一下希澈的皮鞋,上面还沾着后花园的泥土。 “呵呵……” 希澈只有笑笑,虚晃过去了。 “记住了吗?每年的五月三十号来丹麦。一定要来!” 杰洛生怕他忘记了,又着重地提醒了一遍。 “知道啦,知道啦。你不和浅裳去海外逍遥吗?过好你的甜蜜小日子吧。真是的,有了家室,有时候就会顾不了兄弟的,真是现实啊。到时候肯定是剩下我和舒洛了。小心我欺负你弟弟,哈哈哈……” 希澈搂着杰洛的臂膊,调侃着,嘴角上嚼着草根,在阳光中一上一下的晃动着。 而杰洛的整个脸陷在了阳光的背面,忽明忽暗。 “你敢欺负他,我就掐死你!” “切,舒洛那小子,不欺负我就不错。你以为你弟弟是个好惹的主吗?” “量你也不敢。” “告诉你吧。你弟弟是只狡猾的狮子,通常喜欢假寐,最大的本事就是装糊涂,好养精蓄锐,在敌人放松警惕的刹那,一举歼灭!” 希澈边说边比划着。 而正在医院休憩的舒洛,突然间的就是一脸的冒冷汗,感觉好像有一只黑乌鸦“呱……”地一声从额前飞过——真是让人恶寒…… 估计,不远处,一定有人在说他的坏话了。哎,为什么会有这种该死的预知能力。每次有什么坏事,都可以第一时间感觉得到——这是幸还是不幸啊? “喂,我弟弟哪有你说的这么可怕。” 杰洛推了希澈一下,就知道他说的话里没一句是可以听的。 “哈哈……就这样说定了,反正,每年我都会来丹麦吃东西的啦。” “你向来占便宜都不会脸红。” 杰洛笑着,用力地锤了一下他的胸膛。接着,两人自顾大笑起来。 蓝天碧空下,云絮浮散,海鸥翱翔。 末了,杰洛轻声地说了一句话——希澈,你是我们的家人。 声音虽小,但希澈还是愣了一下,他看到杰洛的眼内,升腾着一片淡紫的霞光……稍纵而逝…… 轻是轻,淡是淡,其实伤人心的才最重。 …… 5月30号。阴转晴。 凌晨时下了一阵小雨,此刻天蓝而幽静。 冷空气的微风中,似乎凝着一丝透明的落寞,看不见,也摸不着…… 有一个红色背影的少年,坐在海岸边,湛蓝的潮水,侵湿了他的裤脚,渐次地漫过他的膝盖……水波涌动起伏着,似乎要吞噬着他…… 风吹乱了他曲卷弯弯的褐发,他略微低着头,浅浅的影子,投射在海面上,一段段的折叠,固执地沉默着…… 此刻如此沉默的少年,让人望之,仿佛如水烟迷离,寂然然,若空山落花般的落寞。 希澈拿过仆人送来的鸡蛋糕,看着前面那个红色的影子,有点纳闷,什么时候杰洛变得这么消沉了,这个死家伙不是向来没什么烦心事吗? 这个死家伙不是向来都随心所欲?这个死家伙今天不是他的生日吗? 怎么这么一付死样子啊,生日不是应该快乐的吗?还叫他来呢。真是的,明摆着给他脸色看嘛。 希澈大步地走上前,还像以往那般大力地拍着他臂膀,说道:“生日快乐啊,杰洛。对了,明天安妮叫我陪她去逛街买衣服,又要穿粉色的花裙子了,自从她离开格陵兰,就一直穿裙子,都拥有无数条花裙子了,偏偏老爱穿粉色系。估计全世界的粉色,全被她采集了。不过,明天我不想陪她去,叽叽喳喳的吵得要死。” “……” 沉默。红衣背影,一动不动,还保持着原样。 “喂,杰洛,你有没有听到我在说话啊,你哑巴啦?你的衣服要被海水侵湿了,知道不知道啊,别发呆啊……会着凉的……” “……” 还是沉默,沉默的影子,似潜入深海的鱼,渐渐的窒息。 “干嘛啊,讨厌!你再不说话,我可走了!真是的,搞什么飞机啊。” 希澈盯着他红衣的影子,大声地叫嚷着。 “我说,明天陪安妮去吧。请好好珍惜与她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因为上帝从来都是残忍,谁也不知道以后会突然发生什么事。” 沉默的红色影子,终于开口说话了。 但一听声线,不对啊! 不是杰洛的声音! 希澈一使劲,一把扳过他的正面。 一刹间,似晴天霹雳,天净而纯蓝! 穿着红衣的,不再是那个没心没肺的杰洛。 对上眼的是一双浅蓝色的瞳孔,像黎明时,晨露刚滴落的晶蓝。 在希澈还回不过神时,舒洛又说了一句——我哥哥三天前去世了。 希澈的瞳孔睁得大大的,绿色丝缕,揉着震惊与失措。 空气凝固。 静。 极度的静! 希澈发现自己的手在轻微的颤动…… 接着,似乎空气中传来,以前杰洛说的一句极轻极轻的话—— 希澈,你是我们的家人…… 希澈,你是我们的家人…… 希澈,你是我们的家人…… 第174章 绝症 “哥哥,得的是绝症,但他从不告诉我和希洛。我们是在他死后一天,才得知这件事情的。那一刻,我觉得上帝很残酷,但我觉得哥哥对于我和妹妹是最残忍的。他隐瞒了这么久,对这份欺骗,我和妹妹今生都不会原谅他!” 舒洛缓缓地说,语速慢得让人快要窒息。 他的安静,让人害怕,这种静更多的是一种绝望的死寂。 希澈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呆若木鸡,完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但因为是舒洛亲口说的,这又不得不让人百分百的相信! “啪!” 希澈手上的鸡蛋糕礼盒掉在地上。 因为有响动,所以希澈死死地盯着礼盒,又想起了杰洛说过的话——每年我和弟弟生日的时候,你能来丹麦陪我们一起吃鸡蛋糕吗?舒洛从小就对鸡蛋糕情有独钟…… 现在,他终于知道了,杰洛为什么每年的五月三十号一定要他来丹麦了。 这个该死的家伙连他也欺骗了! 这个混蛋! 这个臭小子! 这个红衣坏男人! 就这样……就这样……突然间……消失了……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对视着,海上的冷风飒飒吹来,两人都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我在这里坐了两天一夜了……以前,我一有心事,就会坐在海边吹吹风,每次都是哥哥来叫我回去的。其实,我每次来海边不超过半小时,他就会大嗓门地跑来大喊大叫地驱赶我回去,他说海风太大,会感冒的!哥哥很固执,那时,我觉得自己怎么这么倒霉有这样的一位孩子气极重的哥哥,动不动就会闯下许多烂摊子来让我清理。……十岁以前,因为一些原因,我不能跟他住在一起,哥哥每次都偷溜出来看我……会给我好多东西,每次回神学院,他都会陪我默默地走一段路。哥哥,曾经答应过我的,他说——我们每次生日的时候,都要在一起吃鸡蛋糕,他说我们是连在一体的兄弟,他说过会永远陪着我的。我们是双生子,是同一天来到这个世界的,我们是一体的。可是……可是……他是个骗子!我在这里等了这么久,他都没有来找我。他是个骗子,骗子!连他的魂魄都不来找我……我恨他,恨他……” 泪水,模糊了所有的视线。 舒洛的脸上,泪珠纵横,像个陷在黑暗中无助的孩子。 希澈闭紧眼,抱着他,声音沙哑地说:“哭吧……” 压抑了太多的情感,像凝聚沉重的暴雨终于找到了一个倾泄口,舒洛终于放声大哭起来,他哭得无法自制,全身颤抖。 “希洛出国了,她不想呆在丹麦。她至今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决定走的时候,我不能挽留,也不能哭,因为我是二哥,我不能软弱,只是希望让她知道二哥永远是可以依靠的大树,只要她想回来,随时都可以。哥哥去世的那天,我也不能哭,不能消沉,因为丹麦需要我,整个人民都在看着我,我必须像座大山那样屹立!其实,我撑得好累,好疲惫……” 舒洛断断续续地倾诉着,这是希澈从认识他开始,他说的话最多的一天。 希澈陪着他坐在岩石上,海水不断地涌漫上来,侵湿了他俩的衣襟…… 希澈一直想起以前舒洛说的那句话——因为,她总是把感情问题处理得很好,从来不给我一个机会。所以,我连去争取的权力和资格都没有。但是,即使没有她,我也还有你和妹妹…… 但是现在呢,对于爱情与亲情,舒洛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离他远去……满目的萧条,却依旧要装得坚强。 舒洛靠在他的臂膀上哭累了,渐渐地睡着了。 曲卷的浅褐色头发,卷卷的末端,在阳光下投射着淡金的可爱弧度,他睡得很熟,因为太累了…… 希澈一直保持着这个状态,望着海面跳跃的金色光线,华丽灿烂。 从这一刻起,他知道,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昨天过去了,未来还很遥远,其实只要过好现在就可以了。 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 但现在,却是可以把握的! 前世太久远,来生也太渺茫。 但他知道只要今生过得快乐,就是人生最大的财富。 舒洛醒过来时,希澈拆开礼盒,拿出里面制作得漂亮而精美的鸡蛋糕,冲着舒洛微笑着:“来丹麦就爱上了这里的风光了,特别是这里的鸡蛋糕,是我最喜欢的小糕点。哈,舒洛,你能答应我一个小请求吗?” “什么?” “以后每年的五月三十号,陪我吃鸡蛋糕吧。不然,我还真的是没地方去了。” “嗯。好。” “舒洛,你知道吗?” “嗯,什么?” “你是我的家人,舒洛。所以你必须收留我。” 舒洛愣了几秒,笑着点了点头,一滴泪落在了糕点上,坠落的眨眼间,发出了璨灿夺目的光芒。 “蛋糕甜吗?”希澈轻声地问。 舒洛低下头,笑了:“甜,很甜。” 原来,即使像吸血鬼一样少了味蕾,内心还是会充满着丰盈的感恩。这才是人生中的“甜蕾”! “真的吗?” 希澈其实是知道的,为了恶搞舒洛,这鸡蛋糕上,他叫人加入了很多的咸盐。 “嗯。真的。” 很多事情,其实不必明说。 山光水影,一花一木,就此朦胧而去…… 吧哩岛。 希洛独自去旅游,她在日记本上写道:“二哥,蔷薇,都枯萎了。” 她翻看着舒洛身上掉下的小册子,上面写着——蔷薇已是昨日上的那一扉黄页,仅是记忆上的历史,不能留给岁月去一一地展读,叹息的游丝,比诗人写的诗词墨痕还浅细几分,因为是女子的花,所以注定随着冬风寒霜凋残、枯萎,涅逝——薄幸东风、薄情郎、薄命佳人。 原来……原来,二哥其实什么事都知道,只是他不说。只是他以另一种形式去埋藏。 蔷薇,原来是女子的花,但因为有二哥这样的男子去宠爱,所以才变得如此的与众不同。 二哥是一个爱花的人,即使没有人来爱他。 手机铃音响了,是二哥发来的短消息——家里一切安好,要快乐的游玩。 极尽能详的地图上夹着一张小纸条,上面是二哥的字迹,他写道: ——这年的秋冬,离园上的花仅剩菊花独舞,苍郁独卧在墙角,梳妆着黄稠稠的花冠,顶着寒风,骄傲挺立。 ——很多东西,如菊,虽是孤独,却是绽得热情。 ——冬天,没有爱情,也一样要绽放,花的一生不仅只是属于爱情。 有一首诗写道:“你知道,你爱惜,花儿努力地开;你不识,你厌恶,花儿努力地开。” 是的,花儿总是在努力地开放着,开了,调谢;再开放,再调谢.相同的,美好的日子也一天天地流逝,你该欣喜地度过每一天还是痛苦地挨过每一日,可就全在于你自己了。 她只是一直在回忆以往。 她总是跟在二哥的后面依赖着他。 小时候,总是仰着头对二哥说:“二哥最棒了!永远都是赢者!” 二哥曾经说过:“其实一直都是胜者的人,是很孤独的。因为他找不到对手,没有人懂得了他,没有人分享的胜利果实,是苦涩的。所以即使对手是敌人,也总比没有强。站在高处,不胜寒。那是一种极度冷悸的孤清。但只要你喜欢,妹妹,我会为你一直赢!” 原来,一直赢,就意为着孑然高处的孤清。 市医院。 一个星期之后,左恩才苏醒过来。 公爵大人对左恩说道:“其实你被绑架的事,我早就知道了。是我叫人下药让你昏迷。” “为什么您不提前给我解药?花痴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您知道吗?” “因为我想让花木木彻底对流川炫失望。所以,我不能让你提前醒过来。你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了爵位,那我就想让她拒绝其它人而永生地跟你在一起。” “左恩,你要知道天不变,道亦不变。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一个有头脑的人,要在环境欲变未变之前,见微波而知必有暗流;闻弦歌而知其雅意;处晦而观明,处静而观动。这才是智者之所为。所以,我们必须得在明知道的情况下,以计将计地把戏演下去。所以,炫利用了希洛,而我们只能照常演下去,间接利用炫来让花木木彻底地对他死心。” “可是,您也伤害了她不是吗?” “左恩,你要学会看清楚一件事。只有她完全对其它男生死心了,她才能完全地属于你。你要善于借用他人的头脑,才是真正的聪明人,才是有大智大慧的人。古人说得好:‘下智者用己之力,中智者用人之力,上智者用人之智。’借用他人的头脑来产生好主意,好方案,是非常骄傲的事,这是上智者的做法。利用炫,才是最佳的方案。要想成功就必须借用别人的头脑。来产生奇谋妙计和发明创造。” 成功的策略“等于”他人的金钱“加上”他人的头脑。 这就好比如,一个公司的老总,拥有最优秀的员工为你打工一样。你要能容下所有优秀的人,为你服务。拥有,最精明的外交官流川炫,最稳健的舒洛,最进取的希澈,你就可以坐享其成了。你是发号施令的首脑,只做最重要的事。其它的琐事可以交给别人去打理了。” 公爵大人饮着咖啡,又说道:“我把他们的财富聚集起来,就是为了给你创造一个帝国。” 左恩沉默。祖父所做的一切,总是让他措手不及。 他相信炫是绝对不会做出伤害他的事,可是,间接的,炫也被推上了风头浪尖。 第175章 祖父的埋伏 原来希洛绑架他的事进行得越顺利,越有可能中了祖父的埋伏。 “生活需要伴侣,快乐和痛苦都要有人分享。没有人分享的人生,无论面对的是快乐还是痛苦,都是一种惩罚。所以,我决定放手,让你自己去选择。因为上帝已惩罚我好久了。至从我失去伊丽莎白以后,不管多么美丽富裕的人生还是芝麻小事,都没有人跟我一共去分享,原来孤独也是一种惩罚。” 公爵大人看着左恩,眸光闪烁着奕奕的水波。 他拍着左恩的手,又说:“孩子啊,你要记住,不管安希澈是隐藏实力的天王星,还是舒洛是闪耀过人启明星,即使流川炫的力量是代表整个银河系,你都要是宇宙,能容万物的无限空间。你要能容,你所不能容的东西。只要你聚集了所有星辰的光芒,你才能放射永恒的光束。聚集了他们几位,你就能主宰一切!” “嗯。”左恩点了下头,坐姿依旧挺直端雅。 “你要懂得如何去投资人才。真正的老板是特别善于发现人才并运用人才的人。聪明的人往往会雇佣比自己更聪明的人或与他们一道工作,而能够成就大事业的人不仅能雇佣比自己更聪明的人,而且能够信任并控制他们,将自己事业的一方面交给他们。因此,理财高手的最高境界不是投资在物体上,而是投资在人身上。当然,根据风险收益对应原则,这种投资是风险最大的、也是潜在收益最大的。你必须去学习他们的长处和优点,并加以吸收和利用。” 公爵大人说道,拿出一把古朴的剑,又说“不管他们多么强大,唯有剑出偏锋才能出奇制胜。” 他顿了顿,抚了一下左恩的头发,金瞳里闪着慈爱的光芒: “左恩,你是不是在恨我,在你出生时就抛弃了你。” “爷爷,以前我在孤儿院的时候,没有想那么多。就是现在,也是一样。” “你还年轻,受点挫折,对你是有好处的。就是你父亲‘威廉’,在小时候,也是被我扔到了太平洋,独自生活。我们的祖先是海盗,不能在磨练中生存的海盗,是不值得别人去同情的。” “如果你能在孤儿院中生存下来,那么十年后,我就会把你接回来。那所孤儿院的图书馆里的藏书都是我刻意安排让你去学习的。只有在困境中成长,才能成就一番事业。” 这王室,表面看似风光,背后却总是暗藏凶险。有些人,会因为特别渴望得到什么,便不惜阳奉阴违,不惜口蜜腹剑,甚至于手段阴险毒辣。这种人的人性和灵魂,已经被扭曲被污染异化了,不仅与天真无缘,甚至也与人的一般状态无缘了。 公爵大人看着左恩,脸上透着笑,陷入深思中: 世俗世界的一切都是可以通过努力得以实现的,比方说权势、金钱、名位,唯有抗拒世俗中的复杂和丑陋的引诱,从保存住与生俱来的天真,才是最难能可贵的。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会这么喜欢木木的原因。 但是这种正义的纯真,是非常不适合生长在王室贵族中的,最终都不会有好的下场。所以,褪去世袭的“爵位”是最明智的选择。想不到威廉以前要做的事,他的儿子会继续上演。一无所有,有时候反而是一种最聪明的解脱,最洒脱的自由,最完满的结局。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细水总能长流,潺潺的溪水能保持一往如初的清澈,是因为无所欲求,不带任何东西上路,才能走得轻便而长远。 “你不愧是我的孙子,强悍蛮横的骨子特性流着海盗洒脱、自由的血液。左恩,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在野生的麋鹿群中,每年夏秋之季都会爆发一场王位之战,战胜者可以拥有王者的统治地位。这是自然界的规律,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让我感兴趣的是获胜者在夺得王位之后,总是会挑起地上的杂草或枯枝等杂物顶到自己强有力的触角上,然后在自己的鹿群中炫耀几圈,享受着群鹿看着自己头顶上的杂草温顺后退的美妙感觉。这些杂草的意义与人类社会中的皇冠倒有几分类似。或者,扩大一点,与我们某些顶着帽子,掌握了一定权力的人物也很近似。拥有了这些杂草或帽子,便有了生杀掠夺的权力,也怪不得这么多人要对它顶礼膜拜了。 可是我们都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原来这些皇冠有时只不过是一些杂草罢了。” 不久之后。 左恩把木木转到他的私人海岛上照看。 她一直晕迷不醒,整整两个星期。 左恩去了一趟丹麦,在美人鱼的铜像旁,找到了舒洛。 “为什么?为什么她还没有醒?” “如果我说,因为她的心本来就是炫给的。你相信吗?因为心给了她,所以,炫永远是一个没有心的人。” 舒洛坐在海边,几只白色鸽子拍打着羽翅,在他手心上欢快地喙食着。 “我信。因为那位抹去木木所有记忆的女巫说,这个世上还有一个可以预知未来的人,那就是你。” 左恩望着一望无际的海面,脸上一片落寞伤心。 舒洛抬起头,表情潸然,花木木,再也没有记忆了,忘记了所有的人。 “其实,我宁愿自己没有拥有预知能力,像个普通人那样努力去生活,这样子会开心许多。” “她到底什么时候能醒?” 左恩眼神透着乞求,他支撑得好累,快崩溃了。再这样等待下去,非把自己弄疯不可。 “炫醒过来,她就会醒了。她的心是炫给的,但是,炫并没有接受我哥哥的心脏,所以,永世轮回,炫都会因为心脏的不完整,而历尽心噬之痛。” 私人海岛。 当木木醒过来的时候,她对周围的一切完全是陌生的。 左恩坐在她的床边,温柔地说道:“花痴,你醒了?” 木木瞪着他,眼睛睁得大大的,却一脸的害怕。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你长得好可怕。走开,走开!” 她缩到床头,指着左恩的鼻子说道。 为什么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就是一种压迫感呢。 他长得如此的高大强健,五官立体,气势压人。 强势的压迫窒息,以及一丝强烈的悸动? 心跳般的悸动? 左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开的。 他一个人沉默着,拖着沉重的如灌上灰铅一般的步履,走到远远的一个墙角暗隅里,远远的,阳光照不到的地方。 他缓缓的蹲下来,蹲下来,极其艰难地蹲下来。阳光在他背后泻了一地的金黄色…… 他摘下墨镜,像失去所有的力气一般,跌坐在地上。 死静一般,风呼呼的从耳际呼啸而过。 他突然抱膝,嗷嗷痛哭起来。 就像小时候冲进雨帘里,痛哭那般。 没有理由的只是想哭。 坚强是装给别人看的,眼泪是留给自己来渲泄的。 他哭得难得自制,双臂抖动得非常厉害。 他像小孩子一般失去最心爱的礼物,哭得撕心裂肺。 他感觉自己要永远失去花木木了,没有记忆,是否预示着自己在她的心里只是一个陌生人? 共同经历了这么多事,共同面对过那么多的抉择,穿越生死,福祸相倚,好不容易这么艰难地冲突了险阻,终于走到了一起。 可到了最后,却只能选择遗忘。 为什么上帝总是要这般的残忍地对待他。 如果真要惩罚为什么不直接报应在他身上,而要从他身边的亲人下手呢。 这种感觉更让他痛不欲生,特别是花木木以后再也不认识他了。 他在她心里只是单纯的陌生人而已。 这比直接杀了他,还要痛上几千倍! 大雨初晴,阳光碎金,折射在天边上的一弯彩虹桥上。 五彩的色泽,在他的满头金发上跳跃着华丽的舞蹈。 他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面前停驻着一束红黄相间的雏菊。 “别哭,别哭,你快看啊,这花开得多漂亮啊。” 左恩别扭地转过头,吸着鼻翼,睁开侵湿的双眸,里面倒映着花木木那张粉嫩的桃儿脸,宽大的雪纱娃娃裙角正随风飘扬,裙摆上绣着大朵绚丽的向着阳光开放的雏菊。 迷鎏的碎金光芒,逆光穿透衣袂,像天使的双翅,投射下长长的羽翼…… “他们说我是你的女朋友,所以,我不应该怕你。” 左恩激动地一把抱住她,哽咽地大声的威胁:“谁说的,简直就是胡说八道,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不,你才不是我的女朋友,你是我的妻!那个不懂说话的家伙是谁?告诉我,我去揍他。” 左恩才说完,后面准备跟来的洪伯,小福,福嫂脑门上全冒出黑线泡泡,接着,非常有默契地“啾”一嗖烟的速度,全溜光了。 “喽,他们说我生了一场病是吗?所以现在什么也记不得了。” “没关系,我会帮你慢慢回忆起来的。即使有天,你忘记了我,我也会一直欺负你,欺负你,直到你记起我为止……” 左恩对着她那双黑琉璃般忽闪的大眼睛,铿锵地发誓。 “呖?”木木瞪大眼,q版的大头像,蹿出一团团的冷气。唯一的感觉,就是这句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可怕啊——撒旦就是撒旦啊,说的话,永远让人听不懂可是又相当有魄力,你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就被震住了。 但下一秒,她在对上他的双眼里,呆愕住了。 她愣愣地盯着他看了好长的时间,似乎有一个世纪般的漫长…… 左恩有点后怕起来,不会真的就像陌生人那般吧,这以后叫他怎么可以忍耐彼此之间,要保持着一段距离的空白感? 第176章 太阳之神 “怎么了?不要这样子沉默不语地发呆,不然我会很难受。” “哇!你……你的眼睛好好漂亮,是我见过的最漂亮最特别的眼睛了。以后,不要戴墨镜好吗,我好喜欢你的眼睛喽!” “哦?那个……是吗?漂亮?嗯,只要你喜欢就好。” 左恩脸红了起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虽然不是第一次听她称赞自己的眼睛了。嘿嘿,可是还是有点不习惯。 “对了,你能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请求吗?” 木木通红着脸,抬起头,不安分的小手自动的攀上他的眼睫毛处,细如蚊鸣的声音响起:“我能不能扯下你的一根睫毛做纪念?” “呖?什么?花木木!你这只猪!” 左恩一听她的所谓请求的内容,刷下满脸的黑线条,瞪大了眼,凶巴巴地大叫,可是下一秒就觉悟过来了,无奈地砸了砸嘴说:“好吧,爱扯几根就扯几根吧……” “哇,真的吗?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好人。” 风雨过后,彩虹总是折射着珍珠的光华。 不必去计较得失,其实,只要你还在身边,人生依旧还是很美丽。 …… 日本,北海道。 有一位少年,正一边折着幸运星,一边写日记: 这些小小的幸运星凝聚了我所有的思念,你离开的日子,我每天都会折一颗。这些星星代表一段段美好的时光,就像绵长微甜的回忆。 这些日子,你不在我的身边,就像本已流散得一干二净的泉水,又重新聚集起来。就像夜空中的繁星,向你铺陈着天上人间的美丽。凡是世间美好的事物,都暗藏着一些遗憾,有缘无份,固然使我惆怅不已。却也使人在回首时看到的是开满鲜花的圣地,而不是遍布荆棘苍痍的荒原。 可是,现在我忘记了那段对于我来说非常重要的记忆。所以,我又重新回到了荒芜。我的记忆里对这段历史,呈现一片空白。 他盖上日记本,决定出去走一走,透一口气。 “小枫,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个女孩子,我的心会猛地刺痛。好奇怪的感觉,像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 流川炫微笑着,眸光温润柔和,指着不远处的游戏广告上那抹粉红色的俏影,喃喃自语。 这网游的人物正是花木木——她穿着精灵的服饰,笑得无比的灿烂。 小枫别过头,故意不往木木的方向看,泪悄然滑进他的脖颈,但声调却异常坚定地说:“那位小姐,我们根本就不认识!少爷,我们该回去了。” “是吗?” 炫垂下眼帘,也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往回走。 小枫跟了上去。 “小枫,有些东西,失忆了,并不代表不存在。岁月如歌,有离有聚,有泪有笑,有时候宁可相见,也不要怀念。至少还有回忆可以存活,这样活着虽然很痛苦,可是正因为有痛,才知道自己是真实活着的。可是,现在的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四壁荒芜。” “少爷,如果有些东西存在的时候比不存在更痛苦的话,不如就此淡忘。” 小枫说完,真挚的眸底一片晶莹。看着炫渐渐远去的背影,只是感慨地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少爷即使用尽一生,也无法让木木爱上他。夜半阑珊,独自一人时,这种痛,又有几人可以忍耐? 人生苦短,如白驹过隙,一蹉跎,来日无寄,便是两鬓苍苍。 与其如此,不如让少爷选择永远忘记。 痛苦忧郁,是因为舍不得,幸福快乐,是因为舍得。 因为最爱,所以选择遗忘——有时,从此生死两茫茫。绝了心念,也好。 希洛番外篇: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 五年后。 我执不过自己内心的想法,决定再去一次中国。 “帝国威廉”贵族学校,依旧是原貌,生机勃勃,金碧辉煌,雍和富贵。 只是物是人非,事事休。 这座华丽的帝王宫殿少了一个人,就失去了内核装置,只是一件富丽的摆设艺术品。美丽但缺少内在生气! 我徘徊了好久。坐在林荫道上听歌,有几片叶子打着圈儿,飘落在我的手心上: …… 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 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 爱情,原来的开始是陪伴 但我也渐渐地,遗忘 当时,是怎样有人陪伴 …… 我一个人吃饭,旅行,到处走走停停 也一个人看书,写信,自己对话谈心 只是心,又飘到了哪里 就连自己,看也看不清 我想,我不仅仅是失去你…… …… 这首歌,如此贴切我此刻的心情,但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也许无语表达就是我想表达的吧。 我的眼角渐渐润湿,想起以前看过的一首不知名的现代诗歌,只是观过一遍就可以背下来,并了默于胸,但我知道,即使青春韶华在手指缝间如此绝情的流逝,我都回不到原点了。 这首诗,是这样写的—— 人生如只若初见 那是瞬间定格的永远 我退回到苍白的空间 看岁月一点一点 模糊你的脸 …… 岁月虽然如此的流失过迁,但我始终还是无法选择把他遗忘。 我的手指,在细沙上来来回回的划着,写着,不知疲倦的写着他的名字——左恩,左恩,左恩…… 阳光笼罩在我的指甲上,很温暖也很冷,泛着一层金色的哀伤。 …… 人生如只若初见 那是昙花一现的凄艳 我退回到枯萎的秋天 看落叶一片一片 凋零你的眼 斩不断的牵牵绊绊 你苍白的手拨不动命运的弦 青鸟飞得太高太远 拼命的追赶 也看不见 理不清的纷纷繁繁 你空洞的眼看不穿感情线的纠缠 幸福笑得意兴阑珊 轻轻一眨眼 消失不见 …… 阳光太强烈了,使我泪溢眼眶,但绝不让它们落下来! 我决定不能在这里呆下去了,不然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了。 …… 日本东京,协和医院。 初春,八重樱在绽放,很美的樱花,花瓣上还淌着晶莹的露珠,落落而盈盈。 我来这所医院,是为了解决几位儿童医疗基金的问题。 这几年来,我一直马不停蹄地忙碌着,为什么而忙碌呢。其实,不想知道答案,永远也不,因为知道答案的那一刻,会控制不了情绪,对自己而言太过残酷。 从非洲难民营出来,转辗到阿富汗的建筑基地,再到印度贫民窟,我都在积极地帮助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重新找到一处天堂。 从英国,瑞士到美国,法国,我都在调动一切能力,组建世界妇女组织权益会和儿童基金的筹备。 见过许多形形色色的人,也接触过各类优秀的人士。 但终还是千帆行尽,除切巫山不成云——雨落不上天,水覆难再收。 没有人,可以替代他,没有! 这所医院的樱花树,开得热闹非凡,也许是和春季湿润的气候有关吧。 在医院的走道上,挂满千纸鹤,各种颜色的千纸鹤像二月剪裁而成的柳条,一串串的随风飘荡着,有几位穿着病服的小朋友正顶着一脸的稚嫩憧憬,认真仔细地叠着一颗颗的五角星,然后捧起五角星虔诚许愿,再放进透明的琉璃瓶里。 他们一脸的光环向往,童音响亮地问:“爸爸,我们折完一千颗许愿星星,愿望就可以实现了吗?是不是拥有了一千颗许愿星,天上就多了一颗夜空守望者?” “是啊。叠了一千颗的许愿星星,愿望就能实现了。” 这玉瓷相叩的声线啊,泉水刹那叮咚起来。 清泠悦耳,似曾相识。 “爸爸,妈妈,你们看我折得好不好看?” “那我也要快点折,这样在夜空中,就会有一颗属于我的守护星了。” …… 我寻觅着,终于在孩子群中,看到了一段月牙白,明晃晃的,亮堂堂的,在满天八重樱飘荡的背景演绎下,褪成一轮淡笼烟氲的月儿。 那是天地间,最柔彻也是最寒冷的雪白色,仅不过是月光下的珠玉雪白,却可以映衬出世间最冷冽的光华。 我不敢相信地睁大眼,是他没错——流川炫! 他当爸爸了?他的周围绕着一圈孩子,大抵有九岁,八岁,七岁的样子。 流川炫脸上浸着温雅柔和的笑,对着一位少女,宠溺地亲吻她的小脸蛋。 他轻轻地抬起管玉修长的手指,触摸着她的额头,整理着她的一头青丝黛发,拉好轮椅上的小叠被,在樱花明幻的光影中,一成不变的梳理着,重合叠加,迷幻而真实。 流川炫手指上的结婚钻戒,在太阳下,闪着刺眼夺目的光芒。 我静静地看着,心底里泛起一阵的讪笑——即使没有花木木,流川炫到底还是结婚了;花木木,以前还一直说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像天使的人呢。 爱情与婚姻,也不过如此罢了。 但是二哥呢?五年了,二哥,为什么依旧如此耿耿于怀,为什么不像流川炫那样想得开呢?到底是富家公子哥,该结婚的时候还是得结婚! 当看到这位坐在轮椅上的少女正面时,我只是强烈地感到一种窒息的恐慌——她的容貌有七分像花木木,也是桃儿脸,但她是满头青丝披臂,只是那双大眼睛里,是一派平和无波的情绪,她羞涩的笑着;有花木木的形态,但缺少内在那份清灵的坚韧傲骨,不!不是!她不是花木木! 她有形貌但无神韵,即使是一幅画得极像的赝品,也是假的!假的!自欺欺人! 就如“水因怀珠而媚,山因蕴玉而辉”,但她即使七分形似,也代替不了花木木! 她只像一株绛珠花,极需一位人来细心呵护的宠爱。 她看着流川炫,桃儿脸上布满幸福快乐的笑,透着红晕霞光,苍白的脸蛋上一片清冷的凉,让我从心底里凭空生出一句诗词才能形容自己的感慨凄冷——岁华摇落物萧然,一种清风绝可怜。 第177章 花殇,这是希洛 我靠在白色的墙壁上,里面白色的窗纱和被单都在飘荡着,像极了四处飘散的蒲公英。窗纱飘荡,穿过我的肌肤,透着细痒的疼痛,像潮水,涌开记忆的帷幄…… 我想起花木木以前说过的一句话——不管以后怎么样,我都希望我们好好地活下去,过完人生的二十岁,三十岁,四十岁……我希望,我们大家都要幸福快乐地活下去,不管未来怎么样,都要努力地活下去! 流川炫快乐吗?幸福吗?他一直都在努力地,试着幸福快乐地生存下去吗? 大哥呢?大哥的心脏在流川炫的胸膛里;所以,那颗心也在勇敢地跳动着,对吗? 我走了过去,想向他俩打招呼。 可是,走到他们跟前,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想,我只是来向大哥打招呼的,五年时光的飞逝,因为有流川炫活着,所以,我一直都固执地认为大哥是还活着的,还活得好好的。 大哥还会像以往那样,对着炎夏烈日下,被太阳爆晒的二哥和我说:“来,弟弟和妹妹,快蹲下来,躲进我投射在地上影子里,这样太阳就晒不到你们了。” 然后,他就真的一动不动的在大太阳底下站着,站立成一棵撑天的大树,为我和二哥遮风挡雨。 从小到大,我都是在大哥的庇护下长大的,以前从不珍惜,到失去后,方觉得,原来,回忆也是一种甜蜜的慢性毒药,催使我坚强地生活下去! 流川炫看到我,竟不惊讶,笑了笑,只说了一句:“花殇,这是希洛。” 他的笑容里,落寞并希翼着,像一朵纯洁的百合花,开在深夜的角落里,等待黎明阳光洒落第一缕金色光芒的到来。 那般清泠温润的笑,恰似在水底被磨圆了的白玉珠子,投射着一圈白珍珠的朴实润泽,温绵伤人。 花殇吗?她的名字叫花殇?也是姓花的吗?和花木木同一个姓呢,真是好巧啊。 “你好。” 她的声音轻柔得像朵即将被风刮散的云絮。说着抬起戴着结婚戒的手和我友好的交握了。 我只是强烈地感觉到这双柔弱无骨的小手,像朵漂在湖面上的花,会随流水飘泊,抓不住。 孩子们把一颗许愿星放在我的手心上,童音清脆地说:“姐姐,给你一颗守护星。” 然后,他们从我身旁走过。 流川炫推着轮椅,在八重樱树下,渐次,渐次地走远,然后樱花舞得绝美而撕心。 幻影交叠,缤纷往事自我眼前迤逦而过。 真是“仙界一日内,人间千岁穷”,五年了,光阴弹指即逝。 五年前,我回国。 莱斯告诉我,苏格兰派人送贺礼是关于给王子殿下和亲的事。 二哥,浅蓝色的瞳孔,凝视丹麦海域泛起的广阔深蓝,变得深邃,只是喃喃自嘲道:“只要那位女孩子,有一双似葡萄般琉璃的黑眼睛就可以了。” 莱斯嘴角抽动,有点呆滞:“这……这根本不可能,苏格兰的公主怎么会有东方人的瞳孔呢。” 三年前,我再次回国。 莱斯又告诉我,别国又派人来和亲的事。二哥还是回答同样的话。 一年前,我再次回国。 听到的答案,还是一样的固执而无望。 我跟二哥说:“有时候放弃也是一种美,一种成全的美。生活总是要继续,偶尔想起一下,虽然不是坏事,但伤的还是自己。” 二哥还是那一抹淡若云烟的笑,回答:“当你对一个人从‘想念’变为‘想起’,这说明你已经心甘情愿地在他的生活中蒸发掉了。但是,我无法忘记。爱是一个不等式,它压根儿就不管什么叫对等——被想念的人,不一定要知道。我每念她一次,天上就落下一滴水,于是就有了丹麦海域。真的以为就这样做稳想念的奴隶了,怎样的挣扎和自救都无济于事。那想念的痛,竟像暖阳下的残雪,悄无声息地融成了软软的一摊春泥。一个人,一个曾经那么重要的人,是可以被轻易蒸发掉的吗?” 我无语以对,因为我如同他一般,不可救药的沉沦。 我想念他!疯狂地想念,原来,五年以来,我都在逃避,拼命地找各种忙碌的理由使自己去逃避这种疯狂的想念之情! 但我始终忘不了他!我最终都无法学会解脱,无法像流川炫那样随便地找一个人来代替! 二哥还是会弹奏七弦琴,除了二哥以外,没有人会弹奏这首曲子,就像希腊神话中的琴师“奥尔甫斯”在冥界守望着自己的妻子,弹奏七弦琴,可他最终都无法从冥界带回她。 不过,我们都不会后悔,即使,结局我们一无所有。 我们不会后悔,爱上那位我们永远得不到的人。 noregrets outoflove, noregrets—— thoughthegoodness bewastedforever. outoflove, noregrets—— thoughthereturn benever... 没有后悔 既然出于爱情, 就没有后悔—— 虽然爱意 永远没有回音。 既然出于爱情 就没有悔恨—— 虽然回音 永远是落空…… 时光如水,悠远而去,落寞幽明。 唯留,一个陷在黑暗中影影绰绰投射着金阳朗华的背影,是黑暗与光明的双重蛊魅—— 是的,那般男子,没有谁见一眼,而无动于衷的;所以,即使尘事如何变迁,岁月如何流失,容颜如何铅华,都无法去遗忘。 那种独一无二的金阳与月夕的双瞳,那种伟岸而奢华的气息,那种奇异丰盛的新鲜感。 如若金黄色的阳光,明媚的投影,可以憾动光阴,穿透岁月的苍桑,雅致的余下一生的惊叹…… 左恩,你知道吗?红尘万丈,总有个人会为着你锁尽一生的“落寞”。 如果说遇见你是为了落寞,那么我宁愿永远也不醒过来。 人生若只是初见,该多好,时间永远停驻在一见钟情的那一刻! 前面走来两位女护士,她们对着流川炫的背影,细声窃窃,小心翼翼的讨论呢。 “他们结婚了呢。是真的结婚了!” “是啊,只是可惜了这样一位风雅的公子……” “她活不过三个月了。” “啾,小声点!” “我说的是事实啊,她患有急性骨髓性白血病,是白血病中死亡率最高,生存时间最短的一种类型!可是,竟然会有人在她仅有三个月生命的情况下娶她,听说,这是她今生唯一的心愿了。而且,对方竟然是如此优秀的一个男子,他还做了这么多年孤儿院孩子们的爸爸,可是每一年,都注定要失去些什么……白血病的孩子,注定活不长久的……” “是的,这些孤儿们太需要爸爸了。” 两位护士,走远了,声音随着樱花瓣飘远变为虚无。 “轰隆”一声,似这春日里第一声的电闪雷鸣,我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只有那句话在我的脑海里盘旋——她活不过三个月了——原来,我们三个人都无法拥有今生想要的东西! 流川炫的影子,渐渐淹没在樱花里,七彩的光环在闪耀……淡成一个深沉的烙印……永世轮回的疼痛…… 这世上仅有他,可以如此,仅凭那么一身的月牙白,站立间,就能潋转月光的皎洁,怜了一世流水的明澈…… 终于明白,为什么花木木会说流川炫是这个世界上最像天使的人了。 原来,做为天使,其实好辛苦啊。 天使的爱,从来只有付出,不问回报。 所以,流川炫如果有来世,还是选择做恶魔吧。 我的脸上一片滚烫的东西,在滑落,映在清冷冷的窗台上,揉碎了岁月的无情过迁。 我缓缓地蹲了下来,孑然一人,抱着自己,终于止不住放声地痛哭起来,这么多年来,一直都逼着自己不要哭。 飘落在手心上的樱花瓣,竟凝着几滴晶莹的小露珠,在阳光底下,闪耀着剔透的光泽,盈盈复倾落。 但现在,就让这五年里蓄满的水,寻个机会,一并流得畅快吧! 樱花啊,空馀满地梨花雪。 春霞罩远山,山上樱开遍。 花落知何时,花颜行改变。 时至樱花落,人言岂待夸。 迟留不肯去,何以是樱花。 樱花飘落尽,造化竟全功。 一切人间事,临头总是空。 旅舍濒花寝,他乡胜故乡。 樱花纷乱舞,归路已全忘。 斯世似空蝉,人间有变迁。 樱花开复谢,顷刻散如烟。 …… 三个月后,我再去那家医院。 我看到流川炫孑然独坐在樱花树下,花瓣像把撑天的大伞铺张延伸,落满他的周身,突突的一层粉红,但阳光照射下来,却很苍白,泛着细细碎碎的清辉光芒,一种穿透心灵的寂寥,蒙着一层细细尘埃似的迷茫。 我迟疑着,轻声唤他。 他回过头,冲我微微一笑。 很淡的笑容,衬着他脖颈上那块忽隐忽现的菱形羊脂玉,泛着清泠泠的光泽。 我冲口而出:“你还会想着她吗?花木木,你真的放得开吗?” 他吃惊地睁 天帝创世说: 在宇宙天地尚未形成之前,黑暗笼罩着无边无际的空虚混饨,天帝那孕育着生命的灵运行其中,投入其中,施造化之工,展成就之初,使世界确立,使万物齐备。 天帝用七天创造了天地方物。这创造的奇妙与神秘非形之笔墨所能写尽,非诉诸言语所能话透。 第一日,天帝说:”要有光!”便有了光。天帝将光与暗分开,称光为昼,称暗为夜。于是有了晚上,有了早晨。 第二日,天帝说:”诸水之向要有空气隔开。” 上帝便造了空气,称它为天。 第三日,天帝说:”普天之下的水要聚在一处,使旱地露出来。” 于是,水和旱地便分开。天帝称旱地为大陆,称众水聚积之处为海洋。 天帝又吩咐,地上要长出青草和各种各样的开花结籽的蔬菜及结果子的树,果子都包着核。世界便照上帝的话成就了。 第178章 天帝创世 第四日,天帝说:”天上要有光体,可以分管昼夜,作记号,定节令、日子、年岁,并要发光普照全地。” 于是天帝造就了商个光体,给它们分工,让大的那个管理昼,小的那个管理夜。上帝又造就了无数的星斗。把它们嵌列在天幕之中。 第五日,天帝说:”水要多多滋生有生命之物,要有雀鸟在地面天空中飞翔。” 天帝就造出大鱼和各种水中的生命,使它们各从其类;天帝又造出各样的飞鸟,使它们各从其类。上帝看到自己的造物,非常喜悦,就赐福这一切,使它们滋生繁衍,普及江海湖汊、平原空谷。 第六日,天帝说:”地要生出活物来;牲畜、昆虫、野兽各从其类。” 于是,天帝造出了这些生灵,使它们各从其类。 天帝看到万物并作,生灭有继,就说:”我要照着我的形象,按着我的样式造人,派他们管理海里的鱼、空中的鸟、地上的牲畜和地上爬行的一切昆虫。” 天帝就照着自己的形象创造了人。 这就是天帝创世的主要内容,但是还缺少了一条,是被抹去的最重要的一条——第七日,天帝又创造出了太阳之神——代表及掌管光明与黑暗的创世天使”路西菲尔”,他的灵质能最强,相当于神本身的七分之六左右。 在叛变之前,他是天界所有天使中最美丽、最有权柄的一位,其光辉和勇气,没有任何一位天使能与之相比较。 因为其最后与天帝抗争,成为堕落天使,最后改名为黑暗地狱的统治者”撒旦”,关于他的堕落,其中缘由众说纷纭,以至于被抹掉这关于天界最黑暗时期的章节。 天地初开之际,其实共有六大种族:天界神族,月族,精灵族,矮人族,蝶族,以及地狱界的魔族。 蝶国。 蝶国有琉璃。 琉璃十八,待嫁。 蝶谷,百鸟啁啾,蜂蝶繁闹,有清脆空灵的曲调婉转出谷。 琉璃又坐在合欢树上唱歌,远望四周,高穹流云,花香蔓延,金辉流泻…… 阳光逆影,笼罩着她满头粉红色的秀发,随风飘扬,像草莓蛋糕的颜色;嗯,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水盈盈的蓝色瞳孔,嗯,像块水蓝玉似的老对着人忽闪忽闪,这么漂亮的水蓝宝玉,像嵌在星海上的珍贝。 这粉雕玉琢的娇娃就是蝶国的公主。 公主目前待嫁中,离出阁的日子不远了。 迎娶她的是月族的首领”月神”——月神很英俊,那是一股天生的冷俊,身姿鉴雪霜澈,修玉轩昂,满头如柳絮飘逸的银丝雪发,闪着月色的光芒;玉冠若雕,朱唇凝漆,艳绝桃焯! 月神的举止温文尔雅,笑容清浅,一笑起来深陷的两个小酒涡,宛若月光中的百合花瓣上,凝结的珠玉。 这一天,琉璃闲着无聊,爬到蝶谷里一棵合欢树上唱歌,她大声的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唱,这几声响亮的清音,却引来月神的伫足,最近他经常出入蝶谷,主要还是为了来看好他将来的小新娘,因为她总喜欢跑到外面的世界去游玩,像个顽皮淘气,不学无术的孩童,也许是自己从小对她太过溺爱,所以,基本上她还没有学会什么高强的法术。 这小妮子最近可能被看得太紧了,闷得慌,经常跑出去爬树玩。 由于她坐在树干上,晃动得太过夸张,以到于,一不小心从树上掉了下来。 ”lalala…”欢快的歌声,突然变成——”啊!救命啊!” 月神飞了上去,在半空中接住她,重新又飞坐在树干上。 琉璃的脸粉扑扑的,还心悸有余。在看到月神那张帅脸,就更红了。 ”我重新教你一种魔法吧,名字就叫‘菠萝菠萝蜜’,呵呵……” ”我会不会太笨了,老学不会。” ”怎么会呢,琉璃最聪明了,这个魔法很好记的,又好玩。” 合欢树的花开得很热闹,粉白纤纤的花瓣抖落下来,缀满两人的衣襟,突突的就是一层粉红色。 朝霞透过树影,照射进来,四周一片霓彩的景像…… 琉璃用手挡着阳光说:”月神哥哥,蝶谷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子的啊?” ”我只能告诉你,外面的世界没有蝶谷美丽。” ”喽?是吗?为什么啊?外面的世界不热闹吗?” 琉璃好奇地眨了眨眼。 “因为,外面的世界没有蝶族的公主琉璃啊。所以,再热闹也不美丽。” 月神笑了起来。 风轻拂,合欢树美丽的花瓣散发着淡淡的馨香,空气里充满了美妙的抒情气氛。 ”是吗?” 琉璃不好意思地笑着,月神哥哥的意思是在说自己很漂亮喽,嘻嘻。 高大苍劲的合欢古树,婆娑的树条横跨在清泉上,繁密的枝叶,遮天蔽日。 每当春末夏初,合欢树就会开花,那花瓣儿形状很奇特,就像一枚枚美丽的彩蝶,花瓣还能逸出清香,招引上千万只蝶儿的驻足。这种树,只有蝶谷才能培植成功。 月神执起玉纹雕琢的龙笛开始吹奏,其音似呓语呢喃,余音袅袅,似可催人心静而安眠。 他修长管玉的手指,轻巧的按压,那优雅的举止,仿佛使风都在温柔的随着音符拂动。 蝴蝶们成堆结队地觅音而来,随着音律的起伏,翩跹而舞。 在茂盛的树叶间,一枚枚、一只只、一朵朵”连须钩足”,从枝头悬至泉面,形成千百个蝶串,宛若一条条五彩缤纷的锦带,在风中悠扬的起舞。 原来,不止人懂音律,蝴蝶也懂。真是知音啊,音乐就是这般广域深厚。 这种沐浴在阳光中的感觉真是好舒心啊,特别是还有这么一位高级帅哥的陪伴,嘿嘿,仿若幻境仙国,让人永远也不愿醒来!但安乐得意过头,她又从树干上,呈直线下降。 她再次坠落在月神雪色衣袍的怀里,花瓣在她的发间浅坠,荡起一圈诗意的朦胧霞色。 月神雪衣莛莛飘袂,俊美清奇,他扶着她安全落地,轻轻的执起她的手,柔情蜜意地印上一吻。 ”我送你回去吧。你跑出来太久了。” 月神说完就牵着她的小手,慢慢地走回蝶谷。 ”喽。我是不是很笨。老从树上掉下去……” ”嗯,有点。不过我喜欢就可以了。” 月神笑了,清澈的星眸,弯成了一轮月牙。他的小新娘跟外面的人是不一样的,他对外面的人可以很冷淡;但一对上她的双眸,总觉得心底里最柔软的部分正滴水穿过。 琉璃的眼蒙上一层水雾,她看到月神雪袍衣摆上那一圈羽翎的装饰——月神的翅膀是纯雪泛银的,丰美漂亮得让人赞叹。 一路上的青石板,都铺满厚厚的一层花瓣,粉白相间,莹莹闪闪,两人依行而过,像漫过水痕的轻功,起盈若飞。 蝶衣翩翩,仙袂风舞。 琉璃闻到了一种不是合欢花的香味,是来自月神的——他身上有一股冷梅的淡袅残香,不仔细的闻,是闻不到的,就如他那种涓细如溪的爱,可以绵绵长久…… 不过,对于天天被囚在牢狱似的蝶谷,她可真的受不了。 所以时常拐带着自己的女仆雪儿,出去游玩。 未央湖。 沙,温泉,湖泊幽。 午后,阳光温暖绵绵,照在深谷中的幽涧瀑布里;阳光若手指,轻轻地沿着黄色的沙砂,一路轻抚过去,从红黄相间的野菊,到碧绿的草地,直至淡袅雾气的轻缭…… 从深谷水涧中传来,”哗啦啦……”拍打水面的声音,凑近细听,清脆拂耳,有氤氤如霜的水气在蒸发。 四周一片朦胧,却可以在阳光的照耀下,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人影,如若高松伟岸,似玉树轩昂,古铜色的肌肤,正闪耀奕奕,潺潺清泉,一条条一簇簇地在他宽阔的臂膀上,蜿蜒冲刷而下;一头金黄色的头发比阳光还灿烂,略曲卷的金发,乖顺地贴在他光滑洁璧的前胸和后背……烟霾在弥漫……水珠在晃动…… 碧色水草在摇曳,汩汩的泉水在轻淌,嶙嶙的泉眼上正冒出温热的水气。 一股股的蒸发,从他圆润的脚趾开始,攀延直上;麦子色的小脚肚,修长健美,水珠正点点凝聚……丰硕弹性十足的大腿上晶莹的水珠,正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一条金色绣图边的围巾,正在水面上流淌,他,举止雍容,华贵不凡,高高在上地把柔软的毛巾踩在脚趾下,享受着舒畅的淋浴。 阳光下,他微眯着双眸,里面流泻出清浅的得意,微微上扬的嘴角,轻轻一扯就扩散成一抹——似笑非笑、似讥非讥、似嘲非嘲的笑容,若墨笔勾勒,轻轻一描,不用调色,神韵即成。 周围的水蒸气都在挥发,飘渺的烟,朦胧的美。 他既有馥郁之丰浓,又有容馨之佳色——实在是此容只因天上有,人间哪有几回见。 突然,从远处翠竹草丛中传来。 ”这里很安静,对不对。” ”嗯。” ”我们玩捉迷藏的游戏,怎么样?” ”呖?公主,我们应该回去了……” ”雪儿,不准违抗我的命令。不然,哼哼,小心本公主把你给休了,知道不……” 高空镜头下,一位着装怪异的少女对着清秀的小仆人挥了挥小粉拳! 她衣着粉红色的法师服,戴着连衣帽,正忽闪着一双狡黠淘气的大眼睛,里面淌着幽蓝色的泉水,如一块上好的羊脂玉,蒙上了一枚蓝色的蝴蝶,清泉流转间,蓝蝶舞翩,空灵而清透。 ”公主,我们又偷溜出来了,陛下会生气的。而且……而且……月神殿下,也会找不到您的……” 第179章 月神殿下 雪儿在说到”月神殿下”时,两眼自动转成爱心泡泡啦,呼啦忽啦的闪,就差涎口水了。 她摇了摇头,完了,又一个花痴横空出世了——不过也是,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发现能长得比”月神”还俊美的人物,至少暂时没有。 月神?她夸张地牵了牵嘴角,从小就在一起长大的玩伴,或许是见惯了,彼此太了解了。 所以,她总觉得自己长大了是应该遵守两国之间的契约,进行完婚仪式——嫁给月神好不好?应该很好。 因为,母后说,在这个世界上,月神是最适合自己的人。 ”公主,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里实在是太僻静了,不适合我们女孩子抛头露面的,而且您还是贵为公主呢,金枝玉叶的娇躯怎么能逗留在外面呢。还有啊,公主,你忘记了吗?上次,我们偷跑去看精灵族……” 雪儿的小嘴巴还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而眼前的粉红色身影早已失踪不见了,如若一阵风吹过,一眨眼的功夫,没影子啦。 雪儿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不是吧,老天啊,公主又逃跑了! 未央湖,水明澜,泛清波。 一抹粉红色的影子若飞蝶舞翅,找到一个隐蔽的洞口,闪了进来,她看着四周清幽的环境,脸上笑开了一朵花——哇,好地方啊,应该洗个澡才对,不然就对不起未央湖的名声了——嗯,来未央湖,不洗澡,简直就是对它的亵渎。 为了躲避后面一大堆罗嗦的追兵,自己还穿着这身该死的不透风的法师服,长袖长袍真是连逃跑都麻烦的遮身服。 三下五除二,说脱就脱。 在朦胧的光线中,雾般的水汽下,隐隐约约,看到翠绿的草丛中被一层层脱掉的裙裳: 粉红的法师袍底,影印着一圈的蝶纹图案;雪白色的裙子,粉色系的裘衣,上襟上还装饰着两条可爱的小系带…… 光影氤氤,水色朦朦,阳光透过绿色的草丛,投影在她曼妙的身段上。 粉丝黛发,嫩红的脸蛋,嫣红的樱唇,圆润的双臂,纤丽的腰身…… 水珠凝在上面,盈盈华泽。 光线明暗的晃动,影绰迷蒙中,可以窥见,她的肌肤如水盈润,凝脂如玉,透着一层细软的触感,仿佛是轻触即化的凝雪滑脂做成的布娃娃,一含即融,酥透心骨。 她修长的双腿,纤细婉婉,走动间,如白莲盈立,翩跹多姿;俏丽背影,是一幅华丽细腻的工笔画,纤毫勾勒,纤骨仙成,动感娉婷。 指圆粉泽的小脚丫,轻踏着满地的雏菊,缓缓地走过,沾上了细软的花粉,各色的花瓣,更贴染上她的脚跟,像纹身一般,嫣红娇艳。 昏黄的光线,映潋在湖中,折射出斑斓的神彩……美不胜收…… ”哗啦扑嗵……”,她慢慢地走入冒着热气的水池里,乐悠悠的泡澡。 黄色,粉色,白色的雏菊,争风吃醋般的绽放在她身旁的水床上,绰约多姿。 碧草迤逦,满池菊香。 她美滋滋地昂头躺在温泉中,四处挥动着小手臂,花瓣就沾在上面,朵朵绽放,瓣瓣生机。 突然,前面有”哗啦……”破水声传来,接着,借着隐约的光线,看到在金黄色野菊的草丛里,几米处,温泉水气中有一杆高耸如山的身板,在向这里游来! 朦朦胧胧的光线,像穿越时空的光芒,投射在他古铜色的肌肤上,水珠闪着光泽,在一颗又一颗的滑动……流光四溢…… 她吞了吞口水,不敢肯定前面那个人是否发现了她。 不过,下一秒,她就惊呆了——因为,他游过来了。 水气雾氤,掬水朦朦,雏菊漫漫。 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对视着。 阳光穿过树影,笼罩下来,哇啊,翩若惊鸿的一瞬,原来世间竟还有长得比”月神”还俊俏的男子,啧啧…… 他长得不是一般的容貌,应该是笔墨所不能形容的,丰神俊朗,风姿英华,添一笔而浓,少一笔而煞。 ”谁?” 他敏锐地感觉到了响动。 她吓住了,赶紧趁着雏菊花瓣的掩护,逃离。 他一愣之下,觉醒了,马上追了过来。 金黄色的长发扬起,只一晃的时间,在长发掀起的刹那,可以看得见,背上有六对翅膀的封印。 松柏般宽阔的后背,肌肤健美,古铜肤色,健硕丰秀。 背上还凝着几朵菊瓣,和着水珠,像黄土高原上的花儿一般,煌煌丽丽的绽放着,如荼似火。 那封印若青藤的缠绕,刻满图腾般的咒语,姿色艳丽,印彩如焰。 六道封印,六印法咒。 他一把抓住了还处于神游状态的她。瞅着她——这人虽不咋坏,瞅着就奇怪,但是搁哪都祸害。 ”我……我只是看到了一点点……你不会要我负责吧?” 她赶紧闭上了眼,有点紧张地解释着——再怎么说也学过那些什么”非礼无视,非礼勿动,非礼勿言”的道理,虽然,她一直非常讨厌礼教的东西。 他的眼睛微眯着,看着她慌乱的表情,一脸的怀疑。 显然,她吓坏了,水蜜桃的脸上一片红晕霞光,惹人心动。 ”你看了多少了?” ”那个?其实也没有多少……从这里开始…手臂,背影…”她粉红着脸,两眼放光成爱心桃花状,用纤细的手指上上下下指着他身体的每个部位,来来回回解释着:”还有,还有……胸膛……脸庞……” ”还有吗?嗯?” 他一步又一步地游近她,饶有趣味地逼近——这也叫一点点?全曝光了,这一世英名,咳可,全让这小丫头看光光了…… 光线影绰,投影在她微眯紧张的眼睫毛上,纤长颤动,透着一股清怜的神韵;白嫩若雪,吹弹可破的小脸蛋,如果捧在手上的话,应该像一颗成熟的水蜜桃一般,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他微扬的唇线,勾起一记诡异的笑。 ”抬起头,睁开眼,看着我!” 醇厚甘饴的声音,渗透着一种王者命令的霸道语气。 ”喽?” 她微皱着桂叶柳黛眉,嘟着唇,抬起头,与他平视——虽然,从小到大,很少人敢用这样命令的语气跟她说话,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乖乖听话了。难道是因为他的声音很好听,醇厚得像品酒香般的阵酿醉人。 她心底里暗暗的想——好霸道无礼的家伙啊,看就看,谁怕谁啊!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幽蓝色的瞳仁对上了他那双金色的琥珀瞳孔,时间刹那停止,那种金色像阳光一般的眼睛,灿烂无比,绚丽无双,好似阳光因这双眼睛而黯然失色。 金色的瞳孔一下子就像龙卷风一般,把那双幽蓝色的眼睛,一卷而走。 他极其安静的看着她,四周突然静的可怕,她与他就这样对视着,仿佛能听到彼此错乱急促的呼吸声。 一阵微风从洞口内拂过,她满头柔美的粉发,轻轻随风飘舞起来,不经意的有几缕粉色青丝飘落在他俊美无瑕的脸上,轻揉撩动,散发出淡淡的清香,与他金色的长发相纠缠在一起,他金色的瞳孔有些迷乱…… ”你知道我是谁吗?竟敢这么大胆无礼的直视我?” 他轻扯着嘴角,再次发出这种迷惑人的声线。 他的眼神迷漓地在她的脸上游走,像在欣赏一幅浓丽的油画——水蓝秋翦盈媚,樱花唇瓣轻启,双耳圆润,白玉的脖颈还有水珠在闪动。 他微扬的唇角轻轻的抿紧。 她的心慌了,心跳开始加速!砰,砰,砰!从来没有这种心乱如麻,又有丝甜蜜的感觉。所以,立刻嘴硬起来。 ”开玩笑,本公主才懒得知道你这种无名小辈!快点放开我!本公主大度,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 哼,用公主的名义压死你! 她不怕死的顶了过去,虽然自己被这双眼睛迷得七魂去了六魄——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以前从没见过?像这种”货色”,啧啧……实在是帅哥中极品啊…… 为什么会这样子,并不排斥跟他接近。反而非常喜欢这种感觉。 ”呵,我怕我说出来会吓死你……” 他自信满满地笑了,微扬的嘴角,扯起了一道优雅的弧度。 ”真是笑话,本公主什么时候会害怕过!” 她赶紧着,转过身,乘着朦胧的水雾掩护,扯上岸边的外套穿上。 他也上岸了,迅速地穿上一件金袖宽底的白袍。 ”是吗?你不怕我?” 他抓紧机会,上前一步,握紧了力道,不给她逃走的机会! 俊俏绝伦的脸庞渐渐靠近她的小脸蛋,温热的气息,拂上她的脸蛋,只感到一阵强烈的压迫感,危险性的袭来。 两人的气息越来越浓热,彼此之间的热度也蹿得好高。 他抬起修长有力的手,轻抚着她的秀发,眼睫,鼻翼,停在唇瓣处,用大拇指,来回的磨蹭着…… 波光如媚,水波轻荡,两两对视,两两吸引。 她不知所措,只知道全身的血液都在翻腾,像火一样的焚烧,不可控制。 第一次害怕这种强烈的感觉,女人第六感告诉自己,这个人俊俏得非常的危险!简直就是宇宙无敌炸弹型号的原子微粒。 她身上散发着独特的幽香,强烈的刺激着他的感官,所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睛跳动着夺人灵魂的火花;毫无征兆,他顺着自己内心的想法,猛的用手托起她的下颚,低下头,一下子用他那火热的唇堵住了她娇艳欲滴的唇瓣。 他吻得疯狂霸道而又狂野不羁,火热的舌尖,肆无忌惮的吸吮她玫瑰色的唇瓣,探索着他的所求……吻得意乱情迷,由轻而重,浅而深,温柔而疯狂…… 她只感到四肢无力,脑子里光线四处零落,一片空白,好似被人下了蛊惑! 他的双手,托着她的脸,越吻越激昂。 第180章 深潭 ”啪啦”的轻响,她脖颈上的东西掉进了水池,声音清脆。 她回过神来,万分错愕! 一把推开他,脸蛋上一片不自然的潮红,秋波盈润的眼眸里落满星辉霞影——她被人轻薄了?怎么可以这样,就是连”月神”都从不会越轨,敢这样对待她! 呜呜……月神,今天她竟然被人欺负了。她的月神,总是彬彬有礼,文雅儒谦,最多礼节性的亲吻过她的小手背。 可是,今天…… 她感到嘴唇,红肿得炙热的疼痛——天杀的,该死的,她真的被这个既霸道无礼,又帅得一塌糊涂的家伙非礼了! 真的被人非礼了!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啊? 所以,她气愤地瞪着他,眼中滢滢幽蓝色的水波在荡漾,既羞愧又愤怒! 由于,这一突然的情况,挂在脖子上的湛蓝水晶,不小心被紧张的自己扯断了,它不满性的”扑嗵”一声掉进深潭水池里了——没有它,是回不了蝶谷的。 她纵身跃入水潭里,潜到水底。 他吃了一惊,看着娇小玲珑的她就这样从眼前消失…… 深潭里荡开一圈涟漪……扩散着……波澜壮阔…… 她在生气?而且火气还不小,这个世界上有多少女孩子想得到他的青睐垂顾啊;她倒好,一点也不领情,还顶着一付被欺侮的架势,气势汹汹地对着他瞪眼。 不过,这个深潭里的水,是冰寒水气与温泉蒸汽相交的界点。上层是热的,底层可就是冰冷的! 一冷一热互相交递,对身体的侵害非同小可;还有重要的一项,那就是这个水寒热气的潭湖,深不见底,不可探究! 以前,他试曾潜入过,不过,最终还是找不到最深的底层。 他金黄色的瞳仁闪过一丝担忧的星痕,抵不过心底冒出的恐慌。 几秒的诧异过后,深吸一口气,跟着泛起的水珠,纵入水底。 他竟然在担心她的安危,莫名其妙的担心,心底狂躁不安。 水寒之气刮过脸庞,接着水蒸之气又侵袭全身——冷热传递,实在是忽冷忽热的难受,即使本身非凡品,有能源护体,也能感觉得到这股彻骨的夹击。 不知道她的情况怎么样了? 她游到深海处,终于在一块石岩上找到了水晶块,脸上浮起一抹笑,把它紧握在手上,再宝贝地放进口袋里。 可是,此刻才感觉到这股冷热水源的危险性,她自认水性不差,但是为什么呼吸这般扼喉疼痛?身体不受控制地下沉!… 一点一点的沉下去……无望窒命的下沉着…… 如果是在高空中,即使沙尘暴都不害怕,可是在水底,对于她们族人来说是潜在窒命的威胁。 天啊,怎么会这样,这个深潭水池像磁场吸食磁铁一般的向下拽着她,动弹不行,像被泅禁的地牢…… 天啊,救命,救命啊,救命啊…… 她想喊,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越陷越深,越拼命挣扎,陷下去的速度越快…… 意识模糊……眼眸迷漓……呼吸溃散…… 只记得,眼前有一泓金黄色的温暖在蹿动,抱着她,力挽狂澜地往上游…… 有湿润的唇掩上她的嘴唇,接触间,一口新鲜的空气,让她意识清醒了许多。 她的鼻翼间满是柠檬的清香,清爽的因子还掺和着薄荷冰润的味道。 是他?怎么又是他?这个讨厌的家伙! 她一阵的吸气,身上的热量再一次被他点燃了,好似她是火柴,而他就是火,是为了点燃她而存在的! 强壮的体魄,迷人的体香,男性的气息,让她又是一阵的处于晕迷状态中。 ”嗡嗡……”她的脑袋里又一片嘹亮轰鸣,雷电交加! 她推不开他,只感觉到一阵窒息的危险来自深海的底层。 他同样也强烈地感到这个深潭里有种窒命的吸引磁场,正奋力地要把两人硬拖而下。 所以,他把最后一口空气传给她后,心中默念法咒,背后升腾起一片金光四耀…… 推开阻力,振翅而起——只能靠着翅膀的力量,来与这股潜在的神秘力量相抗衡了! 她刚开推开他,却发现他的背后,惊现一片奇异的风华——翅膀!若雪洁白!而且还是六对!六对翅膀竟然从他背后生出,伸展延开几丈米远…… 真的是翅膀啊,白色的羽翎一根根整齐华美的排列着,纤毫细致,柔软丰姿;说是华美,那是因为还从来没见过有人可以同时拥有六对翅膀。 六对翅膀,在水底整齐地扇动着,带动着强大的气流,周围的水源被排泄出去,使他俩如置真空中,向上飞翔。 水底的白袍纷纭,金色的宽袖上绣着百鸟朝鸾的图腾,精雅又华丽,风姿高昂,俊拔威武! 蓝色的水珠从他金发中滴落,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她的嘴角上,她躲在他的怀里,抬头仰望着他…… 他金黄色的瞳孔,像刚浸出的茶水,在白瓷杯中,晃动着清澄柔亮;细细的嗅,轻轻的闻,似乎还可以品到一阵沁人肺腑的清香。 有一份悸动在心底里扑嗵跳跃着,可恨的自己啊,她突然恨不起眼前这个自大霸道的家伙! ”看够了吗?” 他迷惑众人的笑,再一次让人感到,此人定是上天派下凡尘,专门来”祸害”无数少女们的心。 她低下头,满脸通红的嗅着他身上的味道。这让她心安不少,毕竟刚才她吓得差点就哭出声了。 他看着怀中的她,感到一阵的好笑——心里明明害怕极了,表面上却装得很镇定和平静。看吧,现在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襟,全身上下都还在心有余悸地抖动着。逞能吧,倔强吧,嘴硬吧,有你哭的时候。 他们冲破水层,水珠四射,一圈圈地闪着光彩夺目地闪耀,接着,一层又一层的扩散开来…… 水露珠儿折射出一道道七色的彩虹……仿佛无数座的彩虹桥,应运而生,巧搭而成…… 水珠内映衬着两人的脸,一个清丽娇柔,一个俊俏绝伦…… 飞扬,翩舞,倾怀,婉转复零落,千百颗里呈现的便是千万种风情,是无意还是有意,时间上的巧合,已拉开了彼此轮回的帷幄。 他收起了翅膀,白袍金边图腾绣的服饰把他衬得高岸而华贵,像尊高空的神祗,可仰望不可轻触。 ”那个……刚才的事,谢谢你。” 一上岸,她就窘迫地向他道谢,脸上依旧沾染着红霞绯云,像两朵被雨水浇过的桃花,毕竟人家救了自己一命,虽然被人非礼了两次,而且还是一天之内发生的事。最要死的是自己竟然不恨他,为什么啊?他是个讨厌的登徒浪子啊! ”不用。”他轻描淡写的说,好似这等小事不值一提。 ”你到底是谁?” ”我?别人都叫我‘路西菲尔’。”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娇小的她,像一位至高无上的君王,等着人去膜拜和奉承。 ”路西菲尔?” 她迷糊地眨了眨眼,脑海里冒出一个个上蹦下跳的大问号,咳可……暂时没听过。 怎么样,怕了吧? 路西菲尔,神气地挑了挑金色飞扬的眉边,微扬的嘴角,勾起一记优雅的弧度,凑近她雪嫩绯红的脸颊上轻轻的吐气:”因为,刚才你偷看我洗澡,所以,现在向我道歉,也许我会考虑要不要放过你……” ”那个,路西菲尔是个什么东西?” 她无辜地睁大眼,又觉得这句话,说得太不礼貌了,所以又马上解释:”不是,不是……路西菲尔不应该是个东西,我的意思是说,它是个人名,不应该以称东西的东西为名字……所以路西菲尔应该不是个东西的东西……” 她再次对上他金色的瞳仁,一脸可怜相的看着他,可是越解释越乱。 路西菲尔,优雅尊贵,俊俏无匹的脸,立刻变成一个q版的大头像,一脸的黑线直下——第一次有人骂他像个东西?而且还是一个不是个东西的东西? 她到底是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说够了吗?看来不惩罚你一下,是不会明白亵渎神明,是有罪的。” 路西菲尔觉得自己的忍耐极限已到了一定的程度了,必须得惩治一下这个小丫头,以正神明的威严与神圣! ”为什么?我又没做什么坏事!” 她一眼瞪过去,这家伙有病啊,凭什么动不动就要惩罚别人。 而且要说有罪,也是他侵犯她在先的! 真是的,长得这么帅,脑子里却进水了,真是可惜了。 路西菲尔,抬起左手食指,念着法咒,指尖上冒出了一团红色的火焰,看着她又说:”我罚你永世轮回都做我的佣人,你觉得怎么样?” 他笑了,在她面前,笑得倾城又倾国——这可是很多女孩子,求之不得的美差啊,看你这么有意思,暂时先收下你了,相信以后会给自己平淡无奇的天庭生活带来一丝乐趣。 不过,在听完他的所谓惩罚内容后,她马上止住两眼冒出的爱心泡泡——这家伙还真不是普通的脑子进水,简直就是超级自恋狂,自以为是的家伙——有无数个缺点,比如:霸道,臭p,自负,恶劣,无礼…… 她转了转聪慧狡黠的眼珠子,小脑袋里盘旋着几百只蜻蜓,飞转了几圈,不能跟他来硬的,估计跟他比武力是不可能滴,那就行骗好啦。 ”要我永世轮回都当你的佣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不过呢……” 她卖了个关子,转着灵动的蓝色珠子看着他,调他口味。 ”不过什么?” 路西菲尔,好奇地看着她。 第181章 本事 “不过,那要看你有没有本事,能压制得住我。比如说,我们来玩一个小游戏,如果你赢了,证明你确实有这个资格当我的主人,如果说,你输了的话,那你永世轮回都要当我的男仆,怎么样,这样公平吧。胜王败寇,自古如此啊。” ”好,可以。” 路西菲尔,想也不想,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开玩笑,在神明面前也敢使诈的人,纯粹活腻了! ”这样吧,我们来比速度,飞翔的速度。” 她夸张地弯起了嘴角,嘿嘿……就是比飞翔的速度…… ”哦?好!不过你要先告诉我你的名字。” ”等赢了我再说吧。” 她的大眼睛淘气地转动着,一脸俏皮的笑,粉嫩的桃儿脸,被太阳光线蒙上了一层七彩的光芒。 路西菲尔,疑惑地看着她——真是个特别的女孩子,难道她不知道自己有六对翅膀吗?比飞翔的速度?她输定了!不过看着她一付胜劵在握的表情又觉得其中没这么简单…… ”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开始了。” 她狡黠地看着他,蓝色的眼眸里闪着异样的光芒,里面像揪着一颗活灵活现的小星辰,在眨眼。 ”喏?可以……” 他对她越来越好奇了,为什么总能感觉得到她身上隐藏着一种吸引分子,能强烈的引起别人的注意,是什么力量呢。 ”那我喊一二三,开始就开始?” 她扬起头,装得无比纯真的模样,看着他。 他耸了耸臂:”这样吧,我让你三步,你可以先起航。问题是你有翅膀吗?我们比的是飞翔的速度,而不是脚力……” 他用略带疑惑和得意的语调揶揄着,毕竟她这么娇小柔弱,根本就看不出来,她有什么法宝可以战胜得了他。这个小粉红米粒,玩笑是不是开大了些? ”咳咳……我们当然是比飞翔的速度……” 她瞅着未央湖洞内的千年藤条,正缠着风化了的洞口,错根盘结的枝桠倒挂在四周,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嘿啾,嗯,时机一到,就揩油逃跑。 她指了指湖水的对岸,眨着眼,一脸诚挚地说:”怎么样,从这里飞到那边,谁先到达,就宣布谁获胜。” 湖水两岸很宽,碧水波澜,广垠壮阔,中间还有气流在盘旋,隐约间还看得到漩涡,在中央地带来回地盘升围绕,要想安全飞过去,也不是一件易事。 ”哦?那好。你先吧,小丫头。” 路西菲尔,挑了挑金色的眉边,脸上还是挂着一种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居高临下的斜睨着她。 她撇开嘴,一鼓作气,准备攀上藤条,借力晃到对岸。 有几只蝴蝶,飞进洞口,停驻在她的身上,闪动着粉,蓝,黄色泽的飞翅,像朵朵绽放在空中的小花……斑斓绚丽……洒下点点七彩的粉尘……在空气中轻荡…… 她轻轻地咧开嘴,夸张地笑了起来——小宝贝们,谢谢你们来帮忙。 ”啾”一声轻响,她真的晃动了起来,身轻如燕,灵动清逸,翩然若仙…… ”唰唰”几下,她就接二连三地晃到了湖的三分之一处了,他看着缠绕在她周围的蝴蝶笑了起来,有意思,小丫头。 在她继续前进的时候,他终于懒散地张开了一对羽翼,翩翔了过去,动作优雅高贵,像个天神降临一般。 可是,他错了,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因为,她不能用凡人的普通思维来衡量。 但他也不是好骗的主,好戏才上演。 所以,当他超过她的时候,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诡异至极的笑,得意洋洋,万分的嚣张——嘿嘿,终于上当了,你以为我是被吓大的?切,去你的永世轮回吧! 千钧一发之间,她马上回转身肢,一个鳃鱼翻身,翻空而后退去,动作敏捷之快,让人目不暇接——逃!只有一个字,在她清灵芬芳的眼眸中闪现! 他还在向前飞驰,而她已蹦跃着逃出了洞外。 ”切,也敢跟我斗,小样的,三百年后再来找本公主!” 她开心地高昂着头,冷不防,一股寒气迫近,沉醉醇厚的声线响起:”是吗?小骗子?” 一回头,才发现他早已在此等候她多时了,而自己竟连他一点点的气息都感觉不到——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她逃跑的速度在蝶族里可是属一属二的啊,而他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追得上她。 ”你可不可以当做没看见,我们再重来一次,好不好?” 她装做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垂下纤长的睫毛,眨眨眼,而且双手并用揉揉眼,尽量使劲地挤出一两滴眼泪来充数,为可怜加分。 ”不可以!” 这个小骗子,让她一次就会得寸进尺了。 路西法尔,靠了过去,手指上冒出一团火焰:”一会儿就会好的。这样你永世轮回都会跟我在一起的,高兴吗?” 他俊俏绝伦的脸凑近,在她粉扑扑的桃儿脸上,轻轻的吹气,却引来她一阵的颤抖——妈咪啊,这个超级大变态的家伙,快走开啊!别过来,虽然帅得可以腻死人不偿命,可是,呜呜……本公主不稀罕啊,月神哥哥也很帅啊,可是不像这个家伙这么危险——永世轮回都要当佣人啊,从公主级别降到了侍候他宽衣解带,端盆送水的女仆,哇哇,想起来都贼可怕的说,死都不愿意! 所以,她害怕得一个激灵,震开了一丈远,但他马上赶了过来,又把她抓了回去! 两个人拉拉扯扯的上蹦下跳,像两只笨重的企鹅在攒动——不行,跟他比蛮力,纯粹找死啊! 那么,只能使出杀手锏了——骗的不行,就来硬的了! 她鼓着粉嫩的腮帮子,水蓝色的大眼睛贼溜溜地乱转,口念咒语:”波罗波罗蜜,我是蝴蝶,ye!波罗波罗蜜,我爱翅膀,ye!波罗波罗蜜,我要飞飞,ye!……” 咳咳……这是什么鸟咒语啊,还波罗波罗蜜? 路西法尔挑起眉头,一脸看戏讪笑的看着她又在捣什么蛋了。 想不到人长得很可爱有趣,连念咒语的台词都这么生动好笑啊。 不过,他还没笑完,只听见”啪”地一声!奇迹发生了! 在她长衣长袖的粉色法师服被刷下的同时,一对蝴蝶宽大的翅膀从她的背后横空生了出来,在他眼前灵活灵现的扇动着,扇来了一阵强大的气流……几百只蝴蝶从半空迫降而来…… 红的,蓝的,黄的,粉的,绿的……各色蝴蝶都在空中翩翩起舞……瑰丽神奇,迷踪俏影……连成一片花的海洋…… 所有的蝴蝶加起来的色彩都比不过她的那双舞翅,那才真正是蝴蝶女神的翅膀——凝聚了七色彩虹的霓裳;有着轻纱绸缎的光滑;并采撷了天地日月的精华,掺和百花的芳韵。 花的芬芳,蝶的舞蹈,美的画卷…… 逶迤旖旎,艳丽芳菲,仙境神界…… 她凭空,就飞了起来,脸上带着一抹趾高气扬的笑——哼,这波罗波罗蜜的咒语,可是月神哥哥为她独创的啊,讨厌的家伙,别以为就你有翅膀,我也有! 路西菲尔,睁大了眼,他知道她是谁了——除去地狱界的魔族,天界与人界之间,共有五大种族:掌握生杀大权的天界神族,创造日月星辰的月族,掌管音乐与艺术的精灵族,专门出卖劳动力的矮人族,还有就是生在秘谷幽境里的蝶族……其中的蝶族,长年生活在天涯海阁的蝶谷里,出入都十分的神秘,真正见过蝶族的人,很少。 想不到蝶族的人,原来长得竟比天界神族的人相差不了多少,容貌甚至有过之——就像此时的她,姿容若仙,曼妙清丽,绝美无双…… 天界神族,多出倾城倾国的美丽姿容;月族,天生冷俏俊秀;精灵族,多半精致灵巧;矮人族是里面最粗犷的;蝶族嘛,倒是鬼灵精怪的多,就像她活脱脱的耍赖小坏蛋。 而魔族,而天生残暴不仁,无恶不作,被封印在次元空间中。 但即使,魔族被封印了,也从不安分,时不时的就会出来作恶,妄想有一天,能改变整个世界,破坏天界的和平。 路西菲尔笑了起来:”原来,你是蝶族里的人,既然如此,那还不下来面见我!” ”哼,我乃是蝶族公主,岂有下拜于你的道理!” 在心里她又自动地加了一句,更何况刚才你这个登徒子还非礼了我!真是可恶啊,完全把自己偷看别人洗澡的事,一笔带过,选择性失忆一下。 她可是有持无恐啊——凭着蝴蝶的翅膀,才不怕他,因为一个隐身,她就可以成功逃脱这个地方。 ”是吗?想不到蝶族的人都这般的没有礼教,就是蝶族的国王见了我,都要跪拜,更何况是你!” 他白袍金底,宽大的袍袖染着七彩的图腾,衬得他高大伟岸,松柏傲昂;金发长长的曲卷在地,宛若海浪波卷,尊贵优雅,丰神俊朗;金色的澄亮眼眸子随便一睨,都可以漫不经心地生出一股威严来。 ”开玩笑,那就要看你有没有本事,抓得到本公主了……” 她对着他嘻哈一笑,切,要向你下跪,还早着呢。 ”呵,如果你不想死的话,最好别用你的小把戏来挑战我的耐性!” 路西菲尔,径直走到她的跟前,似笑非笑的眯起狭长的金色眼眸,呈现浮佻妖冶,极尽魅惑,纤薄红唇微扬勾起,一付漫不经心笑意,红黄相间的野雏菊更衬得他气昂云扬。 好像冬天里千株万瓣的朱砂梅,瞬间绽放般的美丽,在寒风暴雪中摇曳生姿的彤丹红霞,风姿飒爽! 第182章 守护结界 她心里”咯登”一下,跳漏了一拍,这个家伙好强的法力修为啊,表面看来仅是一句话,却可以震得她暗暗放出的守护结界在摇晃——哼,别以为,你拥有了一张美得伤天害理,帅得乱七八糟,酷得没有人性的脸,我就会被你迷惑下蛊,做梦吧,你!再次申明,本公主也不是吓大的! ”要我请你,还是你自己过来?不要考验我对你的仁慈……” 他笑容洒脱不羁,眼带着嘲弄,再次出声音威胁——真是怀疑自己,竟然让这个小丫头,一而再,再而三地在自己的面前放肆,自己竟然在纵容她对自己的亵渎? 她再次对上他那双讥讽一切的魅惑眼眸,觉得自己再这样跟他作对下去,是没有好果子吃的,他在警告自己,他的耐性已达到了顶点。 ”你……你想干什么?” 她感到了一股强大的能源,正一步一步地趋进,扑天袭地,全是金黄色的雏菊在飞舞,守护在她四周的蝴蝶全纷纷坠落而下……跟着雏菊一起倾落复飞扬…… ”喂,喂,喂!你这个坏蛋,蠢蛋,王八蛋,混蛋,鸡蛋,鸭蛋,驴蛋……” 骂死你这个坏蛋,竟敢破坏我设的守护结界,天杀的! ”哈哈……驴有蛋吗?第一次听说啊……” 他笑弯了腰,太搞笑了,她简直就是在语无伦次啊。 ”呃……” 夸张地牵了牵嘴角,一滴大汗,滑下她的侧脸——驴好像不会下蛋啊?是真的不会好不好,什么逻辑啊。 他眼角轻睨,在她失神之际,右手略一使力,就把她从半空中牵坠下来,一使劲,他攫住她不堪一握的纤腰,把她整个人搂进了怀里,但她不配合,使劲的挣扎不满! ”你这些骂人的词汇都是谁教你的?真是会扯蛋!以后跟我的身边,我会好好教导你的,乖……” 他在她的腰伎上使劲一掐,制止了她的蛮横泼野。 ”啊,痛!你这个撒蛋!” 她满面红霞地瞪着他,太没礼貌啦,这个死家伙上辈子跟他有仇啊,为什么总逃不脱他的手掌心啊。好似,她心里在噼啦噼啦地打什么小算盘,他轻轻一瞄就看了个通彻。 ”撒旦?这又是什么东西?什么意思?” 他真是对她越来越好奇了,太有趣了。 ”撒蛋——就是到处撒野,霸道无礼的坏蛋!” ”哦?第一次听说‘撒旦’是到处撒野,霸道无礼的坏蛋。你的新鲜词汇可真多啊,有意思,哈哈……” 他不以为意的挑挑眉,金色飞扬的眉峰,轻佻而风趣。 ”现在,放开我!你这个该死的撒蛋!” ”等一下就好了,等我念完咒语以后,你就会乖乖听我的话的,以后,永远都是如此……” 路西菲尔,弯起嘴角,轻轻的默念,她突然感到一阵的昏厥…… ”放开她!” 一阵焦急的,像冰层裂开,泉水刹间叮咚涌出的声线传来。 路西菲尔,一抬头,才发现一束冷冽的光束,似天地间一柄气势逼人,锋利刺骨的宝刀劈了过来! 把他和她分开了! ”琉璃,你怎么样了?” 来人把她抱走了,这位似在月光中,出生的少年——袭一身月牙白的锦衣华服,风姿若雪月芳华,雪的冰灵,月的皎华,那亮冽的风采,映照着世间所有纯瑕的光圈,集所有雪域的清冽与纯净于一体。 原来是他——月神,月族的首领。 月神叫她琉璃?原来,蝶族的公主是叫琉璃,倒是很贴切她乖巧时候的样子,不过,要是闹起来,一定是天翻地覆的乱,这丫头,太灵精了。 ”公主殿下,您没事吧,别吓雪儿啊,呜呜……公主……” 雪儿哭花了脸,这可怎么办啊,公主怎么就晕过去了? ”原来是‘月神’,你怎么也来未央湖?此刻,你应该在天庭才对。” 路西菲尔,脸不红心不跳,气定神闲地看着他,语气倒像是王者在询问下属一般。 月神冷俊的脸上蒙着一层霜气,但还是礼节性地向路西菲尔微一晗首。 光线云波,投射在七彩云层,叠加在他们四周,蝴蝶翩跹,雏菊纷纭…… 月神,并不回答路西菲尔的问题,只是担忧地看着昏迷中的琉璃——该死的,就是天神,如果伤害了她,我也是不会放过的! 雪儿看着月神的眼神,还是如同以往的冒着爱心汽球泡泡,呈现一付呆滞状——月神很英俊,那是一股天生的冷俊,身姿修玉潇竹,满头如柳絮飘逸的银丝雪发,闪着月色的光芒;玉冠若雕,朱唇凝漆,艳绝桃焯。 可是,如果说月神是月华之皎洁,那另一位金发曲卷的男子就是金阳之华丽了! 路西菲尔,心中冒出一个疑问,她怎么就晕过去了?那只是一个小咒语,而且还没有念完,自然不会生效——这只狡猾的小狐狸。 琉璃,偷偷微眯开一只眼,又赶紧闭上,心里直嘀咕——月神哥哥,一定又会把我带回蝶谷的,以后想再逃出来,是没机会的,月神哥哥较起真来,是很强悍的——所以装晕,是个明智的选择。 ”琉璃,你怎么样了?醒一醒……要不,我还是把你送回蝶谷好了……” 月神,在感到她匀称的呼吸后,漆黑的眼瞳转了个一百八十度,里面隐着一束”原来如此”的光芒。 ”不……不用。我感觉好一些了……呵呵……,只不过头还有些晕啊……” 琉璃一听他要送她回去,马上自动清醒,夸张地牵了一下嘴角,装可怜自己可是天下第二,暂时还没有人敢说天下第一,条件是跟她比的话。 不过,要摆脱月神哥哥的唯一方法就是——比如说,可以利用这个霸道恶劣又自恋臭p的家伙。 ”月神哥哥,他欺负我!” 琉璃抬起头,指向路西菲尔,装得非常的”血海深仇”——那动作就像欠了她几毛钱没还,让她没法去买糖果的表情。 但她是真被非礼了!这种感觉让她的心既陌生害怕又有一种新鲜感;就像天空的鸟儿,突然能游在水里的感觉,新奇而丰盛! “哦?呵呵,我怎么欺负你了?” 路西菲尔,感到好笑,这只小狐狸,真是会借机生事啊,小脑袋里到底都藏些什么鬼灵精的东西了。 ”你!你那个……你……你……” 琉璃的脑海里蹦出一条条的理由,一个个闪着灯泡的亮度,在想,要怎么找一个合理的缘由来”借刀杀人”了。 ”我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路西菲尔,微斜着眉角,看戏的意味极浓。 而月神寒着一张脸,清辉月影的眼中隐着一丝波澜,看着他俩到底在玩什么哑谜了。 ”你……你……你这个撒蛋,偷看我洗澡!” 琉璃终于憋出一句完整的话了,不过心急口快,说出来的话,自己愣是呆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显然,这个玩笑开大了! 月神一听,俊美的脸上,藏着一束不易察觉的隐忍——从小太宠她了,都宠坏了。 路西菲尔瞪大眼,下巴夸张地掉到地上,不可想象地盯着她——你也太强了吧,连这你也敢说?不过,咳咳,男女主角应该都是双方自愿的吧? 自愿?他愣了几秒,是否真的喜欢上这个小家伙了? ”哦?那公主殿下,是想叫我以身相许吗?” 路西菲尔,笑了,俊朗不羁中透着一丝谑谑调侃。 他漫不经心地拂了一下袍角,有几只色彩斑斓的蝴蝶从他的袍底飞出,它们快乐地飞翔到琉璃的身旁。原来,他并没有伤害她的”蝴蝶守卫们”,看来,父王说得对,做为天神是不会轻意杀生的。 ”不是吧,天啊。公主殿下,这种话不能乱说的啊……” 雪儿,一把捂住琉璃的小嘴巴,但琉璃一把拉下她的手,怒视着路西菲尔的戏谑,嘟起粉嫩唇瓣,那鲜美红润的颜色映得纷飞的雏菊熠熠生辉,让人生出想一亲芳泽的冲动。 “你这个坏蛋!是天底下最坏的大混蛋!月神哥哥,他拿了我的紫玉水晶,没有它,我是不能回蝶谷的喽……所以……” 琉璃的声音越来越低,向着月神拼命地眨眼示意,言下之语,就是月神必须帮这个忙了。 没办法,只能拖这个讨厌的家伙下水了,虽然很对不起他,但现在无计可施啊,再者,他的确欺负她了嘛;是真的被这个死家伙非礼了!咳咳!为什么总是记得这件事啊。 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啦的贼响——不好意思啊,月神哥哥,实在是不想回蝶谷啊,你就让我多在外面多逛一会儿吧,玩累了,我自会回去的。 月神凌空瞬移,来到路西菲尔的面前,语调冰润透着一股钰环相叩的清脆:”麻烦你,请交出来。” 两人对视着,眼中都冒起星火。 ”是吗?如果我说没有呢。” 路西菲尔,挑起金眉,威严中凝着一股寒气。 ”请别让我说第二遍。” 月神,昂起头,眼神中藏着淡色的冰冷杀气。 ”呵呵,月神,你敢威胁我?” 路西菲尔,一甩衣袖,一股守护结界,立刻撑开一片金色的天地,他的脚下呈现五角形的星阵! 同时的,月神的脚底下,围绕着一圈守护羽翎,背后撑开一双银光闪耀的翅膀,根根如寒箭月瓴,扇动着月色皎朗的气流…… 第183章 红莲之火 ”不要逼我动手,月神,不然我就让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让你看不到今晚的月亮!” 他们两人的翅膀都是白色的,唯一不同的是路西菲尔是六对神翼,而月神的翅膀是白中泛银色,还浸着一种月光的寒冽利箭。 看来,月神的守护之光是羽翎,他轻轻一念法咒,周围的守护羽翎,立刻如冷霜寒箭,根根围绕起来,旋转…… 这两只猪,说什么太阳和月亮啊?切,你们一说,太阳和月亮就真的都是你们家生产的啊?两个自大狂! 月神黝黑不见底的眼睛,在向路西菲尔发出箭翎的刹那,变成了银色! 如月般冰冷的银色,闪耀着月皎的光华…… 透着一股凛人的锐利银光,额际上的月牙标志,发射出一束湛蓝色的激光,击向了路西菲尔的守护结界。 路西菲尔脚底下的五角金星,发出了”吡吡……”的警告声,击落了月神的额头上的蓝色之箭,并向着月神的方向,反射而出另一种金色的激光束! 银色。 锐利如箭发。 金色。 金灿似雷闪。 突突几声,银箭与雷闪,迸击而落! 日月之争,星汉滔迢。 日月同辉,影境幻生。 琉璃夸张地歪着嘴角,水蓝色的大眼睛,冒出两个大灯泡,开心的闪呀闪啊——嘿啾,机会来了,我闪…… 雪儿看着两位”帅得一塌糊涂,美得惨无人道”的家伙在对恃着,还是一脸呆滞状,两眼飘出爱心桃花泡泡…… 等回过神来时,清秀的脸蛋马上垮成一张大饼脸——啊……不是吧……老天啊,公主又不见了! 琉璃跑了好远,频频回头,在确定他们没追上来时,大大地呼了一口气。 她坐在茂盛的树枝上,打开蝴蝶的羽翼,一下又一下呼扇着风给自己跑得通红的小脸蛋散热,晃动着小脚丫,粉嫩剔骨的脚踝上一环玉铃铛,正”叮当,叮当……”地响得欢。 四周霓虹霞彩,云雾氲绕,百花争艳,朝阳旭升,高耸的峰峦壁上抒了几行字:飘渺峰。 咳可,自己乱跑,怎么就跑到距天界最近的飘渺峰来了? 登上飘渺峰,过了天桥,可就是天界的地盘了。 记得父王第一次带她上天界的时候,自己还小,才三百多岁吧。想不到时间过得这么快,转眼就是八百岁了,到了一千岁就真正成年了,就不得不开始谈婚论嫁了,以后就要天天被关着了,真是命苦啊。趁现在还是自由之身,要抓紧时间多出来玩乐。 正想着,突然一个不小心,摇晃得意过头,自己的重心没坐稳,从高高的树上摔了下来……在耸云的枝端上急促下坠着…… 忽地,从空气中传来一种独特的音律,似在浅吟低唱,远闻,如若泉水清澈溯洄;近听恰似银河落九天的响脆…… 这种曼妙的琴声可使忧伤的人们忘忧,使高兴的人们更加快乐,使劳动的人们力量无穷,使奔腾的大河停流,使静止的山峦趋步;甚至于使凶顽的猛兽驯服,使沉默的树木与石头开口…… 这琴声使树枝产生感应,竟在半空中围成一圈,接住了往下坠的琉璃。 她翩跹着,重新张开翅膀,寻着声音飞了过去,只见通往天界路口的彩虹天桥下,一位身着蓝色服饰的少年正闭着眼在弹奏七弦琴,无与伦比的美妙音色,有着行云流水之境界,音量虽不大,但柔如彩虹,诗意盎然,时而温存时而神秘…… 他有一头天蓝色的曲卷长发,精雕细琢的五官,很柔美精致,软若羽绒般的睫毛上闪着淡淡的蓝光,手上的七弦琴闪着海靛般的珠蓝晶亮,背后一双若蜻蜓透明的精灵翅膀正随风微扬…… 他微眯着眼,专心地在弹琴,周围不远处站着几位侍卫。 他的思绪随着琴音在飘荡,一直飘荡到天界里,拐过巍峨堂皇的宫殿群,翻过迎风沐雨的御花园,涉过天湖之水镜,来到天界的内殿,那里住着一位美丽的公主,她是天帝的女儿——希,你还好吗?我的妹姝。 一抹出尘迤逦的笑,浮上他的嘴角,竟是若清泉水波的牵动,泛起唯美的乐章。 ”哇,你笑起来真好看啊!” 琉璃张大嘴,盯着他,一付好奇的神态。 他猛然睁开了眼,显然被这个冒失鬼吓了一大跳——他有一双浅蓝色的瞳孔,里面揉碎了月的吻痕,泛起烟的水榭。 ”哇哇,你一定是上天派下来,专门跟我们女孩子抢饭碗的!说为什么你长得比女孩子还漂亮?” 琉璃大大咧咧地坐在他身旁,也不管人家同意不同意,就抢过他手里的七弦琴,好玩地拔弄着琴弦,只可惜的是,她弹得比杀猪还难听了,偶们就当没听到好了。 他周围的侍卫刚要上前制止,就被他用眼神喝退了。 琉璃通红的脸蛋像一颗熟透了的苹果,正笼着一层水珠,在滴淋,背后那对蝴蝶的翅膀在拼命地扇呀扇呀,制造气流,好为自己散热,都是那两个家伙害自己逃得这么累死累活的。 他笑了笑,也不答。摊开修长白净的手,给了她几张洁白柔软的纸巾。 琉璃高兴地马上拿起来擦拭,连声说道:”谢谢啊。” 接着,他又端来一杯清澈的水。 琉璃瞪大眼,一把抓过,咕嘟地大口喝下去,又说:”啊,我想什么你都知道吗?谢谢!” 琉璃闪着水蓝色的大眼睛,对着他浅蓝瞳孔深处闪烁的笑意理解,充满了好感。 他向半空划了一道弧,就引来一阵清爽舒怡的风,立刻帮琉璃驱散了热度。 琉璃惭愧低下头——那是因为平时太贪玩了,老不认真学法术,每次有什么坏事,第一个先逃的就是自己。没什么大本领,逃跑的本事倒是最强的。 ”喽?你真的太善解人意了。嘻嘻,我心里在想什么你真的都知道吗?” 琉璃问,他回她一个淡淡的微笑。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琉璃再问,他还是微笑,只是头略微地低了下去。 ”你坐在彩虹桥底下做什么啊?” 琉璃不死心的问,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水蓝色的卷发掩了他半张脸。 ”我第一次见有人会弹奏七弦琴喽。” 琉璃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耐心可以忍这么久。真是难忍啊! 然而,他仅是微微地对她笑,一个问题也没回答。 ”喂,你干嘛不说话。从开始到现在,你一个字都没吐出来啊,真是惜墨如金的家伙,你好奇怪喽,为什么不说话啊?” 他低下头,依旧没说话,阳光透过树萌,在他脸上投射着细碎的光圈,七弦琴丝映着他精致的五官,闪着水晶的色泽,他拉过琉璃的手,在她温软的手心上,一笔一划,仔仔细细地写下了一个字——舒。 笔力刚柔相济,飞龙凤舞。 然后,静静地看着琉璃,笑了,如小石子投入宁静的湖面,泛起滴点的潮汐…… 戛然而止,琉璃呆愕——他真的好漂亮,拥有着一双精灵的透明羽翼,有着一头天蓝色像波浪垂地的卷发,精致柔美的五官,纤尘不染的浅蓝瞳孔,还会弹一手惊天动地,泣鬼神的七弦琴——可是,可是……可是他竟然是一个哑巴。 ”对……不……起!” 琉璃低下头,不敢看舒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 刚才,自己实在是太嚣张了,那泼辣的架子,简直就是一个喋喋不休的三八婆!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人家呢,太没礼貌了。 为什么会这样,外表看来如此优秀精致的一个人,竟然是一个哑巴。 如果没有交流的话,是看不出来的。这一缺陷,使琉璃的心里非常的不舒服,”咯噔”一声,似有什么东西在心底里倒塌一般——就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凭空破碎的一声叹息。 但他并不可怜,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并不因为自己不能言语,就会有自卑的情绪流露在表情上。 他很宁静温和,有一双悲天悯人的瞳孔,淡蓝微澜,平和安静,像深蓝色海底里的水流在平缓地流淌……偶尔泛起的漪涟小花纹,都掩饰得若水镜的沉静…… 舒看着她内疚的神色,水蜜桃的脸上,那双水盈盈的蓝色眼瞳,冉冉地蒙上了一层氤霞烟雾,他善解人意的笑了,手指在空中划过,就现出一行字:”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嗯。我叫琉璃。就是‘般若花、琉璃月、菩提心’里的琉璃,我写给你……” 琉璃拉过他的手,笔触轻轻袅袅,纤纤细细的抒下两个漂亮的大字。 舒笑了,食指一绕,在半空中又浮现几行字: 愿我来世 得菩提时 身如琉璃 内外明澈 净无暇秽 阳光碎金,落满他的眼瞳,似大海里美丽斑斓的贝壳,嵌在水面上。 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独特内质,像空谷里的幽香君子兰,即使没人来欣赏,也绽放得清丽娇艳——那是一种淡淡温馨的宁静风度。 远方的彩虹桥上,突升起朵朵灿烂美丽的烟花。 艳彩如星,绚丽似花。争先恐后地盛开着绝世的容颜,然后像流星殒落,悲壮铿锵。 朵朵的绽放,刹那的美丽。 ”你快看啊,烟花啊。舒!” 琉璃开心着指着高空喊着。 舒点了点头,烟花映在他的瞳孔里,扩散成一抹伤痕,稍纵即逝——烟花很美,可是太过短暂——也许失去才算是永恒。 舒在半空中写下几个字:”烟花是为了毁灭才开放的。” 而琉璃只是笑,很灿烂地说:”我不觉得啊,烟花其实是为了美丽才绽放,很勇敢。” 第184章 很勇敢 然后,两人相视而笑,背靠着背,互相依偎、互相取暖、互相低语。 也许,越成长,就越是孤单。所以彼此慰藉。 人与人之间都需要安慰,即使只是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小动作,就足够——其实,每个人的要求都不高。 就像烟花美丽却依旧要破碎,如果它不破碎,你就不会明白,它可以悲壮得如此绚烂! 烟花朵朵开放,朵朵碎。 烟花开放朵朵,碎朵朵。 舒又在半空中写下:”以后你还陪我看烟花好吗?我总是一个人……” 他摊开手心,烟花就一簇簇开放在他的掌心中,更加直观斓珊壮烈。 ”嗯。好的。我答应你。” 隔着烟火,两人心有默契地微笑,衬着烟花,露出洁白的齿贝。 她笑的同时,他就会笑得更灿烂。 舒脚下的兰花草,沾着轻露,花瓣上盈盈滚珠,低垂而下,绿肥红瘦。 琉璃借着烟花的火影,一边看着兰花清寂的吐蕊,一边看着舒俊雅的峭瘦轮廓,心底里一阵的感唷——如果说,人比黄花瘦;还不如说,人比烟花落寞。 原来,他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吗?寂静得如同无人发觉的一株藏在深谷里的兰花草。 琉璃好奇的问:”对了,为什么你要坐在彩虹桥下弹竖琴啊?” 舒抬起食指,轻轻一挥又现出一行字:”我来看妹妹。” ”你妹妹在天界里?” 舒点了点头。天蓝色大波浪的卷发,轻柔地拂着脸颊,掩着他精巧的下颌线条。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上天界啊?坐在这里,就能等到她吗?” 舒摇了摇头,有几秒钟的沉默,脸上凝着一丝黯然。 前面,出现几位天界巡逻的天使,他们头上戴着光环,身着白色长袍,躲在后面窃窃私语,指指点点……他们在说—— ”看到没,坐在桥下那位蓝色的少年,听说是精灵族的王子,是精灵公主的私生子,精灵族的公主没有婚配就产下他了。” ”嗯,应该是的。听说他的父亲就是天帝,是天帝在精灵族里留下的私生子!” ”听闻,因为有这位私生子的存在,让天后很生气,所以,他遭到天后的诅咒!是个不能说话的哑巴!” ”真的吗?真的是个哑巴吗?哈哈,他真的是天帝的私生子?配吗?” ”喂,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去跟他说话啊,去试试啊!一定很好玩……哈哈哈……” ”喂,我才不要跟一个哑巴说话呢,那有失我的身份!太搞笑了!” …… ………… 琉璃望了过去,看着那群带光环的家伙对着舒,指手画脚的讽刺,满脸的嘲笑,所以,她非常生气地牵动着嘴角。 可是,那群头上顶着七彩光环的家伙,还在说:”你们知道吗?他不但是个私生子,而且还没有母亲,从他出生后,精灵族的公主就神秘失踪了。” ”是啊,精灵族首次是以男子为领袖,以前都是由女王为首领的。” ”真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好啦,整个精灵族,因为他,也变成不清不白了……” …… ………… 琉璃着急地看着舒,害怕他因为别人的玩笑话而受伤。 而舒呢,好似对这种事已习惯了,那张若海底沉静的脸上一片风平浪静。 他站起身,把竖琴放进琴盒里,交给旁边的侍卫,向琉璃微微一笑,点头示意,挥手告别。 琉璃看着他渐渐地走远,蓝色的背影,浸在黄昏中,淡成一个孤独孑然的光影——他在逃避。 她可以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他轻咬的嘴角,握紧的拳头,还有心底里那颗敏感的心,缩成一团,藏在一个僻无人烟的角落里,暗自落泪——为什么明明听得到周围人的嘲弄议论声,却注定不能说话;但即使不能说话,却永远都要接受别人恶意的指指点点。 ”舒——舒——舒!” 琉璃冲着他孤寂的背影大喊! 舒回过头,迷惑地看着她。 琉璃跑到他的眼前,又大声地冲他喊:”舒,我们是朋友,对不对?” 舒点了点头,天蓝色的卷发,随风扬起。 ”既然是朋友,那我们拉勾吧。” 琉璃笑着,伸出小指,那纤细白皙的小指,通体可爱粉白,小指甲,在阳光底下闪着流莹溢彩的光芒。 舒看着她那双水蓝色的大眼睛,里面流淌着丝丝清澈泉水,分外的感慨…… 他低下头,浅蓝色的瞳孔里藏着深沉的水凝珠子,想了一会儿,又扬起,认真的看着她,打着手语。 可是,琉璃看不明白,她摇了摇头。 舒,拉过她的手,写下——其实我没关系的,可是,你不行。你不能因为我,成为别人的话题,让别人看笑话。 ”舒?”琉璃一愣,看着他。 终于明白,原来他并不是因为自己被人嘲笑,而逃避。而是因为她的关系,他并不想连累任何人。 在他静若蓝海,隐似兰韵的外表下,包裹着一颗七窃玲珑之心。 兰香暗隐,习习而来。 “舒,我们是朋友啊,朋友之间是不用计较那么多的!朋友就是朋友,朋友之间,不能因为高低贵贱,种族之分,而有歧视!真正的朋友应该坦诚相待,互相依靠!以后,我们还在一起背靠背地看烟花呢……” 琉璃大声地宣布着,并拉起他的手,阳光笼罩下,两个人的小指勾到了一块。 一双蝴蝶翅膀和一双精灵之翼,重叠在一起,投射在彼此的影子上。 影绰相交,情意诚挚。 舒笑了,碎金阳光落满他的瞳孔,像海上涌起的白色浪花,光芒熠熠起伏…… 他在她手心上,又写下:”其实,除了竖琴以外,你是我生命中第一个朋友。第一个敢跟我拉勾勾的朋友!” ”舒,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朋友啦,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所以呢,那群叽叽歪歪的长舌妇们死定了!” 琉璃说完,气鼓鼓地张开翅膀,加大马力,向那群拿别人的事闲聊寻开心的家伙们,蹦了过去。 空气中充满着凛烈的火药味,一触即发的升腾着。 ”喂,你们这些只会嚼舌根的家伙,有本事去管理魔族入侵的事,别在这里像群三姑六院的八婆jjww个没完没了!你们的职责是守护天界众生的安危,而不是在这里说风凉话,中伤别人,毁谤别人是要受到良心谴责的!” 琉璃训斥着,展开翅膀,飞翔在半空中,指着那群还在叽叽喳喳议论个不停的天界使臣们,义愤填膺的说。 他们愣住了,不是因为琉璃的话,而是因为她那双展开的蝴蝶羽翼。 太美了!实在是一种惊艳的美! 见过太多的洁白羽翼和透明轻巧的精灵翼,倒是很少见过蝶族的神翼——原来是如此的华美无匹,特别是蝶翼在半空,撑开后,展翅的双面呈现出的如绸缎轻纱的光滑润泽;似彩霞珍珠的晶亮闪烁;又仿佛有百花齐绽的芬芳。在蝶翼的扇动下,洒着细细的粉莹颗粒,还有细小的花瓣儿,随着微风,轻轻地摇曳洒落…… ”你……你是蝶族的人?” 带头的惊讶地说。 随后有人马上附和:”啊,很少见过蝶族的人来天界。蝶族自古以来就是个神秘的种族,想不到翅膀是这么美丽……” ”是啊,不过蝶族怎么跟精灵族的人混在一起了?而且还是跟一个不清不白的私生子在一起,我看她也不是个好东西!” ”就是啊,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想不到,蝶族的人也见不得光,所以永远躲躲藏藏地在天涯海阁里生存!” ”以前还很好奇,不过看来蝶族的人也不过如此。” ”嗯,嗯,看来还是我们天界神族的血统是最高贵荣耀的!” …… ………… 四周白袍攘动,光环闪耀,一片讽刺的白光刺人眼,吐出伤人话。 ”我说她该不会是那位私生子的老相好吧?” 琉璃不自然的扯动着嘴角,舒的额头上,更是冒一个个十字青筋,微红着脸,这群没事做的家伙,真是太会联想了。 ”对,对,有这个可能……” 他们大笑不止,指指嚷嚷,嘲笑声此起迭伏,谩骂声像洪水猛兽冲破耳膜,穿透而来。 ”喂!可恶,你们这群乌合之众,素质品德这么低下,怎么配当天界的守护使臣?天界是不是瞎了眼,你们根本就不配拥有天使的光环!不教训你们一下,你们就不会懂得什么叫尊重别人就是尊重自己!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你们就不懂得什么叫‘以己之乐,建立在他人之痛’,是什么感觉!” 琉璃通红了脸,大声地的不满,发比飙啦!口中默念法咒:”波罗波罗蜜,可爱的蜜蜂,嗡嗡……嗡嗡……去!” 在她的翅膀扇动下,一群细小流滢的蜜蜂,密密麻麻地涌进人群里,围绕着他们转动。 ”啊!是蜜蜂!” ”好痛啊,蜜蜂会扎人!起肿了,这该死的小丫头!” 白袍跳动,四周混乱一片。 舒在她的四周悄悄地放了守护的结界,浅蓝色的瞳孔,泛起星碎花纹的波澜,似笑可也含忧,心底里暗自发誓——没事的,只要有他在,就会保护好她。 …… 远处,一泓金黄色的光芒在悠然雍容地飘移过来,金绣宽袖的白袍,衬得松柏高耸的身姿,更加的威严尊雅,他看着琉璃那正义凛然,意气勃发的神态,微扬的嘴角轻轻的勾起,感到一阵的好笑——她似乎从来都不会安分守己,这只狡猾的小狐狸,怎么跑到他管辖的地盘来了。 风扬起他的袍袖,风之清扬,华之爽朗——风华绝代,丰神俊俏! ”该死的小丫头,让我们好好教训她!” 第185章 路西菲尔大人 又有人带头开涮了。 ”对。把她押回天庭受罚!” 一群人漫了上来。 ”太大胆了,竟然攻击我们伟大光明的神使!” 黑压压一片人,像座大山向着琉璃的方向,欺压上前。 舒,一看这架势,眉头微皱,觉得事情越演越复杂了。 现场一团乱之际,突然,传来一阵醇厚浓烈,磁性嘹亮的声音——今天,好热闹啊。大家都好有雅兴啊,在这里玩什么? 众人,转头一看,见了来人,只觉得,天地顿时一片艳阳高照,风华明朗。 刚才还凶神恶煞的大灰狼神情,马上180度大转变,换上一付乖绵羊的举止,恭恭敬敬,双手交合,行礼膜拜,异口同声地说:”参见路西菲尔大人。” ”起来吧。” 路西菲尔,瞄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抬眼正视着停驻在半空中呼扇着翅膀的琉璃,一脸高深莫测的笑。 随后,他看向了舒,眉宇间了然如斯的透亮,接着微笑,点头示意了一下,算是打了个招呼;舒也回敬他,但并不下跪。 琉璃心里打了一个冷颤,妈咪啊,怎么又是他啊,这下完蛋了,这家伙的笑,不是一般的可怕! ”报告,路西菲尔大人,我们有事禀报,这个丫头竟然擅自要闯进天界,半路上,被我们拦了下来。她不但顶撞我们,还攻击我们!” 为首的一人,眼神叼着红丝暗影,马上站出来指正着。 有人起哄,马上有人附衬。 ”是的,这丫头定要受罚,才能正明律,正天规!才能维护天界的尊严!” ”对,对,应该把她押送天庭刑宫,交给神判官处罚……” 那群家伙,一有人提议,全体如蚊附膻! ”喂!” 琉璃气得鼓鼓的,这些家伙太会没事找事,没喳找喳了!诬陷一词,都可以倒过来写了! ”对,要严刑烤问!也许是蝶族派来的间谍,是来天界捣乱的!” ”不止是蝶族,也许有可能还是魔界派来的探子,不可不明查啊。” ”喂!” 琉璃再次大声地不满,算是见识到他们的厉害了。不是吧,这也能联系起来? 想陷害就直接说一声,这群污合之众,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是的,竟敢公然顶撞天界的神使!亵渎神明!” ”而且放蜜蜂来攻击我们!有三大罪状!其一:公然顶撞神使;其二:放蜜蜂攻击神使;其三:魔族派来的间谍!这每一条都是罪大恶极!” ”喂!” 这是什么跟什么啊,就凭他们一张嘴,就可以随便给人定罪了?这就是天界的律条?简直就是太可笑了!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真是百口莫辩啊。 舒的眉头,皱了起来,整张平静无波的脸上,不自然地凛着霜气,手心上凝着一股蓝色的波涛,慢慢地聚集能量。 他看着路西菲尔的表态,果然事实真的要明算起来,把琉璃拖下浑水,陷于困境的话,自己就要出手,亲自教训那些下贱而卑鄙的小人! ”此时,你们应该是在御前巡职吧。” 路西菲尔,耐心地听完他们的控诉,敛了一下眼瞳,漫不经心又凝含寒意的余光,瞟了瞟众人的萎缩神色,宽大的金绣边,随风舞起,风萧萧兮似云飞扬。 ”是的,路西菲尔大人,可是这个小间谍,必须受罚!才能为天界出一口气!” 舒不安的看着琉璃,而琉璃则气愤地瞪着路西菲尔。 ”最近的日子,可能过得太过安宁舒适了,所以忘记了《天界诫律》第十条,第二十三条,第四十条里的内容了,讲的都是些什么?你们提醒我一下怎么样?” 路西菲尔,微扬的嘴角,轻抿着。不答反问着。 ”是的,回路西菲尔大人,天界诫律,第十条:围众闲聊,不严守卫,有渎职之嫌,必要停职一月,训以待查。” ”哦?然后呢。” 路西菲尔的余光,金色的精瞳,像一把劈开乌云的利剑,依次扫过脚下匍扑在地的使臣们。 他们念完的同时,心有余悸的颤动,真像是在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刚搬的石头,却突然没有预兆地砸向自己的脚。 ”再……再回路西菲尔,天界诫律,第二十三条:以爱之名,以光之义,要宽以待人,凡无故挑衅,定要以事据之,以理教之。但若事由己出,有诬蔑之嫌,挑起争端,定要……” 使臣们,睁大眼,额上的汗水冒了出来,诚惶诚恐地地抓紧袍袖,声音断续微颤。 舒把一切看在眼里,心里一片含笑清澄——原来,所谓的天帝最宠信之人,容貌上竟会如此的风朗俊俏,性格上虽懒散不羁,骨子里却又处处透着一股凛然的正气威信——路西菲尔,真不简单。 黄昏的色彩都倾落在此人的身上,风花雪月般的亮度,不可忽视。 ”定要什么?继续……” 他拂了一下宽大的金色袍底,满头曲卷的金发,闪着艳阳霓霞的色泽,蜿蜒地舒贴在脚下。 ”定要……要剔除神名,褪出神职,以正明律。” 使臣们说完,有些胆小怕事者,紧张无措地闭上眼。 ”嗯,继续……” 琉璃偷偷地看着他,乖乖,这家伙也没说什么话,怎么他们就这么乖顺的听话了? 自己刚才说那么大一堆话,却让自己差点陷入无底的深渊。 ”天界诫律,第四十条:天地之间的子民,全是神明的孩子。不管种族,国界城池,定要公平对待,和平相处,团结友爱。凡是有悖以上言论者,必重罚;凡是挑拨离间,挥戈其上者,必推入冥界六道轮回之中……” 说完,使臣们,禁若寒蝉,不敢妄语,此刻正在心中谋划着其间的利害关系。 ”哦?原来你们比我记得还有条理清晰啊,想来,一定是按照诫律去处理事情的。呵呵,你们的记忆力真是让人佩服;不像我,刚刚就忘记了好多诫律法规,天帝罚我抄一千遍呢……真是的,我的手肯定要抄得残废不可……” 路西菲尔,眼神轻佻,游离巡视着使臣们,疼惜地抚弄着双手。 “啊,怎么可以让路西菲尔大人做这种没意义的事呢。就由我们代劳好了。” 为首一人,马上会意地接口,并鼓动着四周的人一起附衬。 ”是啊,这等小事,还是让我们为大人服务吧。” ”那个多不好意思啊,麻烦你们,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路西菲尔,微挑眉峰,微扬的嘴角上勾起一抹戏谑。 ”不会麻烦的,我们非常乐意为大人效劳。” ”是的,是的,为您服务是我们的荣幸!” …… ”那我就不客气了。天帝说了,《天界诫律》第十条,抄一千遍;第二十三条,抄五千遍;第四十条抄一万遍,明天上交!麻烦同仁们了。呵,明天直接交给我即可,随后我还会请大家到神叛官那里,听他继续受教的,一起学习学习。” 说完,路西菲尔,大笑起来,豪迈干云的衣袖上,金彩图腾显得异常的鲜艳明朗。 ”啊……明天上交?” ”这么快?这一千遍?五千遍?一万遍?怎么变这么多了……” ”还要到神叛官那里去?我们最讨厌跟神叛官接触了!” ”是啊是啊,谁喜欢跟神叛官在一起啊。真是倒霉透了!” …… 使臣们的脸全变成一圈的绿,果然是踢到铁板上了!愤愤然地瞪着半空中的琉璃,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块,好解气——哼,害我们不好过,你也得活得不安宁! ”可是这小丫头,要好好地调查。所以……” 转了一大圈,矛头又指向了琉璃。 有几位使臣,暗中出手,想一把挟制住她,好好的教训一顿,出口恶气。霎时,几束银灰色的光束,向她袭击而来! 但都被路西菲尔和舒,暗中化解了,金线光芒和蓝色莹光都守护着她,步步紧跟着,暗中保护着。 ”哦,她就交给我了。请大家放心。” 路西菲尔向着他们用眼神警告着,接着,优雅地转向琉璃,略一使力,就又像上次一样把她从半空拽了下来。 他反抓着琉璃不安分的小手臂,在她耳边,吹着一阵痒痒的风:”如果你不想死的话,最好听我的话,别乱动,他们是属于天后管辖的使臣,不要惹太多事。不然,自己收拾残局……” ”你?放开我!” 琉璃小声地说,声音清脆透着一股焦虑。 自己的心里一阵的嘀咕,这不是才入狼窝,又进虎穴吗? ”如果说你真的想死的话,后果自负。” 路西菲尔,再次出声警告,微扬的眉峰,拢成一座山峦叠嶂。 琉璃瞅了瞅那群低声咒骂她的使臣,心里再明白不过了——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看来还是得跟他在一起比较划算,至少这家伙不会来阴的。 ”那多浪费您的时间啊,像这种小丫头,就交给我们来办吧,这点小事,怎么能劳您大驾嘛。” 白袍群中,嚷声而起,有几人表面恭敬,但目光犹狠地瞪着琉璃,不自觉地揉着被蜜蜂叮咬的部分,一付心有不甘的怨怼。 路西菲尔一听,笑了,目光凛了过去。四周的人顿感金芒如箭在背,锋锐暗藏。 还是领头的看出端倪,故低声地跟同伴们说:”路西菲尔大人跟公主关系不一样,我们不要自讨没趣。”继而转身,大声地奉承:”大人对下属们真是体恤有佳。那就有劳大人了。” 路西菲尔,略微点头,眉峰却是轻聚——这小丫头,还真是会惹麻烦。 众人顷刻散去,云雾消尽。 舒,悄然无声地收起手心中的蓝色锋芒,垂下眼睑窥视着路西菲尔——难道说,他跟妹妹的关系很亲密吗?也许他知道天庭里的一些近况。 路西菲尔,默念法咒,右手一收,琉璃就”啪啦”一声消失了。 第186章 回到蝶国 舒有些吃惊,睁大眼,浅蓝瞳孔泛起幽深的波澜,向着他询问着。 ”呵,没事了。都回去吧。” 路西菲尔也不解释,摆了摆手,就要径直往回走。 舒焦急地拦住了他的去路。 ”希,在天界很好。请放心。” 路西菲尔,停住转身,眸光暗波地说道。 舒一愣,没想到他竟会来这一招,窘迫地笑了笑,心口上一阵的激越——好个路西菲尔,竟懂心术语吗? 舒偷偷地使力想试试路西菲尔的灵力到底有多强。 一金一蓝的光线,互相切磋,比试着。 蓝色海水冲击着金色的五星阵。漫天蓝珠,围攻! 金色五角星的守护结界,一一化开了,舒的步步紧逼;洒落在路西菲尔的头顶,但却近不了他的身。 路西菲尔并不想跟他交手下去,眼神一揪,说:”还有,天帝让我传达,问你什么时候才肯愿意回天庭?” 这一句话,丝毫不给舒一个转弯呼吸的机会。 舒,垂下眼帘,聚起眉峦,心底里泛起波涛汹涌。好厉害的读心术啊。 ”好啦,话我已传送。回去不回去,你就先考虑一下吧。” 路西菲尔说完,看着舒内心的挣扎,微扬的嘴角,勾起一道优雅的弧度;在舒失神的一刹那,直接闪人了。 舒愣了几秒,才恍然大悟,琉璃是真的不见了——这该死的路西菲尔,狡诈滑头的家伙!竟然敢在他面前抢人,还抢得这么漂亮不留痕迹,真是天杀的! 远处夕阳西坠,倾尽颜色。 风峦叠翠,高峰云雾缠绕,白茫茫一片,月牙儿,映在湖面,已缓缓爬上了半空,竟似——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丢眼前花,摇曳碧云斜,何处觅? 飘渺峰一角,峰巅之上,一位雪衣锦裳的少年,把所有的一切全尽览眼底。 ”月神殿下,公主怎么办?” 雪儿嘤嘤地抽泣着,这把公主看丢的事,可怎么向蝶王和蝶后交待啊。 ”琉璃会没事的。有我在,怕什么。” 月神说完,玉冠冷俊的脸上蒙着一层月色的氤霞,润泽纯净,似水晶般透明,随着上弦月高挂空中,他的心底里掠过一抹笑意——撑管生杀大权的天界吗?只要这世界有月亮的存在,此消彼长,我月族就不会怕天界那群蠢材。 月神的身后,站满一排守卫,白色银光的衣饰,铁甲银盔,个个精锐之兵。所有的一切,只是在一个真正的时机。 一阵晕迷过后,琉璃才渐渐清醒过来。 鼻翼间涌动着一股清爽的柠檬味道,所以,她迷迷糊糊地睡着,很安稳舒畅——拜托上帝,就永远让她睡死在里面好了。 在柠檬的气息中还隐约闻得到若有若无的薄荷味道,这种体香味很好闻,让她很喜欢,觉得很安全坦实。 不过,一阵呼唤的响动,使她睁大双眼,四处瞄瞄瞧瞧,才发现自己竟坐在一处白色封天的地方,有金线图腾的光线,从外面投射进来。 ”喂,小骗子,你可以出来了。” 一阵抖动衣袖的声响”哗啦”一声,巨大的气流,像洪水破堤,把她推了出来。 她落在一只手的五指中央,努力站直身板,才在迷糊中对上了一双金色琥珀的眼睛,里面明媚清澄,像碧绿的茶水,透析后的光泽。 看清了来人后,她立刻觉醒了,自己怎么变得这么小了?竟被这个霸道恶劣的家伙,捧在手心上?缩小术?不是吧,变得比矮人族还矮了。 难道,刚才自己一直被他藏在袖口中,所以才闻得到他身上的味道?体香?柠檬混和着淡淡沁香的薄荷味道…… 琉璃脸上一阵的潮红,暗暗咒骂自己,刚才还希望永远睡在这种香氛中哩,还不要脸地以为就是睡死也没关系,咳咳,不过现在想改变主意了。 ”喂,撒蛋!我不叫小骗子,我有名字的!” 琉璃插腰不满着。 ”我知道你叫琉璃,不过,我记得我们打过赌,你输了,就永世轮回都要做我的女仆。还记吗?” 路西菲尔,非常好心地提醒着。一手枕着头,一手捧着她,有几根金黄色的发丝被风轻撩着拂过他的脸庞,若湖面的杨柳,透着一种雅蛊的魅力。 ”呖?有吗?” 琉璃夸张地牵动嘴角,这个家伙就是使坏狡猾,表情pose都做得这么帅气俊朗啊。不过,他太强了!好似自己怎么逃,都无济于事的样子。 不过,就是打死她,也不承认这件事! ”以后,我会好好教导你的。就是忘记了这个赌注,我也会好好地帮你回忆起来的。” 他说着,咧开嘴轻笑,醇厚如酒的声线,极度诱惑,笑得倾城倾国的脸,一步步靠近她……五寸,三寸,两寸…… 扑嗵,扑嗵,扑嗵……心跳加速的声音…… 两眼开始不受控制地冒出,桃花爱心泡泡来飘呀,飘呀飘…… 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雪儿看到月神会犯花痴的表现了,这根本就控制不了嘛。 下一秒,她就狠狠地掐着自己的手臂,有点志气好不好!不要被他的美色所引诱了,虽然,他的确美得伤天害理,帅得伤风败俗!可是自己的立场也要坚定! 琉璃的整个脸全红了,马上就垮了下来,水蓝色的眸子里泛滥着星点浪花——我要回家,555555……这个家伙太可怕了,偶脑子就是怎么转动,好似都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喂,你这个该死的撒蛋!别靠近我,我警告你!你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不要过来!不然……” ”不然,你想怎么样?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呢。有你这样对待恩人的吗?” ”救命恩人?哇,别开玩笑了,我只不过是从一个火坑里,又纵身跳进另一个火海里罢了!就你这种恩人?阿呸,我才不稀罕!” ”又来了,真是野蛮的丫头,发现你是个很麻烦的包袱……” 路西菲尔摇了摇头,装得一脸的可惜外带一泓高深莫测的笑。 ”我警告你,快把我变回去!我不要变这么小!撒蛋,快把我变回去!” ”变回去?可以啊,有奖励吗?” 他的嘴角,扯起一道诡异的弧度,看着她通红似苹果熟透的脸,两瓣嫣唇,嘟得像个红樱桃,正散发着诱人的色泽。 ”你再过来,我可要咬你了!” 琉璃舞动双手,冲着他渐渐凑近的脸,吡牙咧嘴的恐吓着——切,想得美,把我变成这么小的,就是你这个罪魁祸首的家伙了,还要奖励!把你一顿爆打,你愿意不? ”是吗?那要看你有没有本事咬得到我了。呵呵……” 他说着,抬起食指拍了拍她的小脑袋,仿佛在玩布娃娃般的有趣。 粉红色的发丝,闪着一层层顺滑的光泽,有几缕缠绕在他的手指上,像春雨淅淅沥沥地淋湿着心田,润物无声。他的心里一愣,看着她哇哇大叫的不满,不自觉地笑出声。 “喂,不准打我的头,听到没有,会被你拍笨的!” 他继续拍,无视她的娇小不满。 啪,啪,啪! ”嗷,嗷,嗷!好痛啊,该死的撒蛋,我跟你没完!我发誓我恨你!” ”哦,好的。那这样可以了吧。” 他的食指转了个方向,磨婆着她的小脸蛋,像揉面团一样,一下又一下的撮揉着。 她狠狠地瞪了过去:”喂,你猪啊你!不准揉我的脸蛋,会被你毁容的!” 虽然,心里与嘴上说的不一样,被揉得很舒服,但也要挺住,不要被他诱拐! ”毁容了吗?嘎?真的?我看看……” 说着,他假好心地把她捧到跟前,和她秀润水色的水蓝瞳孔对视着。 柠檬清香,薄荷气味,飘荡在琉璃的鼻翼间,让她顿时满脑空白,脸红耳赤的,从心底里感到一种沉沦的东西,扩散在四肢百骸里…… 水蓝与黄澄,柔情蜜意在暗底波涛。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有那么几秒,他突然想起一首以前看到的史诗: 看着你可爱的样子, 看着你柔情的双眸, 一时之间, 仿佛是一阵春雨, 浇灌了我干涸的心田。 你可爱的蓝色双眸, 在我面前就是—— 一片深情的汪洋! 它们激昂地翻滚着, 仿佛透着神秘的力量, 在我想努力抓住的时候, 却发现它们正在哭泣……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到强烈的不安,说不出那种感觉。 所以,路西菲尔,赶紧把她扔到一朵金黄的雏菊花瓣上。 琉璃坐在花瓣上,脸上的红潮还未全褪去。 外面夜幕已降临,天界使臣也开始轮班了。 天界四处吟颂着圣诗——恭送着太阳神。 …… 明亮之星,早晨之子啊。 他就是路西菲尔,太阳之神,天帝的爱臣。 他在神的右侧,是最受信赖的天使…… 他光辉耀眼,拥有凌驾其他天使的美与勇气。 待到明日要升到天上,要高举宝座在神的众星之上,要坐在聚会的山上,在北方的极处…… 要升到高云之上,要与至上者同等…… …… 路西菲尔,懒懒地听完颂词,打了个哈欠——月神轮班的时间到了,自己可以休息了。 ”小骗子,我要去睡觉了,你不准吵我!不然,就让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说完,他自个儿,扑到装饰着五角星的大床上,搂着棉被,准备呼呼大睡。 ”喂,你把我扔在这朵菊花上算什么啊?” 说着,琉璃从花蕊中站了起来,但一不小心,扑啦一声,她呈大字形,摔在了地板上。 ”要不,你睡地上也行。” 路西菲尔,非常没有人性地继续说。 ”撒蛋!我恨你,恨你,恨你,竟然没有一丝怜悯之心,我是一介弱质女流啊,你竟然惨无人道地要我睡在冰冷的地板上?你不是人!” 掉在地板上的琉璃,站了起来,继续对着他吼着。 ”嘎?我不是人?对极,我本来就不是人,我是神!” 第187章 自恋 路西菲尔,得意地说,并无赖地挑了挑眉,舒服地躺在床上,翻过身,窥了一眼,神鉴窗台上那一轮皎洁若雪的月儿,回想起,刚才两个人在未央湖上,大打出手的情形,不过,打来打去,都平分秋色,太阳和月亮在打架,这到底有什么好比的? 而且,让众神看到了,定会说笑的,成为别人餐前餐后的谈资,这该死的月神!就知道拖他下水。 所以,他不满地皱起眉头,低声诅咒着:”终于到晚上了,可以好好睡懒觉了,有机会应该抛几个烂摊子让月神去收拾,让他累死,让他烦死,让他哭死!谁叫这个该死的家伙,竟然敢跟我打架!气死我了……没见过像月神这么臭p又自恋的人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臭p又自恋的人啊!” 琉璃揉着庇股,拍拍婀娜小蛮腰、抬抬纤纤小素手,不满地嘟起嘴,得想个办法逃出去才行。根本就没听到他在小声的嘀咕。 两人说的台词竟是一模一样的。一听琉璃的潜台词,路西菲尔的额上就冒出个十字青筋,难道自己的性格和月神是一个样子的——臭p又自恋? 他微抬眼,窥了她一眼,假寐中。 ”该死的撒蛋,哼,你是我今生见过的最恶劣霸道无礼的人,不但自大、自恋、自负而且还是超级臭p的那种!你是本公主见过的神明中,最坏的一个!” 琉璃呼扇着翅膀,又爬上那朵雏菊上,坐在花蕊中,继续卖力地数落着路西菲尔的种种缺点。 她环顾四周——只有,一张金雕银饰的大床;一床好柔软的棉被,可以非常舒服地让人滚来滚去的睡觉;一张桃木桌子和一把椅子,木纹里刻满着咒语的图腾;桌子上全堆着一捆又一捆的书籍,厚厚的像座大山。 床头柜上就一盆雏菊,绽放得异常灿烂妩媚,红黄相间,又透着金黄色的光芒,而此刻自己就坐在这盆花上——观了几遍后,严重地得出一个结论——这家伙好穷啊,不是天帝最宠信的天使吗,怎么比本公主的女仆的闺房还简陋?什么像样的贵重东西都没有,呼呼,好可怜的样子——活像被天帝虐待的宠臣啊。 脑子里像几百只鸽子在拍翅飞翔,绕了几圈,突然背出一句名诗——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琉璃转了转眼珠子,哼哼地训了自己一顿,该死的,没事背什么破诗,我现在变这么小,还不能逃出去,才叫真正的可怜,没事可怜他干嘛! 所以,她再次瞪大水汪汪的瞳孔,乌溜溜地转动着,清灵的芬芳扩散出来…… 她仔仔细细,一丝不苟地寻找着可以逃走的希望。 不过,再次非常不幸地告诉自己,这间该死的房间里竟然没有门? 哇哇哇,是真的没有门啊,天啊! 只有一扇窗户。 还是封闭的窗户,而且打不开! 因为没有窗棂,是一整块玻璃嵌在上面的。 要疯了,要疯了,琉璃感到自己快要疯掉了——每次都以为是看到了希望,实则上全是失望的终结! 这到底是不是一间房间啊,天杀的! ”嗷!”琉璃呼扇着小翅膀,向着天窗冲了上去,下一秒就直线的下降——第一次失败! ”嗷,嗷!”琉璃继续不死心,加大马力,把头当成钻机,想找个空隙继续撞——第二次失败! ”嗷!嗷!嗷!”很不幸的,第三次实验失败,这扇天窗实在是太铁石心肠了!灰溜溜的,琉璃灰心丧气地掉落在雏菊花上,一脸的苦瓜相。 路西菲尔,忍俊不禁,实在是被她搞怪的表情笑死了,太好笑了,这张桃儿脸是阴晴表吗? 一会儿欣喜若狂,一会儿又哭天喊地愁眉苦脸,看着她脸上跳跃式的丰富表情在变化,一个人竟然可以在一分钟内变化数十种表情,实在是太可爱了,真是叫人暗爽到内伤! 此刻,夜色悄悄的,悄悄的铺满蓝天。 夜空辽阔深远,轮廓皎皎。 琉璃独自望着窗外,那一弯色泽清淡的明月,眼中蓄满泪花——哇、哇、哇,月神哥哥,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不再乱跑了,快把我救出去吧。天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5555…… 求援不成,总不能干坐着发呆吧。 琉璃托着下巴,坐在花台上,无奈地晃动着荷藕小脚丫,玉铃铛在脚上叮咚的响彻。 惹来花蕊中的露珠儿,滴落在花台……碾碎了玉珠光芒……月光盈辉地笼罩着…… 她赤着小脚丫,浸在水珠中,玩耍着,水珠映滟整片天地;玩累了,又在雏菊花瓣上跳动着,俏小的身姿,衣裾霓裙,荷芰颜色。 飞身一纵,赤足而盈立,玉软花柔,慧娇婉转,仿若落花拂柳般的轻灵飘逸;蝶翅呼扇着,像朵绽放在半空中的花儿,悠然的飞舞翩跹…… 一屋皎洁朴华的装束,却因她而生动起来。 路西菲尔,窥视着她无聊的自导自演地玩耍,有趣极了,好奇猎艳。 终于累了,倦意袭来,琉璃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藏在花蕊中,渐渐地睡去,像个乖巧的玻璃娃娃,雪嫩中透着一抹鲜润的红霞。 花瓣倒是自动闭合,护着她,给她当被子,但花蕊重心顶不住她的重量渐渐地下滑,终于”扑嗵”一声,她直线地掉在床上,落进路西菲尔曲卷的金发中。 她吓醒了,机灵地睁开眼,观了观四周,又闭上双眸,毫不客气地一把抓过他的金发往自己身上盖。 又是一阵袅袅的薄荷清香袭来,很舒服的感觉,所以又安心地翻着身,找个最佳舒适的姿势,大大咧咧地继续呼呼的睡。 但路西菲尔,却再也睡不着了。 待她睡熟了,他又把她捧起来,凑近看,真是仙人掌上玉芙蓉。 她生得娇小秀气,肩若削成,腰若约素,集山灵水秀于一体,出落得珠圆玉润。 特别是小脚丫,玲珑剔透,握在手心中,一阵软绵的酥心入骨啊。 路西菲尔好奇新鲜地把玩着,凑近在眼前,她脚丫上的小指甲,粉嫩圆润,凝着一丝鲜红的粉泽,流光盈盈。 他帮她整理着粉色发丝,轻轻地轻抚着那樱红的唇瓣,终于抵不过自己炙热的情感——回想起,以前,自己曾经温柔地跟她抚爱,那成熟的曲线,整晚都让他转辗的难眠。 他把她小心地放在被褥里,再用食指轻轻地碰触她满头粉红色的秀发,水蜜桃丰盛的小脸蛋。 然后,起身踱到窗台,摇了摇头,望了她一眼,坐到桌子上,开始翻看那些大砖头的帐册…… 她睡得很熟,很香甜,又是这种可以溺死在里面的香氛气息——淡淡柠檬,浅浅薄荷。 但他全无睡意,只感到了心底里某种东西的复苏,渐渐从沉睡中唤醒。环顾着再熟悉不过的四周景物,一样的床,一样的桌子,一样的案牍如山,甚至于一样的窗台明月…… 几千年了,流年华逝,也不过如此,一方自我天地,除切华丽之表,繁丽浮华烬燃,皆是最真实的殊途。 几千年了,都没有此刻的心情来得波动异常,再也没有平静下的流年;没有无华的霜雪;没有尘世可苍桑…… 这颗心在千年的寂廖中开始跳动着,莫明其妙的跳动,作为神,心律应该是无波而澜的。 或许是因为——寻常一样窗前月,才有佳人便不同吧。 她在梦呓,铿锵有力地警告着:”喂,撒蛋,你快放了我,不然我就要恨你了!告诉你,本公主永世轮回都不会答应做你的佣人的……” 他回过头,静静地看着她,金澄的瞳孔里一片流光洄溯,羽梦千年……而此刻,月光若水,隔在两人中间倾了一池银河…… 她在睡梦中,撇了撇嘴,继续说着酣梦呓语,不自觉的口水就流了出来,闪着莹光,在被褥上汇成一条清练的小溪…… 原来,一直以来都不是自己一厢情愿,她也同时喜欢着自己。 路西菲尔笑了,嘴角优雅的弧度,充满着爱的甜蜜——这就是爱吗?好丰盈的感觉! 他走了过去,漂亮地打了个响指,琉璃就恢复成原来那般大小了,柔发青丝,服贴在桃儿粉嫩的脸上,纤长的睫毛覆盖着那双灵气蕴韵的秋翦,嘟起的小嘴巴,吧吧叽叽地轻响,继续模糊地呓语——这个小家伙,在做梦时,竟有说别人坏话的嗜好。 他拿了块手帕,擦拭着她嘴角连绵不断的口水——该死的,这付一点都没有淑女典范的死样子,骂人的时候还敢流口水。 把她不雅观的躺姿摆正,又掖了掖被子,把娇俏的她一层又一层地包裹起来,活像在包種子,看着她裹成个喷香扑鼻的粉包子,他终于满意地笑了笑。 ”嗯……不要啦……” 她轻拍着他的手,翻了个身,又继续说梦话:”撒蛋……讨厌喽……都说了不准吻我……” 他一听,呆了好一会儿,瞧见她的脸蛋,浮上朵朵霓红的云彩,在快乐地飘呀飘…… 他侧身躺了下来,留了大半的空间给她在梦睡中,不安分的翻滚。 理不清自己的思绪,只是按照自己心里的意愿去做。 虽然感觉到自己内心的变化,但就是无法阻止,一切就顺其自然吧。 他翕上眼,逼着自己静下来,沉睡;不然,明天,不起来值班,大家就真的看不到太阳了。 夜深沉,四周静谧,有花的芬芳在清袅。 花台上的雏菊,盈盈呈珠的露水滚落了下来,颗颗滴溅在琉璃的脸上。 谁搅了她的好觉了?真是欠扁,正好做了个美梦呢。 第188章 狡猾的家伙 她慵懒地睁开眼,盯着陌生的天花板,脑子里闪出一个又一个大问号? 呖?这是哪里?怎么睡在这里了? 一转头,一幅绝世美图就大大的呈现在眼前。 啧啧……是美男睡梦图喽……这种货色的帅哥可真是极品啊,流口水中…… 皎皎月光,穿过层层云雾,投射在路西菲尔的脸上,牛奶白皙的肤色,金色泛着光泽的睫毛,调皮地弯弯而翘,剑眉峰峦,一管俊拔端挺的鼻梁,微扬的唇角,轻轻一扯,就能扯出一道优雅的弧度在似笑非笑…… 她忍不住伸手,随着月光若水的流淌,轻触着他的脸,画着小圈子……一圈又一圈的画着……画圈圈…… 琉璃很邪恶地笑了起来——嘿嘿,画圈圈……画圈圈,画个圈圈诅咒你……谁叫你欺负我…… 他没有理由地想去亲近她,想好好地去宠她,更想去爱她,即使她使坏,也心甘情愿地让她淘气地捉弄捣蛋。 她的小手软软的,抚在脸上很舒服。 她的气息,如兰的吐蕊,透着一股可爱的迷人香气。 …… 包得像个種子的她,终于感觉到闷热了,眨了眨眼睛,才发现,原来,所有的被褥全卷在自己身上了,疑问着,看了过去——难道他把被子全给我了?那我是不是应该大方仁慈点,分他一些? 琉璃砸砸嘴,抽出被子的一角,轻轻地盖在他身上——不必感谢我,纯粹是那个……那个……自己的良心和爱心发现……不对!纯粹是那个,可怜你……也不对!纯粹……反正就是那个说不出道理的纯粹! 郁闷,自己找不到一个理由来说服自己了?为什么…… 问不出为什么的她,终于在费尽脑筋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的情况下,使劲地吸了几口他身上那种舒服的清爽柠檬味,迷迷糊糊地入睡了。 第二天,醒来。 他已不在了,她再次巡视四周,还是一间没有门的房间——天杀的,那个狡猾的家伙,到底是怎么钻地洞,偷溜出去的? 为什么心底里会有种莫明其妙的失落感,深深又浅浅地笼罩着自己。 好热啊,往自己身上一瞧,晕了,又成为了一颗被他包裹得严实的粉種子。 琉璃不自觉地摸了摸脸,开始怀疑自己的脸蛋——咳可,难道自己真的长得一脸很欠裹的種子相? 有清啼的灵音在环绕,好像是天界的曲神在奏乐,在吟颂圣诗: 明亮之星,早晨之子啊……金星之拂晓…… 路西菲尔,一个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众天使之首臣啊。 待到明日要升到天上,要高举宝座在神的众星之上。 要坐在聚会的山上,在北方的极处。 要升到高云之上,要与至上者同等。 …… 哼哼,好熟悉的歌词啊,传颂的内容好像又是关于那个自大又臭p的撒蛋。 琉璃望着窗外,天界的七彩云雾在缭绕,有百鸟在朝鸾,回头一瞥,发了会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全是真的吗? 同床共枕?跟那么一位霸道又恶劣的家伙?自己还很厚脸皮地分被子给他盖,然后,两人一起呼呼大睡? 呃?她不自然地抽蓄了一下嘴角,额头上不自觉地冒出一个十字青筋…… 摇了摇头,不,不可能,打死都不承认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难道被他下咒迷惑了! 嗯嗯,一定是这样的,所以自己才会不知不觉地喜欢上他? 喜欢? 喜欢上那个家伙? 哇哇哇,自己的脑子里是不是中毒了,到底在想什么啊? 一定是睡眠不足,才会导致神经错乱的胡思乱想!一定是这样的! 天啊,不要想那个问题了! 四周还隐隐约约飘荡着柠檬的清香,被褥上似乎使劲的嗅,还能嗅到淡若烟漓的薄荷清香味……在淡淡袅袅的轻逸…… 不去刻意的想念,但还是会袭来这种若有若无的感觉。 有些人,不但说不出哪里好,而且还可以罗出一大筐的缺点,但好像就是换成任何人也代替不了。 琉璃轻触着床台上的雏菊,心底绵绵的,有什么东西深陷了下去,像漫过深海的鱼,离不开水的呼吸…… ”琉璃……” 是谁?谁的声音?似清泉在流澈,钰瓷清脆的相叩。 她转过头,看到的是一束银光流水的倒影,映在窗台上,渐次地由窗而入。 像水银幻化一般,完整无缺地呈现在她的面前——银丝雪发,俊美如玉的五官,额上一弯月牙的标志,闪着皎皎淡蓝的光芒;雪月衣袍,袍袖和袍底都装饰着羽翎的流苏…… 阳光倾窗,给他涂上了一层华翌润泽,像冰层下的宝玉,透着温绵的冰冽…… 她惊喜地叫了起来:”是月神哥哥吗?” ”嗯。” 月神一把拉起她,又说:”我来带你走。” ”现在?啊,这么……这么快?” 琉璃一时反应不过来,为什么心底里会突然冒出依依不舍的情愫来,好矛盾的感觉,从未有的矛盾挣扎。 ”当然了,怎么了?你不愿意跟我走吗?” 月神,俊美玉冠的脸上,凝着一丝怀疑和担忧。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她赶紧转个话题,其实连自己心里都很慌乱,表达不明自己内心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等出去,我就告诉你。” 月神漆黑闪烁的瞳孔落满点滴莹辉,深邃得如同夜空里的星辰,浩如烟海,似乎可以窥见人心底里所有的秘密。 ”喽……好,好的。” 琉璃搅着衣袖,低下头。 月神瞥了一眼她内心的挣扎,眉峰拢聚;拉起她,两人幻化成一片流光水银,羽翎飞翩,一切都在眼中淡化…… 琉璃,最后深深地望了一眼床台上那盆雏菊,在心中烙上一个灿烂若太阳的印。 月神在消失的刹那,目光犹寒,掷了一根羽翎,射向了那盆花,俐落身手,正中目标,”啾”一声!那盆雏菊立刻枯萎,在床台上凋了一地,金黄色的光芒…… 一根锐利的羽毛,深深地扎进了花心…… 月神不知道的是,在以后某一世,此刻的举动,也会同样反射到自己的身上——在以后的某个时刻,雏菊也会像利箭一般,穿过他的眼瞳,射进他的心,以同样的方式,深深的扎进…… 仅是一瞬间,就似时空转换,到了另一片天地。 眼前的装束,好似屹在雪月之颠,雪之无瑕,月之皎然。 琉璃环顾四周,一片银色的装饰,一床一桌一椅一窗一案牍。 一样的,装束竟然是雷同的! 不同的是,一个是金色的,若朝阳;一个是银色的,若月盘。 ”这里?怎么是一样的?” 琉璃站在屋子的中央,疑问着。 ”嗯。” 月神坐在床边,心思缜密,抬头望着窗外那轮烈阳。 ”竟然和撒蛋的地方,是一模一样的。” 琉璃自言自语地又重新环顾了一遍,才发现这个房间是有门的。那为什么路西菲尔的房间是没有门的? ”什么撒蛋?是谁?” 月神疑问,雪月的袍底轻轻的翻动着,好似灵动的清风在拂动。 ”没有啦。” 琉璃吐了吐小舌头,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又赶紧另找了个话题讲:”我是说,这个房间为什么布置得这么简陋啊,天帝怎么可以这么虐待你呢,太过分了!” 她的一举一动,根本就逃不过他的双眸。 ”是吗?哪有什么虐待,是我要求这么做的。” ”喽?为什么啊?” ”因为,那样清静,可以静心做事。世间除切繁冗,才可留本真。就像水至清,才能无鱼;心至静,才能无波。” 月神敛了一下瞳孔,心底里有一丝的慌乱,因为从小到大,太了解琉璃的性子了,现在她似有意在回避什么,那双秋翦里,明明藏着许多的事,没有透露。 水至清则无鱼?琉璃眨着眼,那么说,自己的心智是否已搅黄了?要不然,为什么全是那个坏蛋的影像,如此清晰地投射在水面上,就如风一迎,就荡起波澜;石子一投,就击起浪花…… 怎么办?心绪不宁的样子,根本就不像以前的自己! ”对了,月神哥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这天界暂时还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我要带你回蝶谷。” 月神说完,看着她的反应。 ”喽?就这样……要回去了?” 琉璃眼眸中闪烁着茫然的光芒,就像在烟霞雾气中迷路的孩子。 ”你跑出来很久了,不是吗。这么多年过去了,应该长大了……” 月神看着她心神不宁的样子,心底里像针扎一般,涌动着心酸的疼痛。 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以搅得她失魂落魄? 路西菲尔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可是他竟然找不到任何降在她身上的施咒法术。 没有,她完全好好的,问题不是出在表面上,而是出现在最难猜测的内心里。 他一直在等她长大,一点一滴地呵护着她,宠溺着她,看着她慢慢地长大,几百年来的耐心等待,就是希望有一天,她能做他的新娘。 他不再像往常那般的温文尔雅;他冲动地走上前,把她搂进怀里,抵着她满头的青丝说:”琉璃,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不管你脑子里装着什么,你都只能想我!” 室内飘荡着一股冷梅薰香,仿若雪崖上盛开的红梅,和着冰冽的霜雪,飘荡着伤人的清韵。 ”我会提前向蝶国和亲!” 月神又说,清透的嗓音里透着坚决! 琉璃不知要如何回答,整个人不知所措呆愣住了,虽然现在是夏天,可为什么心里会冒出莫明其妙的寒气。 一缕缕,一束束,一段段,细细麻麻的吞噬着自己,此刻心底里像寒流蒸发水气,在汩汩地冒出。 …… 第189章 爱情降临的时候 路西菲尔在值班的半途,突然莫明其妙地有一种感觉在驱使着自己,像虫蚁在啃咬,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想回到自己的寝室里。 说不出为什么,只是想回去看一看。 他默默地坐在床沿边,看着床台上那盆枯萎的雏菊,凋残的花瓣,盈落枯黄,以及那根扎进花心的羽翎,还闪着锐利的光芒! 他敛了敛眼睑,月神把她带走了,留下那根羽翎的标志是在向他挑衅宣誓吗。 手心里缓缓地摊开,里面静躺着几根粉红色的发丝,在阳光下闪着柔顺的光泽…… 他抬头望着窗外。 阳光很温暖,是否就像那首诗说的,当太阳把月亮按翻在床上,黎明就出生了! 此一时,彼一时。 当爱情降临的时候,以前的一切都会改变的。 爱是一个未知数。 琉璃你在哪? 路西菲尔,只感到失去了她,心底里蓦然地失神无主——心底被人狠狠地挖了一个洞。好疼!更是撕心的痛! 所以,他三番两次地跑去了天涯海阁的蝶谷找她,但因为没有紫晶石,一直都到不到进去的洞口。 …… 蝶谷。 天涯海阁。 夏日清和,雨乍晴。 远山一派青黛色、烟霞蒙蒙眼迷离…… 两位蝴蝶少女,隐在花草丛中,荡着秋千,一下又一下,笼罩在夕阳的晚霞里,俏丽的影子,印染整片天际。 满天的蝴蝶和蜻蜒都在飞舞着,在花草丛中自由快乐的嘻戏。 翩翩迩来,靡靡迤逦。 ”琉璃要出嫁了哦……” ”丽儿表姐,我其实还小……” ”都长这么大了,怎么会嫌小呢。” 一位长相妩媚的白衣少女,把一顶花冠戴在琉璃的柔发上。 浓郁的花香,呛得琉璃打了个鼾涕…… 名叫丽儿的少女,扇动着羽翅,把她搂在怀里,宠爱地点了点她的小鼻头,说道: ”现在,什么也不要去想,就安心地等待着做个漂亮的新娘吧。” ”表姐,我一定要出嫁吗?” ”嗯,是的。这是国与国之间定下的契约啊,你是月神选定的新娘,而且现在的月族很强大,是我们的依靠。” 她俩一起荡着秋千,美丽的蝶衣,仙姿娇柔,迎风舞跹。 阳光很好,满园的向日葵,桔梗花,鱼腥草,羽衣甘蓝,都在绽放…… 三色堇,康乃馨,孔雀花,四季海棠……都探起花盘,围成一片花的海洋,偷窥着这对蝶国的娇娃…… 花儿朵朵,光线忽明忽暗的穿透树萌,落下一地浅浅的斑痕…… 这里的花,很多,但唯独缺少一种。 琉璃垂下眼帘,闷闷的说:”表姐,为什么我们这里没有雏菊?” ”小傻瓜,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蝶国里本来就没有雏菊,你在这里长大的,怎么会不知道呢。” ”喽。忘记了。” 琉璃不再说话。 ”表妹,来对着花的心蕊喊自己爱人的名字,以后风吹拂的时候,就会把你的声音带给他的。” 丽儿说。 ”是吗?花也懂爱吗?花也有自己的使命和精魂吗?” ”是啊,花也有心的啊。” 丽儿捧了一大把的花给琉璃。 琉璃,抵着花心,轻轻地念着。 但丽儿发觉,这次琉璃到外面游玩,变化太大了,从回到蝶谷起,她一直都郁郁不欢,心事重重,有一个解不开的结。 ”表妹,你不开心吗?能嫁给月神的人,不但很幸运还会很幸福呢。他音若鸾和之声,行则鸣佩玉之表。皑如天上雪,皎若云间月……” 丽儿大声地说着,通红着脸,眼眸中闪着汹涌的潮汐,里面爱的火焰在燃烧得没有边际。 对于她满口赞美的神情,琉璃看呆了,终于懂了,在她的灿烂双眸中,揪出了”爱情”两字,也明白了其间爱的魅力——在爱人的眼中,所有的缺点都是优点。 ”表姐,你喜欢月神哥哥对吗?” 琉璃说着,眼神黯然,涩涩的余光,滑进花海中,透着一种莫名的伤感。 ”是的。但他选择的是你,不是我。” 她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瞳孔,炯炯有神的闪烁着,坦然地面对着一切。 ”对不起。” 琉璃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低下头。 ”琉璃,如果说有下辈子,月神还是选择你,那我能恨你吗?” ”嗯,你恨吧。” ”谢谢。即使他依旧选择了你,我也依旧一无返顾地选择爱他!我给他……的爱一直很安静……即使他永远也不知道……” 她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转过头冲着琉璃心无芥蒂地笑,身影印在天边,渐渐的消失…… 她的眼角闪过一抹坚定的神彩,心里止不住的感叹起来——就让我真真正正的恨一场吧,不用再左右为难的徘徊和压抑自己。但是,也许到了下一世,月神还是选择了你。那么我恨的同时,依旧还是会像现在这样爱你! 即使没有希望,表姐也会一直爱下去吗?那一瞬间,琉璃听见心底深处的忧伤如玻璃一样清脆的碎裂。 看飞扬的柳絮花儿,纷扬在光线里,所有的尘粒都无声地坠落,犹如精灵跳着伤心绝望的舞蹈。 ”撒蛋,撒蛋,撒蛋!我是琉璃,你听得到吗?我想念你啊,疯狂的想念……” ”撒蛋,撒蛋,撒蛋!我是琉璃,你听得到吗?” ”告诉我,你听得到我在呼喊着你的名字!” 琉璃对着鲜艳夺目的花束大声的呼喊着。 琉璃抱着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躲在巨大的花蕊中,轻轻地嗅着花香……喃喃地说道:”表姐,但我不会恨你,因为你是我的家人,我们流着同样的血液,没有人会较真的跟自己的家人呕气。如果有下一世,在见到月神哥哥的那一刻,我要逃得远远的……” 花丛中缤纷的七彩花瓣,飘荡乱舞落了她一身,花瓣细碎的脉络在岁月的流失中,不动声色地刻画着季节走过的痕迹,纤毫毕现,清清晰晰,犹如她小小的心里,藏着的心事——轻微的疼痛,像破甬而出的蝴蝶,在痛苦中哭泣着长大,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以前,无忧无虑的日子,已一去不复返了,因为长大了,所以双倍的疼痛在撕咬着自己。 馥郁的花朵,香氛如岚,散在风中,若水在轻漾。 晴蓝纯净的天幕上,金色的阳光像潮水般铺天盖地袭卷大地,也扑向了琉璃的心底里,那种金黄色的温暖在心的沙滩上缓缓的浅搁,缓缓的…… ”撒蛋……我好想你……疯狂的想念……” 她轻声的呼唤着,心开始像搁浅的鱼一样扑通跳动,怎么止都止不住的跳动着。 她纤细的手指,沾着花粉粒子,隐约间,似乎还残留着他的余温,柠檬和薄荷的香气啊,有那几秒甚至感到些微的窒息,一种很想哭的感觉…… 撒蛋,我真的好想哭……你听得到吗? 风拂过花丛的时候,会把我的呼唤带给你吗?是不是? 撒蛋……我在这里…… 撒蛋……撒蛋…… 撒蛋啊…… 因为,五百年一度的天界庆典,五国聚集同庆联欢。 琉璃随着蝶王和蝶后一起赴宴。 这次去天界,她心里多了另一种期盼,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因为说不出来,只好任其缭绕在心头。 庆典之后便是迎嫁之事了,所以对于庆典之事,她终究快乐不起来。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仙境天界啊—— 气势恢弘的宫殿,闪着耀眼的金色光芒,宛若童话中那高耸峨峨的城堡。 一座一座七彩虹桥,高架在半空中,穿梭在缥缈的七彩云雾间,通往内殿。 晴蓝得如同果冻晶莹的天空下,姹紫嫣红的百花都在争奇斗艳地盛开着,一大片连着云海,延伸到天的尽头…… 巍峨堂皇的宫殿群,栉风沐雨的御花园,天湖水镜上都落满五彩缤纷的花瓣儿在轻荡微波,几只洁白的天鹅,静静地沉睡着,美丽高雅的身姿,倒影着湖面…… 四周全是赶来赴宴的各国族人——能驾驭风云,着装银饰雪裹的月族;仙姿妩媚,舞衣翩跹的蝶族;骑着独角兽,天生精巧灵敏的精灵族,能变幻成各种可爱小动物的矮人族…… 美丽多姿的天界众神,有些总是摆着一付高高在上的姿态,目光斜视的看人,让琉璃心里略有反感生气。当有不公平阶级出现时,就会出像不平等的对待了——其间,就会出现”战争”两字。 富丽堂皇的宫殿群,对于琉璃而言,实在是没有什么吸引力,一天看下来,也不过如此。 琉璃独自偷溜出来,到处跑跑逛逛。 羽翅凌翔,潜到天边尽头那座最远的七彩虹桥下。 夕阳落日,晚霞霓虹,映潋天地。 抬望看去,远树暖阡阡,生烟纷漠漠。 在夕霞辉影里坐着一个人,简短俐索的红色头发,白袍衣袖,袍背印着一团暗红的火焰,像地狱的莲花之火…… 他坐在桥上,久久地坐着,亘古不变的姿势,整个身躯融化在了这片霞光氤雾中,好似夕阳下的霞衣,褪成一段灰色的影子。 ”喂,你在这里看什么呢?夕阳西下,有什么好看的?” 琉璃好奇的问,她站立在桥的另一端,粉色的蝶衣,正迎风翻飞。 那人回过头看着她,不说话。 但琉璃惊讶极了,满脸的好奇,因为看不清他的真正五官,他的五官就是一个面具。 一个雕刻着图腾火焰的面具,只瞧得见那双眼睛——目秀致而长,敛于两眉梢——如若,灰色纱绸中绣上的一朵紫罗兰。 ”你是谁?” 琉璃又问。 ”我叫杰,是天界的神判官。” 他淡漠地说,其声冰冷清脆,透着拒人于千里的寒霜。 ”呵,我叫琉璃,来自蝶族。” 琉璃大方得体的介绍着自己,丝毫没有因为他的冷漠而有什么异样。 他回过头,不再言语。 第190章 诀别诗篇 以前只要他报出名号,很多人都作鸟兽散,逃逸;使臣们在他面前,向来不敢造次和喧哗,遇见他,都尽量诚惶诚恐地躲避;他的另一种身份跟冥神无异。只因他是天界的神判官,掌握着绝对的生杀大权,他的双手就如他的头发一般,火红色——沾满血腥,嗜血! 他有一大半的时间,都会坐在离众人最远的地方,看夕阳坠落在西山下,满目的通红,就如同他一般——只是通常如此,只能显得更落寞苍凉。 当一个人只能与景物相伴的时候,心底的凄凉或许只有自己能懂。 对有些人来说,这种凄冷的感觉,如若没有回声的响动——凄凉在血液里跳动,却始终沉默如黑夜。 琉璃水蓝色的双翦里映滟着西边的日落,呢喃自语:”这座桥,应该是离太阳最近的吧。我站在这里,这样子默默地看着他,他也能感觉得到吗?” 杰一愣,身体一僵,没有言语。 他以为她早走了。 对她而言,这里是离太阳最近的地方,但对他而言,这里是离众人最远的地方。 ”我以为翻过一座又一座山,路过一架又一架的天桥,涉过一片又一片的湖泊,就能来到天涯海角,就可以抛开一切,什么都不要想了。事后才知道,不自觉的举动,却是自己把自己带到了心里最愿意去的那个地方……” 琉璃继续说,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说这么多话,或许在蝶谷的时候没有哭,是为了现在能说这么多话来发泄吧。 杰还是没有回头,她继续说,然后,他继续沉默的听。 他原以为,自己逃得远远的就好;事后也才明白,越是寂静的地方,越是寂寥。 琉璃又说:”这里是离太阳最近的地方呢,所以现在我离他很近。” 她笑了,凌波盈立在桥的一端,娇俏柔美,蝶衣裙袂翻飞,像一只随时会突然消失的暗夜蝶儿,只给你惊鸿一刹的美丽,只留给你一刹那的感叹! 不多不少,刚刚好在某一时刻,遇见某人,然后绽放成一抹昙花般的笑。 杰看着她,记得前天路西菲尔,在神明鉴台上留下一首诗词:乱拥红云可奈何,不知人世有春波。凡心洗尽留香影,娇小冰肌玉一梭。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会如此清晰地想起这首诗,他觉得路西菲尔变了,连同月神一起,月神也写过一首诗——得水能仙天与奇,寒香落寞动冰肌。仙风道骨今谁有?淡扫蛾眉篸一枝。 杰觉得,如果此刻他俩看到她,也许真的会感慨原来诗之灵性,全蕴于此人之铮骨中。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但以后的历史真的会这样铭刻:”黄昏之后,太阳就会永沦黑暗之中了。太阳的沉沦,只因激昂悲壮!诸神之黄昏,黄昏之沉沦。” 琉璃望着他——很奇怪,这个人为什么会带着面具? ”你喜欢戴面具吗?” 她轻轻的问。 杰抬起头,目光迢遥深远:”我也不知道,当我能看见东西的时候,就有了这个面具。又或者说,有面具是为了在审判众神时,能不留一点情面,没有半点情绪可流露的人,是最可憎的吧。所以,他们也叫我‘地狱之面’,‘红莲之火’。” ”天界众神都怕你吗?所以,你经常独自看日落?是为了避开众人吗?” ”或许吧,不过我习惯了。也许我真的很可怕吧。” 他的怀里蹿出一只小白鼠,正睁着圆溜溜的小眼睛,吡着小牙,”吱吱”地啃着一颗小果仁…… 他紫灰色的眸光,闪着柔和的光芒,揉了揉它的小脑袋,喃喃的训道:”浅裳,不准吃这么多果仁,不然你会变胖的。女孩子太胖了,以后会嫁不出去的。” ”吱吱……”名叫浅裳的小白鼠继续张开小牙齿,啃着果仁,对于他的训话,充耳不闻,继续卖力地吃东西,好似在无声的回答——没关系,只有当所有人都不要我了,你才会找不到任何借口来赶我走;所以,只要能呆在你的身边,即使胖得走不动了,也心甘情愿。 琉璃笑了笑,看着他手心里那只胖得像一团雪球的小白鼠,正耍无赖地抓着他的白袍袖,继续掏里面的果仁吃…… ”是吗?可是我觉得你一点也不可怕。我想你笑起来的时候,一定很可爱……” 琉璃说完。冲着小白鼠做了个鬼脸,还是第一次见一只小白鼠可以如此享福地天天白吃白喝,还吃得这么胖,圆滚滚的,毛绒绒的,而且主人竟然还在纵容它的随心所欲。这样的主人怎么可能是面目可憎,嗜血成性的人呢。 还有怎么会给自己的小宠物取这么富有诗意的名字——浅裳? 是云霞淡袅,羽化而成的衣裳吗?还是那句诗词——浅练清溪,浣纱成裳。 杰一时,不知要如何回答。 可爱? 杰有点窘相的看着琉璃,对于这个”可爱”两字,简直不敢恭维。 不过,他真的还从未笑过。没有。 为什么他从来都没有笑容?是因为有这一面具吗? 脸上比别人多了一样东西,却注定失去了另一些东西。 ”喂,常拥有笑容的人,才不易老。所以要记得多笑!” 琉璃直视着他的眼睛诚挚的说,她觉得那双眼中藏着别人所不了解的悲伤,虽然很淡,但隐得很深。 她转过头,冲着小白鼠挥了挥手,又说道:”浅裳,胖是没关系的。下次我养只小黑鼠,也养得胖嘟嘟的,就像你一样;这样你就可以嫁出去了。嘻嘻……” 小白鼠瞪大眼,脑门上滑下一滴大汗,像受了什么威胁打击似的,一溜烟跑进杰的白袍里,躲起来,”咯吱,咯吱”继续卖力的啃果仁…… 琉璃一瞧,歪了歪嘴角——看不出来,这么吨胖的身子,逃跑的速度可真是一流啊,简直和她有得一拼,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高楼还有更高。 杰,瞬移来到琉璃的面前,伸出左手,摊开手心,缓缓的极慢的展出,里面现出一团团轻袅烟雾似的白光…… 他把这朵白莲送到了琉璃的手心上。只见—— 白色。 千层卷瓣似雪皑之韵。 莹洁的。 似轻纱溥雾般的笼罩氤氲。 层层叠叠,一瓣瓣,一婉婉的绽放…… 最后,幻化成一朵浮在碧水晴空中的瑶池睡莲,在风中摇曳生姿…… ”太美了,这是什么?” 琉璃睁大水盈的双眸,啧啧称奇。 ”这就是‘红莲之火’,当它接近人身时,就会变成潋红艳丽之火了……” ”是吗?原来,红莲在开放过程中,可以洁莹得如此绝美啊。” ”嗯,当受罚之人,罪孼越深,它喷出的火焰就会越红。红莲是为了洗净世间的罪恶才绽放的,以洁白换取红色,然后净化一切,再随风而逝。” 千层莲花瓣……幻化成般若幻境……消逝…… 褪尽花瓣,从里面现出一只通体洁白的小白鼠。 杰给了琉璃一些果仁,做诱饵。 ”浅裳来,跟琉璃打声招呼。” 小白鼠一看到果仁,马上瞪大眼,一蹦一弹,甩开杰,然后,两眼放光地跳上琉璃的掌心里,咯吱响的吃了起来。 ”呵,原来对它来说,有果仁,比什么都重要啊。” 琉璃对于它的弃主不顾,笑了起来。 ”是啊,看来浅裳喜欢你。以前,它从不跟生人接近的。” ”是吗,呵呵。好啊。我也喜欢它。” 杰,紫灰色的眸光一阵波澜,以前自己也从不跟陌生人接近呢。 原来,什么事,都不会一成不变。 只是,还没有遇到可以谈心的那个人罢了。 远方的黄昏已消尽,天边的月牙浮在水面上,波光粼粼…… 天晚了,也宣告着必须得走了。 自己偷溜出来的时间太长了,也许这是最后一次出游了。 ”我得走了,再见。” 琉璃说着,冲着杰和浅裳挥了挥手,飞走了,羽翼凌翔,在高空中划动着一道道俏丽的娇小弥度…… 渐渐的化成天际上的一颗辰星,小小的,粉红色的……在一闪一闪的发着亮光…… 虽小,但很亮。 虽小,但很美。 虽小,却很有重量。 就像来时一般,她终于如烟的飘散,走了。 杰的目光送着她蝶衣翩跹的身影,飞得越来越远,直到淹没在天边晚霞中,仿佛触及不到终点。 在苍茫处细望……只余晚风阑珊,只余秋月霜花…… 只感到心灵周围似乎都已染上了纯洁的颜色;比灵魂还轻的翩舞;比彩霞还绚烂的美丽;轻轻的一个旋转便邂逅了一个人,只是如同平常一样的黄昏,却因她而显得与众不同。 云天之下,但见衣袂飘飘,只留红颜一笑。 一种笑,一句话。弹指间,折戟沉沙,缥缈云烟,已漫千年万年…… 他有点怀疑地摸了摸自己的面具——第一次,感觉自己似乎真的变可爱了。 …… 琉璃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走。 她看到浅裳在杰的手掌里,无忧无虑的放纵自己想做的事时。 觉得它好快乐也好幸福。 那是一种满足,满足的幸福。 琉璃的脑海里只是一直闪出这样的画面——不久的以前,自己就是这样被路西菲尔捧在手心上的。 他也是这般把自己宠爱在眼眸中,一点点的沉沦着……悄无声息,却在心底里重如泰山的压了下去…… 心底里的潮水,涨满。鼓鼓得让人喘不过气。 一路上的风景再怎么美丽,都比不上那个人一举一动所散发出来的蛊惑众生的气息。 眼中的泪,终于在看到太阳落入西山下的那一刻,清潸潸的滚落,刻下印记。 原来,爱一个人的感觉就是这般的敏感。 敏感得,不能承重一颗泪的重量。 …… 第191章 广海之滨 她来到天界的广海之滨,迷了路。 因为,这里是一片茂盛的竹林,生长着一望碧顷的潇竹,风一迎,就听到若萧笛的声音,清扬悦耳的拂过脸颊。 但她怎么飞都飞不出这片竹林的包围圈。 青竹风骨,幽幽清音。 她寻着清音,飞到潇竹的中央地带,吸引她的是一条圆环形的湖水,上面幽幽地泛着烟漓似的青光,点点莹光像萤火虫儿聚集一般,在湖中央摇曳生姿的舞动。 声音是从碧潭的水底下传来的,声转则竹动。 随着声音高低起伏,竹林就能依声而行。 而自己,就是怎么走都辨不得来路了,因为竹林就若音符是不规则的在随时变幻着格局的。 “是谁在吹笛,把我困于此?麻烦请出来。” 琉璃足下一点,纵上竹枝顶端,盈立在竹枝上,向着湖水问话。 但笛声依旧清唱吟吟,回答她的,只有周围碧绿色的水草荡起一圈圈的水纹,四处散去…… “敢困我在这里,就要有胆子出来见我!出来!” 琉璃双手插腰,生气地鼓起了脸。 湖水涌动起来,激起一阵阵的水墙,冲天而起,并旋转了起来。 这湖水绿得像千年的翡翠,浸透出来的光泽度,绿得让人睁不开双眸。 透过重重水墙,在中央地带,渐次地现出一个人形。 确切地说是一个男子的形状。 他很美,水面荷渠衬托而出来的男子,美得让万物刹那惊叹! 肤是水润色,发是翡翠绿,俊丽丰秀的五官,完美搭配得让所有的女子都妒忌,自愧不如。 他微闭眼,双手执一管水纹流转的竹箫,啸鸣之声,嘹绕四周。 方圆百里的竹子,随声而动,自动组合着队形。 “为什么要把我困于此?我并不认识你。” 琉璃盈立在竹枝上,蝴蝶羽翼扇动着,身旁几圈五彩缤纷的蝴蝶自动围成一个守护结界。 风住,箫停。 他缓缓地睁开了双眸,同时,他的背后现出一双薄如蝉翼的翅膀,翅膀上的光泽,像碧绿的泉水在流淌似的,他的双翼宽大如撑天的羽扇,扇出的风,似乎都蕴含着天地之间的灵气。 琉璃倒吸了一口气。因为,他的眼睛像最美丽的矢车菊一样,碧色深幽,瓣瓣深藏,望也望不见底,像潜在海底里不可知的锚链。 他完全是出生于绿色的精灵,幻化出四季的空灵曼妙。 “你是谁?” 琉璃十分好奇的问,因为她还不知道他到底是属于哪个种族的。 他低下头,抚萧,对着她摇了摇头。 接着开口,但这声线似被蕴藏千年的歌者迷音,清澈得让人赞叹:”我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被困了多久了,我甚至于不知道自己是谁?” “啊?不会吧。你不知道自己是谁?你没有名字吗?” 琉璃瞪大眼,无语啊。怎么会这样啊,莫名地遇上了一个失忆的人?那谁能告诉她怎么才可以走出这片竹林呢。 “我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我没有名字。” “喂,喂,你不是吧。我的天,先告诉我怎么才能飞出去吧。你用萧声把我困在此了。” 琉璃指了指他手上的竹箫。 “我吗?我也不知道。其实,我被关了这么久,根本没有人闯进来过,也没有人可以听到我的萧声,但却你听得到,这好奇怪。可是我连自己都不能出去,更何况是你。” 他很无辜地摇了摇头。碧绿深幽的眸子,流淌着丝丝泉水。 “啊?喂,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呜呜……你的意思是说,我也不能出去了?该死的,那我是怎么闯进来的?……我不会这么倒霉吧。天啊!” 琉璃无语地快要抓狂了。但是,这个被关着的失忆之人,不是比她更可怜吗? 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的人,还要被关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 没有自由,没有交流,没有人语。人生不就是仅落下一片空白吗?而自己以后就要和他一样吗? 天啊,不能就此下去啊,得冷静一下,好好地想想怎么样才能找个出路。 “喂,那个,你真的没有名字吗?我不能老叫你喂喂的,那太不礼貌了。” 琉璃跳跃一纵,飞到湖中央,和他一起站立在湖中心的那些长得茂盛的荷叶团锦上。 他睁大眼,不敢相信地看着她,喃喃自语地说:”你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飞进来了?这个封印,我以前试了好多次都不能解开,根本就出不去,每次试着冲破结界,都要弄得遍体鳞伤,狼狈极了;但你却可以如此容易地破解,怎么回事呢?你好厉害啊。” “喽?真的吗?嘿嘿,这个我也不清楚啊。难道是我的魔法提高了?哈,一定是这样的。嗯嗯,我竟然变这么强了。呵呵……” 琉璃一听别人夸她,立刻高兴地乐个不停,丝毫跟刚才那个大喊大叫的抓狂形象不相符合,整个人180度的大转变。拥有健忘的乐天性格就是比较好生活啊,不记恨,不记仇,抗打抗压的能力,不是一般的强。 “不是。因为,你身上有红莲之火护体,所以封印暂时奈何不了。你可能是被红莲之火引入这个封印地界的。” 他仔细地观察了一圈,然后十分不讨趣地用那双明澈碧绿的瞳孔,对着乐得兴高采烈的琉璃,很认真的说。 “这个是……这样的吗?” 琉璃在看到自己手心中残留着一朵”红莲之火”的莲花时,才发觉原来如此啊。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荷叶啊。团团锦绣,但怎么没有一朵荷花或者莲花啊。全是一片绿色。对了,你怎么知道我手心中的莲花是‘红莲之火’,你被关在这里,应该不了解天界的情况才对啊。” 孤单的绿色,绿得伤人的眼。 “我也不知道,有时候我在想,也许是这团绿色生养出了我。关于你这个疑问,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红莲之火’可以救我出去。” “啊,我知道了!你等下,不要靠近结界边缘,省得受阻弄伤了,我试试看,也许能破了这个结界,呵呵……” 琉璃笑了起来。原来,红莲之火,不止可以惩罚人,还可以救人啊。 她摊开手心中的白莲,放在了水面上,忽地一声,水面涌动,水浪波澜壮阔地起伏着,接着从水底下,一而再,再而三的,连续生出朵朵的华莲…… 围着整个湖面,花团锦簇地盛开。 盛世华莲,璨灿芳菲。 水墙的封印,一排排的落到水底里,封印解开了。 “哇,太好了!你终于可以出去了!你终于不用再这里渡过空白的一生了!”琉璃开心地笑了起来,踩在荷叶上手舞足蹈起来。 他的心境因她的笑,豁然开朗起来,所以很仔细地打量着琉璃。 这个少女,冰绡霞帔,肌如冰雪破,眼若秋波横,笑声似叮咚的溪水,举止如行云卷帘,说话宛若碧水浅吟,浑身散发着一种纯净的温婉气质。 纯瑕天真与粉红娇嫩恣意绽放,乱花渐欲迷人眼,周身散发着纯净而纯粹的古典雅致。 因为她的笑,所以被囚禁千年的他,也开心地大笑起来。 她竟然知道自己被囚禁的寂寥心思,看似没心没肺,实际上她内心的灵魂,敏感善良,勇敢坚韧,有着很独特的芬芳。 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得意忘形的欢跃着,而脚下的团荷,看似不能支撑她的雀跃舞动的大好心情啊,摇摇欲坠中,真是不忍视之。 所以,他张开碧绿色的羽翅,飞到半空,眨着狡黠的眼,很好心的提醒着:”你知道吗?我现在才发现,这片荷叶团蒲,生得好纤弱。” “啊?喽,什么?荷叶?纤弱?” 琉璃刚说完,就”扑嗵”一声,跌进碧潭水中。 看着,她在水中哇哇大叫的声音。他笑得更大声了。 琉璃生气地拍拍蝴蝶羽翼,也飞到空中,生气地瞪着他:”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让我掉进水里!” “我有说啊。你没有会意而已。我说了,荷叶很纤弱……” “喂!你过分!讨厌!” “呵呵……你真好玩啊。” “喂,你真的没有名字吗?” 琉璃,再次好奇的问,总不能把”喂”字挂在嘴边吧。 “嗯,是啊。要不,你帮我取一个名字吧。” 他很认真地看着她说,眉眼里闪着真挚的光芒。 他的举止颦笑,洒脱随意,明艳妩媚又从容有度。美丽的碧绿眸子,像天净明亮的玻璃闪着光芒,待到仔细窥视那眸底滟潋流转的神彩,却早如风过翅敛,花绽刹那,飘然无踪了,神秘极了,不可追寻。 他全身上下,凝着一种明澈潇洒与闲适优雅相融合的气度。 “喽。就叫‘希——澈’吧!我喜欢这个名字,就像喜欢碧色的湖水和翠绿的潇竹一样!明亮,干净,清澈又充满着希望!” “希澈?嗯,好的。我以后的名字就叫希澈了。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琉璃。嘻嘻。对了,希澈,你住在哪里啊,难道你就住在湖底吗?我以后找你玩,要去哪里找呢?” “我以前是住在这片荷蒲底下,这深潭的水和未央湖是相通的。” 说着,他的眸底蒙上了一层忧郁神色。 “哇,未央湖吗?我以前经常去那里玩的。那不是很近吗?” “琉璃,你记住,以后不要去未央湖了!” 希澈很着急地说,语气凝重。 “为什么?” “不要问那么多。我想可能是因为跟未央湖有关,这个广海之滨才被下了封印。” “知道了。天色晚了,我必须得回去了。下次见吧,希澈。” “哦,你要走了?” 希澈敛了敛嘴角,望着一池的孤单华莲,有些寂然。 “嗯,反正知道你住在哪里,我以后常来看你就是啦。” “好吧,我用萧声送你出去吧。” 第192章 重新回到天界 希澈执萧而奏,一排排的巨型潇竹,依次地让出一条道来。 千笔淡墨,画出潇竹。抽得心丝,无不肖曲。 竹中有竹,竹外有竹。渭川千亩,晴空万顷。 “琉璃,你要记得来找我。因为我还欠你一个人情。谢谢你帮我获得重生的机会。” 待琉璃飞出广海之滨时,耳际传来了希澈的清澈迷音。 …… 琉璃重新回到天界。 既然逃避不了,不如选择勇敢面对。 前面:碧郁树影,人流喧嚷,彩衣乱目。 四周:鸟语啁啾,清露晨流,天鹅湖畔。 抬眼望去,漂亮的水泡泡在到处挥发着,淡粉的,浅蓝的,鹅黄的,碧绿的……映照着整个天界,雍雅而旖旎,梦幻而神奇。 前面一阵喧哗声,引起了她的注意,在一群莺莺鸯鸯的女子包围圈中,有一抹宝蓝色的身影异常的夺目,细眼一瞧,那不是舒吗。 只见舒的手上堆满鲜艳的花束,绽放着醉人的芬芳;在花堆中还有一封封的情书,五颜六色的堆得像座小山坡;各式水果更投盈满怀。 他站在一堆脂粉堆中,风华高昂,若云中之珠。居而是为雅,侃侃曳长;行而是为俊,琼瑶投盈车。 天界的仙女们对于这一位突然造访的俊美男子,一点招架的免疫力也没有,像春天的潮水一般,争先恐后地漫涌而出…… 舒被围在中间,有点不知所措,只能一再地带着一张微笑的脸,尴尬地回应着她们的无比热情。 她们深情款款,暗送秋波的表情和对爱意丝毫不掩饰的举动,着实把他吓得不敢乱动和喘气,舒的额头上细细的冒出汗珠子…… 她们止不住的赞叹和窃窃私语: ”天啊,天界里什么时候竟然出现了这一号人物啊。简直和我们路西菲尔大人,月神大人有得一拼啊。” 众女兴高采烈地衬和。 ”是啊,不过路西菲尔大人我们是没机会的,再怎么样姿容秀丽,才华绝伦,我们都比不上公主。好可惜啊,我的路西菲尔大人……” 一女做捶胸状态。 ”不过,月神大人,好像我们也没什么机会似的,好像他有婚约了?不过他好像从不近女色似的?” 一女做崇拜状态。 ”啊,你们看,他虽没有路西菲尔大人的雍姿,却有君子风度的宁静安怡;没有月神大人的冷俊,眸色里却有春天的温柔……” 一女两眼跳跃着桃花泡泡,眨呀眨。 众女的反应立刻更疯狂。 ”啊,是啊,你们快看啊,他的眼睛是美丽的蓝色星辰;他的眉峰是高宇琼树;他的笑是出尘的华莲……” …… 水泡纷纭,树影婆娑,流光飞舞,似乎冥冥中等的就是回眸的那一刻。 隔着千山万水,隔着汹涌的人群,隔着花红柳绿,就是为了等着重逢某一个人,遇见了今生想要遇见的那个人。 路西菲尔气定神闲,阔步迈入华殿时,只需轻轻回头一瞥,就看到那个”绛绡薄、水肌莹”的粉種子。 月神从内殿里踏出,身旁穿着华丽裳裙的天后,正跟他商谈着庆典的事务。 月神的眉头皱起,琉璃又偷溜出去了,自己好像日日、月月、年年都在寻找她的身影,寻找自己的新娘子。郁闷,难道自己一点魅力也没有?关于琉璃的事,现在正在气头上,哪里还有闲情管庆典的烦事。 不过又不能不耐着性子,端着礼仪,正襟危听——肯定又是,那个该死的路西菲尔出的馊主意!在天后面前嚼耳根子,把这烦人的烂差事,扔给自己去处理。死路西菲尔,真是天杀的小人行径!就因为未央湖的事,就值得你天天跟我找喳,就你被众神笑,我难道就不一样吗?这点小事,值得你天天跟我抬扛,我跟你没完!该死的路西菲尔,自大、自负、自恋又老臭p的家伙!真是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日暮而静,烟水而阔。 舒抬眼望去,隔着雾霭水烟,绣幕芙蓉一笑间,眼波如丝,琉璃正微笑着向他招手。 他愣了好一会儿,笑了,露出如浪翻的齿贝,隔着人潮,用眼神交流着:”琉璃,你愿意帮我吗?” 她笑了,眼波盈盈,点了点头。算是问候。 舒立刻招来侍卫,把手上的东西全推之一旁。 他礼貌地拔开前面的人流,大步地走了过来,两人站定,彼此也不言语,只是相视而笑。 他拉起她的手,从那群莺莺燕燕中走过,从七彩的水泡泡中走过,从路西菲尔和月神的眼眸中穿过…… ”哇,舒,你有好多鲜花和水果喽。” 琉璃双眼如饴,波光流淌如媚盯着舒旁边侍从手上的鲜花和水果,啧啧说道,今天跑出去瞎逛,都没吃东西呢——真是太不公平了,为什么同是来天界的,待遇差别这么大呢。 舒拿来一个大红苹果,几串粉嘟嘟的樱桃果子,一盘乌溜溜的葡萄…… 琉璃毫不客气的大吃了起来,看着舒,眨着眼——好幸福啊,他永远知道她想要什么。 舒串起几束鲜花,心灵手巧的编了一个漂亮的花环,戴在她满头粉红的长发上,鲜艳的花瓣,映着她粉嫩的脸,清透而柔媚;她娇笑起来的时候,左脸颊会现出一个小梨涡;而当她快乐的大笑时,还会露出的两颗很得意嚣张的小虎牙…… ”嘻嘻,漂亮吗?谢谢舒,我表姐也喜欢编花环给我戴呢。” 琉璃仰起脸,咬着红苹果。 舒轻轻的帮她整理被风吹拂到脸颊上的发丝,那浅蓝色的双眸流淌着三月的水榭春潮,荡漾无边;漂亮精致的五官,蒙上一层粉扑扑的红晕…… 他心花怒放地继续编着百花环,而琉璃继续跟水果大餐奋战。 旁边的天界仙女们,都气得眼巴巴的。 不过,路西菲尔的心情就不一样了:”该死的臭小子,竟然敢拿水果给她吃!找死!” ”该死的臭小子,竟然敢摘花给她戴!找死!” 月神也止不住的诅骂。 两人同时出声,然后同时愣住。 接着,两人对看一眼,彼此气焰冲天,竟又同时鼻”哼”! 月神瞅了一眼内殿,看到公主希正从里面走出来,他敛了敛眼睑,莫名的笑了笑,丢下路西菲尔,转身离去。 路西菲尔,看着他,挑了挑眉,有点搞不清他的举动,这家伙平常都是这付猜不出心思的德性。笑的时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不笑的时候,依然猜不出来,他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到底是转了几道弯,拐过几条河。 当希从内殿出来时,四周就涌动着紫色的波涛,泼染成一幅幽紫色的浓丽画卷——款款依依的步子,高高昂昂的调子,幽幽的眼眉横水而媚,嫣嫣的唇瓣点漆而娇。 她抬起纤纤酥手,高雅的转个身,长长的裙裾上缀满百花的饰样,繁绘而制,像御花园中,由百花衬托而出的牡丹,极尽的雍容华贵,趾高骄昂。 希挽上路西菲尔的臂弯里,一付轻语言笑的漫谈。 月神站在他俩的后面,摇了摇头——路西菲尔,不知道你是爱江山呢,还是爱美人?魔神之战就要开始了,江山美人,就此殊途同归吧。 月神望着远处,还在啃着苹果的琉璃,眼中浮上一层忧然悒色,他心里默默地说:”琉璃你喜欢蝶谷还是天界呢?如果说,你喜欢天界的话,那么我就帮你得到;因为天涯海阁的蝶谷是魔界入侵天界的最佳通道,迟早,蝶谷会不复存在的。这是一块任人宰割的肥肉,这本身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强者生存,弱者必亡。蝶国现在太弱了,最后会沦为任人宰割的羔羊。与其说是五百年的同庆,不如是说在聚集能源,商议战事,庆典是最后一顿丰盛的晚餐罢了。战争爆发的时候,我能保护你多久呢,自己都不太清楚。” 月神垂下手,轻轻的叹气。 他走出华殿,向她的方向走了过去,云皑之姿,月皎之容,姿容冠艳,立刻引来天界众神的注目礼,仙女们崇敬而欣叹,纷纷地给他让出一条道来。 月神拉起琉璃,跟舒打了个招呼,把她带走了。 走到半途,一把拿起她头上的花冠,扔在了地上。 接着,头也不回地拉着她,走向内殿。 即使还未成亲,自己也不准她戴任何男子给她的东西,即使是一朵花都不行! 琉璃就是要什么,都只能是自己给的! 月族的东西,永远不比任何族人的东西差,即使是天界的东西,月族的人也不放在眼内。 花冠被人随意地践踏在地上,花环上的鲜花凋了一地,零碎的花瓣,随风扬起,消散;水晶般的露珠,碎成一块又一块的斑…… 黄昏凋色,凋尽黯然。 舒垂下眼帘,黯淡神色,心底里泛起一阵又一阵的疼痛,即使是被人说成私生子,都没有像此刻这般的疼痛,但即使疼痛,都没有资格喊出来——因为,他注定不能说话。 舒走了过去,缓缓地弯下腰,慢慢地蹲下去,丰秀修长的手指轻触着伤痕累累的花冠,拾起一朵被踏践的迷迭香,藏在怀里——这朵迷迭香曾绽放在她的脸蛋旁,是最贴近她眼睑的一朵。 他灵动的指尖在花瓣上写下了一句话。 以至于在后来,在远古的史诗上有云,迷迭香的花语为”留住回忆”。 爱与美好的追思回忆…… 此刻,夕霞黄昏,淡暮微蓝,日影衔山。 晚风拂过他宝蓝色的宽袖衣袍,像漫过沙滩的水痕,清朗悠扬,泛起一层层寂寥的浪花衣袂;而映潋在水池里那一杆俊拔轩秀的影印,则在疾风中倾尽颜色。 风吹消烬,墨色黯然,仅有自己能懂。 …… 第193章 别人的不准要 月神拽着琉璃踏进内殿,脸上寒着一层隐隐悒怒的霜气;琉璃一看,就知道自己偷跑出去玩,又犯下死性不改的错误了,正等着月神的训导。 仰起脸,正等着他训话,谁知,却感到头发上的异动。 原来,月神正在帮她梳理发丝,在她的发丝上别了一个精致华丽的月牙形状的头饰:弯弯的月牙上面镶满熠熠生辉的钻石,几束流丝银柳衬在月牙上做着装饰,银柳上面还缀有几枚翩跹的小蝴蝶,服贴在那张粉嫩剔透的桃儿脸上,平添了几分水晶般的纯净与清贵。 琉璃借着华殿内霓红的宫灯,看着月神那双似管玉皙长的手指,正变着魔术似的在给她打扮,她的脸微微红了起来,流华光影,绾绾青丝。 月神的深情凝视,将一树黄绿幻化成天空的明朗心情。那轻婉散开的青丝,迎风飘逸,细腻了一江清清白白的妩媚…… ”琉璃,以后你只能戴我给你的饰物,知道吗?别人的不准要!” 月神捧起她的脸,和自己对视着,子夜星眸,如同以往漆黑深邃无垠,只是多了一丝柔情蜜意在汹涌起伏。 ”喽。月神哥哥,你不生气吗?我又跑出去玩了。对不起,你还是训我一顿吧,这样我心里会好受一些。” 琉璃低下头,搞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反常,心底里太乱了,有两种声音在互相争执着,越来越搞不明白自己了。 两种喜欢与两种爱,有时候是分不清楚的。 所以,当必须选择的时候,也是最困难的。 “小傻瓜,我怎么会真的生你的气呢。” 月神笑着说,刚想送她回去,突然感到一阵目光,凌烈得像利剑一般,凭空刺了过来。 回过头时,正好看到路西菲尔和希走了过来。 希,雍容地笑着,挽着路西菲尔,走下汉白玉砌的台阶,风情万种地说道:”月神,她就是你要迎娶的蝶国新娘吗?” ”是的,公主。她叫琉璃。琉璃这是天界的公主,希。” 月神举止温文地介绍着,直接把路西菲尔忽略掉。 琉璃暂时还没准备好,所以,当她看到路西菲尔和希手牵手这么亲密的举动时,大脑呈现一片”嗡嗡”的空白状态。 轰隆一声,不知要做何回答。 终于明白那句”相见不如怀念”所隐喻通彻的意思了。 与其如此,倒不如不见来得痛快。至少还可以留有一点想像的空间给自己。 蛀虫从苹果内核开始撕咬的疼痛,应该就如现在这般吧。 路西菲尔和琉璃对望了一眼,黄澄与水蓝,像两条平行线,在空气中,无声的滑过。 琉璃的心里好乱,乱七八糟的想——开始的时候,我们就知道,总会有终结。 只是没想到,这终结始于重逢,早知如此当初真应该选择想念。 有些事情,回不到过去,也遗失在时光长河过去的某一点上了。 原来,来见他一面,竟然是无语的彼此别过。 …… 路西菲尔的心里比不上她好过,只感到一阵的心扎疼痛,不想刻意去感觉,却会越来越生疼起来,这种疼痛,不能控制,却可以没有任何预兆的突袭而来,让人防不胜防。 刚才希跟他说:”魔族已答应和战,条件只有一个把蝶国做为附属品,割让出去,做为此次和平共处的礼物。” 他心中一敛,笑笑说:”想不到魔族的胃口这么小?” 希又说:”幸好只要交出一个小小的蝶国就可以省下这么多麻烦了。母后说,反正只要能保护好天界,就要有所失地,这是以大局为重。” 随后,他眉峰聚拢,不再说话——魔族的野心何止这些?蝶国虽只是一个小小的国家,但对于魔族而言是一个向天界进发的跳板。这招以退为进,如此明目张胆的猖狂掠夺,与强盗进室掳掠屠戮有何分别?分明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在等待时机,好玩一举攻破的把戏!如果说连一个小国都保护不了,那天界又何德何能,有什么资格继续苟延残喘下去? 在天界里,天后拥有一半兵权,就是天帝都要让她三分。 天后所举办的庆典,根本上就是在庆祝把蝶国割让出去,暂时拥有可笑的和平之举! 路西菲尔,眼神复杂地看着琉璃,现在的他对于天后做出的这个决定,太过吃惊和愤慨,暂时还消化不良,所以全身心系在蝶国的安危上,基本上还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她。 琉璃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突然间的,就这样碰上了。 太快了,快得还来不及准备说些什么话,所以只能选择沉默下去。 虽然,知道来天界就可以看到日日夜夜牵挂的他,但是,只是觉得好可笑,原来见面了比不见面,心底里更加的难受和绝望。 ”你好。见过公主。” 琉璃向希的方面,礼貌地行礼。 希,深紫的瞳孔,来回扫视了一遍路西菲尔和琉璃,觉得他俩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因为,这两人一碰面,神情举止都发生了太大的变化,路西菲尔变得沉默和拘谨;而她变得非常的不自在,挣扎彷徨。 所以,她决定好好地警告琉璃,你快要沦为亡国的奴隶了。 我们之间地位悬殊,最好是放明白自己的身份。 希的目光和琉璃在半空中交流,噼啦的响,激流而过,无形的过招。 同样的,月神和路西菲尔两个对视间,都不自然,似在暗中已交手千百万遍的样子。 ”免了。五百年一次的庆典,难得来天界一趟,就要玩开心一点。要不然,以后,恐怕就……” ”希!”路西菲尔立刻开口制止她继续说下去。 ”公主……”月神也马上回应,在还未做最后的打算,他是不会让任何人的话来伤害琉璃的。 月神觉得自己所要做的一切,就是赶快行动,在琉璃未受到伤害之前,提前阻止!把伤害降低在最小,但有时候人算,不如天算。 千机变,所说的变诡之道,说的就是这种道理。 希,收紧眼帘,来回巡视着路西菲尔和月神,这两位天界的宠臣啊,竟然同时护着她。 是月神的话,她也就忍了;但如果是路西菲尔开口帮她!她绝对不能容忍! 希冷冷地盯着琉璃,非常气愤地想着: 她到底有什么好? 长得很普通啊,容貌不及自己,身高不及自己,身材就更不用说了。 希和琉璃的眼神再次在半空中交流,像闪电裂空,辟啦辟啦的响。 琉璃心中不停的嘀咕:”这就是路西菲尔喜欢的人吗?美丽之极,但却太过骄奢。哼,长得高,不如竹杆;长得艳俗,不如清丽;长得有权势,不如来得平易近人……(¥%……以下省略几万字。) 由于,希的不友善,所以,琉璃在心中把她贬了一顿,才稍微消口气。 …… 路西菲尔,现在的心情很乱,因为蝶国与魔族的事,他决定先找天帝探讨一下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再不然的话,就另想法子,直接跟天后斡旋了。 所以,他歉意地看着琉璃,硬拉着希走出内殿,去天帝的御华殿。 琉璃看着他高岸的背影远去,就这样走远了,走远了…… 还是如同以往的姿昂身段——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满头曲卷的金发,伸延在地,用丝绸段束在身后;白袍金宽袖,风华俊朗,雍和容与。 那般的男子,没有人见一面而无动于衷的。 如果说仅是喜欢他的外貌,那就太肤浅和粗鄙了;最吸引人的应该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蛊惑众生的个性魅力。 金阳耀眼,聪颖内敛恰到好处,不高调也不低调,落落大方又不嚣张狂妄。 那种感觉,就是让人说不出来的好。 就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氛,都让人着迷——淡淡清新檬柠,浅浅飘逸薄荷,散在空气中,扩散成一种安抚人心的气味,让人充满着安全和坦实感。 但来此见他一面,仅是在告诫自己,就此结束吧。 结束吧! 琉璃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拼命地吸气,就想把空气中的柠檬香,最后一次在脑子里留恋下来。 月神,感到她的异样,询问着:”怎么了琉璃?身体不舒服吗?” ”啊?没有啊,我很好。月神哥哥,我先回去了。” 琉璃笑了笑,挺直身板,转过身,走了。 ”等等我。” 月神追了出去。 琉璃越跑越远,眼角有泪还是止不住流淌了下来,原来,所有的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但是,为什么心里还是如此的痛呢。一把无形的剑刺了进去,血都淌了出来,却不能哭泣。 路西菲尔,带来光明的使者,拂晓的明星啊,原来,你一直都是如此的遥不可及。 …… 琉璃一直跑着,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感觉到现在心情好乱,好难受,好想哭,所以只想胡乱找个清静的地方发泄一下。 舒看着她跑得这么急,表情这么忧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就这么狼狈地跑远了…… 他张了张口,连一句话也喊不出来,垂下手,全身充满着心酸的无力感,像黑夜笼罩大地般的阴暗与无措…… 神判官杰,站在殿前,似心有感应一般,他的心此刻与舒像是相连的,沉重而无力的沉了下去,像块掷入海水的盐泥,慢慢地融化在海水中……酸的,苦的,涩的,全涌了上来…… 事后才明白,海水与盐本就是一体的,融化在一起,所以看不到彼此的眼泪在奔流…… 因为在水里啊,所以连流泪都是悄无声息的…… 第194章 把蝶国割让给魔族 杰走了上去,拍了拍舒的臂膀,轻声而低沉地说道:”天后,决定把蝶国割让给魔族了。” 舒一听,有那么几秒钟,抖嗦着嘴角,但说不出一句话。 ”你要做好准备,毕竟蝶族跟精灵族是邻国,任何一方的战争,都会泱及池鱼的。” 杰,说完,紫灰色的瞳孔阴郁深沉。 但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会不自觉的跟舒亲近,不明白为什么从见到这位美丽而精致的精灵王子起,就一直有种呐喊的声音在灵魂深处缭绕。但是舒不能说话,从知道他不能说话开始,杰就一直想方设法地帮忙他。 舒,微笑着点头,向他道谢,心底里暗暗下了决心。 杰,又说:”你打算帮助蝶国?” 舒愣了,浅蓝色的瞳孔荡起幽深的浪花,疑问着。 杰,垂下眼睑,不敢肯定地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可是我真的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一点一滴,都清清楚楚的知道。” 舒,吃惊地看着他——是的,同样的。像心有灵犀一般,他也丝毫不差地知道杰心里所有的想法——全是雷同的,连彼此内心深处的悲哀都是相同的。 不知道为什么,从看到带着面具的杰开始,就一直存有怜悯之情。 一个永远不能说话,一个永远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同样的受到别人的排挤,同样的活在人言可畏里。 双生花,蓝与红,背靠背的悲哀。 浮云笼罩着两人,但顷刻间又消散而去,世事如尘风,一聚一散也不过如此…… 路过彼此,然后擦臂而过,连问候一声都显得可怜。 路西菲尔在御华殿的顶楼,俯瞰芸芸众生,金色清澄的瞳孔里一片的揪紧忧色。 他看到琉璃一个人又跑到外面去了……粉红的蝶衣,粉红的秀发,粉红的笑靥,粉红的……什么都是粉红的小米粒…… 他知道五百年的庆典,她一定会再回来。 所以,对于她的不辞而别,他会等她自动来偿还。 刚才,在内殿里,希与她的对视,而月神与自己的对视,都是带有挑衅色彩的暗示。 希对月神说的那句——月神,她就是你要迎娶的蝶国新娘吗? 在当时,这句话,简直就是对自己窒命的打击。 自己完全呆愕住了,还有因为蝶国的事,一下子,所有的坏事像是有预谋一般,全蹿了出来。 这段时间,自己好像已不再是自己了,什么都打乱了。 跟月神的关系越来越紧张,为什么偏偏是月神呢? 天帝站在自己这边,而天后站在月神那边。因为是对立的,这个世界才能处于平衡状态,日月才能互相交替。 这次魔神之战,月神到底是什么打算?绝不简单。 权势之争,历来有之,成王败寇,自古如此。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以月神的心智,怎么会甘心俯首称臣呢,更何况,天界里的庸材这么多。 如果真的跟月神较起真来,这个世界的平衡就要被打破了。 那么,现在只能随自己的意愿而动了。 远处,那个粉红小米粒,跑得还真快,一下子就没影了…… 她总是有本事让自己担心,但是自己却心甘情愿去陷在这样的漩涡中。 琼楼上的风,鼓动着他的金底白袍,猎猎响动;他的嘴角,勾起一抹优雅的笑,绽在唇边,张开翅膀,金发挣脱丝绸的束缚,随风而舞,飞翔而下…… 黄色的丝绸缎,扬风而起……如同他的心情一般,牵着风的手,激昂的飘远了…… …… 未央湖。 琉璃发愣了,止不住的质问起自己来: 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是自己把自己带到这里的吗? 清澈的水流潺潺,金黄色的雏菊,翌翌芬芳,娉婷绽放。 抬头,夜色降临,风清月朗,花好月圆。 眼泪还是不争气的,啪啦,啪啦的掉。 她蹲在水池边,开始咒骂自己没有志气。 为什么喜欢谁不行,偏偏喜欢那个坏蛋呢! 他有什么好的?哼,缺点一大堆,恶劣霸道,自恋自负,还是一个花心大萝卜! ”哼,花心大萝卜的撒蛋,我讨厌你,十分的讨厌你!讨厌,讨厌,讨厌!555555……我好讨厌你,也好讨厌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心神不宁的样子……不像以前的自己了……撒蛋,撒蛋!我很想你,所以才想来天界见你……可是,撒蛋,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对吗?” 琉璃,抓了一把雏菊,大口的吸气,嗅着香味。 好像这样子,用力吸,就能闻到他身上的那种体香似的。 ”撒蛋,你喜欢我吗?” 摘掉一片雏菊瓣,琉璃的眼泪就啪啦的滴落一颗。 ”喜欢?” ”不喜欢……” 一片又一片的雏菊,被她剥落。 剥一瓣,说一声:”喜欢?” 再剥一瓣,再疑问一声:”不喜欢?” ”喜欢?” ”不喜欢?” ”喜欢吗?” ”还是不喜欢?” …… 可是,眼泪还是在流……没有止尽的流…… 四周的雏菊,金黄色的花瓣,在纷飞,像一颗纷乱的心,没有边际的在飞翔…… 路西菲尔,站在她的身后许久。 但是开不了口,那双金澄色的瞳孔,一片低迷的洄溯,暗涌起伏。高大的影印,映潋在湖水中,随波起伏,那颗心也跟随着弈弈跳跃。 他自心中轻叹了一口气,静静地走上前,磁性的声调,悠扬醇醇:”问它们,不如直接来问我。不要扯花瓣了,不然我心痛。花也有心呢,会疼痛的。这些雏菊,可是我自己种的呢。” 琉璃,猛地回头,桃儿脸上挂满泪珠,在泉水的倒影里,在月色的笼罩下,一片清怜灵动…… 清风徐徐,花色旖旎,一切又回到,以前两个人相识的那刻。 ”该死的,不要哭!” 琉璃眼眶里盈盈的泪珠,最终还是撑不住重量,沉沉的淌了下来。 在路西菲尔的眼中,来回放映着,接着,重重的陷了下去,”啪”一声清脆的余音,掉在了心坎里。 水色柔媚,波光流莹。 琉璃咬着唇角,撇过头,吸着红红的鼻翼说:”谁哭了,我才没哭。你走!马上走!我才不要看见你!” 路西菲尔,看着她控制着情绪的起伏,轻颤颤哭泣抽蓄的样子,心底里软成一团泥,但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是感到一阵的茫然酸痛。 ”那好。我走。” 他说完。身后就悄无声息了。 ”你!” 琉璃转过头,寻找着他的身影,才发现身后已空无一物。 ”你这个坏蛋!我叫你走,你就真的走啊!混蛋,我恨你!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坏的撒蛋,我叫你下地狱,你是不是真的就下地狱啊!55555……我恨你,恨你,恨你……我那么的喜欢你,莫明其妙的喜欢你,这种强烈的感觉,让我好害怕……” 琉璃再也控制不了,痛哭起来。 但下一秒,就被人拉进怀里,温暖的怀抱,像被人捧在手心宠爱的感觉,温绵深情。一下子,让她停止了哭泣。 ”对不起。其实我舍不得走。” 路西菲尔的声音从胸膛传来,透着一股魅惑人的低沉依恋。 ”干嘛要向我道歉?” 琉璃睁着泪眼问。 ”因为我让你哭了。” ”我哭,是我的事,不关你什么事。” ”可是,你一哭,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路西菲尔抵着她的秀发又说:”也许你叫我下地狱,我真的会跳下去。” ”你胡说什么啊。” 琉璃抓起他宽大的衣袖,胡乱的擦拭着自己脸上的泪水和长长的鼻涕。 路西菲尔,瞄了一眼,自己衣袖上黄澄澄的渍物,摇了摇头,哭笑不得。 ”看什么看!本公主用你的东西,是你的福气。是别人的,我才懒得碰;就因为是你的,我才用的。” 琉璃说得一本正经,理所当然,那双哭得红肿的水蓝双瞳,依旧透着一种清灵的芬芳。 路西菲尔,指了指衣袖上的黄渍,揄侃地笑道:”那么,谢谢公主殿下对我的赏赐了。” ”嘿嘿,那个……不用客气。” 琉璃,不好意思地笑笑。 真的是一点淑女的形象都没有。 ”过来,像只小花猫,要擦也要擦干净些。” 路西菲尔,撩起另一边金绣宽袖,当作手帕,又把她整个小脸蛋重新擦拭一遍。 在月华的映衬下,波光盈盈,蓬室生辉。 月神,站在未央湖的洞口,透着微光影影绰绰地看着他俩的一举一动,都像无数的利箭穿透胸膛而过…… 原来最疼的痛,是一种看不见,也说不出来的伤。 头顶漂浮着大片看不见罅缝的阴云,似乎就要下雨。 冷风吹起他额前的刘海,遮住他不断不断弥漫上忧伤的眼…… 看着云后的月光一点点偏离,他就这样冷默地站在了阴影里,渐次渐次地站成了一尊无望的雕像。 爱,如果不是你的,就可望不可及。 爱,是双刃剑,你不忍伤别人,就要双倍的刺向自己。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就像霜华的窗台月,就像停驻在你衣袖上的蝶,或者说更像一颗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的守护星。 但是琉璃,你不知道,所以,也许到最后永远也不知道,当你守望别人的时候,我也在守望你,但你只把背影对准了我。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我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我的梦。 原来爱,给予别人的时候,是如此的静寂,一直很安静……很安静的给予…… 月神,就像来时一般,转身走了,踏碎了一地银河月光,隐入杳缈水烟中…… 因为没有理由留下来,所以,也没有什么理由好去解释。 第195章 君子于役 有一种爱,明知是煎熬,却又躲不开,逃不掉。 琉璃,你能不能告诉我,怎样的遇见,才可以相信即使时光侵袭,也一定会有结局? 琉璃,你能不能告诉我,是否爱情并不分早晚的相遇,那么要怎么样的相遇,你才能把我时常记起? 琉璃,你能不能告诉我,如果说没把你看丢了,不让你遇上路西菲尔,也许结局就会改写,对吗? 可这一切,也只能是如果而已,假设的并不成立。 …… 月光凝辉,未央湖内。 ”看吧,又流鼻涕了,都把脸哭花了,像只鼻涕虫……” 路西菲尔打趣地擦干,她红肿的双眼上的盈盈泪珠。 哎,看她哭,他就会觉得自己像个罪大恶极的坏蛋——原来,世上最强的武器,不是什么神兵利器,而是女人的眼泪——以柔克刚,以水浇火,以水环山,说的就是这种道理啊。 琉璃吸着鼻翼,嘟起嘴说:”讨厌,不准叫我鼻虫!” ”呵,可是我喜欢这样叫你啊。琉璃,你不但是个小骗子,还是一个鼻涕虫!” 他不怕死的继续说,而她则对着他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 ”你!可恶的撒蛋!讨厌,你再这样叫我,我就跟你绝交!” 琉璃既气又羞,这个死家伙,为什么老喜欢说些风凉话来气她啊。 哼,对。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所以,她吡牙咧嘴地向他扑了过去。 路西菲尔,一个激灵,动作敏捷地一个漂亮转身,躲了过去。 可是,没等他得意的笑出声,就听到后面”扑嗵”响亮的入水声,已响彻四周。 原来,琉璃不小心,用力过猛,收势不住脚步,掉进水里了。 又是未央湖水底? 路西菲尔眼中掠过一丝心忧零乱。 怎么琉璃偏偏跟未央湖这么有缘? 当下,不再多想,纵身而入,再次下水,去打捞这只让人担心的淘气小鼻涕虫了。 终于在未央湖中层地带——冰火交界之处,找到她了。 她这次很安分地在水底等着他,没有像上次那样惊惶失措。 好似,她已知道,他定会救她一般的信任和依赖。 又是一股往下压迫的力量在吸入任何有生的物质。 这股神秘的力量,他曾经去查过神册,上面记载,未央湖水底有一处神秘封印—— 有关于魔族和冥界六道轮回的记录,只不过太片面,只略微提过,而且,后面的详细内容已被抹掉了,所以找不到具体的说明。 路西菲尔,金黄色的头发在水底飘舞起来,像漫过黑暗和冥河的金色雏菊,灿烂的盛开……默念法咒,撑开背后的六道翅膀,根根伸展,片片羽柔,洁白若雪姿,风雅雍容,曼美绝伦…… 琉璃又再一次看呆了,路西菲尔的几丝金发拂过她发痴的小脸蛋……使她又闻到那种清新柠檬与薄荷相融的体香…… 啧啧……帅哥就是帅哥……连头发都这么漂亮……流口水中…… 他搂着她,旋转,磨合,低下头,掩上她发呆中还未封上的瓣唇…… 一口清甜的空气,缓缓地输入…… 她轻轻的闭上纤长稠密的羽睫…… 慢慢地回味着,婆娑着他丰弹诱人的嘴唇…… 唇与唇的呢喃嘤语。 第一次,她主动回应他的吻。 吻,原来如此的甜蜜醉人。 只因是他。 …… 御华殿内。 杰,正在寻找那只淘气的小白鼠,又到处乱跑了,只不过是掉了一颗果仁而已,浅裳,就是紧追不舍的,随着果仁的跳动,到处乱蹿,这里可是天帝休息的寝宫啊。 正当杰,满头冒汗地靠着墙角,四处小心翼翼的寻找时。 突然从里面传来天后与公主希的对话声。 ”母后,那个从蝶国来的琉璃是什么来头啊,她好像跟路西菲尔很熟的样子。” 希说话的声音透着一丝气愤的压抑。 说到了琉璃?所以杰,屏住气息的听。 ”那个琉璃,都要成为亡国的公主了,你担心什么。还有,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她哪一点都比不上你。要争点气,看好自己未来的夫君!路西菲尔啊,你父皇很看重他。曾经跟我商议过,如果说他娶你的话,也许会传位给他……” ”真的吗?母后,父皇不传位给哥哥吗?” 希,疑问的语气里透着一丝开心。 ”不要在我面前提那个私生子!” ”啪啦”一声,是茶杯摔破的声音,天后生气了。 ”对不起……母后,我不是故意的在您面前提哥哥的事……” 希,害怕地解释着。 ”就是你父皇有私心要偏爱他,我也不准!那个私生子不是你哥哥!” ”可是,母后,他毕竟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啊,而且他对我很好……” ”希!你要记住,你没有哥哥,没有!你的哥哥早在你出生的前几年就夭折了!就是因为有那一双私生子,我才在气急攻心,心灰意冷的情况下……流产……” 希捂住嘴巴,睁大眼,疑问着:”还有?什么一对私生子?这个我不太明白……” 天后,站起身,来回的走动,长长的裙裾上绣着灰调的花纹,但在宫灯的照耀下,落在阴影里的花纹太过繁冗死气,她闭上眼,说:”精灵族的公主是产下孪生子。” 听到这个消息,杰全身都在不自然的颤抖……孪生子……那这么说,舒还有一个同胞哥哥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母后。” 希再次追问。 ”当时我太伤心,找你父皇时,不小心摔倒了,双手都沾满了自己孩子的鲜血,孩子就这样没有了。” ”母后,怎么会这样?当时,对您而言太过残忍了!” 透过屏风罗帐,金线银丝绣成的龙凤轻纱帷幄,里面的两人,天后的神情悲伤,瘫坐在凤椅上,希掩在她怀里,不安的哭着。 宫殿外的风在杰的耳际呼啸而过,像疾飞的暗器,防不胜防! ”那段时间里,我总是活在流言蜚语里,痛苦不堪。为什么我的孩子没了,别人却偏偏产下的是双生子!因为痛失爱子的仇恨,所以,我下了诅咒,拆开了那对私生子,让他们永远都不能相认,就是死,都不能相见。我要让他们都尝尝那种滋味,其中一个永远都无脸见人,并双手也要沾满血腥;另一个永远都要在别人的恶语中苟活,却不能反驳!我要他们永远都不能相认!” 天后的话说得咬牙切齿,在杰的心里却是天突然塌下来的崩溃,唇亡齿寒啊——脑子里一片空白,惊悚而恐慌。 杰的心里,一阵天翻地覆的混乱,以天后的实力,现在的自己是无法与之抗衡的! 怎么办,怎么办呢? 如果说,她发现了他在此偷听,一定会赶尽杀绝的! ”母后,可是……可是这根本就不是他们的错啊。我的另一位哥哥,也在天界对吗?他是谁,告诉我,母后。” ”他就是人人避之不及的神判官,靠汲取别人鲜血度日的神判官啊,如若有一天,即使觉醒了,不忍杀于人,就会反噬于自己。所以,希!你一定要记住,对别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关于蝶国的事,我们只要软禁了他们的公主,就不怕他们不降于魔族。就像软禁那对私生子的母亲一样,只有亲自掌控了,才能拥有主动权和谈判权。只要琉璃被你软禁了,不管路西菲尔喜欢不喜欢你,他都得就范!至于那对私生子,即使他们见面了,又能怎么样?只是路人而已……” 杰在听到这个结果时,当场呆愣住了。 原来,自己还有母亲,这几千年来自己的身份,一直掩在这一面具之下,延喘的苟活。 现在才知道了一些眉目,可是母亲呢?到底被囚禁在哪里呢?要怎么样才能救出她呢? 还有舒,他现在在哪里呢? 原来,自己跟舒是同胞兄弟啊,怪不得彼此之间会心有灵犀了。 可是,天后所说的是否也是一种诅咒?可怕的诅咒啊,冷血而残酷,无法言明的悲哀啊! 遇见了,也只是路人而已。真的是这样吗?杰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只能先找到舒,再做打算了。 这件事发生得太过突然,以至于让杰感到无法接受现实的变故,脑子刹间空白,轰鸣隆隆。 遇见了,也只是路人而已。真的是这样吗?杰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只能先找到舒,再做打算了。 这件事发生得太过突然,以至于让杰感到无法接受现实的变故,脑子刹间空白,轰鸣隆隆。 …… 另一方面,在未央湖水底,路西菲尔和琉璃正沿着深层水域探索。 冰界之处,竟然是通往冥界六道轮回的通道。 而火焰交界之处,封印着魔界的入口。 冰界,水压气体太强,隔着一道水墙可以模糊地观望…… 里面千仞悬崖,灰蒙蒙一片,冰冷刺骨,湿寒的地牢里昏暗无天日,白骨堆积如山,森寒累累…… 听闻传说,进到冥界六道轮回的任何人,走到第六道天劫轮深处,包括天神,肉和灵都无法复原,永世不得轮回,只能消逝,永远的消失! 魔界,烈火之狱,通体红光,一旦靠近,就没有任何生物可存活。 烈焰之焚烧毁全身,肉与骨都将受地狱磨砾之苦! 原来,冥界和魔界都存于在这未央湖之下。 以前,天帝一直在寻找冥界六道轮回的具体所在位置,他为什么要寻找呢? 路西菲尔,因为天生灵质强,所以在六道轮回的第二道,隐约地看到了一抹浅蓝色的光线,突突的现出一道人形…… 第196章 舒的母亲 仔细一瞧,竟然是失踪多年的精灵族公主,也就是舒的母亲。 怎么会是这样,被囚禁在此! 怪不得,怪不得了…… 应该是天后所为了,残忍! 被囚禁在六道轮回里啊,一不小心被巨大引力牵引,落入第六道,永世都不得超生了。 如果不是往深底探究,根本就不知道里面别有洞天! 神册上关于未央湖底的记事内容,应该是天后撕毁的! 路西菲尔感到底层两股引力越来越猛,不敢多呆,张开翅膀,带着琉璃重新返回岸上。 所以,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决定立刻去找天帝! …… 御华殿内。 时间若流沙在失望中流失……就在杰在寻找小白鼠未果,焦虑失望之际。 突然传来—— ”咯吱,咯吱……”细细碎碎,啃果仁的声音。 那只小白鼠,竟然跑到门帘旁在津津有味地咬果仁,为了一颗该死的果仁,浑然不知道,自己有多危险,命都不要了!如果被天后发生了,定会化为灰烬。 杰,满目的忧焚,焦急地轻轻呼唤:”浅裳……快过来,乖,过来,快……” 可是,小白鼠,睁圆了那双溜溜转的小眼睛,继续呲着小牙,啃着果仁,那无辜的胖墩墩可爱相,着实让杰不知道要怎么办?急得快说不出话来了。 突然,从外面传来脚步声,”踏踏……”风朗正举,步履高昂悦耳。 杰,发现不能在等下去了,太危险了。 一个利索的腾空翻,抱着浅裳,藏进袖口中,再蹿进屏风,躲在后面。 ”是谁!” 天后的厉声响起,杰只感到心跳得七上八下,像在打着钟鼓,咚咚的奏鸣。 外面的人走了进来,松柏高岸的身段,白袍翻袂金宽袖,隽拔威武。 路西菲尔和躲在暗处的杰对视了一眼,敛着金色的瞳仁,透着了然的光,不思多想,就站在他藏身的地方,利用身高的优势,挡着天后四处巡视的利目眸光。接着,笑声朗朗的掩饰:”是我。路西菲尔见过天后和公主。” ”起来吧,不用行礼了。” 天后表面上对着路西菲尔和颜悦色的说,但眸子还是越过屏风,一直暗藏着探视的光芒。 ”原来是你。刚刚听到响动,我和母后,还以为闯进什么人了。” 希亲昵地跑到路西菲尔跟前,再次挽起他的手。 ”呵呵,御华殿,是重地,谁敢乱进。我是来找天帝……” ”父皇,现在不在呢。” ”哦,如果天帝不在,那我就不打搅天后和公主的休息了。” 路西菲尔,窥了一眼屏风后面,杰已不在,想着定是趁着他们谈话的空隙间隔,偷溜出去了。 ”你这就要走了?” 希不舍的说。 ”嗯,现在是我值班的时间,告辞了。” 路西菲尔,转身之时,却无意间,看到天后那探究一切的凛厉眼神。当下心一沉,心意明了七分,再不做逗留,爽朗清举,萧萧肃肃地阔步离去。 ”母后,他怎么这么快就走了!为什么不多陪我一会儿。” 希忿忿不悦。 ”希,男人都要以大事为重,整天只会跟莺莺燕燕到处游玩的,即使生得再英俊,也只是绣花枕头的窝囊废!刚才,除了路西菲尔在,还有另一个人也在,瞒不过我的!路西菲尔,别看他平常老散漫不羁,一付事不关己的样子,骨子里却比任何人都深思熟虑,明白透彻,这样的人才叫真正的危险。但也只有这样的男人才叫真正的男人!” ”母后,您的意思是?” ”希,如果说他能成为你的夫君,对你而言是一种福气;对天界而言,这样‘神识沉敏,风宇条畅’的明君,也再适合不过。但是,如果说,他不听从我们,就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物。毕竟,路西菲尔,实在是太狡猾聪颖了。希,我们刚才谈的事,不要跟任何人说,不然对我们而言,是个可怕恶梦!” ”好的,母后,我记住了。” 天后,望着琼楼外的天宇,暗自握紧拳头,自心中生出一股怨忑——不要怪我,路西菲尔和杰,不管是你们两个哪一位偷听了刚才的谈话,都必须得死!这个秘密就是连天帝都不知道,所以,为了保密,消失是最好的方法。路西菲尔,你为什么不喜欢希呢。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你对希的态度,不是情人之间该流露的表情。既然如此,不如就借月神之手除掉你了,整个天界,能和你对抗的只有月神了。 对于杰,路西菲尔,你太大胆子了,竟敢在我面前包庇他! 那么,现在就先拿他来开刀了! 天后,收紧眼睑,拿起银盘里的一颗水灵灵的葡萄,猛然地用力一压,汁水纵流……喷在罗纱绣成的并蒂莲花上,沁成一种鲜血的浓稠…… ”来人,传我命令叫神判官来见我!马上!” …… 杰仓皇地逃出御华殿,此刻的心情崩溃如海啸汹涌。 他远远地就看到舒,那个倒影在湖泊上的舒的波影,孑然而孤寂,和以前的自己是多么的相似,原来,本是血相连,同根生。 他本着一种无法去言明的心情在狂奔着,但没有机会。 近在咫尺,仅是在反衬,远在天涯的意境。 渴望,仅是在重复地说明一种深渊似的绝望! 狂奔在半途时,路西菲尔,拦住了他,磁性的嗓音深沉无比:”我不知道你和天后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在天帝不在的这几日,你最好躲避一下。” 杰,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话。 ”现在不走,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路西菲尔,垂下眼帘,犀利的言语,没有给他说话的余地。 是的,路西菲尔,太阳之神,给世人带来光明的神,永远都是深藏不露,洞悉一切;即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比天帝更被世人所拥戴。 ”谢谢。” 杰说完。最后望了一眼,隔着一个湖泊的舒,转身离去——舒,我的胞弟,原来,我们就像浮云,即使是同生,也注定陌路而过。 …… 站在湖边等待杰的舒,忽然感到内心底处有股强烈不安的因素在冲击着自己…… 就像一股深层的忧伤,缓缓的注入心中…… 道不明其中的滋味,只感到茫茫然若黑夜的疼痛……没有方向感……像溺在海中不能去呼吸…… 泪莫名的涌上眼眶,可是淌不下来…… 心有灵犀,却只能陌路而过。 …… 杰跑了很远,直至黄昏来临,月初上弦。 在天涯之滨一座彩虹桥上,遇到了一个人。 这让他想起了,那个明眸善睬,清灵飘逸,粉妆玉琢的琉璃。 但不是她,桥上的人是月神! 不同于路西菲尔的风格,月神天生的玉面如雕,丰俊儒雅,全身都凝着一股冷艳欺雪,余香入衣的气氛。 ”杰,天后,在找你。” 杰,看到月神弯起的嘴唇含着一丝看不清其意的笑。 杰,没有说话,他在暗自揣摩计算着,如此跟月神交起手来,自己的”红莲之火”跟他的”天堂之翎”到底哪个更厉害一些? ”呵,在天帝回来之时,我是不会动你的。” 月神余眼一瞅,看出了他的意图,在他出手之际,先解除了彼此之间的敌意。 杰,愣了。如果说勉强猜得出路西菲尔的善意,那么对于月神的心思,他完全掌控不来。 杰终于懂了,为什么跟有些人在一起,要处处防范,比戴着面具还累;但跟琉璃在一起的人都会变得简单纯洁,单纯是因为可爱。 ”去天涯海阁的蝶谷躲一阵子吧。我给你紫水晶,可以自由出入蝶谷。最危险的地方,有时候却是最佳的藏身之所。” 月神抛了一块紫玉给他,然后就此别过。 …… 月神的贴身侍卫,搞不清楚状况,终于发出疑问:”殿下,为什么要跟天后为敌,反帮助他呢。” ”当然有理由,这叫‘欲取先予,欲擒故纵之理’,因为有神判官,我才能跟路西菲尔抗衡,他有极好的利用价值,。天后的自作聪明,只是我利用的棋子罢了。只要我愿意,除去太阳之神,就是暗夜月光的天下,到时候,天界,我可以任意巅覆!” ”恕属下愚钝,我不太明白,殿下的用意。” ”红莲之火,诸神之黄昏,那个时刻快来临了……” 在清冷的月光笼罩下,清辉影如剪,栩栩轮廓似浮雕,月神笑了。其容,俊美冷冽;其音,清脆锐利。 自古以来,兵者,诡道也——你们要小小的一个蝶国,而我却要整个天界。只要天界归于我之下,蝶国自然而然还是属于我的囊中之物。当然,琉璃,最终还可以拥有蝶国,不管她喜欢什么,都还可以继续拥有。 只有,当自己强大起来,有一定资本了,才有能力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次日。 阿修罗的血腥战场。 一方面,天后以与魔族一方谈判为由,派遣路西菲尔与月神前去魔界,处理各方面的事宜。以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再由月神做掩护,把路西菲尔直接从天界调走。 另一方面,却通知魔族已割弃蝶国,作为他们的附属国。 以软禁琉璃为挟,迫使蝶王服从。 但最终,蝶王与蝶后联合全族一致武装对抗魔族的入侵。 由于,天界的不支援,所有不听从的蝶族,反抗的,都被镇压及剿灭。 一夜之间,蝶族死伤过半,血洗城疆,累骨尸堆成蒿山。 …… 前去的路上,路西菲尔问月神:”你打算议和,以割让蝶国为条件?” 路过未央湖时。 月神,拂了拂衣袖,答非所问:”未央湖,深海底层的冰火之畔,就是通往魔界的通道,同时,也是打开冥界六道轮回的次元空间。” 第197章 心悦君兮 路西菲尔,眸光敛紧,想起自己和琉璃,再次潜入未央湖底,所发现的秘密,原来他都知道:”月神,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天后在未撕毁神册里面关于未央湖的记载时,我曾经看过。” ”想不到你知道这么多事……呵,像云后的月光啊,窥视着世间的一切……” 路西菲尔,眸光深远,注视着未央湖上的雏菊,菊花连延,勿自摇曳,清香在风中飘散。 有几株开败的花,低垂在水旁,渐渐的由鲜黄嫩绿转向凋残枯萎,旁枝上的新苞又在勃发中。 月神笑了起来:”我要重新创造另一个天界。”俯身摘了一朵雏菊又说:”就像一朵花,成开败谢,时候到了,自然有新花顶替。捭阖天下,天下!何处不可以成为天下?我要开辟新世界……” ”原来,你早有打算了。” 路西菲尔,眸光揪紧又一放,大笑起来:”既然如此,议和的事,只不过是你想打造的更混乱的局面罢了,混水摸鱼,坐享渔人之利,以牺牲别人的性命为代价的成功,让众生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就是你想要的天下吗?这样残破的世界,你得来又有何用?” ”路西菲尔,你应该知道,一将功成万骨枯,任何成就,都要付出一定代价的!有所成,必要有所失!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所以,我不要做谋臣!” 路西菲尔抓紧月神的前襟,两人对视着,彼此的目光激烈而交织。 ”月神,你不要忘记了,做为天神的真正职责!” ”有时候,必要的牺牲,是为了更好的救赎。而我只是识实务,辨世道而已,只有当一个旧的世界灭亡,才能产生另一个新的世界。” ”不要找任何理由来推脱,月神,天神的职责是爱众生,救众生,而不是毁灭再重生。如果说,没有爱,重生后的世界,依旧是一片罪恶。作为天神,如果不能温暖众生,那么他就没有资格拥有神的头衔。” ”如果说神的头衔,只是一种装饰品,作为天界欺骗众生的装饰物,我宁愿不要!路西菲尔,你说服不了我!” 路西菲尔金色的瞳仁里一片清澄纯明,而月神黑色的瞳孔则是一片深邃暗涌。 两人在肉搏着,却又暗中使出守护结界,念出无形的法咒,互相较劲,在无声中碰撞。 路西菲尔的全身笼罩在金阳烈焰下,而月神则发出一阵阵凛寒白色的雾气,来与之相抗衡。 噼呖噼啦……冒着星火…… 噼啦噼呖……两人的衣袖……蹿起火花…… 噼啦噼啦……两人的头发上,也冒起腾腾的烟雾…… 金瞳斜睨,月瞳抠视! 互相鄙视中…… 路西菲尔在心里,不停地嘀咕着:”想单挑吗?啊,臭小子,在天界里,就你天天敢跟我抬扛!” 月神的心里,也止不住的开始咒骂:”啊!你以为我怕你啊,你以为你是谁啊,单挑就单挑,谁怕谁!” 鄙视,鄙视,鄙视! 月神冷笑:”路西菲尔,如果说,天界已不爱众生,那众生又何必求饶苟活。与其等待死亡的降临,不如奋起抗争,为自由而战!为新生而战!” ”天界爱不爱众生,不是你说了算,而是要从你开始做起!如果说,你现在已不管众生的死活,又何来谈爱,自由与重生?以公谋私,又何来谈大公与大爱?” ”路西菲尔,现在的天界已不是以前的天界了。不要跟我谈什么大公无私,为了众生,你会心甘情愿地沉沦地狱吗?如果说大公大爱,那么天界,又何必把蝶国割让出去?你告诉我?天界什么时候真正爱过众生?那虚伪的和平共处,只是在为了天界自己的利益,全是虚假的谎言与兴盛!把天界的虚伪和平,建立在蝶国的凌辱之上?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大爱吗?而我只是不想再做第二个蝶国而已,我月族,要想不苟亡,就只能选择暗地奋战!我为保护我的族人而战!我为我的族人负责,这也有错吗?” 月神抓起一把雏菊,揉碎了花汁,金黄色的花瓣,随风飘零…… ”月神,你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我希望你能把保护族人的誓言当作保护众生的誓言!除了你是月族的首领外,你更要记住你还是保护众生的神!谁当天帝,我都不在意,我真正在意的是——谁能给众生带来真正的和平与昌盛!还有,我不会把蝶国交给魔族的,即使我沉沦地狱,也不后悔!” 路西菲尔说完,拂袖而去——跟魔族议和,已不必要了!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联合各族,一致对抗才是真正要去做的事。 在走之前,他又回头说了一句警告:”臭小子,不准再摧残我的雏菊,不然我跟你没完!” 月神的额头上冒青烟,侧脸刷下条黑线,无语地扯了扯嘴角——臭小子,走了,还不忘警告我! 路西菲尔走后,月神独自伫立在未央湖畔,看着里面波光抖动的影像,随波逐流,这个世道就是如此。 他叹息着说:”你知道吗?我们这些所谓的众神,有时候只是天界用来欺骗众生的工具罢了。路西菲尔,你是个大傻瓜,执迷不悟的大傻瓜……太阳之神,光明之神啊,你沉沦黑暗时,又有谁为你掉过泪……” 六月天里,突然飘起了雪花,淡淡的哀伤,浓浓的悲泣…… 月神接起一片,握进手心里,内心深处一阵的翻腾感慨——这个世界开始倾覆了!路西菲尔,我们改变不了! 有几条人影刷刷地浮现在湖面上,训练有素地站成一排,听候调遣:”拜见,月神殿下!” ”起来吧。天界的情况怎么样了?” 月神手中把玩着一根羽翎,姿态优雅从容,那羽毛丰满而莹洁,映衬得他管玉似的手指,更加的洁净皙长…… ”禀报殿下,天后有所行动了,天界现在软禁了蝶国的公主,以此要威胁蝶国就范!” 来人跪拜,腔话掷地有力。 月神眸光里突现一丝银光冰冷的光芒,刹那寒悚,继续问道:”魔族那方面呢。” ”殿下放心,我们都部署好了,随时听候您的差遣……” ”嗯。去吧……” 那几条浮影,又在盛开得繁华的雏菊中落幕而去。 月神揉碎了菊瓣,抛入湖中……叹息着…… 菊花,金黄色,抛在湖水中,残瓣花蕊,随波而逐流,没有边际可靠岸。 …… 天界的囚室内。 琉璃被软禁了两天了,她偷偷让雪儿出去向舒求援,搬救兵。 心里不知有多焦虑,为什么事情会这样演变?明明是五百年的庆典大会,到头到原来只是一个阴谋啊。 有谁能救她呢。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间,路西菲尔和月神都不在呢。 这个时候,只有舒可以帮忙她了。 …… 舒接到消息后,趁着夜色昏暗,隐身幻化为冰蓝色的海洋水雾,潜到囚室里。 这几日琉璃被囚禁,因为刚开始反抗,所以被折磨摧残得奄奄一息。 舒用精灵族的治愈术帮她治疗体外伤,把她抱回了自己的寝宫。 她整个人变得好消瘦,天后封锁了所有消息,就是路西菲尔和月神都不知道现在天界的具体情况。 幸好雪儿来通知他,不然,不知道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琉璃躺在床上,纤弱白嫩的身子上布满细细密密的淤伤,苍白消瘦的脸蛋,唇瓣缺水脱屑…… 舒的眼中充满着怜惜心疼,把她搂进怀里,光线从窗户投射进来,映在他的唇上,红润丰润,莹莹光泽,他的嘴角不自然的抽动着,但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用温热的毛巾,轻轻的擦净她哭满泪痕的小脸蛋,默念咒语,在她身上,倾入一道蓝色的治愈光芒,身上的伤愈合了,她的皮肤又恢复成以前那种水嫩红绯的色泽。 然后,舒的手再一挥,从手指缓缓冒出的水滢海珠,再围成一圈,守护着她渐渐入眠…… 舒看着她入睡,自己也枕在床边小歇。 然而希却在门外看到了一切。 希的嘴边,轻弯起一道含着诡计的笑,打定了主意后,叫来了侍女。 侍女,端了一碗药,灌着琉璃喝了下去。 琉璃迷迷糊糊地清醒了过来,呼吸变得不平缓,脸红耳赤,腮红迅速蹿起,全身不受控制的难奈…… 好闷热……好口渴……好难受…… 全身上下,似乎有几万只毒蝎子在撕咬着她……血液像冲刷而起的瀑布,如着火般的炽热飞腾…… 她的眼神已迷漓,望着舒,不自觉的舔着嘴唇,扯着身上的衣裳…… 里面隐约露出来贴身的裘衣;白皙的锁骨,忽隐忽现。 月光照耀下来,给她那张粉嫩的脸儿蛋上,抹上一层红潮的莹洁。 华床锦被,宫灯台烛,辉影摇曳,床纱缥缈,给一切都笼罩着一层暧昧的光影…… 气氛浓郁……清香风岚如飞…… ”舒……舒……舒……” 她不自觉的呢喃着,摇醒他。 舒睁开眼,看着她的红光满面,心跳气喘的神态,有点发呆。 ”我好口渴……好热……好难受……” 琉璃突然落泪了,这吓坏了他。 可是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用眼神询问着她的需求。 ”要喝水对吗?” 舒在空中写着字。但他刚想转身去端水的时候,琉璃又一把抓住他。 不是的! 天啊,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太难受了,热腾火般的炙烤,其实她不是真的口渴,但就是说不出那种感觉。 在柔美皎洁的月光笼罩下,琉璃红潮霞绯的脸,变得好妩媚可人,像朵开放的花,等待着人去呵护和采摘。 舒一下子,不知无措起来,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 ”帮帮我,舒……我好难受……好难受……呜呜……” 第198章 撒旦 舒想扶起她,但一不留神,两人一起滚到床上。 琉璃在上,他在下。 两人对视着。 水蓝色的瞳孔里满是火焰在喷发,燃烧得没有边际。 而舒,浅蓝色的瞳孔里依旧是布满月的吻痕,春天的一筵水榭。 舒的脸红了起来,突突的一层。粉扑扑的可爱。 琉璃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无法控制住! 她的唇落了下来,在他的唇上细细的辗转,轻轻的吸吮着。 舒惊呆了。 她的唇,她的唇,好柔软,像吻着天空的白云一般的轻柔。 但又像吸吮着泉水的清新甜美,更像花蕊上的甘露,沁入人心。 唇舌相交,承欢爱语。 舒回吻着她,渐渐的被她感染着,回应着她的无限渴求。 她嘤嘤的娇喘着,越索求越多。 舒把她抱在怀里,放任她的渴求。 琉璃处于昏迷状态,轻轻的叫唤着:”撒旦……撒旦……撒旦……你在哪……” 这一声撒旦,唤醒了舒的理智。 他清醒了过来,一把抱起她,奔出房间,放进寒水深潭里,让她静心压制心火。 他不想就此占有她,因为他想真正的拥有她,但不是现在,不是像现在这样!在她迷乱,不清醒的状态下占有她。 他猛然地回头,窥见了站在门外偷看的希。 舒气愤极了,就知道一定是希在捣蛋。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舒在空中写字,向希询问。 ”哥哥,你喜欢她不是吗?这样子,她就是你的了。” 希,不以为然地笑了起来。 ”可是我不想这样……以后别再做这种事了。” ”哥哥,我这是为了你好。 ”如果真的是为了我好,那么以后都不要做这种事,不要伤害她。” 舒写完后,凝视着她,眼神如钢,坚定不移! ”我知道了。” 希,闷闷不乐的说。 刚才的好戏,她才看了一会儿,可就这样结束了,真是太扫兴了。 可是有琉璃在,路西菲尔就不会喜欢她! 不行,希觉得最近路西菲尔的变化全是由琉璃引起的。 这口气,怎么咽都咽不下! 不过,琉璃喝的药,可是”焚花”,不进行……是会烈火焚烧而毁的。 而且,越冷的水,不但不能解救,反而会挑起体内的火,烧得更疯狂。 哈哈哈,希内心止不住的狂笑,这就是跟她抢路西菲尔的结果,真是不自量力的亡国丫头! …… 月神接到密报,找到琉璃了。 以月光为媒介,以灵魂之力,幻化成银河水流,来到她的面前。 看着她在冰水深潭中受苦,立刻潜入水中,抱起她,呼唤着:”琉璃你醒一醒,怎么样了?” 月神焦急地问。 ”月神哥哥,…我好难受,全身上下像被火烧般的难受,我是不是快要死了?为什么如此的摧心?救救我……月神哥哥……我好痛苦啊,好痛苦! 琉璃痛苦极了,全身都像在发烧一般的烫,全身上下,像蹿起的火焰,冰潭越冷,火焰就烧得越旺。 真是难忍不堪,反增不降! ”你放心,我会救你的。” 月神用灵力把她体内的火毒素逼了出来。 看着她受尽折磨,他心里很难受,但没有办法,这世界就是如此的残忍。 ”琉璃,现在你所受的一切,以后我会加倍还给你的。等我们拥有了天界,你就什么都不用再去害怕了。要相信我……也许现在你不能了解,但以后你就会明白我所做的事,都有其意义。” 月神看着她渐渐的入睡,脸上还挂着泪珠,在泪水晶莹滑落之际,终还是悄然离开。 有时候,离开是为了以后更好的团聚。 …… 蝶谷。 六月,暴雪突袭。 飒风凄凄,暮雪翳翳;萧萧落木,寥落高天。 河床结冰,厚实一层,远方尚有水纹在滚动,凝着浓浓的红妆,凑近看,立刻血腥扑鼻。 雪不停的下着,严霜使大地冰冻,刺骨的寒风在黑沈沈的天空呼啸,暴雨不见阳光的日子一直持续下去。像这样悲惨的降雪连续下了三天三夜! 琉璃借助舒的力量逃出天界,避开天后的耳目,回到蝶国,却看到另一番景像,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简直就是一个充满罪恶与可怕的世界,连大地也为之战栗,海枯地裂。 死去的人,多到无法计数,秃鹰在空中聚啸盘旋,争食死尸,罪恶横流,鲜血染遍大地…… 无数的孤野灵魂争渡冥河,连河水的颜色都被遮蔽。 厚厚的雪花,都掩盖不了浓浓的血腥悚红,琉璃抖嗦着嘴角,吐不出一个字。 只感觉脸上的泪水在纵流,潺潺的不可抑止的奔流…… 眼前的一切模糊扭曲——似乎可以想像出当时的情景,狰狞残戾的魔族在疯狂的杀戳,可怜无力的族人,躲闪不了的屠杀,凄厉哀嚎,一个接着一接的倒下,蒿山般的尸体遍布城街。颓垣倾圮的宫殿冷清得可怕,似诗如画的蝶谷,瞬间沦为阿修罗地狱。 山的白骨头,是族人的尸体。 血染的城墙,上面插满魔族”骷髅头”标志的旗帜。 琉璃的表情呆滞,心中怵栗! 阖上眼睛,步伐蹒跚,默默承受着…… 战乱蹂躏,一阵痉挛,她倾圮倒下——从此以后,她再无父母,仅是一天之隔。突发而残忍!以后的一切,都将由她自己来承担。 舒心急如焚地抱起她,”铮铮……”几声空灵的曲调,七弦琴的音律,蓝色的守护之光,立刻笼罩整个蝶谷,像个巨大的保护伞,屏蔽了满天雪花的降落…… 即使,舒引来海洋之水,都无法洗尽这场劫难。 路西菲尔和月神赶到的时候,已是覆水难收,木已成舟,尘埃落定。 他俩根本没有想到,天后的谎言是如此的残忍,更没有想到魔族袭击的速度会如此之快。 ”路西菲尔,这就是你口中所谓的天界的大爱啊。” 月神冷冷地看着他,讽刺着,眼神凛寒而悲愤——现在任何事,都不能改变自己要重建天界的决心了! 路西菲尔没有说话,只是满目凄怆地,看着这场天界有史以来最大的浩劫,雪皑沉重,血染天地,四处哀歌。 他独自往前走去,开始调集天界里拥有治愈术的守护天使来帮忙。 有时间来争论吵架,不如去做点更有意义的实事。 但天界管辖的一半兵力只听从天后的调遣,只有三分之一的使臣,跟随路西菲尔投入到拯救蝶族的队伍中去。 ”月神哥哥,5555555……为什么你现在才来。都死了,他们!5555……我好害怕,蝶族的男性全出去抗战了,只有女性和幼儿老人被藏在地洞里,才逃过这场血腥的杀戮。好可怕……天都崩塌啊……血一直流,一直流……快带我走,我好害怕!这里就像地狱一样可怕!” 伤痕累累的丽儿,冲了上来,扑进月神的怀里,止不住的痛哭起来! ”丽儿,琉璃,怎么样了?我问你琉璃,她现在在哪里?” 月神摇醒着心颤不止,失魂落魄的她。 ”琉璃,她……她被天后软禁了,然后天后以此威胁我们放弃疆城,投降魔族,……然后我们反抗就变成现在个样子了,太可怕了!为什么天界要这样对待我们,为什么啊?” 丽儿,继续哭泣,痛悲无措的哭。 ”天后做得太绝了!” 月神握紧拳头,黝黑的瞳孔,立刻变成一种银光闪耀的瞳仁,里面光芒万丈,像利箭的羽翎! ”不过,精灵族的王子把她救出来了,刚才她还在的,还在的,表妹,刚才明明还在的……” 丽儿一说完。 路西菲尔就冲上前阵去寻找——以她天真纯洁的心灵,怎么可能受得了这种打击,更何况现在的局面太悲惨,血肉模糊,尸横江野,肉骨断肢得让人腥呕! …… 琉璃醒了过来,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悲怆巨变,心死神定得让害怕,她不再哭泣,因为已不必要了!再怎么哭都无救无补。 舒走上前,在她手心写着:”我带你去精灵族,我会保护你的。不要害怕。” 琉璃,眼中盈满泪珠,但落不下来,困在里面凝结:”不,我不会离开蝶国的!” ”为什么?”舒诧异极了,继续写。 任何人在看到自己国家发生惨剧,不是都害怕地逃亡吗?更何况她还是一个女孩子,一个还未成年的蝶国公主。 ”因为,我的族人在这里。所以,我哪儿都不去!” 琉璃,踏着血流成河,染满血腥的大地,步履沉重地蹀行在古道上,遥看衔山落影,满目苍凉的坚定! 一个人的瞬间长大,来自于现实中的淬火磨砺。 琉璃昂起头,眼神笃定坚决,抹掉眼眶里的最一滴泪,里面像冰山,冻结了族人此时此刻惨绝人寰的影像! 天际悲红,花凋草溅,嵩山积骨。 她张开翅膀,飞向最顶端的高塔琼宇,盈立在城雕上,高奏铿锵的号角——举目而望,城墙颓垣,宫殿倾圮,飒杀萧瑟,萋萋落木…… ”呜呜……”整个蝶族国度里,都奏响战斗的壮丽凯歌。 像一首激越人心,催人奋发的曲子;像暴风骤雨来临大集合的前奏! 所有还在痛苦呻吟,逃离城邦,濒临死亡的蝶族,在听到凯歌后,都立刻清醒,蹒跚地站起,回首而望,他们高呼着:”我们还有公主殿下!我们还有希望!公主殿下万岁,万岁,万岁!” 激昂的呐喊声,响彻云霄,直冲天宇…… ”我以蝶国的名义宣告——即使下一秒就此死去,我也不会把蝶族交给魔族。我与你们同在!与蝶国同在!我与你们共患难,与蝶国共生死!我在,国在!我亡,亦要托起蝶国!” ”公主殿下万岁,万岁,万岁!” ”公主殿下万岁,万岁,万岁!” ”公主殿下万岁,万岁,万岁!” ”我们愿与蝶国共生死!” ”我们在,国在!” …… 第199章 交锋 蝶族的臣民,高声呐喊,气势恢宏,士气大振! 高高的琼宇上,琉璃笑了,那抹笑在战火硝烟中异常的坚强不屈,内心里翻江倒海的悲痛与愤慨。 舒看着她,粉红的小不点,终于长大,盛开成一朵无畏风雨的灿烂之花。 月神远远地仰望,心底里刺痛无比——琉璃,这样的战争不适合你,战争太过残酷血腥,这种战争只属于男子!是否千机算尽,到头来依旧不能保护你。 路西菲尔,站在城墙下,望尽天涯,皆是苍桑的殊途,不归路。 琉璃开始投入战场,调兵遣将,号召族人站起来,重新武装战斗,准备跟魔族再决生死,阻截他们的杀戳侵略。 整个蝶谷,不再栽种各式鲜花,只栽种对战争有利,有医疗作用的迷迭香,芹菜,苏叶…… 不眠不夜的奋战与仓促准备,崩紧了琉璃所有的神经。 几天下来,她消瘦苍白得可怕,那张俏尖的桃儿脸上,水蓝色的秋翦,依然凝聚着一种坚韧无阻的力量。 希澈听到消息后,赶到蝶国,看到的是琉璃在战场上晕倒的情景。 一切终会有结束的时候,只是,现在他才发现,自己能有自由之身,是为了更好的为重建这个世界做准备的。 …… 几日后。 路西菲尔与天后交锋,共议蝶国之事,未果。 路西菲尔,重回蝶国,投入力量,重建蝶国城疆。 月神指挥的军队拖住后方魔族的偷袭,帮忙蝶国重建家园,却也只能在暗中进行。 路西菲尔主内,月神主外;兵分两路,进行。 因为蝶族的反抗力争,使天界与魔族的关系成僵局,魔族誓要毁掉”和平条约”。 天后气愤,开始怀疑月神的用心,重新审视路西菲尔的反抗敌对,下了十道圣诣召路西菲尔回天界,屡劝不听后,下了最后的通牒——玩乎职守,抗诣不从,再不重返天界,将在神鉴册上,除去神名和神职! …… 大太阳底下,琉璃正满头汗淋地弯腰种植一大片的草药,身后全是一深一浅的脚印,这条崎岖不平的路,延伸在远方…… 路西菲尔,站在她的身后,看着这几天她翻天覆地变化,心中像针扎得疼痛,她怎么可以忍这么久,从不喊哭,也不叫疼,纯真的性格被凄凉悲痛掩得千疮百孔…… ”在我面前,不要装得这么坚强。” 琉璃身体僵硬,背对着他,缓缓地吸气再吐气,声音嘶哑地说:”只会哭的人,不值得人可怜!所以,你不必同情我!” ”琉璃,要哭就哭,这样心里会舒服许多。” 路西菲尔,走到她的跟前,而她全身都在轻微的颤抖,但努力地控制着,天知道,她装得有多累。 ”撒蛋,你能否告诉我,天界真的爱众生吗?” 琉璃转过头,目光炯炯地看着他,里面不掺一丝杂质,若溪水潺流,清澈见底,坚毅无畏。 路西菲尔,没有回答。他心里清清楚楚地知道,琉璃在怨他。 但是,他从不屑于去解释,很多事情也不需解释——即使她误会他,在当时弃蝶国于不顾。 事已至此,怎么解释也无益——太阳奉献热量的时候,从不问世人喜欢阳光吗?只有人们在冬雪中打冷颤,才会突然想起”温暖”这两个字。 ”呵,算了,你不用必回答,有时候知道答案反而更残忍。但是,即使天界不爱我们,不珍惜我们.我们都要爱护自己,珍惜自己的生命!” 琉璃转过身,不再说话。但泪水,终还是淌了下来。 ”还是不要哭了。你一哭,我会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很乱……” 明明叫她哭出来的,可是当看到她梨花泪纵雨的时候,心里又疼得要死,真是双重矛盾…… 路西菲尔,扳过她,抓起袖角,擦拭她满脸的泪水和沾上的稀泥巴。 ”我才不会哭。我要笑,高兴的笑。” 琉璃指着半山坡上开满花朵的迷迭香说:”看吧,既然花都在努力的开放了,那我就更应该努力的去笑啊。我笑,全族的人都会跟着我笑;我哭,全族的人同样会跟着我一起哭。横也死,竖也是死,不如放声大笑来得畅快!” 话虽如此,琉璃还是躲在他的怀里,痛哭起来,无止尽的倾泄,像积蓄太多的水,终于找了一个堤口,畅通无阻的流淌,有时候,能肆无忌惮,淋漓尽致的哭,也是一种幸福…… ”撒蛋……” 她轻轻的呼唤着。 ”嗯,我在,你说……” 路西菲尔早已做了一个决定,现在跟她相处也许是最后一次了,所以他倍感珍惜。 ”有时候,我在想也许我不能改变天界,但我能改变自己,也许我力量太过单薄,不自量力,但都要去试一下!我要走我自己的路,纵然很崎岖,纵然很陡峭。但我依然勇往直前……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傻,枉想螳臂挡车,自取灭亡……” ”不会。如果说傻,其实我和你一样。” 路西菲尔看着她哭成的小花脸,又轻柔的擦拭她长长的鼻涕,摩挲着她的秀发,再怎么变,这张哭脸,还是老样子,一点淑女的形象都没有。 可是自己就是喜欢这样的她,真实不做作,单纯的样子很简单透明,这种感觉叫人很舒服。 她虽然单纯善良,内心的灵魂却充满着不可思议的神秘力量,勇敢直前,清澈又坚韧! 琉璃又说:”看吧,我是我自己的,谁也没有控制我命运的权利。纵然会困难重重,伤痕累累,但我不会犹豫,也不会后悔。” 她指了指后面那坑坑洼洼,长长又深深的脚印,昂起梨花纵泪的脸,骄傲地说:”因为在我回首时,我可以指着那条满是痛苦和泪水的路,大声地说——看,这就是我自己走出来的路,即使不完美!” ”琉璃,如果说,我想带你走,你愿意跟我走吗?” 路西菲尔心里非常清楚,这样的战争并不适合她,她太过娇小玲珑,像株粉色的蔷薇,只适合生长在春天三月的季节里。 但他似乎忘记了,即使是蔷薇,也有利刺。 他金黄色的瞳仁紧紧的揪着她灵动的双眸,似乎想从里面找出答案。 琉璃低下头,思考着,抬头,眸光深远如炬! ”不,我是族人的树,有责任庇护他们。” ”族人的树?怎么说?” 路西菲尔笑了起来,对于这个比喻,他很好奇。 ”你看这棵树,长在干涸的峭壁上几万年了,是蝶国的守护树。即使它长得瘦小,一点也不起眼。但是它在我眼中,却是如此的长寿和美丽!” 路西菲尔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原来,崖边岩石上,真的生有一株低矮的树,嵛嵛树根,苍苍枝条,年代已不可考究。 ”我父王曾跟我说过这样的故事—— 有个人一生碌碌无为,穷困潦倒。一天夜里,他实在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就来到一处悬崖边,准备跳崖自尽。 自尽前,他嚎啕大哭,细数自己遭遇的种种失败挫折。 崖边岩石上生有一株低矮的树,听到这个人的种种经历,也不觉流下眼泪。 人见树流泪,就问道:‘看你流泪,难道也同我有相似的不幸吗?’ 树说:‘我怕是这世界上最苦命的树了。你看我,生在这岩石的缝隙之间,食无土壤,渴无水源,终年营养不足;环境恶劣,让我枝干不得伸展,形貌生得丑陋;根基浅薄,又使我风来欲坠,寒来欲僵。看我似坚强无比,其实我是生不如死呀。’ 那人不禁与树同病相怜,就对树说:‘既然如此,为何还要苟活于世,不如随我一同赴死吧!’树说:‘我死倒是极其容易,但这崖边便再无其他的树了,所以不能死呀。’” 路西菲尔的眸光变得澄亮,望着那棵在恶劣环境中求生存的树,心底里一阵的感慨。 琉璃走了过去,抚着萧条的树干上依旧努力迸出的碧绿新芽,哽咽着又说:”那个人听不明白。所以,树又接着说:‘你看到我头上这个鸟巢没有?此巢为两只喜鹊所筑,一直以来,它们在这巢里栖息生活,繁衍后代。我要是不在了,那两只喜鹊可怎么办呢?’人听罢,忽有所悟,就从悬崖边退了回去。死,应该有其价值,才有意义!所以,只要有我在,我就有责任去保护我的族人!即使我永沦地狱,我也要把我的族人托上去!因为我爱他们,我爱我的族人!” 路西菲尔,搂着她,轻轻的嗅着她的发香。手指缠上她的发,如同加诸在自己心上无形的魔咒,千丝万缕,化为绕指柔,抵死缠绵,好像作茧自缚的蛾,将自己和对方深深缠绕——自此,心中一片清澄明净。 ”撒蛋,你走吧。我是他们的树,所以,我要跟族人共赴战场,即使我下一秒就此死去!” 琉璃低低的说。 ”我突然觉得,你哭起来虽然不雅观,但却是我心中哭得最漂亮的女孩子。” ”什么啊?我哭得很不雅观吗?” 该死的,自己也不想哭得这么难看嘛,可是,可是,人家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嘛。 ”是啊,老流鼻涕……” ”你胡说!” 琉璃气得满脸通红——这个死家伙,从来都不会哄她,还老喜欢说风凉话来刺激她——自己到底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怎么会喜欢这种家伙。 ”嘎?我没有说谎啊,瞧,这就是证据。真是好大一条鼻涕虫……” 路西菲尔,大方地摊开两面衣袖,上面白净的地方全布满歪歪斜斜的黄渍…… 琉璃的额头上,呼啦呼啦,冒起一个个十字青筋——嗷!这家伙就是有本事留着证据,来封住她哇哇大叫的嘴巴。 第200章 绝交 ”撒蛋!我恨你!我警告你,再说我流鼻涕的事,就跟你绝交!就要跟你老死不相往来!” 琉璃转过身,拼命的擦拭着自己的小脸蛋——从今天开始,努力保持大家闺秀的模样,嗯嗯,不过,估计很难。 夕阳西下,余辉倾落最后的光芒,笼罩在她身后踩出的一条不平坦路,坑洼,泥泞,但总要有人去开拓,也才有路,给后来的人走…… 所谓的开路英雄,注定最后是用来牺牲的。 路西菲尔,眸光柔和,里面淌着丝丝的清泉,喃喃私语的说:”可是,我舍不得与你老死不相往来……” 他微扬的嘴角,轻轻的扯起,笑了。 那张逆在阳光里模糊的笑容。 在夕阳中,此起彼伏,横无际涯……模糊俊朗,看上去,很温柔。 琉璃,你知道吗? 在得与失之间,在知与不知之间,谁比谁快乐?谁比谁幸福?谁比谁爱得深?都无法去衡量,其实只要能静静地看着你笑,我就会觉得很满足。 所以,要离别的时候,我希望你不要哭泣。 我能给你的,唯有”别离”两字。 我是众生的神,无法挣脱作为天使应尽的职责,现在藩篱重重,所以最后注定荆棘满身。 不必解释,因为不需要——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就像阳光洒落大地的时候,从不问世人喜欢光明吗? 温暖的余温,只有失去,才会懂得。 你是他们的树,同时,你也是我心中的雏菊——要做一朵向着阳光开放的雏菊啊,所以,即使是哭泣,也要感恩的微笑! 你是他们的树,而我亦然,我也是众生的树。 行役在战场,相见未有期。 君子于役,君子于役啊,不知归期。 …… 战乱纷纷,但团结友爱的气氛也在凝聚。 正因为有战乱,才能认识到什么叫患难与共,生死相依。 希澈为蝶国设计着重筑家园的图纸。 阳光落满他的头发,碧绿丝缕,像春天的柳条儿,忽明忽暗。 月神按照他的图纸开始兴建土木,舒则负责运输材料。 路西菲尔的行动变得越来越匆忙。 大家忙碌时,雪儿还是p颤p颤地跟在琉璃身后,不过,她算是见识到了这些比女子还漂亮的男子了。 虽然个个拥有比女子还美丽的容貌,但宽阔的胸襟里,都有一颗坚如磐石的决心。 “希澈,你打算留在蝶国吗?这里还会发生危险的,我希望你不要呆在这里。” 琉璃还是决定把希澈劝走。她不想再有更多人受累了。 “哦?琉璃不要希澈了吗?” “不是啦。只是,我觉得广海之滨更适合你。” “呵呵,可是我不想走。” “为什么啊,希澈你没看到现在是什么情况吗?而且,你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啊。哼,希澈是一个傻瓜!” 琉璃假装生气地说。 “我只是单纯的想这样做,单纯的喜欢这样做而已。就比如单纯地喜欢一朵花,单纯地喜欢一个人一样。” 希澈说完,笑了起来,其声迷音袅袅,清透纯粹。 “单纯地喜欢一个人?希澈,有喜欢的心上人了吗?” 琉璃轻声地问。这样的理由也太牵强了吧。 “喜欢?呵呵,不知道。不需要知道很多,只需知道自己心里想干什么就可以了。不用想那么多的后果。因为,我没有亲戚朋友,所以我不需要考虑太多因素。我暂时没有归宿,所以你不能不收留我。” 希澈终于找到了一个留下来的合理理由。 他很清楚,对任何事不要抱太高的期望,这样子以后才不会摔得太狠和太过绝望。 爱,深爱,可以灼伤一个人;淡淡的喜欢,却可以永远呆在她身边。 琉璃垂下眼睑,想了想,抬起头,猛地抓紧他的手说:”那好吧,希澈,现在你是我的家人了!当我的哥哥好啦,这样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这样子,你就有归宿了不是吗?所以,我会保护好你的。” 她对着他微微的笑,眼神透着坚毅的光芒。 “嗯,琉璃妹妹!” 希澈笑了,笑容中有着苦涩的甜蜜。这样子也是一家人了,是一种酸酸的幸福感。 战争号角的嘶喊像烈风,像落寞地掠过荒原的烈风,惨烈! 真正的战争要开始了!历史的帷幄开幕与结束,都是为了那个有着太阳称号的人啊。 天界对于路西菲尔,私自擅带天使众臣去帮助蝶国,遭到天后的指责和众神的批判。 其罪如下: 天后说:”其罪有三,其一,擅自主张,在天界值班之间,严重失职,做为天使就是一种对众生不负责的渎职! 其二,不听调遣,抗旨不从,目无法纪,严重地扰乱天界的次序,妄自尊大; 其三,蝶国现已是魔族的城疆,却三番两次去私会,是否与魔族相勾结,有对天界不利的举动!是为判臣!” 天后说完,众神低头窃窃议论,只有三分之一的使臣,咬牙切齿,愤愤不平。 天后管辖的使臣,立刻起哄:”是!天后所言都有根有据,我们手上都有证据!” ”对!要严惩太阳神,才能正天规诫律,造福众生……” ”太阳之神,不配拥有神明的称号,他的本质已变坏,不足以服众!” …… ………… 声音越吵越大,场面濒于失控! 路西菲尔所带领的三分之一的使臣,跟天后众神争执不休。 ”现在众生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你们不帮助路西菲尔大人去抵抗魔族,整天只知道锦衣玉食的无所事事,养尊处优;现在天界一有灾难,反倒落井下石,真是下贱卑鄙的小人行径,你们才真正的不配拥有神的称号!” ”路西菲尔大人所做的一切,我们都看在眼里,你们所说的全是污陷之词!” ”我们强烈不满这次对路西菲尔大人无端的指责与批判!” ”如果要追究起来,我们都同路西菲尔大人一起去拯救蝶国的,那就连我们一起批判吧!我们誓死都效忠路西菲尔大人!” …… 沸腾中的众神还有一个人是冷静。 那就是月光之神。 他靠在银鸾座上,管玉手指悠闲地执着一根洁白的羽翎,瞅了一眼众神喋喋不休的争吵,玉冠冷俊,嘴角浮上一抹笑——蠢材就是蠢材,真是多不如精,真正能办事的没有几位! 天界的使臣一排排的像座山,却是一团污合之众! 月神余光瞄了一下天后,看到她气愤又忍耐的表情,真是好笑。 快点请出那位重要的角色出来吧。 那才是天后的杀手锏! 月神摊开手心,上面莹洁一片,若月光皎洁——我杀人,从不沾血腥,不是没有道理的。 路西菲尔终于尝到了那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滋味了,想起以前琉璃在飘渺峰时,被使臣污蔑的气愤神情,此时此刻,才真的感到百口莫辩,真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他想起月神的话——天界已不是以前的天界!天界已不爱众生! 但如果说自己都不爱众生了,又怎么能去奢望别人来爱众生? 路西菲尔直接忽视天后的威逼,环视众神,目光炯灿地说:”请问,天使的真正职责是什么?” 众神开始沉默。路西菲尔,绝不是一个普通的角色,他拥有所有天使众臣最强的灵力!是天帝最宠信的爱臣——万人之上的首臣炽天使! 六翼天翔,何等的殊荣啊! 他又继续说:”天界诫律,第四十条:天地之间的子民,全是神明的孩子。不管种族,国界城池,定要公平对待,和平相处,团结友爱。如果看众生处于外强的侵略残害而铁石心肠的见死不救,才真正是渎职!” ”路西菲尔,不要把你对蝶国公主的私人感情,强加在大公之上!也许你们早已暗结鬼胎,成为魔族的同盟了!” 天后大声的喝道,她不能容忍路西菲尔咄咄逼人,正义凛然的言辞! 他的灵力实在是太强了,而且他还有很强的号召力,绝不逊于天帝! 只要路西菲尔愿意,他完全可以取代天帝。 ”哈哈……如果说我跟魔族同盟。那么请问,是谁把蝶国割让给魔族的?又是谁亲自去跟魔族私下谈判的?还早已签订了合约!纵观天界,还有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呢?这个有这么大本事的人,才值得大家去怀疑!” 路西菲尔盯着天后,炯炯有神的对视着,看到天后闪烁不定的眼神,里面深深的流露出害怕和恐慌的神色…… 他又紧接着说:”而割让蝶国的原因是为了想拥有冥界六道轮回,以蝶国作为交换的条件!只因为里面囚着一个人!” ”啪啦”一声,天后紧张起来把宝座上的凤翼瓷杯撞倒在地,摔碎了! 路西菲尔看在眼里,而月神的眼眸更冷。 月神心底里轻笑出声——路西菲尔和天后继续斗吧。而我只要在旁边看好戏就可以了——到最后什么都不用做,什么好处都会有自己一份,借刀杀人,借鸡生蛋,坐享其成,天生如此。 路西菲尔余眼扫过月神,看到那个臭小子一脸悠闲的舒适样,就知道他定不安什么好心,这个臭小子,虽然本质不坏,但就是弯弯肠子太多了——不用动手指,就可以玩转天下的男子并不多,但月神肯定可以算上一个,而且是最讨厌的那个,瞧瞧那修长白净似管玉的手指吧,论起养尊处优,这个臭小子就是现场教材。 月神属于那种,只有自己 第201章 一不做,二不休 所以,月神绝对也把自己算计在内了,这个臭小子脑子转得太快了。 这种人亦正亦邪。全凭喜好做事。只要是自己喜欢的,即使是邪的也会变正。 但绝不会做拖累自己的事情,天姿聪颖,风雅不凡,但心里就是生气,或许是因为此人跟自己的脾气有些相似,都是聪明得绝对自负的那种人。 只不过,路西菲尔的自负爱表现在外,而月神的自负表现在内。 用琉璃的话说就是——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臭p又自恋的人啊! 路西菲尔决定不再此耗下去,昂首阔步地逼近天后说:”此事,我等天帝回来,自会禀报!” 说完,留给天后众神一个高昂轩岸的背影,后面陆续跟着三分之一的使臣。 一路无视那些气愤爆跳的眼神……都死拽拽一付讨债的模样鱼贯而过…… 什么叫帅,这就是! 帅就是一个大气清扬的动作,一句从容不迫的言词,一种正义凛然的眼神! 帅就是一个拽字! 拽字,只能用来形容撒旦阁下。 天后愤怒地看着路西菲尔悠长而去,极度的嚣张! 路西菲尔那句话,是在警告她——他知道她所有的秘密,那么既然如此一不做,二不休,看谁下手的动作快了!这世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天后的眸光里充满着极端狠辣,那突突的眼珠周围,缠上条条的血丝,像条毒蛇在嗜血的吐出蛇信! 天帝快回来了,趁这段时间找几个可以罪大恶极的罪名安在路西菲尔身上,定要置他于死地不可! 最好,永世轮回都不要返回天界,永远消失! 所以,一定要让他永沦地狱,再也爬不上来! 天后的众神看到路西菲尔的气势都开始后怕,他们维维诺诺地跟在天后背后,小声的说:”路西菲尔太猖狂了,以为天界是他一个人的吗!简直就不把您看在眼里!太目无法纪了,一定要受到惩罚,才可以扶正天界的神圣尊严……” ”可是,路西菲尔有许多的拥护者啊,要惩罚他不容易啊,再者,神判官现在也不在。” ”如果他反抗起来,那力量是不容小觑的!” ”是啊,到时候如果相争起来,我们就会危险了……” ”所以,天后,你一定要想个办法啊……” ”快点叫天帝回来吧……不然天界就要乱了……乱套了……” …… 众说纷纭,口唾横飞,天后的眉头越皱越紧—— 哼,路西菲尔功高盖主,锋芒太过强盛,终是有害的! 拥有越多的兵力,往往是更危险的,我就给你一个造反的罪名!够你受的了!当然,还有希…… 只要你跟希扯上不清不白的关系了,看天帝怎么治你! 路西菲尔,今天你对我的不敬,我要再双倍奉还给你,谁叫你要得罪我,不要得罪女人,特别是我! …… 月神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理了理清晰的思路,再慢悠悠的起身,刚要踱出殿外,就被天后叫住了。 ”月神,请你过来一下。” 天后的眼神揪紧,现在只能靠月神的力量了——这个人,跟路西菲尔一样都是胸有谋略的不凡人物。只不过,月神并不真的听从任何人,他仅以喜好做事,虽然看似雪皑皎然,一派温雅无害的表情,但在关键时候,恰恰是最厉害的暗杀机关。 他杀人可以不沾血腥,全身而退,永远处于中庸的层次,却往往是最会弄权势的谋臣。 可以趁人不备,趁乱之际,扭亏为盈,扭转乾坤。 ”有事,请天后吩咐……” 月神向天后使君臣之礼,优雅的晗首。 天后把他拉到暗处:”我要问什么,相信你都清楚,我们就不要再绕圈子。” 月神一听,嘴角一扯,笑了起来:”哦,天界现在处于一片混沌,神判官当然有义务出来受理。” ”嗯。我说的就是这件事,看来天界最有用之人,不是别人,而是月神啊。拥有如此的聪明才智真叫人赞叹……” 天后会意的眼神一瞟,啧啧称赞,众神马上点头附和。 众神接着大力的吹嘘起来—— ”啊,是啊,我们天姿聪俊的月光之神,是多么的皎洁圣贤啊。” ”是啊,我们应该多多歌颂伟大的月光之神……” ”啊,我们的月光之神,天地精华的洁莹雪色,全集于一身……” …… 月神耐着性子,听完他们的吹捧,对着他们的浮夸语一一领受。 不过,他从来不吃这一套。 既然天后这么急想替自己对付路西菲尔,他应该要做做样子啦,随水推舟而已——天后啊,你被我卖了,还积极地替我数钱,这真好。 留下神判官杰,是因为,只有他的红莲之火,可以破解路西菲尔的金星守护结界。 红莲之火,在审判任何众神时,都可以使任何高灵质的神受罚。 而天后定有法子威胁杰去乖乖就范,到最后杰会被逼着一起陷害路西菲尔。 而自己只要在旁边添油加火,就可以了。 天界的本质已改变。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路西菲尔如果不跟着改变,将是自己最大的障碍。 所以,自己跟他的关系,不是敌就是友! 没有什么是永远的朋友,同样的,也没有什么会是永远的敌人。 诸神之黄昏啊。 来临吧! 为了重生的新世界。 我一直都在等这一时刻。 …… 天后把希叫来天帝的御华殿内。 把她拉进休息的阁楼里。 ”希,你是不是很喜欢路西菲尔。” 天后问,眸子里却是闪烁着毒辣的光芒。 ”嗯,母后,怎么了?我听说你和众神要审判他,为什么啊?千万不要这样做啊,母后……我真的很喜欢他!” 希听到众神们的议论,听到路西菲尔和母后的关系僵化了,不容乐观,所以,自己很焦虑。 ”你听我说,希,你是不是很想帮他?” 天后心里打着主意,一步步的诱导着希,落入自己设的陷井里。 ”是的。母后,请您一定要放过他!路西菲尔,也许以后就是你的女婿呢。” 希没注意到天后怒色,依旧充满着希望地说。 ”既然如此,我当然不会去动我未来的女婿啦,自会放他一条生路的。那希,你愿意做一件事吗?这件事,可以成全你和路西菲尔的婚姻。” 天后暗暗握紧了拳头。 ”嗯,我愿意,只要为了他。我什么都会答应母后的。” 希终于破涕为笑。 ”好。乖。你就按照这样去做……” 天后,俯在希的耳旁窃窃私语地把计划说了一遍——但她在心里叹息着:希,我的傻孩子,路西菲尔并不爱你,你爱上他注定没有结局,是个错误啊。对你是不公平的,你不会得到幸福的,与其留下,不如除去! 可是,希完全不知情,只沉浸在幸福的幻想中。 看来又得用一次”焚花”了。 如果用在路西菲尔身上的话,应该放十倍的药效吧。 嘿嘿…… 上次如果不是舒,琉璃才没这么容易被救出囚牢呢。 因为舒是自己的哥哥,所以,才叫守卫没有为难阻挠。 …… 天后传旨路西菲尔来御华殿见她。 华座上,天后执杯敬路西菲尔,巧言令色的说道:”你是天帝最宠爱的使臣,所以应该为着天界的利益着想才是。真正聪明的人,应该以大局为重。而且,你跟希的关系,已经被确立了成为天界位置的君主了。你要加倍珍惜才对啊。” 天后使了一个眼色给希。 希马上点头,眉目含笑。 她撩长长的裙摆,走向路西菲尔,向他的杯子里注入琼浆玉液。 澄清黄亮亮的酒,”嘀哒……”悦耳的响,在白瓷的夜光杯里,呈现着一种明媚的光泽。 像透亮秋净的天空下,一片枫叶悠然的落在湖面,轻荡起来…… 虽是好酒,有时,却恰恰是窒命的。 最美丽的东西,往往是有毒的。 最无害的东西,往往是最可怕的。 最香甜的酒,自然也是最危险的。 ”母后敬你酒呢。” 希说着,自己端起一杯,含情脉脉的看着他,一饮而尽。 希的暖昧眼光,直盯得路西菲尔,全身上下都不舒服。 他站起身,阳光透过宫殿的窗纱,给他披上了一层华朗的光圈——灼灼春华,绿叶含丹。清阳曜灵,和风容与。 风灌入窗棂,吹起他白袍金底绣的衣袍,给他高昂的身段,更添了一股清爽萧劲。 周围几位天后安排的天神,也站起来敬酒,异口同声的大嚷着: ”祝公主与路西菲尔大人永结同心。” ”贺喜啊。这可真是天界的一大喜事啊。” ”是啊,路西菲尔大人,以后就是天帝的继承人啦。真是太让人高兴了。” ”敬酒,来来……大家一起来向他们敬酒,祝贺!” …… 路西菲尔,本想推辞,但众人不给他机会,一股脑儿,几位天神,刹时像龙卷风一般,全冲了过来,直接用灌酒的倒。 酒一入喉,顿时有一股辛辣之气袭来。 他吓了一跳,感觉不太对劲。 一对上希的眼,就感觉四周都在跳舞,跳着火辣辣的舞蹈……妖艳而疯狂…… 他压逼下这口辣气。 定眼一瞧,才看到刚才的天神全不见了。 消失得好快啊。 如一阵风吹过,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了? 往天后方向一看。 只见,天后在笑,充满着嘲讽的笑容,一点点的扩大…… 一点点的扩大在自己的眼眶里,扭曲着,旋转着,跳动着…… 此时此刻,才感觉到一股可怕的火,从小腹间翻滚着蹿起! 只一眨间的功夫,就被一阵气流卷到一间闺房里。 沉香回旋,床纱朦胧缥缈,然后,光像魔法一般,影影绰绰的投在精致屏风上…… 有一个身姿绰婉的影像隐约的浮现出来,缓慢的移动,像蛇一般的腰伎在扭动…… 希走了出来,露出冰山一角。 第202章 天帝回来了 但这一影像,却足以让人窒命,无法移开视线和停止呼吸——她全身上下仅包裹着一条繁卉绣锦的围巾,仅在重要部位做着更诱人的掩饰,但越遮越让人亢奋,让人浮想连翩。 这就叫做欲擒故纵吧。 ”过来嘛,来……来我这里。” 希伸出修长的柔荑向他招着手,光线在她的皮肤上莹莹闪烁,她的声音腻腻的,充满了媚惑。 路西菲尔,只感到身上的火,不可控制地急速上升着,不能抵抗的翻滚! 他的咽喉干燥炽热,口渴难奈! 但这不是真正的口渴舌干,而是一种本能的需求。 希对着他,粲然一笑,缓缓地抖落身上的锦软围巾…… 四周都散发着涎人的香气…… ”路西菲尔,亲爱的!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愿意去做。路西菲尔,路西菲尔……” 她不停地呼唤着他的名字,像狂涛黑云吞没阳光一般的呼喊! 路西菲尔,虽然全身都像在烈火炼欲中焚烧,但满脑子里全是琉璃的影子,不管是快乐的还是悲伤,抑或调皮使坏,都这么清晰的浮现! 他理智淹没的刹那,直呼着——琉璃,琉璃,琉璃…… 所以,他猛地推开希。 全身已焚得无力,趔趔趄趄地逃出御华殿! 在逃出门的刹那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定眼一看,竟然是天帝——天帝回来了!偏偏在此时此刻,一切都太过巧合! 天帝往闺房内一瞧,拥着锦被的希,躲在床沿边上哭泣…… 天帝的眼神已充满了对路西菲尔的不信任。更何况,天后不止一次在天帝面前说尽路西菲尔的坏话了——说他想举兵谋反! 因为,天后已算好时机,暗地放出假消息给拥护路西菲尔的使臣们——说天帝关押了路西菲尔! 所以,这些急得焦头烂额的使臣,全部冲上御华殿里,直接跟天帝对质! 场面失控,天帝只能采取极端的手段,震压住暴发,刚想找路西菲尔谈话,看他怎么解释时,竟然又发生这种事情! ”路西菲尔,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轻薄公主?” 天帝大声的喝斥! 但路西菲尔已无力辩解,更何况现在他被火焚烧得已接近失控边缘! 所以,只有先选择离开…… 但后面的追兵,像座黑压压的大山追了上来。 风像利刀沾血,呼啸而过,只听见天后在呐喊声声—— ”不好啦,路西菲尔竟然色胆包天地非礼,我们天界的公主殿下!太下贱了!” ”路西菲尔想以玷污公主殿下为名,而对天帝做出威胁,让位给他!路西菲尔是个判国的罪臣!” ”来人啊,天帝有令,不但路西菲尔非礼公主,而且竟然带领使臣们造反了!所以是罪大恶极的判臣!” 后面又隐约传来了,各路众神的呐喊声—— ”路西菲尔举兵造反了!路西菲尔举兵造反了!路西菲尔举兵造反了!” ”路西菲尔是个判国的罪臣!路西菲尔是个判国的罪臣!路西菲尔是个判国的罪臣!” ”我们要严惩太阳之神!我们要严惩太阳之神!我们要严惩太阳之神!” ”他要在神名册上被除名,并褪去神职!他本质已被魔族教化,灵魂已变质腐朽!” …… 希躲在床角边上一直哭,哭得伤心欲绝。 为什么啊?难道自己就比不上蝶国的丫头吗? 路西菲尔刚才竟然在轻声的呢喃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当着她面前,提别人的名字! 这简直就是对她的羞辱啊! 不可饶恕! 琉璃!琉璃!还是琉璃…… 难道自己就比不上那个死丫头吗? 她是如此的倾城倾国貌,姿色绝对在琉璃之上…… 可是,为什么即使她把自己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面前,而他依旧想的是另一个女人呢? 为什么? 为什么对她这么不公? 路西菲尔,不但没有怜香惜玉,还把她推倒在地,无情地推倒…… 这叫她如此能承受得了啊…… 十倍的”焚花”啊,为什么路西菲尔可以压制得住这种火呢? 难道说,就因为是他灵质最强的天使吗,所以拥有众神所没有的超强定力吗 天界已震压了效忠路西菲尔的使臣,已向大五种族放出话—— 路西菲尔被安上举兵谋反的”叛臣”之罪,从神名册上除名,并褪去神职。 通知,各界种族,见之即捕;如若抗之,立杀戳! 所以,现在天界都在追杀着路西菲尔。 月族和精灵族,则处于观望的状态;边缘地带的矮人族则处于沉默。 毕竟,矮人族的建设是由路西菲尔一手带出来的,路西菲尔简直就是他们打从心底里真正去膜拜的神明啊。但国力次于蝶国,虽气愤,却没有说话的份量。 琉璃听到消息后,十分震惊,四周寻找他的下落。 她不相信,绝对不相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如果说,路西菲尔是判臣,那么蝶国就是判国了! 因为蝶国不听从天界的指令,依旧跟魔族对抗。 由于,没有了路西菲尔,所以,现在整个天界黑白颠倒,早晚不分了,天地间处于一片混沌频乱…… …… 琉璃决定去未央湖看看。 因为,她知道未央湖有一处隐蔽的场所。 琉璃四处寻找着。 ”撒旦……撒旦……你在这里吗?你听得到我的声音吗?” 琉璃着急地潜入水底,但不敢潜太深,只能在周边浅区游动…… 路西菲尔,浸在寒水池里,由于全身热度太高,以至于整个水池里冒出的是灼热的气冒,而不再是冰冷的水汽…… 他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叫喊,一听呼叫的名字,就知道是琉璃。 呵,这个名字,是她取的。 现在听起来,这个名字真的很好听,也很有气势。 不像路西菲尔的”菲尔”两字,是天帝赐予的,是天使代号的雅称。 可是,现在自己在外界,一定是罪臣了。 已处于四面楚歌的地步了。 琉璃一定已知道天界对自己的惩罚了,怎么还要找他。 这样子会连累她的,毕竟天后的诡计如此狠绝。 ”你别过来。琉璃你走!” 路西菲尔体内的”焚花”节节的攀升着,药力实在是太强了,自己的力量根本不能把它们全逼出来,现在连冰寒之水,都已承受不了这种热量了,都沸腾了,像继续加温的热水,不断的鼓鼓冒泡…… 岸边,盛开的金色雏菊,也受不了这种织热,凋谢了一地花瓣……泛水而滥…… ”撒旦,告诉我,你具体的位置。” 琉璃欣喜若狂啊,她想给他报信,赶快躲起来,不然天界已放声出来,要对他赶尽杀绝。 ”你走,不要管我!” 路西菲尔,全身通红难耐,呼吸都喘喘不止。 ”不,你不告诉我,我也会找到你的!” ”你……” 路西菲尔无奈的声音,这个丫头,就是有一股使不完的劲。 琉璃嘟起嘴,寻着声音的来源,借着翅膀,飞过古老的藤枝,穿过深郁的内壁,来到一处寒冰之池,池上的花,凋在水中,轻荡着…… 古壁内的芊藤,绽开的粉色和紫色的小花,也纷纷的洒落…… 只见,路西菲尔虚脱地趴在水池边上,红红的身躯,满头金发上冒起细细的白烟雾…… 黄色,紫色,粉色的小花瓣……落满他身,像掩在花丛中捉迷藏。 ”你怎么了?天界要追杀你,你不要回去了。” 琉璃蹲下来,手指轻轻地碰触他的身体,只感到一阵热气蹿到自己身上,这种热量竟然可以互相传递,太不可思议了。 ”嗯。我知道……” 路西菲尔闭上眼,不敢乱看,集中精力,终于把这该死的火之毒全逼出来了,真是辛苦。 琉璃见他不再说话,只是严肃的闭上眼,心里立刻生起气来,自己这么辛苦跑来找他,他倒好,一付爱理不理的死样子,拽什么拽啊! ”喂,你身上怎么这么红啊。你很热吗?” 琉璃好奇的问。 ”废话,你自己不会看啊。” 路西菲尔,移动另一处,继续闭眼。 ”你趴在这里,难道是为了像母鸡一样孵鸡蛋吗?” ”……” 路西菲尔,无语地扯了扯那诱人的嘴角,实在是拿她没办法,生不起气来啊。 ”这里真的可以孵出小鸡吗?以前我老搞不懂,小鸡是怎么孵化出来的,一直以来,都很好奇呢……” ”我哪里像母鸡了?你什么眼神啊,我最多一公鸡!” 路西菲尔,睁开眼,反驳,这个臭丫头。 琉璃摆了摆手,无辜的睁大眼又说:”这个母鸡和公鸡还不都是一样,都是同一类型的。” ”这怎么会一样呢。公和母的要分清楚。你是母的,可以叫母鸡……” 路西菲尔,坏坏的挑眉,歪着嘴角笑了起来。 ”……” 这下换成琉璃无语地扯了扯嘴角,一脸的黑线:”讨厌!” ”谁讨厌了?” ”你!该死的撒旦!讨厌死了……” 琉璃掬起水泼他。 …… 由于蝶国的事,琉璃必须回天界向天帝禀报情况。 由于,路西菲尔的被迫离去,天后的威慑干预,造成天界的一片混乱。 魔族趁内乱之际,攻其不备,突然袭击处在边缘地带的矮人族。 而月族与矮人族是毗邻国,或多或少也受到了一定的威胁。 在此空隙之间,月神带领的军队被天帝派遣到矮人族里扶持那里的家园建设,一时,月神还不能回来。 对于兵道而言,最忌内乱,这样子外敌就会趁不备之时,不费吹灰之力,给予最狠的打击。 自乱阵脚,是兵家大忌。 天后,自知自己的权力有限,已暗中和冥王勾结,以交换冥界六道轮回为条件。一定要迫使蝶国臣服。而魔族要割据的是矮人族。 第203章 无情的批判 御华殿内,对于天帝对路西菲尔的无端指责和众神无情的批判,琉璃都大为气愤和不妥协。 她不畏强权,力争上辩,举证引据,为路西菲尔申诉。 在争执不下之际,突然从半空中飞来一道灰色的影子,一位身穿黑色长袍斗笠的男子,挟持了琉璃。 原来,这一切都是天后安排的,他就是冥王。这是一场戏,为了彼此的利益,必须联手而为之。 只要挟持绑架了蝶国的支柱,那么他们很快就会乖乖顺从的。 天界众神,对于这么突然情况,一片呆愣,有人在窃语,但没有人出手相救。 现在天界少了太阳神和月光神。 真正的主力不在了,对天界而言是百害无一益的。 在关键的时刻,这些众神竟然没有人一个人出手相救。 这时只见,一道蓝色的光芒,像极光一般,冲了上来。 众人定眼细瞧,竟然是精灵族的王子。 天帝一看是舒,就不再出手。他要看看这个儿子的能力到底有多大,能否与冥王相抗衡。 现在就是考验的时候了,越混乱的局面,越能看出一个人的潜能到底有多大的爆发力! 舒长得很像天帝,特别是那双眼睛,都是淡蓝色的,像烟雾迷漫,水榭的波澜…… 但有时候会突转成深蓝色,像藏在暗礁底下的风暴,一触即发! 舒向着半空中的冥王打着手语,但冥王看不懂。 急得他斗大的汗水,滴落下来,但话就是说不出来。 冥王掐住琉璃,威胁着:”如果你把蝶国交给冥界,那我就放了你!” ”不!你枉想!” 琉璃一口回绝! ”你不怕死吗?” 冥王大声的恐吓她,用力地收紧了虎口。并用他长长的黑色指甲,狠狠地划割着她的脖子,血,嫣红如溪,涌出…… 她白皙的脖颈上,现出条条紫青的勒痕,而血丝沿着纹路淌了下来,浸入她的衣领里,扩散成一簇簇的小红花,似雪地上的傲然红梅,朵朵绽放…… ”即使……我……我……死……,也不会答应的!” 琉璃的呼吸越来越困难,濒于死亡的边缘。 脖颈上的血,滴入在舒的心坎上,温热又汹涌的澎湃。 他终于忍不住向着高空的冥王,低声的吼叫出声——嗷,嗷,嗷! 这种嘶哑苦涩的声音,像受伤的野兽,有着深深的哀彻的哭调。 他止不住的吼喊着这种怪异的调子,第一次,顾不了一切他撕开自己不能说话的伪装,即使被人当场耻笑,都不再顾虑! 周围的众神,立刻议论纷纷,特别是以前送花给舒的仙女们,马上花容失色,大惊大叫起来:”天啊,他是个哑巴啊。” ”是啊,以前以为他很有君子气度,对人都一付彬彬有礼的举止,谦让不擅言谈。现在才知道,原来他的宁静,是因为不能说话!” …… 琉璃痛苦极了,因为她,舒竟然又再次招人非议,周围嘲笑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 对于舒而言,这是一种无形的折磨,难言的桎梏。 ”原来,精灵族的王子,竟然是个哑巴,太可怕了,以前这么迷恋他是为了什么啊。” ”我们实在是太蠢了,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哑巴!” …… 琉璃看着舒焦头烂额的比划着手语,满脸为她而流的汗水在嘀哒,顿感愧疚万分。 她的心被流言的刀子,一片又一片的割。 如果有可能,她一定要想办法,破除天后对舒的诅咒,让他以后能像正常人一样开口说话! 泪水顺着她的脸,淌了下来,滴到脖颈和着鲜血,透着一股冰冷的凉。 即使自己疼得要死都不流泪,但看着舒这样子,她觉得自己一直都在连累他。 琉璃咬牙切齿地说:”带我走,蝶国的事,我们单独商议,但我不允许他们嘲笑舒!” 冥王一愣,连忙说:”那好。” 当舒猜出冥王要带走琉璃时,他的手上立刻幻化出,一片蓝色的汪洋;从手心中现出一把玄天精灵弓,他风姿高昂地搭箭,姿态优畅,左手开弓,右手拉弦…… 砰! 漂亮的箭鸣。 疾箭飞射! 冥王的胳膊被射中了。 所以,冥王发怒了,他冲着舒放出了几道闪电雷光。 但都被舒的海洋蓝珠守护结界一一挡住了。 舒集中精力,浅蓝色的瞳孔化成深蓝色的眸光,里面寒光凛凛。再接再励,齐发三箭,搭弓飞疾。 姿势稳健,身法灵敏。 冥王由于挟持着琉璃,身法不如以前活动自如;再者现在处于天界的范围,他不得不分心地观察四周,是否有人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袭而来。 所以,他躲过了一箭,却逃不过第二支和第三支利箭。 第二和第三支,准备地向他飞驰而来,直冲冲的射进了他的双眼中。 冥王痛得大叫,哇哇之声,响彻云霄。 冥王决定不再恋战!愤怒地抓走琉璃,抖动黑色披风,一个转身,就此隐去。 舒握紧精灵弓,但却发现琉璃已被抓走,落寞之色,再次侵上他的脸。 空有一把弓,但却不能保护好她。 他低下头,抿紧眼睑,轻叹了一口气,却不知天帝对他露出了赞赏的神色。 …… 路西菲尔得知了琉璃被冥王绑架的事,决定亲自去跟他谈判。 去的时候,回了一趟蝶国,找到月神和舒。 他们商议的时候,又来了一个人。 全身绿色笼罩的希澈。他伫立在蝶国的城墙上,透明的羽翼,像绿色的丝绒一般,清透美丽。 希澈对路西菲尔说:”我知道冥王的住处。广海之滨跟未央湖之间有条暗道是相通。虽然,未央湖被封,但还是有路可寻的。” 路西菲尔,眸光滟潋,点了点头。 他们看到蝶国的城墙上,琉璃曾经抒下一句话——天若有情天亦老。 月神看了看,添了一句——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常圆。 路西菲尔,也添了一句——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希澈,只是坐在高墙之上,任风霜呼啸,神色坚决如同一尊雕像。 要再次回到囚禁的日子里了,自由之心,只有等到”自愿飘泊”的时候才会有意义。但现在的自由,其实比以前更难受。因为心懂得会疼了吧。 看到琉璃受伤时,一切都已改变了。 舒,看着那两首诗,心中默念,什么也没说,笑容清浅,恍若隔世。 蝶谷满园的迷迭香都在绽放,灿烂无华,凄清的美。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留给其他人的只有”回忆”两字…… 在无涯的岁月里,迷迭香只开出一刹那。 一刹那的时光,却要用永世的回忆来填满。 迷迭香的花语——在别人幸福的影子里,独自舔着回忆…… 蝶国被屠城杀戳时,月神曾跟琉璃说过:”琉璃,别害怕。也许失去了蝶国后,你却能拥有更大的疆土,只要你喜欢,我会把整个天界都送给你,这一切,只是时间问题。” 琉璃想了想,跟月神说:”其实,我很想平凡地生活。简简单单的生活,不要考虑太多因素,也不要华丽奢侈的表面,只要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那就是最快乐的天堂。假如,我的国家沦陷了,那么给我再多的财富,也是一个地狱的世界。因为我爱我的族人,所以我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因为有爱,才有这个世界。所以,我父王才喜欢住在天涯海阁的蝶谷里,不问尘事,简单平凡的生活……” ”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是的,月神哥哥。没有了爱,即使给我整个天界,也是一座空洞而华丽的废墟。再大再富丽的宫殿又能怎么样,堆砌的也只是死气沉沉的尘土……虽美,但没有生命。” 月神的眸光,黯淡下去——原来,自己所要给她的东西,并不是她想要的。 ”琉璃,跟我去月族吧。做我月族里最漂亮的新娘王妃。” ”月神哥哥,你知道吗?我不能抛弃我的族人。虽然我名义上是你的新娘,但是前提,我更是蝶国的公主,现任蝶国的女皇,守护我的家国,这是我应尽的职责!对于一个国家有难,就独自逃跑的新娘,你会喜欢吗?如果我弃族人于战火中流离颠沛,而不管不顾,独自去快活逍遥,我想你也会瞧不起我的,对吗?” 月神不再说话。 他明白,这样似冰雪聪慧,玲珑剔透的女子,骨子里有着独特的灵魂,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他也想起,路西菲尔以前说的一句话——天神的职责是爱众生,救众生,而不是毁灭再重生。如果说,没有爱,重生后的世界,依旧是一片罪恶。 两个人说的意思都是相通的。 爱,一个多么神圣的字。 自己以前就忽略了。 原来,一个爱字,既轻盈又深沉。 月神还清晰的记得,路西菲尔对他切切言辞的说教——月神,你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我希望你能把保护族人的誓言当作保护众生的誓言!除了你是月族的首领外,你更要记住你还是保护众生的神!谁当天帝,我都不在意,我真正在意的是——谁能给众生带来真正的和平与昌盛!还有,我不会把蝶国交给魔族的,即使我沉沦地狱,也不后悔! 路西菲尔,你以为就你是大公无私之人,别人就都全是小人吗? 我月神,同样的,不会把蝶国交给魔族! 月神知道自己因为琉璃的几句话,已改变了他当初要颠覆天界的计划。 原来,有爱,才能拥有一切! …… 三日后,路西菲尔去冥界。 冥王和天后联手合作。 所以冥王在跟路西菲尔谈判的同时,已通知了天后。 路西菲尔:”放了她。你要什么,我们再谈。” 冥王:”呵呵,放了她可以。但我失去了双眼,所以你必须用你的眼睛来交换。” 路西菲尔,眸子一紧,从容不迫地说:”好。我愿意交换。” 第204章 阶下囚 冥王:”还有,你还得做我的人质!” 路西菲尔:”你最好不要得寸进尺。先放了她,一切好说。” 冥王放了琉璃:”把双眼给我吧。” 路西菲尔,闭上眼,只觉得眼睛一阵刺痛,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然后,头一晕,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已被关在了天界的囚牢里。 四周阴暗潮湿,空气污浊,蟑螂满地爬,老鼠四处跑。 他的双眼已不在,就失去了一半的灵质。 昔日座上宾,今日阶下囚。 他背后六对翅膀的封印,被铁链锁贯穿了,六道锁链,锁了他所有剩余的灵力了。 全身的淤伤青筋突兀地显露于,曾经富有光泽的皮肤之上,皮肤好像断裂的冰湖湖面,呈现出一道道皴裂的伤口,伤痕累累,渍血纵流…… 天界各地都在流传着路西菲尔的种种罪证: 妄自尊大,行为不检! 居心叵测,谋反篡位! 与魔同盟,判国之臣! 本质腐朽,化身恶魔! 流言四处散谣,如火燎原,不可敌挡…… 天帝已下令: 路西菲尔,在神名册上被除名及褪去神职! 永世都要受到神明的诅咒! 永世都得不到神明的祝福! 并要接受世人的唾弃和践踏! 路西菲尔已经被他们描绘成罪恶滔天的恶魔形象了,他们对众生说——天界,再无路西菲尔! 在囚牢里,他受尽众神们嫌恶的唾液漫骂和无尽的责难…… …… 琉璃因为有舒的关系,瞒过守卫,潜进囚牢去看他。 看着眼前一片黑暗凄惨的情景,琉璃嗫嚅着唇角叫道:”撒旦……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他们都要这样说你,但是我不信!我不相信你是这样的人!” 路西菲尔,整个人被六道铁链锁着,架在半空中,动弹不得,他只感觉无力虚脱。 琉璃轻抚着他的伤口,痛苦起来:”他们为什么要这样残忍地对待你,太过分了!黑白颠倒,敌友不分,真假不辨!” ”放手,琉璃!” 路西菲尔躲开她。他知道现在他是重犯了,不能拖累她。 只要跟他一扯上关系,她就会有生命危险! 他的伤口,凝着乌黑的血块,悚目惊心的大块大块的血肉模糊,特别是背部那六道翅膀的封印,更是被铁链锁得面目全非,不忍窥视啊! ”不!不要!” 泪,晶莹。 滚滚而落,落泪成珠,在她的脸上投射着白玉的光华,凄清决然! 泪,晶莹。 滚滚而落,落泪成珠,在她的脸上投射着白玉的光华,凄清决然! 她以为自从国破家亡后,她已无泪可流。但是只因是他,是他啊,他是自己所有的希望! 琉璃双手一挥,手中幻化出一大片的雏菊,这是她最近新学的法术,至从家国沦落之后,她一直拼命地学习各种法术,只有强大起来,才能保护自己和别人。 从以前逃跑贪玩到现在的独挡一面,她付出了很多的代价,原来成长,本身就是一种疼痛,淬炼的疼痛! ”撒旦,即使,山峰消失在眼前,江水枯竭;冬天旱雷阵阵,夏天雨雪霏霏;天地闭合,混沌不开;你我,重归洪荒之时,生命不在,我都不会放弃你!” 他们拥抱在一起。身后那一片灿烂菊花绵延如云,起伏坐仰之间,孜孜蔓延是极至的辉煌美丽! 与你相知,长命无绝衰! 长命无绝衰…… ”撒旦,你要记住!即使我白了鬓发,老得呆滞如鱼目的眼珠,枯老似橘皮的脸色,也依然等你回来!你的眼睛会恢复光明的,相信我!我一定要让它重复光明!” 琉璃的手抚上他的眼,轻轻的擦拭着。 ”不要管我,你自己要多保重。别担心,我不会把蝶国交给魔族的,就像你以前说过的——即使最终我沉沦地狱,也要托起蝶国。琉璃,你知道吗?如果我拥有天空和天空中所有的繁星以及世界上无穷的财富,我还会要求更多的东西。然而,只要我爱的人是属于我的,给我地球上最小的一角,我就心满意足了——不管是天堂还是地狱。因为有你,所以,对于我而言地狱也是天堂;但是如果天堂里没有你,那么天堂对于我来说,也与地狱一般。” 路西菲尔说着,两行清泪滑落下来,原来没有了眼睛,并不代表不会流泪。 他开始在潮湿的地板上写字—— 不管以后有什么困难,我都可以默默承受, 只要你的心还在跳动着芬芳,那就是一整个花园。 不管岁月如何变迁,或者刹那海枯石烂, 而你还在我身边,我就能拥有一个温暖的世界。 你知道吗?如果你的脸上还能如花绽放; 那么现在的电闪雷鸣,刀光剑影又算得了什么! …… 巡逻的守卫走了过来,守在牢门外的舒赶紧通知琉璃该走了,不然被发现了,会让路西菲尔受到更重的惩罚和责难,而他们也会受到无辜的牵连。 ”即使全世界的人都不相信你,你还有我!即使全世界的人都抛弃了你,你也还有我!即使你是恶魔,我也会跟你在一起,永世轮回,我都会跟你在一起!” 琉璃痛哭而泣跟他最后的道别,清亮的瞳孔,灿烂地闪耀着星辰的光芒。 毅然转身时,她决定亲自去跟冥王和天后谈判! 她跟冥王说,用我的眼换吧,把我的眼睛还给你,但请复原路西菲尔的双眸,让他重获光明。 她又跑去跟天后谈判关于舒的事。 天后允许这个谈判的条件,希更是欢喜万分,因为只要琉璃消失了,那么路西菲尔就能完全属于自己的啦。 琉璃在御华殿上,一口承认了自己所有不公的罪名,条件就是减轻路西菲尔的罪行。 她束手就擒,被众神绑在大殿之上,并推入囚牢等待终审的时候。 在阴森可怕的囚室里,她收到了月神的书信。 跟她一起入狱的,还有侍女雪儿。 书信上写的是诀别诗——罪不可同谋,自此一刀断。 泪,滴落在书信上,短短的十个字,就扼杀了以往的一切。 雪儿抢过诀别诗,看后,气得鼓鼓的:”月神殿下,怎么可以这样做!他竟然选择在你无依无靠的时候抛弃你,太过分了!” 琉璃眼中布满潮水,淡然地说:”雪儿,月神哥哥做得对。” 雪儿不解的大叫:”公主殿下,这个时候了,您怎么还帮着他说话呢!您太善良了,是要吃亏的!” ”我从小跟月神哥哥一起长大的,怎么会不了解他的性格呢。月神哥哥不是那种人。” ”我不明白啊。” 雪儿气得把纸揉成团。 ”现在我是判国之臣,下场也许比路西菲尔还要惨也说不定。月神哥哥除了是我婚定的夫君外,更是月族的首领,他不能因小而失大,不能弃于自己的国家不顾,不能把自己的臣民间接推入深渊中,保护自己的国家安定昌盛,那是他做为一国之君,应尽的责任和义务。如果说,月神哥哥不顾天界的反对,应要娶我,那我会看不起他!因为,这样莽撞无知的行为,不是我所认识的月神哥哥。如果他因为我而入狱,那就真的没有人可以救我们了,要想保存实力,就要有所等待,甚至牺牲;所以,他放弃我,是对的。” ”但是,他不能这样做啊。他怎么能就此抛弃您呢,让您陷入囵囹,成为天界的牺牲品!” 雪儿的眼泪刷的一声,滑落下来。 ”我现在是罪国之臣,月神哥哥私藏我,是要受到惩罚的。天后以月族之存亡来威胁月神,那么既然牺牲一人,就能拯救一个国家,何乐而不为。只要交出我,就可以保全月族,是我赚到了,就应该庆幸。出去后,我会把蝶国的兵权交给月神哥哥,让他放开手脚去做大事业!”“ 琉璃靠在阴暗肮脏的囚室里,望着小小的窗外,那束投射进来的月光,水蓝色的瞳孔,终于圈不住那颗斗大的泪珠,清潸的落下,划下一道纯莹的晶亮…… ”可是这太不公了,为什么您和路西菲尔大人都要历尽这种磨难!为什么啊?5555555……公主殿下,您真的太可怜了……” 雪儿大哭起来,或许只有哭,才能表达自己的情感吧。 泪的纵横,有时候也是一种需要。 …… 月神站在囚牢的外面,听着她们的对话,整个脸变得苍白如纸…… 他多希望琉璃能责怪他,这样子自己的心里会舒服一些。 她的善解人意,有时候更是一种煎熬。 月神轻轻地念起了诀别诗,这次是真的要成永别了。 由于月族与矮人族是毗邻,所以矮人族被魔族占领,对月族而言,威胁太大。何况冥王跟魔族相勾结,要对付两个强大的联合体,胜算太少了。 此去,不一定就能完好的归来,所以提早为你以后的路铺好,至少能慰我心伤。 前天,月神去地牢跟路西菲尔面谈。 月神说:”现在面临两个选择,第一,重造天界;第二,统领魔族及冥界,合二为一,在地狱里称王。这样,这个世界才能再次处于平衡状态。也就是说,不管琉璃在哪个地方,都能生存下去。要想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唯有用权力来说话。” 路西菲尔说:”可以。” 月神继续说:”记住,起义时一定要在黄昏的时刻,日月交替,互相同辉的刹那,我才能帮你。” 路西菲尔又说:”好。” 然后,路西菲尔跟月神只说了最后一句话:”我把琉璃交给你了。” 月神要去跟魔族交战了,这一去,也许不再归返。 月神找来舒,也只说了一句话:”我把琉璃交给你了。” 舒点了点头,眼神变成深蓝色,里面暗涛汹涌! …… 第205章 月神的影子 月神的影子,在如水冷凉的月光照耀下,折射成一段段的灰影,倒映在湖面上,一片落叶,飘落下来,清寂地打着圈儿…… 丽儿走了过来说:”月神哥哥,你很孤单。” 月神看着丽儿说:”其实我不孤单。” 丽儿无奈的笑说:”但你落寞。而我和你一样。” 孤单与爱情无关。 但落寞与爱情有关。 落寞不是与生俱来,而是由你爱上一个人的那一刻开始。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几个字,在琉璃很小的时候,自己曾信誓地对她说过。 但或许她早已忘记。 月神看见这八个字如红色的流星,无情地坠落,自此远远地离他而去…… 眼中泅住的泪,终于无声的滑落—— 在我没有足够能力来保护你时,我会选择另一个强大的人来保护你。 而舒是适合的人选,因为他是天帝之子。 所以琉璃,对不起。 我现在想起来,路西菲尔打算离开你时,是要下多大的决心和勇气了。 原来,他一直比我懂得还要透彻。 执著一样东西,原来是为了放其更快乐的成长飞翔。 是谁说过:爱像浮云,要自在飘浮,才能美丽。 月神想起一首诗—— 世上的雨露千颗万颗, 有一颗淋落我手心,我就热泪盈眶。 花园里的蔷薇,朵朵娇艳。 花香填满我心,我就心满意足。 …… ………… 而只要你活得好好,那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 所以,义无返顾地放弃你,让你去寻找更好的依靠,对你而言仍有一线生机。 破釜沉舟有时候是为了更好的保护。 琉璃如果有来世,我要足够地强大,然后不再把你让给任何人! …… 丽儿看着月神落寞地坐在紫藤树下,对着星夜,独奏一管玉纹龙萧,其音不再有以往的悠扬悦耳,闲情逸致;紫色小小的花瓣,落盈满衣——世事难料,不如小小一朵花的自由,花开花谢,终有时;而此恨,却绵绵无绝期。 一时花开,然后,一时花谢。 而月神的花,开过一次,灿烂过后,就选择荒芜。 他就那样寂静无语地坐着,而我泪流满面。 月牙白,泛着清冷的光,像只透明的迷路了的小鸟……拍翅的羽翎,透明得让人哀彻…… 原来,月神什么也不说,并不代表他不伤心。 他还会冲自己微笑,安慰自己虽然国破家亡,但毕竟还存在一丝希望,所以活下去就有机会。只是这种笑容越笑,越让人心疼…… 割舍时的痛,只能用笑来掩饰的人,他怎么能控制得如此的好,对自己如此的残忍! 原来,他笑的时候,并不代表开心。 如果有来世,我祈求上天,让你不要再遇见表妹了,如果遇见了,就让我来拆散你们吧,即使我是千古罪人,都要这样做。 因为这样子,你就不用再对自己残忍了。 …… 月神独自去找天帝。 现在,由于天界出现判乱的状态,天帝非常警觉地收起了所有的兵权。并在天界各处,安排了更多自己的心腹之人。 所以,月神的兵权要经过天帝的批准才能借出。 月神说:”我们来打一个赌吧。” 天帝好奇极了:”是吗?赌什么?” 月神,眸光黝黑的闪烁:”赌谁才是真正的跟魔族冥界相勾结的人。” 天帝:”你在怀疑我对路西菲尔的审判?” 月神:”是!我赌那个出卖天界的人是另有其人,而您对路西菲尔的责难太过苛刻了。” 天帝气愤地说:”可是他背叛了天界,就该受到神明的诅咒,受到世人的唾弃和践踏!永世都得不到祝福!这是对他所犯错误的必然惩罚!即使他是天界里最俊美,最勇敢的天使!” 月神对着天帝冷笑起来:”路西菲尔虽然沉沦地狱,但并不代表他不爱众生!沉沦黑暗的人,有时候恰恰是为了让更多的人获得光明!可世人却不明白这个道理,但真正愚昧的不是众生,而是神明!所以,天帝这个赌注你输定了。” ”月神,你就等着瞧吧。” 天帝,生气的转过身,大步走出殿外。 两人就像针尖麦芒,互相磨擦着。 ”忘记告诉您了,尊贵的天帝,我从不做没把握的事。” 一听,天帝又折身返回,瞪着他说:”你敢轻视我?冷眼看天界?哼!” 月神眯起瞳孔,里面不再是墨色的黑,而是一片银光闪烁,是那种极至的银冰水色,既是冰雪的莹洁,又冷得刺骨:”既然天界已无爱,那么毁灭是迟早的事。这个无爱的世间,又与地狱有何分别?有爱才是一切,所以无爱的天界就是地狱;有爱的地狱,反而就是天堂!” ”月神,你太大胆了!想不到你和路西菲尔一样自负,不可救药!” ”谢谢夸奖。” ”你……想取代天界?” 天帝的眸光越揪越热,浅蓝色的瞳仁,一片深蓝起涌。 ”您以为我不敢吗?” ”不要忘记了,你是我的臣子!要服从我的命令。” ”不,您错了,我不听从任何人,我只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说完,月神转身离开,不给天帝一个反驳的机会。 …… 琉璃被推到神判官杰的面前,接受审判。 但舒冲上御华殿,拉着琉璃的手走到天帝的面前,灵巧的手指一挥动,半空中浮现一行蓝色的字体——我要娶她!她是我精灵族的王妃,谁敢动她,就是与整个精灵族为敌! 天帝,呆愣住了。 舒用心术语告诉天帝——这是你欠我母后的!我一定要娶她,除非你把我废了。 天帝说:”你要娶她可以,但你必须回天界继位。” 舒,点了点头——好的,我答应你。 舒执起琉璃的手,在她的手心停停顿顿,异常艰难的写字,只不过是寥寥几个字,却让他如临大敌般的紧张,他写道——为了蝶国,你愿意嫁给一个……哑……巴……吗? ”哑巴”两字,让他写得非常的缓慢和颤抖。 琉璃看着他眼中深深的透露出真诚与焦急,这种复杂的眼神像利箭穿透她的胸口,终于点了点头——舒是多好的一个人,她不忍心伤了他骄傲的自尊心。一直以来,他都不愿承认自己是一个哑巴,但为了她,他愿意承认。 舒看着她点头,笑了——见她点头之际,忽如一夜春风扫去阴影,他笑容灿烂,眼神清澈。那画面朦胧落落,如此完美。 仿佛世界上最美好的事也不过如此,任何东西都比不上他现在的笑容。 …… 迎娶的那天,舒才发现,琉璃的眼睛已看不见。 她身着精灵族的蓝色嫁纱,美丽而华贵,盈立在蝶国最高的城墙上高唱凯歌…… 只有她嫁给舒,才能保全自己的国家,因为舒是未来的天帝。 只要舒掌握了实权,那么保护一个区区的蝶国,是不成问题的。 可是,琉璃知道,生性淡泊,拥有一颗七窍玲珑之心的舒,是不喜欢这种强权谀笑的权势的。 原来,她一直都在连累别人。 琉璃开始唱一首让人泪溢满眶的军行抒情曲子《斯卡布罗集市》: areyougoingtoscarboroughfair parselysagerosemaryandthyme remembermetoonewholivesthere sheoncewasatrueloveofmine tellhertomakemeacambricshirt parselysagerosemaryandthyme withoutnoseamsnorneedlework thenshewillbeatrueloveofmine…… 所有的蝶国存活下的子民,都默默地聆听着……泪水不自觉的溢了上来,又淌了下去……划过流星般的夜空…… 舒弹起七弦琴,与琉璃的歌声合奏在一起。 他捧起一束迷迭香做了一首诗,叫人送给她—— 问尔所之,是否如适 蕙兰芫荽,郁郁香芷 彼方淑女,凭君寄辞 伊人曾在,与我相知 嘱彼佳人,备我衣缁 蕙兰芫荽,郁郁香芷 这首诗,是我为你而写,请你一定要记住,作为我们以后相知的永恒凭证。 …… 蝶国上空,放着婚礼喜庆的烟花,乍开又零落。 他俩像以往那样背靠背,一起默默的观赏。 舒手上握着精灵弓,信誓旦旦地在她手心上写下——以后,都不要害怕。我会用这把弓来保护你,我发誓! 琉璃笑了,她很累,所以沉沉的睡了,在糊糊模模地睡去之际,她还在念叨着一个名字:”撒旦……撒旦……” 舒愣住了,眼波起伏着。 他摘起一朵迷迭香,在花瓣上,笔触极缓极缓的写下一句话:”我不知道时光到底有多远。我只知道,现在,就是现在,我和你的影子,和你的衣袖,和你的秀发,在地面上交错重叠。但实际上,我和你,却始终不曾靠在一起。原来,距离最远的地方,是心与心的界限……” 第206章 无语的凝视 他根本就不能言语,不能像正常人一样去表达,所以对于她永远是无语的凝视,静若风岚,隐似兰堇,只因他不能说话,也确实不能说话。 迷迭香花瓣上的露珠,随着他垂下眼帘的同时,滴落了下来,”嘀哒”一声,清脆异常。 还有什么是比独自在如水一样逝去的流年里,在光影无法照见的偏僻角落里,像一株静静发芽的君子兰,最终长成不被人祝福的模样更让人心伤? 空谷的幽兰,君子逸香,虽有薄帷鉴明月,虽有清风吹衣襟,却只能更寂寥。 琉璃,我要怎么样向你表白呢? 在寂静的深夜里, 我心中的殿堂,倾尽一切所奏的乐曲; 在午夜,悄然地滑落一地相思, 宛若水流静深的回溯婉转, 我的乐曲、我的心、我的爱。 因你,在万簌俱寂的苍穹中独奏。 …… 我是幸福的,因为有你在身边。 我是快乐的,因为有你在身边。 我欢愉、我幸运、我感恩。 即使你不知道,不懂得。 你知道吗? 不管多深情的表白,都无法阵述我的感受。 所以,我选择永远的沉默。 …… 现在夕阳西下,这种默默付出,不计回报的爱,憔悴了几世情,又消瘦了几个黄昏? …… 天后决定用神判官的”红莲之火”处死路西菲尔。 希听到这个消息,去苦苦哀求天帝和天后,但都没有用。 功高盖主的臣子,最终的都落不到一个好的下场。 由于,天后害怕冥界六道轮回的秘密,被天帝知道;所以她必须除掉知道实情的路西菲尔和杰。 所以,天后假意告诉希,去向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杰求情,叫他放了路西菲尔。 身为神判官的杰,必须遵守天规。如果在放出红莲之火而不烧死对方,那么自己就会身受反噬,自食其果,不可活。 这种伎俩就是叫他俩自相残杀了,也省了她的心。 ”不,不要,我求求你,哥哥,不要烧死他!55555555……不要!” 希,向杰哀求着,一直哭,不停的哭泣。 ”如果可以话,我能代他死吗?让我替他承受烈火的焚烧吧!” 琉璃的眼睛里透着渴求,她已哭得没有了眼泪,那双眼睛已失去以往的清灵神彩,因为她现在已是一名瞎子了。 干涸空洞的眼眶里,除了有绝望中的坚韧不屈,就是勇往直前,做着鱼死网破,扑火之蛾的决心…… 两人的影像一起重叠,哭喊着,向杰奔驰而来。 杰,望着在烈火中煎熬的路西菲尔,无语的凝视。 摊开手心那束火莲,灭了又生,生了又灭——再加一把火莲,路西菲尔就会化为灰烬。 杰盯着掌心中的”红莲之火”烧了这么久,依旧是雪白色…… 只有罪恶滔天的神明做到惩罚时,火焰才会变红,那火焰的颜色,像地狱的凤凰花般燃烧…… 但红莲之火,烧了这么久,颜色依旧是纯雪色的,所以路西菲尔的本质并没有变坏,他是无辜的。 路西菲尔,你与其毁灭,不如,让你像凤凰一般,浴火重生。 凤凰在大限到来之时集梧桐枝于自焚,在烈火中新生,其羽更丰,其音更清,其神更髓。 传说中,凤凰是人世间幸福的使者,每五百年,它就要背负着积累于人世间的所有不快和仇恨恩怨,投身于熊熊烈火中自焚,以生命和美丽的终结换取人世的祥和和幸福。同样在肉体经受了巨大的痛苦和轮回后它们才能得以更美好的躯体得以重生——凤凰涅磐,浴火重生! 在熊熊的烈火中,杰回忆起天后曾给他看过的影像——在暗无天日的冥界六道轮回中,自己的母亲惨遭的绝境!如果自己不救,那么母亲将会落入冥界第六道里,永世轮回都不能投胎,永久地化为尘埃消逝。 如果要救母亲,就必须听从天后的安排,处决了路西菲尔! 两行清泪,无声的滑落下来,杰抖嗦着唇角:”妈妈……我从出生起,就没有见过您。谢谢你赐给我生命,那么现在就由我来救你。妈妈……” 杰毅然坚决地收起掌心的红莲之火,对路西菲尔说:”以前,我欠你一个人情,现在还你,但我想请求你一件事,请你一定要救出我母亲。” 红莲之火,迅速在杰的脚下蹿起,燃烧焚毁…… 杰闭上眼,接受反噬之痛! 火光满天的飞舞,像妖艳的花,撕裂花瓣,一层层的裂开…… 杰在失去知觉时,嘴边弯起,笑了——自从戴上面具后,自己就从没笑过。他记得琉璃曾经说过,自己笑起来,一定很可爱——可爱是因为单纯。 在后殿的舒,突然间,感到胸口莫名的疼痛,像被利剑平白无故的劈成两半,硬生生的撕开!泪水不自觉的涌上眼眶,然后,颗颗滴落下来…… 他一直哭,心底里涌起热浪,是那种止都不止住的悲伤!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只是突然感到自己似乎失去了另一半灵魂的! 只是想哭。 痛快的哭。 大声的哭。 双生花,因为背靠着背,所以一朵枯萎时,即使另一朵看不见,但心也会哭。 双生花,遇见彼此,然后路过…… …… 小白鼠浅裳,瞪大眼,它惊惶失措地,一脸呆滞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一颗硕大的坚果,”扑嗵”脆响,从它的小尖牙边滚落。 火花,吞噬着杰,渐次的淹没…… 泪从它乌溜溜的眼睛,砸落下来,碎了一地斑痕。清脆异常! 它抛开所有珍藏在怀中的坚果,向着冲天的火圈奔驰而去…… 迅速快若闪电,惊鸿一刹! 它还是像以往那般,熟练地牵住杰的衣袖,像共赴一场华丽的盛宴…… 无数的坚果,在烈火中,爆开,盛开出一朵朵的爆米花。 一朵。 两朵。 三朵,四朵…… …… 无数的坚果,在烈火中,爆开,盛开出一朵朵的爆米花。 一朵。 两朵。 三朵,四朵…… …… 纯若皎皎的花,等了一世,终于在落寞中绽放! 爆米花,落在火堆中,化为灰烬…… 一颗颗的灭了。 毁灭了。 灭。 杰,我的主人——如果有来世,我要为你做一个”浣纱成裳”的女子,即使你不知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心悦君兮啊,可惜,君不知……君不知…… 这样清冷的落寞无可言说,不是没有遗憾的,但,也并不都是遗憾。 能遇到让自己仰视喜欢之人,是多么幸运的事。还能奢求什么?心仪一个人,是我一个人的事。那么就让我,远远地站在角落里,偷偷地满怀欢喜的欣赏你,欣赏你…… 就让我,今生只留一种痛,只埋一种痴。 爱是生命里最绚烂的一场幻觉,红莲之火,开到荼蘼的极至! 有时,走完天涯道路,烧成灰烬,也不愿醒来——即使与你共赴黄泉,亦是微笑。 …… 路西菲尔并没有葬身在红莲之火。 所以,天后和冥王联手,把他下放到了冥界的六道轮回中,再转到地狱界里。 要通往地狱,只能先由冥界进入。 琉璃出嫁的那天,决定闯进冥界去救他。 但未央湖的路口已封闭,关于冥界的出口只能另找出路。 为了打开六道轮回的通道,希澈拔出了广海之滨的红莲之火。他再次陷入了湖中央的封印里。继续守护这个秘密的通道,与自由永隔无缘。 “琉璃,勇敢地去吧。别回头!” “希澈,希澈,你为什么要把红莲之火还给我?” 琉璃睁着已没有光芒的瞳孔,心疼酸楚地问。 “其实,以前和现在,没什么两样,我的族人奉天帝之命,世代子孙都必须守住这个绿色的封印结界。但唯一不同的是,我认识了一个叫琉璃的女孩。” “希澈,谢谢你。但我还是要还你自由!” “琉璃,你要知道,心的自由比行动上的自由更重要。我会守在六道轮回的道口,迎接你回来。如果你回不来,自由不自由已毫无意义。我欠你的人情,现在还你。但你不要忘记,我会在此等你回来。你回来之时,就是我永离囚禁之日。” 广海之滨的路口封印之际,那片荷叶团蒲,竖起坚硬的水墙,把希澈死死的囚禁了起来,重回圄囵之境,孤独之渊。 再也没有歌者的迷音,再也没有矢车菊的碧色眼眸,再也没有萧竹之音。 死静,一片海底的死静。 琉璃脸上的泪水,哗地一声,崩落了下来,原来,希澈比自己明白得更多。她冲着他喊着——希澈,你是我的家人,所以我一定会回来救你的! 在水墙关闭之际,希澈最后看了琉璃一眼,绿茶色的眸子,涌起颗颗的水雾珠子,滚落了来——原来,我也会哭。其实这几千年来,我总是一个人,没有姓名,没有身世,没有人关心。但现在,我知道了,有个女孩曾经为我哭过,这样就够了! …… 由于在六道轮回中,她看不见月神给她的指明灯,只能依靠舒用七弦琴弹奏的曲调,寻着声源,找回去的路。 但冥王在六道轮回里封闭了舒的琴音。 由天后的声音,直接引导她走的路线,因为琉璃跟天后有过谈判条件的约定,她必须听从天后的调遣,路西菲尔才可以被赦免。 第207章 疯狂恣长 所以,甚至是引向死亡的不归路,琉璃都要照做! 四面边声连角起,长河落日孤城闭,大雁的哀号,连营的号角,是如此的摧人心肝!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行道迟迟,载渴载饥。 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琉璃顺着天后的声音,往后走……这一走,永世轮回就永远消失…… 她摸索着四周,挥动着纤细无骨的手腕,蝴蝶羽翼耷拉在背后,已残破得不能再去飞翔,单薄的裙裳,随风扬起,投着孤单的,小小的影印……化成水点的斑点,一点点的消瘦殆尽…… 她在心中默念着——撒旦,你一定要等我! ”扑嗵!”由于看不见,她总是被坑洼石块绊倒。 她攀着水渍渗漏的石壁,继续站起来,往前走…… 那条冥界六道轮回的道路,崎岖盘旋在天际,只有一条羊肠小道可通过,狭窄得只容一人的通道,一侧是石壁,另一侧则是万丈深渊…… 不能见底的深渊……底下就是烈火焚烧的鬼狱…… 生命宛如一道末路,可以往回望,但不容许往回走。 ”扑嗵!”她又摔倒了,爬起,继续摸索…… 在外围观望的众神,终于有人发出惊叹声:”天啊,她是个瞎子啊!” ”真的是一个瞎子!” ”是啊,现在好了瞎子配哑巴!真是绝配啊……” 底下,有更多的天神在附和着。 透过冥界六道轮回的画面,琉璃睁着一双黑色空洞的眼睛,四周摸索着…… 那双眼,大大的,墨黑色,像个巨大的黑洞。虽然空无一物,却隐藏着不可忽视的力量。 在一片小声窍窍,起起落落的嘲讽声中,”扑嗵!”琉璃摔倒了,但又爬了起来…… 没有穿鞋的小脚丫,渗出血丝来,汩汩的鲜血,沾染了整条羊肠小道…… 阴冷突出的锋利壁角,像尖刀,跟她的小腿磨擦着,”嘶啦”一声,渗骨割开她的肌肤……漫开的血花,浸着温润的温暖……血管潺潺的流…… 血,沿着她雪白的小腿,弯延而下,像颜料在画布上,恣意丰盛的渲染…… 红。 艳丽。 白。 纯雪。 疯狂恣长…… …… ”轰隆——轰隆——轰隆!” 路西菲尔撞着冥界与地狱之间的透明墙壁…… 永相隔,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她听不见,也看不见。 她在冥界,而他在地狱,中间隔着一道壁。 她继续往前走,过了冥界六道轮回的第一道…… 他用脑袋撞击,背后六道封印里的第一道脊背骨”嘶哒”的裂开,被铁链锁硬生生的穿过,然后挑起……血肉模糊,白森森的骨头毕现…… 被链锁捆在地狱的路西菲尔,用身躯继续撞击冥界。 嘶哑的声音,不断的吼叫出来:”不!琉璃,回去,你快回去,不要往前走了!” ”轰隆——轰隆——轰隆!” 血丝,像墨色的花儿,艳丽的绽放。溅在阴森可怕的墙壁上,纵横的奔流…… ”嘶啦”铁链锁再次,挑起他的第二道脊背骨! 而她,已爬过冥界的第二道轮回…… ”快回去!琉璃……琉璃……我求你!回去啊!” ”轰隆——轰隆——轰隆!” ”嘶啦”铁链锁,挑起第三道脊背骨! 琉璃爬过冥界的第三道轮回…… …… 第五道脊背骨,被刺穿时,他流尽了全身的鲜血。 琉璃还在爬…… 还在爬…… 爬着…… 她的蝶衣已残破不堪,条条撕碎,被飒风扬起,像在高空中翩舞的蝴蝶,跳的最后一支舞蹈…… 残忍但绝美! 听不见,即使撞得粉身碎骨,她都永远也听不到。 一墙之隔,地狱与冥界。原来是阴阳两隔的悲哀。 仅是一墙之隔,却偏要眼睁睁地看着她就此消失……连轮回的权力都没有…… 泪,涌出。 热的,烫的,咸的。 从那双金阳与蓝月相融的异彩双瞳啊,流出! 路西菲尔,又可以看见东西了,但此刻是如此的无助! 金阳与蓝月啊。多么美丽的组合。 …… 冥王:”你因为蝶族失去双眼,所以她把自己的眼睛还给你。” 路西菲尔:”我能有个要求吗?” 冥王:”嗯,你说吧。” 路西菲尔:”把我的眼睛和她的眼睛结合在一起吧。左金阳,右蓝月。即使永世轮回,我都要拥有这样一双眼睛。这样我们就再也分不开了。” 冥王:”可以。” …… ”舒!把她打下来!如果你想她有机会投胎轮回的话,你必须听我的话!” 月神抓紧舒的手臂,那力道,是坚决的,并透着不自觉的颤抖! 在冥界六道轮回,灰蒙蒙的空间里,那一抹粉红纤瘦的背影,越来越淡,快要淡成一个无法去观望的尘埃。 ”舒!我求你!相信我,我有办法让她继续活下去!只有用你的鲜血可以穿透冥界的六道轮回,因为你是天帝之子!” 舒的目光在看到月神的脸时,惊呆得无法言语。 月神的脸上满是泪水在驰骋,晶莹珍珠,涟涟成线,但是他自己并不知道。 那是因为内心太过恐慌的原故,所以连自己是怎么哭的都已忘记去注意。 舒的浅蓝色瞳仁,凝成一股深蓝的波涛,里面的凄绝无比。终于点了点头。 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七弦琴,最终还是崩断了!断弦上,沾染点点滴滴的鲜血,舒把竖琴抛上高空,以无形的琴弦,继续弹奏,引导她的归来,即使她永远也听不见。 ……断了的弦,再弹一遍…… ……我的世界,你不在里面…… ……我的指尖,已经弹出血…… ……还是无法,留你在我身边…… 以至于,在后来的星空中,会有天琴座的存在,介于牛郎星与织女星之间,隔着一条银河,俩俩相望——所以,天琴星注定永世孤独。 原来,就是穷尽我的一生,都无法把你从冥界带回来! 到最后,我不但不能把你带回来,还要亲手去结束你的生命——原来,迎娶你日子,就是为了结束你的生命。 咬破食指,把血沾上箭尖…… 搭箭,拉弓,瞄准的刹那,斗大的泪,像千铁锤,砸落下来…… 啾!急疾而发! 英姿飒爽,凄绝悲壮! 箭。 疾箭! 血光之箭! 风。 烈风! 戛然而止! 箭,穿透冥界六道轮回的铁墙,绝决地穿透她的心脏——砰! 心脏”兹啦”停止了跳动! 扑嗵! 琉璃被巨大的箭力,冲上高空。 粉红的发丝,粉红的裳裙,随风扬起…… 一口鲜血,泼向天宇高穹……凛烈的泼淋……洒落…… 红。 鲜红。 天地艳红,悲恸离歌。 鲜血!鲜血!鲜血!染满整片天地! 哀是酝酿,伤是释放。 琉璃,中箭,从冥界坠落地狱,坠落下之际,另一簇鲜血也泼洒在高穹中,舒,自胸腔吐出一口浓烈的鲜血,悲凄而喊——琉璃! 他终于能说话了。 人生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却与她成了永别。 那一声”琉璃”,清扬明婉若琴音般的天簌,音质仿若栀子花一般的清淡洁白…… 不同于路西菲尔醇厚嘹畅似饮烈酒,雍容自如的让人酡红微醉;不同于月神,玉环翡翠相叩,泉涌的叮咚…… 那是属于天簌的声线,清朗悠扬,悦耳愉心…… 世上最可悲的事,莫过于,即使拥有天帝之血,即使拥有天帝之权,即使撑握了天下之生杀大权,却依旧不能把她从冥界带回来。 得了天下,失却她。 舒凛了一眼,这一把精灵族的玄天神弓,脑子里不断迸出一句信誓旦旦的话——别害怕,我会用这把弓来保护你——别害怕,我会用这把弓来保护你! 世上最可笑的事,莫过于如此!到最后——恰恰是用这把神弓,亲手来结束她的生命。 …… 琉璃:”我可以堕落地狱,落入冥界不再回来。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作为交换!” 天后:”好!你说。” 琉璃:”破除对舒的诅咒,让他说话吧。在我失去生命的时候。” 天后:”可以。” …… 她从灰色的冥界高空坠落下来…… 像枚断翅的蝴蝶,轻盈翩跹地直促而下…… 泪滑下她的双颊,她安静宁怡地翕眼,喃喃自语:”撒旦,我从不后悔跟你永沦地狱……如果有来世,一定要记住我的名字,双木林,连起来就是一片森林,两个木,合在一起就不再孤单了,就像两个人在一起,就不用再忍耐无边黑夜的落寞了……月神哥哥,对不起,原谅我的任性和固执,但我就是死也要跟他在一起!舒,你应该可以开口说话了……你能说话了,这真好……” 琉璃笑了…… 在灰色的冥界,慢慢地,缓缓地,柔柔地绽放……绽放成一朵花。 盛开得如锦似云,灼灼其华,风姿绰绰,宛然一朵开在高空的涟漪之花——纯色透明,不染人间的烟火,清澈如若梦幻…… 那种笑,其实形容不出来。 只知道,心底里的某个地方,如滴水穿石,空灵穿越,软软地陷了下去,温柔无比的陷了下去…… 一笑而过,群星都殒落——人如池莲冰清骨,骨如秋水不染尘。 第208章 轮回重生 撒旦,你知道吗? 即使全世界的人都不相信你,你还有我! 即使全世界的人都抛弃了你,你也还有我! 即使你是恶魔,我也会跟你在一起,永世轮回,我都会跟你在一起! …… 地狱里的火,烧得人热血沸腾,也烧得人心涸如死! ”不!不——不——琉璃!” 绝望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地狱。 绝望的眼神,金阳与蓝月,涌泪奔流。 路西菲尔,悲愤大声的嘶吼,背后六道翅膀的封印裂开了道道的血口子,鲜血喷涌而出! 凤凰浴火而重生,在旧的六道封印上重新崩裂出十二道血口子,从里面硬生生地伸展出十二对羽翼。 黑色的,张扬飞翔。 黑色的,宽袖金图腾的长袍。 黑色的,从身后站起一排排跟他一起堕落后重生的黑色天使。 万般的惊艳! 当十二黑色恶魔羽翼一起翱翔时,那种魅惑绝伦的美,超过了六对洁白的羽翼! ”琉璃,我从不后悔遇上你。遇上你,让我感到很幸福!我会焚毁一切罪恶,重新把爱撒向天地!即使是被众神所抛弃,被世人所诅咒,不被神祝福的永沦地狱!我也不后悔!” 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就是一生幸福。 遇上那个人时——似露珠恰落在花叶上,嘀哒的响,透着轻轻颤抖的喜悦。如此的美妙,幸福突然来临时,无人幸免的甘愿沉沦——如果,你不曾沉沦,那你将是一生空白。 …… 六翼天使”路西菲尔”成为统领地狱的”撒旦”的那刻是这样的——满头华美曲卷的金发飞扬冲天,金阳蓝月的双瞳凝结着哀恸的凄,黑袍金边图腾袖,背后十二对黑色的恶魔翼在高空自由翱翔…… 浴火重生后的凤凰啊,悲怆而绝艳,无人可比拟…… 他的豪放无拘是外放的的风骨! 他的雍容豁达是内敛的精魂! 自此,天地万物——造化钟神秀,阴阳割分晓。 …… 因为月神知道杰也是天帝之子,所以红莲之火,并不能烧死他。 把杰藏在蝶国,让他见证蝶国被毁灭的全部情况,就是想让他知道谁才是与魔族的同盟者。 所以一个人可以牵制三个方面,这就是月神留下杰的用意。 事后,杰告诉天帝关于蝶国的一切,及幕后的主谋,至此,天后受到了天帝严厉的惩罚! 路西菲尔救出了被泅禁千年的精灵公主,杰和舒的母亲,并把她交给了天帝。 天帝高呼:”回来吧,我最完美的天使——路西菲尔!天界需要你。如果你回来,那么你依旧是天界里最宠信的首臣。” 路西菲尔,金瞳蓝眸的眼神凛寒而凄绝:”不,我不稀罕!” 天帝:”我错怪了你,这是我的错,不是天界的错,所以,你回来吧。我真的需要你……” 路西菲尔,冷冷的笑了起来:”我不要做虚伪的天界骗众生的工具,所以我宁在地狱称王,也不在天堂为臣!” 天帝大呼威胁:”难道你永世轮回都甘心吗?被世人所抛弃,不被神祝福,被神所诅咒?” 路西菲尔,悲怆的大笑:”如果说神的头衔,只是一种装饰品,作为天界欺骗众生的装饰物,那么,我宁愿不要!” 天帝:”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路西菲尔:”如果,沉沦是因为爱,那么我愿意!” 天帝:”下地狱也愿意吗?” 路西菲尔的异色眼瞳,清亮而纯瑕:”是的。因为她在地狱里。有她的地方就是天堂。所以不关于地狱与天堂之说。只关乎她在的地方。” …… 路西菲尔撇开天帝的阻挡,登高一呼,宣布抛弃天使”菲尔”的封号——改称为”撒旦”! 撒旦是琉璃取的。 这个名字真好。 因为是她取的。 他带领着跟随叛变的黑色天使,其人数将近有总天使群的三分之一左右,展开一场跟天界的无天,无日,无月,无地的对决! 史称——诸神之黄昏,黄昏之沉沦。 高空中有人在奏响凯歌: 明亮之星,早晨之子啊! 你为何从天上坠落,你这攻陷列国的,为何被砍倒在地? 你心里曾说:我要升到天上, 我要高举我的宝座,在神的众星之上, 我要坐在聚会的山上! 在北方的极处,我要升到高云之上! 我要与至上者同等。 然而你必坠落地狱,到坑中极深之处。 天帝大惊,为什么啊,路西菲尔,即使受到了诅咒,依然有人冒着被抛入冥界六道轮回的危险,来歌颂他——这就是撒旦的魅力啊,独一无二的魅惑众生。 他沉重低缓地飞过大地,黑色的翅膀上挂满骸骨。不久后,他在极远之地坠落下去,消失在寰宇边缘那无底的深渊中——以毁灭来铸造另一个地狱! 天空中发出血般暗红的光,把天空和大地染成一片悲壮的深红…… 劫火虽毁灭了天地,却也烧毁了一切邪恶,新的秩序又重新建立,新的世界将会更加美好! 一切将息,尘埃俱寂,天地归于平静。 晴空上,云朵金黄,风声倏倏。 路西菲尔没有食言,他最终保护了蝶族。 月神因”诸神黄昏”之战,已显得清减峭瘦了许多,鬓如刀削,双目瞻瞻, 但却也愈发显得文隽清立,神色华熠,眸似钻耀,雪月衣袍依旧如云荏苒…… 月神在高空中抱住琉璃,在她耳旁沙哑轻声的说道:”我会为你化为天上的星,星星是为了守望在凡间里的恋人才存在的,它们为了等待爱人的降生,会十年、百年、千年甚至于千亿年的等待下去;当我终于等到你时,就会坠落下来,到凡间投胎,然后与你相遇……” ”我要你知道,这世界上有一个人是永远守望着你的,不管是在什么时候,不管你是在什么地方,即使你永远不知道,但总有这样一个人。” ”我把你的蝴蝶羽翼封印在你的左手臂上,做为来世寻你的记号。来世,不管千山万水,我都要寻到你,然后重新送你一双翅膀去飞翔。” 月神望向天帝:”我跟您的赌注,是我赢了。我只有一个愿望,就是让她重新轮回,重新在凡间做选择。” 天帝:”嗯。我答应你。” 月神:”请把我的心,一分为二,一半是心一半是爱,还给她。我间接结束了她的生命,那么,就由我来偿还。” 天帝:”月神,你考虑好了吗?如果你把自己的心一半给了她,那么你到凡间,永世轮回,都会因为心脏的不完整而历尽心噬之苦。” 月神:”我愿意。” 天帝,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月神又说:”我知道,心痕是最难消失的伤口了!谢谢有这个伤口,可以永远提醒着我,所以就永远痛着吧。这样才能觉得自己是活着的——永远痛着,这样代表着永远爱着!” 有些人,他们的心田只能耕种一次花种,花开一次之后,宁愿选择荒芜。 后来的人,只能眼睁睁看它荒芜死去,不复生机。 因为,除了她,谁也不能再踏进一步! 昙花一现的惊艳,刻骨铭心的爱,千年的等待,只要出现一次就可以。 荒芜的本身就是一种保留。 所以,心痛永远是因为爱的保留——半于爱,半于心。 一半给你,一半留给我。 因为心的不完整,所以要历尽心噬之痛。 在对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注定是一场心伤。 天若有情天亦老,月若无恨月常圆。 梅花开似雪,红尘如一梦。 本该厮守,却注定仳离。 …… 舒:”我要去找她。因为是我直接结束了她的生命。如果有下一世,就让我去偿还。” 天帝:”你真的决定了吗?” 舒:”是的,但请您不要抹去我对她的记忆。” 天帝:”但是,舒,你要知道,拥有前世记忆的人,并不快乐,永世轮回都会有着回忆的刺痛。” 舒:”我愿意。既然不能拥有,那么我选择永远记住!” 烟花刹那短暂的美,是舒对琉璃无可奈何的怀念——是谁说过,当你不能够再拥有,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再忘记! 但是,在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注定是一生叹息。 而舒的爱,就像烟花绽放……无悔短暂的绽放,可是很美…… 烟花不会让人懂得,它化做的尘埃有着怎样的感慨。 所以,宁可留下一地冰冷的幻象,一地破碎,让人去哀悼,也不愿选择遗忘。 如果说,看后哀伤,可以为它悼念,但无法去改变它的坚持。 所以,我无法改变舒的坚持,拥有前世记忆的人——落寞的烟花啊。 时间如水,波平如镜。 突然,于人生长河中,落下了一颗石子,惊起波涛,波光潋滟。 在记忆的碎片里,在灵魂的某个像诗意词阙的画卷,在凝神屏气的一瞬间,那个藏在记忆深处的人,就会不可抑止的跳出来,重现。 所以曾经在生命中出现的那么重要的一个人,是不会被时间这个大洪水,轻意的淹没的。 …… 杰:”让我也跟弟弟一起去吧。” 天帝:”可是现在天界刚刚复苏。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杰:”光凭弟弟一个人的力量,怎么可能敌得过太阳之神与月亮之神呢。” 天帝:”……” 杰:”处理完后,我会提前回天界的。弟弟妹妹犯下的错误就由我来背负吧。但是我希望在凡间能帮助他们,使他们快乐。” 天帝:”嗯,你去吧。毕竟,我们还欠了月神一个人情。你偿还了,就回来吧。” 杰:”好。” …… (theend) 天界卷结局。 《校草吻上瘾》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小说网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小说网!